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瓶邪《牢狱之灾》（长篇，架空，HE）[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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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瓶邪《牢狱之灾》（长篇，架空，HE）[第34页]

作者:释故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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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四五个镇子后，就已经基本建起了属于我自己的势力。人心有一种很强的动力，叫做“贪婪”，一个人心里的贪欲只要被激发，就能爆发出很强的能量。
乞丐无疑是这个社会的底层，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还遭受无数唾弃白眼和欺辱。如果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也能体会高人一等的滋味，因饥渴而酝酿的贪欲可以让人疯狂。
我让他们有了等级之分，以陶碗的缺口大小来显示地位，缺口越大，地位越低，而最底层的乞丐只能用半个残碗讨饭。如果有人僭越，则会遭到所有遵循等级规则的人的欺压。等级高的乞丐有更强的动力去维护这种等级。
而我的手里，从不拿碗。能和我直接接触的几个人是我一开始就仔细筛选过的，我并不直接出面，而是教他们如何各自建立自己的势力。我不怕他们做大做强了反过来对付我，他们只会盯着别人的地盘，想要更进一步，就更要依靠我。
等我回到辛安县城的时候，“黑佛爷”的名声已经悄悄在北境的所有乞丐中传开，而且传得玄乎其玄，就连我事后听到都不禁哑然失笑。不过这不是什么坏事。
辛安县城最繁华的四方街上，除了几家大的药材铺久负盛名外，还有一家米店也是老字号。我原本并没有很在意这家米店，只是听城里乞丐的小道消息，说米店店主姓米，来头不小。战争年代，做粮食生意都得有些背景和手腕，否则血本无归算是轻的。这位米老板不仅在战争年代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就连辛安县城早年陷落的时候，他的米店竟都没有被掀。这其中的水可就不是一般地深了。

我在米店附近蹲了三天。
这天黄昏，就在米店快关门的时候，一辆不起眼的人力车拉来了一个年轻女子。女子身穿时下流行的改良袍式长裙，虽然没有特别的装点，但用料上等。她带了一顶宽檐大帽，半低着头，遮住了大半张脸。
店小二如招呼常客一般招呼她。
只听她对店小二说：“新米三斤，陈年老米三斤，老米要江口仓三年陈的。”
小二答应着：“新米没问题，可这江口仓三年陈的米我们没有。小姐要陈米可是酿酒用？咱们这儿有去年翻仓的米，酿酒最好。您到仓库瞅瞅？”小二一边说着，一边把女子往内堂引。
女子说话声音很轻，我离米店也不是特别近，凭着常人难及的听力把女子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这买米的方法甚是奇特，显然是接头暗号。而这声音，竟是个熟人。
我转身从隔壁的院墙翻了上去，悄悄爬到米店内堂的屋顶上，俯身贴着砖瓦倾听。
女子进到内堂，小二带上门识趣地离开了。
女子声音轻柔：“小花哥哥，什么风把你这位大忙人给吹到这么偏僻的小地方来啦？”
内堂响起男子的声音：“来看看我的秀秀还是不是那么水灵。你跟着部队到辛安有两个月了吧？还习惯吗？我给你带了今年的秋茶，北方干燥，你多喝点茶。你个小丫头，放着霍家大小姐不做，非要闹着进部队。苦日子还没过够呢？”
这么熟悉的声音，赫然就是解家当家人解雨臣。

原来这米店是解家的。
秀秀说：“你少来，就你这九转十八弯的心思，比干的七窍玲珑心都比你少两窍。茶我收下了，你那些鬼话自己留着吃吧。”
解雨臣笑道：“我的护士长小姐，难得我装一次好人，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吗？”
秀秀说：“你才不把面子当回事呢。我出来的时间不能太长，你就别跟我装腔作势了，有什么事直说吧。”
解雨臣声音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有件事情我需要当面跟你确认。大约两年以前，你还在军区分院做实习护士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秀秀问：“怎么了，你在查什么？什么样特别的事情？”
解雨臣说：“不同寻常的人，不正常的、奇怪的事情，任何你觉得可疑的，都告诉我。特别是戴着眼镜，尤其是喜欢戴墨镜的。”
秀秀说：“你一提还真有，我都快忘了。有个特别奇怪的人，叫黑瞎子，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墨镜，说话不着边际，可是缝针的手法却很好。”
解雨臣声音略显急促：“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总喜欢哼着调唱什么‘青椒炒饭’，嘴里随时咬着牙签，一副十足地痞样？”
秀秀说：“是呀！就是他。”

