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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隔壁男邻居帮我认清相恋八年男友的真面目[第142页] |
作者:贺五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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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去两年多啦,之前大家看文的平台已经没有了,毕竟还有这么多人喜欢这个帖子,所以我打算在这里将它更完,也算是给自己和大家都留个念想,还想看的朋友,就继续跟着看下去吧,帖子里的文章完结在113页,续着更新从141页开始,我爱你们。 |
这里,续接第113页的帖子里完结的部分。 每日可能几更,直到完结哈! 窝现在主要在公众“号”创作,天涯来的比较少,喜欢的话可以先关注我的围脖“贺五窝”寻找公众通道哈! ———————— 续接《男邻居》 火锅熟了,我这技能可能是天生get的,吃一次就大概知道怎么做了,需要水和酱汁,再弄一个简易燃气炉和平底铁锅。 坦诚先生一边吃一边笑着问我:“你是不是又学会怎么做了?” 我吧吧嘴,笑着点点头:“喜欢么?喜欢以后回家给你做。” “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我好养。”坦诚小声笑的像个小孩子。 开心的时间过的快,晚间睡了又醒,发现坦诚先生不在身边,仔细听卫生间有打电话的声音,我强迫自己不去关注,硬是将疑心病压了回去。 他没一会儿回来了,身上有点微凉,躺进被子好一会儿了才转身过来,将我捞进怀里,沉沉的叹了口气,睡了。 我微睁眼,握住他的手,真的特别想能直接帮他分担压力,可他既选择不告诉我,我也就给他充足的空间,假装不知。 坦诚先生没有成立什么俱乐部,注册了一家网络公司,在新开发的一片城区那边租了一间蛮大的办公室,用于训练。 他不能继续沿用以前浥轻尘的名字了,如今战队名字AURORA,每个人名字就一个字母,坦诚先生是个Z,AURORA·Z。 就连我,也算是战队的一员,我知道他为什么叫Z,因为用了朝雨的朝的声母音,于是我就叫了W,是渭城的渭字声母音。 亡灵出院了,也不咳嗽了,可还是不能劳累,需要静养因为药物受损的肝脏和肾脏,坦诚先生为了照顾他方便,让亡灵住去了01,我算是彻底搬进了03。 在医院搬东西的时候,亡灵对我说:“我告诉李青我出院了,万一她来看我找不到我,挺不好的,你看我是不是很实在?” 我望了他一眼,继续装东西,心想李青就再也没来过,你别自恋了。 “但我昨天就告诉她了,这人真不厚道,知道了也不来帮个忙。”亡灵坐在床边,我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像个别扭的小孩子。 “亡灵,你在刘柳之前喜欢过别的女孩子么?”我算是无意的问了一句,亡灵微一愣说:“没啊,怎么了?” 我可能知道了一些什么,比如亡灵喜欢刘柳的原因。 “衣服穿上。”坦诚先生将外套丢在了亡灵脑袋上,他受气小媳妇儿一样的将衣服拽了,头发乱七八糟的看着坦诚先生说:“轻尘,你现在彻底被这妮子教坏了。” 坦诚先生将我手里拎着的行李放在亡灵面前说:“自己打车来我家,行李也自己拿。” 亡灵秒怂了,转头看着我说:“但我觉得绝对是往好的方向调教的,是不是?” 我忍着笑,坦诚先生拎着亡灵的行李,拉着我的手先走了。 亡灵一个人一脸受气包的表情跟在我们后面。 突然觉得欺负他挺爽的,算是为李青“报仇”了。 亡灵搬来01之后,他父母才知道了他肺结核的事儿,连夜从乡下赶回来,妈妈见到儿子就是一顿抹眼泪,埋怨亡灵不听话,有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他们。 每逢见到这种家庭之间其乐融融,父母对孩子关心的情景,我心里就不舒服,羡慕或者说,嫉妒。 我终于知道,亡灵真名叫汪岭,难怪我叫他亡灵的时候,他妈一点儿没觉得奇怪。 “多亏了你们照顾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 亡灵妈妈来和我说话,我正在厨房熬汤,她穿着打扮和坦诚先生的许姨有点像,一看也是很讲究的人,不过她说话态度特别和蔼可亲。 “都是朋友,应该的。”我将砂锅盖包好,关小了火,亡灵妈妈看了之后说:“现在你们这年纪的孩子,独生子女居多,大部分都不太会做饭,你这样真难得。” 我知道,其实她这是换了种方式感谢我,夸奖几句谁听了心里都舒服。 “阿姨进屋去休息一会儿吧,汤一会儿就好了,大家都有。”我笑望着她,其实是因为我真的不太知道怎么和长辈聊天。 她去01看亡灵了,本来她不打算让亡灵住在这儿,但听起来亡灵奶奶的身体确实特别不好,感觉有点要撑不下去了,所以他们分身乏术,在这里呆不了几天就得赶紧回乡下去。 我的汤成功捕获了亡灵妈妈的心,她喝了一口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说:“没想到这孩子手艺这么好?不光会做饭,做的味道也这般好?” “阿姨过奖了。”我有些被夸的不好意思,坦诚先生坐在我身边一脸得意的笑,感觉夸他呢一样。 “汪岭,你什么时候能找个这样的好媳妇儿,我和你爸都不愁了。”亡灵妈妈转脸去看亡灵,一句话噎的他脸都快绿了。 “你小姑那边单位有个挺合适的姑娘,本打算让你周末回去看看,但你身体这个样子,要不周末我让你小姑带姑娘过来吧。”亡灵爸爸开了口,亡灵赶忙摇头说:“你们别操心了,我有女朋友了。” 我和坦诚先生都一脸好奇的看着亡灵,他这绝对是瞎扯。 “姑娘什么情况?家里什么情况?你说都不说?你们好多久了?”亡灵妈妈接着就轰炸上了,亡灵一脸求助的望着坦诚先生,他清清嗓子,低头吃饭,亡灵无语的又看向我,我也赶紧低下头。 我估计亡灵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一边搅着汤,一边没底气的说:“没什么情况,家里挺好的。” “那就行,别像之前你给我说的那个,家里孩子太多的一定不许找,尤其是姐姐哥哥弟弟妹妹特别多的那种,叫什么?凤凰女?坚决不可以。”亡灵妈妈接了一句。 原来亡灵和他父母说过刘柳了。 亡灵快吃不下去了,我知道这种感觉,虽然内心也觉得亡灵爸妈这个时间提这样的事不太妥当,可我又能理解他们,毕竟孩子的终身大事,没有哪个中国父母是不操心的。 “阿姨,您再喝碗汤。”我给亡灵妈妈盛汤,她笑望着我,算是成功被我引开了注意:“这汤怎么做的?平时我自己炖鸡汤感觉出不来这样的味道。” |
