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天命长生[第29页]

（19）
#接重启，吴邪死亡设定，he
“你想说什么。”我道。
“别紧张。”老痒说，“只是探讨一下。”
我仰头看着他，老痒却没有看我，他随意地坐在树枝上，双手很放松的搭在膝盖上，正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大腿肌肉，目光平静而深邃，平视前方，投向遥不可及的黑暗里。
这不是老痒。
我再一次确认，老痒不会有他这样深邃睿智的目光，这一定是个什么披着老痒的皮的精怪。
“你不用防备我。”老痒突然说，“你要防备的是你周围的人，从你看到真相的那一刻起，天授就已经开始了，你要怪也应该去怪引你看到真相的人。”
“你说什么？！”我猛然开口。
他话里提到了天授两个字，上一次听到这个词语还是在雷城的时候，大自然的诡谲借由三叔的口，告诉我关于闷油瓶家族的真相，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天授。
“张家人从出生开始，就会像天授唱诗人一样，忽然在成长的某一天，脑子里出现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和他们的人生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他们会出现强烈的欲望，不得不去完成这件事情，这些事情犹如碎片一样散播在历史中，在非常细的细节上，改变历史的进程。”

我浑身发抖，天授的每一次发生，都意味着闷油瓶的失忆，他在青铜门里十年都没有忘记我，从他归来，四年过去了，我也再未见他失魂症发作，这么长的时间，甚至都让我快要忘记闷油瓶还会失忆的事情了。时至今日，我已经没有当年的热情，也难以保证，如果闷油瓶真的再次失忆，我还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带着他再找一遍记忆。
“都说了你不要紧张。”老痒的声音有点无奈，“你是傻瓜吗，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出在你身上，你怎么还有空担心别人。”
“你把话说清楚。”我咬着牙道，“什么天授？什么叫我看到真相的那一刻起天授就开启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痒随手折下青铜树上的一枚叶子，放在嘴边吹响了一段怪异的旋律，而后才眯起眼道：“你放心吧，这个天授不针对你那位朋友，他的血统还配不上。”
朋友？老痒指的是闷油瓶吗？我直觉答案是肯定的，知道他口中的天授对闷油瓶没有影响，我条件反射的松了口气。
“你放心的太早了。”老痒说，“这个天授会影响的人，是你。”
我皱眉：“什么？”

老痒拍了拍身下青铜树的树干，道：“这里的天授才是源头，青铜门的天授……”他嗤笑一声：“只不过是一个妄图长生的凡人撒下的弥天大谎而已。”
我捏了捏眉心：“你说清楚。”
老痒摆摆手：“我说的已经够多了，你自己去想罢。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不公平，总要有来有往才好。”
“什么问题？”
老痒重复了一遍：“你刚刚看到的场景，那些蝼蚁所以为的长生，你认为如何？”
这有什么好认为的，我莫名其妙，在中国历朝历代追求长生的一群人中，张家无疑是最特立独行的一群人，他们神秘而强大，拥有漫长的生命。
当然这么说也不是很准确，他们的生命长度是普通人的两到三倍，看上去似乎不过尔尔，但是他们始终保持着巅峰时期的体魄，像闷油瓶，已经维持着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外貌有上百年了，下一个百年，他仍然会保持着这幅样貌，一直到他身上代表生命力的麒麟纹身逐渐褪去，从青年直接迈向死亡。
正常人最年富力强的时代，也就是20到40岁这短短二十年而已，往后身体就会日薄西山，张家人相对普通人的绝对生命并没有长出太多，但是他们通过无限拉长自己的青年时期，将这一段有效生命无限的拉长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张家人拥有了寻常人至少十倍的生命，除了不定时的失忆，他们简直像是被上天眷顾的一群人，达到了最完美的长生。
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想到这里，我斟酌着措辞，挑了个不痛不痒十分中庸的说法，谨慎道：“张家的长生很完美。”
“完美，哼。”老痒嗤笑了一声，“残次品罢了，难为你们一个个都在追捧这种不完整的长生。”
停顿了一下，他又道：“不过也难怪，世人从未见过真正的长生，有如此想法也是情理之中。”
他说着从青铜树顶端一跃而下，身体轻盈的像一只穿梭林间的鸟雀，轻巧的翻身落在我身前，用手抚摸上我的脸颊，脸上露出痴迷的神色来：“明明你才是……”
“**。”我被他恶心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眼前的老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变成的，他的皮肤冰凉滑腻，被他接触到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某种蛇类缠上了，异常的反胃恶心，差点想把隔夜饭吐出来。
老痒冷笑了一声，不过倒是从善如流后退了半步，没有再对我动手动脚的，补上了后半句没说完的话。
“……你才是完美的长生者。”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算了，不提了，天授开启之后就是倒计时，没有时间了，你尽快来见我一面吧，过时不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发现自从我进入这个幻境以来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什么”，老痒说的话我听的似懂非懂，完全搞不明白，想问他，他又不肯直说，我总觉得他已经透露给我足够多的信息了，但是缺少最关键的一点，这些断断续续的信息就像散落在地的珠子，完全串不到一起去。
老痒却没给我再次开口询问的机会，随着他的挥手，眼前的青铜树像是一下失去了全部的生机，青光瞬间泯灭，我顿时落入一片全然的黑暗里，老痒的身影隐没在黑暗里完全看不到了，与此同时，我脚下一空，整个人就垂直向下跌落下去。
瞬间失重的生理性恐惧完全笼罩了我，我下意识的大喊一声，再一睁眼，视野里是黑色的帐篷面料。
这种黑和刚刚跌落时的黑完全不一样，外面的光透进来，帐篷里是一种半昏暗的光线，我心有余悸，一摸自己的额头和后背，全是冷汗。
拉开拉链往外一看，天已经完全亮了。
时间还早，小花他们还没起来，外面只有守夜的张家人。我穿好衣服去湖边洗了把脸，脑子里一团浆糊。

