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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时隔五年,初恋男友给我做孕检,往事又回首[第2页] |
作者:旧月安好1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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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林荣深的脸色和眼神,我挑衅的更加厉害,表情要多嚣张便有多嚣张,大约是想要将从前的懦弱到此刻双倍赚回来。 以前那么卑微的喜欢他,就算知道他和我上床,和我交往本来就是一种报复,可我还是傻不拉几的认为,我爱他,这种报复我可以原谅,毕竟我和妈本来就是闯入他生活的罪魁祸首,本来我妈确确实实破坏了他林海鑫和他前妻的感情,我们本来理亏。 那时候对于他恶劣的报复,我没有任何责怪,反而还非常卑微的祈求他能够放下心结和我在一起,我万般讨好他的结果,是他对我的态度更加恶劣,无视,语言攻击,冷漠,这三种报复方式朝我汹涌而来。 和之前他对我的温柔判若两人,可我还是恬不知耻的任由他这样对待我,每天仍旧嬉皮笑脸的跟在他身后,就算他看我的眼神里不再有温柔,虽然他总会说:“夏莱莱,你这样的没脸没皮的女人,让我对你更加讨厌,以前是,以后同样是,请别再出现在我视线里。” 可我还是不放弃,卑微又强颜欢笑的说:“没关系啦,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我继续没脸没皮的跟在他身后当他小跟班。 到后面他说:“夏莱莱,我有了女朋友,希望你适可而止,别再给我任何困扰。” 可我还是不死心,笑着问:“怎么会?” 他问:“怎么不会?” 我说:“你怎么可以喜欢别人?” 他一脸冷笑说:“不喜欢别人,难道还喜欢你吗?当初之所以和你上床,之所以和你交往,是为了让现在的你深处地狱,现在我做到了,你确实在受我的折磨而身处地狱,对我如此讨好的夏莱莱,还真是卑微,值得同情。” 他说完这句话后,站在他身边那个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蛋都高我一筹的学姐,狠狠在我脸上甩下一巴掌,骂了我一个字:“滚。” 那一巴掌那一个滚字,真让人感觉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这屈辱一样的滚字,这耻辱一般的一巴掌,真是将我打得心涣散的好像要碎成玻璃渣一般。 我也要感谢那一巴掌,如果不是那一巴掌,估计夏莱莱的自尊还没觉醒,估计夏莱莱还像个个奴隶一般跪舔着林容深。 说真,现在想想我还真要感谢那位学姐的一巴掌,如果没有她,也就没有今天的夏莱莱。 就在我回忆以前的时候,才发现电梯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下来,而电梯门自然也开了,外面站了一堆穿白色衣服的护士与医生,正满脸怪异的看向我们。 林容深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情绪,最终说了一句:“我现在并不想和你争吵。” 说完这句话,他最先从电梯内走了出去,电梯外面站着的一些人其中有几位医生和护士和林容深打招呼,可他只是礼貌性一笑,剩我一个人站在那里,接受那些护士和医生们目光的洗礼。 我现在才突然想起,林容深也是已婚,和一个陌生女人站在电梯内如此“深情”的对视,别人不觉得奇怪才有假呢。 可我并没有慌乱,而是心情很好的笑看他们,慢悠悠的出了病房。 |
出了医院后,我并没有真的去找詹东,而是一个人漫无边际的乱走着,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看到有电视台的人正围着一栋废弃的大楼进行采访,我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站在摄像机下面声情并茂的记者描述所发生的情况。 那样的目光自信而悲悯,客观而又理性。 记者这份工作真的很好很好,可我却了为了家庭而放弃了她,现在的夏莱莱没有事业,没有孩子,家庭也在摇摇欲坠,变得何其悲惨。 在这样的分岔路口,我应该怎么行走,又该怎样去面对呢? 婚姻真的很不易,如果我继续装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用心去接纳那个孩子,说不定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太糟糕。 如果我离婚了,同学聚会上那些同学怎么看我,家里亲戚怎么看我,林容深又怎么看我?我可是信誓旦旦和他说我爱詹东,如果我连这都忍受不了,那我今天所说的话,全都是在打自己的脸。 我变得无比的暴躁,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便拦了一辆车回了家,没有再去找詹东。 可那一天一夜他都没有回来,我打他电话也无人接听,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要逃避多久,他为什么不来问我那天是怎么回事,他想冷战多久? 可这次我并不想低头,我并不理亏,我为什么要低头。 他不回来,我自然也没有打电话给他,更没有去医院照顾得得,仍旧自顾自的过着自己的生活,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得得的身体完全康复,詹东和婆婆带着他从医院回家,我这才看到詹东。 可那一天我们都没有说话,都是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婆婆带着得得坐在沙发上玩耍,我在厨房内准备晚餐,而詹东在给得得装一个新型的玩具。 晚饭好了之后,我们吃完饭,婆婆说想让得得先去她那里住一个月,说我们都没带过孩子,怕我们没有经验让得得康复不好。 詹东没有拒绝,答应了,当然婆婆根本不需要过问我,在得到詹东的答应后,便收拾着得得的东西回家,自然是詹东去送他妈。 他们离开后,我自然是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詹东送完他妈回来了,他在门口换掉了鞋子,便入了浴室,还是没有理我。 我自然也不会去拿脸贴他,将房间打扫干净后,便提前去了卧室,等他洗完澡出来后来到房间,看到床上的我,动作明显停了下来,大约以为我会在客房。 可我并没有在,而是躺在床上非常冷淡的说:“客房有被子。” 詹东看我的眼神长达三秒,三秒过后,他放下手上的手巾,开口对我说了第一句话,他说:“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我等他这句话很久了,顺势从床上翻了起来,说:“很好,我也是这样认为。” 詹东说:“我需要解释。” 我说:“我同样需要解释。” |
詹东说:“那个男人是谁。” 我说:“孩子的母亲是谁。” 当我问出来后,詹东皱眉说:“你什么意思?” 我耸耸肩说:“我的意思很简单,詹东咱们结婚也这么多年了,在这段婚姻里不说双方谁付出都多,但总得来说,没有谁对不起谁,五年了,所有的激情也耗尽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义务式的过日子,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会去追究,因为追究太多也没有太大的意思,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离婚,第二个,咱们把所有事情说开,再选择要不要过下去。” 我无比冷静看向他说:“但前提是,我希望我们双方都能够坦诚来面对彼此。” 詹东似乎已经明白我知道了些什么,可他还在死撑,他说:“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死不承认是男人的天性,我当然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来和我摊牌,而我早就有了准备,我将一份血液检查的报告扔在他面去前,还有他去医院做亲子鉴定的检查结果直接甩到了他面前。 我说:“詹东我是个女人,就算你的谎言完美无缺,可你和婆婆对得得露出的真切关爱根本蒙蔽不了我,谁会对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孩子如此关切爱护和担心?就算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相信如果那天是我出事了,你都不会这么着急这么害怕,何况是一个和你住在一起才半个月之久的孩子?” 他弯下身将地下的资料捡了起来,看完后,证据确凿,他当然是没有任何话来反驳掩饰,他只是长久的看向我说:“你想怎样。” 我说:“应该是我问你想怎样。” 詹东说:“我没有出轨。” 我说:“那孩子是怎么来的?” 詹东说:“孩子是我们还没结婚时就已经出生了,我也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我惊讶的看向他,说:“结婚之前?” 詹东说:“对,在我认识你之前我有过一个女朋友,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争吵而分手,我甚至不知道她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是今年才得知的。” 我说:“那这算怎么回事?你没出轨?但是有孩子,所以故意借用我生不出孩子为由,带我去福利院领养孩子,然后让我这个毫不知情的人,拿你和前女友的孩子来视如己出?” 詹东皱眉说:“莱莱,我知道你根本无法接受这个孩子,所以我不得不用这招,这毕竟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对他不闻不问吧?” 我说:“可我凭什么要帮你养前女友的孩子?” 詹东想说什么,却找不到话来反驳,他深吸一口气说:“我一直知道你没这个度量,所以才出此下策,对不起。” 我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
坐在沙发上的米莉忽然恍然大悟,抓住林容深的手腕看到手表上的时间后,便焦急的大喊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肯定又会被护士长骂了。”慌忙的喝了一口桌上的水,和我们打了一句招呼,便毛躁的小跑着离开。 林容深坐在沙发上一脸无奈又忍不住疼爱的笑说:“毛毛躁躁。” 走了一个喋喋不休的米莉,房间内的气氛很明显的冷了下来,我和詹东坐在沙发上都没说话,林容深更加不是一个聒噪的人,更加不会有什么话说。 他就用那种不咸不淡的脸色看向我和詹东,似乎在等着我们先开口。 我觉得这样的局面,只有越早结束才是最安全,我第一个开口对詹东说:“得得应该已经检查好了,我们先去看看吧。” 詹东看了我一眼,点头说:“走吧。” 我和詹东同时站了起来,我对林容深说:“今天多谢你救了得得,我们就不打扰林医生了。” |
林容深说:“没关系,只希望下次再有类似这种事情发生,别再把医院电话播成我的,毕竟我只是一个医生,并不是急救中心。” 听到他的话,我拳头猛然握紧,隔了好久才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这次是失误,林医生请放心,下次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我说完,便拉着詹东走了出去,林容深也没有再说挽留的话。 等我们走远得差不多后,詹东突然直接甩掉我的手,冷声问:“你怎么会在他办公室?” 我早就知道今天这些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过去,我心内也火大,反问:“那你又为什么来找他?” 詹东冷笑说:“不来找他的话,我怎么找得到你?得得还生死未卜,你却在他办公室和他谈情说爱,夏莱莱,孩子不是你亲生的所以你不心疼对吧?” |
