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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草根到中产的距离有多远?---我抑郁的前半生[第72页]

作者:缺水缺土的阿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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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我是真人”足够多的话,我就继续……
    谢谢大家,还是看到很多回复。

    春节牛哥留在深圳过年,写起来!!!

    2020年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一年,本以为会处处危机,没想到惊喜重重,值得纪念!!!
    大家好,我是阿牛哥!
    2022年3月5日,继续我的前半生。

    自从2020年10月1号停更之后,到今天2022年3月5号,大约一年半的时间过去了,期间有好几次想提笔写作,奈何力不从心精力不济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方面想认认真真写点有质量的文字,说不定可以名垂千古留芳万年,另一方面又静不下心来,怕世俗的纷纷扰扰及为了几两碎银的庸俗欲望玷污了文章,一度欲行又止,何其痛苦。

    这期间,有很多人加我,也有很多留言,都没回复,请见谅。

    深圳,一个无数年轻人挤破头想闯荡一番扎稳脚跟的魅力城市,一个让无数年近40,50因小孩上学问题或因生意或工作失意无法继续生存而被迫逃离的魔鬼城市,想一想,我已经在这生活了整整八年了。
    从老家回深圳上班,已经一个多月了,深圳因为香港偷渡客的问题导致新冠疫情多点爆发,龙岗,福田,南山,宝安一个个相继爆发,继而沦陷,所有的深圳人不是在做核酸就是在去做核酸的路上......
    夜晚,深圳湾写字楼群灯火辉煌,每栋总部大厦仿佛被封印了五百年的孙猴子刚刚破土而出,又像沉睡了漫长寒冬的花花草草一样,迫不及待地展现五颜六色的欢快心情和多彩婆娑的舞姿。
    走在人才公园小路上,湖边,想了想,还要不要继续写这篇小说,答案是,写吧,虽然谈不上多有文采,好多漂亮的措辞文字也忘得差不多了,但至少可以让绝大部分读者无障碍阅读(好吧我承认自己肚内墨水极少)。
    我习惯性的刷了刷微信,好朋友老徐来信息了,“哥们,在哪,我刚从四川回来,聚聚。”
    “现在就可以”我秒回。
    已经有大半年没跟老徐见面了,还真有点想念。
    老徐是我心目中极有分量的传奇人物之一(另一外传奇人物晚点出场,我偶像),也是我的邻居,无话不谈,虽然他比我大将近17岁,但丝毫不影响我们做朋友,不可否认,我是一个绝对专业的合格的倾听者和好学生。
    老徐住深圳湾,住在几千万的豪宅,出门奔驰豪华SUV,深圳东莞惠州老家都有房产,他的父亲是四川老家某个县城的高官,书记之类的,已去世多年。堂哥是市委书记大秘,目前官运亨通,前途无量。
    老徐是深圳改革开放第一波弄潮儿和受益者,当年年纪轻轻,八几年,在深圳宝安开了一个工厂,月流水30多万,最多的时候月流水入账100多万,用他自己的话说,老子想干啥子就干啥子,龟儿子,没有老子搞不定的事,没有老子没玩过的乐子,老子啥子世面没见过。
    确实,他见过的世面可大了,当年在广州横跨政商两届,曾是国内某位已逝少将的座上宾。
    地点,约在深圳湾某个离家不远的酒吧,静的那种。
    在深圳极少去酒吧,因为我觉得喝酒并不能扫除烦恼,或发泄不爽情绪,反而越喝越难受,因此我郁闷的时候更多的是锻炼身体,心听音乐,读书写字,开心的时候来点好酒,助兴。老徐到了,圆了一圈,圆乎乎的有点冒油的又时刻面带微笑的脸庞总能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两个字-“奸商”,这种微表情没有经过长年累月的刻意训练是无法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头顶有点稀疏了,虽谈不上谢顶,但是我感觉那些头发快守不住阵地了,迟早失守。
    老徐一见我就自然的开口了,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先跟我“汇报”了在四川老家的工作进展(2018年他在老家开了一家融资担保公司,大股东,经营者交给他表妹。),目前公司已频临破产两年了,有一笔大额借贷未收回导致公司资金链断裂,在走诉讼程序,奈何牵涉太多老百姓利益,迟迟不见进展。
    其次跟我分享了自己最新的在搞的项目,那是继他之前跟我说的四川另一个公司即将赴美国纳斯达克上市和雄安新区边上某个小镇房地产开发之后跟我分享的第三个创业项目,中间夹杂着他在深圳石岩经营不善已人去楼空的科技公司的悲催命运小插曲,前年进了几架专门做口罩的机器,拿了美国一个超大口罩订单后,日夜赶工,奈何最后货轮在美国某个港口被拦截,迟迟不清关,最终货财两空。
    孤独,落寞,笼罩着两个中年人。想想,我奔四了。
    他老婆长期住福田,而他自己则一个人住深圳湾,用他的话说,想在这边转转运,因为这个房子是他05年最辉煌的时候买的,积攒了很多财运。
    他常邀请我去他家吃饭喝酒,搞几个小菜,有哈尔滨红肠,楼下店里买的卤肉小吃,自己加点工,爆炒花生米,爆炒猪肝什么的,而我则带点青岛原浆啤酒啥的,白的洋的也有,比较少,我们都属于不常也不爱喝酒那种,日常搞点精酿啤酒足够了。在他200多平5室两厅的房间里,两个老男人聊天喝酒到深夜,显得有点孤单,但好不畅快。他常跟我讲起往日荣光,辉煌时刻,眉飞色舞,激情四射,大都是我这等凡人终其一生都很难达到的高度。

