[瓶邪] 天命长生[第64页]

（37）
#接重启，吴邪死亡设定，he
这就是我的答案。也是我的秘密。
在此之前，我没有跟其他人说过，雷城之行之前，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没救了，不可能有救了，谁都想活着，但是真到了那一天，死亡要将我们分开的时候，除了接受，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我接受，但是我不甘心。这两种情绪互相之间并不冲突。
闷油瓶刹那动容，眼神里的万千星辰瞬间破碎，像行星之间拖着长尾呼啸着互相碰撞，迸发成漫无边际铺天盖地的灿烂花火，熠熠生辉，他按着我的后脑亲了下来。
“长生不好。”唇齿厮磨间闷油瓶轻声道。
想到在雷城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快死了要说遗言，闷油瓶把我按晕过去的举动，我心里暗道这个老不正经的，嘴上一套心里一套，说归说，听到我的真实想法还是很激动的。
闷油瓶一方面接受了我必然先他而去的事实，一方面又接受不了我的遗言。说到底，我们两个心里有同样的不甘愿，和遗憾。

做人还是应该坦诚一点，像我一样比较好，不然后果就像是雷城那阵，我被闷油瓶气个半死，以为自己快死了都不能如愿，说个遗言都要被人怼，他们拼命要告诉我，吴邪，你没那么重要，遗言这种东西，在每个人快死的时候其实都差不多，不用自我感动说那么长一串，不如闭嘴安静片刻，显得非常的悲凉而凄惨。
“我说你们两个够了没有。”小花突然道，“这里是医院，能不能不要当我们不存在，谈正事呢，等我们走了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行不行？这间病房就只有你，到时候你们两口子来个病床play都没有任何问题。”
靠。我骂了一声，示意闷油瓶放开我。
胖子夸张的叹了口气，一唱一和：“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我脸红了一下：“我在听，你说吧。”
小花也叹了一口气，说：“你是不是觉得，你刚刚那些话，特别自我奉献，特别伟大，特别无私，特别感人？”
我摸了一下头，说：“对啊，我这里还有更感人的，你要不要听？不是我说啊，这个生死观问题，我觉得在场的应该没有人比得上我，毕竟老子遗书都写过了，死都死过好几次了。”

“免了。”小花没好气道，“我对你的遗书和人生感言都不感兴趣，我这个人很俗气，一向比较关注现实问题，所以现在我怀疑青铜树的作用不仅是物质化，还能降智。”
我一头雾水：“什么？”
“你动动你的脑子。”小花叹了口气，扶额道，“是个正常人就会有求生欲，更别说你这个情况了，恨不得把哑巴别裤腰带上看着，你舍得比他先走吗？这就是我刚刚问你的，你觉得潜意识这个东西能不能控制的问题。”
小花默默道:“然后你再想想。在巴乃那次算是意外死亡，你的求生欲是很正常的，但是这一次你是病死的，你觉得自己没救了，甚至知道病情的时候遗书都写好了，这种情况下，你仍然在物质化的作用下重生了。”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现实问题是，这个物质化的能力，到底能用几次，还是说，只要你的潜意识一直存在，你就永远无法真正死亡？”
我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又眨了一下，小花说完就默默地看着我，闷油瓶猝然攥紧了握着我的手，紧到甚至有点疼。

“好问题。”我诚恳道，对着小花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花儿爷，看问题一针见血。”然后对闷油瓶说：“小哥，你放松点。”
“你怎么想？”小花问我，甚至开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我现在觉得你要是自杀，说不定过两三天，又能从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跑出来下一个吴邪。”
我想象了一下小花口中的场面，发现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玩，一个又一个的“吴邪”，和消消乐一样，于是不由自主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然后很快忍住。结果还是被小花这个人精发现了。
“你笑什么，这个问题很现实好吧。”小花说，“你不觉得这个可能性很恐怖吗？”
“好吧，是有点。”我努力控制住想要上翘的嘴角，说道，“那么花儿爷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小花有点惊愕地看着我：“吴邪，是我在问你，我提出一个问题不够，还要负责给你想办法吗？”
一直沉默的黑瞎子噗嗤笑了一声，默默道：“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花儿爷服务不到位啊，一条龙服务差点意思，少个龙尾巴。”

