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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原创】金戈之战(连载)[第2页] |
作者:我是林中小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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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败也萧何 成也萧何? A公司因为融资,已经走了很多弯路,损失惨重,但老板的思路仍没有改变,融资的脚步依然没有停止过。 2007年10月15日,老板独自飞赴北京,与y国劳埃德国际金融有限公司签订了融资合同书,甲方就是这个所谓的英yin国公司,也是债权代表方,A公司为乙方,也是债务承担方。此份合同用中英文对照,貌似正规,中文用的却是繁体字,一看就知道是在香港注册的公司。合同规定:这家英国公司联盟5家公司联合融资,使用特别调剂资金借给A公司6500万美元,折合4.88384亿元人民币,并与A公司建立国际贸易合作伙伴关系;乙方自主选择建行广州分行作为接款银行;融资期限18年,期满日一次性返还本金;乙方按照融资总额的5%每年给甲方支付回报,从借款全部到位日之后第四年起计利息,每年年末支付一次利息,前三年建设期免利息;债权股东与国外银行按总额的0.2%收取一次性过款手续费,由甲方先行垫付;借款全额到达乙方账户10日内,乙方给甲方分批返还;首期借款3500万美元在18个工作日进入乙方在建行开立的账户,余款在另30个工作日内到位。合同还注明“任何一方违约,须向守约方支付信誉金人民币2万元整,并凭票据赔偿实际损失。” 很诱人、很香甜的大蛋糕啊! 之前,老板和对方电话、传真沟通了许多次,知道对方是新成立的公司,老板认为对方给的条件太好了,决定最后赌一次,唯一要A公司出的钱就是天价8万元的评估报告书和差旅费。 小溪一针见血的指出:“你信不信,别人就是先赚你那8万元的评估费,到时他们人一跑,你到哪里去找他们赔2万元?” 老板说:“新成立的公司,怎么会跑?” 小溪说:“新注册的公司,要走更容易!” 晚上,小溪上网查询,输入“骗子公司”四个字,一大串名单就跳了出来,这个所谓的英ying国公司的深圳分公司榜上有名,最后是以你开不到外汇账户为由不给你投资。黑名单很醒目,但老板不相信,认为融资需要双方努力,A公司本来就有进出口权,开外汇账户很容易,而且叫小溪尽快去开外汇账户,先把骗子不投资的借口堵住。 在小溪的印象中,只有中外合资企业才能开外汇账户,外汇是国家控制的。 小溪以为老板知道这是个骗子公司后,会取消北京之行,没想到却激发了他先开外汇账号的念头,满怀信心的沿着骗子铺好的路、挖好的陷阱走下去,真是不可理喻。 因为问母亲借钱,两位老人吵了一架,最后是母亲看到老头子可怜,压力太大,又黑又瘦,加上又买好了机票,动了恻隐之心,只好将自己存了多年的退休金取了出来,让老板最后搏一次,而且母亲也指望,如果融不到资,骗子会退回8万元。难怪社会上受骗的都是老人家,太轻信别人了。 就这样,老板签回了那份融资合同。别人还当场许诺,要到印yindu度建厂,至于是否在中国建厂,就由A公司决定了,而且等A公司的新产品出来后,再签外销协议;那个英国公司不认A公司原来的开户行广发行的账户,只和四大国有银行打交道。 小溪对这些许诺一概嗤之以鼻:“建厂、外销?等钱到了再说吧,18个工作日到第一批款,也就是11月9日,你记住。”小溪说完顺手在11月9日那天的日历上圈了个圈,做上记号。 小溪到了建行公司业务部咨询开外汇账户的事,又学到了不少知识。廖小姐介绍说:外汇账户有两种,一种是贸易账户,只进行进出口贸易,每年只能进50万美元;另一种是资本金账户,属投资、注资性质,这种账户要先到外管局批,拿到外管局批文后,才能到银行开。开贸易账户很容易,但根本进不了大钱,开资本金账户手续就繁琐得多了。 看来,骗子很会钻政策的空子呀。我们即使开了贸易账户,投资款也进不来,唯有开资本金账户才合适,但先要去外管局批,如果我们不开资本金账户,就等于我们违约,给骗子公司抓到把柄,他们会说:“我有的是钱,是你们公司没开到外汇账户,所以钱进不来。” 打咨询电话,问外管局开资本金账户需要什么手续,电话兜了一大圈,终于有人答复:先到外管局批一份同意成立外商投资公司的批文,再到工商局注册,拿到执照后才能到外管局批外汇账户。这不等于重走老路吗?等于重新注册一个公司,要花钱、花时间还要跑断腿。 小溪叫老板把皮球踢回给骗子公司,因为融资合同没注明要A公司开贸易账户还是资本金账户,我们就开个贸易账户给骗子,让他们先打50万美元进来,看他们能否办到,如果办不到,骗局不就揭穿了吗? 小溪自认为自己的主意好,但老板不接受。他想到了从公司辞职的小朱财务,他曾经到外管局办过此事,于是叫小朱去办,办成了奖励他1万元!真是心痛那1万元!小溪办成了许许多多事,但从来没拿过老板的奖金,经常还要自己掏钱出来为公司办事,叫别人办事时就给重奖,不如拿这1万元当作给小溪发工资,反正就算开到了外汇账户,骗子也会找其他理由不投资的,因为他们根本没钱。 小朱打探回来的消息是,外管局又有了新规定,所有国外投资必须先到发改委审批,拿到批文后才能开到外汇资本金账户。 于是,到省发改委送报批材料的任务又落到小溪头上。 11月19日,离第一批投资款到款的时间已过了10天。小溪捧着一堆厚厚的资料到了省发改委国外资金处,因为处长出差,见到了李科,请他先帮忙看看资料。李科给小溪说了下面的情况:一般的国外投资今年已经不批了,除非要购买国外的先进设备,中国外汇储备额足够巨大,外管局也叫他们不要批准这些项目融资了。中国的融资渠道很多,钱也不少,你们为什么不采取其他方式找钱? 小溪于是恍然大悟,中国的游资很多,国家还要把钱投到国外的股市上去,怎么允许那么多外汇进来?可老板就是不死心,谁能奈何得了他? 老板每天叫小溪催问此事,这天李科在电话中给了小溪当头一棒:“没戏,国家都不批了!” 仍不死心的老板终于在12月5日见到了处长。老板向处长介绍了我们这个百年一遇、可以和可口可乐媲美的大项目。 但处长说:“我已经咨询过国家发改委,现在只批准两大项目,其中一项是买feiji机,单纯购买设备都很难批准。国家发改委的副主任也只不过给他的家乡批了100万元建医院。” 老板于是恳求处长在我们的项目中签上一行字,盖上省发改委的公章,我们自己到北京国家发改委活动。因为有人向老板许诺,如果省发改委能签字,到了北京他就可以找到国家发改委的主任或副主任批准。 处长一口否决:“不可能,有政策摆在那,我们办事也是有原则的。” 小溪只客气地问了一句:“处长,你看有没有什么变通的办法?指点我们一下。” 处长说:“第一,你们可以和投资公司商量,成立一个中外合资公司,这样就可以进外汇;第二,你们到国外去注册一个公司,然后以这个公司的名义向国外银行贷款。”老板当时就直夸第二个办法好。 走出sheng府那栋大楼,老板说他要找人在香港注册一个公司,注册资金一二万就行。小溪知道老板会朝着这个目标走下去。 这个所谓英国公司的融资自然是败也萧何。 2008年7月16日,老板二赴北京,这次是公司的古某陪同前往。 在北京见到了高新技术处的什么理事长、科技部的什么什么人,重要的是和mi国布伦伯格资本有限公司签了融资的备忘录。这个mi国公司给A公司的新项目投资2.5亿元人民币。对方还是要求先评估,真是万骗不离其宗。但这个骗子公司有了创新,他们要求公司提供的材料中包括“法人代表简历(含家庭成员);法人的体检证明”,老板这方不同的就是,他不用A公司与人合作了(因为母灰狼已经掌握了A公司大权),要重新注册一个新公司。 在融资问题上一直唱反调的小溪说:“要家庭成员的资料干什么?就算不出问题,这些资料也不能随便给人,若出了问题,对方不是可以一锅端;法人代表的体检情况为什么要提供,那是个人隐私?评估不是又要我们重新花钱吗?到时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板还是那几句话:“这么好的机会不干怎么行?一点钱都不花怎么行?反正你们不干,我自己也要干,你们不当法人代表,我另外找人当!” 小溪还不知趣的提起那个英ying国投资公司,说那是骗子,现在又来了mi国骗子, 老板却在自责:“我们不懂政策,弄不到发改委的批文,所以ying国公司才不投资。” 小溪也不客气地说:“就是因为你总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所以那帮骗子还能继续骗下去。他们明明没有钱,编了个圈套让你钻,到头来你还怪自己,不怪他们!” 再上网查,这个mi国的公司同样是骗子公司,他们惯用的伎俩就是:要企业花几万元做投资分析报告;然后再去考察,骗吃骗喝;再想办法刺探你的个人隐私,比如他们要你提供的材料中就包括法人代表的体检报告和家庭成员情况,可能是看看能否再榨出油水……同样把这些情况告诉老板,他“哦”了两声就不再说话。 和网上说的一模一样,考察团来了。 8月23日周六,老板叫钟主任开车,到机场接到了mi国公司的两位经理,层次相当低,满口内蒙口音。驱车到英德考察A公司新项目的厂址,见到一些地方官员时,总是问一些很幼稚的问题,给人印象是连基本的常识都不懂……自然,来回机票是老板埋单。 一直到10月份,小溪才看到老板和mi国这个公司签的合同意向书,还不是正式合同,对方要求我们在签订正式合同前,把新公司注册好,然后再成立中外合资公司…… 小溪又说实话了:“绝对是骗人的!又骗我们走过去的老路,等我们苦忙一段时间,又是一分钱没到,还要倒贴!” 老板也生气:“当然要注册新公司,不然投资款到了往哪个账号打?你连这个都不想做,还指望有钱?” 小溪答:“关键是没钱!我从来不指望天上掉馅饼!” 老板也吼起来:“没钱到他们是要负责任的,要赔偿我们的经济损失!合同会签死这一条的!” 小溪说:“你每次的合同不都是签死了吗?他们人一走,你去那哪找他们赔偿?而且这个合作意向书又多了一条,要我们提供环保的评估报告,岂不是又要我们多花钱?” 老板说:“该花的钱就是要花!” 到了10月底,方知mi国那家投资公司的钱到不了了,他们把我们的资料转到了瑞士一家公司。老板说瑞士这家公司实力更强,有6000万美元。小溪说:“每次你都说这一家比上一家强,再让你掏一次钱呗。”老板说:“每次谈到这个你们都不信,说别人是骗子,以后不告诉你们了!” 11月17日,老板三赴北京,与那个瑞士公司签了意向书,资金下月底就可以到位了,这个瑞士公司要A公司找有涉外业务的律师事务所出具关于这个项目的法律文书…… A公司的融资真是离奇曲折,所谓英ying国、mi国、瑞士的公司全都接触过了,但结局都是相同的。哲学家说得好,人不可能踏进同一条河流,但老板不知踏进同一条错误的河流多少次了,现在还是要第N次踏进,将骗局进行到底!错误的路走了一次又一次,到底还要重复多少次他才能罢手呢? 老板啊,是不是要小溪沉默了,你才能听到她的心声?是不是要小溪放弃了,你才能看到她的付出?是不是要小溪落泪了,你才能看到她的伤痕?是不是要小溪消失了,你才能知道她的存在?要说服你,怎么这么艰难? 老板和小溪吵完了,还是要叫小溪干活。这次他叫小溪上网打印一份职称登记表,他要评正高,“我不用考英语,有论文就行,不是为了多几个钱,而是为了好工作。”老板这会说话心平气和。 小溪真的很惭愧,老板年纪大了,还在孜孜不倦的追求,还要申报职称,还要工作,而小溪早就不想干了。惭愧啊惭愧!是不是北京那帮骗子鼓动他去评正高,评上了投资款更容易到呢?否则他怎么会突发奇想?令人费解! 偶然从南方都市报上,看到胡润榜的上榜富人名单,另外还有一则八卦新闻,内容是属鸡、龙、兔的人更容易成为富豪,所占比例依次为12.4%,10%,9%,属马、狗、猴成为富豪的比例为8.5%,虎的比例为8.3%,排上名的只有7种属相,另外5种属相(羊蛇鼠猪牛)成为富豪的机率可能更小。小溪忽然明白了,老板为何不能成为富豪,因为他就属于排不上名的5种属相之一。 这些上榜的富豪们,为什么就没一个看上A公司的那个可以和可口可乐媲美的大项目呢? 自然,还是败也萧何。无论英ying国mi国瑞士的投资公司,都不会给你带来钞票!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可为什么我们总是败呢? (4698) |
