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生活] 看守所七个月零四天的亲身经历，名副其实的地狱边缘[第5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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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看守所七个月零四天的亲身经历，名副其实的地狱边缘[第50页]

作者:木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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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过，愿意为你我去死……”王九安神色大变，但依旧嘴硬道！
    “那是你们浓情蜜意的时候，那是她被你弄的神魂颠倒的时候，那是她被性和欲给迷失了心神的时候！”
    “女人着那样的时候所说的话，就跟男人喝多了吹的牛一样，没几分可信度……”
    我肯定的说道！
    “那……”
    “君哥，若那娘们改了口，说我是主谋，那我就必须得死了？”
    王九安心惊肉跳的问道！
    “那是当然！”
    “第一，人家是夫妻，若说夫妻矛盾引发女人对男人有了故意伤害的心思，这完全可以理解，若再加上男人家暴，女的就变成了婚姻生活中的受害者，说不定会引起法庭和办案人员的同情！”
    “当然，杀人肯定是大罪，不过，怎么说也算个罪无可還，情有可原！”
    “而你呢？睡了人家老婆还把人家杀了，你有什么地方让人同情的？”
    “这是情感方面！”
    “第二，现在男人死了，而死者由没有父母兄弟姐妹，两个孩子肯定是跟着姥姥生活，监护权就交给了姥姥！”
    “现在死者的血亲就是两个孩子，并且还未成年，若想让死者家属出具谅解书，就只能找孩子的监护人，也就是孩子们的姥姥！”
    “你们这种恶性杀人案，判决结果是必须死一个的，可能性极大的就是那个没被死者家属谅解的！”
    “你想，姥姥是会谅解一个杀了孩子父亲的西门庆，还是会谅解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是伦理方面！”
    “第三，你老婆现在还会不会拼着倾家荡产来救你？”
    “你四个孩子，三个女儿一个儿子，都在上学，都是花钱最多的时候，你老婆会不会不顾孩子们的死活，卖房子卖地的花钱救你？”
    “毕竟，花上二百万，你也得十来年牢坐，而十年以后你就六十了，要你还有什么用？”
    “若是一般人的想法，倒不如让你死了干净，她熬几年，等孩子们都长大成家了，自己再来个第二春，找个年青小白脸做老伴……”
    “这是经济利害方面！”
    此时的我，对这个变态西门庆已经极为反感，所以毫不客气的把现实给他罗列了出来！

    “君哥……”王九安一声低喊，眼里瞬间溢出泪水！
    他的眼神如同溺水之时，濒死前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命的渴望，那无助的表情，和无尽的悔恨，我不由心软了！
    唉……
    人之将死？
    既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君哥，你马上开庭，一开庭肯定释放，我们相处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王九安流着悔恨的泪水，不停的哀求着我！
    “你让我怎么救你？现在能救你的，恐怕就是你老婆了！可你……”
    “你这个畜牲，背着老婆偷女人就不说了，还杀了人家老公，现在你老婆肯定没脸见人了，她恐怕宰了你的心都有，怎么可能倾家荡产的救你？怎么可能花光当尽的救你这个西门庆？怎么可能吃糠咽菜的守十几年活寡？”我无奈又愤恨的说道！
    “君哥，你不知道，我自从和老婆结婚后，我对她的好，一般男人根本做不到！”
    “床上就不说了，生活中，只要我在家，从来不用她做饭，甚至买菜她都没买过几次，家里的一切，我全部承包了，包括洗窗帘被罩的活……”
    “我老婆那人你也没见过，她对我好的没法说，只要我决定来的事，她绝对不会不同意……”
    王九安立刻说道！
    有一个对你这么好的女人，你特么竟然还去胡搞？竟然还为了别的女人杀人？
    这个畜牲……

    “唉……希望如此吧……”
    我不想再刺激他，叹了口气说道！
    “君哥，你出去直接去找我老婆，我给你写封信，让她全听你安排……”
    “君哥，你说，我怎么才能活命？”
    王九安急切的问道！
    “你的案子影响极大，想活命，就得费大力气！”
    “第一步，找关系极硬的人，去和办案单位接触，给局领导五十万，以证据不足为由，求领导下令，让办案人员重新侦查！给办案人员五十万，让他们重新出具鉴定申请，并且将所有对你不利的证据全部换掉，做出对你有利的鉴定果！”
    我伸出一根指头说道！
    “我大侄子可以做这个人，他原来在霸州开煤窑，跟分局领导认识！”
    王九安立刻说道！
    “第二步，找公诉机关，给领导五十万，给公诉人五十万，让他们在起诉书和开庭时，把女人作为主犯，你作为从犯！”
    “第三步，让熟人去找孩子姥姥，以人死不能复生，给孩子以后上学找点钱为突破口，以五十万为代价，让老人出具谅解书！”
    “第四步，给法院领导五十万，给审判长五十万，以你自首为突破口，以从犯为依据，得出对你从轻的判决！”
    “第五步，派人联系女人，就说法院对她曾经遭受的家暴很同情，答应对她从轻从宽，刑期大概十年以下；再说你对她感情很深，你老婆也跟你离婚了，你现在单身了，你铁了心等她，只要早一日出去，一定会赚钱攒钱，等她一出来就娶她……反正说些骗鬼的话，稳住她的情绪，让她心存幻想，心甘情愿的做这个主犯……”
    “有了这五步，你就能逃脱法律的严惩，一审刑期就会在十年左右，甚至在十年以下！”

    “若女人被判死刑，肯定会上诉！”
    “上诉的结果无非两种，打回重审或上级法院检察院接手案子！”
    “你的案子虽然影响大，但却只死了一个人，不算什么大案，上级部门接手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打回重审！”
    “打回重审，就得补充侦查，就得补充证据，所有的程序就会再走一遍！”
    “这时候，所有拿了你钱的家伙们，都会很着急！”
    “因为你的轻判和女人被当做主犯，这一切都是他们亲手办的，在案件终身制的前提下，若在侦办和审理的过程出了明显的低级错误，这个责任肯定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而这，就是你王九安活命的机会！”
    “补充侦查期间，让送钱的人放出狠话，若你被判的重了，你们不惜公布权钱交易的细节！”
    “若此事公布于众，那帮子官爷们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因此，你就把这一连串的官爷们都拉上了贼船，跟他们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不得不出手，用尽一切力量冤枉女人，好维持原判，洗清他们的罪过……”
    我冷静的说出让我都心惊肉跳的话来！
    这些话，看起来是安慰王九安的鬼话，可若是真的能如此操作，这个该死的家伙肯定会逃脱惩罚，最多十年后又可以逍遥社会了……
    这就是标准的以钱买名！
    也是标准的操作流程！

    “女人给我发微信，说让我去，我犹豫着不想去！”
    “她又给我发消息，说她卡里还有五万块，只要我帮她这一次，那五万块就是我的……”
    王九安的话让大家都愣了，不由撇嘴不已！
    “真特么……最毒妇人心啊……”老陶低声感叹道！
    “其实，第一次买农药的钱就是她给我的，十三块！”
    “第二次也是她微信给我发了钱，二十，我收了钱才去买的农药！”
    “而这一次，她又出五万块……”
    “我这属于被逼无奈，最起码也属于帮凶，怎么说也不是主谋吧！”
    “这些话都有微信记录作证，我一个字都没胡说……”
    “我让办案单位去恢复我的微信记录，可他们就是不恢复……”
    王九安带着委屈冤枉的表情说道！
    “这个女人真该死！”我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

    “君哥，你说，要是微信记录恢复了，是不是对我更有利？”王九安急切的问道！
    “你个傻货！”
    “有了微信记录，就表明你一直知情，并且是她一直跟你商量着，你们俩共谋杀害老马的事就铁板钉钉了！”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共同犯罪，不分主次？”
    “你知不知道有的恶性案件不必要区分罪行主次，只论行为恶劣与否，只论结果严重与否？”
    我恶狠狠的骂道！
    “曰！差点把自己害死！”
    “多谢君哥提醒，我以后不敢再要求恢复微信记录了……”
    王九安立刻说道！
    我被这个案子给弄的心情低落，甚至有些烦躁了，所以白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君哥，真的得三百五十万？”
    “我家里怕是凑不了这么多，把房子车子卖了，再把我搞开发的股份变现，勉强凑二百万没问题，三百五十万……”
    王九安算着帐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
    “没事，这价格是我说的，又没个明文规定的，到时候让你老婆和那些官爷们讲讲价，说不定连二百万都不用……”
    我敷衍的说着，示意贝贝拿烟，转过头看着号子门外，狠狠地吸了一口，让微辣的烟雾刺激着肺腔！
    我想起了我老婆，马上开庭，不说其它的光退陪和罚款的数目，就够她凑的了！
    这些年来，我的生意退化和投资失败，让家里已经捉襟见肘，日见困顿，而这一次又要凑这么大一笔钱，那个柔弱的，只知道依靠我的女人，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了！
    老婆，让你受苦了……
    “君哥，给我也分析分析吧……”
    老陶凑过来，挤出讨好的笑容，低声说道……

