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北辰未老》BY檀樱倚扇（正剧HE 绝对！只是！微虐！）[第146页]

第二十六章不再见你
看着床上被蹂躏得一塌糊涂却还如此坚持的男人，张起灵痛苦难忍，却也无计可施。
被骗的人是他，饱受折磨的人是他，一腔心意被利用被抛弃的人，明明是他。
这痛苦和屈辱是吴邪应得的，即使知道这些，但是看到他这个样子，自己的心却还是撕碎一样疼……张起灵放开遮住吴邪眼睛的手，恢复如常的表情没有一丝破绽，他将床帘紧紧拉好，让下人们进来换了浴室里的水，接着不顾吴邪虚弱的抵抗，俯身抱起了他，每一步的颠簸都让吴邪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张起灵放慢脚步，小心的抱着他，慢慢的轻柔的穿过房间。
铁链在地上拖拉着，吴邪在他怀里低着头，思考刚刚听到的声音是不是自己太混乱所以听错了，享受的人是他，折磨自己的人也是他，他装什么可怜。
张起灵放他进去之前试了试水温，似乎是觉得不满意，又放了凉水，试了试又不满意，接着放了热水，吴邪有些无语的看着他这种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再倒水的行为，忍不住抬手拉住了他，“不必了，这个温度可以的。”
张起灵摇了摇头，固执的调试着水温，“会疼。”
吴邪冷冷的笑了一下，扶着木桶撑起身体，“疼？那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张起灵的手突兀的停住了，吴邪勉强站在他身边，并不看他，“出去。”
男人的脸色近乎灰白，他似乎想伸手扶住吴邪，却又在犹豫，吴邪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苍白的脸上浮起笑意，“怎么了？没满足你？没折腾舒服？要在这里再来一次？”
张起灵瞬间的愤怒让他泛起杀意，吴邪感觉到了，却还是直视着他，撑起虚弱狼狈的身体，目光仍旧坚定清明，凛然不可侵犯。
这倔强的，固执的人，令张起灵无计可施，他先转了目光，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听到房门重重合上的声音，吴邪整个人软倒在木桶里，热水涌上他的身体，吴邪终于发出了疼痛的喊声，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是在水里坐着，没有任何力气清洗，他看了看左脚脚腕，圆环状的锁格外粗重，材质似乎和地牢的门一样，自己想要拆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方才张起灵说过，如果他打开这把锁，他就折断他的腿。
那话并不是威胁，张起灵做的出来这种事情。
吴邪不敢冒险去拔老虎嘴里的牙。
张起灵合上门之后一直在外面等着，等到中间有几次想冲进去也都忍住了，直到吴邪推开浴室的门，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吴邪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走了一阵，终于还是跌在了地上，听到他只有独自一人时才敢发出的声音，张起灵再难忍受，推门而入时吴邪没想到他还没走，下意识害怕的样子落在他眼中，让他的心口刀割般的疼。
张起灵半跪在他身前，将他的抵抗全都抱进怀里，埋在他湿漉漉的脖间，张起灵的声音低沉而苦闷，“就这一次，”吴邪愣在他怀里，听着他道，“今后我再不见你。”
吴邪倒是没料到他突然断交的宣言，他心中是恨他今日罔顾自己的请求，恨他如此践踏他的尊严，但却没想过他会这么果断的就说不再见他，更没想到自己落魄到这种地步，听到他说不再相见，内心竟还是会这么失望害怕。
张起灵抱他起身，先轻柔放在垫着柔软坐垫的椅子上，然后将床上用具换了一套，才又抱着吴邪躺下，张起灵打开他的双腿，吴邪忍不住缩了缩身子，“你又要干什么——”
张起灵探身去吻他，低低的安抚道，“只是擦药。”
“我、我自己来！”吴邪去争他手里的药膏，张起灵摩挲着他的脸，低声劝慰着他，半哄半强迫的将手指探了进去。
张起灵方才折磨的痛感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吴邪的脸色瞬间惨白，颤抖着躲避他的手指，身体直往里缩，他终于害怕的示了弱，“不要……拜托不要。”
张起灵心疼得受不了，将手指抽出抱住了吴邪发抖的身体，一遍一遍的轻声安抚，花了好久吴邪才终于忍耐着点了头，埋在他胸口颤抖着接受了张起灵的手指。
