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风雪人间（暗恋向，接沙海，沉默寡言的瓶子凭着自己的毅[第5页]

两周前，我得到了一个消息，内容大概是一伙不知名的外国盗墓团体悄悄进入了贵州安顺的一座山里，找一个元代古墓，通常与吴山居不相冲突的勾当我不会多管，我二叔却在这个时候找到了我，说了一件有意思的事。这伙人的首领，恰好是当初裘德考公司的一个项目经理，裘德考死了以后，他便带着人单独与公司脱离，自己成立了一个小型的矿业资源集团。而这个集团的注册人却是一个二叔也没想到的人，吴三省。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理很复杂，一方面很高兴，高兴我三叔还活着，曾经很多次我以为他死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墓里，一方面我又很气愤，气他在这一切差不多有了个了结后，仍然躲躲藏藏，不肯现身，也气他当年把一切都毫无预兆的交给了尚未做好准备的我。
种种情绪交杂闪过后，我心中只留下了疑惑，既然三叔没死，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他与裘德考为首的这些人，还有什么我不能知晓的交易吗？
我与二叔简单商定后，决定亲自前往安顺，如果说十年中有什么是我没有变的，那大概是我仍然抗拒被隐瞒与被欺骗，甚至更甚，我不是当年那个想起来有些好笑的愣头青，对于我要探知的，自然也不会优柔犹豫。
这是个没有丝毫难度的墓，规格狭小，陪葬粗陋，我思考不出这伙人下这个斗的原因，这座墓甚至没有什么历史考察的价值，在我以为要无功而返的时候，我遇到了这伙人，他们全部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死在了墓中的一个耳室里，嘴唇发紫，眼下淤青，看起来像是中毒了。
我平复了会儿心情，走到其中一个人身边蹲下，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背包，表面已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的破败不堪，带着些血迹，这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东西，我想，让他到死也不愿放手。
我对这具尸体拜了拜，学起胖子嘴里念念有词，无非是举头三尺有神明，谁害你你去找谁，我误闯此地别怪罪。
从前我是不信这一套的，每次胖子搞这个举动我都笑他，没想到如今我也忌讳起来，想起之前胖子说，大概老了，怕死，所以对什么都讳莫如深。我想，我确实是怕死的，从前是，现在更是。

第二章（二）
我将背包拿在手上，刚想打开一看究竟，后颈被突如其来的一阵拍打，我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这墓里有人活着，并且袭击了我，此人伸手不差，能够不被我所察觉，我在失去意识前想到此处。
醒来时，我便身处最后闷油瓶救我出去的地方，前无出口，后无退路，我的水和饼干不见了，应该是袭击我的人拿走的，万幸，那个背包还在。
我打开背包，里面装着几个铁罐子，之所以称它为铁罐子，因为这些东西的表面都生了一层厚厚的铁锈，丝毫看不出原样，或许它本身是其他的材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谨慎起见，我没有直接用手去触碰，只是粗略的用眼睛观察了一会儿，暂时得不到有用的信息，我需要出去后再亲自清理出来。
我在石洞里面捱了两天，终于听到石头缝隙外的挖掘声音，很尖锐，剐蹭岩层的嗤啦声充斥着狭小的空间。
我曾在入山前告诉坎肩，如果三天后我还没出去，不要等了，带着人救我。我靠在墙边听声音离的越来越近，不知道是坎肩，还是墓里死去那些人的同伙。
此时我才后知后觉，当时听到的剐蹭声是闷油瓶在用刀挖岩层。
这算不算是又点亮了一个技能，徒手挖山，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我在脑海里构建他拿刀，肩膀披着一个白毛巾的样子，活像旧社会的劳工。
“东家，在想什么？”
坎肩看我拿着水发呆，凑了过来。
“想象小哥挖山的样子。”
我如实的回了一句，在荒郊野岭，想象也是件趣事。
坎肩听了我的话，像是在思考，随后开口道
“很吓人”
我转头疑惑的看着他，他便接着说道
“知道炸开外面岩层行不通时，张爷提着刀就去挖，一句话也不说，连胖爷想去替换他都不行，他就自己拿刀挖了四个多小时。”
说到此处，坎肩忍不住称赞一句
“不愧是道上的哑巴张，真是厉害，东家你有这样的兄弟，不枉费之前冒死去长白接他”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位置，闷油瓶似乎也在朝我的方向瞧，我收回视线，靠在树上长叹一口气，没有回答坎肩的话。
十年了，过往很多回忆其实都还算清晰，尤其关于闷油瓶的，总是很难忘记，或许他与我一直想要追寻的谜底有关，所以我会常常想起他，在闷油瓶进入青铜门的十年中，我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如今，一切似乎尘埃落定，我却不想再承闷油瓶的情，人情太重，我已经还不了，他与胖子不同，胖子的，我这辈子总归能还上的，可是闷油瓶，我想，什么也抵不了。