我说:“你什么意思?” 詹东说:“你说我什么意思?第一次也就算了,我念你带孩子没有经验,可同样的事情发生了第二次,如果你真接受不了这个孩子,你之前可以和我说,何必来勉强你自己?” 我被詹东的话气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我说:“詹东你还要不要脸?你的孩子你的前女友有问题,你却反过来指责我没有带好他?前几个小时可是你这个亲爸将他扔在了陌生的酒店不管不问,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这个后妈没有尽到责任?还有,你的前女友还好吗?死了没?现在是特殊情况,我要不要大方的将你借出去,让你好好尽到自己做前男友的责任呢?” 詹东同样也被我气得脸色发青,他大声说:“夏莱莱!你现在凭什么说我!得得出事的时候,你不打电话给医院,打给林容深是什么意思?他是120吗?如果你想和他旧情复燃你可以早说,何必借用孩子的健康来为自己搭桥牵线?你的心怎么就这么恶毒?” 我和詹东之间的那层薄膜,终于在今天彻底被撕破,我们两个人像平常的夫妻一般,不顾时间不顾场合用最恶毒的语言来相互指责中伤对方。 周围人来人往,视线全都投在我们身上,本来神情激动反驳我的詹东,忽然瞄到我脖间的一丝不正常,他冲过来,将我衣领往下拉,看到我胸口那些红痕后,他额头的青筋瞬间暴起问:“你还想说什么?!你还有什么好说?!夏莱莱!你他妈还要不要脸了?!” |
詹东说:“现在应该由我来问你了。” 我坦荡荡的说:“好啊,你问。” 詹东神色带着怀疑问:“那个男人是谁。” 我说:“没有男人。” 詹东满脸失望说:“夏莱莱,是你说好的坦诚,可我坦诚了,你呢?” 我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詹东面前,指着自己的唇说:“如果我和你说,那天我是被人强吻了,你信吗?” 詹东脸上终于有了愤怒,没有哪个男人在面对妻子那些花花绿绿的事情不会愤怒,而忍了这么久他自然也不例外,他提高音量说:“那你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我说:“林容深。” 我怕他没有听清楚,又一字一顿再次重复了一遍说:“是林容深。” 我亲眼见到詹东的脸色从铁青变为苍白,又从苍白变为暗沉,那过程比国粹变脸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人的脸色竟然会有这么多种颜色。 他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我继续解释说:“你一直都知道我妈和林家的矛盾非常之深,林容深父亲的死和我妈妈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他这次回来是为了报复我,那天的强吻也是……” 詹东忽然笑了出来,笑容里是无尽的嘲讽,他说:“夏莱莱,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报复你需要强吻你?强吻你又能够报复你什么?是你们两人意乱情迷了吧?” 我刚想矫正他这带有侮辱性质的猜测说法,詹东看向我说:“其实我早就发现你们之间不寻常的关系,当年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林容深对我什么态度,还有你对我的敷衍,你别以为我是个瞎子,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清楚!” 詹东越说越愤怒说:“这几年我一直在等你忘记他,我也以为五年的时间了,就算再怎么喜欢一个人,该忘的也总该忘掉了吧?可你呢?不仅没有忘,对于他的回归,心里还存在着窃喜吧?你面对他还是那么的慌乱无措,面对他还是这么的失魂落魄,夏莱莱,你要利用我多久?” 我说:“你呢?你是否爱过我?” |
这一句话直接将詹东给问住了,他的愤怒仿佛被人泼了一瓢冷水,瞬间熄灭了一半。 我说:“詹东,你以为我会不清楚你当初是为什么结婚?你说我利用你,你又何尝不是?当初我们结婚时,你可还是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如果不是我们家这么多年在金钱上对你的支持,现在你詹东有这样的地位吗?詹东,我不否认你的才华,可才华也是需要起点来堆砌的,空有才华没有跳板来让你借助,你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那将要推迟到十年十五年,我利用你来忘记林容深,你利用我来得到你的成功,你的名利,我们之间谁更卑鄙?这算得清楚吗?” 说到这里,我也冷笑了,我说:“五年了,该爱上的人,总该爱上了,可我们都没有爱上彼此,这场婚姻真是一场公平交易。” 我甩下这句话,便走到床上拿起被子和枕头去了客房,剩下詹东一个人沉默不语的站在那里。 做了这么久的夫妻,我们双方都是知道对方心内所想,可谁都不说破,都在伪装着说谎,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过了五年,真是不痛不痒。 这一夜注定是漫长又无眠的一夜,我以为这场婚姻终将结束在这场谈话中,第二天早上六点的样子,詹东来敲我的门,他看上去也是一夜没睡,他问我打算怎样。 大约也是想试探我的意思,对这场婚姻打算以怎样的方法来处理,说实话,我自己也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有明确回答,便反问他说:“你呢?” 詹东见我脸色非常苍白,他声音放轻了不少,他说:“我的意思当然是并不想离婚,你也知道,一段婚姻不容易,我没有太多的精力再去谈一场恋爱,然后再结婚了。” 我说:“我们离婚后,你可以和你前女友在一起,毕竟孩子是她的。” 詹东直接否定说:“这不可能,就算我们离婚了,我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我有点惊讶了,我没想到詹东会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我。 詹东似乎并不想谈他前女友,转移话题说:“莱莱,我相信昨天晚上所有的一切,我们双方都坦白得干干净净了,其实对于这段婚姻我并不讨厌,如果你愿意接纳孩子,我自然也不再计较你和林容深以前所发生的事情,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沉默了很久。 詹东静静地等了很久,他笑着说:“其实你不必现在给我答案,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他抬头看了一眼我身后墙壁上的时钟说:“我还要去公司,那我先走。” 我点了一下头,詹东离开后,我妈便打来电话,说是家里的阿姨从乡下带来了一只土鸡,让我过去尝尝。 |
我想着这段时间也确实没有去看过她了,便答应了,用完早餐后,换了一件衣服去了我妈那里,她正坐在沙发上哼着小曲儿,给自己修剪着眉毛。 看到我回来后,头都没有抬,便说了一句,让我去她房间找找她的眉笔。 我翻了一个白眼说:“您一把年纪了,还在这里瞎琢磨什么呢。”虽然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换掉鞋子,去楼上给她拿眉笔,中途在经过一间紧闭的房门时,我停了下来,望着那扇门许久,才伸出手推开。 我走了进去,发现里面还是和当初一样,自从这里的主人离开后,基本上便没有人再动过,窗台前的书桌上的医学书还保持被他翻过的痕迹,尽管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 桌上还有两只瓷杯,一只纯白色没有任何花纹,另一只则是粉红色杯身上面刻有小花纹,两只瓷杯并排摆放着。 看到这熟悉的场景,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林容深给我补课时的场景,那时候高中,我数学成绩非常差,林容深为了将我成绩给提上去,经常下课回到家便将我喊来他房间进行强制性的辅导。 可每次我都吊儿郎当,在他给我划重点时,我坐在他身旁一时摸摸这里,一时摸摸那里,没有一刻停歇的。 林容深很无奈,好几次问我是不是有多动症。 我趴在桌上,满脸委屈又理直气壮说:“我已经多动症晚期了。” 林容深放下书本看向我问:“那该怎么治。” 我恬不知耻说:“亲亲啊,容深哥哥不亲亲,就好不了。” 林容深笑了,那笑容要多好看就好看,忽然将趴在桌上懒懒的给一把捞在怀里,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便吻了上来。 他的吻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柔软舒适的,一点一点引导着生涩的我,教我该怎么回应。 平时我虽然看上去就像个流氓,可当自己被他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老实,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敢窝在他怀中被他那温润的触感所蛊惑着沉沦着。 直到自己都快把自己憋死,林容深才喘着粗气松开我的唇,贴在我唇角说:“现在该老实学习了吧?嗯?” 我哪里还敢闹,趴在他肩头心满意足的小声嗯嗯,心跳快速的仿佛要晕厥了过去。 |
我真没想到他会有这突然的动作,说实话,我有点防不胜防,甚至连解释反驳的话都来不及准备。 詹东也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将我推倒在墙壁上后便转身离开了,剩我一个人茫然无措的站在那里。 我一个人在众人的眼光中走到洗手间内,将胸口的衣服往下扒,看到那些暧昧的红痕后,我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出了医院。 回到家后,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沉思了很久,一直从下午到天明,不出意外,之后那几天詹东果然没有回家,他一直都是这种人,遇到他不想面对的事情,他永远都是选择和我冷战,从来不问我解释,也不给我机会解释。 不过我们从来没有哪一年会像今年一般冷战得如此频繁,我自然也没有去找他,我觉得有些东西你越解释别人越觉得你心里有鬼,而且在这件事情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他前女友自残在他面前,他如此慌乱又着急的抱着她冲出了饭店,连自己儿子都不顾了,我没有介怀,还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为他将儿子领回来,在这方面我已经够对得起他了。 在我和詹东冷战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时,我妈来了我家,见房间内冷冰冰,放下手上的东西便问我詹东去哪里了。 我给她去厨房倒了一杯水,淡声回答说:“我不知道。” 我妈看了一眼我的脸色,接过我手上的水杯,便欲言又止的看向我。 我不知道她今天突然来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打算去了解,开口问她要不要吃面。 我妈说了一句随便。 我带上围裙正要进厨房,我妈在我身后问:“夏莱莱,詹东在外面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了?” 听到他这话,我立马转过身来看她,意外的问:“你怎么这样说?” 我妈说:“他最近是不是一直在医院?” |
我说:“得得生病了,所以在医院。” 我妈想说什么,又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我望着她半晌,便问:“你是不是想说他在医院照顾一个女人?” 我妈惊讶的问:“你知道?” 我说:“那是他表妹,因为身体不舒服,又没有亲戚在这边,所以只能让詹东去照顾。” 我妈松了一口气说:“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呢,我也是听家里隔壁一个老太说的,她说她星期天去医院检查身体的时候,看到了詹东。” 我并不想让我妈太过来了解我的婚姻,到时候她掺一脚,詹东的妈妈掺一脚,根本就不是我和詹东两个人的事情了,而是两个家的事情,那场面一定会鸡飞狗跳。 我说:“家里的老人就是爱嚼舌根,好了,没事的话,我就去厨房煮面了。” 我妈倒也没说什么。 我们用完午餐后,我妈说自己缺几件裙子,想去逛商场,我想着反正自己也没多少事情,便陪她一起去了,母女俩在商场里逛了好久,都觉得有些累的时候,便也没有再继续下去,各自回了家。 我刚放下东西坐下,便觉的自己腰特别疼,正想着是什么原因时,此时手机内传来一条陌生的简讯,我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是:“想我了吗?” 看到这几个字,我就火大,将手机往沙发上一扔,便撑着腰回房间换衣服,再次出来时,手机内此时又接收到一条短信,内容是:“不回答就代表想我。” 这人到底有完没完? |
