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北辰未老》BY檀樱倚扇（正剧HE 绝对！只是！微虐！）[第150页]

第二十七章醉酒
日子流逝而过。
又是无聊的一晚，吴邪早早的洗漱完，坐在房间里闷头整理思绪，打算睡觉的时候，窗外传来一点躁动，这一个月门可罗雀的书房突然响起异样的声音，吴邪警觉起来，拖着左脚的铁链起身想去看看，房门就已经被撞开。
张自闲勉强拖着张起灵的身子走进来，吴邪迎上去，扑面而来的酒气冲的他呛了几口，倒退一步，捂着鼻子怒道，“怎么回事！这是拿烈酒洗澡了吗？！”
吴邪帮着张自闲把他扶到椅子上，刚想去给他倒水，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却牢牢的抓住了吴邪的手腕，吴邪怎么都挣不开，无可奈何的笑了，一边给趴着的张起灵调整一个舒服的坐姿，一边看向张自闲，”他怎么了？去哪喝了这么多酒？”
在吴邪的印象中，张起灵从来没有喝醉过，他总是克制节制，因酒而迷失心智的向来都是他和胖子，小哥就只负责把醉成死猪的他们挨个扔进房间。
后来吴邪的身体变差，张起灵也再没让他多喝过……除了黑瞎子说过的那次。
张自闲也是一张冰块脸，向吴邪微一点头，“对不住，先生，族长非要过来，他力气太大，喝醉之后全无章法，我拦不住。”
吴邪注意到了她腕上的伤口，“你这怎么了？”
“拦着族长的时候，他用古刀划的。”
吴邪皱了皱眉，拉过她的手来看，“伤口还是挺深的，要处理一下，看这样子怕是要留疤了，这个疯子是从哪喝了这么多酒？我记得他过去……不常喝醉的。”
醉倒在桌子上的男人忽然动了动，凌厉的手掌突然刺过来，将吴邪拉着张自闲的手打落了，“不能……”他喃喃的道，“不能走……”
朦胧的醉语没有持续多久，张起灵就又倒下了。
吴邪无语的看着他，“怪不得你会受伤了，他疯起来真是没有限度，”他注意到了张起灵身上西装革履的正式着装，问道，“他怎么穿成这样，今晚有什么事吗？”
“今日是解家四少爷解书尧正式成为当家的庆贺宴，”张自闲像是犹豫了片刻才道，“族长很久没睡过，最近身体也不大好，或许心中苦闷，今晚喝了很多。”
吴邪心口一震，蹙眉问道，“他多久没睡了？”
“自先生离开至今，族长未有一晚安眠。”
吴邪有些踉跄的扶住了桌子，“你说……他足足有一个多月没睡了？”
张自闲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他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吗？！”吴邪忍不住吼道，“天天晚上不睡觉在做什么！”
张自闲却缄口不言了。吴邪气闷，“好，你不说，等他醒来老子自己问他！你先去请张素手吧，他喝了这么多，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扛得住，你的伤也让人处理一下，这边就交给我吧。”
张自闲道，“是。我先帮先生把族长抬上床。”
吴邪点头，一边被他抓着手腕，一边费劲的抬起他的身体，张起灵看起来身材匀称干练，身体却好像有大半个胖子那么重，吴邪被压得想断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扔到床上，张自闲出门之后，吴邪开始用单手替他宽衣，扯开他的西装外套，解开领口的扣子，让他呼吸能舒服一些。
他单手不太好整理，衬衣被他拉扯的皱皱巴巴，露出了半片胸膛，吴邪忽然注意到他心脏的位置上有一个仿佛是被虫子咬过后留下来的突起的小包，小包中心一点红色印记，好像是血迹，又好像不是，不过张起灵那百毒不侵的血液，别说被蚊子咬，吴邪夏天与他同眠之后，就再也没听过蚊子哼哼了。
吴邪之前还抱着他一本满足的夸他是最好用的驱蚊包，张起灵面色不佳却也对他无可奈何，只能笨拙的拍一拍他的背，心甘情愿的任他抱着。
吴邪用手指摸了摸那里，硬硬的，仿佛皮肤下面还有东西，想要再细看时，张素手推门进来了，吴邪只得退开，想拉下来他握住自己的手，张起灵的手指却好像比锁头更牢靠，吴邪试了几次，张素手就挥了挥手，让他别折腾了。
仔细的检查过后，张素手开了个解酒汤，让他醒来后服下，便起身准备离开，吴邪拉住了他，“等等，你看他胸口有点奇怪……”
张素手不怎么在意的瞅了一眼，“之前受的伤，留下来的小毛病，过不多久就好了。”
“什么伤？什么时候受的？怎么会留下这种东西？”吴邪不依不饶的追问。
张素手不耐烦的咳嗽一声，“你和他都这么久没见了，这期间受点伤也很正常，反正……反正不需要担心就是了。”
吴邪看他这见怪不怪的态度，想是之前也已经处理过了，张素手这个人况且不论，他的医术还是靠得住的，吴邪这么说服着自己，心里却还是很在意，“可是这个症状……之前也没出现过，到底是受了什么——”
