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天命长生[第60页]

35.
这个推理非常的合情合理，而且很符合逻辑，估计是目前我们猜测的版本中最接近真相的一版了。以我的经验来看，有误差的可能性不会太大。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水下的那具尸体身上带着那么多能证明身份的票据。因为当年我的确在采购了一大批水肺之后就火急火燎赶去救人了，这些东西随意揣在防水袋里，也没来得及整理。
说完这段话之后，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如果一切如我所说，那么“吴邪”这个身份，真的死亡的太早太早了。
最后是胖子首先打破沉默，他挠了下头，有点底气不足地说：“那什么……要怪还是得怪胖爷当年那娃娃鱼向导不专业呗？”
我顺着说了一句：“是挺不专业的，带的什么路啊，直接把我带到死胡同里去了。”
说完立刻又安静下来，没人接话，所有人都在消化这个事实。尴尬弥漫上来，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原本以为我们都是朋友，结果走近了一打招呼一看，实际上是长得很像的另外一个人。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年轻，皮肤光滑，富有弹性，关节灵活，没有之后受伤留下来的疤痕，也没有常年握刀的茧子，岁月的痕迹消弭无形，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
“是这样。”我犹豫了很久才开口，“物质化这个能力牵涉的问题比较多，比如被物质化出来的人，是不是还是以前的那一个，这个答案几乎是无解的，以前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要是第一个吴邪死的那么早，你们要是觉得接受不了……”
“养好伤我就可以走，保证以后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大家好聚好散也不是不行……”我自暴自弃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完全没有过脑子，可能是气氛太沉重了，让我想东想西了很多，心理负担有点重，但是说完还有点小小的自我感动。
我都这样了，还在为你们考虑，老子真是太伟大了。
结果我万万没想到，刚说完，小花和胖子就同时站了起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闷油瓶站了起来，给他们让开位置，在我还在懵逼的时候，两个人冲上前来，把我整个人蒙在被子里，隔着被子给了我好一通乱揍。

胖子小花下手不重，而且还隔着一层厚厚的被子，拳头落在身上并不疼，但是我完全被揍懵了，在被子下面奋力挣扎了两下，发现反而把自己完全缠进去动弹不得了。
眼前一片黑暗，我大骂道：“我靠！你们***干什么！”
“揍你！”胖子大声道。
说话间不知道是谁的拳头照着我的脸来了一下，疼是真的不疼，但是我给闷晕了，鼻子一酸，连声大骂，让他们打人不要打脸。好不容易外面雨点一样的拳头停了，被子一掀，闷油瓶笔直笔直地站在我面前，小花和胖子早就坐回自己的位置，假装无事发生了。
我咬牙看着他们两个，小花噗嗤一声笑了一下，指了指我的脑袋，说：“你的头发。”
头发？头发怎么了？我道：“你别转移话题，你们俩发什么神经，打我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小花打开手机解锁，相机摄像头调到前置，递到我面前让我看。我本来不想看的，但是他都送到我眼前了，还是看了一眼。我这张脸帅是够帅，但是其实不是太上相，每次照相的时候都要凹半天表情，猝然一看，屏幕上的我嘴歪眼斜，头发乱糟糟的支棱起来，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
“我靠！”我赶紧转过头去扒拉了两下头发，同时听到小花他们一起在笑。“笑什么笑，这不都是你们弄得。”
我脸一红，转过脸的时候看到闷油瓶也浅浅勾起了唇角，不过他比较有良心，笑完了伸手替我理了理头发，又把我被揉乱的病号服领口整理了一下。
小花就道：“你不该打吗？”
“你公报私仇。”我道，“我发现你们一个个都喜欢这个套路，张海客是，你也是，不就是没还钱吗，打人算什么本事，你打我我也还不上啊。”
小花把手机收回去，咔嚓一声锁屏，上下抛着玩，嗤了一声，嘲讽道：“胖子真是没说错，你的脑子和身体一起退化到二十岁了，也不对，可能你真正二十岁的时候还比现在看得开点。你别说什么公报私仇的话了，哑巴就是让着你没动手而已，你现在自己问问他，刚刚我和胖子动手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想打你。”