“鸡汤求的就是温性滋补,所以若是选了比较肥的鸡,就要搭配一些其他的配料,我用了玛卡,玛卡自己本身有一些辛辣味道,可以缓冲油腻的口感,不过因为高温煲汤,所以会破坏玛卡的营养成分,这也是没办法的。” 我说罢又给亡灵爸爸盛了一碗,他们的注意力终于都集中在吃上了。 “那鸡是不是一定要整只炖?”亡灵妈妈好像对做菜也挺感兴趣的。 “理论上说是的,可我的砂锅不够大,我就将鸡拆开了。”我成功吸引了话题,亡灵感激的看着我,明显希望我继续吸引下去。 “你做的这是什么肉干?吃起来像牛肉干?但是又不像。”亡灵妈妈又对我那盒肉干感兴趣,其实就是平时怕坦诚先生饿,嘴里又没味道的时候,专门给他做了一盒,放在餐桌上忘记移走了。 “兔肉干,我们都不太吃牛肉,所以做了兔肉的,胆固醇含量低,口感也好。” 亡灵妈妈微叹了口气,摇了几下头之后突然一定气,看向亡灵说:“不管,我心里不舒服,汪岭,明天把你女朋友叫来,我要见见她!” 亡灵本来吃了一口菜,也不知道是被烫的还是吓的,赶紧拿了张纸捂着嘴全吐了,估计他没想通,怎么他妈妈的关注点突然就有转回来了。 “我和你爸明天下午走,你一会儿或者明天早上让她来,不然周末就相亲。”亡灵妈妈不动筷子了,他爸一看就是特别支持老婆决定的人,两个人“义愤填膺”的望着亡灵。 我和坦诚先生只能低着头,插不上嘴。 “我……” 我以为亡灵会说实话呢,没想到他为了不相亲,慌都乐意 r> “那就明天早上。”他说罢,我和坦诚先生都看了他一眼,真的是说谎不脸红,一派淡定。 我整理厨房的时候,坦诚先生跟着钻了进来,没一会儿亡灵也钻进来了,主要是客厅那边气压实在太重。 “你们得救我!”亡灵关了门,一脸求助的表情。 “花钱雇一个,现在有这样的公司。”坦诚先生说着看了我一眼,估计是怕我误会,还专门解释了一句:“之前谭科就这么干过。” 亡灵崩溃的说:“我现在去哪儿雇!明天早上去谈也不能大变活人!” “我知道你想找李青,自己找去,我不会帮你说话的。”我说。 亡灵倒抽一口气看着我说:“你怎么知道?” “你演的太过头了。”我瞄了他一眼,将盘子放回碗柜,亡灵双手合十在面前对我拜了拜说:“小雨亲姐!你就帮帮我吧!” 坦诚先生突然挡在亡灵面前说:“你滚一边去,再叫她姐你就是自取灭亡。” “小雨老妹……”亡灵真的是挺欠抽的,病刚好点,皮痒本质就爆发了。 我平静的对他说:“亡灵,能帮你的人是李青,她只是我的同事,没有关系好到对我有求必应,但是她喜欢你……” 亡灵有点惊讶的看着我,我清清嗓子也装的一派淡然的说:“我是说,作为电竞大神,她是你的迷妹,你开口,一定比我开口有用。” 亡灵拧着眉头,低头不自信的说:“我之前都把她从医院给赶走了,她肯定生气了,现在再找人家,还是这么无理的要求……” “既然知道,那你现在就赶紧去找个什么公司雇一个,还来的及。”我说。 亡灵震惊的看着我,指了指坦诚先生又指着我说:“你俩还真是一家子啊!一个鼻孔出气!” 其实我不想让李青帮这个忙,因为我知道那对她来说有多痛苦,本来就有些感情,又被利用一番,任是谁未来也接受不了,还不如去找个无关的人,花点钱了事。 可我真的没想到,李青答应帮忙了。 亡灵本来一派蔫茄子样,发了一会儿微信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得意洋洋的差不多要在屋里横着走了。 我晚间帮亡灵爸妈整理好卧室,亡灵住在沙发上,他还故意让我看他的微信,我没看。 李青一大早就来了,两只手拎着满满的礼物,感觉那重量都快超过她本人了。 没有男朋友的时候,很多女孩儿都是伪汉子。 “阿姨好,叔叔好,我是李青,亡灵的女朋友。”李青的笑容是在门外就准备好的,一开门就甜甜的打了招呼,她笑起来两个小酒窝,今天也穿的特别好看,红色小外套,配件白色打底衫,暗色格子的小裙子,一双黑色小堆靴,头发简单扎着,其实又不是特别随便的简单,一看就精心打理过。 真的是看起来阳光又美好。 亡灵也被李青带来的东西震住了,微咳了一声说:“你怎么不早说,我去接你。” 我知道,他就是说个场面话,李青很自然的看向亡灵说:“你身体不好,老实家里呆着。” 虽然有点小管教的口吻,亡灵妈微一愣,可能不适应自己一直管着的儿子突然有了别的女人管,但亡灵爸爸嘴角扬着一抹满意的笑。 我从小到大,很会察言观色,所以他们的表情我看的相当清楚。 我感觉汪家男人可能都喜欢被女人管,亡灵有点另类,或者说他也是挺希望被人管的,可惜刘柳不管他。 李青将手里一半东西递给我说:“这些是给叔叔阿姨买的菜,辛苦亲爱的你啦,我知道你做饭好吃。” 坦诚先生将那些菜接了,拉着我进了厨房。 虽然关了门,可我还是能听到李青在外面应对自如,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话,亡灵只是嗯啊几声。 “你同事真能说。”坦诚先生帮我将那些袋子一一拆开,居然还有只放了血的甲鱼。 “这个晚上留给亡灵吃,菜名就叫红烧王八蛋。”坦诚先生说的轻描淡写,我被他惹的忍不住笑。 “其实,她用力过猛啦,估计是怕穿帮,所以一个人就把所有的话题都揽了,这样也不好,会给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吧?”我说完又才想到,也没必要留下什么好印象,估计过不了几天,亡灵就会和父母说分手了。 |
我准备午饭的时候,亡灵进来对我说不要麻烦了,他爸妈一会儿就走了,其实就是等着看看姑娘什么样。 “穿帮了么?”我问他,亡灵摇摇头说:“没有,她把自己家老底都搬出来了,爸妈是做什么的,爷爷奶奶外婆外公是什么成分都说的很清楚,如果不是她家本来就这样,那就是她花了一晚上时间现编的,编的一点儿漏洞也没有,而且她对我了解的很,当然全是比赛方面的,说的头头是道,我爸妈就都信了。” “他们肯定也怕是我临时找来的人,所以……找李青真的是找对了。”亡灵本应得意的,可他说这句话居然有些沉重,和我的心情一样。 我也觉得沉重,我知道这都是假的,而我们都欠了李青这姑娘很大的人情。 亡灵越说越愧疚,任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看见姑娘为自己两肋插刀的,也会有点感动吧? 其实我也听见了一些,李青真的是生在纯干部家庭,从爷爷奶奶那时候开始,家里基本上就已经是当官的了,很多还是政府挺重要部门的高官,就像我之前猜的一样。 只是我没想通,为什么李青没有进体制内工作。 不过也因为她不在体制内工作,她说话没有傲气,又对体制内的交流方式非常了解,搭话游刃有余。 如果亡灵爸妈是那副不好开的锁芯,李青简直就是完美的搭对钥匙。 可惜,握着钥匙的人,手里已经有别的钥匙了。 我端着水果出来的时候,亡灵爸妈看着李青的表情,除了满意,还是满意。 我心里有点慌,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这是注定失败的结局却在中途出现了繁荣假象,假的让人差点信以为真。 “行了,我们走了,臭小子有女朋友也不早说,等我们那边忙完了回来,就请你去我们家里吃饭,他生病那段时间真的是辛苦你了。”亡灵妈说着拉着李青的手,虽然说得很官话,可我能感觉到,她内心至少有一半已经接受了李青。 李青笑眯眯的望着亡灵妈妈,一直送他们到门口,要不是亡灵妈妈说什么都不让她进电梯,她可能还会送远点。 电梯门合上的那瞬间,李青在电梯门外,亡灵在她身后,我和坦诚先生在03门口,我明显的看到李青低下头,原本挺立的双肩耷拉了下去,刚才所有的精气神都在这一瞬间逝去了。 她微低着头绕过亡灵身边,亡灵的手有个小动作,想拉她一下来着,但被她避过了。 “我中午还有点事,先走了啊。”李青进屋之后拿了包,匆匆出门,都没有和我好好说句话。 亡灵又想伸手,但动作不够坚决,再次被李青避过了。 李青没走电梯,直奔安全通道,从这么高的楼上奔下去也需要时间,我看着亡灵,总觉得他应该去叫来电梯跟一下,又觉得既然已经如此了,就索性不要再去招惹。 这件事,让人很揪心。 亡灵进屋之后,看着李青买的那一堆东西发愣,不知道什么想法。 “说了让你公司雇一个。”坦诚先生拍了拍亡灵的肩膀,转头看着我说:“中午就可以吃红烧王八蛋了。” 我无语的看着坦诚先生,他欺负亡灵的时候,是诚不手软的。 “我不吃了,没胃口……”亡灵说着要溜,他还没躲出门,我手机就响了。 李青打来的,亡灵分明故意等着看了一眼,然后又赖着不走了。 我接了电话,李青哭哭啼啼的说:“小雨……” 我浑身一紧,赶紧问她怎么了。 “我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动不了了……”李青还在哽咽的哭,亡灵已经夺门而出跑了。 我跟着坦诚先生一路从安全通道下去的时候,在五六层相接的地方找到了李青,两人僵持着,亡灵想抱她,她说什么也不让他动,看样子是把右腿给摔了。 “你别动,先回家再说。”亡灵又要抱她,李青伸手打开他的手说:“你别动我,你身体都没好呢,别动我。” 说着豆大的眼泪又掉下来,李青哭起来挺招人疼的,眼睛水汪汪的,比不哭的时候还好看……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那这个情况,要坦诚先生抱她么? 我是绝不情愿的。 亡灵看了坦诚先生一眼,显然是在等他做决定,结果坦诚先生一派淡然的望着李青说:“我打120,让医生来抬你。” 我承认,我自私的小心思很舒坦。 李青也不反对,等着坦诚先生打电话,亡灵却急的满地乱转,最后一咬牙,硬是将李青给抱起来,虽然她哇哇直叫,亡灵还是一脚踹开安全通道的门,特别霸道。 只是,不得已还是得让我们过去给他叫电梯。 李青疼的一直哭,我把她的包收拾收拾,跟着一起上了楼。 显然她被亡灵也给抱傻了,哭都是断断续续的,感觉像是想起来就哭两声,然后又因为被亡灵抱着,愣一会儿,继续哭。 她脚踝已经肿了,碰也不能碰,医生来之后初步判断可能是错位,有没有骨折还要去拍了片子才知道,亡灵非要跟着去医院,被坦诚先生揪了回来。 “李青自己只是摔了腿,又不是摔了脑子,她自己会给家人打电话的。”坦诚先生堵着大门,不让亡灵出去。 “人家帮我那么大一个忙,她摔了我不能去看看么?”亡灵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坦诚先生淡然的说:“看了之后呢?给承诺还是欠还不掉的人情?” 亡灵虽然身高也挺值得骄傲,但比坦诚先生矮一些,他俩一个微仰头一个微低头的对视,一个淡然如茶,一个焦急如火,对比实在太鲜明。 而且,坦诚先生最后这句直接把亡灵说僵了。 坦诚先生都能看出来李青对亡灵有意思,亡灵也不傻,他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意乱情迷的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不能给承诺,那一开始就不要招惹,才是对的。 “轻尘,你谈恋爱了有经验了是不是?”亡灵也不火急火燎了,拉把餐椅坐下来,仰头看着坦诚先生。 “你就说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坦诚先生靠在门上,依然平静。 |
亡灵虽然看起来不服,却不得不服的点头说:“对,你说的对,你不说我都认识不到自己渣。” 坦诚先生嘴角挂着一抹笑容,平静的说:“既然喜欢刘柳,还一定要喜欢的死去活来,喜欢的谁说也没用,就不要这么快见异思迁,你还没撞得头破血流,不许回头。” 我有点惊讶的看着坦诚先生,有这么劝人的么? 亡灵轻笑一声看着我说:“小雨同志,轻尘就是这样的人,你不该干什么,他劝你一两次,不听,就让你不停的干那件事,干到你自己吐了为止。” 我看向坦诚先生,他笑的柔柔的,对我招招手,我走过去,他将我搂在怀里,和我一起看着亡灵,就像是多一双眼就多一份能量似的。 关键是,亡灵还真的偏开了眼…… “所以,要不然我现在就彻底和刘柳决裂,否则都不能和别的女人说话是么?”亡灵崩溃且纠结的问,就是那种小孩子想叛逆又不敢叛逆的样子。 坦诚先生微摇摇头说:“不,是就算决裂了,你都得把你的心擦干净之后再考虑别的,而且,我个人觉得,你决裂不了。” 亡灵又被戳了心窝子,脸色特别不好看。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和刘柳不合适,可……”亡灵长叹一口气,起身走到我们面前,沉默的望着我们,真的是用他最严肃的表情对我们说:“但姑娘帮了我,腿又伤了,我不去真的不合适。” 他居然还在担忧李青?这让我该怎么形容男人呢?到底是心过于博爱还是觉得自己能拎得清?不管怎么都能清醒的保持冷静,克制感情?亦或者明明知道可能会拂过花丛留下露水,还是要假装不知的雨露均沾? 我以为坦诚先生会继续拦着呢,没想到他直接就让开了门,让亡灵走了。 “你这是欲扬先抑?”我在亡灵走后问坦诚先生,他拉着我坐回沙发,捏了一块水果塞我嘴里说:“亡灵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其实没什么人忤逆过他的意思,所以他喜欢了一直怼他的刘柳。” 我想也是,因为觉得特别,所以可能就会感兴趣。 说到感兴趣,我又想起费昀一,一个人让另一个人感兴趣,必然有一方是动机不纯的,要么是使出浑身解数勾引谁,要么就是感情发展之前已经有了矛头。 “那也不该去招惹李青。”我低声说,算是为女人鸣不平吧。 “我觉得亡灵和李青有戏。”坦诚先生也捏了一块水果叼在嘴里,笑眯眯的看着我,捕捉到我不可思议的表情之后,他用嘴将那块水果怼进了我嘴里。 我想说什么都给忘了,只能傻呆呆的望着他。 “不过任重而道远,我们只能助攻,还不能特别明显。”坦诚先生张开嘴,我捏了一块水果他还不吃,得让我叼着。 我喂了他,红着脸偏开头,他得意的笑着将下巴担在我肩膀上说:“还有什么疑问,现在是松鼠答疑时间。” “你这些知识都是哪儿来的?”我斜睨着他,他笑笑说:“书上写的,看完之后举一反三,再扩展思维,基本上就有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了。” 我真是不知道能形容他些什么好。 “廖渭城,你大学在哪儿读的?”有这么聪明的脑袋瓜,我却从没听过他谈及自己上大学的事。 坦诚先生一脸无所谓的说:“清华。” 我倒抽一口气,震惊的回头看着他,他无所谓的眨眨眼,一脸干嘛这么惊讶的表情回望着我。 他之前从来没和我说过他大学的事。 他揉了揉我的脸,将我惊讶的表情揉消了一半说:“我高考全省第十,不过大学没读完就休学了,然后就直接退学了,所以我其实是高中文凭,你不能嫌弃我。” 我无语的挠了挠头,也只能说句:“嗯,不能因为学业耽误了你打游戏,挺好,挺好……” 除此以外,我还能说什么呢? 之前坦诚先生订的玫瑰花因为这几天疏于照料有些不太好了,我抢救性的将它拆开,把家里所有瓶子都拿出来也没插完,最后就连用完的醋瓶里都插了几只,阳台上迷之摆了一排,估计邻居看见了会觉得我们的品味实在有些奇葩。 花里面藏着一只首饰盒,与蛋糕里的一样,纯金的镯子,一个龙纹,一个凤纹,我对金子一向不感冒,因为不想承认自己年纪大了,所以一直不肯带任何金制的饰物。 这个也算是破先例了。 “为什么买金的?”我问坦诚先生,镯子还挺宽的,能将我手腕的疤都遮掉一半,坦诚先生满意的看着我说:“嗯,要是再挂个长命锁就完美了。” 我也是……对他的品味迷之怀疑,我又不是个刚满月的娃子。 “给你妈打个电话吧,你是打算先告诉你爸还是你妈?过段时间我可能真的就没什么空闲了,我要带战队先参加城市赛,为之后更高级别的赛事做准备。” 坦诚先生摆弄着我手上的镯子,我想来也是挺久没给我妈打电话了。 我也挺没良心的。 若是一定要做个对比,和婚姻有关的事,我宁愿给她打电话,也不想给我爸打电话,主要是我姑那件事弄的实在太恶心了。 而且我就是告诉我爸关于我和坦诚先生的事,有张姨在,他也不敢过多的来关心我。 我妈电话通了蛮久没人接,终于有人接,还不是她的声音,是个听起来挺年轻的女人。 我问:“你好,麻烦问下,顾美云呢?” “你是顾美云的家属么?我看显示着女儿两个字。”那边的女人清和的问了我一句,我愣了。 “什么事?”我声音都在抖,坦诚先生握住了我没拿手机的那只手,那女人好像比较忙,还在答复别人的话,过了一会儿才对我说:“顾美云在做手术,暂时接不了电话。” “她……什么问题?”我第一反应是她出车祸了还是发生什么意外了,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很可怕的事情。 “乳腺癌。” |
