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瓶邪《牢狱之灾》（长篇，架空，HE）[第39页]

卷五 · （七）解困
小哥的出现绝对是个意外。随后战局发生逆转却又不是意外了。他几个腾空翻越就到了对方阵地里，不多时，林子里就安静下来。
我躺在原地等着，仰头看云层飘动，偶尔露出半缕月光。小哥依约回来，伸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我轻轻笑了笑：“你最近还好吗？”
小哥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汪藏海死了。”
我一愣：“什么？汪藏海死了？一营之前发现了汪灿海的尸体，现在竟然连汪藏海也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小哥说：“掉进雪窝里。”
我试图理清楚几件事的关联，一边思考一边说：“汪灿海死在二道白河，而汪藏海进了雪山，所以他们的目的地其实是……”我突然看着小哥，问道：“这一切，是你安排的？”
小哥淡淡地看着我，没有回答。可我心里却渐渐明晰起来。我在北境折腾情报网的这几个月里，小哥的踪迹没有半点儿泄露出来，就算我的情报网还不能做到查无遗漏，但发现些蛛丝马迹应该还是能做到的。所以小哥很可能不在北境。他既不在北境，却又此时出现，还对朝陵的伏兵一清二楚，那只有一个解释，他之前一直在朝陵附近活动。而目前的情势下，能把汪藏海引到雪山里的人，也只有小哥一个了。他竟不动声色地设局解决了汪藏海兄弟二人，这到底是出于他的本意还是张海客的安排呢？

小哥到底怎么布局，又怎么引了汪藏海进雪山，最后怎么让汪灿海死在二道白河，这些都不是我最关心的。从小哥刚才出现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有些变化，不同于把我从汪藏海的地牢里救出时的冷静，也不同于后来与我有了隔阂的冷漠，却也不是多年前那般无条件的信任。那种感觉，似近似远。他这几个月里，到底追查到了些什么？
王胖子大笑着向我们走来，一边走一边嚷嚷：“真是神了啊，天底下竟有这么厉害的人，真他娘的帅气啊！小吴兄弟，这是你安排的援兵？你怎么不早说啊，还让我瞎操心。刚才那个险啊，你这位兄弟再晚到一分钟，我们子弹耗光了，你就得被人当活靶子了。”
小哥抬眉看着我，眼里一丝淡淡的怒意，让我后背发凉。我恨不得把王胖子的嘴巴给封起来。其实王胖子说与不说，我刚才冒险的做法都早已落在小哥眼中，只是这么被人当面揭穿，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尴尬的笑了笑，岔开话题问小哥：“你来了多久了？原本对方有个狙击手，可第一轮交锋后，他就没了动静。是你解决的？”
小哥轻轻点了点头。
我心里感叹，还好小哥最开始解决了那个狙击手，否则我们后面的行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说不定才出去就被一一狙杀。
张小蛇也一起走了过来，却在五步之外就停住脚步，恭敬地站小哥身后。

王胖子似乎没注意到张小蛇的行为，他大步流星，走到近前，两只手一左一右拍在小哥和我肩上，说：“你们都是我胖爷的好兄弟，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敢不给你们面子，尽管告诉胖爷我。”说着，还又用力拍了几下。
我正等着看他的手腕怎么被小哥给卸了，却没想小哥竟然纹丝不动。我肩上的伤在王胖子巴掌神力的摧残下，突然后知后觉地疼起来。我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小哥随即问：“有伤？”
王胖子的手仍捏着我的肩膀，大呼小叫：“谁受伤了？伤哪里了？让胖爷我看看？赶紧处理处理。”
我斜眼看着他，推开他按在我伤口上的手，没好气地说：“你再拍下去，我这皮外伤就要变成内伤了。”
王胖子终于把手收了回去：“哟哟，真不好意思啊，误会误会。”
我看着小哥越来越冰冷的脸，连忙说：“一点擦伤，不碍事，马上就去处理。”
就在这时，小哥忽然侧耳凝神，像是在仔细分辨什么。他转头看了一眼张小蛇，什么也没说，掉头就走。
我来不及多想，只对张小蛇和王胖子扔了一句“赶紧撤离”，就追着小哥而去。
王胖子在后面嚷嚷：“唉，小吴，你们怎么走那么快？喂！”

