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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中年的我,遭遇高冷女上司[第12页] |
作者:陈又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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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住手!”随着一声喊,小胡子跑了过来。 一场以一敌三的械斗,在一触即发之时,戛然而止。小胡子跑到我面前,问道:“陈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又说道:“黑娃,我是黑娃啊!” 我想了起来,当年跟着崔老大时,黑娃也是他的手下,那时他还是个毛头小伙子,现在已是大叔了。 有一次黑娃犯了错,崔老大要剁他的手指,还是我给黑娃求的情。因为我救过崔老大的命,崔老大给我面子,放了黑娃一马。 “哦,黑娃,是你啊!”我笑道。 因为十几年没见了,他现在的外貌跟过去相比变化很大,壮实了许多,发型也换了,气质上更是天差地别。如果说过去的他只是一个少年古惑仔的话,现在的他已有了老大的派头。 更关键的是,这十几年他就不曾在我的记忆中出现过,所以刚才愣是没把他认出来。这会儿冷不丁地故人相认,猛地又让他从我记忆的深处蹦了出来。 “是我,陈哥,刚才我一直觉得你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后来一下给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陈哥吗?当年还救过我,否则我就是残疾人了。” 黑娃笑道,招呼三个手下,“快来见过陈哥。” 三个平头男走过来,齐声喊道:“陈哥。” 黑娃又说道:“陈哥当年在道上,可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仗义,身手好。” 我轻捶了黑娃的胸口一下,笑道:“以前的事,就别再提了。” 黑娃叹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哥,身手还是不减当年啊!” 我笑着摇了摇手,问道:“对了,黑娃,你怎么干起这个来了?” 黑娃笑了笑,“我这也是帮人打工,势道不好,先混着呗!” 他又问我现在哪里高就?我说在朋友的公司搞点管理工作。 |
138、 “哥,十几年没见了,咱哥俩进去喝点,再给你叫俩妞,我请客。” 我看了车里的庄幼婷一眼,说道:“改天吧?今天还有点事。” 黑娃也看了车一眼,笑道:“哥,她不是你女儿吧?” 我笑了下,“不是,是我妹妹。” 黑娃拍着我的肩笑道:“那小妞不错哟!身材、模样超正点,难怪你拼命都要帮她出头。” 我正色说道:“真是我妹妹,我养母的女儿。” “哦!”黑娃说道,“那这样,叫上咱妹妹一起进去,你手上的伤得处理下吧?” “不用了,车上备有急救包,纱布、绷带、药水什么的,都有。” 我拍了拍黑娃的肩头,“行了,很晚了,来日方长,咱们改天再聚吧?” “也行,哥,咱们加个微信,方便联系。” “行,加个微信。” |
还在外面吃饭,趁堂客紧都吃,先更点 |
139、 长江边,车里,庄幼婷一边给我上药、包扎,一边流泪,“哥,你痛不痛啊?” 我笑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确实,比起当年我混黑道时,打打杀杀留在身上的那几道疤痕,根本不值一提。 “要不,咱们还是上医院缝针吧?”庄幼婷说道。 “不用,你别看伤口蛮长的,其实不深,我刚才拉的时候,掌握了力度,也就流流血做个样子,我才没那么傻呢!” 此时的庄幼婷仍然穿着那一身夜店服,上低下短,相当地辣眼睛,以至于我的目光都不好意思往她身上搁。 她噗嗤一下笑了,随即蹙眉说道:“你干嘛冒这么大的险啊?就为了两万块钱,值得吗?” 我正色说道:“婷婷,你和你妈妈不容易,两万块钱虽然不多,却是你们辛苦挣来的。而且,你妈妈现在治病正急需钱,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打水漂了呢” 庄幼婷又流下了眼泪,我笑道:“你包扎得很好,看上去蛮专业的嘛!” 她用手背抹了下泪水,笑道:“我高职念的临床护理,这点事算什么?” 我问她为什么没去医院工作?她说她不想当护士,而且不想留在达州那个小地方。 |
140、 包扎完毕,我叫庄幼婷在车上把衣服换了,然后下了车。不一会儿,她换好衣服也下了车,我们沿着江边漫步。 走在夜幕笼罩下的长江边,我问道:“骨髓移植很难配型成功吗?” 庄幼婷忧郁的目光看向江面,叹道:“是啊!本来我以为我是妈妈亲生的女儿,可以配型成功,可还是不行。医生说血缘关系相近的人,只是配型成功的几率高一些,并不能保证匹配。” 我又问道:“有没有考虑过,找你哥孝东来试试?她也是庄姨亲生的。” 她摇头道:“我曾经跟妈妈提过,可妈妈说什么也不同意,她说她对不起哥哥,在他才十四岁的时候就抛下他走了,现在怎么好意思用他的骨髓呢?何况也有可能配不上。”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道:“以后,别再因为钱干傻事了,听到了吗?如果让你妈妈、你伯伯还有你姐姐知道了,他们该多伤心。” 庄幼婷流着泪点头,“嗯,我不会再干那种傻事了。” 她看向我,双眸如含秋水,浸润着我的心田,“兴言哥哥,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爸爸,你是除了妈妈、伯伯、姐姐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我看了一眼夜幕下的江面,柔声说道:“有这么多人爱你,一定要快乐哦!” “嗯!”她擦着泪水,点头笑道。 这个夜晚,在灯火阑珊的长江边上,身边的这个女孩,真是让我的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
141、 送庄幼婷回到那栋老旧的居民楼下,我问道:“你姐知道你住在这里吗?” 她摇头道:“不知道,之前我是住在另一个地方,那里姐知道,她还去过几次。我妈来重庆治病后,为了省钱,也为了离医院近点,我就把那里退了,和妈住到了这儿来。我还没告诉过姐,希望……你也别告诉她。” 我点了点头,说道:“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现在啊?”她显得有些为难。 我笑道:“不方便吗?我可是你哥。” 她想了下,点头道:“好吧!” |
142、 沿着连路灯都没有的楼道,庄幼婷带着我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门前,用钥匙打开门进去了。 客厅里坐着两个中年男女和一个半大的小子,正在看电视。女的说道:“哟!小庄,回来啦?” “是啊!王姨,这是我哥,过来看看。”庄幼婷说道。 那女的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这才知道,原来娘俩是跟人合租在这里,难怪刚才庄幼婷有些为难。 庄幼婷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外,敲了敲门,“妈,兴言哥哥来了,我们进来啰!” 她推开门看了一眼,回头对我说道:“哥,进来吧!” |