我猜接电话的人是医院的工作人员,许是见的多了,听的多了,癌症对她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说出来根本就不需要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可对我来说,几乎是轰隆一声,房顶都塌下来了。 我不喜欢我妈,因为我一直觉得她不喜欢我,可在听到噩耗的一瞬间,我觉得脚下的地板都变成了海水,再也不能给我支点。 我瘫在了坦诚先生怀里,他知道我没法再淡定的说话,接了电话之后替我问了医院的地点。 我妈在咸阳,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跑到那里去了。 我几乎是无意识的被坦诚先生带去了火车站,那个曾经对我来说感觉没有关系的城市,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去了两次。 一路上,我一直都在回忆我的童年,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停不下来,总觉得好像谁在不停的离我而去,抓都抓不到。 那是物质并不发达的时代,每个城市都有百货大楼,冬天了,我妈终于回来,说要带我去买一双棉鞋,快过年了。 在对金钱还没有概念的年纪,能有新衣服,不管多少钱买的,简直是再开心不过的事,那时的孩子也不像现在任性,得到的少,所以更懂得珍惜。 尤其是我。 我再也不想捡沈清清的旧衣服,尽管她比我胖,比我高,比我长得快。 因为一年没有多少新物,所以我每每盼着过年,能有一双新鞋。 我记得,百货大楼的货架上摆着一双鲜红色的皮鞋,带着金属的小装饰,据售货员说,是纯牛皮的,适合八到十岁的孩子穿,这是上海来的新货,平时很难见到。 八十多块钱,我妈犹豫了,还是买给了我。 我已经不记得她那时候脸上的表情了,只知道她看着我试鞋开心的样子,默默的说了句我的女儿,当然要美,比谁家的女儿都美。 其实,我对她是有记忆的,很多记忆也不像我想的那么糟糕。 我靠着坦诚先生的肩膀,因为走的匆忙,没有软卧了,我们的硬卧也不在同一个隔间,好在有一个下铺,他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 我翻开手机,随意查了那个年代普遍的工资,说什么的都有,有的人甚至说一个月其实是赚不到八十块的。 眼泪止不住的流,难以控制。 坦诚先生不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只是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侧鬓说:“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这句话其实他说的一点儿底气也没有。 若不是坦诚先生,我可能真的就崩溃了。 下车之后我们直奔医院,在病房见到我妈时,她早就做完手术,醒着,只是自己一个人,住在三人间,其余两张床都有人陪床,她正费力的将点滴袋取下来,拎在手里,就这样一个动作就让她有些气喘,看样子是要去卫生间。 看到我和坦诚先生进门,她显得有些惊讶,但也应该想到了我们会来,接电话的护士必然告诉她了。 “你们来啦?”我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她穿着松松垮垮的病号服,我都不敢去看她的胸口。 帮她拎着点滴袋,陪着她一路慢慢走向走廊里距离还有些远的卫生间,她不知道为什么选了这家医院,条件真的一点儿也不好。 她有些不好意思,要进卫生间时对我说:“袋子给我吧,挺脏的,你去外面吧。” 我不动,她拗不过我,微叹了口气进去了,尽可能的将门关起来,然后不停的冲水。 我心里疼,可我还不能说,终于陪着她从卫生间出来,她靠在卫生间门外的墙上歇着,走不动了。 “我去给你找个轮椅来。”我说着一转身,眼泪已经掉在了心口,她拉着我的手腕,又怕捏了我的伤痕,赶忙开手说:“没那么娇气。” 我眼泪疯了一样的流,我就是这样,容易情绪崩溃。 我还记得她走的时候,在门口对我说要好好照顾自己,一段时间不见,再见到的时候,她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你从我家走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病了?”我实在忍不住,问出声,带着我忍不住的哭音。 我抹了一把脸,我妈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哪儿可能,你不是也说我总是不能在一个地方待久,跑来跑去,终于跑不动了,就病倒了。” 我不相信。 她先我一步走了,我只能拎着点滴袋跟在她身后,回到病房,屋里有饭香,我看到她床头上摆着一只还没来及扔掉的白色塑料泡沫盒,恨不得捅自己一刀。 “你男朋友呢?怎么不见人了?”我妈坐在床上,又歇了好一会儿才躺回去,我帮她盖被子,她都显得很生分。 我不知道坦诚先生去哪儿了,病房太狭窄,我妈在中间的床,她左右两边的过道里都被隔壁两张床的病人家属坐着,我只能站在她床尾。 一点儿都没有想象中的温情,我反而从同屋的人眼里看到了不屑和冷漠,不知道这几天我妈都是怎么熬的。 “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我受不了屋里这讨厌的气压,我妈摇摇头,刚说不用了,病房门开了,医生进来,身后跟着坦诚先生。 “顾美云,你家人要给你转院,你这种情况去西安的医院吧,安排的好,你身体撑得住的话,今天就能办转院手续。”医生说着对我微点点头:“你是她女儿吧?你妈这病说严重不严重,但是也挺危险的,现在做了淋巴活检,结果并不是特别理想,去大医院再看看怎么办吧。” 可能是我妈自己已经知道了身体情况,医生说话便不留余地,倒是另外两个床的病人家属,一脸紧张的看着医生,生怕她说出什么刺激了自己家人的话来。 我妈几乎没行李,坦诚先生让我给我妈穿暖一些,雇了一辆商务车直接将我们送去了西京医院。 我妈住进了家庭病房,主任医师说话态度很和蔼,我们一到就开始安排之后的治疗和检查。 |