    当年深圳的工厂为他带来了源源不断的现金流,以及接踵而至的各种机会,赚得盆满钵满。

    零几年他父亲因病去世,自从那以后,按他的话说,他的人生开始走下坡路,如同被卸掉刹车的小汽车,一泻千里,停都停不住。

    “自从我老爸不在了,我感觉我的运势一直走下坡路,真他妈的奇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做啥啥失败,投啥都打水漂。”两杯精酿下肚,他又开始跟我抱怨了,也只有我能一直听他叨这些事,我说过,我是个合格的倾听者。

    “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在老家干啥子吗?我找了一个大师帮我家看看风水,你知道吧,然后大师看过之后,特地跟我说,说我爸的墓有问题。”他说。

    “啥问题,位置不对?你当时埋的时候没请人看过吗?”我说。

    “当时我比较忙,这些事都是家里人帮忙操办的,我也没太在意。”他吃了一口小菜,“大师说,我爸的墓整的太大了,把墓边上的往上走的石头阶梯挤得太窄了,人往上走显得有点压抑,你知道上面100米处是啥吗,我爷爷的墓啊,你听懂没,往上走很难啊,难怪我这么多年一直运势不佳,你看,四川的融资担保公司,才开了一年多,一开始赚了很多钱,一直很稳,就因为那笔大的借贷没有如期归还,抵押物一直拍不了,政府说这是涉及民生的项目,要保障老百姓的利益,两年多了,一动不动,要是能顺利拍掉,我资金一回笼就爽呆呆了。零几年我在广州不是搞一个养老项目吗,妈妈的,什么都准备好了,项目立项了,政府批过了,各种剪裁,各种报道,轰轰烈烈的,我以为这辈子可以靠这个项目大捞一笔,没想到最后因为一个大人物死了,歇菜了,你也知道,那个年代都是靠关系的,上面得有大人物罩着,人一死,啥都没了,芭比Q了......16年我和几个合伙人在雄安新区边上小镇搞地产项目,哎,开始还好好的,这几年政府一直坚持房住不炒,也是迟迟没有进展啊,我先后投入了2000多万啊,兄弟,跟个大火坑一样,一直烧钱,哎......”

    “那大师有没有怎么说,怎么解?”

    “可能要迁坟,但也没想好,至于牵我爸的,还是我爷爷的,还没定”一个经历过改革开放坚信无神论的人,在经历了那么多挫折之后,也开始信命了,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把我家重新布置了一番,也让大师帮忙看看,转转运。”

    “你现在运势不佳有没有想过一个小问题,”我半开玩笑地说,“你桃花运太旺了,你说你这次回老家又住在哪个小妹妹闺房里了,你说你在深圳又有几次是跟嫂子一起住的,掰手指算算。”桃花挡财,这是明志教我的。但我想像老徐这样的人哪怕瘦死一万次也比普通的马大,怎么可能没桃花呢。

    “男人嘛,身不由己啊,兄弟”
    我本来还想跟他说说我的事,以及家里要不要看风水的事,但是好几次欲言又止,不太想提。关于风水,我想起了,我好兄弟--明志。

    明志对风水那可是相当有研究啊,他好几次说想去我老家帮我看看,但一直未能遂愿。他说老祖宗留下的宝贵文化财产是很珍贵的,一运二命三风水四积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这是他常挂嘴边的口头禅。

