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福祸相依重生沙海邪[第37页]

小剧场古代和尚邪族长瓶
寂雨寥寥，远山近水都带着丝丝水气，层峦叠翠，一条幽径铺向林中，大片翠叶掩在路中央，幽径到了尽头，走出林子面前豁然一亮，僧鞋踏着路中的水洼，立在雨水和青翠中，和尚面目朗朗，带着出家人特有的干净和自带的清澈本质，他面目白净，僧袍已然沾染了湿意:“泥土清香，自然本真，读了这千卷佛书，再走上这万里路，顿感通透。”
从他身后还有一个黑衣人，布衣勾勒出与僧人不同的劲瘦身躯，如同黑虎，精健有力，眉眼却是比僧人还要沉的，却显得太深，与僧人的通透不同。
两人静立站在幽径外的山岭，看细雨看万物，静却有滋味。
不必说话，却懂互相。
“张施主，咱们这一路走来，也是时候分别了。”
“你不和我走了？”黑衣人也说话，声音沉着，并不意外。只是黑色眼睛终于转过来看僧人，僧人面色柔和，似是看开但又有些纠缠。
僧人顿了顿，低头行了一礼:“当初师傅给我起名悟邪，我原以为是要我看重这悟字，但这两个字却同样重要，从邪中悟，这邪是我是我的过去是我的往生，现在我终于能淡忘，却也终于从过往走脱了。”
“若是你以后也能将某些执着看透，那来找我。”和尚声音清脆，打破沉闷，讲起法来朴实真切。
黑衣人低下头，刘海沾了雨，湿漉漉垂下，当初和尚还是个普通青年的时候，陪着他也曾走千山万水，为了他秉烛窗前，在墓里在人前，渐渐阴险深沉，直到某一日青年在墓里为了他却送了十几条人命，从墓里出去，青年便就消失，直到前几月，青年才穿着僧袍，来寻他。
不知是何感想，但黑衣人满眼都是他。
“我陪了你十年，以后大概你要自己走。”和尚也低下头去。
雨水声声，更响了。
黑衣人过了许久，和尚听见他呼出一声叹息，和尚手中的合十更紧了，过了许久，黑衣人脱下外衫，将它盖在和尚的头顶，像是斗篷。
衣衫带着黑衣人凛冽却踏实的气息。
他端详和尚许久，和尚始终面目平和，最终两人在这山岭分别，和尚在这山岭继续向上走，那里有寺庙。
黑衣人重新走入小径，来时两人，后来是一人。
走到半路，黑衣人像是想起什么，匆忙回头望去，但却只余林中的半米野草摇摇晃晃。
他突然想起当和尚还是青年时对他说的话:“我陪你许多年，你能不能为了我停一次脚步。”
这话当初觉得淡，现在却如此的鲜活。
当初他是背负使命的家族首领，他是普通家族的小少爷，现在他们身份有了细微的改变，但心境却不同。

青年走的干脆，但是他却头一次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最终他握紧了手里的刀继续前行，手里的刀冷也硬，黑衣人突然很后悔，他想牵着和尚的手，感受与他不同的鲜活干净的温暖，但是前方还有许多等着他，他停不下，纵使他很想停。
他很想抱抱他，很想亲亲他，很想带着他一起走。
“吴邪。”山林中只剩他一人声响，如同哭泣。
和尚跪在寺庙前，主持早在几年前死去，他握紧手中的衣袍，随后站起身来，主持把寺庙嘱托给了他。
他燃起寺前灯，共有千盏，点完已是黑夜了。
如同一条火龙，璀璨却祥瑞。
和尚立在门前，看灯，看不会来找他的人。
倘若黑衣人留他，他会答应留在他身边的吧。
他不是红尘尽断，虽已出家，不是六根未净，而是情太深，断太难。
“情太深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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