42.大债主的刀温柔连绵砍来 A公司实际上是三个独立法人单位,由一个工厂和两个公司组成。厂创办于1990年,挂靠在信中国企名下,但信中国企没有投资一分钱。当A公司发展到巅峰时期,一向以帮富不帮穷为特征的银行找上门来,给A公司加油添柴,说可以用厂的宅基地作抵押来贷款。于是当时并不缺钱的A公司经不住银行方面的诱惑,就向该银行贷款了868万元。用该银行信贷员的话说是取了一个好意头,868,发了财还要顺着一路发下去,似乎贷了868,就能够发了再向上发。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贷了868后,A公司逐渐举步维艰。银行开始上门追债了。因为厂是挂靠在国企名下,因而这笔债务转到了方东资产管理公司。从此,每年方东公司都要打电话或上门追债若干次,但也只是催,暂时没有用拍卖的过激方法,所以说,方东公司举起的刀相对来说比较柔软,多少有些温柔的成分吧。 此事到了2008年7月,母灰狼已经成为A公司的股东之一,为了能找到钱进而摆脱她的狼掌的控制,小溪找到了某担保公司,希望通过他们担保,能贷到3000万元。在看完A公司提供的所有资料,并参观了A公司的生产基地后,小溪和担保公司的朱总在他们公司进行了一次深谈,这天是7月28日。 朱总说:“根据你们公司的实际情况,只能贷到3000万元以下,具体能贷多少,还要看你们公司的银行对账单,现金流,甚至个人现金流好的也可以作为公司的贷款依据,只要这人是你们公司的营销总监或财务总监。” 这就是说,你可以找个别现金流好的贵宾客户,聘任他为A公司的员工,也可以多贷款。由此看来,贷款的空间还是有的。 朱总一再追问公司还有什么债务,小溪不得已说出还欠方东资产公司868万元的本金,而且加上利息可能有1000万元。此时朱总就说:“如果不理清这笔债务,根本贷不了款,因为你们的信用记录不好,等于上了银行的黑名单。”朱总建议小溪去找方东资产公司谈,并透露说,方东公司处理不良资产时可以打2—3折,他们那里有不少转业干部,你们可以找关系活动活动。如果你们能谈到400万以内了结,我们担保公司可以先垫支400万元,还清债务,把你们押在那里的宅基地证拿回来,那样就好操作了。 谈判谈到这一步,小溪觉得已经是不小的进步。 小溪将这一情况汇报老板,希望他尽快约方东资产公司谈。但老板忙着与所谓美国投资公司接洽,却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小溪只好在上午11点半打通了方东公司马主任的电话。 小溪很客气地说:“马主任,下午你有没空,我们想到你办公室谈一谈。” 没想到马主任既严厉又冷淡地说:“如果你们没什么新的行动,就不要来了,有事在电话上说吧。” 小溪不敢生气,于是说:“我们现在就是有实际行动才找你谈的,听说你们处理不良资产时可以打2-3折,我们现在没有钱,我自己也两年没拿工资了,而公司现在的名声也无法借到钱,但不理顺这笔债务,我们又过意不去,所以我们几个股东决定找朋友借钱来还掉这笔债,看你们能否高抬贵手,打个2折、3折?” 马主任生气了:“那怎么行?没有资产的公司才能打2-3折,你们公司有资产,而且又来了新股东(小溪奇怪,消息怎么传的那么快?也许他们打探过A公司的情况),形势不错,而且以前是谈好了还600万的,已经够优惠了,也报上面批下来了,后来一直找不到你们,你们那个老板也不接电话,忽悠了我们,好在原先那个经办人已经不在我们单位了。你们用没钱一句话就打发了我们!现在最新工业地价(三等)的最低标准是每平米600元,你们那块地当时的评估价都1000多万元,所以现在低于600万免谈!到时我们把你们的资产打包了卖给别人!” 马主任气呼呼地放下了电话,小溪满肚子委屈,后悔打了这个电话,眼泪快要流下来。现在真是遭受了非人的待遇,不但没有工资领,每天还要受气!主动打电话给马主任,满心希望能解决问题,却遭来一顿奚落,真是恨死了,发誓不管他是马主任还是驴主任,反正再也不见他。 7月31日,马主任打电话给老板了,约好第二天到马主任那里面谈,并说要去看厂。小溪向老板建议,不要让他进厂,到时他一看到那么大一间工厂在那,还有通过GMP认证的新车间,绝对减不了价,说不定还要你多还一两百万呢。 小溪还说:“明天你去谈判时一定要叫穷,为的是能谈到400万以内,而且千万不要乱许诺。” 老板问:“难道你明天不去吗?” 小溪答:“我发誓不见那个马主任了!” 老板说:“有这个必要吗?为了工作,你还是去吧。” 小溪担心老板不好意思跟别人讲价钱,决定第二天还是忍辱负重的去吧,同行的还有公司的政策顾问钟主任。 马主任拼命追问A公司的现状,新股东的资金情况,小溪则拼命诉苦,说公司还欠了多少员工的多少工资,而且因为欠信用社的100多万,差点被拍卖等等,可是马主任还是强调要看厂,小溪就说我们没有车来接你,小车去年就被拍卖了云云。 这时,老板说话了:“你就开个恩,让我们还350万就了结了吧,我们几个股东只能借到那么多钱了,等A公司情况好转了,我们肯定会感谢你的。” 马主任还是不松口,咬定要看厂后再说。 三人商定对策,决定让钟主任出面请马主任吃饭,争取在饭桌上解决问题。 某个周末中午,钟主任开车接马主任去吃饭,许诺如果能降到350万,我们就给他个人多少十万元,没想到这个马主任如此坚定,说还350万真的太少,说不通上面,最少都应该维持600万。最后还是坚持要看厂,费了那么大的劲,仍然没“公”下马主任的关,看来这个湖南人比较狡猾。 终于还是躲不过,8月14日,只能带马主任进厂。 马主任和安经理一走进厂区,几乎异口同声说:“你们厂好大呀!交通方便,比广州市内还凉爽!”陪着他们在周围转,小溪的心里就直嘀咕:“完了,这个价绝对砍不下来了。” 到会议室就座时,看着墙上一幅幅照片,都是A公司老板和国家、省里某些领导人的合影,A公司赞助国家重大活动时的留影,那些老照片很多都是小溪拍下来的,它记录了那个时代的辉煌,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看你们老板那时多出名,现在怎么这样?”马主任的话打断了小溪的思绪。 马主任和安经理一致认为:还350万实在太少,报上去根本批不了,以前谈的是还本免息。 小溪心想:这下糟了,要还868万,只能免息,连他们曾经答应还600万的事都只字不提了,肯定是看了我们厂区大,只还600万真是便宜了我们。记得2006年时,他们是叫公司还700万,后来又说不少于600万,但当时A公司没钱还,也就没和他们签协议。 今天,无论你怎样叫苦,他们说只能在还700万的基础上还要加一点。 这样看来,小溪的计划只能泡汤了。马主任和安经理临分别时,还交代小溪将3月份之前流拍的资料及A公司负债情况报给他们,让他们作为报给上头的依据。小溪想到要还700万,与担保公司承诺的400万以内他们可以先垫支的差距太大,也就没必要再提供资料给方东公司了,只好拖着吧。 两个月以后的10月14日,方东公司终于在某大报刊登了资产处置招商公告,公告中有以下字样:“我公司拟对下列债权及项下的相关权益进行转让处置,有购买意向者请于即日起20日内与我公司接洽。”公告的第5项就是A公司厂部的债权本金及利息,抵押物为厂区土地,面积约8000平米。这就意味着,如果有人看上了这些资产,就可以去和方东资产公司面谈,而A公司一分钱也拿不到,8000平米的土地及附着物就归他人所有,这和拍卖没什么不同。 老板看到这份资产处置公告之后,还说要给方东资产公司打电话,告诉他们无法卖,因为产权主体不同,而在小溪的记忆中,厂的这笔贷款,是由A公司担保的,于是提醒老板,卖不卖得了就在这20天之内见分晓,20天之内我们能凑到钱还方东资产,就可以避免转让;20天之内我们没钱,又有其他人看中了厂区,那就是别人和方东资产公司谈了;20天之内,没凑到钱还也没人看上,那只有进入拍卖程序了。 但老板却天真地认为:“方东资产公司在行动之前会先给我们打电话通气,就算拍卖完了也得先清偿工资。” 但小溪说:“别人登转让公告时给你电话没?法院拍卖时提前给你电话了吗?都没有!如果真拍卖了,方东资产公司收回A公司的欠款就行了,哪会管你还有这么多人的工资没发?” 20天很快就过去了。 11月14日,方东资产公司又在报上刊登了债权转让公告,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是把“广州地区23户债权及其项下的担保权益公开打包处置,涉及本金525.725.581.56元及利息”,实际上就是把这5亿多元的资产打包处置,能卖多少是多少。 现在小溪的心情平静了许多,与其让母灰狼占山为王,不如让别人买走,横竖都是一个“死”字,不如死的安宁些,让那个母灰狼也心痛一把。此时,母灰狼已号称投入了500多万,假如被方东资产卖掉,那个斤斤计较的母狼绝对会被气得七窍生烟! 但是,小溪也想到,打包处置更难生效,因为涉及的本金巨大,就算真有财大气粗的老板,也要考虑是否值得。 果然,直到今天,方东资产公司仍无法将厂区卖出,他们的本意是像屠夫一样拿起钢刀宰A公司这头瘦猪,但刀是举起来了,终究是砍不下来。 也就在此时,A公司又出了几件大事。 老板的身份证被母灰狼以开账号为名借走了,之后一去不复返!母狼说弄丢了!在这之前,母狼曾经问老板借过身份证,过后小溪知道后,就叮嘱老板,身份证是个人的重要证件,不能借给别人,尤其是母狼,如果要用到你的身份证办事,你就跟着她一起去。老板当时答应的好好的,母灰狼故伎重演时,他又把小溪的话当作耳旁风了。 这回身份证真的不见了,事情变得严重起来。A公司的公章、法人印鉴再加上法人身份证都在母狼手里,她要干坏事不是很容易吗?为防止意外的发生,小溪自己花钱,到都市报刊了一则声明:“2008年9月17日巫淑拿走A公司企业法人代表XXX的身份证后称遗失。凡以本企业及本人名义所办的一切事宜,均以本人亲笔签名为准。声明人:XXX”,这样,巫淑就算拿了公章想干坏事,但如果没有老板的签字,也是无效的;另外也可以给自己留下证据。 母灰狼对公司最老的员工之一的业务主办下手了。 这天,老钟来电话说,母灰狼让他到工厂上班,如果他不去,下个月起就不帮他买社保和医保了,老钟叫她清工资,而且他有18年的工龄,每年可拿到一个月工资作为赔偿金,18年就可以拿到18个月工资的赔偿金,但母灰狼说没钱,让他去告,反正告也是告老板,因为法人代表还是老板。 老钟打电话给老板:“老板,我这次真的要对不起你了,我要去劳动局告状了!”老板却叫老钟不要上母灰狼的当,要气一气母灰狼,反问她叫老钟进厂干什么工种,给多少工资等等。 到了10月31日,老钟查过自己的工资没有到账,再上社保局的网站查询,发现母灰狼真的停了他的社保和医保!这就意味着,他被母灰狼解聘了!老钟终于拿起了法律武器!在他写仲裁申请的申诉书时,小溪还强调他要写清楚公司目前的总经理是巫淑,并把她的手机号写在封面上。 其实,从母灰狼掌权以来,一直受着狼眼虐待的小溪早就想为自己的工资起诉,只是碍于老板的情面,才没走这一步。 当老钟去告状时,老板就警告小溪:“你可不要跟着瞎起哄,告还不是告我们自己?” 小溪说:“我真要告,也不是告你,我是告母狼!我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写申诉书,把该告的全都写上去。现在明摆着,不去告状,工资一分钱也拿不回来。现在对欠薪抓得很紧,老钟一告,他肯定赢,除了能拿回工资,还可以拿到经济补偿金、滞纳金等等,就是要让母灰狼多出血!” 老板换了个话题:“巫婆说我们没帮她理顺26%的股份,她还没办好股权变更。” 小溪还是那句话:“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在她手里,该签的字我们都签了,这样还理不顺,就是她的责任了。” 老板说:“工商局还是要求48个股东都签字,所以她无法变更。” 小溪心里暗暗高兴,变更不了才好呢!小溪又说:“你和她提个条件,让她拿出50多万元,把公司欠我们10多个员工的工资发完,我去帮她办理变更手续。” 第二天,老板提了这个要求,但母灰狼不同意,哪怕先拿出20多万发一半的工资也不干。 一向对写东西从不惧怕的小溪,在写自己的仲裁申诉书时,却写得很费劲,很痛苦,从来没有想到要通过告状才能拿回自己两年多的工资。 但老板又以小溪是大股东为由,再次阻止她去告状。小溪搬出了劳动法,说:“我的合同已经到期,如果公司不和我续签合同,按劳动合同法规定,是要罚每月两倍的工资;因拖欠和克扣工资,劳动者可以无条件取消合同,可要求按工龄满一年多发一个月的工资,即是说我有10多年的工龄,就可以拿10多个月的经济补偿金……去告,我可以出一口气,让母狼至少多付一倍的钱,让她心痛到死!” 最后,还是因为碍于老板的情分,那份仲裁申诉书一直放在抽屉里,小溪权衡再三,还是忍了;一向主张小溪也去告状的老钟,在仲裁书递上去三个月之后,终于开庭,他的一句话触动了小溪:“你不要去告了,很残忍,会失去老爸的,那个女人太阴毒,把责任全部推到你老爸身上!A公司所有人都去告了,你还是别去了,为A公司留个火种吧。” 心头上悬着一把刀,这就是“忍”字!小溪终于还是忍到了现在! 直到今年,在老钟告状整整一年之后,老钟才拿回了他的工资。 A公司的老股东程姨得了不治之症,小溪和老板去看她。她说:“每天光是那一粒药就要500元,还不算其他的费用,老板,我以前入的股份,哪怕你打个折也好,赶快退给我,这是我的救命钱啊。”老板于是把事先从母亲那借来的3万元退给了程姨,并答应她其他的钱尽快想办法解决。 老板和母灰狼商量,叫她先拿8万元出来收购程姨的股份,人家等钱救命,母狼却刻薄兼恶毒地说:“不干,我才不管呢,她死了,我也不管!”真是心狠手辣! 三四个月以后,程姨离开了人间。直到今天,程姨的老伴及儿子轮番打电话给老板,不断地催老板退8万元的原始股……老板很无奈。 温柔的刀,连绵不断砍来时,你的痛是缠绵不断的;而母灰狼只要还在A公司一天,所有人的痛就是长久的。 (5371 美图致谢王老师) |