    “但我跟你说,我最近又在搞一个大项目,赚钱的,很先进的,一片蓝海,目前没什么竞争对手......”他跟我说了这个项目啊,因为现在国人的负债越来越高了,年轻一代,经过各种P2P,网贷,银行小额贷款等“洗礼”,加上超前的消费观念,负债越来越高,再加上目前中美贸易战及全世界笼罩在新冠疫情的阴影之下,生活工作好多的不太顺,逾期率自然越来越高,诉讼也越来越多,但大部分小额贷款或消费金融金额都不大,几千上万为主,也有几万的,线下诉讼程序效率很慢,机构和银行回款自然极慢。而他的这个项目就是将整个诉讼流程由线下转为线上......(这里暂时不做过多介绍,不便之处,望谅解。)
    在当今中国,各方面产能过剩,行业无休止内卷的大环境下,能有一个相对蓝海的事业,那是一件多么不易的事情啊,我衷心祝愿老徐的事业第二春如红杏一般迫不及待地出墙。离开静吧,天色已晚,路上稀稀拉拉没几辆汽车在游荡,偶尔几个人影晃动着似乎悠闲又似乎焦躁不安的残影。我和老徐各回各家,老徐还是一个人住,儿子大学快毕业,在国外,女儿准备读背景的硕士研究生,整个房间除了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之外,再无任何多余的东西,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断舍离。我参观过他的主卧,超大的房间,四平八稳占据整面床的大飘窗能看到深圳湾的海面,以及若远若近有点虚无缥缈的资本主义社会,那里还有他的亲戚朋友。主卧带一个将近10平米的衣帽间,除了几件简单衣物外,没有多余摆设。

    而我回到自个儿书房,推门而入,只开了台灯,床上到处是无处安放的书籍。

    无处安放的孤独感,无处安放,我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人。

    人这辈子啊,终究要殊途同归,一无所有的来到这个世界,终将走向永远的死亡与宁静,不带走一片云彩,孤独永伴。

    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我的很多亲戚朋友。

    母亲半辈子被抑郁症折磨,心中痛苦无人能说,无人能懂,在她最需要我们在身边陪伴的时候,我在遥远的地方苦读,妹妹住校不爱学习的她在别人紧张地准备中考的时候抄歌词学唱歌,姐姐嫁人后又跟随姐夫去了深圳横岗眼镜厂打工,不久之后便生下了我第一小外甥--洋芋,跟一直留守在家乡的父亲一样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永远活在梦里。

    多年以后,面对母亲结束生命的地方,抑郁悲恸的我才勉强理解母亲有当时有多痛苦。
    不一会,明志来电了,兄弟,注意安全,你那边疫情很严重,到处冒泡。我一边说好,一边打开电脑,打开《草根》的原稿,继续我在高原上的回忆。
    英语培训事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最终只能赚点生活费而已,并不能发家致富,一则在大西北这个地方,这类大学,想好好学习的学生有,但大都是家庭经济相对一般的,只能付得起相对低廉的培训费,而对于万元起步的“师资班”学费,仅有三五个人报名参加而已,稀稀拉拉难成气候。

    大学生以下的培训,暂时不想沾边。

    我个人的理念又跟袁桦的想法很难达成一致。

    袁桦说他认真研究过英语培训,想要赚钱就一定要搞清楚赚钱的模式,可以提高学费,先通过便宜的3天2夜集训课程一轮轮招生,一个月搞一次大演讲,每所中学或大学轮一遍,从县城到市区,然后在集训快结束的时候又将即将开班的学费较贵的课程宣传出去,改为定期培训,而真正赚钱的则是“师资班”,万元起步的学费,那才是真正的利润所在。你算算,如果能找到100个这样的学生,就等于赚了百万以上的钱,而且几乎没什么成本,百万是什么概念,当时西宁的房价也不过是几千元,杭州的房价最贵的也就两万左右。

    袁桦当然高兴,在他眼里,每个学生都是明晃晃的金钱,但是在我的眼里,这些学生是一个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特别渴望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孩子。我怎么忍心赚他们钱呢?况且,所谓的师资班,我们够资格吗?我们连起码的教师资格证都没考过。动不动就上万的学费,通过对学生进行不间断的洗脑,不断获得他们的无条件信任,这跟传销有什么区别,而这正是我鄙夷的地方,我内心很矛盾,很迷茫。直接2022年的今天,这种高额了收费模式仍然的很多培训机构的主流模式。

    我相信通过这种模式肯定可以赚到钱,但是我不想赚这种黑心钱。

    袁桦说,做生意就是做生意,不能感情用事,既然是生意就有赚钱模式,这是经济规律,是自然法则,是市场运作,你不遵守,肯定办不下去。

    明志同意,沉飞默许,但是我不愿意,因为我知道,大部分想改变命运的都是那些经济拮据的所谓的穷学生,他们渴望通过这类培训课来改变命运,犹如大学时期的我,渴望有人指点迷津,在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凄冷世界里,希望有盏温暖的灯......我清楚的知道,我不一定能成为他们的那盏灯,至少我并不觉得自己过得比他们好,紧张的父子关系,冷淡的姐弟妹情谊,有始无终的情情爱爱......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学费很大可能需要通过到处借钱,或者贷款,才能筹到......而最终能在我们这得到的,又有多少养分。
    因为培训项目一直是我在负责,在我没考虑清楚之前,一直没有太大的进展。

    我依稀记得那张脸:小小个,皮肤有点点黑的机灵的川妹子,父母为了供她几个姐妹上学,债台高筑......
    明志还是一如既往的搞他的楼盘,有点神秘,好多话好多事都没跟我们说,经常一个人回来,一句话不说,半晌,干躺在床上发呆,偶尔玩玩藏在枕头下面的匕首,或者悬挂在床头的桃木剑,在一夜夜有点点破音吵杂的碟片播放声音中,昏睡过去......