    老陶见我没事了，立即凑过来，想让我给他分析一下案子！
    “陶哥，你的案子是政治案件，不能以常理推断，君子能力有限，怕是帮不上你……”
    心情极差的我，立即婉拒了他！
    “君哥，你说，我这个属于什么？这个寻衅滋事的罪名怎么来的？”
    老陶这个老狐狸，似乎已经看透了我的本性，不顾我的拒绝，看着我把他的案子大概说了一遍！
    “村长自己做的，根本就没通过我，现在出事了，怎么能把我也牵扯进来？”老陶大概说完后，挤着讨好的笑容，满含委屈的问道！
    都说笑容是最好的礼物，抬手不打笑脸人，我实在没办法对这个满面笑容的老支书冷下脸！
    “陶哥，你是支部书记，是村里名义上的一把手！党领导一切这句话，可不仅仅是给你权利，还有需要承担的责任！”
    看着如此放低身段的姿态和讨好的笑容，我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安慰他一下了！
    “你可以说村长没通过你，但你说你不知道就很勉强了！”
    “毕竟，两套班子十个人，九个人都被抓了进来，就你独善其身？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
    我无奈的给他分析起来！
    “这话太对了！”
    “就在前一段，咱们霸州市委书记去我们村视察了，我全程陪同，一开始书记对各项工作都满意，我心里也高兴，可就在他临走前，突然问我：老陶，你们村两套班子九个人都被立案调查了，你怎么心里有什么想法都没有？”
    老陶的话让我心里一惊！
    “那家伙真这么问了？”我急忙问道！
    “嗯，就这么问的！”老陶肯定的说到！
    “你怎么回答的？”我问道！
    “我说，我没什么想法，我相信组织，组织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老陶说道！
    “呵呵……”我苦笑了一下！
    这种回答，真特么是找死！

    “书记又问：他们都出事了，你敢不敢保证自己是清白的！”
    “我说：敢！我老陶做村长支书这些年，绝对清清白白……”
    老陶说着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君哥，我说错了？”
    “难道我这次我进来，就是话说错了？”
    老陶立刻皱眉问道！
    “陶哥，你也是耍了大半辈子政治的人了，也是见过上面领导无数次的大场面的人，怎么政治觉悟还这么不敏感？”
    “老大这样身份的人物，都这么明显的问你了，难道你还不明白？”
    “人家手里已经有了你的把柄了，这是在提醒你，敲打你，而你呢，竟然还说这样无用的官话套话，唉……”
    我失望的叹了口气！
    “可这件事我真的没掺乎啊，在这事上，我真的是清白的……”老陶立刻大呼冤枉！
    “呵呵，即便是你没参与，更没分赃，甚至可以说提前不知情，可你作为一把手，出面了吧？在最后签字拿钱之前，你知情了吧？”
    “你阻止了吗？”
    “这明明是违法违规的事，你在已经知情的情况下不出手阻止，你这个一把手怎么做的？”
    “不说其它的，领导责任推不掉吧？”
    我问道！
    “领导责任？还真特么推不掉！”老陶无奈的说道！
    “既然有领导责任，并且你已经知情，是不是能推定出你参与了？”我问道！
    “我真没有啊，冤枉啊，君哥……”老陶鬼哭狼嚎道！
    “你别狡辩，你去项目部做证还不足以证明你参与了？若没有你的作证，这件事情能成？若你不露面，他们能拿上钱？”
    “你的出面，不仅仅证明你参与了，还能证明这件事情没你不行！更能证明你在这个案件里的作用举足轻重！”
    “老陶，你难逃干系啊……”
    我肯定的说道！
    “我……”老陶被我的话给说的哑口无言了！

    “书记那么说，就是提醒你，你已经难逃干系了，让你采取主动，是投案自首，还是抓紧跑关系，让你自己决定，可你呢？”
    “老陶，我也奇怪了，你们村两套班子九个人都被抓几个月了，你怎么那么能沉得住气？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等着把这九个人判了刑，你好一手遮天？你真的想这么玩政治……”
    我皱眉问道！
    “我跑了，我找了好几个关系，都说事情不好办！”
    “君哥，你也知道，他们惹的是那位，我这样的小人物，怎么能跟人家说的上话？人家绝对不会拿正眼瞧我，我怎么拉关系……”
    “这下好了，我特么也完了……”
    老陶愁眉苦脸的说道！
    “呵呵，老陶，不是君子高看你，你不是没那能力，而是操了歪心！”
    “那位是难缠，是不会正眼瞧你，可他会跟人民币难缠吗？会不正眼瞧红彤彤的成沓成堆的毛爷爷吗？”
    “我打赌，你若把一百万摆在那位面前，这件事情在几个月前就烟消云散了！”
    “你老小子第一不肯花钱，第二是想借那位的手把这九个不听话的家伙收拾了，所以才出工不出力，看着跑的脚不沾地，其实屁都没做！”
    “老陶，你说我那句话说错了？”
    我看着这个老瓢，带着调侃的笑容问道！
    “君哥，明白就好，别说那么明，我这张老脸真挂不住……”老陶讪笑着说道！
    “唉……害人终害己，古人诚不欺我！”我转向门口不再看他，叹息一声说道！

    “君哥，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给我出个主意吧！”
    “钱，我有的是！”
    “关系，我也有的是！”
    “只要能让往出去，并且还做支书，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
    “不就是一百万吗？给他！”
    “我再拿出六百万，公检法，监委，市委市政府，一家一百万！”
    “只要能放我出去，钱算根毛……”
    老陶咬牙说道！
    ”晚了！”
    “老陶，就因为你的小心思，现在那个小案子已经变成了大案子！”
    “我估计，他本来也是计划吓唬吓唬你们，把村长及几个手下抓进来，让你们知道他的厉害，赶紧跟他服软，再给人家点补贴，以后不要再淘气就算了！”
    “以那位在霸州有些实力和势力，收拾这几个小毛贼不费劲吧？”
    “可你老陶呢？作为一把手，鼓捣着手下闹出了大事，自己却躲着面都不见，不说补偿了，连句软话都不能去说？”
    “以那位的性格，不把你们一锅端了，不给你们几两颜色，你们还真不知道人家多厉害了！”
    “所以，那位就真正的公事公办了！”
    “公事公办好说，最起码还能用钱摆平，可你们运气太差，遇上了这次的扫黑除恶！”
    “据说，咱们霸州的恶势力数还没凑够，你们这群家伙，标准的村霸恶势力……”
    我的话把老陶给吓的脸色大变！

    “那我该怎么办？我立刻写信，让人出面见那位，给他二百万……”老陶急忙说道！
    “呵呵，我说了，晚了！”
    “黑恶案件，都是专案组的侦破和直接管辖的！”
    “那位再有能量，也不敢跟专案组的钦差胡来吧？”
    “这就是标准的能力不足瞎胡闹，有放火的本事，却没灭火的手段！”
    “现在你们这把大火已经被撩的烈焰滔天，就凭他的能力，怕是只能看着大火蔓延，早没有回天之力了……”
    我实话实说道！
    “我曰特么的！”老陶大骂一声，却又无可奈何！
    我实在不想跟这个整天耍脑子玩政治的家伙多交流，所以没有再接话！
    而这个老江湖也从我的表情看出了我真的谈性已淡，知趣的去了后面！
    下午，风场！
    黑铁心情烦躁，让我给他测个字！
    我打起精神来，扯着嗓子故弄玄虚的安慰了他一番！
    这个小插曲，却引起了老陶极大的兴趣！