143、 我跟着她进了屋,庄姨正倚在床上。房间不大,除了一张一米五宽的双人床、一个衣柜和一张写字台以外,就没剩下多少空间了。 看到母女俩住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在心里涌起一阵酸楚。 “哦,兴言啊!”庄姨看到我时,仍然显得很不自在,她又问女儿,“你俩怎么遇到一起的?你不是在人家店里帮忙吗?” “兴言哥哥在那家店的附近吃饭,看到我了,就和我一起来了。” 庄幼婷随口诌道,又说道:“妈,从明天起,我就不去店里了。” “那敢情好!”庄姨笑道,“你白天上班就够忙的了,还要隔三差五地陪我去医院,太辛苦了,不去也好。” 她又对我说道:“兴言,你快坐。” 庄幼婷拉过来一张椅子,让我坐下,她坐到了床沿上。 |
144、 “下午,我是不想太麻烦你了,所以就和婷婷先走了,你别多心。”庄姨为下午躲着我的事抱歉。 我微微一笑,“没关系……” 然后又说道:“庄姨,你的病,婷婷都给我说了。” 庄姨紧张起来,埋怨女儿道:“婷婷,你咋跟你哥说了呢?” “妈,兴言哥哥说,他不会跟姐姐和伯伯说的。”庄幼婷宽慰道。 庄姨面露羞愧之色,低头说道:“兴言,过去我对你不好,你还这么关心我,专门来看我,我真是……” 她说着哽咽起来,流下了泪水。我握住她的一只手,微笑道:“别这样说,庄姨,你当过我的养母,如果你愿意的话,还可以是我的母亲。” 她怔怔地看着我,说道:“兴言,我曾经那样对你,怨过你、骂过你,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妈?”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虽说你是怨过我、骂过我,可你也尽心尽力的照顾了我三年啊!为我做了三年的饭,洗了三年的衣服,整理了三年的床铺。那时家里有四个孩子,全都指着你,你能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了。” 庄姨一下哭了,“兴言,你这样说,让我说什么好呢?那时我嫌弃你,对敏敏、玫玫两姐妹也不够好,可你和敏敏,你们这两个孩子却这样对我,我这心里……真是有愧啊!” 庄幼婷也流泪了,来回抚着母亲的背,哽咽道:“妈,你别这样,都过去了,姐和兴言哥哥,他们都没有怪你。” 我笑道:“是啊!庄姨,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你现在什么都别想,最要紧的是治好你的病。” 庄姨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
堂客吃完了,回家接着更 |
145、 又说了一会儿,她握住我的手说道:“兴言,你和玫玫结婚的事,婷婷都跟我说了。你和敏敏打小就要好,卫国也一直希望你将来能娶敏敏,可因为我,把你给骂跑了,毁了你们的这段姻缘……” 我把另一只手放到她握住我的那只手的手背上,微笑道:“庄姨,你真的别这样说……” 她叹了一口气,笑道:“现在你和玫玫成为了夫妻,也挺好的,也算是实现了卫国的心愿,真的挺好的,姨替你们开心。” 我看着她,问道:“庄姨,你真打算不让我爸和敏敏知道你生病的事?”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急切地说道:“兴言呐!好孩子,千万别跟你爸和敏敏说,对任何人都别说,姨求你了。” “可是……”我正色说道,“你这样瞒着他们,万一哪天被他们知道了,你让他们怎么想?” 庄姨皱起了眉头,叹道:“我这也是没办法,除了不愿给他们添麻烦以外,也是因为东子。” “但我们可以不让东子知道这件事啊!”我说道。 她叹息道:“这是不可能的,以你爸和敏敏的性格,他们知道我得了这个病,不可能不告诉东子。” 我一想,确实也是这么个理。庄姨忧伤地说道:“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东子,我离开那年,他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庄幼婷再次给母亲抚背。 “可能你们谁也不知道,当年我离开后,曾偷偷地回去过一次……” 我和庄幼婷都惊讶地看着她。 |
146、 庄姨继续说道:“那年,我抱着一岁的婷婷悄悄回到万州,就想看一看父子、父女四人生活得怎样了,尤其是看看东子。” “我抱着婷婷等在东子放学的路上,没曾想看到三个孩子欺负东子,说他妈妈跟野男人私奔了,不要他了。东子就狠命地跟人家打,可他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三个?被打得鼻青脸肿。我当时那个心疼啊!正要跑过去说,别打我的孩子,一个路过的大人把那三个孩子吼跑了。” “然后东子一声不吭地擦去嘴角的血迹,身上还沾着尘土,往家的方向走。我真想出现在他的面前,把他抱到怀里,可我又不敢,因为我知道他恨我,我的出现会更加刺激到他。而且我出现了又怎样?最终还是要离他而去,何必又一次伤害他呢?” “于是我只得抱着婷婷悄悄地跟在他后面,看到他一边走一边抹眼泪。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真的……” 庄姨哭泣着说道:“我是一个母亲啊!他那时才十五岁,还在上初中,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人忍受屈辱和痛苦,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面都不能跟他见。我……我当时……真是死的心都有……” 她说到这里难以为继,泣不成声。庄幼婷喊了一声“妈”,抱着母亲也哭了起来。我也禁不住潸然泪下。 |
147、 母女俩哭了会儿,庄姨又说道:“婷婷长大了一些后,你爸说,毕竟是兄妹、姐妹,让孩子来见见哥哥、姐姐吧?于是那些年,我带婷婷去过几次万州,敏敏还好,从那时起就挺喜欢这个妹妹的。可东子坚决不认我这个妈,也不认妹妹,拒绝跟我们娘俩见面……”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也不怪他,谁让我对他做出了那种事呢?就算他一辈子不原谅我,不肯认这个妹妹,我也没有怨言,也没有资格责怪他。” 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错过,而今对自己的孩子连忏悔的机会都没有的可怜女人,我真想问她,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什么一定要离开那个家、离开自己的孩子呢?就为了那个男人,为了那个对你连安叔十分之一都不及的男人? 但我终究没有问出口,毕竟这是她的伤痛,而那个男人又是庄幼婷的亲生父亲。 |
148、 在楼下上车时,我对送我的庄幼婷说道:“这儿的环境实在太差了,你们明天就搬家。” 庄幼婷蹙眉问道:“搬去哪儿啊?” “我给你们找地方,你就别管了。”我不容置疑地说道,上了车。 她俯身敲我的车窗,“兴言哥哥……” 我降下车窗说道:“就这样,听我的安排。” 在她讶异的目光的注视下,我驾车离去。 |
149、 路上,我拨通了隋静蕾的手机,“当初我们住的那套房,现在还空着的吧?” “对啊!当年你出狱并跟我离婚后,直接去了广州,但我和李嘉奇并没有拿离婚协议书和你出具的放弃房产的申明,去房管所过户。那套房子,一直到现在还在你的名下,我们也一直没有租给别人……” 隋静蕾在电话那头说道,“怎么啦?” 我说道:“能借我用一下吗?” 她笑道:“那是你的房子,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好,我现在就来找你拿钥匙。” |