@stwyg 2022-05-29 12:56:23 不错不错,这次更了不少 ----------------------------- 谢谢!正常更新而已 |
@ty_144102520 2022-05-29 15:13:45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 晚安! |
@ty_144150057 2022-05-29 15:58:48 好象这类现实题材的小说都比较能吸引人。 ----------------------------- 还是要看功力吧,这年头写字和读书的人都不多了 |
@示客观事 2022-05-29 15:47:58 一定要继续写下去啊,很喜欢 ----------------------------- 谢谢你喜欢。晚安! |
43.诤言信难为情 老骥伏枥千里 老爸: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用这种古老而原始的方式和您说话了。作为女儿,时时想到父亲一生之不易,创业的艰辛、意志的坚韧不拔等等,女儿都已铭刻在心。特别是近年来,父亲的身体日渐虚弱,只要一发病,女儿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女儿多么不愿意看到父亲遭受病痛的折磨,忍受内心的酸楚和苦涩。因而有许多话,多少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一次又一次不愿意给父亲增添烦恼啊!但是,父亲又身为一个企业的老总,身系基业的安危,企业的危险不能安然度过,父亲就一日不得安宁。漫长的岁月不知不觉地过去,危险日胜一日,谁能为父亲分忧?谁能为父亲解难?女儿恨自己无能,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恨啊!恨那些在父亲危难之时,不知恩惠,只知为自己谋划的大大小小的同仁们。人世之冷暖,人情之淡薄,在失去半壁江山的时候,一切都让女儿感受到了,女儿的心受到了震撼!处在危机之际,多少享受过父亲创业成功的实惠的人们,谁能铁肩担道义,风雨同舟,遇难前行?一切的一切,都是与善良、良好的愿望相反的。蓦然回首,剩下的是父亲瘦削的背影,跟随的队伍又有几人? 恨啊!那最贪婪的三帮骗子,还有中贪、小贪的四五帮骗子,全都号称有本事弄大钱,他们利用父亲的善良、雄心和真诚,编出了一个又一个查无实据的美丽故事,一次又一次地拖延时间,悄悄地耗去了父亲本可以干成大业的6年2000多个日日夜夜,以致使聪慧的父亲一念之差,未能在已成基业的基础上“一飞冲天”,反而陷入了灭顶的深涧!恨啊!恨不得老天杀了那些丧尽天良的骗子们,特别是目前还在继续编绘着谎言,继续坑害父亲灵魂的那些骗子们。这些毒虫是最可恨的,拖了数年多,每次的谎言都活灵活现,大资金下周就可以到,而每次都是在迫在眉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玄机中骗走了企业本可以自我发展的钱,每次骗钱得手之后,照样一次又一次重复“出小岔子”的故事,以此掩盖他们的卑劣。 这帮万劫不复的骗子们眼下仍在这样继续导演着…… 作为女儿,时时想到的是尽孝心,关心父亲的健康,想到的是让父母有个舒心的晚年。但面对的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父亲,女儿觉得尽孝心更应该尽到父亲的宏图大志上。因为父亲毕竟不同于其他人,他身为自己创下伟业公司的老板,不甘寂寞,希望再造辉煌。女儿怀着如此复杂的心情,多少个夜深人静时泪湿衣襟,不知如何取舍,不知该不该进言,说出自己的想法与主见,如果说出来,又担心惹父亲生气,气坏身体;不说又觉得不是真孝,陷父亲与不义。女儿在千万遍徘徊之后,还是决心要以真言来尽孝心。 目前公司已经入绝地,很难有绝处逢生的机会,物去人非,内有母狼占山为王,独揽大权,而且她既是公司的股东又是公司的债主,拿着一把双刃剑,摆出一副谁都把她奈何不得的凶残嘴脸,每每想到她那吃人的模样,恨从胆边升!真是内有狼,外有虎啊!那一个个有增无减的债主,集中成一个整体,就是一只“虎”啊!夹在虎狼之中,生的机遇甚微! 女儿不愿意看到这样凄惨的结局!女儿的主见是:您仍然是公司的法人代表,无论母狼如何胡作非为,最后承担责任的都是你,所以,最好能够依法收回公司的支配权和经营权,与所有融资骗子一刀两断。所有外债均已婉言延缓,把所有能争取到的资金都用于生产和营销,适当发放工人工资,缓解内部矛盾;一分一毛也不能再给骗子们拿去融资,逐渐使企业常规运转起来,让债主和员工们真正看到公司的希望所在。与此同时,凭着我们当时良好的信誉,您极好的名声,广泛争取经销商、订货商,现款现货,尽量扩大现金流。第二,在报上、网上广泛争取来料加工业务,让工厂能高速运转起来,养活工人。假如这两步棋都没有达到理想的目标,那么第三,就是要向有实力的集团公司或个人洽谈公司的转让事宜,在正常运转的情况下,争取卖个好价钱,还清所有债务、退回股东的原始股之后,还能有所剩,用这“有所剩”的钱,加上专有技术和无形资产(虽然已缩水不少),以图东山再起。 卖厂,是万不得已之举,如果能自我滚动,走出债务缠身的困境,谁还舍得变卖家底呢?我们现在只有力争自我滚动发展的上策,同时又实行最坏打算的下策。如果到时不得已要走到下策,这下策,也是主动的下策,比被动破产要好得多。自己走下策,是为了再创辉煌的下策。暂时的屈辱和悲哀忍耐住了,势必会迎来再次有把握的成功!这就是壮烈的“死”和苟且的“死”以及被逼而“死”的本质的区别。 改弦更张不容易,而今迈步从头越也不易,但这不易那不易,难道比父亲当年白手起家更不容易吗?女儿认为这要容易得多啦。 当企业能正常运转了,全面整肃队伍,放下内部一切包袱,精干队伍,轻装上阵,精锐之师是可以补充粮饷不足的劣势的。在进入良性之后,跨越式发展的机会多多,还用得着那些骗钱的骗子来帮忙吗?也再也不会受母灰狼双刃剑的胁迫了。 如果不能重新掌控全局,如果不愿与融资骗子彻底决裂,女儿只有规劝父亲,一切都停下来,保重身体,养好身体,安度晚年。在事业的追求上,您曾经非常辉煌,实现了人生的社会价值;如今您年事已高,长寿百年是回归人性的永恒追求。父母长命百岁,是每一个做儿女的共同心愿! 愿父亲三思。如果认为女儿说错了,您也千万不要生气哦,否则又违背了女儿的初衷。 祝老爸 健康快乐长寿! 女儿:XXX 2008年12月30日 小溪把这封信用公司的信封装好,在新年到来的前一天,放到了老板办公桌上。 过了几天,老板趁母狼不在的时候,把小溪叫到办公室说:“以后有什么就直说吧,不用写。” 小溪幽幽地说:“我说得太多了,可惜你都没听,只好写出来了。” …… …… (2209 美图致谢王老师) |
44.求生不得 求死也不得 大权旁落,母灰狼占山为王,公司仍在亏损,旧债未了,又添新债……找担保公司担保贷款,又因为无法解决方东资产那笔欠款,而不敢担保…… 小溪认为,A公司目前唯一的出路就是整体出让了。但是,该怎样说服一直想把红旗扛到底、一直不想卖老母鸡的创业人,也就是老板,却是一个难题。这次,小溪决定先斩后奏了,等找到买主再说。而且最好是找那些半懂不懂的人。在脑海中过滤着自己的人脉关系,翻着通讯录中那一个个久违的朋友,思考着谁可以帮忙。 2008年7月29日,几年没来电话,但年年能收到短信祝福的胡波忽然来了电话,一口一个小溪姐叫得很甜,一听就知道他有事相求。原来他手头代理了几个产品,想叫小溪的工厂帮忙加工,加工费肯定给他最便宜的价格。 小溪问:“胡老弟,想必你这几年赚到钱了,又做广告,还代理药品。” 胡波说出来的话让小溪大吃一惊:“溪姐,我赚到了2000万元,自己开了好几个公司,承包了公交车的广告,又准备拿下加油站的广告位,买断了西北几个药品批文。” 真让人刮目相看!想当初,他只是一个广告公司的小业务员,因为从小溪手里揽到了A公司某个产品广告片的制作,才开始拿到第一笔提成。 一个念头闪过,小溪马上对胡波说:“你不是说要找我们加工吗?你为什么不把A公司买下来?这样你既可以生产,又可以销售,加上你在电视台、报刊还有广告时段,做宣传也容易,产销、宣传一条龙,可以让你如虎添翼。” 胡波听说了A公司目前的处境,认为不可思议,觉得小溪的提议值得考虑,马上说他可以再找朋友凑个2000万元,合股买下,小溪给他开的底价是4000万元,届时,A公司将所有债务清理完,再干干净净地交给他。 第二天,小溪在胡波的办公室谈了一个多小时,看来这家伙很有诚心,但底气不足,还要找银行和会计师事务所的朋友面谈。 于是双方都开始行动了。 在7月31日晚上的饭局上,胡波带来了人行广东分行的小王和一个据说是很有能耐的省里某领导的公子哥儿,胡波称他为金哥。来的人全都知道A公司的名气和产品。金哥翻着小溪带来的企业画册,指着那些国家、省里领导人的题词、名人赠送的字画问小溪:“这些你们全都出让了?” 小溪点点头。 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金哥一锤定音:“由胡波的公司作为贷款主体,将A公司的资产做个全面的评估,我会请上海一个很著名的会计师事务所来广州评估,他们的费用是按天计算的。明天中午会计师事务所会将他们要的清单发到胡波的邮箱,你到时去取,按清单的要求准备资料,下周一把能提供的资料给他们,暂时提供不了的也要说明理由,由会计师事务所来想办法。会计师事务所下周二(8月5日)开始工作,一周之内做出5份报告,包括风险评估、资产评估、投资分析等等。8月20日可以进入收购和被收购的谈判,10月20日左右你们就可以拿到第一笔款项。” 听着金哥的这些话,感觉他似乎是个收购或融资的高手,如此言之凿凿,好像银行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说什么时候到款就什么时候到,让人有点怀疑,想到自己虽然没有与公子哥打过交道,但小溪也听出了胡波是要通过贷款来完成收购,而不是用自有资金。如果能在年底解决问题,摆脱A公司的种种债务,无论再忙碌、再繁琐都是要为之努力的。 那晚小溪11点半才回到家,赶快打印了一份法人代表委托书,让老板委托小溪全权处理A公司的整体转让事宜以及所涉及到的问题,让老板签上大名。 之后,频频与胡波接触,提供了各种各样详细得不能再详细的、似乎要把A公司的老底都挖出来的资料,还听到金哥打电话给胡波:“老弟,这么好的企业你不要独吞了,一定要给我留点股份”之类的话,胡波告诉小溪,他要给金哥留20%的股份,还要给小溪留20%的股份,条件是他收购A公司后,小溪要留下来帮他。 对于整体出让的问题,老板心目中的底价是3500万元,但小溪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能还清所有债务,清完拖欠的工资,能退回原始股,甚至原始股亏一点都可以,只求心灵安静,否则会万劫难复,被母灰狼吸血、咬死、吃光,最后还会被人追债,永世不得翻身! 