    有一天,他回来的时候,特别激动,特别兴奋,仿佛眼里有光。

    “成了,成了,他妈的,终于成了”他偷偷告诉我们,“那块地终于拿下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他在凯哥及其盘卧在大西北的庞大的家族势力帮助下,终于拿下了一块地,虽然这块地不大,跟好多动不动几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项目相比,就跟牛肉丸似的,其前身仅仅是一个小工厂,也就最多能盖四五栋楼房,没有独立花园,没有地下车库,但位置极佳,旁边的小公园走路百米就到,周边学校、商业街、餐馆、酒店等等配套齐全,人流旺盛,应该不愁没有销量。也是在几年之后,我才知道,他当时在外面借了三十万高利贷,用于疏通关系和扫平障碍,那是继他在老家众筹了很多钱之后,当然他更没告诉我们的是,为了拿下银行的贷款审批,他花几分的高额利息从民间机构那隆了近6000万的保证金,而所谓的民间机构不过是有保护伞的前黑色会成员组成的不规范的贷款公司。

    在一次次他默不作声双眼凌厉眉毛紧锁仿佛空气已凝固的多少瞬间,有多人因此事而下马,或降级处分,或锒铛入狱,或从顶楼一跃而下,随着大西北的每个季度都会到了的滚滚黄尘。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成事了。

    一时间成为了我们的心目中的英雄,未来呼之欲出的新贵,大佬,顶级富豪。我们也由简陋破烂即将拆迁的农民房搬到了一室三厅的商品房,旁边就是公园,跟当时我来西宁的时候在火车上做的梦境一模一样。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我们实现阶层越级,鲤鱼跳龙门的唯一一道光。

    那一刻,我相信了奇迹。
    这个楼盘就跟我们的孩子一样,怀胎十月终于要等待生产了。

    因为楼盘这块明志是大股东,凯哥让他小姨子代持股份,小股东,而我和沉飞在面上跟这个房地产公司是没有关系的,但是有一点,明志说可以成立一个装修公司,分一杯羹,利用现成的资源。而袁桦总感觉在培训这块赚不到钱,他总怪我们妇人之仁,婆婆妈妈,不够当机立断,太矫情,难成大事。看到明志拿到了楼盘,也想在房地产这块捞点外快,他见我们成立了装修公司却没把他拉进去,心生不爽,于是他提议要不再搞个地产中介公司玩玩,反正都是一个锅里的饭,谁吃不是吃,总能扒拉点东西先管饱肚子,袁桦每次说完眼珠子总是习惯的到处乱串,就跟他这个人的行为作风一样,哪有好处往哪串,也不管行不行。就这样,装修公司和地产中介公司那,明志持暗股,照旧是大股东,我和沉飞是小股东,鉴于袁桦在本地可能帮上一些忙,做一些我和沉飞不会也不太擅长做的事,他也拿到了一点干股。比如替明志挡酒陪酒,和商政两道各路大神打交道,小至楼盘打地基偶尔会遇到一些地痞流氓趁机勒索钱财,大到上头来人检查工作需要带他们去按摩洗澡寻花问柳,还别说,袁桦在“抬桩”或者大白话叫装逼方面真的天赋异禀,往往能把很多人搞得服服帖帖,不服不行。

    而这些,都是我和沉飞估计一辈子都做不到的。这叫性格决定命运,可以改变,但有天花板,在我眼里明志和袁桦都是这行业的天花板。

    装修公司,也是一门技术活。大大小小,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很多细节,真不容易。我和沉飞压根就不会,简直就是张飞绣花,连线都穿不进针眼,更别说绣花了。明志说带你们认识一个师傅吧,先把一套房子装修下来,慢慢学习,积累经验,掌握其中的门道,也就是赚钱的路子。

    这师傅,第一次见,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我就是师傅”的自豪感,那感觉就好比如,我和沉飞是他跟前两个不韵世事的散财童子。中等偏矮,不到1米6的个儿,黝黑的干裂的仿佛刚被炸弹炸过的脸部,时刻在暗示我们,他已在这个青海高原很久了,差不多跟刚出土的古董一个级别,你们可要珍惜我尊重我哦。说不上有多破旧的工衣别提有多破旧,像几个月没洗过一样,浊风袭来,伴着淡淡的汗味,这个味道在明志的工地上到处可闻。他带个帆布帽,斜跨着在我看来脏兮兮的大帆布包,里面跟百宝箱似的,暗藏着各种装修要用到的工具,有墨盒、有卷尺、有铺瓷砖时敲敲打打的那啥木锤子......当然有时也会揣着做防水要用的叫什么粉来着,嘴里常常叼着半根香烟,跟长在嘴上似的,直到我离开青海高原的那一天,都没见他拿下过。之所以记不住这些装修工具,是我打从骨子里就不喜欢这个行业,哪怕赚再多的钱,都无法找到教书育人的成就感。金钱的铜臭与时时刻刻能体验到的尊重,我更喜后者。