“我给许姨打了电话,她安排的。”坦诚先生进门的时候低声告诉我,他知道我会有疑问。 “这挺好,很贵吧?床都是自动的。”我妈脸色很苍白,但还在开玩笑,为了缓和气氛,她还像是小孩子一样的将那床升起来放下去。 她大部分时间开的玩笑都很冷,但我这一次笑了,她挺惊讶的。 “我去给你买点衣服和生活用品,有事你就叫护士。”我说完拉着坦诚先生逃了,我妈没拦着我们。 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我哭完了整整一包抽纸,坦诚先生又去给我买了一包。 他一句也没劝我,只是坐在我身边不停的给我抵纸。 就是觉得伤心,这种滋味还没法形容,说不上是不是后悔,或者说是遗憾,总之厌恶自己,觉得现在才觉得难受,早干嘛去了。 “我想去把那个男人找来。”我不再哭了,看着坦诚先生说了这么句话,他微凝眉头,想了想对我说:“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去见见那个男人,听一听他们之间可能发生的事,再做决定,万一你妈就不想见到他呢?” “可我为什么满脑子都是她可能日子不长了的念头……”我一句又戳了泪腺,用纸捂着眼睛。 “这种时候,谁都很脆弱,你不要总是想不好的,现在医学发达,既然能接受手术,说明还会有回转的余地,不然医生是不会做手术的。”坦诚先生说。 我觉得好一点,心情起落不定的感觉好累。 我微低着头,我总觉得我妈是想见他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母女之间的灵犀。 而且,我总觉得她能来咸阳,是想死在这儿,这念头一直在我心口徘徊,我骂自己是神经病,不想好事,可就是赶不走,驱不掉。 买衣服来不及了,我们只在医院附近买了一些日用品,坦诚先生订了最高级的病号餐,摆了满满一桌子,我估计我妈活到这么大岁数也没有一顿饭摆这么多盘子过。 “你们干嘛?想胖死我?”我妈捏着筷子,笑望着我,脸色依然憔悴。 我一听见死就浑身盗汗,坦诚先生给我了一杯温水,我低着头用它暖手。 她吃饭很慢,每吃一口就说好吃,但基本上没有下一口,医生说术后部位会疼,有时候吞咽都很难以忍受。 她不表现出来,一点也不,但我看出她鬓角有薄汗,屋里分明不热。 晚间,我妈说什么也不让我们陪床,让我们去附近找宾馆休息,坦诚先生不得已给她找了个护工。 我哪儿有休息的心思,直接打车奔那家照相馆去了。 关门了,坦诚先生由着我发了疯一样的狂敲门,本以为可能不会有人来开了,但终是听到一声微弱的回应,问是谁。 我报了名字,说是之前照过相的人,那位大叔将门开了个缝隙,显然是认出了我和坦诚先生,便让开了门。 照相馆很安静,楼下棋牌室搓麻的声音特别明显,大叔披着件衣服将门关好,有些不解的望着我们说:“相片已经给你们快递了,没收到么?” 我凝视着他,他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并不是内心有鬼什么的,只是他可能习惯这样了,凡事会第一个退让。 “您是叫翟月康么?”我问他,他微一愣,有些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说:“我是,怎么?” “您认识顾美云么?” 我两句话,将他从阳春推向了寒冬,天不冷了,可他就像是被赤身扔在了零下几十度的雪地里,嘴唇都在抖。 “我知道这样对您说话不礼貌,但之前看到您和我妈妈的照片,我就想问您了,您知道我妈过去的事儿么?” 碎裂的石像一般,他目光干涸的看着我,眉眼间的情绪让我难以琢磨,他一向看起来气质良好的,此时也像是轰塌了一般,只是又向后退了几步,坐在了惯坐的那张椅子上。 许久后,他缓缓开口:“你上次看到照片的时候,怎么没有说?” “您认识我妈是么?”我问他,他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说:“认识。” “您知道她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儿么?” 他微一顿,又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说:“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所有的无礼和勇气都被刚才那几句话用光了,我只是干愣着,坦诚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替我说:“顾阿姨生病了,病的很严重,小雨觉得她可能想见你,但是又不敢确定,所以才来问问您。” “她……病了?什么病?”他就像是起死回生一样,突然抬头看着我,所有的淡然和冷静都不见了,这突然的转变也让我确定,他还是关心在乎的。 “她不会想见我的,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我。”只是,他突然又泄了气,不停摇着头,跌回了椅子。 我看了坦诚先生一眼,我不知道如果他说出很多过去的事,我能不能承受的了,但又感觉毕竟是我不曾经历过的年代,许是能像听故事一样的将它听完了。 坦诚先生让我靠着他,给我支持。 “85年,我认识小云,那时候我们俩都刚进团,改革开放以后,不再是一味的跳红色主题的时代了,团里尝试着引进了新的舞剧《那波里》,后来更是成功演出了《海侠》,两年的训练时间,我和她惺惺相惜,出入成对,组织上也看好我们。” “小云其实和她妈一直都挺受排挤的,但她特别努力,我更是顶着流言蜚语,尽量保护着她,虽然那很难啊,流言杀人啊……” 他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就像很多回忆已经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一样,终于是在沉默了很久很久以后,他缓缓抬头看着我说:“后来,我决定要和她结婚……只是,小云突然告诉我她怀孕了,那天她抱着我哭了好久,说她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让我帮帮她。” 我微攥着拳,他也一样,微攥住拳头之后说:“我没有帮她,留下她一个人,我自己出国了,因为孩子不是我的,我和她除了牵手,什么都没有过,我……那时候我是觉得我需要安静一阵子,逃避一些事,可现在想来,我就是弃她而去了。” |
就很神奇,我之前怎么都登陆不上来了……终于好了,继续继续继续! |
我茫然的看着他,他估计是思维一片混乱,乱到自己都不知道想说什么,只是突然抬头看着我说:“你爸爸姓沈,对么?” 我默不作声,他又是一声重叹,用手捋乱了本来打理的很整齐的头发:“他不是本地人,听说是南方的。” “发生了什么。”我感觉到他说话越来越沉重,重到好像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其实,如果我能在这个时候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我宁可他不要告诉我。 “小云说,她那天排练完发烧了,吃了感冒药迷迷糊糊往家走,以为去找她的人是我,就迷迷糊糊的让我抱了她,之后……”他说着又停了,看向我,又低下头,再看向我时,眼中满是男人的嫉妒,愤恨和恼火:“之后她以为是我,要了她。” 我的指甲狠狠的抠进手心里,疼都感觉不到了,只觉得天旋地转,觉得这个世界一瞬间都变成了灰色的。 难怪我妈不爱我,因为我的诞生,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他继续说:“后来,我出国之后她也走了,去了哪儿我也不知道,我其实中途回来过一次,找过她,她和她妈住的房子都空了,再后来我就听说她结婚了,我走后一个多月她就结婚了。” 