    “君哥，听他们说，你是霸看大神，金口铁断，能不能给我算一算？”老陶带着讨好的笑容问道！
    “找君哥测字？说，什么报酬？”伟伟斜眼看着他问道！
    “我君哥测字，两包烟测一次，概不还价！”贝贝带着坏笑说道！
    老陶有什么，他们比老陶还清楚，别说两包烟，烟屁股他也没一个！
    这俩小子纯粹是要老陶好看！
    “我一会就给苟管教说，让他给我带两条烟进来！”
    “我不抽烟，就是孝敬君哥的！”
    “现在我也知道深浅了，知道君哥什么都不缺，这样，我再让他给我炒几个菜，让君哥换换口味......”
    老陶马上许下了无数承诺！
    “若是烟送不进来，一根烟一鞋底子，两条烟，二百鞋底子！敢不敢？”富贵立即凑上来，幸灾乐祸的说道！
    “行！”
    “别说两条，二十条也是小事！”老陶立刻夸海口！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富贵立刻替我拍板道！
    “君哥，以后，你的烟我包了！”老陶拍着胸脯说道！
    “呵呵，陶哥，可别说这样的大话，这里不比外面，答应的事做不到，面子上可不好看！”
    “苟管教在外面见了你得叫你爷，在这里面，你得叫人家祖宗，他可不是你能指挥得动的！”
    “现在看守所的烟比军火还紧，别说两条，两盒你怕是也弄不进来......”
    我本来想给他讲一讲现在霸看的形势，可这老小子会错了意，以为我在小看他的能力，瞬间涨黑了脸！
    “君哥，这样，烟没拿进来之前，卦先别算！什么时候我给了你两条烟，你再给我算......”
    老陶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气说道！

    “哟呵，你老小子到说得轻巧，你说不算就不算了？答应的两条烟要拿不回来，老子照样抽你鞋底子！”富贵立刻跳起来，指着老陶的鼻子大喊道！
    “我要拿不回来我是你养的，我要拿回来呢？”老陶被富贵给真的激怒了，咬牙狠狠地说道！
    老陶做了半辈子干部，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今天被这个牙都没长齐的小毛孩指着鼻子骂，火气有多大可想而知！
    “你拿回来是应该的，拿不回来就该挨鞋底子！”
    “怎么？瞪着俩驴眼想干嘛？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抽你？”
    富贵张牙舞爪的骂着，推了老陶肩膀一把！
    “不信！有种抽一个试一试！”老陶说着捏紧了拳头！
    “还敢跟我炸毛？来人，给我打！”富贵拿出了二铺的气势，大声命令道！
    此时的富贵已经本相全露，全号子没一个人见得上，当然也包括我！
    所以，我转身去了墙角的监控死角，示意伟伟把烟给我送来！
    我要让他知道，在五号，他这个二铺，是我君子赏的，他，是我养活的，没有我，他富贵毛都算不上！

    “君哥的规矩，没有命令不许打架！没有命令随便打人，先抽二十鞋底！”贝贝冷冷的说道！
    “君哥，我不会打架！有君哥在，我也不敢打架！”老陶立刻说道！
    “我不是说你！”贝贝看着富贵，冷冷的说道！
    富贵见没人应和他，不由脸色一变，心里发慌！
    “哼！你个老不死的，给老子等着！”富贵讪讪的丢下一句场面话话，转身走向我！
    “你们就没点眼色？君哥抽烟也不知道伺候？等着挨鞋底子？”
    富贵咋咋呼呼的喊道！
    贝贝和老何立刻跑过来，和伟伟一起围在了我身后！
    “哥，要不要喝杯奶粉，我给你把杯子洗干净了......”
    富贵低声问道！
    “不用了！”我拒绝道！
    这小子，可是喝奶粉喝的上了瘾了！
    我老婆六天给我送一袋奶粉，每袋二十四包，她应该是让位每顿饭喝一包，晚上睡前喝一包！
    可富贵伺候我吃喝，每次给我冲奶粉的时候，顺手就给自己冲一袋！
    现在倒好，一袋奶粉三天喝完！
    这小子肯定嘴淡了，想喝了！
    富贵没能如愿，撇着嘴走了！
    我把烟屁股递给伟伟，贝贝和老何立刻蹲下，监督着他，唯恐他多抽半口！
    “陶哥，来！”我靠墙坐好，对正生气的老陶喊道！
    老陶立刻拿着小凳子过来，坐道我身边！
    “君哥什么吩咐？”老陶挤出笑容问道！
    他这种巴结讨好的表情让我很不舒服！
    我见不得巴结讨好别人，也不想别人巴结讨好我！

    “陶哥，你我能在这个笼子里相遇，也算一段缘分！”
    “你我都在社会面上走动，都在霸州这块巴掌大的地方讨食吃，你那天说的那句话很对，只要我给你个提示，你我肯定能拉上关系！”
    “陶哥，在这里面，我不得不端着点架子，否则，等着炸毛的人比比皆是！这一点瞒不过你这个老江湖，你应该早看出来了，也应该能理解！”
    “我端着，是给那些不知道进退，看不出深浅的人做的样子，绝不是对你这样懂得人情世故，明白江湖道理的人做的！”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对我再这样，我们就跟在外面一样，平等相处！”
    “这个号子你也看到了，鱼龙混杂，不好管，希望陶哥以后能帮着点君子，让君子在管教们面前不要丢了面子！”
    “君子的面子不值钱，可五号的面子值钱！”
    “丢了五号的面子，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这段话我是大声说的！
    是的，我就是要让那些人看到，我就是给老陶面子！
    为什么？
    因为他懂规矩！
    因为他绝对不会给我惹事！
    因为他知道维护我，知道维护五号！
    维护五号，就是让我们所有人都能舒服的行为！
    我必须提倡这种行为，打压富贵和鳌拜这样的货！

    “君哥......”老陶竟然哽咽了一下！
    “你不愧能做了头铺，这胸怀，我老陶服了！”
    “这样的话，你敢当着全号说出来，证明君哥你的胸怀坦荡，证明你是真君子！”
    “我老陶认你这个君哥！”
    老陶用极为激动的语气和表情大声喊道！
    我不知道他的话里有几分真情实感，不过，我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因为鳌拜富贵几个，甚至聋子都有了明显的表情变化！
    特别是王九安和他那个老乡，正在用眼神交换着什么！
    这群货色能想明白多少，我心里没底，但老陶却从此跟我一心，开始主动维护号子里的秩序了！
    此后，老陶的所作所为，真的让我有了些感动！
    六十八的风湿性关节炎犯了，胳膊抬不起来，吃饭连馒头都送不到嘴里，去厕所裤子都脱不下了！
    老陶每天伺候六十八吃饭，睡觉给他脱衣服，起床给他穿衣服，就跟对自己老人一样轻声细语，无微不至！
    这个人，既能屈能伸，又能扶老济困，是个人物！
    我自此才真正接受了他！

    但，老陶拍着胸脯答应的烟，却一直没送进来！
    他甚至跟苟管教发了火，烟依旧一根也没送进来！
    某天下午，风场！
    老陶的一个人坐在角落，满怀的心事写满秃头，那沮丧无助的表情，让我我于心不忍了！
    “我今天心情好，陶哥，来，君子给你测个字！”我对着低着头想心事的老陶喊道！
    “君哥，我没烟……”老陶看着我无奈的说道！
    “君子测字看心情，心情不好，多少烟也不开卦，心情好了，一根烟也不收！”
    “来，君子免费送你一卦！”
    我笑着说道！
    老陶一开始要测字，不过是需要个心理安慰！
    而现在的烟一直送不进来，他觉得自己海口夸的太大了，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了面子，觉得自己在五号抬不起头了！
    其实，号子里谁都知道他要不回来烟，也没人觉得这事有多丢人，但他自己却有了心理障碍，觉得别人都看不起他了！
    特别是富贵，总指桑骂槐的刺激他，连带着贝贝几个也跟着讽刺……
    我不得不用糊弄他的方式让他过了这个槛！
    否则，他以后在号子里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