    老师傅,拿捏出一份老谋深算高高在上的师傅架子,带上我和沉飞两个傻白甜,坐上公交车,风尘仆仆地前往西宁城东的某个建材市场,建在半坡上的,印象中马路还没铺上水泥路,到处黄尘滚滚,到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老师傅带我们一路这瞧瞧,那瞧瞧,走到哪谁都认识他,热情的跟他打招呼,走的时候都要喊上一句,下次多来照顾生意哈。这瞧瞧,那瞅瞅,瓷砖店、门窗店、木地板、窗帘、厨卫店等,到哪都能砍价,我不懂这行,一下子也看不出门道,不够后面我慢慢懂了,装修公司的主要赚钱路子除了设计费(豪装才有)外,就是赚这些材料费的差价或者商家的回扣,怎么说呢,总之不管跟业主签了什么价的合同,多少都能赚钱,说白了,材料的好坏很重要,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有钱的精明的业主坚持要自己买材料。

    装饰公司陆陆续续接业务了,一开始都是明志手上的存量客户为主,虽说赚不了什么大钱,但是比培训要好赚多了,但同时首尾事情也比较多,我和沉飞说不上喜欢,但是总感觉没有成就感。地产中介也开业了,什么业务都做,什么业务都接,苍蝇虽小也是肉,具体的业务大部分是袁桦在负责的。沉飞一心一意地上课,这也是他唯一能做得好的事,他天生的菩萨心肠乐善好施自然而然博得很多学生的好感和尊重,在他创造的那个世界里,他很享受,仿佛他的心智一直停留在大学阶段,从未长大过。他对任何事情都没有长久的规划,更多的是想要做好眼前的事,对于当前遇到的困难更多的是像鸵鸟一样习惯性钻进沙堆里假装看不见,对于没做好的事情一直抱着过且过过的态度,以至于很多时候都会被明志骂得狗血淋头。

    明志的楼盘也进展得既困难又顺利,建筑商找的是本地的,虽说不上有多专业,但是把房子建好还是可以的,他迅速招兵买马,在楼盘才起地基的时候,在还没取得预售证的情况下,就悄悄开展楼花销售了。

    我们的处境也渐渐好起来了,收入越来越多,吃的喝的也越来越好了,出入的场所也越来越高档了。明志还特意搞了一辆二手宝马,见人委婉透露,这个宝马跟了他好多年了,很有感情,即使有条件也舍不得换,每逢酒局,酒过三巡必提此事。有钱了,自然而然的,他身边的小蜜蜂也就慢慢多起来了,后来,有些漂亮的妹子,他还特意安排进公司,或当前台文员,或做售楼小姐,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而我和沉飞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有时也会牵挂小蓝,自从回杭州看她她不告而别仿佛消失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就跟果果一样。夜晚来临,我有时会傻愣着看着手机屏幕发呆,我多么的渴望能收到她的短信,我的QQ一天24小时在线,为的就是哪一天她的头像能跳跃起来伴随着“滴滴”的响声。和她有关的回忆,修长的身材、淡淡的体香、眼里有光的稚嫩的眼神,随着时光流逝,却像被烧的通红通红的火钳一样烫在心底......她应该是回到老家了,被她姐姐带走的,她会幸福的,我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再痛的苦,再难的受,也会渐渐随风飘散,就跟当初的果果一样,成为过眼云烟,只是心里一直有个房间,为她留着。

    分开大约有一年以后,一次偶然的意外,我和诗静联系上了。

    那个我奢得到,喜欢又爱的,永远不敢正眼看的漂亮女孩,我前上司秘书,武汉姑娘,一个跟果果和小蓝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她的人跟她的名字一样,感觉像从诗里走出来一般,静静地,满腹经纶,跟小蓝那种有点野有点火辣的,跟果果那小可爱天真无邪的,完全不一样,甚至单从气质上来说,诗静完全可以降维打击。
    从今天开始,只要有留言,有评论, 我必回。
    在武汉上班那段时间,我和她正经没说过几次话,一则,我潜意识里觉得她跟我完全是两个世界的物种,除了跟工作相关的,其他交集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二则,她也没正眼看过我几次,仿佛我是空气一般,而我也很少打听她的八卦,但我听说她一直有结婚的计划。谁也无法预料,两条平行线也有交集的一天,鬼使神差般。

    又是一天夜里,深夜那种,跟以前无数次深夜一样,安静得出奇,安静得可怕,烈酒般浓烈的孤独感如暴风雨前奏,扑面而来。

    打开QQ空间,看了一眼小蓝的QQ空间,习惯性地,平时一有点芝麻绿豆点的事都恨不得连发几条QQ心情的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更新了......习惯了在孤独中等待,等待中孤独。

    这时诗静的空间刚刚更新了一条说说--“何以解忧?”加上一连串哭笑不得的QQ表情包。

    我闲着也是闲着,顺手点开她的头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发了一句:“唯有二锅头”附上一副奸笑的表情,提到二锅头,那是潜意识里的物件,我大学生活期间经常陪伴我的好东西。

    我并不奢望能得到任何回复,权当是一种无聊的消遣。

    “这么晚了,哪有二锅头卖?”