他这话说的还有点怨念,就好像是我妈对不起他了一样,我心中一股邪火丛生,望着他说:“那是因为她不能大着肚子嫁人。” 在那个时代,思想本就禁锢,如果像他说的一样,我妈和外婆本来就被流言蜚语包围着,那如果她结婚前就大了肚子,岂不是会被人戳碎了脊骨? 我继续说:“既然不能嫁给你,那嫁给谁不一样?” 他用力低着头,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我知道,我混蛋,可我接受不了,我……” 我明白了,他走的时候,我妈以为孩子是他的,可他还是不要她了。 直到她知道了真相,孩子并不是他的,而是沈立国的,又是一重打击,就连自己被抛弃了还有人愿意要她不嫌弃她的梦都碎了,发现一切都是骗局。 她居然没有掐死我,居然没有。 女人啊……这个世界永远都喜欢伤害女人,就因为她们柔弱。 几句流言就能禁锢她们一生,一个名声就能毁了她们所有。 我浑身都在抖,我从不恨我爸,就算他对我没尽什么养育义务,我依旧觉得他只是有自己的苦衷,可现在,我第一次觉得他可恶且可耻。 因为他的下流,才让我诞生到了这个世上。 而面前这个男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说他可恨,他有自己的悲哀,说他可怜,他又是这样一个临阵脱逃的男人。 我沉沉的呼出一口气,转身朝大门走去,我什么真相也不想要了,只希望这些可恶的渣滓,永远都不要再接近我妈身边。 这是我接下来唯一需要坚持且捍卫的事情。 “姑娘,你妈妈在什么医院……”他叫了我一声,我狠狠的瞪向他,将他的后半句话给堵了回去,他期盼的目光因为我的凶狠一点点淡了下去,终退缩的再也看不见。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颤抖着道歉,我冷笑一声说:“我虽然觉得自己身上流着的血不怎么好,但我庆幸你不是我爸,相比管不住自己欲望的渣滓,一个连句道别都不敢说就逃走的渣滓,更让人恶心。” 我从照相馆大门出来后,眼前一黑,若不是坦诚先生拽住我,我可能头就直接磕在走廊栏杆上了。 风从四面八方来,费昀一说过这话,我一直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触感,现在终于明白了,就是不管你穿多少,捂再暖,内心还是千疮百孔,大风呼啸。 “小雨,不要歧视你自己,上一辈发生了什么,和你都没有关系,你是你……”坦诚先生的话在我耳边沉沉的,我用力摇头,只是流泪。 说难听点,我爸就是个强奸犯,难怪我妈不爱我,她能生了我,之后看到我时没有掐死我,我已经该谢谢她了。 而我呢?跟着我姑一起,精神凌迟她了这么多年,对她说过最恶毒的话,翻过最恶毒的白眼…… 我头痛欲裂,坦诚先生用力掰开我的手指,我的手心流血了。 “先回宾馆,乖,听话,不要再想了,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害怕……”坦诚先生将我抱的紧紧的,我腿都挪不动,几乎是让他拖着我走的。 “我要喝酒。”到宾馆楼下之后,我拽住坦诚先生的手,他什么也没劝的说:“好,回去就给你买。” 到了房间,他直接打电话给前台,过了一会儿,有人送来好多啤酒,我一听接着一听的喝,喝的眼泪横流,心还是堵的不肯通畅。 “你知道么?”我满脸是泪的看着坦诚先生,他平静且心疼的看着我,伸手替我擦了擦眼泪,我继续说:“我一直都觉得我妈特别不要脸,是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上一个,从不管我,就知道风骚,到处去玩。” 是的,我以前就这么觉得的,我姑也是这样告诉我的,就连沈清清,当着我的面骂我妈是妓女,我都是无所谓的。 “她穿的总是那么花里胡哨,化的总是那么妖里妖气,就连说话声音我都很讨厌,我曾特别希望她能站出来保护我,到后来我特别希望别人不知道她是我妈。”我可能是失控了吧,坦诚先生想阻止我的,但我还在说:“在知道今天这些真相以前,我一直坚持着的,就是有这些鄙视存在,所以我觉得我特别理直气壮啊,因为她就是个不负责任,不合格的妈!” 我痛的砸着心口:“可就在刚才,我发现一切都反过来了,本应该是她看着我恶心才对,我有什么资格鄙视她?” “小雨……” 我真的疯了,大哭出声:“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被人误会,被人鄙视,一句不发,从不反抗,她甚至都没有和我说过重话,却得了这么重的病,她可能就要死了……” 我哭了,苦得不省人事,只记得坦诚先生不停拍着我后背,一句话也没说。 我胡乱抹着眼泪,酒喝多了也醉了,痛苦的不行在床上翻滚,他将我紧紧抱住,我胡乱打来打去,却不小心摸到了他的脸。 冰凉凉的,就好像也被我的眼泪传染了。 |
我又吐的一塌糊涂,差点呛了自己,胃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翻江倒海。 溺水时需要救命稻草一样,我紧紧抓着坦诚先生,真的,若不是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我可能都能再割自己一次腕。 清醒之后,我做了个决定,我要去我姑家,不能等,片刻都不能。 “等阿姨身体好一些了,我们带她回去以后,你再去不迟,现在……”坦诚先生安慰我的话被我第一次打断,我知道,现在不找个发泄口,把这么多年的恩怨好好清算一番,我会被憋炸:“我一定要去,你就让我任性一次好不好?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任性过,不管有什么事都忍着,可这件事,我不能忍。” 坦诚先生没有多说别的,抱着我应了。 我们回医院安排了全日护工之后,坐上了回程的火车,坦诚先生是打算坐飞机的,我坚决不同意,他已经陪着我这样折腾了,我不能让他坐飞机难受。 在车上他极力想要逗我开心,为了能让我吃点东西也是费尽心思,我忍着不哭,虽然我心疼的难受。 我用力回想着这些年我姑还有沈清清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其实大部分都是重复的,温情算不上,要论刻薄,我从没往这个方向想,若是想,那也就是了。 我姑让我认命,因为我从出生命就不好,能吃饱穿暖不至于流浪街头就已经很不错了。 沈清清让我要学会知足,毕竟只要得到任何恩惠,都是我应该感谢的。 我姑说过,女人不能太漂亮,漂亮的都不要脸,出去就勾三搭四,自己家里有男人,还总是魅着一双眼。 沈清清则告诉我,我要是有我妈一半好看,没准也能像我妈一样,找很多男人养着,就不用分她的用她的了。 冲突最深的一次,是我妈有一次过年回来,我姑觉得我妈穿的兔毛领大衣太扎眼了,当面损我妈说有钱不知道给孩子存点,背地里直接说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给买的。 而那件兔毛大衣,后来被沈清清划火柴烧了一个洞。 太多了,真的一件件算起来,太多了。 “你要是去打架的,就先回去睡一觉。”坦诚先生陪我下火车之后说,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他一句话也没说,就是让我靠着他。 