    “君哥要开卦了！”伟伟兴奋的大喊一声！
    顿时，那帮子家伙拿书的拿书，搬凳子的搬凳子，围城一圈，等着看木大神忽悠人！
    “那……”
    “那我就先欠着，等出去了，我送君哥一箱子！”
    老陶立刻许下承诺！
    “老陶，君哥说不用就不用了，你可别再许那些做不到的了……”六十八低声提醒道！
    “这一点他可必须做到！”
    “等我们都出去了，我亲自到老陶家讨债去！”
    “不仅仅要一箱子烟，还得让他狠狠的管我一顿酒！”
    我立刻接受了老陶的许诺！
    只有接受这个没有意义的承诺，才能让老陶跳出原本夸下的海口，才能让他跳过那个槛！
    “君哥，一言为定！”老陶认真的说道！
    “一言为定！”
    “来，点个字！”
    我把书递给他说道！
    “我不点了，我写个字吧！”
    老陶犹豫了一下说道！
    “写！”
    “伟伟，把灰块给他！”
    我命令道！
    某天，我闲着无聊，在砖缝里扣了一块白灰，在地上练字玩！
    老何等几个家伙见我有这个爱好，只要放风就扣砖缝，扣出来一大堆灰块！
    虽然攒了些石灰块，却把风场的台阶都快拆了！
    若让管教发现，会不会怀疑我们想打洞越狱？
    我想到这里，立即制止了他们的行为！
    因此，灰块也成了稀缺物资，除了我能拿来胡写乱画，别人绝不敢染指！
    伟伟从台阶下拿出一块，丢给老陶！
    老陶拿着灰块，犹豫半天，写了个“口”字！
    刚写完，不知道什么原因，用灰块在口字上划了两道！
    “不写这个，这个不算，我重写一个……”
    老陶念叨着，在划掉的“口”字边写了一个“少”字！
    “君哥，就这个字，你帮我算一算，看我的案子是个什么情况……”
    老陶指着那个“少”字说道！

    我看着被划掉的“口”字，和那个怪异变形的“少”字，大概明白了老陶的心理活动！
    “陶哥，你心里不安啊！”我看着他说道！
    “唉，君哥，进了这里面，有几个人能心安的？”他苦笑着说道！
    “你现写了个口，又把口划掉，这说明你心里有事，但不想开口！”我很肯定的说道！
    “这还用说？这里面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君哥不是敷衍我吧……”
    “再说，我想让君哥算的是这个少字……”
    老陶虽然带着笑容，但眼神明显带了怀疑！
    “测字，就是这样，写错的也算！”
    “划掉的口，说明你有口难言！”
    “这个少字，是小人少一捺！”
    “而这个口字，加上少字，就是吵，说明你有口舌之争！”
    “你划掉了口字，说明你不想争，或者是不敢争！”
    我用灰块在地上边写边划！
    “这是要打官司，肯定有口舌之争！”
    “跟公家争，谁敢争？”
    老何撇嘴说道！
    “君哥，别说那些了，你就直接说，这些说明了什么？”老陶带着不耐烦
    大家都看着我不说话，表情明显很失望！
    霸看的颜值担当，铁口金断的第一大神，竟然说出这么没有水平的话，大家失望是正常的！

    “这说明，你的案子最终会开庭！”
    “你需要当庭辩论！”
    我肯定的说道！
    “也就是说，你别在心存幻想了，你肯定会批捕，会起诉……”老何补充道！
    “啊……”老陶小声惊呼，眼里的失望溢于言表！
    “你把口字划了两笔，就成了目，也就是说，你早看清楚了一切，但不肯说！”
    “目加少，是眇字，也就是瞎了一只眼的意思！”
    “说白了，你瞎了眼，认错了人！”
    “眇字，也可以说是眼睁睁的看着身边有了个小人！”
    “这个小人少了一条腿……”
    我正想说这个小人短一条腿，根本跑不远，却被老陶打断了！
    “这个小人，就是给我跑案子的那货！”
    “他四肢健全，没少一条腿，可不知道为什么，外号叫瘸子！”
    “他是我原来的乡领导，跟我一起合作赚了不少钱，这一次我就是找他给我跑案子的！”
    “我就是瞎了眼，相信了他的鬼话，他拿了我那么多钱，拍胸脯保我没事，却连个屁也没给我办，现在，老子都进了看守所了，他竟然还传话说让我守住口……”
    “他就是怕我把他的脏事说出来，让他丢了乌纱帽……”
    老陶咬牙切齿的说着，大家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崇拜眼神！

    我真的得安慰安慰这个家伙，否则他真的会被憋出毛病来！
    “真的？”老陶满面喜色，不敢相信的问道！
    “君哥出手，还能有假？”贝贝丢着白眼说道！
    “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不信君哥，你这个看守所怕是有日子坐了……”
    老何不满的说道！
    “信信信，我信！我一万个相信！”
    老陶马上举手发誓道！
    “君哥，我能坐多少日子？”老陶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不由皱起眉头！
    若按照这家伙实际的贪污受贿，侵占挪用的事来说，他怕是这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可若以目前这个案子来说，这老小子还真是冤枉的！
    就这么个破事，被戴了个寻衅滋事的帽子，钱没拿一毛，又真没参与密谋，若按照现行法律，应该组织谈话，最多戒勉几句罢了，若上纲上线，弄成个案子，也最多就是个派出所教育的事，连罚款都够不上！
    可他已经被刑事拘留，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就给放了！
    并且，很有可能被当成典型，省级单位挂牌督办……
    若再给按一个恶势力的帽子，那可是三年起啊……
    再加上团伙，窝案，可都是从重的由头啊……
    我可不敢说三年，怕把这老小子给吓死！
    可应该说多少呢……

    “这边这个口字被你划了两道，非日非月，似日似月，这边这个少字，八字中间一刀，下面加一，难道……”
    我想说八加一再加一，十个月！
    这也是寻衅滋事罪比较合理的刑期！
    可看着老陶惊慌的眼神，我于心不忍了！
    “八字从中间劈开，就是两个四！”
    “四加一就是五！”
    “这边日月同体，这边四四加一，五个月零十五天！”
    我略加思索，以无比肯定的语气喊道！
    “那么长？现在七月，五个半月后就要过年了，我……”老陶竟然还不满意，说着眼睑一垂，一滴老泪竟然挤了出来！
    “五个半月算个屁？我快七个月了还不好好的？这里面一两年的多的是，哪个不是好好的？”
    “老陶，做出个爷们样子来！”
    我不得不连激带劝的哄这个老小子！

    我那些纯属糊弄老陶的话，再一次应验了！
    老陶在五个月零十天的时候释放了！
    也就是年前的腊月二十六！
    他最终也没在号子里过年，没吃上看守所的大碗哨子面！
    “君哥，我老陶活了五十七了，就没见过你这么牛的人！”
    在一个农家小院里，在一桌子珍馐美味和几瓶老酒前，老陶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认真且动情的说道！
    “吕总，你不知道，我君哥在里面给我算了一卦，那一卦算的，跟后来我的案件走向一模一样，甚至连我坐看守所的日子都分毫不差！”
    老陶对老吕吹牛，把我算卦的事一字不拉，还添油加醋的碎老吕说了一遍！
    老吕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变得我都难以琢磨了！
    “陶哥，那都是安慰你的话，你还当真了？”我苦笑着说道！
    “君哥还是这么谦虚！”
    “吕总，君哥说省委挂牌是假的，后来省委还真的把案子交给咱们市监委办了吧？”
    “他说办案人员会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果真，办案子的是我一个朋友，从接手案件开始就告诉我办案原则，就事论事，绝不牵扯！”
    “他说我遇上的那个小人闹不出大事，果然，那位在监委接收案子后，迫于压力，主动打了招呼，他再不追究！”
    “他说关键人物封了口，果然，我们村的村长咬紧牙关，什么都没说，还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不仅仅没说我的事，连村里原来的事都是一句话：不知道！”
    “他说我能坐五个半月，我真的坐了五个月零十天，加上刑警队几次叫我，真真的一天不差......”
    老陶的话让老吕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连烟灰落在酒杯中都没有察觉！