解雨臣“啪”地拍了一下桌子。
秀秀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解雨臣声音恢复平静：“他在医院的时候，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你还记得的，都告诉我。”
秀秀语气犹豫：“小花哥哥，你……”
解雨臣柔声说：“这事不会牵扯你，只是有些事情，线索断得很蹊跷，所以我只能找你核实。黑瞎子在你们分院的时候，医院里有没有一个双腿受伤的人？”
我心理暗暗惊叹，解雨臣查出来的信息不可谓不多。当年张海客追查了一年都没找到我的踪迹，最后还是因为我翻阅档案留下了痕迹，他才能找到我。可解雨臣仅用了不到三个月，竟然能知道黑瞎子的存在，追查到当年张海客查不到的军区医院，他的实力不可小觑。
只听秀秀回答说：“那时候伤员太多，腿上受伤的人不少。不过你提到黑瞎子，他来的时候腿上就有伤，还坐着轮椅。后来战区送来了另一个人，伤得可惨了，浑身上下简直没一处是好的，抢救的时候没人相信他还能活过来。对了，他两条腿的膝盖都没了，不能走路，黑瞎子还把轮椅让给他了。说真的，那人的伤我到现在都记得，哪里像是打仗受的伤啊，简直就像是有人故意造成的。咦，小花哥哥，你怎么了？”
解雨臣的声音竟有一丝颤抖：“那不是战伤，是刑讯逼供。”

秀秀惊呼一声，捂住嘴，片刻后才又开口：“刑讯逼供？你是说……那些伤都是酷刑？天哪，真的有这么残忍的事情……那，那，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解雨臣沉默半晌，问：“秀秀，你还记得那个人用的什么名字吗？”
秀秀说：“好像是叫……齐……齐什么？”
解雨臣冷声说：“齐羽。”
秀秀说：“对，是齐羽。你怎么知道的？”
解雨臣继续问：“齐羽在医院的时候，是不是和黑瞎子接触很频繁？”
秀秀说：“黑瞎子倒是和谁都熟络。齐羽在床上躺了十几天才醒来，醒了之后又不能动，所以接触的人少。黑瞎子每次去他在病房和其他人聊天的时候，也会跟他说几句话，但我没觉得他两特别熟。齐羽总是很冷淡，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解雨臣又问：“齐羽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秀秀喃喃道：“好像没什么。”
解雨臣说：“你仔细想想？任何一点不寻常的事情？”
秀秀说：“我想起来了！确实有件奇怪的事情。我记得那天我明明是去给他拆线的，都两三个月了，伤口早就该恢复了，只是他伤得特别重，才多换了几次药。可是那天我去的时候，他脸上的纱布竟然是新换的，还有血。”

解雨臣急问：“你确定是脸上的纱布？”
秀秀“嗯”了一声：“不会错，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哪有那么糊涂记错伤员换药拆线的事情？小花哥哥，你问这些做什么？黑瞎子和那个齐羽跟你有什么牵连吗？”
解雨臣说：“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其他的事情你还是少知道一些。该让你知道的，我什么时候瞒过你？”
秀秀说：“哼，你瞒我的事多了去了。那你交代一下，最近又陪谁喝酒了？碰了几个女人？”
解雨臣叹息一声：“唉，解太太，还没过门就管上了？要不我还是延缓婚期吧，好歹多自由几天。”
秀秀嗔怒：“你敢？！”

我稍稍起身，实在不便偷听一对佳人的情话。好在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太私密的事情，秀秀不能离开部队单独外出，她是借着买药的机会才溜出来。解雨臣起身送她往外走。
两人走到院中时，解雨臣抬手挽了秀秀的肩头，像是要把她抱进怀里，可是毫无预兆地，下一刻解雨臣转身把秀秀挡在身后，一柄飞刀已然从他手中飞出，直冲我而来。
我侧身让过飞刀，在屋顶上无法立稳，只得翻身落下屋檐。刚一落地，解雨臣就已经到我面前，抬手就是一刀横切。
解雨臣的身手我在雪山已经见识过，他和小哥交手估计能撑至少五十招。我下盘不稳，原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在解雨臣的急攻之下，我破绽百出，不过二十多招，就已经被解雨臣逼到墙脚。他一抬手抵住我脖子把我按在墙上。
解雨臣眼神犀利，盯着我：“你是谁？”
我被他压得说不出话，只剩下喘气的余地。
秀秀在远处惊呼：“小花哥哥！”
解雨臣眼里突然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眼神就温和下来，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他略松了手，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吴邪？是你？我不想牵连秀秀，也不想吓到她。委屈你一下，装作束手就擒，我马上就回来，有事和你说。”
解雨臣眼里是真诚和期待。他在雪山上就一直帮我，我没有理由拒绝，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又说一声“得罪了”，扣住我的手把我反压在墙上，招来手下的人把我捆结实扔进了柴房。