150、 在隋静蕾家的楼下等了会儿,她下来了,说道:“上家里坐会儿吧?” 我说就是来拿钥匙的,拿了就走。她把钥匙递给了我,“我能问问,这套房子你打算给谁住吗?” 我没打算瞒她,把我的想法给她说了。隋静蕾惊讶地说道:“以前你跟我说过,你的这个养母对你不好,当初你离家就是她把你骂跑的,这一跑就是二十多年。你现在居然这样帮她,把自己的房子给她住?” 我笑了下,“原谅他人,也是对自己的宽容……” 我又看向她,“我能原谅嘉奇、原谅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病重的养母呢?” 隋静蕾现出一丝羞愧,低下了头。我说道:“行了,我先走了。” “你真的不上去坐坐了吗?”她的眸光中,含着某种期待。 这两个月以来,我帮她处理公司的一切事务,甚至照顾她们母子,已让她对我产生了依赖。 “唐唐想你了,刚才还跟我念叨你呢!”她立刻补充道。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和李隋唐已经很亲密了,不仅经常跟他一起玩,还和隋静蕾带他去过一次科幻公园、一次海底世界。 毕竟他是我生的,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呵护他,尽管他并不知道其实我才是他的亲生父亲,而且一直管我叫伯伯。 “算了,太晚了,不方便。”我说道。 隋静蕾叹息了一声,“陈誉,我们曾经做过夫妻,唐唐是你的儿子,有什么不方便的呢?” 我走到驾驶位旁,说道:“你记住,我会尽我所能对唐唐好,但他永远都是嘉奇的儿子,别想改变这一点。” 说完钻进了驾驶位。她在副驾位旁俯身说道:“你别想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认为你们是父子而已,没有别的任何意思。” “晚安!”我说道,将车开走了。 |
151、 我来到了当初我和隋静蕾的家。房子不算小,三室一厅,很干净,看来李嘉奇生前以及现在,他和隋静蕾经常过来打扫。 本来我还想着今晚劳动一番,现在看来基本上不用我动手了。而且房子里各种家具、电器和生活用品都蛮齐全的,庄姨母女搬进来就可以正常生活。 正如李嘉奇所说,我的那些书都还在,整整齐齐地码在书柜里。 八年了,我第一次踏进这里,一切如旧,看着熟悉的环境和陈设,我不禁百感交集。 |
152、 当初,我把这套房子作为我和隋静蕾的婚房,在这里度过了很多甜蜜的时光。那时的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回到安杨两家,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安孝敏了,把隋静蕾当做我的整个世界,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 那时她也很爱我,我们以为可以厮守一生,没想到发生了后来的事。现在想来,这些事我也有责任,是我太自我,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她等我两年,并不是很难的事。 殊不知,两年的时光对于一个怀着身孕、孤苦无依的女人有多难、多无助。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当时确实只顾着帮兄弟,成就自己的义气,而忽略了隋静蕾的感受,没有为她考虑。 实际上,我的豪气干云,牺牲的是她的幸福,是以她的默默哭泣为代价。如果说她对不起过我,我何尝不是在对不起她? “你英雄好汉需要抱负,可你欠我幸福拿什么来弥补?难道爱比恨更难宽恕?” 此时,我的耳畔浮现起王菲的那首《宽恕》,伤感犹如藤蔓般在我心里爬伸。 |
153、 次日下午,我先去超市采购了一些食材、营养品和日常用品,傍晚把庄姨母女接到了我的这套房子里。 起初庄姨说什么都不愿来,在我的好说歹说下,才同意搬过来。 一进屋子,庄幼婷就兴奋不已,问我,“兴言哥哥,这真是你的房子吗?” 我笑道:“的确是我的房子,而不是哪个亲戚、朋友的,所以你们母女俩想怎么住就怎么住,住多久都成,千万别拘束。” 庄姨说道:“兴言,这个房子出租的话,一个月多少钱?” 我说道:“庄姨,我这房子不收租金,您就踏实住着。” 她有些不安,“你看,你把这么好的房子给我们住,多少还是收点吧?不然我也住不安心。” 我双手把住她两边的肩头,笑道:“姨,如果你真拿我当你的孩子,就别提租金的事,永远不要提。” 庄姨流下了眼泪,抹泪说道:“你和你爸,还有敏敏,你们这一家子都是难得的好人,不知道我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报?遇到你们这样的好人。” 我擦拭她的泪水,笑道:“我从十二岁起,就没了妈妈。从昨晚到今天,我做这些事时,就像在为自己的母亲做,所以你一定不要有负担。” 她的眼泪流得更多了。我又说道:“你现在身体虚弱,那些营养品,千万别舍不得吃,放过期了就浪费了。” 庄姨含泪笑道:“好,我知道。” |
154、 趁母女俩在各自的房间归置物品、铺床,我在厨房里准备做晚饭。 庄姨进来说道:“哎呀!兴言,你放着,我来做就好了。” 我笑道:“你是病人,不能太劳累,去歇着吧?” 她说道:“我这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不是在医院躺着,就是在租赁房的房间里躺着,运动的机会很少。其实我也想动动,这样身体还舒服些。” 庄幼婷也过来说道:“是啊!兴言哥哥,之前我和妈妈住在那边时,也经常是妈妈做饭呢!医生说,只要不是重活、累活,适当地干点活更有利于治病,你就让她做吧?” 然后她又对母亲说道:“妈,我来帮你。” |
155、 没费多大工夫,母女俩做好了三菜一汤,我们三个人吃了起来。 庄幼婷嘻嘻笑道:“哥,我妈做的饭好吃吗?” 我对她笑道:“你别忘了,过去我可没少吃庄姨做的饭……” 我又对庄姨说道:“庄姨,还是跟过去一样好吃。” “好,好,喜欢吃就多吃点。”她笑着,给我拈了一筷子菜,继而叹道,“真想给卫国、敏敏、东子还有玫玫,再做顿饭啊!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我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上,微微笑道:“有机会,一定有的。” |
先看着,生产队的驴喝口水就来。 |
156、 吃过晚饭,在书房里,庄幼婷对着满满一书柜的书说道:“哇!好多书啊!” 她又看向我,“兴言哥哥,这里的书我能看吗?” “当然,这些书你都可以看,随便看,不过看完了记得放回原位。”我笑道。 她拿出一本书翻了起来。 “我给你推荐几本吧?”我说着,从书柜里抽出了一本,“这是八十年代著名女诗人舒婷的诗集,里面有一篇她的代表作《致橡树》,表达的是女性应该保持的正确的恋爱观,既爱着对方,又不失去自我,依恋但不依附,专情但不痴情,不在恋爱中为情所困、迷失自己。我觉得她的这种观点,对女孩子挺有帮助的,供你参考。” 我把书递给庄幼婷,发现她看着我的眸光中,闪现着某种光芒。她接过去说道:“兴言哥哥,我一定会看的。” 随后我又给她推荐了另外两本,并给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一本是旅英重庆籍女作家虹影的自传《饥饿的女儿》,描写的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重庆市南岸区弹子石的码头工人聚居区,一位女孩悲惨的少女时代,在那个物资极其匮乏的年代,作为母亲的私生女,女孩忍受着情感和肚子的双重饥饿,在人生中至暗的时刻艰难前行。 我想告诉庄幼婷,相比虹影的少女时代,她足够幸运,毕竟有这么多人爱着她。 另一本是日本作家春上村树的《挪威的森林》,写得特别唯美,十几二十年前是国内小资们特别追捧的一本小说。虽然书中有不少的性描写,但仍给人很美的感觉。 庄幼婷把这三本书抱在怀里说,只要是我推荐给她的书,她都会认真阅读。 |