“他……”张素手突然打断了他，视线移到吴邪胸前挂着的圆瓶上，神色有些不太一样，“还是把这个交给你了啊……”
“什么？”吴邪低头看了一眼，“啊……这个？他说如果对我起了杀心，就让我打开这个。这里面是什么？你知道吗？”
张素手笑了笑，“我当然知道，这是我亲手调配的。”
吴邪意外的扬了扬眉毛，“所以这个气体有什么用？迷药？”
张素手收拾了东西背在肩上，看起来不想多谈，“算是吧，不过我得提醒你，先生，这个东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打开。”
吴邪有些奇怪，“为什么？”
张素手摇摇头，“我只是提个醒，具体怎么用，还是看你自己。”
“等等——喂！”吴邪更摸不到头脑了，还想再问他张起灵的伤，张素手却已经推门走出了，吴邪走前几步想追上他，却被张起灵的手扯了个趔趄。
啊……对了……还有这么个大麻烦……
吴邪无可奈何的看着张起灵死死抓住自己的手指，费劲的推了推张起灵的身体，腾出一小块地方，吴邪也侧躺在了他身边。
哇……真的好大的酒味……到底是喝了多少。
吴邪有些好笑又有些生气，趁着他不省人事的时候摸他精致的鼻子嘴唇，不过是大半个月没见，吴邪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很久，自张起灵失忆后，他们两个人相处，要么是各自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要么就是剑拔弩张，仿佛连拥抱对方的手里都藏着利剑，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没能这么心无旁骛的看着他的脸，有多久了呢……
吴邪都记不清了。
细细描摹着他的侧脸，吴邪终于忍耐不住，探头过来吻在他的眉间，眼帘，一直向下直到嘴唇，亲密的接触令吴邪心底一片柔软，张起灵忽然动了动，向着他的方向转了转身，吴邪吓了一跳，起身拉开距离，却发现他并没有醒，只是醉酒后在胡言乱语。
没想到小哥也有这种时候，吴邪觉得有趣，将耳朵附过去，想听他模模糊糊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话也很短，只有两个字，是一个人的名字。
“吴邪。”

那一刻所有缱绻的柔情在吴邪心中褪去，他拉开了距离，听到他喊这个名字，心脏像是坠入无边地狱，烈火灼烧，万劫不复。
他呼唤的人，牵肠挂肚的人，让他一个多月不眠不休思念成疾的人，不是他。
是啊……自己怎么这么笨……能让他身体变成这样的，除了“吴邪”，还能有谁。
心脏疼到极点的瞬间，吴邪却突然释然了。
从来只想着自己的痛苦，从来只是在心底里埋怨你……为什么忘记我，为什么爱上别人，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我和你是走过多少鬼门关才得到的……如此微小的幸福。
即使不愿承认，我也一直都在想着这些，却从来……从来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想一想对于失忆的你而言，有着吴邪的脸，吴邪的性格脾气的那个人，对你有多重要……
我这么轻易的把他从你身边夺走，还要求你理智的做好张家族长，是我……太自私了。
吴邪微笑着摩挲张起灵的脸颊，深情温柔的目光锁在他皱紧的眉上，手指一点一点的抚平了他波折的眉间。
你也一直在痛苦，你也一直在煎熬……
而我能为你做的，只有一件事了。
月色如凄柔的挽歌，静静流泻在床上相偎而眠的两人身上，仿佛可以将他们身上所有命运摧残的痕迹全部抹平。
张起灵被晨光刺得张开双目，晃了晃疼痛欲裂的脑袋，刚一动身便感觉到了身边平稳的呼吸，他侧头看到他日思夜想的人就这么枕着他的胳膊，睡得很沉。
张起灵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占了床的大部分，吴邪只是侧躺着窝在床边，看起来随时都会掉下去，张起灵松开一直抓着他的手指，利落无声的翻身而起，抱起吴邪轻柔的放到里面，给他盖好被子。
宿醉对他似乎并无影响，张起灵脱掉衣服洗去一身的酒气，出来就看到吴邪已经起身，正把壶中的解酒汤倒在碗里，抬头看到他，吴邪笑了笑，像是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像是他们每天早晨都是这么依偎着醒来，“洗好了？”
张起灵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一口气喝完放下碗，拿起床头的衣服就打算离开。
“等一下，”吴邪拉住了他的胳膊，“我有话对你说。”
张起灵看着他抓住自己的手，良久才问，“你……不生气了？”