小花被噎了一下，非常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我能想到这一点都很不错了，涉及到潜意识我能有什么办法？吴邪满脑子跑火车的毛病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还能按着他的脑袋不让他想吗？”
黑瞎子就笑：“你消消气，我看小三爷这么不在乎，要么是心里有底，要么是知道怎么解决，你跟着瞎操什么心，哎这一天天的……”
“……会老的很快的。”黑瞎子停顿一下补上了后半句话。
我看到小花嘴角抽搐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再不说话，这俩就真的要起内讧了，于是赶紧道：“等等等等，我说两句啊。”
顿时所有人一起看我，我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紧张：“是这样。”我说道，“小花提的这个问题，我觉得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
小花皱眉，我接着道：“我现在这个身体情况，大概相当于二十多岁的巅峰时期的状态，这点没法否认吧？我估计我做手术麻醉那段时间，应该已经被做过全身检查了，我的身体什么情况，你们应该都比我清楚。是不是这样？”

我看向小花，他缓缓点头，我继续道：“既然这样，那我有一个猜想，从重生的那一刻开始，等于我从二十岁开始，重新活一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离我这具身体的正常死亡，还有几十年的时间。”
“我暂时没打算去什么危险的地方玩命，当然以后如果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我还是不会拒绝的，但是至少目前看来，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能活。”我道，“你这个担心太早了，完全没有必要，今朝有酒今朝醉，想那么久以后的事情，你会少很多快乐的。”
“那几十年以后呢？”小花问。
“到时候再说。”我看了一眼闷油瓶，“张家人的生命都挺长，他们现在也不需要玩命下斗了，寿终正寝的话，大不了大家一起比命长，说不定到时候我可以陪着小哥回张家，就是有点便宜张海客了。”
小花一下就不说话了，黑瞎子吹了声口哨，说：“徒弟你这觉悟不错啊，看来死一死也没什么坏处，想事情通透了挺多。”

我笑了一下，就说：“那倒不至于，你们刚刚是不是都以为我在开玩笑？其实没有啊，我认真的，我说如果没有来世，那么我想长生，我是真的这么想，不过以前就是想想，没想到现在能付诸现实，这不丢人吧？”
黑瞎子歪着头想了一阵：“你说得对，不丢人。”
“但是我还是得申明一下啊，我真的不是怕死，你们不要误会，就是离别真的太痛苦了，以前那是没办法，既然这么稀奇的事儿都让我碰上了，我觉得不好好活着，愧对我以前经历的那些事，吃的那些苦，对吧……”
我轻轻捏了一下闷油瓶的手，他反手用力，握紧我的，我当时和阿透的对话，其实还有下半句。
如果没有来世，那我想长生，我还有很多事想和我朋友去做，但死我也不害怕，我人生的丰富程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吧，我够本了。
时间仿佛一下就慢了下来，以前遗留的那些遗憾，我似乎终于有资格去慢慢平复了，而这一次，我和闷油瓶之间的时间，终于是对等的了，我想他应该会很乐意陪着我，这样很好。

一直安静了很久很久，小花似乎终于想通了，他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点头道：“既然这样，你心里有数就好。其实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算了，就先这样吧，如果想到什么我会再跟你说的，就这样，我没什么问题了，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我茫然了一下：“问你什么？”
“什么都可以。”小花伸了个懒腰，懒懒道，“比如用不用给你换个更好点的病房，或者给你挑几个长得好看的小护士——这一类都行。”
这话题是不是他娘的跳跃的有点快？不过听小花说到小护士，我还真的心动了一秒钟，倒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换几个好看点的换药换点滴的时候也赏心悦目一点啊，谁不喜欢好看的东西呢。而且我这也算给胖子谋点福利，省得他一天二十四小时站在护士站外头，前两天他还跟我抱怨说腿都站成罗圈腿了，医院走廊也不放个椅子什么的，忒不人性化。结果我还没说话，闷油瓶先开口替我拒绝了。
“不用。”他冷冷道。
“喂！”我立刻说。

闷油瓶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喜欢好看的小护士？”
“不是我。”我伸手指了下胖子，“你懂的，小护士那都是胖子的口味，那什么，我有你啊，对不对。”
胖子手抖了一下，洒了一身的瓜子皮，用一种痛心疾首，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
趁闷油瓶的注意力被转移走，我对着他做口型：为兄弟两肋插刀啊。
胖子对着我比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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