157、 由于这是一个比较老的小区,傍晚来时,楼下的马路边停满了车,当时我把庄姨母女和她们的行李放下后,开到了比较远的地方才找到停车位。 我对送我下楼的庄幼婷说道:“回去吧?别把庄姨一个人扔在家太久。” 庄幼婷笑道:“没事,我再送送你呗!正好跟你说会儿话。” 我没反对,和她并肩漫步在小区的马路上。跟这样一个清丽动人、身材出众的女孩呆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
158、 我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庄幼婷,“这里有二十万,你先拿着,别再为钱的事犯愁。” 这二十万是我结婚时,安叔和杨叔给我凑的,虽然不多,但我的那本《在江边》一旦上市开卖,估计会给我带来不菲的经济收入,再加上我在装修公司领的工资,应该能支撑起庄姨的治疗费用。 虽然安晓玫挺有钱的,但我即使和她结婚了,也从来没打算过花她的钱,何况是给她一向对其颇有成见的庄姨治病。 “不、不,我不能要……”庄幼婷连声拒绝,把双手背在了身后。 我耐心说道:“昨晚我把你从夜总会带出来时,就跟你承诺过,绝对不会让你再为钱的事犯愁、犯傻。难道你要我食言,甚至看着你再重新回到那种地方?” 她低着头流下了泪水。我继续说道:“这不是给你的,是借你的,但我不急着用,以后慢慢还我。” 我见她依然没动,将她的一只手从背后拽过来,把银行卡塞到了她手里,“拿着。” 她握着银行卡,仍然低着头,流泪说道:“谢谢你,兴言哥哥。” “不用谢。”我笑道,“这事别让庄姨知道了。” 她低着的头,点了点,“嗯……” “走吧!”我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和她继续并肩前行。 |
159、 我又告诉她,以后陪庄姨去医院治疗,来回都打车,别再挤公交了,如果我有空,就开车送她们娘俩去。 “兴言哥哥,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就没有了爸爸,我甚至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庄幼婷一边走一边说。 我问道:“连照片都没有看到过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妈妈没有爸爸的照片,她说,对于一个不要我们的男人,不必留着他的照片……” 她突然有些哽咽,“但我还是经常想爸爸,就算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认他,可我还是止不住地会想,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的楚楚可怜令我心生爱怜,说道:“我能理解你,但是我岳父,也就是你伯伯,他多多少少还是让你体会到了父爱吧?” 庄幼婷笑道:“我承认啊!可我总觉得他更像是位慈祥的爷爷,可能是我和伯伯的年龄相差比较大的缘故吧?” 她沉默了一下,说道:“所以我一直有个梦想,梦想着有一天,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男人,架着七彩祥云来拯救我,带我走出灰暗的人生……” 她看向我,“我这样说,不是埋怨妈妈没有把我照顾好,而是她也是个女人。我需要妈妈的爱,同时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男人的呵护。这个男人,可以是我的爸爸,可以是我的哥哥,也可以是我的男人……就在此刻,我觉得我的梦想,就快实现了。” 我在心里咯噔了一下,看向庄幼婷。她看着前方,脸上绽着微笑,在路灯光芒的照耀下,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那个男人,就是你……”她忽然看向我笑道,“从昨天到今天,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仿佛就是那个男人架着七彩祥云来到我的身边,让我看到了希望和阳光。” 我的心顿时惴惴不安。 |
160、 “婷婷,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我不安地问道。 她嫣然一笑,“兴言哥哥,你别误会,我不是在向你表白。我说的那个架着七彩祥云的男人,不一定是我的爱人,也可以是我的爸爸、我的哥哥。”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她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长期生活在一个贫困的单亲家庭,渴望得到一个强有力的男性的保护。而我正好在这样的情况下,适时地进入了她的人生。我之于她,应该是亦父亦兄,其实这样挺好的。 “兴言哥哥……”庄幼婷双手挽着我的胳膊,“明天来家里吃饭吧?我给你做。” 我说明天有事,恐怕来不了。她又问我什么时候有空?我说过两天,到时候我准来。 “好。”她兴高采烈地说道,“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了想,说道:“我们自己弄火锅吧?怎样?” “好啊!就弄火锅。”她嘻嘻笑道。 来到车旁,我从车上取出一副蓝牙耳机,递给庄幼婷说道:“这有一副蓝牙耳机,你平时在手机上看视频、听歌时,可以戴上用,别影响庄姨休息。” “你给我了,自己用什么?”她说道。 我说我那还有一副,这副用不上。她欣然接受了。 “这下可以回去了吧?”我笑道。 庄幼婷笑道:“你上车,我看着你走。” 我笑着摇了摇头,钻进车里,发动后对她挥手,“回去吧?” 她没有说话,笑着对我挥手,示意我开走。我将车开出停车位,向小区外驶去。 我所看不到的是,目送我驶离的庄幼婷,流下了欣喜的泪水,然后转身往回走,把那副蓝牙耳机用双手握在胸前,一边走一边笑。 |
161、 三天后的周五,庄幼婷约我周六去家里跟她和庄姨一起吃饭,我们自己弄火锅。那几天,安晓玫出差了,来不了重庆,我去广州也跟她见不了面,于是欣然答应了庄幼婷的邀请。 到了周六,隋静蕾给我打来电话,说天气太热,想带李隋唐去水魔方玩水,约我一起去。虽然已至九月初,可重庆的天气仍然酷热难当。 我不大想去,不是我不想跟儿子在一起,而是三个人好似一家三口,让我觉得别扭。 “不是我非要你去,而是儿子七岁了,我不方便带他进女更衣室,但我又不愿找别的男人帮忙。你要实在不想陪我们娘俩,我也不勉强,反正你都说了,唐唐不是你的儿子。” 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又怎能拒绝呢? 吃过午饭,我开车来到隋静蕾家的楼下,接上母子俩直奔水魔方。 |
162、 那天下午,我们三个在水魔方玩得很开心,所到之处,无不成为人们眼中令人羡慕的一家三口。 开车回家的路上,隋静蕾提出三个人去吃自助餐,她未等我回答,对李隋唐说道:“唐唐,我们和伯伯一起吃饭好不好?” 李隋唐鼓掌欢呼,“好,好!” 我为难地表示,晚上还有事。隋静蕾说道:“你能有什么事啊?大周末的……” 我只好说,已跟庄姨母女约好了,跟她们一起吃饭。 隋静蕾对儿子说道:“唐唐,伯伯要和别人吃饭,不能跟我们吃饭了,怎么办啊?” “不嘛!我就要跟伯伯吃饭。”李隋唐颇不高兴地嚷道。 隋静蕾对我说道:“看到了吧?不是我非得要你跟我们娘俩吃饭,是儿子不让你走。” 我知道她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没有说话。她又说道:“要不这样,我和儿子跟你一起去呗?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没办法,我只好同意了。 来到我那套房子的门外,敲门后庄幼婷打开了门,“兴言哥哥,你来啦?” 当她看到我身后的隋静蕾母子时,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