卷五 · 第一章 · 完

最近更新真速度~?

哇，花秀！！！！小花好厉害，要查到当年的真相了，他肯定心疼死吴邪了

顶

卷五 · （二）同谋
解雨臣回来得很快，应该是送走秀秀马上就折回来了。他支开手下的人，亲手解开我身上的绳子，一边检查一边问：“我有没有伤到你？”
我摇了摇头，问：“你好像并不惊讶。”
解雨臣领我到他房里，才说：“惊讶是有的，没想到天门的传说竟是真的。你真的都恢复了？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我说：“旧伤确实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至于有没有后遗症，现在还不知道。”
解雨臣盯着我看了很久，再开口时情绪已有些压制不住：“没想到……你受了那么多罪……”
我知道他指的是刑讯的事，于是说：“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现在这样比以前还更好。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我们以前认识吗？”
解雨臣大笑：“吴邪啊吴邪，你从小就聪明，而且记忆力很好，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你以前可曾说过要娶我为妻？不过才十几年你就翻脸不认账，十足十的负心汉。”
我这下是被吓到了：“你……我娶你？你是……小花妹……”

解雨臣兰花指一掐，眼神顿时妩媚起来，嘴里已出“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一句唱完，解雨臣跟翻脸似的，瞬间变回那个沉稳冷静不怒自威的解家当家人。
他轻笑问道：“想起来了？”
我好一阵才回过神来：“秀秀叫你‘小花哥哥’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把你和那时候的‘小花妹妹’联系起来。”
解雨臣说：“那时我跟师父学戏，师父说我入戏不深，就把我打扮成女孩。他给我取的艺名叫‘解语花’，也就一直叫我小花了。”
我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有些尴尬：“我哪里聪明了，一起玩了几个月，也不知道你原来是男儿身，多有得罪……”
解雨臣一摆手，说：“童言无忌，我自然不会把玩笑话当真。但是儿时的情义我却从没忘过。”
我淡淡地说：“人心是会变的。”
解雨臣说：“这我知道。你相不相信我不重要。但我相信你。”
我一挑眉：“哦？你就这么笃定？”
解雨臣微笑：“你熬刑也不肯出卖张起灵，残了腿都还要进雪山找他，他那时都已经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了你也不愿放弃，你都自顾不暇了还让我带那三人出雪山。如果你变了，那也只是变得更重情义了。我别的本事没有，最擅长的就是人心。真心待我的人不多，有一个算一个，我解雨臣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护着他们。你是其中之一。”
我早已不是当年轻信别人言语的吴邪了。可解雨臣一番话掷地有声，再加上他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让我很难不相信他。
我说：“既然解九爷都这么说了……”
“吴邪。”解雨臣打断了我的话：“外人才那样称呼我，你和秀秀不是外人，和以前一样叫我。”
我笑了，说：“我以前可是叫你‘小花妹妹’的。”
解雨臣勾起嘴角：“你只要叫，我便答应。”