小溪见缝插针,不断做老板的工作:“这次一定要忍痛割爱,如果这次卖不成,我就毫无办法了,哪怕达不到你心目中的底价,只要他收购,都必须卖给他。” 老板却还心存不甘:“如果不是我,哪有A公司!如果不是我在这顶着,A公司哪能有今天?少于多少千万,我都不卖!现在重建一个药厂,拿到GMP认证,没有5000万,不花三年的时间绝对做不到。”小溪承认老板说的是事实,但具体到A公司目前的状况,整体转让的价格,那就另当别论了。 整体转让之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波折也不少。胡波嫌上海的评估公司费用太高,所以请了广州的评估公司;小溪带胡波及他的银行弟兄小王进了好几次厂区…… 胡波的熟人不断为他出主意,这天,胡波提出先收购老板和小溪的一点股份,把A公司的法人代表变更为胡波,这样2个月之内银行就会把贷款打到A公司账号,而A公司的法人代表已经换成胡波,他对A公司就有了操控权。胡波解释这样做的目的是怕A公司到时又反悔了,等银行贷款到了又不卖了。 小溪将了胡波一军:“你不是说你自己有2000万元吗?你准备拿多少钱出来收购我和老爷子的股份?” 胡波说:“我把那些钱全都投到我老家买地了,还建了一个宾馆。你先回去和老爷子商量,我再看能先出多少钱收购一点你们的股份。” 现在,小溪怀疑他根本没有2000万元,银行还是希望将A公司抵押贷款。 小溪再逼他:“如果真要将法人代表换成你,你先拿出2000万来,另外2000万是A公司的债务,既然法人代表改成你,债务就应该由你来背,你能拖着不还就不还,能赖掉就赖掉,全凭你的本事了。” 胡波于是不再说话,真要谈判,胡波自然没有受过小溪这样的历练。 为了能让A公司顺利贷到款,胡波请来会计帮A公司调账,把A公司的财务报表“做”得相当漂亮。 小溪已经起草好了股权转让的合同,整整忙了3个月!到了10月21日,胡波已经开车到湛江商业银行办款了,约定拿到第一笔贷款时就和A公司签协议。没想到他去湛江的那一天,正是湛江某糖厂老板跳楼自杀的那一天!而那老板的贷款也是在这家商业银行贷的,胡波已经办好了所有手续,但银行暂时不敢放款了…… 金融危机越演越烈,三聚氰胺事件发生,A公司整体转让事宜的第一次谈判成了泡影。 想到汇源公司董事长朱先礼的言论:“企业创办起来就是为了卖的,刚创办时要把企业当儿子养,企业长大了就要把它当肥猪卖,肥猪肯定是要卖个好价钱的。”汇源就是一头肥猪,可口可乐收购它时,开价是172亿港元!真让人羡慕。 胡波的收购流产了,小溪还在想办法。 某天老板问小溪:“如果卖不出去怎么办?” 小溪说:“我都想好了,就去申请破产,我们得不到的,绝不能让母狼得到!最多就是鱼死网破!” 老板答:“申请破产是一条路,另一条路是可以让她总承包。” 小溪否定了老板说的第二条路:“绝对不能让她总承包!你还是法人代表,到时她欠了一屁股债跑了,却要你来背这些债务,万一她把厂卖掉了,你也别指望她会还债,她只收回自己的投资,还可以赚一笔就逃之夭夭,2000多万的债还是要你背,你背得动吗?我们给自己定个期限吧,如果12月31日还没有收购成功,就去申请破产吧,只求心灵安静。”老板这回很爽快地同意了。 既然想到了这条路,小溪找到了《企业破产法》,该法规定:只有债权人和债务人才能去人民法院申请,而且破产还要追究经营班子的责任。现在公章全在母灰狼那里,如果申请破产必须找她盖公章,她是断然不会盖的,而且还可能反告我们经营班子,又是封账号又是查房产,这是她最拿手的。真是左也难右也难,上不去也下不来,不知到底有多难! 老板也已经和母狼沟通过整体转让的事,母狼不同意,她的理由是:“如果卖了之后,还清债务后只剩下1000万元,我只能拿回260万元,连本都收不回来,我不干这样的傻事!”她再次强调她什么都要管,不懂也要管,叫老板不要管。 老板自己也开始想办法,他给康彩思公司的杨总打电话,让他出3500万整体收购A公司,签合同后只要先付2000万元,让A公司理清棘手的、绝大部分债务,另外1500万推后再付,连股东的权益都可以暂时不考虑。小溪叫老板和康彩思谈判时一定要谈好细节,比如收购的款项绝不能进入A公司的账号,否则就会被母狼控制,她会先转走属于她的那部分股东权益以及A公司欠她的钱,宁愿叫康彩思重开一个账号,由杨总和老板各执一枚印鉴才能控制账号。 可惜,这些都是老板的一厢情愿,最后杨总以A公司没有针剂生产线为由拒绝收购。 2008年11月26日晚上,小溪接到了小许的电话,得知她老公前两年帮人收购了潮州某药厂,并且帮朋友打理了两年,现在回到广州,有自己的销售团队,可以帮A公司销售。当她听完小溪所说的A公司的近况后,她说:“小溪姐,我怎么像在听(看)港台连续剧?这么悲惨?”当得知现在只有收购这条路可以走时,她把电话交给他老公小成。小成说:“如果真要下决心走这条路,就必须坐下来谈,这其中有很多细节。” 两天后见到小许和小成。小成提出将A公司的土地、产品、股权分开来评估,最后认为卖股权最合适,也相对简单些。小溪非常同意卖掉除了母狼26%股权之外的74%的股权,因为谁买走了这74%的股权,谁就是A公司的大股东,让那个大股东来对付那个26%的母灰狼,至于别人愿意出300万还是100万买走她的26%的股份,那就是他们双方谈判的问题了。 方针确定后,大家又分头寻找买主。老板首先想到的还是康彩思的杨总,让他出830万来购买我们40多个股东74%的股份,虽然已经是很实惠的价格,但杨总因为不愿和母狼打交道,根本不想谈价格就回绝了。 此时,全球的金融危机已经波及中国本土,很多企业受金融危机的影响而纷纷倒闭,广东尤以东莞关门的企业最多。 有一种说法是:从本质上讲,中国经济所受到的冲击表面上是出口,背后实质上是产品和服务竞争能力。我们都懂得一点,挑战者比领导者更喜欢危机,任何一次经济危机实际上都是领导者落马,挑战者登上历史舞台的重大机会,正如二战成就了美国,中东石油危机成就了日本,亚洲金融危机成就了三星一样。这次次贷危机会不会是中国登上历史舞台的一个机会,关键在于企业的竞争力!这话说的似乎不错。现在,小溪只能凭借着A公司产品、专利技术、品牌仅剩下的一点竞争力来安慰自己,看能否尽快卖出去。 金融危机对A公司整体转让的直接影响,就是小成嫌A公司开价太高,理由是面对金融海啸,价要开得实在些才容易出手。考虑到每天都会有时间成本在增加,小溪只好答应找到新买主后,等对方开价。 第二个看中A公司的是珠海某连锁药店的舒总,他属下有5个企业,本人是众多商会、协会的名誉会长,这点和A公司的老板很相似(老板的名片是折叠的,上面印满了各种各样的头衔)。 舒总参观完A公司厂区后,坐在包间准备吃饭时,他问:“你们那个只占26%股份的女人,为什么如此霸道,是不是有黑社会背景?” 小溪答:“似乎没有,她只不过是没什么文化,素质低,加上没当过老总,所以要摆谱,而且她是重庆女人(不好意思,绝对没有贬低重庆人的意思),本来就泼辣,这是地域及她本人的性格决定的。” 小成则为舒总打气:“我帮助朋友收购那家药厂时,他们的股东真的是有黑社会背景,那八大金刚天天跟着我,我开的车子都不敢挂广州牌,每次到潮州,就叫朋友在路边等着我,换车牌,住宾馆时也是两天换一个宾馆,最后我还是让八大金刚和平退出了。对付占26%股份的女人,也是有很多办法的,一旦舒总有意向进入A公司,进行实质性操作时,就要同时解决这个女人的问题。解铃还需系铃人,到时还必须老板来对付她。” 老板马上说:“对付她好办。”其实在小溪看来,对付她很棘手,老板太善良,根本没办法对付母狼,必须依靠外力。 这时舒总说:“老板,你的股份还是要保留一点,不要全部出让,哪怕保留5%也好。如果我投资进来,你还要帮我。”因为舒总不懂得生产这个环节,担心老板把股权卖掉之后就甩手不干了。 老板满口答应可以无偿帮助他。 最后舒总提出要A公司提供相关的财务报表,还要请第三方会计师事务所进行清产核资,还要找人做项目分析报告。 在回去的路上,小成提出A公司的情况比较复杂,涉及很多细节,而且有一定的难度,光是各种各样的文件起草就相当繁琐,他本人比较忙,必须有一个专业的中介机构介入,方能保证转让顺利完成。这样,健国咨询服务公司的小刘进入了A公司的视野。 2008年12月16日,与小刘第一次接触,感觉他很内行。老板介绍情况后,小溪再补充细节,小刘专心听着,并不时提问。 小刘说:“我觉得你们的操作很不规范,那女人带了300万进来,你们转让26%的股份给她,实际上这300万就应该到你们股东的个人账号,怎么能进公司的账号?而且药业公司完成了工商变更,保健品公司还没完成变更,法律上有不少漏洞,也就是说,现在她还不能算是股东。” 小溪解释说:“当时因为情况紧急,想避免拍卖,只好匆忙迅速做决定,她进的300万,实际上是先直接付了100多万给法院,帮公司还清了信用社那笔欠款,后来的将近200万四五月份才到公司账号,我们没想到让她付给股东个人。” 小刘为老板打抱不平:“怎么别人只占了26%的股份,就当了总经理?我们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12月23日,小刘起草了股份转让协议,发到小溪邮箱时,小溪修改了三处:一是将委托的截止日期补充;二是将佣金5%的支付方式改为按受让方支付股权转让款的比例支付佣 是将评估、审计的费用改为由股权受让方支付。 12月26日,A公司代表74%股份的大股东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了字。 小溪问小成他联系了多少客户是有意向收购的,小成说关系倒是很多,但要找合适的对象来推介。小溪于是说:“上次那个舒总就很合适。”但小成说:“舒总是我多年的朋友,也很有钱,他如果收购你们的话,肯定会叫我过去帮他打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只好再找。” 老板说:“最好是找做药的。” 小成说:“做药的看不上你们厂,因为你们没有针剂车间,最好是找那些半懂不懂的,把他蒙过来。” 小成的观点和小溪的一致。当初和胡波谈了2个多月,就因为他半懂不懂,只可惜后来出了事让他无法贷款,也就没能把他“蒙”进来。 趁老板去复印一些文件时,小刘问小溪:“外界传说你们公司是被骗子骗光的,真的很可惜。” 小成就问:“溪姐,怎么你这么有能耐,都说服不了老板?” 小刘打圆场:“他们老板是专家,专家嘛,很难听进别人意见的。” 直到2009年1月6日,小刘带了一位做药的李总到了A公司厂区,3月份才传来消息,李总要总体收购A公司,不单要74%的股份,而是要100%收购,但他就是不出价,只说要评估完再说。潮汕人的生意头脑令人叫绝。 老板再次和祝老头沟通(其实和他沟通没用,他也是听母灰狼的,只是为了让他传传话而已)。祝老头说现在很难卖,而且要出到5000万元他才同意卖,他们去年已经出了500多万元,今年还要投入600万,一定要把A公司做起来。 小溪明白老祝头说的是废话,是不想整体出让A公司的托词,到今年3月份,他们霸占A公司整整一年,非但没有做起来,反而亏损150万元!现在真是非常棘手,就算找到了买主,小溪也要和这个无德、无良、无才,只是有点臭钱的恶狼进行殊死的搏斗,才有可能达到目的。 看到一则新闻:浙江一个著名药企的老总自杀身亡!该药企是浙江三大药企之一,全省十大纳税企业,2000年前辉煌无比,拥有180多万平米的厂区,1000多名员工,2000年以后多元化扩张,欠了好几十亿的债务,终于不堪重负。法人代表曾经跟一个同行说,希望“零转让”,但对方不同意,嫌他们的债务太多……没办法,这个法人代表以这种方式得到了解脱。现实就是这样触目惊心!做企业,真的不能一味做大,甚至靠贷款来做大,其中的风险、变数太多,贷款真的要慎之又慎。 有意收购A公司的李总很聪明,他要A 公司先协调好与母灰狼的股份问题,要母灰狼同意转让她那26%的股份,李总才叫评估公司开始评估,他怕花了几万元评估费后,又不能收购100%的股份。 2009年春节以后,小成、小刘轮番给小溪打电话,催问A公司股权转让事宜,因为李总已经从银行贷到了款,随时可以调动款项,对于A公司来说,过了这个村可能就没那个店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诚意又有钱的买主,而且是买主比卖主还急,多么好的机会! 可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A公司的品牌、资产、GMP认证、产品的科技含量等等还是价有所值的,也确实有人要购买,A公司的老板及大股东(除母灰狼之外)都愿意整体出让,然而却有一股力量,使他们没办法出让,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个中就里且看下篇。 (6478 美图来自网络) |