我直接将手机关机,不打算理会。 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腰疼得更加厉害,连床都下不来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趴在床上便用座机给我妈打了个求助电话,等她赶到后,看到我背部肿得老高,便尖声问我怎么回事。 我哪里敢告诉她,是前几天我和詹东吵架时,他把我推的。只能撒谎闪了腰,我妈看到我连爬都爬不起了,嘴里嚷嚷着这样不是办法,便打了救护电话。 当然在选择医院时,我们都默契的选择远离林容深所工作的地方。 大约那天詹东下手真有点重,而我自己情绪太激动所以也没有怎么注意,一轮番拍片检查下来,医生和我说伤到颈椎了,可能要住院。 医生说要住院那我也没办法,那就只能住院。我和詹东冷战,这段时间他又要在医院照顾他的前女友和儿子,自然是没时间来照顾我,我这边一切大小事都是我妈在办理。 她一边办理,一边唠叨着我这就是懒得后果,所以身体才会那么脆,随便一弯腰都可以伤得这么重。 念叨完我的身体,又念叨詹东是怎么回事,我住院了也不来看我,到底是表妹重要还是妻子重要来着。 我躺在床上悠闲得翻着手上的杂志,说:“我又不是要死了,找他干嘛啊,他还要管理公司,还要照顾得得,我已经和他沟通好了,所以他才没来的。” 我妈给我收拾着床上的杂志叹了一口气说:“你妈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你的,所以这辈子才要来给你做牛做马。” 我笑了两声,没说话,继续翻着杂志,这时我手机又响了,我妈刚想去拿,我忽然警铃大作,对我妈说:“您别碰!” 我妈被我的音量吓得手持在半空,她看向我说:“你要死啊,叫得那么大声。” 我干干的笑了两声,说:“您把手机拿给我一下就好了。” |
我妈见我如此紧张,脸上自然是不满,但还是拿起手机递给了我,顺带嘟囔说:“你这几天的手机怎么回事,垃圾短信怎么这么多。” 她说完,便拿着我的脏衣服去了浴室。 确认她不会回来后,我松了一口气,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做贼一般将短信打开,里面又传来陌生的简讯,内容是:“二十五号了,月经来了吗?” 我看到这短短的一行字,心里的无名火越发大,现在我婚姻变成这样和他有撇不清的关系,他还想干嘛? 我指尖无比用力的在键盘上按下一行字:“关你什么事?” 短信发出去后一秒,对方又发了过来:“你说呢。” 我说:“说你个大头鬼。”这几个字我打出来,又发现不对,想了想,又全都删掉,重新打了一行字,我说:“请你远离我的世界。” 这条短信发出去后,我等了十分钟,林容深再也没有发过来了。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用短信对我进行骚扰,让我不胜其烦,现在终于安静了,让我觉得挺好,真的挺好,也不用再害怕被我妈知道我还和林容深有联系。 下午的时候,我妈将我病房内的东西该洗的全都洗掉后,便接到了一通电话,隔壁邻居找她打牌的电话,她自然没有什么耐心在医院守着我,叮嘱照顾我的特护两句后,提着包风风火火离开赶去了棋牌室。 可她才离开没多久,我病房内就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这个人自然是……林容深…… 当时趴在床上的我,还以为是看错了,仔仔细细盯着门口的人看了好久,发现没错就是他,真的是他。 |
他怎么来的?他来干什么?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瞪大眼睛看向他,林容深就斜斜的靠在门上打量着床上无比狼狈的我,像是在打量一条咸鱼,我们两个人对视了很久,林容深说:“看来现在的你有些伤痕累累。” 我说:“拜你所赐。” 林容深挑眉说:“是吗?” 我说:“你来干什么?” 他说:“看你死了没有。” 我说:“我命硬得很。” 他说:“看出来了。” 他说完这句话,站直身体走到我病床边,等我还没反应过来,我突然感觉到腰间一股巨大的疼痛袭来,我疼得直接嚎叫了出来。 林容深面不改色在我腰间按了好几下,完全无视杀猪般的尖叫声,边按还边说:“叫得还挺有活力的。” 我面容扭曲的说:“你王八蛋,那里很痛啊!你别乱按!” 林容深在我背部的手力道轻了不少,他说:“我是个医生,你觉得我会乱摁?” |
我强调说:“你是个妇科医生! 林容深笑了,他说:“我以前是外科。” 我再次强调:“可你现在是妇科!” 他手终于从我腰上收了回来,因为我背部有药油,所以他那双十指修长的双手自然被弄脏了,他抽了几张纸巾慢条斯理擦着,看向趴在床上仍旧面色扭曲的我说:“看来你离残废又进一步了,我是不是该恭喜你。” 我说:“我渴,帮我按铃。” 他打量了我两眼,笑了两声,去厨房给我倒了一杯水出来,我怕他会主动喂,赶紧说:“我还想上厕所,你让特护来一趟吧。” 可我这句话刚说完,林容深居然自己喝了那杯水。 我瞪大眼睛看向他,他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问我:“怎么?” 我指着他手上那半杯水说:“水不是给我的吗?” 他说:“我有说是给你倒的吗?” 我气若游丝的说了一个“你……”字。 我知道他今天就是来落井下石的,我自己挣扎着伸出手要去按铃,可手还没碰触到那按钮,我的下巴忽然被人给捏住,林容深将手上那杯他喝剩下的水递到我嘴边,我还没明白过来,他神色便有些严肃问我:“这个月还是没来吗?” |
他突然这样严肃的问我,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尴尬,这种事情就算他是个医生,可这样反反复复的问我,身为女人总会觉得难堪吧? 我一口水还没吞干净,便有些不耐烦的说:“说了没来,你烦不烦啊?” 林容深听了良久都没有说话,表情似乎是在沉思什么,反而是我追问说:“你干嘛不说话了?” 林容深反应过来,将空掉的水杯从我嘴边拿开,放在床头柜上后对我说:“没事。” 我稍微翻动了一下身体,轻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 林容深也没在说什么,只是坐在我病床边也不说话,气氛突然一下就冷了下来,我趴在床上感觉他的视线一直都落在我身上,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和尴尬,便开口赶人说:“我要休息了。” 他不解风情说:“不是在床上躺着吗?” 我翻了一个方向用身体彻底侧对着他,一副送客的架势说:“出门左转,记得给我带上门,谢谢。” 闭上眼便不再说话,也不再管林容深。 |
可房间内始终都没有他起身的脚步声,他似乎还是没有离开打算,视线好像仍旧落在我身上,我莫名觉得烦,连空气都夹杂着烦透了两个字,便努力闭上眼忽视他的存在。 大约是真的太累了,竟然在强迫自己闭眼的过程中都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等迷迷糊糊转醒时,是被脸上的温热触感而吓醒,刚想睁想睁开眼,突然意识过来什么后,心头猛然一震,又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安静装睡。 脸上那双手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这种味道对于我来说应该不陌生吧,曾经的我有多么迷恋,现在想起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是从前的他,从来都没有过这样怜惜的动作,他到底是怎么了…… 正当我心乱如麻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耳畔突然传来他的声音,他声音没有了白天的刻薄冷静,也没有平时对我毫不留情的嘲讽,反而变得很柔软很柔软,甚至柔软到了温柔的程度,我都不相信这是他的声音。 他说:“五年了,我一直在想,这五年你是否真的忘记我了,还是倔强的故意说那些话来气我呢。 我莫名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心惊肉跳,可他的声音仍旧没有断,语气内甚至带了点自我嘲讽,他说:“可为什么我听到你这些话,我总会很难过很想生气呢?”他轻笑着说:“你这小坏蛋,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总有办法让我变得鸡飞狗跳,让我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不理吗?” 他喃喃自语说:“我好像做不到。” 他的话,让我缩在被子内的身体出了一身冷汗,那一刻,我突然真希望这一刻就是世界末日,让整个世界都毁灭,这样他的话我就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去悸动什么。 |
可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就是如此从残忍,他永远都是在你决定放弃时,快要放弃时,又用那些以前你得不到又十分想得到的东西来引诱你,你万分闪躲,你用力克制,可到最后还是死在不甘心上,重新上钩,上钩后等着你的又是对方响亮的一巴掌再次打回原型,周而复始,让你永远在这个怪圈里循环着,永远都爬不出去。 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已经明显在颤抖,那双手的主人也感受到了,他摸到我脸上冒出来的层层冷汗,没有任何惊讶,目光还是专注的落在我眉目紧闭的脸上,他表情平静说:“莱莱,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我猛然睁开眼去看他,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天已经很黑了,房间内黑漆漆的,只有窗户外的月光照射进来,才能够让人勉强看清楚面前人的脸,如此的模糊,却又能够让人看清楚对方眼底的情绪。 我说:“你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这句话一出,我眼眶内的眼泪便长流,交错的布满我脸,声音也嘶哑得不成样子,我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喜欢你吗?!” 我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咆哮而出,因为太过激动,连病床都在轻微震动。 林容深眼眸内寒光闪烁,他皱眉说:“难道现在的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我连想都没想说:“当然,我根本不喜欢你了,如果我喜欢你,对于你刚才的话我应该会高兴的跳起来吧?可现在呢?你没看到?我不高兴,我反而很不开心,因为我不喜欢你了,所以你这些迟来的话只会让我觉得很滑稽。” 我又反问说:“你别告诉我,你现在突然发现喜欢上了我,如果是这样,那我也只能送你一句活该,原来你也有这一天,让你来深切体会一下当初我的感受是有多么的难受。” |
林容深看到了我眼里的恨意,对,是赤裸裸的恨意,他紧绷的脸色突然放松了,他说:“看来五年的时间,没忘掉的人是你。” 他似乎不想再和我谈论这个话题,手从我脸上收了回来,拿起一旁的外套穿好后,对我说:“很晚了,我还要去医院值班,明天见。” 我当然不可能会这么轻易放他离开,既然话都说到了这程度,有些话撩开得更明白也更好,我说:“你为什么要回来?” 林容深听到我的话,停下了脚步,房间内的灯光仍旧没有开,他站在一片漆黑里,我看不见他脸,只感觉双方的呼吸都有些凝重。 我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我又问了一次:“你为什么回来?这五年你在国外不是待得很好吗?你为什么突然回来?!” 林容深隔了好久好久,久到不能再久才说了一句:“你认为呢。” 我语气非常差的说:“我不知道,我只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回来,永远都不要回来打扰我的生活,哪怕是死在国外都好,现在我的生活好不容易恢复我想要的状态,你没必要再带着你的妻子回来恶心我,我不会羡慕她,更加不会嫉妒她,我只希望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有什么纠缠,如果你还是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我下辈子一定当牛做马来偿还你,就算你现在让我去死我都不会犹豫任何一秒。” |