小哥原本走得极快，发现我跟过去，就放慢了脚步。等我走近了，他取下背包，从包里拿出一卷东西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竟是两指厚的一卷小绷带。以小哥的身手，他很少受伤，即便受伤也一般不重，任其自然痊愈。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随身携带绷带的？
我伤在右肩，左手帮不上忙，再说伤口也不是很深，估摸着这会儿也不怎么出血了，不处理也罢。我正想把绷带还给他，不料他又拿出一个小瓶子，向我靠近。
小哥伸手捏住我右肩，轻轻扒开伤口上的布，说了声“忍一忍”，另一只手捏开瓶盖，往伤口上撒了些药粉。
我伤口处立即如火灼烧般痛起来，想来是消毒的药。小哥手指加力，我肩上那一阵疼很快过去，又起了丝丝凉意。之后小哥从我手里拿过绷带，绕着伤口缠了两圈，打了个结。
我点头道了谢。他嗯了一声，回身背起包继续往前。
我转头看了看肩上的绷带，打结的手法与我的手法如出一辙，却不是他以前惯用的手法。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甚。他是不是已经知晓关根的真实身份了，只是不想挑明，用这种方式暗示，看我会不会继续装下去？

我赶上他的步伐问：“你发现了什么？”
小哥回答：“有人。”
我又问：“什么人？”
小哥却不再说话。
赶了两里路的样子，小哥忽然停住脚步，对着前方沉声说道：“出来。”
一个人从正前方不远处的树巅飞身而下，身法轻盈如燕。那人落地后，立即恭敬地行礼：“见过族长。”
小哥冷声问：“谁让你来？”
那人回答：“张参谋让我们在此潜伏。”
小哥又问：“多久？”
那人答：“三周前。”
小哥再问：“对方的联络方式查清了吗？”
那人答：“查到了，是无线电报，密码尚未破译完。”
隔了片刻，小哥说：“带句话回去，分清敌我。”
那人愣了一瞬，仍是恭敬回答：“是。”

没有任何收场，小哥转身就要离开。我不仅没有跟着转身，反而一步一步走上前。小哥见状，并未阻拦，只是停下脚步等着。
我笑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边走边说：“小姑娘你不是在卖馄饨嘛，怎么，馄饨生意不好做，被老板解雇了，又另投别家？”
这张熟悉的脸，正是我之前在北境遇到的张海客的暗探，化名“月牙儿”的姑娘。月牙儿脸若冰霜，她看着我一步步走近，手势一起准备对付我，却顾忌我身后的人而不敢擅动。
我就这么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绷紧随时要爆发。我压低声音说道：“反正都是带话，不如也顺便帮我带一句？”我用了更低的声音说：“张海客想要的东西在我手里。我如果死了，他就永远不要想得到那东西。那东西叫做……”
我退了一步，看她面露疑惑，挥挥手又说：“去吧去吧，卖馄饨是个好生意呀。”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转身朝小哥点头示意。我们沿原路返回。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反复琢磨。这批人是张家人无疑，却不知道他们对小哥有几分忠心。汪灿海的尸体被发现是十五天之前，王胖子被困葫芦谷是十一天前，而张家人潜伏在此是三周前。也就是说，他们不仅目睹了王胖子一队人被围困的全过程，很可能还知道汪灿海怎么逃到二道白河，甚至早就知道有人从朝陵潜入雪山的事。而他们却什么也没做，又或者说，他们做了比潜伏在此更多的事情。
难怪小哥会说，要“分清敌我”。不论张海客谋划如何，置我军危险于不顾的做法已经越过了底线。

不多时，我们就回到了葫芦谷。王胖子已经带着队伍全部撤了出来，正和张小蛇商量要不要留个人在原地等我和小哥。
黑夜里看不清，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离得还有些距离，就喊了王胖子一声。王胖子听到，高声回应：“小吴兄弟，你们回来啦。刚才去哪儿了，走得那么急。是不是有情况？”
等走近了，我才回答说：“没事，只是去查看一下，以防万一。”
王胖子呵呵一乐：“一万也不怕，咱不是有这位兄弟嘛！再来他百八十人也能全部放倒。说真的，混了这么多年，身手好的人我见过不少，但没谁能和这位兄弟相比。我代兄弟们谢过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王胖子勾着小哥的肩膀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一边诧异于小哥几次三番容忍王胖子勾肩搭背，一边看着小哥，琢磨着该怎么接王胖子的话。王胖子既然已经猜到我是吴邪，如果再暴露小哥的身份，只怕会把事情变得更复杂。再者王胖子本就是局外人，没必要把他牵扯进来。
小哥没有立即接话，倒给了我机会，于是我说道：“王营长，既然都是兄弟，就不用见外了。这位小哥是我的搭档。”我转头看了看小哥，他轻微地点了一下头，我又对王胖子说：“部队里有伤员，回去的路上也未必安稳，我和小哥跟你一起回二道白河，之后就离开。”
王胖子连声说好。
小哥看了看我，没有说什么。“小哥”这个称呼出口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是有情绪波动的。这个原本只属于我和他之间的称呼，就这样被我轻易告诉了别人。
我又问：“战场打扫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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