今天就到这里了,谢谢各位追文。 |
刚才有朋友留言说,能不能别让所有女的都喜欢陈兴言?其实我无意这样写,比如文绮姗就压根没有看上陈兴言,而庄幼婷至少目前对于陈,是出于一个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女孩,对于得到父兄保护的渴望。 我想说的是,这部文中出现的每一个女性,都是一个故事,没有一个是可有可无的,因此她们和陈发生情感纠葛,也就是大概率以及自然而然的事。 为了不剧透,我只能这样说。 |
中午好,准备更贴了。 |
更之前闲聊几句,有朋友私信我,觉得我每天还是更少了,看得意犹未尽。对此,我非常感谢,因为这是对我这篇帖子莫大的肯定。 不过我还是要说,我每天基本上少则一万来字,多则一万几千字,我这头生产队的驴还不算太懒吧?年底了事情比较多一些,请见谅。再次感谢那位朋友和诸位朋友的支持。 |
163、 进屋后,我在隋静蕾和庄姨母女之间,做了一番介绍。 “这是我前妻,隋静蕾,也是我现在的老板,过来看看你们。” “这是我的养母庄姨,还有她女儿婷婷。” 双方相互问候了之后,隋静蕾拉着庄幼婷的手笑道:“婷婷,你好漂亮,没想到陈誉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 虽然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都参加了我的婚礼,但相互之间还不认识,对彼此也没有印象。 “姐姐,你也好漂亮!”庄幼婷爽朗地笑道。 庄姨对女儿说道:“婷婷,快给客人倒水。” 隋静蕾对庄姨笑道:“阿姨,我可不是客人……” 她看了我一眼,“不知道陈誉跟你们说过没有,这套房子当初是我和他结婚时的新房,我们在这里共同生活了三年。” “哦,是吗?”庄姨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隋静蕾过去挽住她的胳膊,“那天陈誉跟我商量,把这套房子借给你们住,我当时就同意了。既然你们是陈誉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阿姨,您说是吧?” 她这话,好似她才是这套房子真正的主人,我只是一个二房东而已。 庄姨有些尴尬地笑道:“是、是啊!谢谢你了,姑娘。” “阿姨,您叫我静蕾吧?都不是外人,呵呵……” 隋静蕾笑道,“对了阿姨,你们住在这儿,还缺什么不?如果有需要,尽管跟陈誉说,也可以直接跟我说。” “不缺、不缺,什么都不缺,给你们添麻烦了……” 庄姨笑道,又问道,“姑……静蕾啊!你怎么管兴言叫陈誉呢?” “您不知道吗?阿姨……”还未等我开口,隋静蕾抢先说道,“他在二十多年前就改名字了,将兴言两个字,合成了一个誉字,表示跟过去的人生告别,或者做一个了结。” 庄姨的脸色,一下变得愧疚了。我有些不悦地说道:“静蕾……” “怎么啦?”隋静蕾佯装不知,看向我反问道,“我说得不对吗?” 我一时竟无言以对,屋子里的气氛,不由得尴尬起来。 |
164、 “那啥?你们聊,我去厨房帮婷婷。”庄姨讪笑着,进了厨房。 我把隋静蕾拉到书房,质问道:“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故作无辜,“什么什么意思?我哪句话说得不得体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没好气地说道。 她“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不知所谓。” 我只好耐着性子跟她说,一会儿别再说房子的事了,免得人家母女俩多想。 隋静蕾看着我说道:“你是不是见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才让母女俩住进来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看了外面一眼,小声而又严厉地说道:“你胡说什么?庄姨是我的养母,婷婷是我妹妹。” “什么妹妹呀?”她又翻了个白眼,“八竿子都打不着,情妹妹还差不多。” “你……”我真是被她气坏了,指着她说道,“你再说一次。” 她一点也不示弱,美目圆睁,瞪着我,“你想怎样?” “你要再敢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她一听来劲了,对着我仰脸挺胸,“你扔啊!赶紧扔!” 我又气又无奈,指着她说道:“隋静蕾,你怎么是这种女人? “什么女人?说清楚。” “简直就是个泼妇。” 她一下笑了,“你才知道啊?过去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没发现吗?” 一时之间,我和她竟有了那么点夫妻的感觉。这时,庄幼婷在客厅喊道:“兴言哥哥,姐姐,吃饭了。” “来啦!”我应道,又指着隋静蕾警告道,“一会儿说话小心点。” 她张嘴就向我的手指咬来,吓得我赶紧缩了回去。 |
165、 来到客厅,庄幼婷正往餐桌上放菜,桌子上的电锅里已经热气腾腾,菜品挺丰盛的,荤素都有。 “婷婷,这些都是你弄的吗?好能干哦!”隋静蕾走过去赞道。 庄幼婷笑道:“不是我一个人,是和妈妈一起弄的。” 四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坐了下来,庄幼婷给大家倒饮料,问李隋唐,“弟弟,你喝可乐还是喝果汁?” 隋静蕾说道:“给他果汁吧?小孩子最好少喝碳酸饮料。” 庄幼婷倒了一杯果汁放到李隋唐面前,隋静蕾教儿子,“谢谢姐姐没有?” 李隋唐对庄幼婷说道:“谢谢姐姐。” “不用谢。”庄幼婷对他嫣然一笑,继续倒饮料。 待五个人的杯子中都倒满了饮料,庄姨举起杯子说道:“今天趁这个机会,请二位吃个饭,感谢你们把房子借给我们住。只是……” 她又对隋静蕾抱歉道:“兴言之前没说你要来,所以准备不周,你别见怪。” “您太客气了,阿姨,已经很丰盛了,而且我是突然决定来这儿的。今天我和陈誉带儿子去水魔方玩,本来我们三个人要去吃自助餐,可陈誉说您这儿已经准备好了,所以我和儿子就跟他来了。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隋静蕾呵呵笑道。 “没有、没有,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搅呢?”庄姨笑道。 |