当我这些话说完,屋内的灯光突然在那一霎亮了,林容深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他的脸在白炽灯光下清清楚楚,他唇轻抿,脸上的情绪也显得比我平静很多,可说出来的话却又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他说:“我要你命有何用?你和你妈身上的罪孽熟得清吗?”他冷笑一声说:“严格来说该赔命的应该是谭秀琴女士,至于你,最多只不过是个杀林海鑫的帮凶而已。” 他甩下这句话,又变成了那个冷漠刻薄又熟悉的林容深,他将门带关后,便离开了这里。 剩我一个人手脚冰凉的坐在那里,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第二天我妈来了医院,见我浑身无力的躺在那里,看出了我心情不好,便问了我几句怎么了,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声音嘶哑告诉她没什么。 我妈奇怪的瞄了我两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进厨房给我洗水果,等她将水果端出来时,正好看到詹东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外和我对视着。 我妈看了詹东一眼,又看了我一眼,立马和我解释说:“是我喊詹东来的,我就知道你们吵架了,真是的,夫妻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她说完,便立即去门口拉着詹东进来,詹东看了我一眼,也没有说什么,任由我妈拉着,我妈似乎是在为了给我和詹东制造机会。 |
将詹东拉进来后,便立马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这里,剩下我们两个人相对无言坐着。 詹东最先开口,他看到躺在床上的我问:“你怎么样了。” 我比那天也平静了不少,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还好。” 詹东说:“那天……” 我说:“你想说什么。” 詹东说:“那天是我太激动了,所以伤到了你。” |
那时候浑身是刺的我,连我妈都制服不了的我,到达林容深面前却乖得像只猫咪一样。 那时候的我,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只要林容深一个吻,一个笑容,一个抚摸,我就开心好久好久,久到连恐惧的未来都变得让人值得期待了。 青春期这只野兽太过强大,将人的意志吞噬,年少无知而又鲁莽,这暗地里滋生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始终都未曾被大人发觉。 我叹了一口气,将那些复杂的医学书上的灰尘给拂落,书本上漂亮的字迹也露了出来,我凝眸仔细盯着那些笔记,试图一个单词一个单词进行分解,可发现以前看不懂,现在也同样是。 我一直都觉得林容深是个怪物,因为像这种东西我一辈子都看不懂,可对于他来说却轻而易举,头脑发达的人真是可怕。 我将这让人头疼的书本给合上,没有在这房间继续停留,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这里,去我妈的房间给她找到了眉笔走到楼下拿给了她,在等午饭上桌期间,我们母女俩时不时聊了几句,聊的自然是我新领养的孩子的问题,我妈对于我领养了孩子这件事情倒是也不反对,还很赞成,还说虽然不是亲生的,不过养着养着就亲了,关于上次的事情也让我不要去计较婆婆的过失,毕竟她也是关心则乱。 她念叨完孩子,又问自从我那次转院后,林容深是否再来找过我。 为了怕她多心,我自然是不会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便对她说从上次开始,我们便没再见过面。 我妈当然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叮嘱我好好和詹东过日子,便不再提林容深。 我在我妈这里一直待到吃过晚饭,要离开时,我妈递给了我一些我最爱吃的腌菜,还说特意晒制的,让我记得密封好。 我提在手上,嗯了一声刚要换鞋子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直起身扭过头去看我妈,我妈见我这幅表情便知道我肯定是有话要说,便主动问我:“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说:“妈,假如……我想离婚呢?” 这话一说出口,我做好了我妈暴跳如雷的准备,可很意外,她没有,反而很冷静的审视我这句话,反问我:“那好,你告诉我,离婚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工作。” “然后呢。” 这么简单的问题,我被问住了。 我妈抱着手冷笑说:“夏莱莱,人不可能工作一辈子,我很相信就算你和詹东离婚后,你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去谈恋爱结婚,你想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我说:“一个人过一辈子不可以吗?” 她说:“当然可以,但我问你,我死的那天你知道怎么办理我的丧事吗?家里的灯泡水电坏了,你知道怎么弄吗?有一天你的人生中遭遇一个巨大的风暴,你措手不及,你慌乱无措,你特别累,你该怎么办?你身后没有一个人,大小事情事无巨细,你全都要靠自己,当你的朋友在过年的时候,带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家家户户走着亲戚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窝在自己的家里,没有人陪你吃年夜饭,没有人和你说话,甚至没有人吃你做的年夜饭。你知道人老了最怕什么?最怕孤单,现在你还年轻不觉得,等你到达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孤单是有多可怕。” 她的话停顿了一下,良久声音变得有丝沙哑和伤感,她说:“反正我是没有办法陪你一辈子。” 语毕,她推了我一把,将我从房间内给推了出去,紧接她将门一关,我人便被她关在了外面。 |
外面的冷风扫了过来,吹得我打了一个哆嗦,忽然才明白婚姻并不是你用来获取快乐的,而是防止自己寂寞与孤单。 和痛苦相比,孤单和寂寞的可怕程度好像更胜一筹。 我一个人在外面转到差不多十一点才回家,刚将门打开,才发现詹东正坐在沙发上抽烟,他看到我回来了,便立马将手上的烟给掐灭,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着说了一句:“你回来了啊。” 我说:“你还没睡?” 他笑着说:“还没有。” 我放下手上的钥匙哦了一声。 詹东快速走到窗户口将窗帘拉开,他知道我讨厌烟味,所以他也不是经常抽,他问我:“吃饭了吗?” 我换掉鞋子和衣服说:“在我妈那里吃了。” 詹东说:“妈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说:“挺好。” 詹东不知道该说什么,哦了一声后,也沉默了下来。 我们之间向来是如此的无话可说。 我又问:“你呢?吃了吗?” 詹东刚想说吃了,可我看到茶几上冷掉的泡面后,便问:“没吃晚饭吗?” 他这才点点头说:“公司最近事儿忙,所以还没吃呢。”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给你做吧,吃泡面怎么行?”便拿起门上挂着的围裙去厨房开火给詹东煮面条,詹东没有跟进来,只是站在门外看向厨房内忙碌的我说:“莱莱。” 我洗着蔬菜没有回头看他,但答应了一声。 詹东的声音和水声碰撞所以有点弱,可还是听得清楚,他说:“我六点下的班,一直坐在客厅到十一点,你知道我什么感受吗?” 我说:“什么感受?” 詹东一脸哭笑不得的说:“家里真冷清,太不习惯了。” 我说:“平时我没在家的时候,你不是也是一个人吗?” |
詹东说:“怎么能够一样,如果我们离婚了,这间房就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人,连想找个人说话的对象都没有。” 我没有再回答他什么,继续着自己手上的动作,等面好了后,詹东坐在餐桌边狼吞虎咽,我看着这个男人,小声开口说:“詹东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咀嚼面的动作一顿,抬起脸看向我。 我笑着说:“其实我挺害怕一个人的,这辈子大约也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能够找个熟悉的人过一辈子,其实也挺好的。” 詹东笑了,他说:“好啊,你接纳得了孩子吗?” 我说:“你接纳得了我的过去吗?” 他说:“我能。” 我耸耸肩无所谓的说:“正好我也生不出孩子了,在面对这个问题上我应该也别无选择吧?” 詹东抬手轻轻握了一下我放在桌上的手,只是刚抓住便立即就放开了,他对我微笑,然后继续吃着我给他做的那碗面,第二天早上上班的上班,打扫家里的打扫家里。 我们两个人又恢复到了以前。 我婚姻里的第一个风波就被我们这样安然无恙的度过了,从那以后,我每天的任务便是和得得处理好关系,每天送他去上学,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欢我,但好在小孩对大人总是存在一种惧怕,就算他不喜欢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不过有个孩子也有好处,至少我和詹东变得不再是无话可说,两人经常在晚上睡觉前讨论一下孩子问题,两个人都是初为父母,所以有很多需要一起交流。 婆婆刚开始还有点担心我会因为成见对得得不好,在我们将得得接到身边养这个问题,她可是倔了好久不肯松手,最后还是詹东劝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她才同意将得得送回来,可婆婆还是不放心,时不时到家里来抽查我有没有虐待得得,发现虽然我没有和得得特别亲密,但还算和谐,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就这样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大约是我的努力终于让得得对我态度好了一点,他虽然还是不爱亲近我,可偶尔在学校收到老师奖励的糖果时,会在回家的路上我牵着他过马路时偷偷往我手上塞上一颗,也不说是送给我的,只是一脸嫌弃说:“真难吃。” 我第一次收到他送给我糖果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竟然第一时间便给詹东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他当然比我还高兴,还在电话内说他今天要早点下班,带我和得得一起去外面吃一顿好的庆祝一下。 我当然不会扫他的兴致,便笑着同意。 他下班后,我也带着得得去他订好的酒店赶,我们三人碰面后,便一起点了好多菜,期间得得一直在埋头吃着甜品,我和詹东心情都还算不错,便也边吃边聊着一些有的没的。 正吃得相当开心时,我们桌边不知道何时竟然出现一个陌生女人,她像个幽灵一般喊了一句:“詹东。” 我和詹东同时放下手上的餐具抬头去看,还没看清楚人,坐在一旁的得得忽然高兴挥舞着双手大喊了一句:“妈妈!” 詹东脸色瞬间大变,他首先看了我一眼,见我神色如常的坐在那里,便皱眉对突然出现的女人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脸色苍白的女人眼神满是幽怨的看着詹东,她说:“我想孩子和你。” |
我和詹东结婚这么多年,就算再大的矛盾,双方也从来不用暴力来解决,他推我那一下,算是我们夫妻关系中最严重的一次。 说实话,我并不怪他,虽然当时我是知道自己和林容深没什么,可詹东不是我,自然不清楚,看到那些暧昧的东西,自然会胡思乱想,时间过去这么久,该消的气也全都消了。 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提起了他前女友,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詹东老老实实说那天还好她胸口扎的并不是很深,在医院再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我听了,嗯了一声,没有太多言语。 詹东也是沉默着,我们两个人都相互沉默着。 沉默了好久,詹东说公司还有些事情晚点再来看我,我也没有挽留,还让他如果忙的话没必要再来了。 詹东离开后,我妈走了进来问我们两个人怎么回事,是不是还没和解,詹东怎么才来这么会时间就要离开。 我没有回答她什么,只是让她别瞎操心。 之后我又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这段时间里,詹东上午来一趟,下午来一趟,如果有时间还会这里陪夜,尽管我们双方的关系还是有些僵硬,可和以前相比也算是缓和了不少。 我不去碰触他前女友的话题,他自然也不来问我和林容深的事情,我们两人心里心照不宣,谁都不去戳破,仍旧各自维持好夫妻之间的责任。 等我出院后的那天,张小雅打来一通电话给我,说是让我过去一趟,她想让我帮她挑选一下婚纱,我这才记起,已经离她的婚期不远了,虽然颈椎这部分还有些疼,可大家这么多年朋友,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义不容辞,当时便很爽快的答应了。 |