    “你的案子，应该也是有人划了涉及范围！”
    久未发言的老吕插话道！
    “这话没错！否则，都成了建国后第一大窝案了，都扣上恶势力的帽子了，怎么就鉴定了一万二的案值？怎么就不再调查以前的事？怎么老余的两万块就不量刑？”
    “我明白，他们怕在我身上查出什么！他们更知道，在我身上肯定能查出什么！所以，为了不扩大案件，不再伤及无辜，只能把涉及范围划成陶文村这个小圈子了！”
    老陶皱眉说道！
    “只要这个圈子划定，以前的事就绝不能再深入，否则，会跟刨红薯一般，一刨一大串，案件走向肯定会失控，就会形成某地窝案一般的大地震后果！而我们省多年来作为某大佬后院，这一次打老虎的大动作已经被折腾的够厉害了，再也经不起那种折腾了，所以，有人出手制止了……”老吕插话说道！
    “层次那么深的东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陶这家伙的命好，这次是有人做了替死鬼……”我不想老吕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打断他说道！
    “不得不说，我们的村长真的是条汉子，把所有的事都担了，还给我传话说，他对不起我......”
    老陶动情的说道！

    “陶哥，那是因为你不要那一万块的原因，那个傻小子被你这个老狐狸给骗了！”我笑着说道！
    “是啊！都说一句话能杀人，一句话能救人，我就是因为那几句假话才让他咬紧牙关，救了我......”
    老陶说着眼神一黯！
    “陶哥，他们进去几个月期间，你真的觉得自己清白如此，真的就没想过救他们？”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你一个村的，也能挂都上亲戚，你就真的狠心让他们坐牢？”
    “他们坐了牢，是对你掌握全村的权利有好处，可你就没想过，他们进去了，你怎么能独善其身？你就没想过后果吗？”
    “甚至，连咱们市的老大都提醒你了，你……”
    我对这个问题一直不解，可在看守所里没问出来答案，所以毫不遮掩的问道！
    “说实话，我真的没想过救他们！”
    “在政治上来说，他们就是我的敌人我恨不得把他们全部判个三年五年的，怎么还会去救他们？”
    “不过我还真跑关系了，就是让那个瘸子拿着钱去找领导了！”
    “其实我也想过，十个人的两套班子，九个人出了事，我怕是也会被牵连，所以，我让他花钱跑关系，无论如何保住我......”
    “老大那时候点我的那句话，我还以为是我的关系跑到了，老大是说给别人看的！”
    “我那时候权迷心窍，想的就是独揽大权，没想到结果会是这么严重......”
    老陶实话实说道！

    “陶哥，政治就是整治，政治斗争就是你死我活，就是一帮人整治另一帮人的最残酷的游戏，也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这一点毋庸置疑！”
    “从这一方面来说或许你的做法完全正确，不过，我还是想说几句！”
    “政治，还可以有另一种玩法：杀一个敌人，不如收服一个敌人！”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若是你早点花钱找人，把村长等人捞出来，你老陶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恩人！”
    “以你那个侄子村长的性格，你耍了一点小手段就让他甘愿为你封口，他甚至因为自己拿了一万二，还为了其它八个手下担起全部罪名，若你对他有如此大恩，你说他以后会不会唯你马首是瞻，会不会对你死心塌地？”
    “若你能救他出来，不仅仅为你免除了一桩大祸，还能收服九个贴心手下，以后，不管再怎么选举，有这九个大将，你老陶就稳坐陶文村的龙椅，就永远是陶文村的太上皇！”
    “老陶，失策啊......”
    我说着对老陶举起了酒杯！
    “唉，我小人之心啊，我特么真的是失策啊，我真特么后悔啊！”
    “现在我们全部被收拾，原来村里那些狗求猫吊的货做了村长支书，甚至连原来的一个电工都做了副村长，看到我都敢不鸟我......”
    “想我老陶在陶云村大半辈子风光，没想到落得如此境地......”
    老陶悔恨不已的说着，没跟我碰杯，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了！
    “唉……”老吕也一声叹息！

    “君哥，我老陶这么多年玩政治，觉得自己比谁都聪明，觉得自己就是老奸巨猾了，可在你这几句话面前，老陶真算是个小学生了！”
    “若当年有你这几句话，你陶哥我现在还是陶哥，还是瓢客，还是这一亩三分地的太上皇，可……”
    老陶感触极深的说道！
    “陶哥，世事没有如果！”
    “即便是当时你我认识，我的话你照样不会听！”
    “因为，所有人都只会听和自己潜意识意图相符合的意见，而不是真正利于事件发展的意见，人性，本就如此，你我都不能免俗……”
    我或许也喝多了，竟然开始谈起了哲学！
    “君子，哥有个想法，想跟你聊聊！”
    老吕突然打断我的话，表情严肃的说道！
    “说！”我干脆利索的说道！
    “要不，你先给我算一卦？”老吕说着带起了微笑！
    “吕哥，这这种骗人的玩意你也信？”
    “我那是在号子里被憋疯了，无聊之下捉弄人的小把戏，全是骗人的……”我苦笑着说着！
    “这句话我一万个不赞同！”老陶立刻打断我说道！
    “君哥，你走前给管教们打了招呼，让我做了头铺，我就不谢你了！”
    “可自我做了头铺后，各种你的传言才陆陆续续的进了我的耳朵，我从那时候才算了解了你在霸看的风云往事！”
    “说实话啊，我每听一件就对你迷信一分，到最后，我都后悔的直打自己的嘴！”
    “我特么怎么没抓住机会，好好巴结巴结这个活神仙！”
    “吕总，我毫不客气的告诉你，在霸看，君哥不是人！”
    “他是神！”
    “是霸看一百五十个在押人员心里的神……”
    老陶纯粹喝多了，吹的我直接飘上了平流层，马上就要飞出地球引力的控制范围了！

    “陶哥，收着点，我晕的要吐！”
    “你在外面替我这么宣扬，就不怕把我当封建迷信的四旧給破了？”
    “要我真有那本事也行，可我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诈骗犯，连个魔术都不会变，你把我吹的那么神，我德不配位啊！”
    “咱们的大师王哥都被抓了，还莫名其妙死在狱中，你真想我这个小蚂蚱再被抓进去？”
    我急忙打断他说道！
    “君哥，不管别人信不信你，我反正是信你！”
    “比信茅老爷子还信的那种信！”
    老陶醉态已现，但表情极为认真的说道！
    “君子，我就不信，你没两把刷子，真能把所有的事情都铁口金断？别给我说你都是蒙对的！”
    “一件是蒙对了，两件是蒙对了，十件百件也是蒙对了？”
    “哲学上来说，无数的偶然事件都是相同的结果，那么，所有这样的偶然就是必然！”
    老吕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语气却极为肯定的说道！
    “唉，吕哥，我还真的是蒙的！”
    “其实，在号子里的人最好蒙！”
    “从心理学上说，被丢进看守所的人，都处于高度紧张，对即将发生的结果有超出常理的期望，并且产生了某种偏执的执念！”
    “这种精神状态之中的人，就会极度迷信，会幻想着能出现某种神秘力量，解救自己脱离苦海，让自己无罪释放！”
    “在这种精神状态下的人，只要你把他的幻想以实际可能发生的情况，用一些略带虚幻的语言说出来，就会契合他潜意识里的期盼，就会让他对你深信不疑……”
    我不得不努力的解释着，免得让老吕真的认为我是个神棍！

    “这就是个小小的心理学小游戏，你不说我也明白！”
    “可是，为什么你每次都能说那么准？那可不是心理学能解释的通的……”
    老吕说着，表情显示出他对我的解释越发不相信了！
    “吕哥，实话说，我能猜那么准，我自己都特么意外！”
    “我能名扬霸看，我都觉得奇怪，我都佩服我这张乌鸦嘴！”
    ”其实，说白了，我不过是借助那本破刑法，再加上对一些法律之外的东西的了解，将两者糅合在一起，然后稍作分析，小心解释，大胆胡说……”
    “没想到，竟然都一语成谶，都变成真的了……”
    “吕哥，我甚至都在怀疑，君子是不是被什么冤魂附体了……”
    我好像也喝高了，说着说着没了头绪，逻辑全丢了！
    “算了，既然你不想给我算卦，我自然不能勉强你！”
    “君子，哥要跟你说个正事！”
    “这也是个大事！”
    “能让你君子重回巅峰，再做霸州风云人物的大事！”
    老吕的话瞬间把我的酒意全部吓跑了！
    我抹了把脑门的汗，思想即刻一片清明……