晚上的梦境内容量太巨大了，信息流让我身心俱疲，我觉得这不单纯是某种单纯的带有暗示性的幻境，而是确确实实，我和老痒有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别的我没听懂，最后一句话是他明明白白告诉我的。
他让我去找他，他要见我一面。
见一面也好，我原本就有这个打算，有些事情我也想当面问问他。只不过是被这边的事情绊住了，闷油瓶已经单浪走天涯去了，我很信任他的业务能力，想来不日他就会回来，等他回来，这一趟行程差不多就到了尾声。至于小花这边，应付过去就行，到时候面具一摘，谁知道我是谁，直接跑路完全没问题。
出发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在这之前我和胖子动手，临时扎了一个小木筏出来，这个虹吸湖不小，我们要坐在木筏上面先到湖中心去，好节省体力。
这是我和小花还有胖子商议后的结果，这群人中只有我和小花看见过那个投影仪一样机制的东西，小花大概描述了一下，胖子去过底下的瑶寨，就说湖底下那个吴邪好像是卡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得下去了慢慢找，不过不管怎么样，得先从最中间的那个沟口上面下到瑶寨里去才行。不然都是白瞎。
小花自然没有意见。

下午四点，天上突然开始下雨，而且还是暴雨，这边气候反复，下暴雨一点也不稀奇，但是我心里咯噔一声，只觉得这场面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心底涌上一阵微妙的不安来。当时闷油瓶和胖子在水下失踪，我冒着暴雨诓了盘马上山，独自一人下水救人，然后遭遇了棘手的密洛陀。不知道这次又有什么等着我。
暴雨也没有阻止小花。雨滴拍打着湖面，千万条雨线带出的是振聋发聩的雨声，我们冒雨推着木筏往湖中心游去。
另外三个人都是好手，我也有经验，一到湖中心，我们立刻切断了绳子，吐光肺里的气，几个人对视一眼，咬着呼吸嘴，同时缓缓沉入了水面以下。
下水以后就按照胖子，小花，我，解六的顺序继续下潜，这个安排是考虑到胖子来过，勉强算有经验，所以安排他当先探路。
水底的情形一如十几年前，丝毫没有改变，随着不断深入的下潜，更多的细节出现在我们眼前，幽冥一般的水下古寨，规模和我们来时的瑶寨不相伯仲，有五十六户人家，大都是高脚楼。但能从细节上看出，这些古楼不是近代所建，非常的古朴，细节上瑶族的特征非常明显。

距离上一次来这里也有十几年了，胖子也并不是很确定，他打手势示意我们在后面稍等，自己往前游了一段，应该是去找水下的那段篱笆了，那段篱笆可以说是路标，找到了篱笆就离水下瑶寨的入口不远了。
胖子去了五六分钟，我们浮在水里等他，回来的时候胖子游的飞快，他原本似乎是要打手势示意我们跟他走，往我们这边的方向一看，忽然愣住了。
小花打手语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胖子依旧呆呆楞楞的，过了片刻，他手忙脚乱的从背包里翻出水下画板，写了两个大字，翻过来给我们看。
我一看就愣住了，上面那两个字居然是——有鬼！！！
大大的感叹号拖着尾巴，为了表示惊讶，胖子一连打了三个感叹号，下一秒小花下意识的回头一看，紧接着我就注意到，他看着我的眼神一下古怪起来。
我顿时紧张起来，胖子和小花这一连串的动作，难道意思是，鬼在我背后？
**，我背后就是解六，难道丫是一无间道粽子？
我起了一身的白毛汗，但是很快我就知道自己想岔了，小花从口袋里掏出一小面化妆镜，对着我一照。
我清楚的看到，镜子里的人脸完全溃烂，一张人皮从颌骨处撕裂开来，在水里飘荡，整张脸像是一朵肉色的，被完全泡发的木耳。
如果那张脸不是长在我身上，我倒是很乐意和胖子小花一起喊一声，有鬼。
#满足你们想看吴邪假脸泡发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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