到达她所在的婚纱馆后,张小雅正好换了一件礼服出来,我笑着放下包问她老公怎么没陪她来挑选,张小雅一脸无语说:“他最近都在忙着宴席的事情呢,哪里有时间。” 我说:“宴席重要还是老婆的婚纱重要?” 张小雅笑着撩了撩裙摆说:“我还希望他不来呢,不然总是挑剔这个挑剔那个,换来换去我都累死了。” 我一脸羡慕的看向她,又打量着她身上的婚纱说:“真美。” 张小雅切了一声说:“搞得好像你没结过婚似的。” 我没有回答什么,因为我和詹东的婚礼真的不太美丽,也没有任何的幸福感,婚礼当天自己穿了什么衣服,喝的什么酒,到现在都是模糊一片。 我象征性的帮张小雅挑选了一件礼服,在挑选的过程中,张小雅突然问了知不知道林容深回来了。 我听到她的话,虽然心里顿了一下,可动作上还是保持流畅拉着纱裙低头研究着说:“嗯我知道。” 张小雅说:“你们两还有联系吗?” 我拿着婚纱在她胸前量了量说:“有啊。” 张小雅盯着我的脸,继续追问:“那有没有复合的打算。” 我白了她一眼说:“你疯了吧?我现在都结婚了,而且林容深都有老婆了,这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好不好?” |
张小雅抱着婚纱,一脸可惜的叹了了一口气说:“也对吧,你和林容深这辈子大约是不会有可能了吧。” 这个话题我们双方轻描淡写的提了提后,便又各自挑选着婚纱,一直挑到下午一点的时候,詹东打来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吃饭,我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一眼还在礼服区兴致勃勃挑选着礼物的张小雅。 叹了一口气说:“没有,估计还要一会儿。” 詹东说:“莱莱,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有些事情想要找你商量。” 他用了无比正式的语气,这种语气就代表他今天找我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有好半晌没有回答他,詹东追问说:“没时间吗?” 我想了想说:“没有,你等等,我现在就过来。” 我们挂断电话后,我便只能去找张小雅请假,虽然还没有挑选出满意的婚纱,可她也不能强迫我,只能放我先走,还说下一次一定要留一整天的时间来陪她。 我笑着说了个好字,便走过去抱了抱她,两个人说了几句话,我这才提着包匆匆离开,刚上出租车詹东的短信便发送了过来,是吃饭的地点,我按照他给的地点让师傅开过去。 差不过十五分钟过去,我到达了目的地,抬头看到如此正式的酒店,我在心里想,莫非今天詹东是想要找我谈离婚的事情? 我心事重重的想着这个问题,可当我到达那里后,里面并没有离婚协议书等着我,房间内有两个人,一个是詹东,另一个是林容深。 我站在门口看到这个情况后傻了一下,心想,詹东想干什么,林容深怎么在这里? |
我站在门口突然有些不好过去,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一顿饭似乎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詹东见我站在那里不动,便主动从椅子前起身走到我面前轻轻拉住了我的手,我用眼神询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希望他解释一下。 可詹东牵着我手朝房间内走,并不回应我任何问题,到达包厢内后,林容深淡定从容的坐在桌边,也不看我,只是端着手上那杯茶时不时喝上两口。 詹东说:“莱莱,你不用紧张,容深是我请过来的。” 我说:“你什么意思?” 詹东见我情绪有些激动,便对我说:“你先坐下。” 我说:“你先和我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才决定要不要坐下和你吃顿饭。” 詹东听到我的回答,忽然反问:“难道你想让我和容深两个人一起吃这顿饭?” 不,这肯定不能,如果让他们两个人单独吃这顿饭,比我不在现场亲眼监督还要糟糕,我必须要想好一个什么折中的办法来。 我冷静的想了一会儿说:“我妈也好久没有见容深了,不如我也先让我妈过来一趟,一家人一起吃个饭也是应该的。” 坐在我对面的林容深听到我这个提议后,忽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端起一壶茶看向我说:“看来你是闲事情还不够乱,你真确定你妈见到我不会太过激动吗?” |
我深吸一口气,明显这个提议是更加不可行的,如果让我妈见到林容深,这场饭局只怕会更乱,那么看情况我是非坐不可了。 詹东见我一脸紧张,便出声安抚我说:“你不要乱想,今天这顿饭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我之所以将容深喊来,只是想问清楚一些事情,所有的问题摊开来说,我认为对我们彼此都好。” 他按着我坐下,又将视线投向林容深说:“容深,你应该没意见吧?” 林容深挑了挑眉头,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摊了摊手表示他没有问题。 詹东微笑了一下,将我按在椅子上坐下,我自然没有再站着,很安静的在那里等待着。 詹东坐在了我身边。 他给我和林容深一人倒了一杯茶,茶满后,他笑着说:“我们也算是认识很多年了,虽然我和莱莱结婚后没多久,你就去了国外,可是你是莱莱的哥哥,所以我一直把你当成是自己的家人,虽然我年纪比你大。” 林容深脸上的笑意消失,他突然坐端正了身体,用一个无比严肃的表情问詹东:“你想说什么。” 林容深动作上的变化莫名让我觉得心惊,詹东无意间踩到了他的禁忌点,可他似乎还没发现。 詹东说:“不管莱莱的妈妈和你的父亲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他们两个人曾经结婚过,虽然婚姻法规定,配偶死后,就相当于婚姻自动解除,可从亲情方面来说,你和莱莱是兄妹这点是根本无法被否定的。” 林容深的脸色越来越冷,我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去拉詹东,让他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可詹东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特别的冲动,他也不理会我,自顾自的说:“虽然你单方面不承认,可人情伦理上根本无法被否定,容深,莱莱不仅是我的妻子,还是你的妹妹,你不觉得你对她做一些不适合你们之间身份的事情,未免太荒唐了?” |
詹东说的话越来越难听,连我都有些忍不下去了,提高音量说:“詹东!你够了!” 詹东一改平日的软弱,他也大声回应我说:“我话还没说完,根本没有够!我不想我的婚姻一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莱莱,你不用再逃避什么,我只是想让你们之间的情况更加明了化!” 林容深听到詹东的话,忽然怒极反笑,他说:“好啊,你想怎么明了?” 詹东说:“你对莱莱是不是一直有不好的想法。” 林容深说:“你指的哪一种。” 詹东说:“不该有的感情。” 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原来你对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还停留在这种阶段。” 詹东有些没听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便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容深嘴角的笑容一收,语气变得无比刻薄说:“你不知道吗?十八岁那年她上了我的床,那时候她了比现在乖多了,一口一个容深哥哥,还会撒娇呢,你没见过会撒娇的夏莱莱吧?”林容深见詹东脸色沉了下去,他又说:“”二十岁那年她背着我怀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自然是我的,这么多年你和她始终没有孩子,你真以为是她身体上的原因?” 林容深嘴角笑容扩大,变得有些恶毒,他看向我说:“背着他吃了五年的避孕药到现在,莱莱,一定会很辛苦吧?” 詹东的脸色彻底大变。 |
詹东怒吼了出来说:“你别开玩笑了!我的妻子还在这里。” 他在强调我的什么身份,在这个时候我自然也不能缩在角落,毕竟维护家庭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从约定好和他重新开始后,我就知道有些东西是并不能介怀什么,虽然他这个前女友,我们并不曾见过什么面,而且她差点让我的家庭走向毁灭。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任何过激的情绪,面对微笑的对这个陌生女人伸出手说:“你好,我叫夏莱莱,是詹东的妻子,请问您是……” 詹东眼里闪过一丝庆幸,他手顺势揽过我腰说:“你不用担心孩子什么,我会照顾好她,我希望你也能够理解一下我,我毕竟是一个有妻子的人,当初我们也全都说好了,孩子我来抚养,所有费用全部由我负责不是吗?” 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失魂落魄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孩子一眼,最终落在詹东身上,她气若游丝的问:“可是我想孩子啊……” 詹东说:“我说过今后每个月里有两天你和孩子见面的机会,到达那个特定的日子,我自然会让得得去见你。” 那女人忽然表情变得极其痛苦,用双手抓住自己的心说:“詹东我是个母亲,我将孩子养到这么大,之所以来找你,并不是想要你从我身边夺走他,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詹东无比冷酷的说:“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带着孩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苍白的脸上挂着眼泪,她声音嘶哑说:“因为我爱你啊,当初我为了生下你的孩子,差点死在手术台上你知不知道?现在你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便将孩子交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抚养,我不要。” 她绕过我和詹东,从儿童椅子上一把抱起了正一脸迷茫的得得,转身就要走,我还没反应过来,詹东忽然将我推开,及时从后面拽住那女人,伸出手便从她怀中去抢,那女人自然不是詹东的对手,孩子到达詹东手上后,詹东立马拉着一旁表情木讷的我快速起身离去,试图摆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可我们才走几步。 身后传来那女人撕心裂肺的一句:“詹东!” |
我脚步顿了一下,可詹东没有停下来,继续拉着我朝前行驶。 那女人见我们没有停下,忽然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随手从桌上拿了一把泛着冷光的西餐刀,目光对准我们的方向,直接朝着自己的心口用力的扎了下去,等我和詹东闻声回头时,她人已经躺在了地下,那柄银白色的刀子还停留在她胸口,有鲜血喷涌而出。 当时詹东像是疯了一样抱着孩子冲了过去,等他到达那个女人身边,那女人的手死死紧握住孩子的手和詹东的手,躺在地下心满意足的看向他们父子,也不再说任何一句话。 孩子丛詹东怀中挣脱出来后,便扑到他妈妈身上便嚎啕大哭了出来,詹东用手机打完救护车,将胸口全是血的女人从地下抱了起来,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焦急地冲出了饭店。 得得甚至被他遗忘在饭店里,最后自然是由我领了回去,可在回去的路途中,得得坐在身旁一直哭,一直哭,我见他可怜,毕竟才一个这么大点的孩子,便要看到这样血腥的画面,伸出手抚摸着他脑袋安慰他,可安慰的话还没说一两句,孩子反手抓住我的手,张开嘴便在我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咬完后,又满脸恨意对我说:“你这个坏女人!我讨厌你!” 他松开我的手后,也不给我反应时间,小小的身子直接从大开的车窗内跳了出去。 等我从车上下来后,得得已经不省人事的躺在一辆大卡车前,那辆卡车轮胎离孩子小小的身体只有半米远的距离。 因为司机被这突然的情况吓得踩了急刹车,车子早就熄火在半路,车尾正冒着浓浓的黑烟。 那司机坐在车内一脸惊魂未定。 我走向得得的时候,几乎是手软脚软,我完全没料到竟然会在一天之内看到两起过激的自残事故,他的妈妈,他自己。 我蹲在不知是生是死的得得面前完全的慌乱无措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脑袋也完全乱了。 |