166、 五个人碰杯后,吃了起来,边吃边聊。隋静蕾说道:“阿姨,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尽管住,就是条件不太好,委屈你们了。” 庄姨连忙说道:“静蕾,你说哪里的话?这么好的房子,还不收我们的房租,我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哦!没收房租呐?”隋静蕾故作惊讶,随即笑道,“嗨!不收就不收呗!都是自家人,提钱干嘛?之前这套房子租给别人住的时候,每月房租也就两千,您是陈誉的亲人,我怎么能收您的钱呢?” 庄姨不由得和庄幼婷面面相觑,对隋静蕾笑道:“静蕾,我的话还没说完。虽然兴言说不收房租,我知道他是心疼我们娘俩,但我不能不明事理啊!一直在跟他提房租的事,既然你是这套房子的正主,今天又来了,我还是把房租给你吧?” “不、不,阿姨,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陈誉都不收您的房租,我怎么好意思收呢?回头他该怪我不懂事了。” 听着隋静蕾的话,我不由得脸色铁青,庄幼婷蹙起眉头看看我,又看看隋静蕾。 “没事,丫头,这事阿姨做主了,这就给你拿房租……” 庄姨笑着,又吩咐女儿,“婷婷,去妈妈房间把钱拿来。” “妈……”庄幼婷为难地说道,又看向我。 “去啊!”庄姨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隋静蕾连忙笑道:“阿姨,您真的误会了,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您拿哪门子的房租啊?” 我实在忍不住了,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说道:“隋静蕾,你到底想干嘛?” 一桌的人都愣住了。 |
167、 隋静蕾怔了一会儿,也一拍桌子,喊道:“陈誉,你发什么神经?” 我盯着她说道:“这套房子是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有你什么事?用得着你在这儿说三道四吗?” “我怎么说三道四了?我哪句话在说三道四了?你有病吧?”隋静蕾跟我吵了起来。 庄姨赶紧劝阻,“都少说两句。兴言,你是男人,让着点人静蕾。” 庄幼婷也蹙眉说道:“是啊!兴言哥哥,你别这样。” 庄姨又说道:“静蕾刚才又没说什么,你冲人家发什么脾气啊?真是的……” 隋静蕾盯着我,眼中泛着泪光,“你听见没?阿姨都说我没说什么了,你在这儿抽什么风?” 我强忍怒火,低头不语。隋静蕾却越发地来劲,指着庄姨对我嚷道:“我刚才说了要收阿姨的钱吗?我哪句话说了收阿姨的钱?你还跟这儿来劲了!” 她这模样,像极了教训丈夫的妻子。庄姨只好劝道:“静、静蕾,你也少说两句……” 可隋静蕾仍然不依不饶,“再说了,这房子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是,房产证上是写的你的名字,可它是我们婚内时的共同财产,而且你别忘了,当初离婚时,你自愿放弃了这套房产,离婚协议书上写得明明白白,你还出具了放弃的申明,只是我还没有拿去过户罢了。” 我懒得跟她废话,指着房门说道:“出去,你给我出去!” 庄幼婷急得快哭了,“兴言哥哥,你冷静点。” 庄姨也说道:“兴言,你干嘛?” 她又劝慰隋静蕾,“这孩子打小爱犯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隋静蕾一直盯着我,流下了眼泪。 |
168、 她擦了一下泪水,指着我说道:“陈誉,这可是你说的!” 她站起来拉起李隋唐的手,“儿子,我们走。” “不,我要和伯伯在一起,我要吃肉。”李隋唐嘟嘴说道。 隋静蕾气坏了,指着儿子问道:“你到底走不走?” “我就不走!”李隋唐倔强地嚷道。 隋静蕾给了儿子一巴掌,又把他拉起来往屁股上打,李隋静顿时哇哇大哭。庄姨赶紧起身劝阻,“静蕾,你别这样……” 我蛮心疼的,把李隋唐拉到自己怀里,对隋静蕾吼道:“你有气冲我撒,打孩子干嘛?” 庄幼婷在一旁拽了拽我,“兴言哥哥……” 隋静蕾指着儿子说道:“你不走是吧?那我走。” 她说完转身拿起自己的包,就往房门冲。庄姨对她喊道:“静蕾,静蕾……” 可她仍摔门而去。庄幼婷将仍在我怀中哭泣的李隋唐拉到了她的怀里,替他擦拭眼泪。 |
169、 庄姨对我责备道:“兴言,你这是干啥啊?” 我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笑道:“没事,我们吃饭。” 庄姨看了我一眼,“你还有心思吃饭呐?” 庄幼婷说道:“哥,你还是去追追她吧?” 我一边在锅里涮肉,一边说道:“追什么追?没事,咱们吃咱们的。” 庄姨叹了一口气,“兴言呐!我看我和婷婷还是搬出去吧?” 我将涮好的肉放进李隋唐的碗里,说道:“别,千万别!庄姨,您这是打我的脸呢?” 我顿了顿,又说道:“你们别听她在这儿胡说八道、叽叽歪歪,这套房子就是我的,你们哪都别去,踏踏实实地在这儿住着。” 庄姨皱着眉,和庄幼婷互看了一眼,又叹息了一声。 |
170、 吃过饭,庄幼婷牵着李隋唐和我来到车旁。 “兴言哥哥,你和静蕾姐姐……经常在一起吗?” 庄幼婷问道,埋头摸了摸李隋唐的头,“经常带唐唐出去玩吗?” “也不是啦!”我笑道,“偶尔,今天正好赶上了。怎么啦?” 她略有些羞涩,低头说道:“没怎么?” 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笑道:“我和静蕾,就是前夫和前妻的关系,以及,她是我的老板,再没别的了。” 庄幼婷抬头对我说道:“我这么问,是因为玫玫姐。” 我拍了一下她的脑勺,“知道,回去吧!” 我和李隋唐上车后,庄幼婷站在车旁说道:“哥,一会儿你还是跟静蕾姐姐道个歉吧?她毕竟是女人,你这样多让她下不来台啊!” 我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子。庄幼婷又弯腰对车里的李隋唐挥手,“弟弟,拜拜啦!” 这一瞬,从她衣襟那块儿泄出的春光闯入我的眼帘,我赶紧移开了目光。 “姐姐拜拜!”李隋唐也跟庄幼婷道别。 她抬起身子又对我说道:“哥,你慢点。” “嗯,走啦!”我点头道,将车开走了。 |
下楼拿个快递,丰巢柜放不下 |
171、 庄幼婷回到家中,和母亲在厨房收拾。庄姨说道:“婷婷,依我看,我们还是搬回原来那儿吧?免得给你哥添麻烦。” “妈……”庄幼婷一边擦碗,一边说道,“哥不是说了吗?这套房子就是他的,跟隋静蕾没有关系,他叫我们住这儿,我们就住着呗!” “傻孩子,你还看不出来吗?兴言跟那个隋静蕾的关系不一般,他俩虽说离婚那么多年了,可仍然跟夫妻似的。” “我刚才都问过哥了,他说他和隋静蕾,就是普通朋友,没别的了,你别多想。” “说你傻,你还真傻。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俩做了那么久的夫妻,哪能跟普通朋友一样?而且俩人这么粘糊,还一起带孩子出去玩……对了,听隋静蕾的口气,那孩子就像是兴言的儿子似的。” “妈,你别胡说!”庄幼婷蹙眉道,“唐唐是静蕾姐姐后来老公的孩子,这种话,可别在玫玫姐跟前随便说。” “我不是就跟你这么一说吗?再说了,你玫玫姐那么不待见我,我哪有机会跟她说这个?” 庄幼婷继续擦碗,“反正,我相信兴言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他都有玫玫姐了,你看那个隋静蕾,有哪一点比得上玫玫姐?兴言哥哥现在怎么可能看上她?” 沉默了一会儿,庄姨说道:“丫头啊!你别跟兴言走太近了。” 庄幼婷不解地问道:“妈,你说这干嘛?” “刚才你不是说了吗?人家有你玫玫姐了,是个有妇之夫了,你跟他走太近,影响不好。” “妈,你说什么呢?”庄幼婷不禁埋怨道,“兴言哥哥跟我是兄妹,我们走得近,跟他是不是有妇之夫有什么关系?” 庄姨叹道:“丫头,你瞒不了我,你这几天的那点小心思,我都看出来了,你喜欢他。” “妈!”庄幼婷一下俏脸绯红,心中小鹿乱撞,埋头道,“我……我是喜欢兴言哥哥,可那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 庄姨看了女儿一眼,“你脸红干什么?” “我哪有?”庄幼婷更加羞涩,辩解道。 “反正不管怎么说,你尽量离兴言远点,最好是别跟他来往了。” “为什么?”庄幼婷放下手中的碗,幽怨地盯着母亲。 庄姨看了女儿半晌,说道:“因为他是你的姐夫。而我是你妈,你就得听我的。” 庄幼婷不高兴地看了母亲一会儿,赌气冲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