45.飓风袭来升明月 A公司是被人看上了,眼看就要转让成功了。“转让”对于老板来说,当然预示着这一事业的寿终正寝,然而对于大大小小的股东来说,多多少少可以收回一些本钱,并非满盘皆输。手中有钱,心里不慌,看准商机,还可东山再起!这是能进则进,能退则退,以退为进的兵家之常道也。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2009年3月6日,信中国企满面春风地扑过来了。北京信中的副总、属下信中投资公司的老总和广州信中的老总一行5人笑盈盈地携A公司的老板一同进厂了。 A公司的生产厂原挂靠在广州信中国企,A公司在日益壮大之时,信中国企提出只要A公司出380万元,就可将厂买下,转制,国企厂就可以转成民企。A公司老板历来姿态高,虽然A公司的生产厂,信中国企没有投资一分钱,数年来挂靠其名下,已经上交了为数不少的管理费。换作另一个人,不挂靠就罢了,反而还要出钱自个儿买自己的厂,真是颇为滑稽的事儿,但A公司老板居然在转制合同上签了字,并首付了10%即38万元资金。这一签,A公司的生产厂就是国有性质了,铁板钉钉了,后患无穷。 现在信中国企找上门来,就是因为A公司逾期未交清转制款项,又鉴于广州信中公司已经无业可为,十几个人没事干,上级公司又不好安置,总得要给他们一条生路呀!于是想到收回A公司的生产厂,以便那十几个闲着的人有事干、有饭吃。北京信中国企似乎姿态很高,异常体谅A公司的困难,扬言将A公司属下的另两家公司一起收购,并投入大资金将A公司做强做大,以遂A公司老板“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凌云壮志。 从去年3月以来,A公司老板早已被母灰狼架空,心情郁闷,如今挂靠过的上级公司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他不能不大喜过望,以为冬去春来了,大可以借春风重整山河了。 然而事与愿违,他没有想到,这可是海上生明月后,飓风正在聚集的前兆。小溪提醒老板:“信中公司会不会因为A公司有外债,把大家的股本金归零,所欠的工资也不付,把股东剥夺的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老板说:“如果信中公司敢那样,我就去告他们!实际上信中公司当年没有给我们投入一分钱!” 小溪说:“你真敢去告他们吗?按你的性格,你不敢去告的。” 老板有些生气:“到时你看我敢不敢去告?” 小溪再说:“即使你不去告,我也会去告!只不过情况你最清楚,只是一打官司就好几年,不断地举证、出庭,几年也解决不了问题,只是出口气而已,但愿不要走到这一步。” 风力逐日在加大。广州信中国企找了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对厂进行审计,据说审出了一些问题,A公司的老板做了充分的书面解释。 事隔两月,传来北京方面不承认广州信中指派的会计师事务所作出的审计结果,从北京派来了会计师事务所和评估公司,驻扎在广州,对厂进行再审计、再评估,据说审出了生产厂国有资产有流失到A公司的另两个公司的问题,A公司老板又写书面材料进行答复。同时,北京来的评估公司为弄清负债情况,又发函给生产厂的所有债主,好家伙,债主们见大国企出面了,也来劲了,方东资产公司原已答应A公司生产厂只还700万元(本金为868万元),利息悉数全免的,一接到北京方面的发函,就填上了要A公司连本带利偿还1200万元! A公司老板要求信中国企将厂和两个公司的资产一起评估,以便形成总量资产,图谋发展,即使要出让也可以卖个好价钱。北京信中迟迟并未打包评估。 进行着的是:生产厂的法人由A公司的老板变更成广州信中国企的副总,对方甚至要求将保健品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也换成广州信中国企的人,后者当然遭到了A公司的抵制,因为保健品公司是由40多个职工股东组成,从来没有挂靠过信中国企,信中国企有什么理由拿去? 进行着的是:由于生产厂挂靠国企上交了管理费,而A公司老板原是信中国企最早一批骨干人员,没有分到房子,所以老板提出租用信中国企的一套房子作为办公室,信中公司答应了。A公司在困难之时,将此套临街房出租,信中公司一纸通知,房租就由广州信中公司收去了。 进行着的是:广州信中国企的领导人到上级公司任职了,收入稳定了。 进行着的是:信中国企似乎愉快地酣睡了。到底是收回、还是收购、是投资、还是打包变卖?一概不得而知了。A公司老板一再向北京信中公司发短信催问,其中一条短信为:“吴总:您好!我不得已打扰您一分钟。我感觉负责处理保健品厂评估报告的人,在认知上是否有偏差?否则不会做了十个月还无结果。我认为只要抓住特殊国有,正确处理国家与职工股东的利益,找出处理债权与债务的平衡点,又有人愿意出钱就解决了。只要达到这一目的,企业就是成功的,因为它对国家与社会做出了贡献。企业管理团队虽然后期出现了一些失误,是缺经验,但没有一人多拿了不该拿的钱,我们全是廉洁的。盼快速决策。我们还有些失业的好员工,我还要借款上项目,否则难交代,请理解我的难处……要解平衡必须用药业公司进行整合评估。”对方的回复短信只有简单的一两个字:“知了”、“好”。 母灰狼也进行着:卖不出去的产品,偷偷地更换批号,违反了药品管理法。为了让钱快进她的口袋,她才不管违法不违法!一个字:捞! 母灰狼同时进行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开足马力为他人加工产品,赚了加工费却不发员工的工资。 过去友好的合作伙伴进行着:康彩思的杨总有意将某些药品交给A公司加工,但是他说:“只要母灰狼不滚蛋,我宁愿不合作!” 新债主进行着:由于母灰狼弄错批号,收了经销商100多万货款,经销商退了货,母灰狼却不退钱,经销商索要A公司的某一个产品批文来抵债。 老员工怒目而视:业务主办说,母灰狼找了个女人当营销总监,印包装盒的业务全由她支配,印出来的东西不像样,钱倒是花的离谱,母灰狼不能干装能干,干脆找些骗子来埋葬她! 老板也在进行着:他在找钱,依然没有停下融资的脚步,找钱的目的是手中有好项目,还要办新公司,上新项目。听说新疆和田玉1公斤值100万元,拿了块号称和田玉的东西,叫小溪到珠宝鉴定中心鉴定,结果却是不值钱的大理石;从北京买了一本《中国古货币大全》,对着报纸的收藏版,发现有几枚货币与报上的古币对上号了,一枚可以卖到30万元,就拿到古钱币市场去交易,没想到别人说他受骗了,他那些是假币;把自己收藏的字画拍照后放到网上去,希望能卖点钱回来……可是全都落空。 信中国企带来的是东风还是西风?如今它在沉默,在孕育,无论它是想一口吃下A公司,还是只吃肉不吞骨头?总之毫无疑问,激战前的沉默,是在孕育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飓风。就是信中国企不开战,不张口,由此而引起的、聚集的风浪,也将是A公司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也许此时,A公司的老板正站在他那已被高利贷和母灰狼查封的住宅的窗口,感受着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情景,他矢志不移的品格,失败而不回头的执拗,把逆境当成顺境的气魄,注定他此刻的心情一定是如此的! 来吧!命运之神是无法逃脱的,不在飓风中消失,就在飓风中离散!飓风过后,大海会平静吗?天空会升起明月吗? 小溪准备迎接飓风! (2733) |
46.下有母灰狼呑啃惟一住房,上有被挂靠者拽掉法人名号 2009年5月11日,母亲节过后的第一天。 11:50,小溪父母家门口,外面那道铁门关着,里面那道木门开着,一个声音高叫着,同时夹着重重的拍门声:“快开门,出来签收东西!” 母亲隔着门缝,看见一个瘦高个,还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光头。母亲认出那瘦高个好像是高利贷者邵建乐,胆战心惊。 母亲说:“我不认得字。”说这话时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穿制服的人说:“我们是法院的,有证件!如果你再不开门我们就砸门了!”恶狠狠的声音。哪有如此粗鲁、霸道的法官?就算再有理,也不能砸门。 小溪接到母亲的电话,先安慰她,十分钟之内赶到了。 到了麦穗大厦楼下,小溪边和母亲通着电话,边在停车场按照母亲说的特征寻找那两个人,看有没有茂名车牌的车,还去问了旁边的洗车师傅,茂名的车牌号的代码是什么字母,但他们也不知道。 小溪打老板的电话,想叫他先不要回家,怕是高利贷者要他签什么字据,也不要随便签收法院的东西,没想到老板的电话就是没人接。 到了12:30,小溪再打电话,老板终于接了,他刚回到家,说是越秀区法院来送传票,见没人签收,就贴在门上,具体内容还没看。 第二天,也就是5月12日,四川汶川大地震一周年纪念日,小溪终于看到了母灰狼状告老板的所有材料,并且知道,这个母灰狼去年5月就申请法院强制执行(因为A公司还欠她20万元,她逼着老板写条子说这20万元是老板个人借的,然后到法院告了老板个人,为此法院还查封了老板个人的帐号,划走了他10年前存下的7万多元),查封老板唯一一套住宅,就为了还欠她的12万元左右!真是个恶毒的女人!整个A公司都被她独占了,还不放过老板名下唯一的住房,法院居然还支持这个恶毒女人的卑鄙做法,天理何在? 看完这些材料,小溪对老板说:“把这套房子卖掉,假装卖给一个熟悉可靠的人,只要你的名下没有房产了,法院也就无法拍卖了。母灰狼是个阴毒的女人,你不能用文明的手段对付她。” 老板此时强硬地说:“她敢拍卖我的房子?你看她敢不敢?我也会去找人的!” 小溪说:“母灰狼的女儿是法院的,官官相护,为什么不敢拍卖你的房子?你要把事情想的坏一些,别到时措手不及。” 小溪觉得老板有些迂腐了。每次都充满信心地认为别人这也不敢那也不敢,其实别人什么都敢干,不会以他的愿望为转移。现在,那个去年3月已经成为A公司总经理的股东母灰狼,已经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了,老板还能软弱下去吗?软弱就是投降,软弱就会让人更看不起你!母灰狼为什么敢如此嚣张,一是因为她没人性,唯利是图,二是因为老板太软弱,就算小溪敢和母灰狼决斗,也没有用处,因为她不是法人代表。 于是,在老板写给法院的材料中,小溪用了一个很震撼的标题《我为公司借款,不能让我个人来承担还款责任!》 打完这份材料,小溪细细想一想,终于明白了,昨天来的两个人中,其中那个瘦高个应该就是拍卖公司的,不是法院叫来的就是巫婆叫来的,他们为什么要进家里,就是为了看房子,为拍卖做准备。不然,那个穿制服的人根本没这么好心、也没这个必要亲自来送传票,一般是法院通知当事人到法院拿传票,假使真是发了善心要送来,一个人来就足够了,何必还要兴师动众? 老总把这份材料送到法院,之后就没有任何音信,不知法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直到2009年6月中旬,原来一直雄心勃勃要收购福A公司的信中国企来了信息,说是有最新文件,国有资产转让要挂牌,要北京的信中公司总部批准,以前备案的不算数了。 小溪上网查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有资产法》,得知此法是2008年12月28日通过,2009年5月1日才开始实施。顿时懊悔无比!明明有人看上了A公司,而且已经决定整体购买,就是因为信中公司中途插手,让我们停滞了4个多月,贻误了战机,不然我们在5月1日前就可以完成转让,这个法也束缚不了我们。可惜啊! 更可恶的是,到了6月17日,信中公司忽然叫人打电话给老板,他们不收购A公司及所属厂了,因为他们不懂行,不知水深水浅……整整耽误了我们4个月,却是这种结果!此时,再去找前几个月想收购A公司的李总,因为旧厂房一部分仍在信中国企名下,他已经没什么信心了。 