我收起笑容：“小花，我需要你帮我几件事。”
解雨臣也收起笑容：“你说。”
我斟酌了片刻，说：“张海客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他的真实身份想必你也查到一些。关于张家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详尽，但我能确定的是，张海客手里有至少三十多个人，安插在部队的各个位置，可能是高级干部，也可能只是一个小兵。他们的作用都很重要，是张海客控制军队的关键。此外，他手里还有一个周密的情报网，这个网有多大，覆盖多少范围，细致到什么程度，我现在还说不准。所以，我需要你帮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张海客手里的底牌都查清楚。”
解雨臣脸上浮现另一种笑容，那种感觉，就像是猎豹找到了猎物而打算开始一场游戏，眼里有一种暗藏的兴奋。他思考良久，说：“你要对付张海客，恐怕不止如此，这应该只是第一步，你真正想要对付的，是张海客身后的势力，也就是整个张家。张家的水很深，势力隐秘而强大，你为什么要去动那个庞然大物？难道是……为了张起灵？”
解雨臣果真像秀秀说的那样，比七窍玲珑心还多两窍。
我倒不必与他遮掩，说：“是，但也不全是。有一部分也是为了我自己。”
解雨臣身子往后一靠，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一定全力助你。张海客其实已经开始有所动作，战争全面胜利以后，他便开始出手打击任何可能对政权有威胁的势力。不瞒你说，这些年我做粮食是遮掩，实际上做的是军火生意，黑道白道都接触，买家只要肯出钱，我便开门迎客，包括汪藏海。汪藏海兵败外逃，我被人盯上是迟早的事。之前汪藏海还在朝陵折腾，张海客腾不出手来对付我。不知怎么的，这几个月张海客突然回过神来，连续出手破坏了我好几单生意，没少给我找麻烦。我已经忍他很久了，现在不需要再忍了。”
我觉察到解雨臣的用词，“不需要再忍”，也就是说，之前他一直在忍让张海客。现在突然不需要再忍，难道和我有关？他竟为了追查我的事情而做这么多？
解雨臣笑道：“你别皱眉。我去了一趟雪山，回来有好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才没有来得及对付张海客，和你没多少关系，你不必往心里去。”
我点点头，说：“你这边一查，以张海客的敏锐，一定会很快觉察到。我会给他制造一些混乱，以方便你动手。事情以稳为主，不求尽善，但要安全。我不希望你为了我陷入危险。”
“你放心，我有分寸。”解雨臣上下打量着我，说：“对了，最近北境的乞丐好像挺活跃的，颇有些拉帮结派的架势。该不会是你挑唆的吧，那个神神秘秘的‘黑佛爷’难道是你？”
我说：“小花，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过慧易夭’。每天琢磨那么多事情，累不累？乞丐的事情，我来处理，让他们给张海客准备几道开胃小菜。”
解雨臣转过话题，问：“说起小菜，你饿了没，我刚才让人备了些饭菜，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

解雨臣纵有家财万贯，却也不是个奢侈的主儿。他临时让人准备的饭菜并不复杂，四菜一汤，都是本地的家常小菜。厨子水平不错，菜色鲜亮，搭配得很好。
我们坐下吃饭，解雨臣仍是遣走了手下的人。每个菜解雨臣都吃了一口就不再动筷子。他不要求我信他，假设我信不过他，所以他试菜以示没有下毒。拿捏人心，以行正名，解雨臣做事颇有风骨。
大概因为我们都受的是传统教育，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很快吃完，谁也没有说话。我虽然做了些日子的叫花子，但也没太饿着，再加上体质好得离谱，也就没有像几个月不见荤腥的饿狼似的。
待我吃完饭，解雨臣帮我倒了一杯茶，问：“吴邪，我不怀疑你，我相信我的判断，没有认错人。可是，你以前从不吃带臭味的东西。这盘素三鲜是用辛安有名的酱豆腐做的，和南方的臭豆腐有异曲同工之妙。我记得你小时候最不喜臭豆腐的味道，只要见到臭豆腐摊都绕路走。能不能告诉我，你的鼻子到底怎么了？”
我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碗，说：“你用我不吃的食材招待我，却又当面直说，我都不知道我该不该认为你别有用心了。没想到，竟然是被你先发现。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几个星期前，我才发现自己的嗅觉严重退化，现在只有浓重的血腥味还能闻到一点，其他的味道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所以我才会把野鸡烤得焦糊，糊到难以下咽。所以我差点忘了自己一身叫花子打扮，身上恐怕臭气熏天。所以我才会闻不到酱豆腐味道而直接吃下去。其实这豆腐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解雨臣坦然说道：“我本不想解释，但也不愿和你生出嫌隙。我当时只让人备一顿简餐，一时间忘了你的忌口。所以没有交代清楚。上菜时我愿是打算让人撤了那菜，可你的样子像是根本就没发现异样，我就想再看看你的反应，却不料你面不改色吃了下去。我一直琢磨其中原因，但没有一刻怀疑过你不是吴邪。你是不是受过伤？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症状？嗅觉失灵之前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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