    “君子，你，我，老陶，三个都被人冤枉，无辜坐了牢！”
    “现在我们都成了落毛的凤凰，龙游到浅滩，虎落了平阳，再没有往日的风光霸气，还要受犬豚之气，鱼虾之戏，真特么是千金小姐变成了鸡，不是瓢客也敢妈卖批！”
    老吕愤愤不平的发着感慨！
    “我可没骂妈卖批……”已经爬在桌子上的老陶，突然抬起头说了一句！
    “你们俩是罪有应得！”
    “并且，你们所受的惩罚，相对你们所犯的罪过，简直是……”
    我不由冷冷的说道！
    我绝不想跟这两个人官蠹蛀虫混为一谈！
    也许是我真的喝多了，那股子执拗的劲起来了，所以说话根本不讲方式方法了！
    “是！”
    “我们罪该万死，我们是贪污犯，是民贼人狼，是罪大恶极！”
    “你君子一世清白，光明磊落，活的坦荡！”
    “可你不是也坐牢了吗？不是也顶着个比贪污犯更难听的诈骗犯帽子吗？”
    老吕果然被我的话激怒了，咬牙切齿的说道！
    “哈哈哈，竹高百丈，难免虫蛛鸟来污，但风可折，火可焚，不可改其节！水流千里，自有鼠牛马常溺，但山曾阻，墨曾污，谁可染其洁！”
    我狂笑着喊道！
    “哼哼，哼哼！”
    “气节？高洁？”
    “君子，这是现代，不是崇尚文人风骨的古代了，你穿越了？”
    老吕冷笑着，半眯着眼睛看着我问道！
    “老吕，我守着这两个词，守护着自己灵魂最后的防线，有错吗？”
    我突然严肃下表情，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君子，你……”
    “唉……”
    “我欣赏你，甚至有点崇拜你，可是，我却不同意你的处事方式！”
    “这么说吧，你做朋友，是绝对的上上之选，可你做商人，怕是……”
    老吕说着，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失望！
    我的目的达到了！
    他刚才一开口，我已经猜出他要说什么了！
    老吕，做了半辈子工程，现在是某无权部门小领导！
    老陶，做了半辈子地头蛇，现在是无业游民！
    老吕的能量和能力，加上老陶的地痞势力，会是个什么组合？
    他们今天好似无意的见我，难道真的是无意的？
    这两个老狐狸，难道真的会对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落魄文氓动了兄弟真情？
    我不信！
    “吕总，我相信君哥！”
    老陶突然坐正身体，口齿清晰的说道！
    我看向他，发现他眼神清澈，那里有喝多了的样子！
    呵呵，这俩家伙……

    “君哥对朋友义气，那是霸州人人皆知的，这一点不用咱们俩分析！”
    “不过，我在号子里听过君哥的一句名言：把朋友做成生意，会短期得利，但生意不得长久；把生意做成朋友，虽然短期利小，但却可以做下一世富贵！”
    老陶认真的样子真的让我想笑！
    “可他做到了吗？”
    “他的一生富贵呢？”
    “他现在这点小活，还是他朋友怕他饿死，赏给他的一点口粮钱！”
    “据我了解，他那个朋友极为小气，还没准备把全部利润给他！”
    “甚至，在工程结算后，他朋友很可能利用他的这种性格，拿走大头……”
    老吕冷冰冰的说道！
    “呵呵，吕哥，你这几天还真对君子上心啊！”我依旧微笑着，但心中却已经火冒三丈！
    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诋毁我的兄弟！
    并且，他这是红果果的挑拨离间！
    “君哥心里有数，不过他就是这种人，对朋友，两力插刀！”老陶看着我说道！
    两力插刀？
    这个没文化的家伙太狡猾，明显是给老吕做僚机！
    老吕阴险，老陶狡猾，这两只胡狼，想吃我这个小绵羊？
    可我有什么好吃的？
    他们俩富得流油，我现在山穷水尽，除了我这一百多斤，好像没什么让他们看得上的东西了！
    我突然来了兴趣，想看看他们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到底想要得到我的什么！

    “吕哥，陶哥，我跟我朋友的关系，你们虽然调查了，但却真不一定能了解！”
    “他是扣，甚至扣的我都见不上，都恨得咬牙，不过，我出事的时候，他却准备全力救我！”
    “在我老婆筹措救我的钱的时候，他准备兜底！准备一个人补足剩余的钱！”
    “我说个笑话，他亲侄子结婚，彩礼钱还差几万，他亲哥给他开口，身家不菲的他只给了五千！”
    “对一个这么扣的人，能为我做到这一步，我君子值了！”
    “所以，这点小活，我真的没准备要钱！”
    “他给我一百万我不会嫌多，给我一块我不会嫌少，不给我，我也心安理得……”
    我带着骄傲的微笑，认真的说道！
    “我若那时候认识你，你的事，我一个人全包了！”
    “就说今天，就说你我现在的关系，君子，哥送你辆车，旧的，但勉强能配的上你的身份，你那辆车嘛……”
    老吕说着丢过来一把车钥匙！
    从钥匙看，这是一部高档车，钥匙还是崭新的，应该没怎么使用过！
    老吕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大手笔啊！
    “我在里面的时候说过，给君哥两箱烟，一会给你放车里！”老陶也说到！
    两箱烟，五万多！
    对老陶来说，也是大出血！
    这俩家伙想买我的什么？
    我更加好奇了！

    “那些沟沟边边的活就别干了，我和老陶找了个活！”
    “这个矿的矸石山覆土工程已经结束，要绿化了，我和老陶把这个活拿下了！”
    老吕低声说道！
    “三期工程，每期一万株塔松！”
    老陶说道！
    “三期咱们都拿下了！”
    老吕补充道！
    “每株预算价，九百！”
    老陶用做贼的表情对我低声说道！
    “怎么样？有兴趣吗？”
    老吕带着莫名的微笑看着我问道！
    “肥肉！”
    我肯定的说道！
    这种绿化的活我没做过，但对其中的利润却很是清楚！
    因为我两个朋友都是做这个的！
    并且，一个朋友还邀请我跟他合伙过！
    更巧的是，一个朋友前一段还给我说过这个事！
    先说邀请我合伙的事情吧！
    我那个朋友是某县城的小警察，有个小小的职务，自然就有点小权利！
    那时候，我正做着给国营矿上货的生意，一开始做的顺风顺水，手里很有几块零花钱！
    某天他打电话要用钱！
    “君子，我不想告诉你用钱干嘛，你给不给哥用？”他在电话里很神秘的问道！
    “只要你不去赌，说数目吧！”我直接说道！
    “不是赌博，但跟赌差不多！某方面差不多，嘿嘿……”这家伙的笑竟然有很重的阴谋味道！
    “要是赌博，这一辈子都别来见我！”
    我说完挂里电话，去银行把前打给了他！
    此后的两三个月，我都没见他的身影！
    难道他真敢去赌博！
    他要敢赌博，我非扒了他的皮……
    我心里没底了！

    这期间，我上货的生意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的责任全部在我！
    给国营矿上材料，最主要的一个部门是供应科，最主要的关卡人员就是供应科科长！
    一直以来，我每个月定时定量的给科长上供，以维持生意的正常运转！
    某天，科长给我打电话，说请我吃饭！
    这个话说的好听，其实就是他请客，我买单！
    这也算是正常应酬，不过份！
    财神爷召见，我不敢耽搁，立刻就到了指定地点！
    不是饭店，而一个新建的小区，一套正在装修的新房内！
    “君子，这是我新买的房子，请你来给我把把关，提个意见，看看家里需要怎么摆设，怎么弄才能高端大气一些……”
    科长笑眯眯的说道！
    这话可不是客气！
    这是明着要我送东西！
    “厨房我包了！”
    “我朋友做的某品牌，东西不错！”
    我咬牙说道！
    那时候，他给我的单子，每个月也就是几万块的利润！
    我准备花一个月的利润来送礼！
    正好我一个兄弟做厨卫，还是全国十大品牌之一，是霸州这一行里最火的龙头老大，应该能让这个家伙满意！
    “是吗？那太好了，我老婆就喜欢这个品牌！”科长喜笑颜开的说道！
    “厨卫厨卫，厨房卫浴是一家！”
    “老公，据说，他朋友家的卫浴更好……”
    一个女人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笑眯眯的说着走进厨房，把我们拉进卫生间！
    他家的卫生间很大，若按照我朋友那里的标配，想装完这个活，没有八九万是绝拿不下的！
    这两口子要把我连毛带骨都吃了！
    即便我知道这些，可此时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硬着头皮答应了！