吴邪的笑温和干净，清透的像是没有杂质的水晶，“当然，我本来也没生气，你坐。”
他拉着张起灵坐在他身边，一向镇定自若的男人此刻却好像有些局促，一双眼睛并不敢看他，只垂着头，像是等着吴邪宣判。
吴邪先问了他胸口的伤，张起灵说的和张素手一模一样，倒像是串了口供一样一致得令人生疑，但是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吴邪且先作罢，指了指自己脚腕上的铁环，“这个……能给我打开吗？我不会再跑了……”
张起灵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吴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行，也没有抱有希望，“算了，我就是说说，反正张师禹也是不可能离开张家的。”
“不过……”吴邪看着他在晨光中俊朗脱俗的面容，这平静的神情和昨夜皱眉唤着吴邪的模样成为了强烈的反差，吴邪叹了口气，慢慢道，“我想跟你说的是，关于‘吴邪’。”
张起灵忽然抬头看他，目光中的灼热一反常态，吴邪保持着微笑，拳头却攥得紧紧的。
果然……只有那个人才能……让他露出这种神情……
他把十九在临走前告诉他的事情对张起灵说了，提醒他张家或许有内鬼，让他保持警惕。
然而奇怪的是，张起灵的神情在他提到十九之后突然变了，殷切的希望像火光一样熄灭在他的眼中，张起灵木然的点头，像是对吴邪的话非常失望。
吴邪拍了拍张起灵放在桌上的手背，安抚着道，“我答应你，只要‘吴邪’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我愿意让他回来，也可以让他……留在你身边，只要他是无害的，我……希望你们能在一起。”
我希望你能舒心，希望你夜夜安眠，即使……不是在我的身边。
吴邪以为张起灵会高兴，至少会露出轻松的神色，但是他很快的抽回了被吴邪触碰的手，整个人猛然站起，椅子也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倒，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吴邪心下一惊，不解的抬头看他。
张起灵的表情……为什么看起来……好像非常受伤……
吴邪有些意外的伸手碰他，“张起灵——”
男人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他的力气非常大，吴邪疼得皱起了眉毛，“等……你干什么！”
张起灵瞬间的杀意让吴邪的舌头打结了一样僵住，他下意识的捏住了胸口的圆瓶，大拇指按在圆环上，只需要轻轻一转向上一扣，张起灵就不会伤害他了。
可是张素手昨晚的话像警钟一样在他脑海盘旋，吴邪怎么也用不上力气，张起灵将他从椅子上扯过来，吴邪的身体在桌椅上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勉强站直，张起灵自上而下的目光像刀一样尖锐，“你真的这么希望？”
吴邪迎着他的视线，不卑不亢的点了头。
张起灵看着他的眼睛，想从中找到一丝犹豫，一丝纠结，然而吴邪所有的思虑都已在昨夜抛诸脑后，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的目光令张起灵心灰意冷。
颓然放开吴邪的手，男人像断线的木偶一样呆呆的站着，早晨起来看到吴邪依偎着自己而眠的幸福感就如虚幻的美丽泡沫，在这优雅的晨光中一个一个化为泡影。
男人的神情太过虚无，吴邪试探的叫他，他也全无反应，很久之后才转身，脚步虚浮的向外走去，吴邪忧心的跟着，伸手去抓他的胳膊，“等一下，张起灵……你怎么了？”
张起灵像是身后长了眼睛，干净利落的躲过他的碰触，不回头看他，也不答话，只一心一意的向前走，吴邪跟的急了，小跑着去追他，却在门口被脚腕的铁链拉住，脚步一个踉跄迎头绊倒在地。
张起灵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吴邪揉着脚腕坐在地上，茫然无措的看着张起灵格外冷漠的背影，心中充满疑惑。
他怎么了……不该是这个反应啊……他刚刚说错话了？
他都答应把吴邪还给他了，也同意他们在一起，到底哪里还有问题，到底还要他怎么样。
吴邪愤愤不平的骂了他一句，却又忧愁起来，本来还想趁着他高兴打听一下最近老九门的事情，连昨晚解家当家易主他都不知道，这么下去他可真就是个吃白饭的御用闲人了。

————————第二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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