7月初,形势又急转直下,多变的信中公司又决定收回A公司所属的厂,连体育西路楼下一套相当值钱的房子也一并收回,由他们重新出租。收回,就意味着A公司的股东将一无所有!因为信中公司是本着一分钱不花的原则来剥夺职工股东的任何权利的。 但是老板对信中公司还抱有幻想,希望通过他自己的努力,促使信中公司出点小钱来购买职工股东的股本,而且据说信中公司对老板还比较客气,说A是老板一手创办的,不会让他吃亏,就算收回去了,老板还是可以当法定代表人,还要他帮忙才能做起来。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小溪对章老板说:“如果信中公司真的收回A公司所属厂,肯定不会让你当法人代表,如果他们真要你帮忙,至少每月要付给你8000元工资,你才能去帮忙,白干是不行的。” 小溪又说出了自己的疑虑:“我们当初把自己的钱入了公司的股份,到时信中公司会说,公司欠了不少外债,股份就不退了,况且股份是自愿入的,又不像放在银行里存款可以拿利息,股份是有钱赚才分红,信中公司可以用公司亏本为借口,连原始股也不退回给你。”后来的事实证明信中公司打的如意算盘就是如此。 母灰狼变本加厉地迫害老板了。 7月7日,老板回到公司,母灰狼和祝老头拍着桌子大骂老板:“就是你这个老头害了我们!现在信中公司要收回了,我们投进来的300万泡汤了!你立刻给我们写字据,证明我们投进来的300万用在哪里!”母狼和公狼一唱一和。 一年多了,人权、财权、经营权全部掌握在母灰狼手里,只有她自己最清楚300万用到哪里,现在却要被架空的、毫不知情的法人代表来证明钱的去向! 老板被他们一逼,忘记了吃药,手发抖,哮喘也有发作的迹象,他只好说了一句:“我的手发抖,明天再写。” 老板的一句话换来一声吼:“不行!写完再走!”这是母灰狼说的,祝老头就守住门口,不让章总离开公司。 老板只好歪歪扭扭地写了几行字。 唉!为什么要写呀?老板,你完全可以报110,让警察来处理,人先走了再说。 阴毒的母灰狼拿着老板写的证明去找信中公司,要信中公司答应还她300万元,并把厂的资产抵押给她。信中公司也是吃软怕硬的家伙,对母灰狼的撒泼行为无可奈何,也给母灰狼写了条子,答应还给她300万元。母灰狼这时才把捏在她手头的A公司属下厂的公章交给了信中公司。可是这枚公章后来又神奇地回到母灰狼手里,其中奥秘,往下看便知。 为了能让信中公司整体收购A企业,老板在努力着。他一天到晚都在写各种各样的材料,包括资产总体状况、公司前景、收购后应该如何操作才能尽快将企业做起来等等,不管他写的如何全面,小溪只希望能借助信中公司的收购,达到以下所说的上中下策: 上策:清偿所有债务,还清所欠工资,退回原始股份; 中策:清偿所有债务,还清所欠工资,退回部分原始股; 下策:清偿所有债务,还清所欠工资; 下下策:清偿所有债务,以求心灵安静。 小溪希望能力争上策,确保下策,并叮嘱章总从此以后不要给信中公司或母灰狼个人写任何东西,以免留下证据。 A 公司的8个股东代表在写給信中公司的报告中签了名。 这份报告交上去没几天的7月中旬,信中公司的意见定了,将A三个公司(厂)整体评估,然后挂牌拍卖!而且广州信中公司已经通知章总签字,变更工厂的法人代表,当了将近20年法人代表、同时又是企业创始人的章总被拽了下来,改由广州信中公司的黄副总当法人代表。 小溪提醒老板,应该把所有债务都列清楚,并起草一份书面说明,大意是从变更法人代表之日起,所有债务与老板个人无关,待信中公司在这份说明中签字盖章后,老板才能在变更法人代表的文件上签字。如果所有债务能交由信中公司承担,对我们也是一种解脱,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但老板没按小溪说的去做。 母灰狼作恶多端,终于引起了公愤。人力资源部的王小姐因为拿不到生育保险(已经由社保局拨到A公司账号,但母灰狼扣住不给王小姐),把公司告上了法庭。自然,官司是赢了,但母灰狼就是不愿意将生育保险返回到生育者个人账号,王小姐只好申请强制执行。 物管部钟经理的劳资案从区仲裁打到区法院,再到市中院,母灰狼叫曹律师打电话请钟经理喝早茶,似有调解的意向,但钟经理说:“除非母灰狼恢复小溪在A公司高层的职位,补偿小溪的工资,我才能接受调解,否则我等待中院的判决。”钟经理这个条件,母灰狼自然不会答应。 母灰狼居然和肖总工勾结,把福寿乐口服液的配方也改了,斗胆包天地生产了一批……真是作孽啊!如果出了质量事故,简直是砸公司的品牌呀,而且责任是要章总这个法人代表来承担的。 母灰狼将卖不出去的、快要过期的产品,重新改了批号、换了包装,照样出货。 …… …… 北京的信中公司总部从北京找了评估公司和会计师事务所,一行9人浩浩荡荡飞赴广州,准备整体评估A企业了。 为了研究信中公司整体收购A企业的问题,公司召开了母灰狼入主公司后的第一次股东大会。可是,老板并没有达到预期目的,反而让母灰狼占了上风,她大肆辱骂老板及A公司,难听的话不堪入耳(小溪没有去参加这个股东会,因为小溪与母灰狼势不两立,早就到了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的地步,如果小溪参会,是不允许她如此放肆的)。最后到会的21个股东只在会议记录本上签了字,希望信中公司收购时能退回股东们的原始股,其他的就不计较了,并同意委托老板、巫淑、林叔三人作为股东代表与信中公司谈判协商此事,但都没有具体的谈判方案。 9月中旬,信中公司的赵总、黄副总(兼A公司属下厂厂的法人代表)及财务总监,把老板叫到了信中公司在珠江新城租赁的一间办公室里。 赵总问:“你是不是能保证A厂和公司没有任何问题,你个人没有任何问题?”言语中透露出怀疑和不信任。 老板答:“公司有没有问题你们可以查,你们不是派了9个人来查吗?但我保证我个人没有任何问题。当年我在地质队时,领导看我困难,给了我20元补助,我都没去领,别人代我领回来了,我都拿回去给领导。我保证我个人绝对没有任何政治及经济上的问题。” 赵总又不满地说:“你们搞小动作,开股东会也不让我们知道,还到法制办去反映情况。” 老板答:“开股东会是为了向股东说明情况,我虽然是法人代表也不能代替股东签名,因为股东没有委托我。” 赵总说:“看来你还懂点法律,其实你签不签名都无所谓,我们照样可以收回福寿乐厂。” 赵总说完这句话,盛气凌人地先离开了,留下黄副总和财务总监继续和章总谈话。 黄副总说:“如果你们要叫信中公司以厂为主体评估,就开个董事会作出决议,你们的大股东巫淑不同意以药业公司为主体评估,你是不是把那两个公司的法人代表换给巫淑,你去休息吧。” 看来,信中公司和母灰狼已经互相勾结起来整老总了,甚至想到换法人代表了,无论从实质还是形式上都要把章总剥夺得干干净净! 小溪对老总说:“看来信中公司是想把我们公司交给母灰狼了。你现在绝不能同意变更A两个公司的法人代表,除非母灰狼能拿出真金白银来收购我们的股份,你才能签字变更。现在我们是前门进狼,后门进虎,虎狼联合起来对付我们,他们不想出一分钱就把公司据为己有,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现在我们就应该死猪不怕开水烫,横竖都是死,要顶住,不退回我们原始股,绝不变更法人代表!” 信中公司派来的9员大将折腾了2个多月,审计报告终于出来了,但当老总问他们要一份审计报告时,赵总却说:“审计报告是没有用的。”看样子他们没有审计出公司和章总个人有什么问题,就说审计报告没用。而还有一份应该出的评估报告,直到12月份也没出来。信中公司是想对福寿乐公司不了了之!按照做人的起码原则,无论信中公司采取何种方式处置福寿乐公司,都应该有一个书面意见向股东交代,可惜没有。 母灰狼开始一次又一次偷偷将公司过期的产品重新打上新的批号、换上新包装继续销售,别人是旧瓶装新酒,她是新瓶装旧药。章总为此事已经对她发出了一次又一次警告,有口头的还有书面传真件,她都置之不理。 小溪又开始跑药店,为的是拿到母灰狼更换批号和包装的证据。这才发现公司两个产品的包装全部换了,价格也上调了50%!真是胡来!没有广告支撑,没有促销员促销,加上金融危机还没有过去,这样的价钱是卖不出几盒的。 12月29日,终于有人将母灰狼改变产品批号的违法行为投诉到了市药监局。 (4865) |
@ty_泰然处之530 2022-06-03 09:56:11 端午安康 ----------------------------- 谢谢!同喜同乐同安康! |
47.为讨薪而战:劳动者却坐在被告席上,战斗机轰炸机歼击机 时光进入了2010年1月。 母灰狼进入A公司快两年了。 现在,老总才深刻认识到,要拿回职工股东的股份已经不可能了。于是他说:“我们都要想想怎么办,恐怕只有看看手头上的无形资产能不能卖点钱回来了。”然后老总感叹了一句:“我们都是笨蛋,一个大笨蛋带出一群小笨蛋!当初为什么不自己卖掉公司那套房子还掉信中的钱?!” 可是生活中没有“当初”。小溪心里很不平静,当初她建议过老总自己卖掉房产,但老总没有同意,现在又被老总骂成笨蛋,实际上最大的笨蛋就是他自己,他只想到融资一条路,别人提的任何意见他都不听。 母灰狼再次向小溪下了毒手,这一招够狠的了! 2010年1月6日,小溪发现自己的社保、医保被母灰狼停掉了,这是到社保局查询后确认的结果。 小溪决定拿起法律武器了,申请仲裁,到市工商局复印公司的营业执照…… 1月11日星期一,冒着大雨,来到天河区劳动争议仲裁委受理大厅。 只有3号窗受理劳动仲裁,半个小时也叫不到一个人,原先那个年轻帅哥上楼去审理案子了,等了十分钟左右,下来一位抱着一大堆卷宗的中年大姐。 终于叫到小溪。她看了看小溪的申诉书,边看边问:“从2006年7月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拿工资,这么长时间,为什么现在才来?现在要求补发?按25%赔偿?自己要求解除合同?等等。你的最后两条请求是有关社保医保的,我们这里管不了,你要到华利路59号的税局去,同时办理,因为我们这案子时间比较长,怕耽误你……”然后她告诉小溪,电脑今天打不出回执,她手写了一张纸条,签上她的名,叫小溪周五上午来拿立案回执。这位工作人员的态度和蔼可亲,让小溪在冬天里有了些许暖意。 下午2点不到,又到了珠江新城华利路的税局。大厅里已有20多人排队拿号,小溪也排着,因为没有咨询岗,不知这事该到哪里去办。忽然看到某个角落竖着一块牌子,上写:社保业务请上506室。 到了506,只见室内一个大厅一字排开20多台电脑,但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在上班。 小溪问:“我的社保医保从去年7月到12月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单位降低了缴纳标准,这个月开始居然停止缴纳了,我该怎么办?” 工作人员答:“社保有个缴纳标准,如果没达到广州市的平均水平,单位还要按平均水平补交,你可以投诉,到1楼大厅拿号。” 又到了1楼大厅,再问拿号的小姐,她给了小溪一个社保业务的号。轮到小溪时,工作人员又叫小溪直接到25号窗投诉。 到了25号窗,再次复述情况,那工作人员叫小溪写出公司名称,然后她查了电脑,查出公司纳税代码,给了小溪一张写有天河区税务局及属下税务所的地址,叫小溪去找公司所在的员村税务所的专管员钱晓云,向她投诉。 小溪必须先到大厅的电脑触摸屏输入纳税代码,查询专管员的电话号码。 打电话找钱xiao云,再说情况,钱晓云问:“那你想怎么样?” 小溪答:“我要投诉。” 钱xiao云说:“社保医保是你们公司的财务交的,你要问她,是不小心算错了还是别的原因,让你们的财务来找我,不要动不动就找我投诉!明白了吗?”电话中的声音异常严厉,还透着不耐烦。 “真窜呀,这个专管员!难道劳动者连投诉的资格都没有?到处推诿,叫我去找财务,不就等于叫我去求母灰狼吗?我才不会去找她呢,等裁决书吧。”小溪心想。 小溪的仲裁申请很快就到了公司母灰狼手里。母灰狼打电话给老总,问他是否知道此事,担心公司的老员工都去告了,会很麻烦,要章总做做小溪的工作,撤回仲裁申请。 小溪很坚决地说:“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我就要和母灰狼血战到底!打到区法院、市中院甚至省高院去!绝不妥协!” 也就在此时,厂部所在地的药监局到了A公司的工厂,轻车熟路地直奔三楼,封存了母灰狼偷换批号的产品,贴上了封条,母灰狼一句话也不敢说。 