我委屈的望向他,他浅笑着将我揽进怀里说:“以前小可怜,没人护着,现在我给你撑腰,你要真是去打架的,咱们去雇点人吧,想要搬砖大哥还是中年大娘,随便你挑。” 我若是这样都不笑,那估计是神经了。 坦诚先生用双手的食指支住我嘴角的笑容,低头静默的看着我说:“早点遇到你多好,哪还会有这么多的委屈留在你心里。” 我低着头,心里默默的说,就是因为有前路那样多的荆棘,刺的我已经还清了前世欠下的罪孽,甚至是受了过多的苦,老天才垂怜,让我遇到了你。 敲开我姑家大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我听话,和坦诚先生回去休息了一晚上,临出门时我还吃了一把奶片,多维的,有没有补充说不准,至少给心多个支靠。 我姑头上顶着一堆塑料的发卷,看到我倒没什么惊讶,可看见我身后的坦诚先生,她眼睛直了直。 “过来怎么也不早说?”我姑很热情的给坦诚先生倒了一杯水,没有我的。 我抬手就将水打翻了,幅度故意到我姑顿时脸色就变了:“吃错药了?” 她说话嗓门粗,她年轻的时候就挺悍的,岁数越大越如此。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之前说我妈那些事,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你编的?”我平静的问她,坐在以前我一直都不喜欢坐的这张沙发上,我奶奶总是问我,为什么不喜欢这张沙发,我从没有告诉她真的理由。 我姑也坐在她常坐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点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瞄着我说:“就是问这事儿来了?我一会儿还要去打麻将,你要没什么别的事儿,就抓紧时间滚蛋。” 她说着又看了坦诚先生一眼,随和的笑着说:“你是小雨朋友还是?” 这语气转换的,也是快。 我一抬手,把她桌子上的一套杯子砸了,她这次是真的爆点了,烟直接朝我扔了过来,被坦诚先生抬手打开了。 “怎么的?来我家打架的?私闯民宅杀人放火怎么的?”我姑没什么文化,说话也真的是粗,但毕竟忌惮坦诚先生是个男人,她没有过来直接撕我。 “小雨问您的话,您回答一下。”坦诚先生依旧平静,我姑仰头看着他,不管怎么说,她158,坦诚先生185,这个身高差还是很摄人的。 “当然是真的,你那死妈又给你说什么了?你这么快就被洗了脑了?” 她若是不说死这个字还好……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扑过去的,怎么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连人带沙发直接扑的翻了过去,我将她从沙发上拖下来,不然我重心保持不好,总向前倾。 她反抗了,但估计也被摔蒙了,没能立刻用上力气,只是膝盖一下下顶我,坦诚先生踩住了她一只手,可另一只他护不住,只能护在了我身上,被她伸手一挠,手臂上一条血印子。 我拽着她头发上的一个卷用力一撕,她头发少,不然我可能都拔不动,每个卷上的头发不多,拽起来也就不需要太大的力气。 我知道,她最珍惜的就是她这头仅剩不多的毛。 我今天不给她拔光,都对不起我吃的那把奶片。 发卷帮了我,能扯的我全扯下来了,扯不动的我用力拽,直拽的她杀猪一样的嚎叫。 “沈朝雨,你个狗崽子,你反了天了?杀人啦!……” 我没有让她失望,所有的发卷,全被我拽下来了,它们被我扔在一边,还绕着一圈一圈的头发,坦诚先生没有动手,可他帮我压着我姑,就算是帮了大忙。 我终于被坦诚先生扶起来之后,脖子上火辣辣的疼,被我姑挠的,她指甲都挠劈了。 (还想做个小guang,我弄了个公中号,名字叫七月折木,你们来支持我一下呢~里面也有不少我的文章,么么哒!) |
我姑像是被人剥了皮一样,躺在地上浑身抽着哭,她已经过了反抗期,就剩下往死里哭了,一边哭还一边不停的骂我是个狗崽子。 坦诚先生低头看了我一眼,察觉到我的脖子被抓破了,他有点怒,我用力拽住他,毕竟是个男人,不能让他破了打女人的戒,然后我发现他的手臂也被挠花了。 一股邪火儿,我受水没问题,可我不能让他受任何一点儿委屈。 我冲进厨房看了一圈,其实是想拿菜刀的,可我怕吓着坦诚先生,就略过了它,最后拎着擀面杖出来,若不是坦诚先生拦住我,我真的能将她脸打爆。 我也不知道我哪儿来的这么大怨气。 “小雨,你控制!”坦诚先生紧紧的攥着我的手腕,其实曾经的伤口早就不疼了,可那是我所有精神的软肋,每次被攥紧,我都会内心崩溃。 我的过去已经不能用委屈两个字形容得了了,可能就像我姑说的,我命不好。 “你松开我,这笔账总是要算清楚的,积压这么多年了,用话说不完,今天不把她打住院,我就不是她养的。”我说着就往我姑那儿冲,坦诚先生竟松了手。 其实我懂她的,她看起来很凶,真的遇到事儿了也会非常的怂,就像当初我割腕了的那会儿,她知道有人在学校打我了,在家里骂骂咧咧,真的让她去学校为我出气,她又说她不是我亲妈,没那个义务。 我姑想找个什么地方躲躲的,我将她家的茶几都打碎了,总之是能打在哪儿我就打哪儿,不管是不是要害,也不管会出什么岔子。 她终是不骂我了,开始不停的求饶,让我看在这么多年她养我的份上,不要再打了。 “小雨,说你妈是我不对,我是觉得她对你不好,心疼你……哎呦,你再不要打我了!不要再打了!我认错,不是心疼你,我是嫉妒你妈,嫉妒她比我长得好看……” 若不是沙发底下的缝隙太窄,我姑可能都能直接钻进去。 直到我的手被玻璃划破,滴了一路的血,坦诚先生才将我硬是拽住了。 擀面杖是个好东西,打人的时候特别结实,我姑拖着一条已经不能动的腿,崩溃的去拽电话,我直接将电话抢过来,扔在地上一脚跺了。 我姑哭的老泪纵横,只有这样的时候,她才会表现出来自己像个老年人,其实她分明就不是,刚才那股要打我的劲儿,分明还那么清晰的存在着。 我记得,上大学那会儿,还被她狠甩了几个耳光的,就因为沈清清非要穿我跳舞用的衣服,我不肯。 结局是我既挨了打,那衣服还被沈清清给故意弄破了。 想来我和我妈妈的衣服,都和沈清清有仇。 我微蹲在她身边,一字一句的问她:“你告诉我,我妈和别的男人在这沙发上脱了衣服胡搞过,你还亲眼看见过,是不是真的?” 我姑狂摇着头,一边哭一边说:“怎么可能,这是你奶奶家,她就是再傻也不会在这里……你妈其实没有我说的那么坏,她就是喜欢收拾,年轻的女人不都喜欢打扮收拾。” 她终于说实话了。 那是我永远也改不掉的童年阴影,我记得特别情绪,我姑那时还比现在年轻,烫着时下最流行大卷头的她,还不至于脱发这么严重。 她将我拽在沙发边上,一脸得意的对我说:“看见沙发上白色的东西了么?那是什么知道么?那是男人的精华。” 我也是很后来才知道,什么是男人的精华。 “那是你妈那个臭不要脸的从外面弄男人回来搞的,我都看见了,她不穿衣服那个骚样子。”我姑那天应该是打麻将输了,喝了酒,所以就说了好多。 她可能都已经不记得了,可对我来说,我奶奶家的客厅从此后成了我再也不想靠近的魔鬼,同款的沙发就是挥之不去的阴影。 而如今,我虽然早就已经想到了答案,可一个骗了我这么多年的人亲耳告诉我那是谎言,心里的痛,形同撕裂。 我一擀面杖抡在了她小腿面上,她疼的瞪大了眼睛,都说不出话了。 我又是一下,她再也忍不住嗷了一声,又开始说让我不要打她了。 我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平静的继续问她:“我妈生了我以后,为什么会离开家?” “是她自己要走的,你爸跪着求她,她可狠心了,就是不要你们……” 我又是一擀面杖,她又哀嚎起来。 