“那不能啊。”我道，“小哥打我干什么，我俩关系这么好，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可以让小哥揍你丫的。”
小花冷笑了一声：“看来你这顿打没白挨，这会脑子清楚了？知道自己和哑巴关系好了？知道你是吴邪了？嗯？”
我一愣，下意识的去看胖子，又去看闷油瓶，小花接着道：“你以为我把这两份鉴定报告都给你是为了干什么，要不是相信你是吴邪，我犯得着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不是为了给你一个交代，把这件事弄清楚了，省的有什么隐患。你倒好，翻脸不认人啊，吴邪，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啊？”
一时间没人说话，小花对我怒目而视，细看之下似乎还有点委屈。
……委屈？
再去看胖子，他叹口气摇摇头，大马金刀坐在我对面，眼神里全是恨铁不成钢。黑瞎子则似笑非笑，斜靠在墙上看着这一出闹剧。
我被搞糊涂了，短短片刻，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最后是闷油瓶罕见的打破沉默，他一只手按在我脑袋上，呼噜了两下我的头发，淡淡道：“吴邪，你可以相信我们，也可以相信你自己。”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闷油瓶轻轻点了一下头，伸手将我按进他怀里。
我靠。这个姿势是不是哪里不对，小花他们还在呢，我虽然不在意当众秀恩爱，但是一般也就耍耍嘴皮子，指使闷油瓶做点无伤大雅的小事，宣誓一下所有权，像这样实打实的在人前亲密接触还是头一次。
我俩身高差不多，坐在床上的时候上半身高度也差不多，但是闷油瓶将我的头按在他肩膀上，一只手圈着我的腰，一只手则温柔的按在我的后脑上，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拥抱的姿势，一下就显得十分暧昧而温情。
紧接着，他说了一句话。
“我爱你。”闷油瓶说，我一下就被震住了，还没等我回过神，闷油瓶紧接着说，“所有人都爱你。”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前半句话像是表白，那么后半句呢？我不认为自己有万人迷的体质，事实上讨厌我的人应该非常非常多，我脑子里迷糊了一下，才意识到闷油瓶口中的所有人，指的应该是除了他以外的我的其他朋友。
这个爱字，有很多种含义。
像情侣那样爱，亲人那样爱，朋友那样爱。
我只是没想到他会用这个词来定义我和所有人之间的关系，这不像他会使用的词汇。我愣了好半天，才明白闷油瓶想告诉我什么。
感情的产生从来都是很复杂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是至少在我的人生中，所有的爱恨情仇，和我经历的这些冒险是分不开的，我仍然记得这些事情，我的前半生，我一直都在做一件同样的事情，这件事情已经让我有足够的资格被我的亲人朋友所爱，与此同时，他们回报给了我相同的感情。
我应该庆幸的是，物质化是从那么早以前就发生的，这证明再往后的所有事情，都是物质化的我做的，和闷油瓶的约定，古潼京的无边沙漠，雷城中轰然炸响的惊雷。
是我，全部都是我。

就像闷油瓶说的，他们相信我，同样，我也应该相信他们。
从一开始就可以，只是我没有想通，走了太多太多的弯路。
做错事就要立正挨打，我也不是死要面子的人，再说反正在这群真牛逼的人面前，我丢面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于是爽快道：“行，是我说错话了，我刚刚脑子有点泛轴，各位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行不？”
“想通了就行。哑巴出马一个顶俩。”小花笑道，“不过你俩可以分开了吗？这是医院，公共空间，抱那么紧当我们不存在是不是？”
我老脸一红：“你跟小哥说啊，是他抱着我，不是我抱着他。”
闷油瓶闻言，轻轻拍了拍我的背部就要放开，我赶紧在他耳边低声道：“先别动，再抱会。”闷油瓶顿了一下，就听话的不动了。
我对着小花挑眉，他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
“差不多得了啊。你再这样我真的要公报私仇了。”小花说。
“哦，你敢，我让小哥……”
“停停停。我不想听。”

“行，那咱们说正事。”我换了个姿势靠在闷油瓶怀里，“其实我刚想了想，这个事情还是有疑点的。”
“首先，就是当年在水下，胖子和小哥进入矿洞的过程也是完全未知的，是在被攻击昏迷后，醒来就在矿洞里了。他们两个的经历没办法解释。”
“其次，普通尸体放十几个小时都要长尸斑，这具尸体在水里泡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被泡烂，甚至还保存的很完好？”
我缓缓道：“这是唯二的两个漏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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