    “只要有心哪里都有二锅头,有啥子烦心事,说来听听,也让我高兴高兴”我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带点戏谑,无所谓,就跟买彩票一样,买跟没买,反正都中不了。

    “你在哪”她回复,连标点符号都懒得打,我猜测这是问我最新的工作在哪呢,还是问我现在在哪。

    “我在遥远的地方,大西北,在搞几个项目,赚点零花钱。”我学着明志的语气说,反正适当吹点牛又不上税,不就搞点装修搞点培训嘛,屁大点事愣被我说得花枝招展。

    “哦”她冷淡地回我。

    “有烦心事?不开心?失恋啦?我以前听说你要结婚了,你结婚了没”我一连串提问,没有适当的铺垫,也不知道会不会唐突。
    ......

    她没有回我,我一直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直到她QQ头像变成了灰色,好吧,当成一次偶遇吧,闲来踏青偶遇白娘子,寒暄几句,千年等一回。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也没怎么想这事了,想着过了就过了,算了就算了,自己又没有付出什么,我阿Q一下自己,但最终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我以前的同事,借着假装闲聊,侧面打听了一下她的情况,得到的答案就是:她刚跟未婚夫分手了,也快换工作了。

    讲真,听到这个消息,我竟然有些高兴,内心暗自偷笑,有点邪恶。

    也许是刚失恋的人,尤其是有结婚打算的,一开始都特别难受,或者难以适应,又或者空虚吧,我在QQ上撩她,她基本都会回复,只是每句话最多不超过三个字,更多的是表情包或标点符号,我这舔狗做的,也是绝了,偶尔她回复我超过三个字,我居然开心地心脏怦怦直跳,仿佛枯木逢春,骚动的心情犹如春天红杏的细致嫩芽一般冒出来,一片一片的,这骚动,终身难以忘记。

    我又尝试着跟她打电话,一开始她都不接的,后面估计是碍于我们微薄的情面,就接了。

    我大意说,我在大西北做事,进展比较慢,平时也无聊,无事可做,如果心情不好可以找我聊天,当然,我一直在暗示她我辞职后和朋友在创业,目前虽然辛苦,但开始赚了不少钱,有点小心思的我把明志现在的生活说成了我正享受的生活,竟让她对我暗暗刮目相看,语气从一开始的冷冷冰冰的三言两语慢慢变成了后来的有点温度的滔滔不绝。
    随着楼花越卖越火,很快,新楼盘售罄,甚至到了十几个人抢一套房的地步,我和沉飞通过明志的关系,给自己一人搞了一套大三房,150平左右的,也不贵,优惠价后才3000多一平,首付十万出头,当然啦,银行的关系在那,利率还打了折扣,明志也早早地鸟枪换炮。二手宝马早已换成保时捷卡宴,以前出门都是两手空空的,现在也不忘时时用胳膊夹着LV包包,金光闪闪的爱马仕皮带,那明晃晃的大logo若有若无地提醒周围所有人:他有钱了。

    记得有一次,他带小蜜蜂去香港购物,带了一双7000多元的凉拖回来,我和沉飞羡慕了好久。

    明志在我们的装修公司占大股东,我是小股东。而沉飞是培训机构的法人,我是百分百股东。袁桦是地产中介公司的股东,当然明志是大股东。

    袁桦,虽然我不喜欢,但是他真有两把刷子,也真有人信这套,这就像玩概率一样,基数大了,成功的绝对值自然就会提高,而我也不敢相信,他在短短的一年内就买了奥迪Q5。

    明志除了公司里的小蜜蜂,在外面也有了“嫂子”,他也没跟我们继续住在一起了,而是搬到更高档的小区去了--他新买的顶层复式,总共300多平,西宁最好的地段。嫂子是一个年轻的二十五不到的离异女人,会民族舞的她,面带桃花旺夫相,一双眉眼无人敌,风情万种,很会打扮,每次出场都有种女王的风范。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判给了前夫,前夫是一个教画画的老师,文艺范。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明志一直帮她找最好的律师打官司,目的是重新抢回儿子的抚养权,为了抢回儿子,她什么都愿意做。我记得她是小孩出生后不久离婚的,按法律,孩子一般只能跟着母亲,除非她自愿放弃。我记得有一次明志喝多了提到,当初离婚的时候,小嫂子是主动提出不要小孩的,不知道这次为啥拼命想要抢回儿子。