我知道,有些真相,不给她一些提点,她是不会说的。 “我爸对我妈做了什么,说实话。”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用私刑逼供的人,可我退不出角色了。 我一直觉得我对我姑是有点感情的,可原来我真的这般薄情冷漠,说翻脸就翻脸,说打她就打的毫不留情。 “什么做了什么?你爸恨不得把她顶在头顶上,两个人本来感情挺好的,谁知道你妈突然就疯了,要离婚,还要去医院把你拿掉,那会儿她都怀孕八个多月了,拿掉不就是杀人?”我姑抬头看着我,我依然平静的说:“你知道我妈怎么怀的我,对不对?” 我姑哽住了,她震惊的看向我说:“你知道了什么?” 接着,她察觉自己失言了,赶紧低下头,什么也不说了。 我默默的站起来,低头轻声对她说:“我爸强奸的我妈,是么?接着又伪善的接受了我妈,骗了我妈,让她以为自己被抛弃后总算还是有人愿意给她依靠的,然后在我妈要生我之前的某一天,这个秘密不小心败露了,是么?” 如果举头三尺有神明,听见我说我爸强奸这句话,可能会恨不得立刻降下一道天雷劈死我吧? 上一辈的恩怨,轮不到我这个做小辈的来审判,可我就算是知道这是罪孽,宁愿扛了所有的苦,也不想再做一个和他们同流合污的孽徒。 我姑一直不说话,最后只是扶着腿不停的哎呦,让我给她叫救护车,说她快要死了。 (我弄了个公中号,名字叫七月折木,你们来支持我一下呢~里面也有不少我的文章,么么哒!不过目前有点冷清,所以你们快来!) |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坦诚先生扶着我坐在沙发上,他自己站在我姑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许再找沈朝雨麻烦,立字据,这件事就此作罢,从此以后你们再无瓜葛,一万,五万,还是十万,你开口。”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我姑姑歇斯底里的哭着:“你们是要被抓进去坐牢的知不知道?” 我拎着擀面杖站起来对坦诚先生说:“弄死她吧,死人不会说话。” 我姑本来有了点精神,嗷的一声差点翻了白眼:“沈朝雨,你有没有人性?!” “我狠起来自己都杀,何况是你。”我说着就要抡擀面杖,我姑趴在地上大吼了一声:“十万!十万块钱!我同意!” 我其实已经解气了,真的,人也清醒了许多,我知道坦诚先生在替我善后,虽然目前的状况被我闹的有点像小学生打架一样的幼稚加白痴,但事已至此,责任总是要负的,我平静的说:“五万,一分都不多,不然我打死你。” 其实我想说一万的,但她如果没医保,没准连医药费都不够。 “好,我给你十万,你立字据。”坦诚先生依旧平和的低头看着她。 我不解的看着坦诚先生,他轻缓的拍了拍我的头说:“剩下的钱,是她养你这么多年的辛苦费,不管对你是好是坏,总是一份恩情,我们要以德报怨。” 我将擀面杖扔在地上,就在这一瞬间,心突然跳的要炸裂了,手也抖的控制不住,浑身没有一处细胞是舒服的,刚才有点透支自己了。 坦诚先生看着我姑写了字据,画了手印,然后将她屏幕已经坏掉的手机给她,让她打开了支付宝,转了钱过去。 我其实很少看到人类因为金钱贪婪的眼神,但我在我姑眼睛里看见了,即便是已经被伤成了这个样子,她看到那一串数字的时候,还是难以控制的笑了。 用都已经有些微肿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让人作呕的表情了。 从我姑家一出门,我就几乎瘫在了楼梯上,坦诚先生托着我,扶我下楼。 “我很可怕对不对?发疯时,就像是疯狗是不是?”我痛苦的看着坦诚先生,我之前打我爸的儿子那一次,也是这样,我爸一度以为我要把东东打死了。 我当时拿着个铁钳子追着他打,真的一钳子砸下去,如果正中脑袋,他铁定下半生堪忧了,可我管不住自己,一旦疯了,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所以张姨从那次以后,她家门都不让我进了。 “你的手流血了,不能再胡闹了。”坦诚先生声音很柔和,我迅速的安静了下来。 大脑中浮过一个念头,你明明都已经很幸福了,就不要再让怨念爆棚了。 坦诚先生找了家药店,本来是打算买点包扎用的东西给我处理伤口,药店的药剂师很和善,帮我处理了。 我本来是要继续去我爸家的,却在中途接到了亡灵的电话。 “轻尘,快点来救场!”亡灵说着那边还有打砸的声音,坦诚先生开着功放让我也听见了。 我和他赶回家时,在01门口看到了费昀元,他面无表情的在打电话,看到坦诚先生,暂时收了手。 “造成的损失,我都会赔的。”费昀元说的很淡然,坦诚先生和我要进屋去,他微拦在我们面前说:“她孕后期脾气不太好,希望你们不要阻拦,拜托了,我会加倍赔偿的。” 他言语真的很真诚,可语气却冷冰冰的。 原来是自己老婆心情不好,跑别人家打砸来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我真的挺佩服费昀元的,明明和老婆没任何感情,还能这样维持着过,粉饰太平都不愿意,就是典型的承认自己是渣,还非要让你看起来他挺君子。 我整理的一向干净的房间被砸了个稀烂,我正好看到那女人从厨房出来,拎着番茄酱瓶子,直接砸在了我身边的墙上。 一抹弥漫着酸味儿的红,我最喜欢的餐桌边的悬空格子上还糊着两只碎鸡蛋,餐椅都踹翻了,冰箱里所有的东西都扔在地上。 这不是来打人的,就是来出气的。 亡灵站在客厅和阳台相接的门边,刘柳在阳台上。 “报警。”坦诚先生说罢将手机扔给我,要去拽费昀元的老婆,我拦住他,去将那女人手腕捏住了。 她大着肚子,还像之前一样不讲理,回手就要打我,仗着自己是孕妇,全无顾忌。 我着了一耳光,坦诚先生刚要过来,我毫不留情的回了她一耳光,她愣住了。 “你打我?”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二话不说又是一耳光,她这次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每个女人怀孕的时候,应该都会不讲理,但真的惹了事儿,又会顾忌肚子里的孩子,总不可能像我方才打我姑一样拼命的。 今天我的黄历肯定写着,出门争斗易打架。 她尖声嚎着费昀元的名字,显然是要被气疯了,我平静的对她说:“私闯民宅,乱砸东西,你要不是孕妇,我现在就把你打趴下了。” 费昀元进来也没有完全护着她,只是将她拽到身后,反而担忧的看了刘柳的方向一眼,被亡灵恶狠狠的瞪了回来。 我真的讨厌他这样,让人恶心。 “闹够了么,闹够滚蛋。”亡灵说着又咳了两声,显然刚才动怒了,医生说他切忌动气。 “该怎么赔偿,你们开个条件。”费昀元一派我有钱我怕谁的表情,我都不知道这该怎么赔,我精心布置的一切,就这么毁了。 “不要赔偿,你家开门让我们砸一次,就算公平。” 坦诚先生回了他这么一句,费昀元没说话,那女人大吼一声你做梦。 “你们都是公众人物,这屋里有摄像头,今天的所作所为都一清二楚,自己掂量,答应还是不答应。”坦诚先生真的是特别淡定。 那女人愣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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