3月2日小溪的生日。下午2点半,小溪被欠薪的仲裁案开庭。来到这个世道已经许多年了,今日的确是要重生一次。这生日浓缩了这世道。 2点10分,小溪和律师就到了仲裁庭,坐在申诉人的位置上。而母灰狼2点半也到场,她穿着大摆裙,带着她的出纳和胖律师晃悠悠进来了,坐在被申诉人的位置。她既没有委托书,也没有身份证复印件,只好叫出纳帮她下楼复印,书记员训斥了她多次,她都无所谓,她是打官司的老手呀。就因为她的拖延,开庭时间足足延后了半小时。 首席仲裁员终于进来了,是个胖乎乎圆润的女性。宣布开庭后,她先逐条核对申诉人的申诉事实,小溪申述的7条,她一条条读,小溪一条条确认,其中第六、七条是有关社保医保的申诉,仲裁员说不属于他们管,问小溪是否撤销,小溪只好当庭撤销了那两条。 在双方答辩过程中,母灰狼居然信口雌黄,不承认小溪是A公司的员工,说她和A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不承认小溪工作证上盖的钢印是真的;甚至说小溪和公司签的《延续劳动合同协议书》是假的……面对着证据确凿的事实,她都可以全盘否定,还是个人吗? 在法庭上,母灰狼还不断谩骂小溪,扯一些与本案无关的话题,以泄她的私愤和不满,尽管仲裁员和书记员一再制止,她都不会罢休,依然撒泼打赖,唾沫横飞的骂…… 庭审结束后,到仲裁办公室签庭审记录,母灰狼竟然说:“让狗先签!”小溪对她一忍再忍,如果不是在仲裁办公室,如果不是律师制止,小溪也会骂她个狗血淋头。 简直是奇耻大辱!被恶狼骂作是狗,自己还要拼命忍耐,叮嘱自己平静再平静,不要和母灰狼吵架,小溪想都想不到,今天自己居然会那么平静地忍住了一切! 小溪的律师是个信佛的女性,当天晚上她打来电话:“你们公司那个女人太没素质了,像市场卖菜的,简直是个泼妇,这样的人还能当总经理?肯定管理也不行。我今天开庭,衣服掉了个扣子,手机掉了个按键,外衣还落在仲裁委办公室,那个女人磁场太大了,太可怕了!” 最后律师还用了一个比喻:“你是战斗机,那个女人是轰炸机。” “什么战斗机,我今天没和母灰狼战斗,以后我要当歼击机!”听到律师在电话那头的笑声。 戏谑、诙谐、幽默,往往是人在无可奈何时宣泄的悲凉。小溪与律师传递着悲凉,这凉意似乎使她的头脑清晰了一些,脑子里闪现出母灰狼那一幕幕丑恶的影像,这影像慢慢地被梳理成了母灰狼得以形成、生存、生长壮大的土壤,这千山万水啊!这社会形态的千姿百态啊!这人类社会演进到如今的形形色色啊! 小溪是不幸的,但她又是万幸的。如果她不从大股东、企业的领导层降到一个普通劳动者,而且是在被剥夺者的劳动者的身份,她永远也弄不清母灰狼的成因,在她的知识结构里,只能平面的判断人、鬼、狼、蛇,那将是多么遗憾呀。几千年来一代又一代、几百万、几千万、几亿、几十亿的人啊人,均无缘去发现小溪要发现的东西! 母灰狼——巫淑。的确没什么文化,出身颇为贫寒,不知是考不上升不了学还是太没钱上学,在这个社会转型初期,她像灰姑娘蹲在山城的窄巷卖香港窜去的旧鞋,那旧鞋子多半是港人丢进垃圾箱的,还有些是火葬场从死人脚上甩出来的。那年月,穷得来穿草鞋打赤脚的山城人,怎么会不把另一个世界来的脏东西当好东西呢?她就这样开始走上了从商之道。一年又一年,钱口袋在膨胀,欲望更膨胀,忽然发现刚由“计划”到“市场”期,有个很大的缝隙,有权有位的,靠一张批文,把“计划”物品倒成了“市场”商品,一夜间就暴富了。巫淑意识到要走这样的门道,就得不顾脸面地往权位层靠,她掂量掂量自己还有几分姿色,贴就贴吧,在这贴上去的过程中,把同道儿卖鞋的丈夫抛弃了。终于,倒不了大批文则倒小批文,倒不了好钢材,倒得了差钢材,就这样倒啊倒,倒出了个倒煤的煤黑子大户,从僻远的山城倒到了改革开放前沿的广州。在这个过程中,,换夫就像换倒货,直到后来什么都不好倒了,也只好和后夫憋着继续过。他们一道儿,倒倒房产、放放高利贷,哪个企业捉襟见肘但肉肥,就扑上去咬一口。A公司就是这样被她相中了。 2010年4月19日上午9点, 小溪生平第一次作为一个劳动者,踏入天某区人民fa院立案大厅。 引导员的咨询台前,站着一位很年轻的女孩。 小溪说:“我来立案的。” 女孩让小溪把诉状给她看一看,小溪拿出了一式三份。小溪的诉状及证据整理得很规范,她帮小溪按了一个号,给了她一张表。还没填好那份送达地址确认书的时候,电脑已经叫到了小溪的号。 小溪来到了2号窗。工作人员边翻她的诉状边问:“有法人代码证吗?” 小溪答:“有,在证据2中。” 他顺手在法人代码证和小溪的身份证复印件那一页中折了角。 他开始敲电脑,很快他告诉我:“对方也起诉了。” 小溪问:“什么时候?” 答曰:“14日。” 小溪再问他:“我还有证据没找齐,还可以给我多少天准备?” 他答:“从受理之日起一个月内,你都可以补充证据。” 他的态度非常友善,让小溪在接到仲裁裁决书后,在这10多天奔跑过程中凉透了的心,感到了些许温暖。 他拿着小溪的材料,叫她来到5号窗,一位年轻女孩帮小溪打印出受理通知书,并给了她一份民事诉讼举证须知和一份廉政监督卡。 整个立案过程非常顺利、快捷! 小溪知道掌管公司大权的母灰狼会起诉,为的是拖时间,但没想到她居然抢到了自己的前面!面对那份无理的裁决书,裁决下来的一点点工资,母灰狼也不支付,小溪本来想成为原告的,没想到成了她那个案子的被告!好在小溪也果断地起诉了,让母灰狼成为小溪这个案子的被告。这就是法律的一种表现形式,当双方因为一个案子同时起诉时,等于双方互为对方的原告和被告。 下午,小溪接到了天河区法院的电话,说用人单位已经起诉她了,叫她去拿有关资料。 小溪坚定地说:“我也起诉了,今天上午!” 对方说:“你上午来过?那好,等你的案子拿上来了,再叫你一块来取有关资料。” 今天,无论是立案大厅的工作人员,还是打电话给小溪的工作人员,不管是面对面,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工作人员都是一团和气,态度相当不错。但愿人民的法院真的是在保护劳动者这个弱势群体,真正成为人民的法院,而不是官们商们的法院。 小溪想,打一场官司,是一场磨难,是一种折磨,但何尝不是一种宝贵的人生经历?痛苦也罢,烦恼也罢,既然碰到了,就要勇敢面对,泰然处之,争取胜利。 小溪时常鼓励自己。 4月28日 接到法院的电话,声音有些严厉,态度有些不好,小溪好像没得罪他吧,只不过就是通知她去拿传票而已,用得着那么盛气凌人吗? 再进法院的大门,楼下门口竖着一块“当事人通道”的牌子,保安在里面守着。先在本子上登记姓名和身份证号码,再将提包放到传送带上过安检,人两手空空从安检门走过,一切都像乘飞机那般严格,只差没有拿个探测器在你身上扫来扫去,如果人过安检时机器响了,那保安绝对会拿有关东西在你身上扫一遍。 凡是到2楼以上的人,无论你是交(拿)材料,还是开庭,都必须通过安检。多年以前,公司因某件官司在这里开庭时,是不用安检的。后来据说某些人因对法官判案不服,带了把凶器或硫酸或汽油进法院,想找法官算帐或焚烧法院,为了人民法院和法官的安全,这才弄了安检设施。 小溪也知道,去省委、省府、市委、市府公干时,也必须先登记,说清楚找哪个部门哪个人,待值班员打电话给对方证实后,或者叫对方出来接你,你才能走进这些首脑机关。盘查也很严格,只差没进行安检了。进法院要安检,想必到检察院、公安局更要安检了,不得而知,只是凭感觉猜测而已。 到了材料收转室,又要出示身份证,并说出经办法官的姓名,并填了几张表,小溪才拿到了开庭的传票及举证须知等其他材料。 离开庭只有几天了。 原先准备好的20多份证据,第一次只交了10来份,按规定,余下的证据可以在案件受理之日起一个月之内补交。经历过打官司的过程小溪才知道,凡是你交的证据,法院都会返回对方,目的是让对方了解。小溪手头上剩下的10多份自认为更有分量的证据,不想让对方知道得太早,所以决定今天才交。 不知是第几次到了法院,通过了安检,来到2楼的材料收转室。把三份装订好的补充证据交给工作人员,庆幸自己多带了一份证据清单,否则又要跑下去复印了。工作人员在小溪多带的证据清单上盖了长方形的章,以示收到她补交的证据。这个过程比较顺利,工作人员的态度也不错。 本是一个很简单的欠薪案件,以为只需要准备工资单等最基本的证据就行了,而这些证据顶多不会超过5、6份的,没想到小溪自己却准备了将近30份证据!其中包括要证明自己在这个公司的身份和服务了10余年的证据。关键是自己的对立面——那个恶毒的女人,那个由这个转型社会转型出来的狼,居然否认她是公司的职员,简直是血口喷人、无中生有、信口雌黄!试想想,小溪在为这间公司拼命时,她还在那个山城市里卖鞋!居然敢在仲裁庭上那个严肃的场合,抹杀小溪奋斗的历史,真是卑鄙到了极点!其目的就是想赖掉所欠小溪的工资! 小溪又想到我们这个社会是转型社会,我们的政府是服务于转型的政府,转型转型,就有许多行、型、模型,政府却常常不行,转型错乱怎么治理,我们的政府却没有学到,于是给了某些坏人干坏事的空间,给了某些好人变坏人的通途。 拿法院来说,一般的民事案件,都需要当事人提供证据,当事人提供的证据,还要看法院、法官是否认可,如果法院不认可,你准备的证据就是无效证据,而法律、法规是死的,人(法官)却是活生生的,于是法官对法律的理解就不尽相同,甚至可以玩转法律。就比如主观存在的东西,如果不被客观认可,就等于主观不存在这个东西了,想想真是很会转型。 小溪忽然对Fa院、对Fa律产生了不信任感,虽然她认定自己的官司可以打赢,但所经历的种种繁琐的程序、尝过的种种痛苦,都抵消不了她的愤怒。 4月6日,小溪收到了区仲裁委的裁决书。小溪被拖欠了35个月的工资,只判回了14个月,仲裁委只支持2008年4月至2009年12月的工资,而2008年3月以前的工资因为不在有效期内,仲裁委不予支持了。 小溪的律师认为不用到区法院起诉了,因为区法院大多会维持原判,律师已经拿到了律师费,当然不希望小溪再起诉浪费她的时间。 小溪在友人的帮助下,请了另外一名律师,决定起诉。 终于开庭了。 2010年5月18日上午8:45时,区法院第三法庭。 审判员坐的位置,姑且就叫作审判台吧。本次庭审只有一个法官和一个书记员,没有人民陪审员,估计是进入了简易程序,所以就不需要“人民陪审员”做陪了,于是人民的负担就减轻了一些(怎么样,这措辞够幽默吧)。 劳动者(小溪)和两公司方(用人单位)双方都起诉了,所以互为原告和被告,但因为公司方起诉比小溪早了4天,所以小溪只能坐在被告席上——劳动者成了被告! 两公司方请了一个律师,劳动者一方却请了两个律师(其中一个律师是友情支持),另外还有两个劳动者旁听,同样屈辱地坐在被告席上。如此格局,劳动者在气势上已经先压到了两公司方。 法官一敲法槌,庭审开始。 针对两公司方起诉的请求,法官先让劳动者答辩。 劳动者方的代理人陈律师,微笑的脸庞上放着光泽,宣读公司方法定代表人声明书,强调公司方对劳动者的起诉未经法定代表人同意,建议法官考虑公司方对劳动者起诉是否有效;同时法定代表人认定劳动者的诉讼请求都是符合事实的。 法官问两公司方代理人巫淑(实际上就是公司方现在的操控者、专权者、所谓的总经理):法定代表人知不知道公司起诉劳动者? 巫淑——母灰狼躲闪其辞,说在劳动者申请仲裁后,巫淑告知法定代表人,你女儿申请了劳动仲裁,法定代表人说回去做做工作(而真实的情况是,法定代表人告诉巫淑,不管是谁,欠劳动者的工资都应该补发,何况她已经几年没拿工资了,但巫淑说没钱)。 法官再问:公章在谁手里? 巫淑答:在我手里。 法官没再问这个问题,按照推理,法官应该明白,公司起诉劳动者的诉状上盖的公章是巫淑在法定代表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加盖的,并没有法定代表人的委托书,怎么判决这一点,应该是不言自明的了。 法官再问双方对仲裁委的裁决书中的第2—4页有没意见,双方都陈述了各自的观点。 看似简单的欠薪案,因为碰到公司方的那个人渣,劳动者足足提供了28份证据。法官一份一份地问公司方是否确认这些证据。巫淑无法正面否定任何一个证据,只是说她2008年3月才进来,以前的证据她没见过,也不知道。法官于是让她在5天内提供能够否定劳动者提供的证据的证据(有点拗口呀)。巫淑无言以对。 法官再问劳动者的起诉请求,陈律师有理有据地讲明了4项请求。 巫淑把小嘴裂成了大嘴,骂开了,说劳动者不是两个公司的,她的父亲是法定代表人,他们资产过亿,搞不下去了,才把我骗进来……在相关联的几个公司里,劳动者都是股东,法定代表人一家都是股东,把公司挖空了……气势汹汹,口吐一连串的污言秽语。 