172、 路上,我拨通了隋静蕾的手机,接通后她说道:“干嘛?” 声音中满是怨气。我说道:“我把孩子给你送回来。” “不要了,你留着吧!”她没好气地说道,那语气,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儿子,只是某样物品而已。 我有些忍俊不禁,笑道:“我也不要。” “那你送别人吧!”她说道。 “那我可真送人了,你别后悔。” “陈誉,你不是人!”隋静蕾忽然骂道。 “我只是给你开个玩笑,你还以为我真敢送人啊?”我笑道。 她没好气地说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刚才……你居然当着你养母和你妹妹的面吼我,还撵我走,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好啦!”我赔笑道,“是我错了,刚才她们也批评过我了,我向你道歉。” “要道歉呐?怎么着也得当面道吧?电话里说算什么?”她说道。 “行,一会儿我们就到了。” 放下手机,我在心里寻思,隋静蕾今天闹这么一出,肯定不是为了钱的事,而是不太愿意让庄姨母女俩住在那里。原因嘛!应该是她看到庄幼婷长得太漂亮了,又那么年轻,所以吃醋了。 一想到这里,我在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隋静蕾还想和我旧情复燃?我越想越不安,这些日子以来,她表现出来的状态,以及今晚的不欢而散,无不表明了这一点。 我不禁有些后悔,当初答应她留在重庆帮她的决定了。 |
173、 开到隋静蕾家的楼下,我又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们到楼下了。 “上来呗!你不是要跟我道歉吗?”隋静蕾在电话里说道。 “你下来,我给你道歉。”我说道。 “哎呀!你个大男人,还怕我吃了你不成?上来,赶紧的。” |
174、 我只好带李隋唐上了楼。进屋后,隋静蕾俯身捧着儿子的脸蛋,说道:“宝贝,对不起啦!妈妈不该打你。”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修身吊带睡裙,上低下短,随着俯身的动作,里面居然是真空,风光无限。 我赶紧看向别处,强迫自己稳定心神。 李隋唐仍在跟母亲置气,梗着脖子不看他妈妈,嘴里“哼”了一声。 我拍了拍他的小脑勺,“行了,妈妈都跟你道过歉了,别生妈妈的气了。” “就是,跟妈妈进去。”隋静蕾牵着儿子的手往里走,我跟在母子身后。 |
175、 房子蛮大的,装修也够豪华,足见主人家的财力。 隋静蕾叫李隋唐洗了睡觉,小家伙却非要跟我玩,我只好说陪他洗漱,然后给他讲睡前故事。我是真喜欢这孩子,毕竟他是我的儿子。 安顿好李隋唐后,来到客厅,看到隋静蕾正倚在沙发上喝红酒。只见她满面桃红,欲隐还露,那姿态,真的是风情万种。 我走过去说道:“唐唐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她的那双美眸看着我,说道:“你不是要跟我道歉吗?来,陪我喝酒,就算你道了歉了。” 我觉得如果再呆下去,将很危险了,因为我不是柳下惠。于是走过去,端起另一个倒了半杯酒的高脚杯,一饮而尽。 “你早点休息。”我沉声说道,将高脚杯放到了茶几上,转身往房门走。 |
176、 “陈誉,你就那么不愿和我呆在一起吗?”隋静蕾在我身后问道,声音中满是幽怨。 我略一驻足,但未转身,“太晚了,孤男寡女,影响不好。” 说完又要迈步,却被她叫住了,“你给我站住!” 她走过来,拽住我让我转过身来,我尽力不让自己的目光看向不该看的地方。 “什么叫孤男寡女?什么叫影响不好?”她的那双美眸盯着我,“别忘了,我们曾经是夫妻。” 我盯着她,冷冷地说道:“曾经是,但早已不是了,从六年前我在监狱里签下那份离婚协议起,就已经不是了。” 她怔怔地看着我,眸中溢满了眼泪,“陈誉,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我冷视了她一会儿,说道:“我说过了,已不恨你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她的情绪激动起来,流下了泪水,“对我这么冷淡?” 我冷声说道:“我不是对你冷淡,而是恪守朋友之道……对不起,我要走了。” 她忽然抱住我,一边吻我,一边喃喃地说道:“你别走,留下来陪我,今晚陪我,好吗?” |
177、 老实说,面对这样一个风韵过人的少妇的投怀送抱,我并非心如磐石。但我还是推开了她,盯着她冷冷地说道:“你儿子就在里面,你疯了吗?” 隋静蕾流泪说道:“那又怎样?他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是他的父母……” “可是……”我指着某处厉声说道,“嘉奇才去世两个月,你这样做,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吗?” 她依然流着泪,摇头说道:“嘉奇已经不在了,我们这样做,又有多对不起他呢?” 她说着,再次抱住我,“我爱你,陈誉……” 我一把推开了她,低声咆哮,“你不是早就爱上嘉奇了吗?现在却对我说这种话?” “嘉奇已经不在了啊!”隋静蕾凝视着我,泪流满面。 我转身拉开房门,冷冷地说道:“你听好了,下不为例,否则,我就回广州。” 在隋静蕾的呜咽声中,我迈出了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
178、 庄幼婷的房间里,庄姨坐在床沿上搂着女儿的肩,柔声说道:“婷婷,妈不是责怪你,也不是强迫你,妈是担心你啊!” 庄幼婷坐在床上,曲起那双大长腿,双臂抱膝,说道:“妈,你在担心什么?” 庄姨叹了一口气,“要说你也到了爱上男人的年龄,可哪些人能爱,哪些人不能爱,你可得把握住自己的感情。” 庄幼婷蹙眉说道:“妈,我说了,我对兴言哥哥,就是兄妹的感情。” 庄姨轻抚女儿的发丝,“妈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妈只想提醒你,兴言是你玫玫姐的老公,是你的姐夫,你一定不要对他产生超越兄妹的感情。否则,你对不起你姐,也对不起你伯伯。” “妈,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爱上兴言哥哥的。”庄幼婷说道。 庄姨看着女儿,又叮嘱道:“丫头啊!你千万别爱上这个男人,他不是你可以爱的人。” “妈,我都说了我不会的,你干嘛老说?”庄幼婷不耐烦地嚷道。 |
179、 一个多月很快又过去了,继我帮文董代笔的自传《回眸》上市销售之后,我的《在江边》也得以出版,安叔果然买了好几十本,让安孝东邮寄到他的那些亲朋好友和熟人同事的手中。 安晓玫也买了若干本,送给她的同事和员工们,就连上海总公司的大老板文天翔也读到了我的这本书,还给我打来了电话表示祝贺。 安晓玫告诉我,广州分公司的人都说,没想到陈哥还是个大才子,他们居然跟一个作家共过事。就连那个被我打过的马总也看了这本书,并被深深地感动了。他跟安晓玫说,过去他小看了我,以为我只是一个司机,没想到这么有才华,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感这么丰富,他输给我,心服口服。 但我的内心却充满了担忧,因为这一个多月以来,庄姨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还有恶化的迹象,医生说,如果不能尽快找到配型成功的骨髓,恐怕不容乐观。 但庄姨说什么也不许我和庄幼婷把这件事告诉其他的人,庄幼婷哭了又哭,却无可奈何。我只得安慰她,有我在,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庄姨离开她。 我心里很矛盾,一直拿不定主意,是否让安叔和安孝敏知道此事,只得决定,最多再等半个月,如果情况没有好转,我将违背庄姨的意愿,将她的病情向家人们公开。 |