    科长夫人兴致高昂，直接就要去店里看东西！
    没办法，我们一起去了我朋友的店！
    路上，我用QQ跟朋友沟通了一下，让他亲自在店里等着！
    科长两口子一进店，朋友立刻脸色一变，不停的给我使眼色！
    他们不是第一次来！
    他们已经踩点很多次了！
    别说看店的导购妹妹，就是朋友这个不多进店的老板都见过几次了！
    “马桶用这个，热水器要这个，化妆台要这个，浴缸，花洒………”
    “上次咱们说的这个整体厨房，还有这个，还有这个……”
    科长和科长夫人不停的指点着，导购妹妹高兴的脸上都开了花！
    我跟朋友的脸色却都开始发黑！
    “不好意思，这个马桶没现货，发货嘛，得一个多月！”
    朋友过来说道！
    “还有，这个整体厨房嘛，现在烟机和面板都有变化，现在不时兴这种了，都用全铝板……”
    “这个龙头嘛，是样品，要想买，得等几个礼拜……”
    朋友不得不抹下面皮，开始故意出难题！
    因为他们两口子挑的都是他店里最贵的！
    一个马桶标价三万七！
    一个烟机两万九！
    一个龙头五千……
    导购妹妹此时已经算出了价格——九折后三十八万一千八百八！
    好个吉利数！
    我的心却狠狠的缩了一下！

    “上次我们来，你们服务员还说全部有现货啊？”科长夫人皱眉说道！
    “有……”
    导购妹妹刚说了一个字，便被我朋友狠狠地一眼给瞪了回去，不满的丢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若这单生意做成，她可是有百分之二的抽成啊！
    这可是把小妹到嘴的肉給夺了去……
    “呵呵，刚刚卖了，不好意思……”朋友挤出笑脸说道！
    ”我不管，半个月内必须全部配齐！”
    科长似乎明白了什么，怒声下了命令！
    “君子，所有的东西，让你朋友给我配齐全，半个月后安装！”科长丢下一句话，携夫人走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知道该骂谁！
    他太黑了！
    以他的权限，每个月最多能给我十万的营业额，再多就得主管副矿长签字！
    而他绝不可能让某一个户头的营业额突破八万，因为那就要引起副矿长的注意，而他最怕领导注意！
    里面的原因，大家听我慢慢道来！
    做这个上货的生意，有很多步骤，也有很多门路，更有很多码头需要拜！
    这个科长，只不过是把着一道关口的大将！
    想要在国营矿上货赚钱，还有很多关口需要攻克！
    我第一步先走了副矿长的路子！
    一个朋友介绍，在酒桌上笑纳了大笔贡品后，副矿长大笔一挥，给了我一个户头！
    并且嘱咐我，每个月营业额绝不可突破九万五！
    因为他不能让人知道我跟他的关系！
    这个户头，每个月要给副矿长奉上百分之十的营业额！
    但我不能给人家零钱吧，所以，每个月我都要孝敬人家一万！
    每个月我在供应科一个副科长手里拿货单，拿一次给一千块的好处！
    并且还得附上一顿酒饭！
    甚至还得去歌厅浴都給买一次单！
    这个副科长也是当关的大将，是绝不敢惹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曾经，一个外地的家伙没让副科长满意，副科长直接給了他一个大单！
    是的，大家没看错，大单！
    为什么会有这么诡异的反向操作呢？
    因为副科长在这个位置多年，早把各个单子的利润算了个门清，所以，很是有些别人不能理解的厉害手段！
    这个单子总额三十万！
    若完成单子，会让上货人赔的当裤子！
    国营矿是国营局直接管辖，所以国营矿每进一种东西，都得经过国营局批准，这是必走流程，也是正常手续！
    国营局有一个设备处，专门指导全局进货的指导价！
    国营局任何单位进货，都得严格的执行这个指导价！
    但这个设备处却很是有趣，很严格的用十几年前的市场价作为当今市场的指导价！
    因此，指导价跟市场价严重不符！
    有的东西的指导价比市场价高出数十倍，有的东西指导价比市场价低出好几倍！
    我曾经有一个单子，要两千个插灯泡，指导价，每个16.8元！
    等我去找到东西时，价格吓了我一条！
    一盒四十个！
    一盒三块五！
    一箱五十盒！
    整箱拿，一百五！
    一个不足一毛钱！
    成本接近为零！
    利润达到了224倍！
    这就是肥单！

    相对于肥单的，就是瘦单！
    我也接过一个瘦单！
    铁皮桶，五百只！
    指导价，每只17.5元！
    市场价，每只17.5元！
    五百只，我掏五百块雇了个大车才拉过去！
    还掏二百块雇了一个装卸工！
    若再刨去百分之十三的增值税，再刨去给库管的二百块小费，这五百只桶，我足足赔两千块！
    不过，那个单子里还有其它赚钱的，否则，这就不瘦单，而是毒单了！
    而那个大单就是毒单！
    木料！
    三十万块钱的木料！
    指导价每立方一百三！
    这可是改革开放初期的价格！
    当年的钱还值钱，木料也不算缺，所以，这个指导价在当年是远高于市场价的，也是利润颇大的肥单！
    据我老爸说，我们家盖房子的时候，一方松木料不过十块钱，还是又高又直的油松！
    而在二十多年的发展中，金融领域数次通胀，造成某币的贬值，再加上市场对木材的需求量越来越大，木材的储备量越来越少，所以，木材价格一路飙升！
    现在霸州的油松，已经达到每立方七百五！
    我们可以算笔帐，三十万块钱的单子，一百三十块一立方，这个单子是两千三百余方木料！
    两千三百方油松，市场价七百五一立方，计一百七十二万五千！
    运费装卸，每立方最低一百，计二十三万！
    增值税，三十万的百分之十三，计三万九千块！
    总计：一百九十九万四千！
    近二百万买来的东西，最终只能上帐三十万！
    一个单子赔一百七十万！
    这种生意谁敢做？
    那个傻叉会做？
    不做？
    不做退出！
    马上把户头撤销，以后不用再上货！

    国营矿根本不怕你不做，等着做的人多的是！
    因为一般单子的利润还是很大的！
    其实这种毒单，根本不是给我们这是散户做的，这种单子是留给国营局设备处亲手操作的！
    设备处做这种单子，是不是每年都会亏损？是不是早在八辈子之前就亏的底掉？设备处的一把手是不是早卖了裤子？
    非也非也！
    设备处还是我们国营局最吃香的八大处之一！
    人家每笔生意都在赚钱！
    就比如这个单子！
    某矿需要两千三百方油松！
    先把计划报上来！
    找局里领导批了！
    资金到位！
    设备处发货！
    某矿接手！
    结算仓储费，倒运费，装卸费，调拨费，内部结算扣费……
    三十万的金额，在此时就已经变了！
    三十万只是木材采购费，再加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费用，此时就已经打着滚的往上翻了！
    我不敢多说，我只知道，设备处货车的运费，是地方车辆运费的五倍往上！
    或许，在最终内部结算时，国营矿应该付给设备处三百万都不止！
    并且，人家是内部结束算，不用开发票！
    最重要的，设备处绝不会给你按照单子的数量把货物给你发够！
    也许有一半就不错了吧，毕竟，设备处的领导门也费了心，自然得咪西咪西不是？
    还有更重要的，接受单位也绝不会让设备处把东西送够！
    兄弟单位嘛，彼此照顾……
    这段话大家自行理解，君子就不过多解释了，因为里面还有很多细节，三章怕是都说不完……
    粗略估计一下，设备处用一百万，最终会得到三百万还多，这么好的生意，谁不抢着做！
    并且，他们还是给国营局做贡献，是赔着钱做贡献！
    真正的社会主义好单位啊！
    还是账面每年亏损无数的、雷锋式的好单位啊！
    麻蛋！

