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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骨肉分离——我这一辈子[第9页] |
作者:江水年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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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母亲 母亲生前实在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好的记忆,对我的关怀不但少,而且琐事太麻烦,以至使我觉得太多余。在母亲去世的当年,由于我生活的奔波变迁,婚姻的破裂及儿子的拖累,几乎没想到母亲的事情,只是偶尔想起不能及时赡养母亲的时候,略有歉疚和无耐,心想日后再补偿吧。 也许母亲天生就不爱我,或者在故意惩罚我,偏偏在这一年,母亲离我们而去,没有给我留下日后再补偿的机会。 一 我是得到母亲病危的消息以后急匆匆地返回的,在车上,我想,母亲今年已八十三岁,纵然身体再好,终是风烛残年,弱不禁风,万一……我不能再想下去,但愿母亲能转危为安,健康长寿。虽然这样想,但一种不详的预兆涌上我的心头。 一到家门口,当我看到匆忙的人流和门前的灵牌,曾经涌过心头的那种不详的预兆立刻浮现在我的眼前,母亲已经安然地躺在灵床上…… 二 葬礼是简单的,也是寂寞的,母亲就这样永远地安眠于九泉之下。 母亲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但母亲却用瘦弱的身体哺育了我们兄弟姐妹九个(有两个不幸中途夭折),我二姐又于五年前去世,在我们这个大家庭,母亲的子孙共计二十二口,何况母亲在去世的当年,仍然支撑着瘦弱的身体自食其力,没有休闲过。 三 母亲耳聋,从我记忆时。至于是先天的,还是后来的,我不知道,由于我个性太强,与母亲的话不多,至于主动跟母亲交流点什么的意思也没有过,但这并非我不爱自己的母亲,随着母亲的年长,几乎完全丧失了听觉,这就使我们母子的交流越来越少,有时一句话无论说多少遍,用多长的嗓音外加各种手势也难以让母亲明白我的意思,渐渐地,我也就失去了信心,在后来的许多年里,我和母亲的交流只停留在我每次回家时买的食品上,对母亲的问候和母子之间的交流只是点头或摇头,时而又对母亲多余的关怀表现出太多的不耐烦…… 四 失去母亲的痛苦,远远比不上二十四年前失去父亲对我的伤害大,二十四年前,父亲不幸去世,那时我正上中学,生活顿时凝固了,况且,父亲生前对我的关爱让我感受的最多,在我的印象中,特别是最近的几年中,母亲给我的拖累多,至于关爱,显的太多余,以至于使我极不耐烦,加之母亲耳聋,所以母亲的晚年是寂寞的。 五 自从母亲去世后,我的心里有一股潜在的悲哀,正可谓欲哭无泪,欲咽,又止。 老屋,母亲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屋,或多或少地残留着母亲生前的足迹,锅碗瓢盆,衣服被褥,刀勺案板,一针一线,而今物是人非,怎不令人触目伤怀! 自然,母亲的音容笑貌,以至生前对我过多显得多余的关爱,也偶或涌过我的心头…… 六 火机用完了,我搜寻着,窗台上的火柴昨天才用完,席子下面,抽屉里一大堆,都是母亲生前买下的。 里屋的柴,院子的柴,有的用绳子捆着,有的用雨布盖着,别人听母亲说过,冬天天凉的时候,留给我回来烧坑用的。 母亲走了,这些我不时忽略的东西也不会再来了。 丙戌年二月二日 |
野菜的风味——回忆我的母亲 我是吃野菜长大的。 小的时候,每到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就不得不以野菜和粮食掺和起来度日。 有一种叫做头发菜,顾名思义,这种菜形似头发,跟松叶很相似,主要生长在田间地头,雨后多,且嫰,采回家,去除根蒂和老梗,先用开水煮熟,用凉水冲过,凉拌,还可和些玉米面蒸饼子,很上口,是野菜中的上品。 千穗谷,形似向日葵殃,待长大,从头部采下,过些时日,则生出许多分支,分枝又生出头和叶。可反复采摘,秋天生出穗,每个分枝和叶片处都有,故名。这种菜主要用于面食中。 苏子,生长于河道旁,叶大而圆,能散发出比芹菜更浓的香味。放心盐,把辣椒切碎,用叶子一起淹渍很可口, 象诸如马莲菜、唠哩菜、人情菜等,我们不常吃,母亲说,人青菜虽好吃,等吃了人的脸浮肿,邻居的一家因吃了人情菜而全家人面部浮肿了。但我不知为什么,现在想起来,可能里面有什么元素和细菌吧。 柳锋和榆钱也很好吃,柳锋凉拌,榆钱和些玉米面上锅蒸,母亲说本地人叫“瘩瘩”,有时熬些稀饭当主食吃。 羊角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有一次,母亲带我去采,走了很远,才在一个墙角找到,满墙爬,采回去凉拌,熬菜粥,因为远,不常吃。 最好吃的要算木树的嫩芽,我们的山上有一种木树,春暖时生出嫩芽,童年的时候,每到星期天,我们几个小孩常去采摘木树芽,有时会折断树枝,很使护林人员头疼,木树芽是不能常采摘的,只能采摘第一茬,最多第二茬。否则木树会枯死的。 采回的木树芽用开水煮熟,很苦,须用小河里流动的水泡一天一夜才能吃,泡过的木树芽细品有点甜,还有一种特别的香,放些盐和香油,味道美极了,我们一家人拌一大盆,全吃光,节约了粮食,填饱了肚子。 木树芽还能做馅,用玉米面、白薯面做的大蒸饺子是我很喜欢吃的,省了粮食,还调节了伙食。 至于槐花、白薯叶子,我们家也间或吃过,但不常吃,吃了几次我也没吃出滋味,尤其是槐花,有点甜,但那甜味跟木树芽的甜味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我也说不清,总之是不喜欢吃。 母亲是做野菜的高手,那时,我们家吃的野菜是很丰富的,而且做法也是多种多样,无论凉拌,还是调粥,做菜饼子,或者做馅,我们总是吃不够,“一半菜来一半粮”,正是因为如此,用野菜的调剂,才得以度过那艰苦的日子。那时,父亲在队里出工,母亲空闲就去挖野菜,供养着我们一家九口人的伙食。 转眼二十五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吃过野菜,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农产品日益丰富,用野菜当口粮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但我总会想起儿时的野菜。 前几天和同龄人谈及颇有同感,他说,有时也会想起童年吃过的野菜,有时回去也偶尔吃一顿,但并没吃出儿时的滋味。他还介绍说,他们村有一老者,现在也常吃野菜,有一次生病,经医院确诊为癌症,因花不起钱,索性听之任之,等死算了,十来年过去了,老者尚健在,还和他一起确诊为癌症的一个年轻人却早已做古。也许,野菜真能“治癌”?或者里面有什么东西能抗癌?只有等医学家去探索了,如属实,等推广之。 母亲今年已七十八岁,我想有一天我回到家乡,采摘些野菜,让母亲再为我做几顿,一定会吃出儿时的滋味呢!现在吃野菜的人太少了,而会做野菜的人也不多,或者说,有耐性做野菜的人并不多。如果母亲听说我喜欢吃她亲手做的野菜,也一定会倍感欣慰的。 二OOO年九月十二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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