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瓶邪《牢狱之灾》（长篇，架空，HE）[第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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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瓶邪《牢狱之灾》（长篇，架空，HE）[第48页]

作者:释故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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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到书房，仍是参汤和长桌。
董姑娘早已准备妥当：“今日试逆血针，不会那么痛苦，但是过程更危险。肩上的定骨针不需要了，你自己把持吧。”
我说：“生死天命，我选择相信你。”
确如董姑娘所说，逆血针相比之前几天的针法都轻松一些，但也不是完全能放松了受着的。从清晨到黄昏，试针三轮，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
入夜，我仍守在小哥身边。
第六天，气血两逆。
我原以为这一关会很难，如果没有闯过去，便再见不到下一个日出。岂料针行一轮，董姑娘就收了针，坐在一旁不语，只是朝我点了点头。这意思，是成功了。
拔了定骨针后，我还是全身动弹不得，口不能言。董姑娘不甚在意，休息片刻后，起身离开。
我一人静静躺着。这几天连番试针，身体已经一分力气都没有了。董姑娘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因常年与毒物为伴，脸色本就灰暗，这几日下来，更加暗淡，眼下已有一圈薄黑。虽然看上去这只是一场交易，但我总觉得，如果换了别人，董姑娘未必如此尽力，只看她对汪藏海和琉璃孙的态度，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董姑娘与小哥早就相识，过去有些什么渊源，有过什么交集，我不知道。但我的身份是小哥透露给她的，甚至小哥还连我的口味喜好也告诉了她。小哥信她，可以说是深信不疑。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密切还要再进一步。
把小哥留在这里，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吧。
一直等到月落，我才勉强能动，挣扎着到了小哥屋里。虽然身体接连受罪，我却觉得心里轻松不少。董姑娘已将针法试过，小哥获救的希望大了很多。

第七天，日当中天。
我是趴在床边睡着的，皆因体力不支，勉强走到床边就坐倒在地，再没有力气爬起来，索性坐在地上靠着床睡。睡醒时颇为意外，小哥目光悠悠地看着我。
“去休息。”他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但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会儿睡够了。你呢？睡得好吗？”
“嗯。”
我又问：“饿不饿？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不用。”
董姑娘走了进来：“既然不想吃饭，那就把药喝了。”
小哥盯着进屋的人，眼神立即变得冷漠谨慎。
我把小哥扶起来，说：“是董姑娘帮你稳住寒毒的。这几天全靠董姑娘的药养着你。”我接过药碗，送到他手边：“你把药喝了。董姑娘有办法能解你体内的寒毒。”
小哥端了药碗，一口饮尽。
董姑娘说：“半个时辰后，可以开始解毒了。”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小哥伸出两个修长的手指，抚上我左手手腕。手上的刀鞘已经被董姑娘换成了竹板，轻巧而稳固。小哥隔着绷带细细检查了一遍，才说：“恢复得还好，但不能再伤。”
我点点头，握住小哥的手，问：“你信我吗？”
小哥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我说：“我相信董姑娘的医术。她说你寒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要解毒只有逆行气血，从奇经八脉把毒逼出来。这个过程，可能不太好受，你忍一忍。会好起来的。”
小哥目光深沉，没有再说话。我扶他躺下休息，受董姑娘的针法需要养足了体力。即便我有一万个不愿意，这次也不能替他去受。
小哥信我，他点头的时候，什么东西在我心底打碎又重塑。我算计了他，最终还是引他入了局，在雪山里时，他明明已经冷了心，却还愿意相信我。而这一次，他是用命交托了他的信任。

董姑娘准时抬了金针和一篮子的药瓶进屋，扔过来一块布，说：“衣服脱了。”
不像我当初一脸尴尬，小哥面无表情很是淡然。我倒真佩服他这定力。我帮他去了衣衫，拿过薄布盖好，才让到一旁。
董姑娘摆针调药，不多时，二十四个药瓶摆满了床头，长卷布的金针摊开。还是那两根七寸长的针——定骨针。我不由得心里一紧，又怕面上露出什么让小哥疑心，便微微笑着向他轻点了点头。
但听小哥鼻间极轻地“嗯”了一声，这两针犹如刺到我心里。如果没有经历过，任谁也看不出来小哥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我握紧了拳头，眼看着董姑娘针针缓落，每下三针，小哥眉头就拧紧一分。我的心狂跳着，我明知道其中煎熬，明明看到他满脸隐忍却不肯再哼一声，明明知道他如此隐忍只是为了不让我看出他的痛苦，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这比身受五日针刑还让人难熬。
董姑娘面色凝重，额头上的汗也越来越密，她下针的手依然稳健，但我心里开始不安。小哥脸色忽白忽红，眼神飘忽，已没有了往日的深沉明静，而他嘴角溢出丝丝黑色的血。
董姑娘三针同时落在小哥心口，小哥突然大喊一声，声音刚出一半就戛然而止，而小哥头一偏，已经不省人事。嘴角一注黑血涌出。
董姑娘提针而起，跌坐在床边，一手撑床一手覆心，床边的小药瓶散落一地，或碎或裂，无一完好。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步跨到床边。我握着小哥的手，手仍是冰凉。我伸手去探小哥的气息和心跳，手是颤抖的，和当时在雪山里那么地相似。这一刻，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心情，我不敢去想“如果”两个字，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崩溃。
还好，还好，呼吸还在，心跳也还在。这一瞬间，宛如一辈子一样漫长。
我转头看着董姑娘，她也面色苍白，精力消耗很大，我便压了性子，不忍追问。
董姑娘歇了有一刻多钟，才开口：“毒已逼出大半，还剩一点，只能靠他自己了。”
我问：“此话何意？”
董姑娘说：“当初他自封心脉，封了血而未封气，如果气血都封，那就是死人了。血脉虽然封锁，然而气动则血动，所以这两年来，他的心脉在气机的推动下一点点散开，只是开得很慢。这恰好护住了心脉，使心脉不为寒毒所侵。但是解毒的时候，气血逆行到心脉一处就无法再进，这道封锁反而成了解毒的阻碍。我引气血绕行四肢完成脏腑循环后，再回到心脉，这最后一步，就是打开心脉，将最后一点毒排尽。”
我又问：“那要怎么打开心脉？”
董姑娘叹了一口气，说：“张家行气之法是独门秘技，外人本就无从得知，张起灵更是个中翘楚。他锁住的血脉，就连张家人都解不开，更何况是我。他气血自行，如果没有寒毒侵蚀脏腑，早晚有一天他的心脉会自行解开。可如今气血逆行之后，身体气血循环堵在心脉这一出，九日内他若不能自己冲破脉结，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如来佛祖也救不了他。”

卷五 ? 十六章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