法官多次严肃地打断巫淑的话:你是公司总经理,不要说这些诋毁他人名誉的话!法官猛敲了一下法槌,才把巫淑的脏嘴由大变小,最终堵住。 巫淑看似甚嚣尘上,实际上愚不可及,实乃蠢狼一头!她那些诋毁劳动者的污言秽语,恰恰证明了劳动者的身份! 劳动者方的陈律师非常冷静地据理驳斥巫淑,巫淑无法反驳,掉转头看自己带来的律师,只见那律师的表情木然,嘴巴动了一下,却没说出话来。难道被巫淑请来的律师同巫淑一样愚不可及吗?非也!但凡能取得律师资格的,就算不是超凡的智者,也决不是蠢猪,他尽管是被人雇用,理应忠诚老板,为老板效力,但是在事实与法律面前,他是不能违反法律原则、道德公义的。很不幸啊,以一个律师的身份,为一个没有理由的公司方上法庭和劳动者对抗,唯一的取舍就是面部木然当哑巴了。 …… …… 最后,书记员打出了庭审记录,双方签字后散去。 庭审只有一个法官、一个书记员,显然真是简易程序,按理说应该三个月之内(即2010年7月19日左右)就结案,可是,直到2010年8月23日仍没有拿到判决书,却被通知要再开一次庭,因为第一次开庭有些问题没了解清楚,小溪拿到了9月2日再开庭的传票。这张传票的日期是2010年5月26日的!绝对有问题!第一次开庭是5月18日,也就是说在第一次开庭的8天后,就发了这张第二次开庭的传票,却在时隔近三个月后才通知她去拿传票。 母灰狼的女儿在某区法院工作,难道母灰狼为了拖时间,叫法院再开庭?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难道法院也如此受人控制? 9月2日下午4点.某区法院16法庭,小溪和律师早早来到,书记员叫他们坐在原告位置上。 审判台上,坐着一个法官,两个人民陪审员一左一右坐在法官两边,下面坐着一个书记员,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法院将这个案子由简易程序改为普通程序了。 这次开庭的整个过程也就10分钟。法官宣布因为她忙不过来,所以要改变程序。然后问双方的诉讼请求有没变化,有没有新的证据,双方都说没有。 法官又问了个第一次开庭没问过的问题:“你们双方是否愿意调解?” 没等母灰狼回答,小溪很坚定地说:“绝不调解!”试想想,跟母灰狼这样的人还有调解的可能吗? 庭审记录只有3页纸,大家签名后离去。 开庭后打开手机,朋友的短信飞出来:“镇定,我相信你会胜诉的,我就站在你后面!”小溪超感动啊! 劳资案要第二次开庭,这就意味着,这个案子最快也得要6个月(即2010年10月19日左右)才能结案,但愿不要来个第三次开庭! 也许真是法官太忙,案子审不过来?也许母灰狼没有捣鬼,小溪真是虚惊一场?不得而知,只有等判决书下来后才知道了。 小溪卖命十几二十年的公司,最后还要通过起诉才能拿回自己的工资,况且还不知道能拿回多少,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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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转型未转行 成王败寇漫相呼 也就在小溪劳资案还停留在仲裁阶段的2010年3月,母灰狼以股东的身份状告A保健品公司和药业公司,理由是没有帮她办理股权变更手续,请求法院返还她投资的300万元,再赔偿她300万元的损失。 真正的岂有此理!实际情况是,母灰狼已经变更了药业公司的股权,2000万元的注册资本她占去了26%(即520万元),而保健品公司的股东她没有变更成,完全是她自己的原因,公司和股东个人已经按照她的要求提供了各种资料,但工商局要求公司的40多个股东签名,如果她相信小溪,是可以完成变更手续的。现在她自己酿造的错误却要公司来承担,并且以此为借口状告她自己当总经理、而且已经全权掌握的公司! 2010年5月11日股权案开庭时,母灰狼一口咬定她是被老总骗进A公司来的,她不知道A公司有40多个股东,以为只有五六个股东。 6月30日,股权案第二次开庭。 7月19日,区法院做出了判决,要A公司返还巫淑150万元而且从2008年4月30日起至今银行贷款利息的两倍支付利息。 这个案子判得真快呀!显然是母灰狼去活动过。老总和所有的股东都不服,请求上诉,但公司的所有实权都掌握在母灰狼手里,她肯定不会出18300元的上诉费。于是老总召开了由七八个股东参加的会议,希望大家能凑点钱,把上诉费交上,老总甚至开口问林主任借钱,但他们都说钱给儿子买房去了。 小溪陪老总到区法院交了上诉材料,也拿到了缴费通知,规定在7天之内交上诉费,否则就做撤诉处理。 老总和公司要上诉的事很快被母灰狼知道,她给老总发来短信:“谢谢你们去上诉,交了上诉费没有?” 老总回短信说:“正在筹钱,公司能否出15000元交上诉费?这本来就是公司的事情。” 母灰狼回信:“你认为公司还有钱吗?真可恨!” 老总回敬道:“真可耻!你不是打官司的老手吗?” 如今,老总和母灰狼也成了仇人,老总打电话给母灰狼,她是不接的,他们有事情就发短信和寄快递。 2010年5月22日,母灰狼寄给老总一封快递,是要求召开股东大会的函件,函件中对老总连个称呼都没有,只说由于目前经营的问题,要与股东们通气,落款处签了巫淑和她老头子的名字,严格地说,祝老头不是公司的股东。小溪提示老总叫母灰狼写好股东会的议程,由母灰狼自己去召集人开会。 2010年5月26日,康彩思公司也起诉了A公司,并申请了财产保全,还封了公司的账号。老总打电话给杨总想疏通疏通,杨总也不给老板面子了,只叫老总去找他们公司的律师谈。 茂港区检察院的陈科长来电,高利贷的案子已经转到广州市公安局处理了,放高利贷的梁春源、何铭杰都被抓起来了,关在天河区看守所。 在网友江小姐的帮助下,小溪和负责专案组的张警官联系上了,5月28日,小溪陪老总到警察那做笔录。 笔录整整做了六个小时,方警官问完章警官问,最后拿出好几版彩色大头像让老总辨认何铭杰和梁春源,并在辨认出的照片下写上说明签上大名和日期,而且在认出的罪犯照片的双肩位置各按一个手印。章警官对小溪说:“现在只抓到一个最坏的,就是利用公权犯法的何铭杰,是他才可以拍卖了你们的房子,查封你们的房产。你们是否认识别的当事人,通知他们也来笔录。如果案件多一些,刑警抓起人来就比较快,破案也快些。” 如今老总和小溪一时想不起和他们同受高利贷迫害的还有哪些人,只有回去再细想。 打印出来的笔录整整9页,章总在每页的下方签上姓名。 5月31日,老总走进了方东资产管理公司广州办事处的大厦,而后送去了详细资料。 7月初,方东公司启动了法律程序,一纸诉状递上越秀区法院,A厂成了第一被告,保健品和药业公司成了第二、三被告,诉请上要求A企业归还本金、利息加滞纳金合计1400万元,并且查封了全厂…… 同样是7月,工人们还没拿到5、6月份的工资,开始罢工了,抗议母灰狼把收到的货款和加工费装进了自己的腰包,为的是尽快收回她投资的300万元。 工人们扣下了母灰狼的小车,通知了工厂所属地的劳监大队,不让母灰狼离开工厂,母灰狼只好报了110,警察来了,但一看见是劳动纠纷,反而赞同工人们扣下母灰狼的车,等发了工资后再让她开走。 母灰狼卖掉了2008年她刚成为A公司股东后,用她自己的钱给公司放的高利贷,然后再用这笔高利贷借款买的小车,同样把钱装进了她自己的口袋,她的一切就是为了变现; 母灰狼有意让药业公司没通过年检,估计是想赖账了; 母灰狼停掉了全厂和公司所有人的社保医保,工人们7月份开始“被放假”了。 母灰狼为了阻止方东资产起诉A厂(公司)的案件开庭,以方东资产公司起诉地点不适合为由,再次到区法院起诉,理由是A厂的注册地址在白云区,方东资产公司应该到白云区法院起诉;而方东资产公司认为当初福寿乐厂的贷款地是在越秀区某银行,因此可以在越秀区法院起诉。 区法院对起诉地点已经做了裁决,认定方东资产公司在越秀区法院起诉符合相关法律条款,母灰狼不服,上诉到市中院……以此拖延了开庭时间。 老总仍在辛劳着:他一定要把药业公司年检的事办了。母灰狼不给他盖公章,不给他执照副本,他跑去工商局,想通过执照遗失、登公告等等变通办法来完成年检…… 为什么要年检,如今外虎内狼都发了狠了,年不年检,企业面临的都是末路了! 可是呀!在任何情况下,他老人家仍是那样的信心十足又坚定,毅力非同凡响,他找到了要吃掉他们的大债主方东资产公司,建议要以药业公司为主打包厂和保健品公司进行总体拍卖,才能卖出个好价钱,既要让虎和狼们吞饱,又还能剩下点骨头,清理完职工应得的工资、社保、医保,最好还能剩一点,让各个股东(当然包括他自己)能拿回些许原始股本金。 他要将能拿回一点的股金加上他每月的退休金,还要东山再起,在垂暮之年为人类造福。 那天,他坐上了新闻晚辈金主编的车,金主编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躯,听着他倾诉着的渴求,心中五味一齐涌来。金主编可以说对这位曾经从事党的新闻工作、却在半百之年下海弄潮的的同行前辈是够了解的了。 道边的楼宇、树木、行人,婆娑地向后闪去,人类的一部历史,一个人一生的命运,多么像这行走如飞的车摇曳而过的情境啊! “主编啊,我现在干什么都挤公交车,70岁了,免费咧!” 老总的这句话,就像刀子似的扎进金主编的心。是啊,在广州关爱老人,上了70岁乘坐公交车免费,但是,按您老总的能力、贡献和曾经取得的成就,您什么时候都应该有一部代步的车啊! 您一次次地受骗上当,一次次把自己掷进险境,直到落得个孤家寡人,除了与你与生俱来的这个长达2000多年封建社会专制意识和家长作风是您不该有的缺陷外,您身上总体的、更多的,是那个尚未转型前的时代形成的闪光点。您无私、无畏,以造福人类为己任。 您那时下海创业,当时不挂靠国营企业,您就办不成厂,于是就挂靠,当许多人都觉醒了,可以和国企脱钩了,你却说脱不脱钩都一样,反正创造财富是为了国家富起来。真正让自己当个资本家,半生革命生涯形成的情感有些过不去。 就在那挂靠的国有体制下,每年上级给你的数百万元奖励,你一分钱不拿,被您挂靠的国营单位、您的上级,每年从您那儿空手套回你创造的巨额利润,而又送你个顺水人情,您依然不为所动,怕损害了您一个老共产党人的形象! 您的厂如日中天时,要发展了,无论您属下的员工出多少钱,您统统将他们变成股东,在您那儿,不是谁为谁打工,都是在为自己、为国家、为中华民族、为全人类打工。您是在转型期的市场经济条件下开拓着社会主义人人平等的新路…… 然而,很不幸了。 市场经济就是市场经济,转型期,人文精神随之转得相当错乱。 您在拓展手中的世界首创的生物多糖高科技,要创产值年百亿,要让更多的人得到健康!您就渴望大资金,于是一批批的融资骗子就扛着永远落不下来的大馅饼将您包围起来了。尽管那些骗子一个个都表现拙劣,然而您却信以为真了,无私地为他们付出。现在看来,平面简单的掠影,您逃不出愚蠢或神经有问题的骂名。然而,您并不是蠢啊!您脑子里转型期前装下的那些价值观、人生观、品格观定型了。您是用那些标准看待眼前发生的事情,当那些骗子们打着高官、政府、银行、名人的幌子与您论道时,您哪有不相信的理由?而转型中的官场、商场、人际场却是光明与黑暗同道,善与恶通途,您没有看到,也不愿意看到,更不相信有如此污浊的现实。那些骗子们要打官牌、权牌,的的确确是我们的官场、权力场等等场中都衍生出了不少政治骗子、权力骗子、金钱骗子,因而才滋生出社会上模仿而行的下作的骗子…… 您恪守着过去的诚信,殊不知您的诚信,正是如今骗子们最好的标的,一射一个准。 悲壮啊!闪光的价值精神无法与当今社会以利为本的价值观与时俱进! 错!时空的错! 夜,静悄悄地来了,天黑下来了,路灯亮起来了。章总下了车,朝着人行道的远方走去,手中拿着的是那本可以让亿万人健康的高新科技项目书…… 老人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城市的夜色中了。 当再次天明之时,那人类健康的大幕是否能被他老人家再度掀开呢?! 岁月悠悠成历史,人生短暂黑夜白昼转瞬过。“成则为王,败则为寇”,俗语描千秋,失败老人有口难倾诉,也许只能长长久久默念着:成王败寇漫相呼,直笔何人纵董狐…… (356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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