等大卡车上的司机回过神来后,他慌慌张张下车,看了孩子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带着哭腔问我:“孩子是不是死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不知道,便颤抖着双手在包内翻出手机,想都没想,无比熟练的拨通了一通电话,那通电话只是响了三下,立即被对方接听,里面传来男人清晰的一句:“喂,哪位。” 我没有回答。 里面的男人又喂了一声,我还是没有回答。 他似乎是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便小声问了一句:“莱莱,发生什么事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还是说不出话来,林容深等了很久,我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声从电话那端清晰,良久,他说:“你身边有人吗?把电话给他,就现在,听到没?” 我愣了愣,环顾了一下四周,便将手机递给一旁正慌张打着电话的司机,那司机本来还在激动的和电话内的人描述着这边的情况,见到我这举动,他也傻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我手上的手机,直到电话内传来一句:“我这里是医院,麻烦接个电话。” 司机一听是医院,便立马从我手上夺过电话,神情激动的说:“医生我们这边发生了车祸,快点来一下章冬路这边,麻烦尽快!” 那司机按了扩音,所以我仍旧能够听到林容深冷静无比的声音,他问:“是小孩还是大人。” 司机重复了两次,他说:“是小孩!是小孩!大人没事!” 林容深说了一个好字,便挂断了电话。 |
当然在听到林容深的话时,我脸色自然沉得更为厉害,我大声呵斥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林容深并不是理会我的话,目光只是继续盯着詹东说:“她月经不调是因为长年服用避孕药所导致,又加上你母亲对偏方的迷信,更加让她本来就比平常人差的身体垮得更为厉害,直到现在终生无法生育。” 他看到詹东脸色越开越差,丝毫没有嘴下留情的意思,继续变本加厉的说:“想来詹先生的表情就已经证明你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他轻笑一声,终于将视线投向我,我说:“也对,对于一个不爱自己丈夫的女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为对方产下孩子呢?女人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情感动物,喜欢了就为对方付出一切,不喜欢连婚姻里最基本的责任都完成不了,说来还真是让人值得深思呢。” 林容深见我和詹东都沉默不语了,便拿起桌上的餐巾拭擦了一下嘴巴,用完后将手上的东西扔到了桌上,他说:“我的话已经说完了,詹先生如果以后还有什么想要问的话,请提前预约,毕竟我是一个医生,并不是随时有空。” 他从容的从餐桌前站了起来,笑着点头说:“那我就不陪了。” |
他说完,脸上的笑容一收,面无表情的推开了椅子离开了这里,剩我和詹东坐在那里,还有无尽的沉默。 这一仗,无疑是林容深赢了,赢得彻彻底底,不慌不忙,给我留下了一个残局来让我束手无措。 詹东的沉默让我有些心慌,我终于忍不下去了,低声问他:“林容深的话你也信?” 詹东抬起脸来看向我,反问:“我为什么不能信?” 我提高音量说:“他只是想破坏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呼吸总之这些话来骗我!詹东你不要中了他的计!” 詹东问我说:“那好啊,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对于不能生孩子这件事情没有半点伤心?” |
詹东的眼睛像一把利剑一般死盯着我,根本不放过我任何一丝情绪,詹东见我回答不上来,他的冷笑从嘴边溢了出来,他说:“怎么?回答不上来了?是不是发现自己哑口无言?是不是想不到什么好的解释来圆这个问题?” 此时的詹东尖锐得让人觉得烦闷无比,我大声说:“是,我回答不上来,可无法生育这件时候是我所愿的那样吗?难道伤心得不堪一击要死要活,我的身体就能够回到以前?詹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这么不切实际了?你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我不是那种喜欢放大自己喜悲的人,我伤心的时候你根本看不见。” 詹东说:“是啊,我是看不见。”他一脸嘲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体有些站不稳的晃动两下,表情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詹东,他其实算得上是一个很冷静的人,结婚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他失态过,我试图用手去扶他,连生问了一句:“詹东你怎么了?” 可他只是朝我冷笑了两声,突然发疯似得砸着桌上的东西,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立马一缩手躲在了一旁,脚下是碎片飞溅。 我一脸不可置信的尖声问:“詹东!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詹东边砸,边赤红着眼睛看向我说:“对!我是疯了,我是疯了才不愿意去相信躺在我身边的女人根本不爱我,对啊,她不爱我又怎么会愿意给我生孩子呢?我是明明知道这个事实的,可我可笑的心内竟然还存着一丝幻想,只是我没想到你夏莱莱竟然会把事情做得这样绝,你不想为我生孩子你可以直说,可你为什么要这样欺骗我?!” |
救护车赶到后,车上下来很多穿白色衣服的医务人员,人影绰绰,我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周围很多围观的人,此时我正蹲在得得身边,不敢碰他,也不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医生到达这边后,便有人最先蹲在我身边,那双干净笔直的双手在得得胸口按了两下,又翻看了一下得得的眼皮,周围一堆的护士候在一旁。 他了解完情况后,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听诊器,在得得的心脏和小腹处来回检查了一遍,他又扫了一眼事故现场,才给出了结果说:“命挺大,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和外伤,先送医院再进行详细的检查。” 他对护士吩咐完,便看向地下还一脸恍惚的我,他没有跟着护士们上车,只是居高临下的看向我,看了好久,他同我一起蹲了下来,目光和我平视说:“你呢。” 我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他说:“把手给我。” 我看了他一眼,按照他的话把双手伸了出来,他捏住我手腕,似乎在确认我有没有受伤,没有看到明显的伤口,他才轻轻放下说:“听说你当了很多年的记者。” 我点了一下头。 |
他说:“这样的心理素质,怎么考上记者证的。” 他从来不放弃任何嘲讽我的机会,到现在同样是,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尖牙利嘴的去反驳,可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心情。 当时我给他打电话后,自己都懵了,那个时候我第一通电话应该打给医院,为什么成了他? 林容深见我还是不回答,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他笑了,说:“孩子没事,走吧。” 他最先站起来,身材高挑的他站在我面前就如一棵大树,总让人有股莫名的安心,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好像有他,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惧怕。 他……好像无所不能。 他一直等着我站起来。 |
孩子被抬上救护车一切都准备完毕,正要开向医院时,有护士站在车门口对我们这方大声唤了一句:“林医生,您不走吗?” 林容深回了一句:“有点事情,你们先走。” 那护士得到他的回答后,没有停留,关上车门,车子便朝着医院的方向开了过去。 林容深继续低眸看向在地下挣扎着起来的我,我还没站稳,脚上的力道还没完全恢复,人忽然朝他所在的方向直接倒了过去,林容深从容不迫的用手抱住了我,我脸正好砸在了他胸口,我听到了他平稳的心跳声。 我刚想挣扎着出来,林容深护在我后背的双手摁住了我,他唇贴在我额际轻声说:“我才下手术台就接到了你的电话,你什么都不说,我以为是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有点担心。” 他手在我后脑袋轻轻抚摸了两下,声音清清淡淡又轻柔,他说:“好在,我了解你,知道你一定是被吓傻了。”他叹了一口气说:“你性格还是没有变,看似冷静,可遇到大事,就慌得不成样子,这样怎么行呢?” 他语气怎么可以这么温柔。 |
之后我是怎样回到医院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得得被送去检查了,林容深将我带到他办公室,他看了一眼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我,将屋内的空调到适宜的温度,又给我倒了一杯温热的水递到我手上。 我看向他手上的那只杯子,很简单的私人用品,永远的白色没有任何花纹。 我小声说:“我不渴。” 林容深说:“是吗?” 他窥探出我拒绝的意思,笑了笑将杯子收了回来,转而自己喝了一口水,身体斜斜的倚在办公桌前,看向沙发上坐着的我说:“最近看来还是过的很糟糕。” 我低垂着脑袋说:“你想说什么?” 林容深看了一眼杯内的水,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反问:“我说了你会听吗?” 我说:“当然不会,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林容深嘴角勾起一丝笑,他说:“没错,以前还有一层,现在来说大约是两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我忽然无比后悔自己给他打电话的那个决定,觉得不能再这样待下去了,我还要去看得得。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向林容深说:“谢谢你今天的帮助,我还要去看孩子,先走了。” 林容深也没有阻止,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那杯水。 |
我正要去开门时,林容深在我身后突然说了一句:“离婚吧。” 我拉门把手的动作一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扭过头疑惑的看向他,他手上的杯子已经放下了,身体也从办公桌前站直,他微皱眉说:“听不懂?” 我有点慌,语速加快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转身拉门要离开,林容深突然从后面走了过来,直接一把摁住了半开的门,我错愕的瞪大眼睛,感觉身后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可我没有回头,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一回头,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会变得更加暧昧亲近。 林容深手撑在门上,低头专注的看向我头顶,他说:“何必勉强自己,你不觉得现在的你很痛苦?” 我屏住呼吸说:“你什么意思?” 林容深说:“离婚这两个字听不懂吗?” 我终于忍受不了了,愤怒的转过身,声音带着浓浓的火药味说:“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一定要听?当初你让我滚,我滚了,现在让我离婚?你算老几?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的人生来指手画脚?!” 林容深也变脸了,他语气也加重音量说:“夏莱莱,事到如今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我梗着脖子回应说:“我现在很成熟!” |