第二章（三）
后背开始作痒，我起身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坎肩知道我要干什么，不做声的走开。
我不喜欢在我给伤口换药的时候有其他人在，这算是我一个隐晦的规矩。
后背的刀疤本来已经愈合，因为在山洞里爬行的原因又全部裂开了，我的身体早已不如当年，加上山中潮湿，凉气重，一时间很难愈合。
我脱下上衣，血肉混在一块儿连同绷带被我扯下，药是黑瞎子带来的，味道是难闻的腥味，但是药效不错，我将膏药涂在干净的绷带上，小心的往自己的背上缠。
闷油瓶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我并没发觉，以他的身手，也许只有瞎子能听到他的脚步，在我将绷带缠好后，才听到一丝极细微的呼吸声，我瞬间抽出大白狗腿转身朝后扔了出去。
闷油瓶偏头躲了一下，刀直直钉在了地面上，我一愣，没想过他会突然进来。
坎肩没有拦着他，我心里骂了他一声，扯过上衣匆匆盖在身上，我私心不想闷油瓶看到我的伤口。
“怎么了小哥，有事？”
闷油瓶没有说话，只是在微弱灯光下瞧着我，黑色的眸子分不清情绪。
我僵在原地，很久未曾有过的不知所措在我心里蔓延，我是惊讶的，对于我此刻的表现，我在心底问着自己，吴邪，你在紧张什么？
闷油瓶少见的叹了口气。
在我的印象中，对他叹气的印象屈指可数，比较清晰的一次是在当年的塔木陀疗养院，他看着执着追寻答案的我，叹了一口气。
闷油瓶忽然抬手，握住了黑金古刀，我下意识的知道他要干什么，没有多做思考，上前就摁住了他要拔刀的手
“不需要你放血！”
我想我此刻的声音是狼狈的，因为我没有自以为的控制好情绪。
“我还没虚弱到需要小哥你放血的地步”
我从来都不希望看到闷油瓶奋不顾身为了某个原因，拿着刀子放血的样子，尤其这个原因是我的时候。
他该是那个孑然一身，没了宿命逍遥自在的人，强大如神佛的评价，我不喜欢。
“你的伤”
闷油瓶开口道
“老毛病，几天就好了”
“吴邪”
他叫了我一声。
我看着闷油瓶，等他的下一句。
“替你守青铜门，是我自愿的，不是被逼无奈。”

第二章（四）
闷油瓶从来都是平淡的，无论对任何事，任何人，在我的认知中，应该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情绪起伏，但我知道，他是善良的，命运的苛刻中，他没想过要去害谁，所以我理所当然的把他奔赴长白守门的举动理解成了一种慈悲，对我的慈悲。
十年了，我想过无数个他会说的理由，他会回答的话，唯独没有想过这一个。
这不是他该说的话，我仍在心底这样想着。
良久，闷油瓶拿着一旁的外套递给我，扯开了话题
“瞎子来了”
我怔了下，随即想起在进山前，曾让瞎子留在村里的据点帮忙照看，几天没回去，他应该是等不到人先找过来了。
从帐篷出去时，瞎子看到我们愣了一下，他应该是没想到闷油瓶也在这里，毕竟我一开始的计划中，是没有小哥的。
他看了闷油瓶几眼，嘴边笑容意味不明，我一直认为每次南瞎北哑的会面都透着几分古怪。
“小邪呀！来，特意给你带的膏药！”
瞎子以一种诡异的声调将我一把揽过去，挤眉弄眼的把新带来的膏药放在我手里。
“你要记得涂呦，人家辛苦带来的，不涂我可会伤心的。”
胖子干呕的声音很应景的传来，我一把推开他，已经见怪不怪
“你发什么神经”
“见到你开心嘛”
瞎子不紧不慢的打趣道。
“接下来什么打算啊？”
我把膏药扔给坎肩，叫他收好，想了想，开口回答
“我要再进去一次，袭击我的是谁，那些人怎么会死在里面，我要搞清楚。”
“我和你一块儿进去吧”
瞎子忽然正色道。
我不可能再独自进去，墓里未知的东西不知道是好是坏，我需要帮手，胖子要盯着这些人将东西运回村子，跟随我来的人中不全是我手底下的伙计，有一部分是临时调过来的，底细不清楚，因此需要人看着，还剩下一个人，我下意识的看了眼闷油瓶，他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忽然对着瞎子开口道
“我陪吴邪去，你压物资”
“凭什么？”
瞎子慵懒的回了一句，似是不满闷油瓶指挥他。
闷油瓶没做声，我却罕见的从他眼神中看出了挑衅的味道，仿佛在说
因为我比你牛掰……
此时无声胜有声啊，我忽然在心底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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