药膏擦好，吴邪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脱力般任张起灵抱着，阵阵倦意袭来，他几乎要睡过去，张起灵见他的目光已经渐渐模糊，知他刚回来就被自己折腾到现在，已经是疲倦到了极点，他轻柔的吻着吴邪的唇，小心的避免碰到他的伤口。
男人的轻吻和抚摸像暖风的手一样温和舒服，吴邪渐渐睡去的过程中还在想张起灵方才的话。
不可能的。
吴邪在心中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他还要来问十九的下落，不可能不见他的。
这声音像是一剂定心丸，吴邪无所顾虑的昏睡过去。
想着张起灵不会不见他的吴邪，已经快半个月没看到张起灵的影子了。
再次醒来时他腕上绑着保护性的绷带，铁环用柔和的纱巾层层包住，拴在脚腕上除了沉，没有任何痛感，吴邪坐起身来，忽然感觉到脖子上挂着东西，他低头一看，却见是一个长长的黑色皮绳，坠着一个精巧玲珑的小圆瓶，只有人一个指节那么大，圆瓶里装着一些白色的气体，看上去雾蒙蒙的，被拉环扣紧，只在里面晃动，这圆瓶上面的拉环只要往旁边一转再拉起就能打开。
看着这小小的吊坠一样的圆瓶子，吴邪莫名其妙了一阵之后，突然记起了他迷迷糊糊睡着之前，张起灵一边吻他，一边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戴到了他的身上，说如果他再有一次强迫他，或者是忽然有一天对他起了杀意，就让他立刻打开这个圆瓶。
什么啊……吴邪举起小瓶对着光细细的观察，里面云雾缭绕，倒很是漂亮，这是类似于迷烟的东西吗？能阻止张起灵？那个怪物要真有心杀他，这迷烟还没散出来自己的脖子估计都已经分家了。
等今天张起灵来的时候再仔细问问他吧，吴邪这么想着，一等就是半个月。
他的吃穿用度一如往昔，都是张家最高的待遇，只是不能再过问张家事情，平常只有小厮往来，连张家人都见不到几个，而自从上次那个有关胖子的梦之后，连胖子的幻影也不再出现，吴邪就像被豢养的金丝雀，倒是省出了时间整理过去属于张师禹的记忆。
问起张起灵来也都是讳莫如深，没人告诉他族长最近在干什么，最近去了哪里，吴邪脚腕上铁链的长度可以去这房间里的任何地方，但唯独碰不到门。
妈的……吴邪动了动脚，抱怨道，设计得***巧妙。
每日都只能穿浴袍，好在每天都会送新的来，吴邪虽然觉得不舒服，但是也知道抱怨是没用的，十九不在张家，吴邪紧绷的神经也得以缓和，每晚总算是能睡着了，横竖他也帮不上忙，只能祈求着张北临不要被发现，好好的把该问的问出来，调查清楚这幕后到底是谁在操纵。
一天又过去了，窗子外的暖光照射进来，雕花的阴影斑驳的落在他身上，吴邪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上面青紫的痕迹都已经看不到了，无意识的叹出一口气，吴邪看着窗外发呆，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旧在想他。
这个狠心的家伙，说不见就真的不见啊。
自顾自的伤害了他，又自顾自的离开，张起灵让人心焦的能力倒是和过去一模一样。他不想要十九的消息了吗？还是说……思念成疾的人……就只有他一个？
朦胧夜色如烟似雾，渐渐笼罩了张家古宅。
握住脖子上挂着的圆瓶，吴邪在榻上睡得很沉，一点也没发觉有人孤独的站在他床前，清瘦的手指伸出，想要抚上吴邪的眉目，却只是在空中虚画着，白日里不能显现的脆弱，白日里始终深藏的思念，纠缠在复杂的目光中，像乱缠的丝线一样将床上的人层层包裹，张起灵俯身，如月色一般轻柔小心的吻，落在吴邪虚握的指尖。
离开吴邪的这些日子里，每晚每晚，张起灵都是在他身边度过，在他睡熟后进来，在他醒来前离开，像风拂过梦境一般了无痕迹。
吴邪一点都不知道。
男人月色下的侧脸只能称得上清秀温柔，既没有张家人绝佳的相貌，也不是柔软顺从，讨人欢心的性子，张起灵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如此的迷恋他。
从一开始于混沌的失忆中醒来见到他，张起灵就对他的眼睛念念不忘，只要是吴邪的目光，无论是愤怒的，复杂的，哀伤的，痛苦的，张起灵都会被吸引，仿佛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眼中只有他一个人，只能感觉到他一个人的呼吸。
他笑起来的时候，世界便温暖如春日，他冷冰冰的躲避自己的时候，世界便晦暗无光，像是回到了天地混沌的洪荒时代。
一瞬花开，一瞬湮灭，他的全部世界都围绕着吴邪旋转。