虽然我很想在此时怒吼出这些话来,可现实是我的修养和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允许我如此做,我唯一的办法是用眼神警告他让他放开我。 林容深笑得更加开心了,还好心情的撅了两下我的脸说:“这么惊慌失措,好像挺可爱呢。” 可爱?我在心里冷笑了两声。 很好很好,我深呼吸,再深呼吸,深呼吸了好久,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了,米莉的声音明显也有些不耐了,她反复问了几句:“容深?你在房间吗?你现在在没在房间?我有点事情找你。” 林容深不慌不忙的为我整理好衣领,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我,顺带着拂了下自己的衣服。 在这几秒钟里,我立马窜到沙发上规规矩矩坐好,刚想整理好姿势换一个比较从容坐姿坐好,可林容深突然就把门给打开了。 当门一开,米粒的声音变得清晰不少,她说:“你在里面干嘛呢?喊你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林容深笑的从容不迫,看不出任何一点异样,说:“嗯,刚才是有点事。” 米莉有点担心问:“那……有没有打搅到你?” 林容深说:“已经处理完了。” |
米莉这才放下心来说:“这就好。” 林容深看向米莉身后的人,米莉便立马说明来意说:“哦,是这样,就是詹德德的父亲说来找你有点事情,正好我照顾那一床,所以就带他过来了。” 我拉衣服的手顿住,在心里想什么情况,詹东怎么来了。 我立马扭头去看,发现林容深没有把门开很大,而且他本身就高挑,站在门口,基本上把外面的一切全都挡住了。 我只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我更慌了,詹东怎么来凑热闹了,而且他找林容深干什么?今天好像有点时运不济的感觉。 米莉说明来意,詹东主动开口说:“容深,现在你有时间吧?” 林容深说:“如果我说没有呢。” 这么不客气的回绝,詹东有些尴尬,他干干的笑了两声说:“你什么时候有空?” 正当我心乱如麻时,站在门口的林容深突然侧脸看向了我,我立马对他摇摇头,示意让他不要让詹东进来。 林容深接触到我的眼神,他笑意不明的又侧过脸看向门外,声音无比清晰的回了詹东一句:“现在就有。” |
如果当时我手里有一把刀,我一定毫不犹豫从林容深背后扎过去,上一秒我还天真的以为,很多事情他都已经放下了,对于我的成见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应该也淡化了不少,毕竟他这段时间除了在语言上偶尔嘲讽我一两句以外,基本上没有太出阁的事情发生。 可现在,我只能在心里冷笑自己的天真,他怎么可能会有改变,他是林容深啊,与我有不共戴天仇恨的林容深。 门外的詹东听到林容深有点拿捏不准的话,愣了几秒,才笑着说:“谢谢,我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林容深笑得亲切说:“请进。” 詹东有些意外他突然变得友好的语气,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深究,林容深便已经从门口移开,回身对房间内的我相当温柔说了一句:“莱莱,你丈夫来了,难道你都不准备打声招呼吗?” 詹东刚抬起的步子瞬间一迟疑,就连一旁的米莉听了林容深的话都有些意外了,她连忙问了一句:“容深?里面还有人?” 林容深淡声说:“嗯,有。” 林容深说完,便朝着饮水机旁边走去,最后一道防线消失后,而我自然也暴露在詹东和米莉的眼前。 现在的我虽然有点慌,毕竟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根本无法让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表面上看上去还是算很镇定,我从容的迎接着米莉和詹东投向我的眼神,并且还小声说:“我正想打电话让你过来一趟呢。” 在倒水的林容深在听到我这话时,眼里闪过一抹笑,不过很快他又继续若无其事继续手上的动作。 詹东在看到我在林容深办公室内,脸色变得很奇怪,说生气又谈不上,说怀疑也不是,不过我们这么多默契,唯一值得被称赞的,就是在敏感的时候都不会大吵大闹,而是会给彼此维持着面子,不会当着众人的面爆发。 詹东从门外走进来后,便顺势坐在了我身边,回应我说:“我是来找詹东问问得得的情况。” 我说:“我刚才也是为了这事情来的,他说得得没事,只是轻微的脑震荡。” |
詹东点了点,对我说了一句:“辛苦了。” 我声音内带着一点愧疚说:“是我没有照顾好得得,又发生了这种事情……对不起。” 我们两人正说这话时,林容深便递了一杯水给詹东,在詹东去接他手中的杯子时,他说:“虽然是我去的事故现场,可孩子的主治医生并不是我,你们两夫妻是不是都找错人了。” 我和詹东脸上同时闪过一丝尴尬。 一直被忽视在外的米莉,似乎有些不甘心自己被抛在局外,到达林容深身边后,便拉住他手说:“容深,你和他们都认识吗?你都还没有和我介绍他们呢。” 米莉脸上带了一丝埋怨和责怪,脸上满是小女儿的娇嗔。 林容深拍了拍她脑袋说:“抱歉,忘记你从小生长在国外,一直没有和你介绍。” 他带着米莉从沙发上坐下来,便看向我和詹东说:“这两位都是我的旧识,用以前的关系来说,詹先生算是我的妹夫,不过现在……” 林容深意味深长说:“勉强只能算是旧识。” 米莉似乎不了解林容深的家庭情况,惊讶的看着我,又惊讶的问:“那这位小姐是你的妹妹?” 林容深解释说:“按照当时她母亲和我父亲的关系来算,应该算是。” 米莉有些没听明白,嘟囔着说:“什么关系来算?难道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吗?” |
林容深笑了,拍着米莉的柔顺的脑袋说:“当然没有,她母亲曾经只不过是我的继母而已,不过,这段关系当我的父亲死的那一天开始,自然就已经断裂,所以现在也顶多是认识。” 米莉说:“可是我从来都没听你说过这些啊。” 林容深轻描淡写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无关紧要的人,所以也就没提。” 我和詹东脸色再次一变,无关紧要这四字,真是要多不客气,就有多不客气,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他从来都没有把我妈当成过他林家的一份子看待过,以前是,现在更不用说了,直接退化成无关紧要。 看来今天这通电话,还真是自取其辱,我和詹东坐在他办公室,从某一方面来说,相当于在自己打自己耳光。 一旁的米莉心思单纯,自然是听不出林容深讽刺,还满脸好奇的打量着我,对我微笑说:“我叫米莉,我们上次见过的,夏小姐还记得我吗?” 我笑着说:“当然记得,你是林容深的妻子,我怎么会不记得。” 我这句话一出,米莉的脸色腾得一下变得通红,她惊讶的重复我那句话内的关键词,她说:“妻子?” 我说:“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米莉满脸羞涩又紧张的想说什么,一旁没说话的林容深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对米莉温和的说:“这么久了,还不适应吗?” 米莉脸更加红了,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她说:“可是……” 林容深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提醒米莉说:“你有一床病人该量体温了。” |
詹东的话刚落音,紧接着又是噼里啪啦东西的摔碎声,有什么东西直接从我眼前飞溅而活擦伤了我的脸颊。 可我根本来不及顾及,因为现在的詹东太可怕了,如果他不冷静下来有些事情根本无法进行,我刚想冲上去拉住发疯一样的詹东。可还没来得及靠近他,他便已经高声呵斥住我,他说:“你别过来!” 我看到他手上的那瓶酒,很怕他一怒之下朝我砸了过来,我立马停住自己的脚步看向詹东。 他说:“现在我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并且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要你的谎言,夏莱莱你已经骗过我太多次数了!” 为了稳住他,我说:“好,你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他说:“林容深刚才的话是不是真的?” 我刚想回答,他立马又大声警告了我一句,他说:“我要听实话!” 我动了两下唇,他眼睛死死盯着我,好像只要我的话一出,他便知道是真是假一般。 他见我始终没有回答,又逼问:“说啊?你怎么不说话?回答不上来?还在想怎么解释更合理吗?” |
我说:“对,我是吃了避孕药,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年轻,我根本不想那么早要孩子,詹东,你应该知道我是怎样一种女人,我根本就不甘心将我的生活变得只有孩子和丈夫,我为了这段婚姻已经抛弃掉了我的工作,我不想连我的人生都抛弃,我只是想多过几年自己的生活。” 詹东听到我的话,突然平静了下来,他看着我的脸说:“这只是你不爱我的借口,如果今天和你结婚的人是林容深,你肯为他生孩子吗?” 他问了我这样一句话,见我表情顿住了,她一脸苦笑的说:“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我站在那里望着他的背影许久都没用动。 等服务员赶来看到这里面的情形一脸的僵硬和尴尬,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又望了一眼站在那里的我,隔了好半晌她才问了一句:“请问买单吗?” 我将脸埋在手掌心中,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回答:“买单,一起算一下多少钱。” 那服务员说:“呃……可能要另外赔偿。” 我说:“没问题。” 那服务员正想出门的时候,还顺带着问我:“您要不要医药箱?” |
她似乎是怕我不明白,指了指我的脸,我才发现自己手上有些,是刚才沾了脸上的血。 我愣了一会儿说:“不用,给我创口贴就好了。” 那服务员没有再打扰我,转身离开了包厢,剩我一个人站在那里,等她再次回来后,我付了钱,确定问她已经没有相关赔偿了才转身离开。 可刚出了包厢,正好拐了个弯要走向电梯时,已经离开的林容深此时正靠在电梯隔壁的墙上,目光正落在我身上。 看到他那一刻,我什么都不顾,提着手上的包朝他冲了过去,迎面就对着那张可恶的脸往狠里砸,边砸还边崩溃的哭着说:“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放过我,我只是想好好的生活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难道你一定要我为了以前我们家对不起你们家的事情用自己的性命和你赔罪,你才甘心是吗?!” 林容深站在那里没有动,任由我泄愤一般往他身上砸着,周围人太人往,路过的时候全都带着异样的眼神往我们这边瞧。 我砸到后面砸到自己手发麻,砸到自己包内的东西全都撒了一地,砸到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我歇斯底里的抓着他的衣服,蹲在地下嚎啕大哭说:“你到底要怎样,你到底想要怎样,你告诉我好不好。” 林容深站在那里冷漠的瞧了我好久,终于,他蹲下了身,同我一起面对面的对视着,他抹着我脸上的眼泪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我只是很讨厌你过得太好。” 他皱眉一脸不解的说:“你怎么能够过得比我好?这五年的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