    明志送了一套房给小嫂子,那真真是出手阔绰。
    我在培训班没赚到什么钱,反而在装修公司赚了不少,但是真真没什么成就感,至少没有任何满足感。有时我和沉飞总在想,这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和工作吗,我们的理想不是要改变中国的教育吗,我们的初心不就是想拯救那些浑浑噩噩醉生梦死的大学生吗,就如当初在大学的我们,怎么变成了为了几个臭钱每天强逼着自己吃喝玩乐辛辛苦苦赚钱的机器呢,我虽然有点闷闷不乐,但也还好,毕竟真真赚到钱了,这些钱是我在公司上班永远不可能赚到的,房子更是想都不敢想。

    明志一语道破,你们想要的无非是在课堂上学生对你们流露出来的尊重,这是虚荣。

    沉飞的爱情有点曲折,一根筋的,脑子不会转弯的他,不知道怎么追求女孩子,有两三次家里催的急,让他千里迢迢回去相亲都没成功,在西宁对一个即将毕业的少数民族女学生充满好感,但完全不知道怎么追,一方面他不懂,另一方面他端着,毕竟为人师表嘛,不能乱来,怕被人说闲话。英语培训没怎么赚钱的那段时间,我们很迷茫,他有几次想退出的意思,重回内地,继续当英语老师,第一个打退堂鼓的就是他。而每次明志都跟老大哥一样,苦口婆心开导他,好在,终于熬出了头,柳暗花明,兜里的碎银几两越来越多了。

    说点有意思的话题,也很能体现我们三个人的性格。沉飞呢,最是喜欢两样,不,用沉迷这个词比较合适。他喜欢斗地主和追剧,他最常干的事就是一个人趁着我们外出的时候,躲在屋内偷偷玩斗地主或者追剧,好家伙,他把明志留下来的碟全部完完整整无一例外的看了一遍,有些还看“复习”了一两遍。当时我们住在农民房的时候,明志经常用一个老旧的专门播放DVD盗版碟的播放机看剧,啥剧都有,谍战、犯罪、枪战、港片、美剧啥都有,而沉飞最喜欢看抗日战争,那家伙,啥抗日片都看,就独独不怎么看美剧。我刚好相反,我只看美剧,保持英语语感,平时下班就跑去健身锻炼。

    我和诗静捅破窗户纸的那天,是我喝醉了酒,借着酒劲,给她打了一个电话,那天,很晚,闲聊了几句,我直接问,能不能做我女朋友,直奔结婚的那种。短暂的沉默后,她说你是不是喝多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说,在公司的时候一直对你有好感,但因过于自卑不敢表白,也没想过表白,现在既然又联系上了不想错过这段姻缘。她说,等你没有喝多了再说吧,早点休息,晚安。几天后,她在QQ上回我了一个脸红的表情包,我就知道,这是快成了。很快,我跟她约定了时间,我要回武汉去看她。

    从西宁回武汉,我忘了是不是坐的直达火车,还是飞机,我只记得那次是我回老家探望外婆,我表姐说,外婆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让我有空回去看看她,她也常惦记着我。

    这么多年了,我似乎不懂得关心自己的亲人,包括外婆,平日里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从小到大,也没人教我要关心自己的家人,一上初中就在县里寄宿读书的我,一直都缺乏关心他人的能力。

    我坐上飞机飞回厦门,中途转车,回到老家。父亲依然沉默不语,依然经常独自一人坐在这个母亲生前经常唠叨朝向不好光线偏暗的房间里的某个角落,也很少跟我聊天,他最多还是把饭做好,或者说把勉强能吃的东西准备好,然后叫我去吃饭,仅能填饱肚子,毫无美味可言。

    我的房间就一张房间刚建起来就放好的木板床和抽屉经常拉不开的书桌,而他的房间依旧有点难闻的味道,干净的或要洗的衣服成堆堆在木桌上,两扇从未打开过的木窗爬满了蜘蛛网,我一不小心打开,迎面扑来的各种鸡鸭鹅屎味尿味让我打了个踉跄,我这才注意到,二婶早已把我家老房子前的院子围起来,养了很多家禽。

    从二叔那里,我得到了一个信息,就是父亲想找个老伴,想征求我的同意,毕竟母亲去世那么多年了,他一个人把我培养成才后,也想有个家。
    每次二叔总是泡好茶,跟我聊上几句,无非是工作怎么样,一年能赚多少钱,有没有女朋友,我也顺便问问我三个堂弟过得怎样,毕竟平时很少联系,虽谈不上感情有多么深厚,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血缘摆在那,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感觉亲近。

    他小儿子刚毕业不久,性格跟我老爸倒有几分相似,木讷,不爱说话,更不知道怎么跟女人说话,技术男,放假回家只会待在家里,没什么朋友,更没有谈过恋爱。

    二儿子,大学毕业后一直在一家药厂上班,正经上班族,月收入还行,已经在谈一个女朋友了,因为勤俭节约,有了一些积蓄。

    大儿子,跟我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打架,一起抱团跟别人打架,一起上学放学,一起读书写作业,一起坐在我二叔电动车后面,一起当过几年同学的大儿子,却跟我越走越远了。