这个男人与他低声谈笑，温言细语的时候，千古使命，压断脊梁的沉重命运，在他心中全都变得不值一提。
张起灵有些贪恋的亲了亲他的额发，吴邪没有醒来。
他……有没有一点……哪怕只是一点……想念自己呢……
张起灵很想问问他，却又不敢出现在他面前，每天警告自己是最后一次，却在第二天晚上重蹈覆辙的走进这个房间，只要看到吴邪安稳睡着的脸，脚步就像被定住一样无法离开。
一夜一夜，如蚁附膻，噬心蚀骨，像是戒不掉的毒。
看到吴邪的身体有所好转，张起灵就更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仿佛明白了吴邪之前所有的痛苦和折磨，都是来自于他。
但即使如此，张起灵还是无法斩断束缚他的铁链，无法大方的挥挥手，放他离开，放他在外面的世界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
他做不到。
不知道让他离开之后，自己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活下去。
张起灵过去从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懦弱的人，但是扪心自问的每一刻，他都找不到答案。
天空泛起鱼肚白，吴邪在睡梦中不安的动了动，似乎是要睁眼，张起灵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待了这么久，立刻夺门而出，跑出庭院，却忽然见到黑色的影子倚在墙边。
黑眼镜见他是跑出来的，毫不留情的嘲笑起来，“呦，张大族长慌个什么啊。”
张起灵并不理会他的戏弄，在发青的晨光中直直前行，黑眼镜也不动，只在后面淡淡开口，“别说我没提醒你，他的性格，可没有这么软弱可欺。”
果然不出他所料，张起灵立刻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黑眼镜继续道，“你想像金丝雀一样豢养他？不可能的，哑巴，他当年留在张家是凭自己的意志，如今也一样，他若真的想走，就算是你也拦不住他。”
拦不住他？
哈……张起灵发出无声的冷笑，谁说拦不住他，现在吴邪就在他的房间里熟睡，脚上拴着他亲手扣上的铁链，吃着他给的食物，穿着他给的衣服，就连一条性命，也都是在他手里捏着。
他要他活着，他就死不了，他若要他死，吴邪立时就能丧命。
他已经完全的……得到了他。
一遍一遍对自己重复这个事实，张起灵回头看他，脸上仍旧是无心无情的冰冷面具，“他走不了。”
黑眼镜知道他虽面上淡然，心里的情绪已经火烧一般沸腾，“所以呢？把鹰的翅膀折断，它就能变成家鸽了吗？”瞎子直起身大步逼近过来，“不会的，哑巴，他只会死。”
墨镜下的灰暗瞳仁，牢牢盯紧了面前的男人，黑眼镜一字一句的道，“以他的性子，如果不愿意，就算是死也不会任你摆布。”
张起灵像是寻求依托一样握住了古刀的刀柄。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黑瞎子说的每一个字。
看起来优柔软弱的吴邪，究竟是多么刚强傲气的人，张起灵比谁都清楚，即使被他践踏也倔强嘴硬，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曾让他尝透了苦楚，却也让他无比的着迷。
“他不应该被如此对待，”黑眼镜看着张起灵握刀的手压抑着颤抖，慢慢道，“就算囚禁他又有什么用呢，他心不在这里，你永远也得不到他。”
“还是说——”黑眼镜淡了严肃的神情，重又玩世不恭的笑起来，“这样你就满足了？”
看着昔日高不可攀的男人因为一个人而如此患得患失，黑眼镜好玩似的砸了砸嘴，“没想到啊，自欺欺人这个词儿，也能用到你张起灵身上，”他笑着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膀，“我呢，也不是闲的**专门来你心口上划刀子的，只是看着郁闷所以提醒你一下，一个自尊心这么强的男人，愿意被你像金丝雀似的拴着还每日吃好睡好，天下太平的样子，是因为什么呢？”
张起灵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眼神却有一丝动摇，黑眼镜点到为止的闭了嘴，笑嘻嘻的拍了拍他，在青白的晨光中越走越远了。
只剩下孤独的男人站在原处，石像一般一动不动的待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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