180、 十月中旬,又一个周末来临。因为安晓玫去了上海总公司,我决定去一趟万州。二十四年了,我还从来没有回去过,当年我离开那里时,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如今已是历经沧桑的中年大叔。 二十四年,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对于我个人,犹如蝴蝶飞过沧海。 我决定周五就过去,在那边呆两天,四处走走,好好回忆一下过去的时光。虽然它们曾经让我不堪回首,但毕竟是与我的人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接到了安孝敏的电话,她说她也要去万州,问能不能搭我的顺风车?我问她怎么知道我要去万州?她说是安晓玫告诉她的,她要回去参加一个老师的寿宴,正好周五这天她没课,想跟我结伴同行。 于是,次日上午,我把车开到了安孝敏那栋别墅的楼下。 |
接下来讲陈兴言和安孝敏了,晚上继续。 |
开更 |
181、 等了一会儿,安孝敏拖着一个小号拉杆箱出来了,肩上挎着一个香奈尔的包。 今天的她,特别的光彩照人。上穿一件米黄色的长袖丝绸衬衣,衣领下像男人打领带那般,系了一条印花丝巾,下穿一条蔚蓝色的修身喇叭裤,衬衣的下摆扎在裤腰里,脚蹬一双高跟皮鞋,再配上那头飘逸的中长秀发,整个人看上去柔美动人、高挑婀娜,优雅中又有几分英姿飒爽,美得动人心魄。 “兴言,你吃早饭了吗?我给你带了点牛奶、面包。” 我把她的拉杆箱往后备箱里放的时候,安孝敏问道。 “吃过了,我们出发吧!”我说着,和安孝敏上了车,往小区外开去。 |
182、 一路上,我们的情绪都很好,有说有笑,聊起了我的那本新书《在江边》。 正如之前出版社的编辑预言的,这本书出版后有评论家称之为中国版的《富人穷人》。我是在上高中时看的这本美国作家欧文?肖写的畅销小说,它描述的是上世纪二战之后一个德裔家庭三姐弟的人生变迁,同时也是二战之后至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社会的缩影。 自从开始码字以来,我一直想写一本类似的小说,却又无从下笔。从去年开始,我决定以自己最熟悉的人和事作为蓝本进行创作。 所以,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在这部小说中找到自己的影子,而其中的男主角和女主角,虽然不能完全说是我和安孝敏,但确实是以我和她为原型。 安孝敏问我,为什么最后把男主给写死了?我说,这是一个悲情的故事,应该有一个悲剧结尾,坦率地说,我在写作的过程中曾经犹豫过,到底是让男主死,还是让女主死?最后我决定,让女主活下来,而男主带着对女主无限的眷恋,去到另一个世界。 安孝敏却不以为然,她认为这个结局对女主不公,因为带着永失爱人的悲伤活在这个世上,比死去更加令人痛苦。 |
183、 中途在垫江休息了一会儿,简单地吃了一顿午餐。重新出发时,安孝敏说换她来开,于是我坐到了副驾位上。 随着万州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就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凝重。到了这时我才明白,安孝敏为什么要替我开车,因为她知道我在临近万州之时,必然心潮澎湃。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一天。那天在厂子的江边码头上夜班的我妈,接到了我爸摔死在废旧金属物资堆放场的噩耗。其实天刚破晓,她一个人在晨曦中沿着江边往厂子的方向跑…… “你还好吧?”安孝敏腾出右手,握了握我的手问道。 我微微一笑,“没事。” “要不,先去陈叔和周姨的墓看看?”她又说道。 我想了下,点了点头。自从当年离开万州后,我一次也没有回去过,也从来没有去父母的墓前祭奠过。这么多年以来,每逢清明节,都是安叔、杨叔和安孝敏给我父母扫的墓。 |
184、 从高速公路下道后,车子直奔安葬着我父母的陵园。 甫一来到父母的墓前,看着墓碑上他们的遗像和名字,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爸,妈,我回来了……儿子不孝,在外漂泊了二十四年,直到今天才来看望你们,儿子不孝啊!” 安孝敏跪在我身旁,也是泪流满面,手搁在我的背上安慰我。 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幕一幕的重现于我的脑海。父亲的惨死,母亲的抑郁而亡,父亲背负上的盗窃犯的名声,母亲和我因此而被人们肆意嘲笑、讥骂的经历,这一切,此刻让我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爸,你不是盗窃犯,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是盗窃犯呢?妈,如果不是因为爸的事,你也不会死得那么早……” 我难以为继,匍匐了下去,额头抵在地上,一边用手捶打地面,一边失声痛哭,“爸,妈,我好想你们,儿子想你们啊!” 已哭成了泪人的安孝敏俯身搂着我,呜咽道:“兴言,你别这样,陈叔和周姨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啊!” 她使劲把我的身体抬起来,将我的头抱在怀里,一边哭一边安慰我。我在她的怀抱中,痛哭不止…… |
185、 我们哭了很久,然后在墓前又坐了很久,这才离开。 出了陵园,驱车来到厂子原来的家属区。如今,这里已是面目全非,以前的那些小平房和老旧的楼房全已拆迁完,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住宅楼。 安孝敏带着我四处转了转,一路走,一路给我指,以前的安家在哪、杨家在哪,最后来到了我和父母居住的那栋小平房所在的地方。 面对现在的高楼,我们在那里伫立良久,各自的心头,又浮现起二十四年前的那晚,所发生的事。那晚,我和安孝敏在这里初尝禁果,次日天还未亮,我就弃她而去,这一别,就是二十三年。 眼泪,又从我的脸上流下,安孝敏也是泪流不止。 “你知道吗?兴言哥哥……”她流着泪看向我,“你走后的那些日子,我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看看,看你回来没有,每次都哭得很伤心……” 她抽泣了一下,又说道,“此后的岁月里,即使这里已经拆迁了,我也每年来这里一次,希望看到你出现在我的面前……” 听着她的话,我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幕幕的场景。 少女时代的她,站在那栋小平房的门外,默默地流泪。 青年时代的她,站在这里面对一片工地,默默地流泪。 如今的她,依然站在这里,泪流满面。 想着这些,我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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