他说完这些话,手便从我脸上收了回去,改为将我从地下牵了起来,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一脸恍然的看着他。 林容深为我整理了一下我衣服和头发,又为我擦了擦眼泪说:“好了,别哭了,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就算不在乎自身的形象,也要顾及一下这里是公共场合吧?” 他嘴角弯起一丝笑,这丝笑和往日有很大的不同,仔细一看好像带了一丝轻松又好像带了一丝哀伤。 他说:“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正如你说你只是想过好自己的生活而已,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不过是我自己不肯放下心里的那丝执念而已,如果你真不希望我出现在你面前,我会如你所愿,还过一个星期我就会回国外,这大约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所以呢,你要照顾好自己,莱莱。” 他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往我手上塞了一把钥匙,又为我将包从地下捡了起来,放在了我手上,然后看了一眼我呆愣的脸,他抬手揉了一下我的脑袋,然后朝我微微一笑,像我们刚认识时的那样温柔。 最后他的手终于从我头顶拿来,他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从我面前离开,进入了电梯后,他隔着电梯门的缝隙看了我最后一眼,那最后一眼,他眼眸里的情绪非常的复杂,我看不懂,甚至猜不透,心里甚至还可笑的疼了一下。 当电梯门彻底被关住后,他的脸也跟着消失得无踪。 结果又是剩我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的站着。 周围的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我也应该回家了。 我失魂落魄的出了酒店,然后机械化的拦了一辆车,当出租车带着我往回家的路开始走时,我躲在后面捂着脸小声的哭了出来,哭得双眼红肿。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是因为白天詹东失常的样子,还是因为刚才林容深的那一番话。 我只是觉得胸口堵了一口气,非常非常的难过,难过得好像不哭出来就会死掉一般。 我之后毫无疑问,是一路哭着回家的,不过我没有回我和詹东的家,而是回了我妈家,我觉得我现在的情绪根本不适合再去和詹东碰面。 我们都需要空间让双方喘一口气。 我敲响我家的房门后,我妈来开门,看到我红肿着眼睛,一脸狼狈的鬼样子,被吓了好大一跳,她惊讶的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像是一副和大家吵架了的模样。 我没有理我妈,只是很沉默的脱掉自己脚上的鞋子,一个人朝着楼上走,连端着水果的保姆和我打招呼我都当做没有看到。 我妈发现了我的失常,在后面追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见我不回答她,越发的着急,试图来拉我的手,可她手指刚碰触到我,我立马一躲转过身来,一脸哀求的说:“妈,你别再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好不好?我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会。” 我妈大约从来没见我有过这么情绪失控的时候,她自然了解我,一定是发生了事情我才会这样,就算她现在硬逼着我给出一个结果,我也也未必会告诉她。 她果然没有再坚持追问,只是语气柔和的问我有没有吃饭,要不要喝点儿果汁。 我都摇头说:“不用,我只想睡觉。” 我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她似乎也没有打算再追上来,站在我身后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可当她看着我进了一间不该进的房间时,我妈突然彻底炸了,她快速的追了上来说:“夏莱莱,你进的是哪间房间?你的房间不在这里!” |
可她刚到达门口,我反手将门一甩,便将她关在了门外,我妈发疯似得在门外敲着门,我将自己投身在一张满是灰尘床上,捂住自己的耳朵尽量去忽视她那尖锐而又刺耳的声音。 到后面,也不知道怎么了,大约是我妈也累了,敲了好久的门,到最后一声叫喊声消失后,这间房终于安静了。 我这才动了动自己硬邦邦的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迷茫的坐在床边,望着床上那床沾满灰尘的深蓝色被套,傻了好久,又僵硬着脖子环顾了一下房间内的其余东西,忽然又想哭。 原来我进了林容深的房间,难怪我妈如此的暴跳如雷,如果这扇门能够被她打开,我相信她一定会恨不得杀了我。 可我并不打算出去,忽然觉得待在这间房间无比的安心,那种难受也没有了那么明显。 我进了他的浴室想洗个脸,可看到洗手台上他的落满灰尘的生活用品,我魔障了一般拿了起来,将水打开,便将浴室内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洗得干干净净,让一切都仿佛从来都没有时光的痕迹。 好像他还是以前的林容深,而我也还是以前得夏莱莱,我自我欺骗了自己好一会儿,当看到镜子内自己那张脸,忽然又清醒了。 很多事情已经昭然若揭,就算你竭力去自我欺骗,事实也还是存在大家的眼里,你根本无力去改变什么。 我出了浴室后,又趴到了那张床上,将脸埋在被褥中,深呼吸了好久,忽然发现它们身上都还遗留着林容深身上的味道。 虽然那些灰尘呛鼻,让我有些窒息,可我还是舍不得离开。 第二天早上,我刚从林容深的房间走了出来,我妈便早已经在门口等着我,她脸色非常之差,大约也是一夜无眠。 她抱着手,一脸阴郁的看向我问:“在里面睡得舒服吗?” 我说:“还可以。” 她说:“你跟我来。” 她甩下这句话,便朝着楼下走去,我无可奈何的跟在她生后,知道等会儿肯定无可避免的又是一番盘问。 果然到达我妈房间,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昨天怎么一回事,我需要你的解释。” 我说:“我并不想解释。” 她说:“如果不想解释,那就给我从这里滚出去,永远都不要来这里。” 我妈知道我软肋在哪里,现如今我和詹东吵架,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让我去。 我也确实被她的话给镇住了,只能开口说:“和詹东吵架了,你不是猜到了吗?” 我妈冷笑说:“吵架?因为什么吵架?” |
我说:“你能不能问这么多?” 她无视我废话,继续语言凶狠问:“是不是因为林容深?” 我说:“妈,你能不能别……” 我这话还没说完,她直接一耳光甩在了我的脸上,把我打懵了。 这是成年以来,她第一次动手打我,这一耳光打得我整个人都晃不过神来。 我问她什么意思。 我妈冷笑说:“什么意思?我在打醒你,你知不知道?” 我捂着脸说:“我并不需要你打醒我,有些事情我清楚的很。” 我起身就想走,我妈直接从后面拽住我,她说:“你要去哪里?” 我说:“你不是让我滚吗?” 我妈知道这一耳光让我当真了,她有点慌了,立马拖住我的手说:“莱莱,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今天是太着急了,我是为了着想,你不知道林容深是个怎样的人,我让你不要和他有任何接触也是为了你好。” 我突然觉得无比的烦,用力的将我妈的手狠狠一甩,我说:“你什么都说是为了我好!当初你不顾我的意愿非要嫁给林海鑫口口声声也是为了我好,当初林海鑫还剩最后一口气,我想去喊医生来救他,被你拦住,你当时也是一口一句为了我们的以后好!现在让我远离林容深,你还是为了我……” 我妈冲上来又是给了我一巴掌,她铁青着脸,满脸愤怒的警告说:“夏莱莱!你别再胡说八道了!” 又是一巴掌,只要沾到这些事情上来,我妈就犹如变了一个人,这一巴掌比之前那一巴掌还要力道重,她的情绪也越发的激动。 她气得全身发抖,过了好久问我:“你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会知道什么叫懂事?” 我捂着脸冷笑一声说:“不用,妈,你不用死在我面前,这件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再提,而你也不用再担心什么,林容深也不会如你想象的那样对我们母女报复什么,因为他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回国外了,并且永远都不在回来。” 我甩下这句话,转身就跑了出去,我妈在后面尖声喊着莱莱,我都没有理会。 跑出来后,我才发现原来外面下着大雨,我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只想脱离这今人窒息的地方。 可我能够去哪里?我好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突然想起昨天林容深往我手上塞了一把钥匙,我慌张的从口袋内去翻找,找了好久,那把钥匙终于被我找到,我仔细看了一眼,忽然间分不清楚,眼睛内的是雨水还是眼泪。 我死死攥住那把生锈的钥匙,在路边像个疯子一样。 大约是有司机间我可怜,终于有辆车停在看我面前,问我去哪里,我摸了一把眼泪,拉开车门坐上车后,小声说了一句:“建新路那边。 |
看到林荣深的脸色和眼神,我挑衅的更加厉害,表情要多嚣张便有多嚣张,大约是想要将从前的懦弱到此刻双倍赚回来。 以前那么卑微的喜欢他,就算知道他和我上床,和我交往本来就是一种报复,可我还是傻不拉几的认为,我爱他,这种报复我可以原谅,毕竟我和妈本来就是闯入他生活的罪魁祸首,本来我妈确确实实破坏了他林海鑫和他前妻的感情,我们本来理亏。 那时候对于他恶劣的报复,我没有任何责怪,反而还非常卑微的祈求他能够放下心结和我在一起,我万般讨好他的结果,是他对我的态度更加恶劣,无视,语言攻击,冷漠,这三种报复方式朝我汹涌而来。 和之前他对我的温柔判若两人,可我还是恬不知耻的任由他这样对待我,每天仍旧嬉皮笑脸的跟在他身后,就算他看我的眼神里不再有温柔,虽然他总会说:“夏莱莱,你这样的没脸没皮的女人,让我对你更加讨厌,以前是,以后同样是,请别再出现在我视线里。” 可我还是不放弃,卑微又强颜欢笑的说:“没关系啦,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我继续没脸没皮的跟在他身后当他小跟班。 到后面他说:“夏莱莱,我有了女朋友,希望你适可而止,别再给我任何困扰。” 可我还是不死心,笑着问:“怎么会?” 他问:“怎么不会?” 我说:“你怎么可以喜欢别人?” 他一脸冷笑说:“不喜欢别人,难道还喜欢你吗?当初之所以和你上床,之所以和你交往,是为了让现在的你深处地狱,现在我做到了,你确实在受我的折磨而身处地狱,对我如此讨好的夏莱莱,还真是卑微,值得同情。” 他说完这句话后,站在他身边那个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蛋都高我一筹的学姐,狠狠在我脸上甩下一巴掌,骂了我一个字:“滚。” 那一巴掌那一个滚字,真让人感觉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这屈辱一样的滚字,这耻辱一般的一巴掌,真是将我打得心涣散的好像要碎成玻璃渣一般。 我也要感谢那一巴掌,如果不是那一巴掌,估计夏莱莱的自尊还没觉醒,估计夏莱莱还像个个奴隶一般跪舔着林容深。 说真,现在想想我还真要感谢那位学姐的一巴掌,如果没有她,也就没有今天的夏莱莱。 就在我回忆以前的时候,才发现电梯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下来,而电梯门自然也开了,外面站了一堆穿白色衣服的护士与医生,正满脸怪异的看向我们。 林容深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情绪,最终说了一句:“我现在并不想和你争吵。” 说完这句话,他最先从电梯内走了出去,电梯外面站着的一些人其中有几位医生和护士和林容深打招呼,可他只是礼貌性一笑,剩我一个人站在那里,接受那些护士和医生们目光的洗礼。 我现在才突然想起,林容深也是已婚,和一个陌生女人站在电梯内如此“深情”的对视,别人不觉得奇怪才有假呢。 可我并没有慌乱,而是心情很好的笑看他们,慢悠悠的出了病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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