    他在厦门一家民营企业上班,技术男,不爱说话,超级宅,爱上了我小学同学,并且结了婚,把我叔叔婶婶气的差点没背过气。我因为一直站在叔叔这边,反对这门亲事,也被他俩无情的绝交了。

    父亲想找个老伴,我一开始既不同意,也不反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二叔的意思的,我爸挺可怜的,这么多年了,一个人在家,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我去外婆家的时候,也跟外婆提了这事,外婆还是絮絮叨叨怪他,怪他不作为,怪她不会带妈妈去看病,怪他自从妈妈走了之后就再也没踏进过岳母家的大门,而这些责怪早已融入我的潜意识,随时时间的不断流逝,一点一滴,悄无声息,浸透我的心。

    在老家,我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三个手指头数都数得过来,当然也是因为我从初中开始就在遥远的县城读书大多数同学相距较远的缘故。几个堂弟呢,读书的读书,工作的工作,老家基本上没什么年轻人了,留守的都是老人妇女儿童,而这时候经常来找我海阔天空聊天的人只有一个人--富贵,每个村都有的那个守村人。

    为什么我会写富贵的故事呢,因为,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富贵,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事。

    富贵守的是一个村,而我守的是心里的那个“村”。

    富贵,一个可怜的孩子,他仅仅比我小三岁,但经历的苦难可比我要多得多了。

    富贵往上N代都是农民,跟我一样,他的爷爷跟我爷爷是亲兄弟,我们有一定的血缘关系。爸爸老实巴交,妈妈是被拐卖到我们这的失足妇女,因为实在太穷,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跑了,逃回了贵州老家,听家里人说是被他爸爸家暴打跑的,也有的说是因为太穷了,过不下去了,而且是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哭得很狼狈很可怜。逃跑的那天,是凌晨深夜4点的样子,富贵妈妈一边哭一边将一封刚写完的信交给了我母亲,恳求母亲在富贵年满16岁的时候,将这封信交给富贵,母亲将信交给富贵几个月后就永远的离开了,这也是后来富贵跟我说的。

    富贵从小是奶奶带大的,爷爷很早就不在了,从小没人教导,偷鸡摸狗,到处打架,读书更是迟到早退,能躲则躲,福贵在很多时候,在正常人看来,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他活在他的世界里,他的精神世界有他独有的规则,与世人格格不入。

    他从小被自己的父亲打大,被他的堂哥欺负,被周围的人欺负,被所有认识的人看不起。富贵经常告诉我,我母亲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在他很小的时候经常给他东西吃,因此在他的眼里,我是他唯一的“哥哥”,而我仅仅是因为多读了几年书,对他的遭遇深感同情,当别人冷落他的时候,我会漫不经心地“鼓励”他而已,尽管我从没把他当成他以为的“弟弟”。

    富贵满脑子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完全不受世俗限制,世人越不认可的事情,他做得越起劲,而这些在我眼里不够是为了博得一点可怜的微乎其微的关注而已。

    每天深晚来临,从他那里跟猪窝一样的潮湿的房间里总能传出各种声音,或哀嚎,或怒吼,或狂笑,或哭泣......也许这是他唯一能发泄的方式吧。

    我读高中和大学的时候,一回到家,就会跟他喝点小酒,而喝酒这件事是我和他共同的爱好,尽管父亲对此深恶痛绝,觉得我不务正业。

    福贵曾告诉我他的很多很多想法,很多很多愿望,很多很多计划,一年要赚几百上千万,三十岁之前成为全村首富,给老房子翻新建别墅,照顾好他爸爸,照顾好他得了癌症的伯父去世后留下来的孩子......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三十几岁了,他仍和他爸爸各种吵架打架,甚至惊动过派出所,而他跟我提过的任何想法,至今都无一实现。

    而这些,跟我,竟然是多么的相似,唯一的区别是我多读了几年书,而他大字不识几个,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

    福贵总觉得他这辈子一定能干大事,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与众不同的人,哪怕他仅仅外出打工过两次,一次是县城,一次是厦门,都是我曾经待过的地方,而每次都不会超过1个月,至今再也没走出过这个小山村。

    每次泡着茶,在富贵眼里,我是已然赚大钱的人,跟刘强东和马云一个级别那种,因为他动不动就跟我借钱,借钱的金额都是以万为单位,在他眼里,十几万就跟十几块一个概念,他常跟我说他有时候玩六合彩,一晚输赢几十万,但是从来没存下来钱,很后悔。

    在家没呆几天,我就起程去了武汉,连我的好兄弟何金都没见,就赶紧订票坐动车去见我日思夜想的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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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25 12:47:53  更:2022-07-21 22:3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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