    话题转回来，副科长这是明摆着要让那个外地人死！
    要么赔死，要么滚出某矿供应科圈子！
    据那个外地人某次跟我喝酒时哭诉，他给了那个副科长几万后，还是被停了户头，被踢出了国营矿！
    一个副科长都如此可怕，还用说科长吗？
    别说科长，一个小小的库管就能让你焦头烂额！
    我开始送货的时候，就被库管刁难过！
    并且亲眼看到了库管是怎么刁难别人的！
    我第一次去送货，科长和副科长都见了，在我殷勤的贡献下，他们眉开眼笑，态度极为热情的签了字，让我直接去库房卸货，并给了我库管的电话！
    我急忙打了电话！
    “我有事，完了再说！”
    一个女孩极为不耐烦的说道！
    “姐，我的车等着呢……”我低声下气的说道！
    “谁是你姐？少跟我套近乎！”
    女孩说完就挂了电话！
    哟，这小丫头，炸毛？
    君子脾气立刻上来了！
    好歹我也是国营局十大风云人物之一，你一个小小的库管，竟然敢对我如此无理，我……
    佛曰：好男不跟女斗嘛！
    耶子也曰过：别人打了你的左脸，就再把你的右脸递给他，两边都打了才能对称嘛！
    再说，君子大人大量，素质极高，绝不能跟一个女孩闹将起来，毁了半世英名……
    我劝慰了自己一会，又给她打电话！

    “你烦不烦？”
    “我手机没费了，你把我手机打停机了，你付得起责任吗？”
    女孩一接电话就发火！
    “姐，我给你缴费，我别的没有，缴费卡可一大摞，您来库房，我送你几张……”
    我奴才似的陪着笑说道！
    “敢骗我，你就死定了……”女孩威胁了我一句，挂了电话！
    没五分钟，一个吊带热裤，夹趾拖鞋，打扮的很是清凉，二十五六岁的小媳妇就扭了过来！
    她长的虽然还算漂亮，但却自带某类女人特有的气息！
    让我很不舒服，甚至有些抵触的气息！
    “你打的电话？”她对着我很高傲的问道！
    “嗯！”我挤出微笑迎了上去，用自己觉得最礼貌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还得麻烦这么漂亮的女孩……”
    “你比我大，怎么叫我姐？”女孩打断我的殷勤，皱起眉头质问道！
    “出门小三辈嘛，求美女办事，嘴巴自然得甜一点！”
    “再说，是科长那家伙的提示有误，他说让我找杨姐……”
    我立刻解释道！
    “我叫杨洁！”她带着怒意喊了一声，又鄙夷的唠叨：“你们本地人就是土，口音那么重，真是……”
    “是啊是啊，我们不仅普通话带口音，英语都带着霸州土味，我大学老师是英国人，他都听不懂我的霸州英语，总说：君桑，你滴英格利什，I实在是don't understand……”
    我强忍着不高兴，腆着脸附和道！
    “咯咯咯，你那老师是日本的吧，怎么说的日语……”
    她被我逗笑了，说着给我开门！
    我特么还真想说几句日语！
    日语最适合送这样的家伙！
    因为在我心里，日语就是最脏的骂人话！
    比如：日吗卖批……

    “要早知道你是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我肯定不敢给你打电话，因为我一见女神级别的美女就心跳加速，血压升高，甚至随时会晕倒……”
    我的马屁本来就是批发的，此时自然免费奉上！
    “嘴要不要那么甜？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道貌岸然的家伙，随便给女孩子灌迷魂汤，要么是心怀不轨，要么是心术不正！”
    她假装生气，但眉梢嘴角的笑意却荡漾无边！
    “普希金说过，对美女用再多的赞美之词都不为过，因为她们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
    “而你，当得起普老爷子的这句话！”
    我的瞎话随口就来！
    “得得得，再说我就飘起来了！”
    “单子拿来！”
    好话一句值银钱，古人诚不欺我！
    一通马屁过后，这小丫头总算对我平易近人了！
    她接过送货单子，随意的扫了一眼！
    “卸货吧！”
    “拿尺子了吗？两盘管子二百米，你在外面拿尺子给我量一下！”
    “两万炮钉，你堆成一百个一堆，我得随机抽查……”
    她的话差点没让我真飙出日语！
    要这么弄，我特么天亮也别想回了！
    并且，即便点上一夜，也绝对入不了库！
    因为这样的货物，量大而杂，数量不可能没有误差！
    我立刻想起了什么！
    “对了，美女小姐姐，我本来准备给你几张电话卡，可一见了你就不敢拿出来了，因为我觉得太俗气了……”
    我刚说到这里，小丫头的嘴角就开始往下吊了！

    “像你这么漂亮的仙子，给那些俗物就属于唐突佳人了，我可不敢做那种孟浪的俗人，正好，我这里有一只小鸟，送给你做个小小的见面礼……”
    我说着去了车里，拿出两张五十的，用最快的速度叠成了一只歪歪扭扭的纸鹤，小跑着拿了进来！
    “佳人未邀青鸟至，梦里佳讯带来无？”
    “这只小鸟，带着因为你挂了电话，我没能说出来的对你的赞美之词……”
    我说着把纸鹤递给了她！
    “你这家伙，骗女孩子的话张嘴就来，还故意说的文绉绉的，我要不是大专毕业，还真听不懂你这些酸话……”
    “郑重警告你，不许再这样了，你到底是来送货，还是来……”
    她微笑着接过纸鹤，话说半句，用眼神问我！
    “主要目的，自然是送货！”
    “不过，这一次送货的利润可是增加了无数倍！”
    “钱嘛，那里都可以赚，可既能赚钱，又有借口光明正大的欣赏美女，恐怕全国营局就这一个地方了吧……”
    我继续批发马屁！

    “得得得，可别再用这样的话哄我了，我这人心眼少，脾气直，脑子还不好使，若真信了你的话，还不被你给卖了去……”
    她说着把纸鹤揣在热裤兜里！
    “让你的工人卸货吧，管子就丢外面，一会我直接让工人拉走，长短还不是个截了用？”
    “炮钉嘛，卸上几箱子，给你再留点，下一次上货就不用买了……”
    “其它的东西嘛，卸多少你看着办，别太过份就行！”
    这小娘们，总算对我网开一面了！
    不过，各位客官绝对不要被她的表现所迷惑，我很清楚，她绝对不是被我的美色和口才所折服！
    这不，马上就来了！
    “东西你拿走，你也知道，我们上班就这点死工资，每个月还不够我买化妆品的呢……”她压低声音说道！
    “美女小姐姐，不入库的东西，咱们俩一人一半，我有进货单……”我立刻要去车里拿单子！
    “别！”她一把扯住了我
    “看着这么能说会道的，怎么比我还实诚？”
    “价格我不看你的，你随便给就行！”
    “以后咱们还要经常打交道，很快就是熟人了，别那么认真，反正，我以后用你的地方也不会少……”
    她低声说着，纤纤玉手已经伸出了四根手指头！
    四百！
    这是明码标价？
    不过，她要的比我的实际利润少的多了！
    我直接拿出五百块递给她！
    “这点钱不多，算哥给你买个抹脸油……”我装作霸州老土似的，用地方话说道！
    “不许给我飙土话，说普通话！”
    “你的声音很好听，别让那股子土味给糟蹋了……”
    她竟然给我提起了要求！
    靠，我的日语不够用了！
    这时，又来了一个送货的！

    “杨库管在吗？我来送货！”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进来问道！
    “什么单位？”
    杨洁立刻拉下脸来问道！
    “某集团！”
    女人说着递过来一张单子！
    “去，先找科长签字！”
    杨洁瞟了一眼，冷冷的命令道！
    女人接过单子，急匆匆走了！
    我的货继续卸着，我跟杨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女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给，科长签了！”女人说着递来单子！
    杨洁接都没接，再次用余光瞟了一下！
    “主管副科长还没签字！”
    “去找副科长签字！”
    杨洁又是冷冰冰的命令道！
    “这小丫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
    “刚才副科长就在科长办公室，你要说了我不就一次让签了？这不，我还得跑一趟……”女人不满的唠叨！
    “科长和主管副科长签字才能入库，你懂不懂规矩？”
    “再说，我说让科长签字就包括两个科长，我说错了吗？”
    杨洁立刻柳眉倒竖，用尖利的声音喊道！
    “你……”女人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指着杨洁脸都憋红了！
    “姐，少说两句！”我不能看着两个女人吵架，只能低声劝慰那个女人！
    “哼！”女人冷哼一声，走了！
    “切，一点规矩都不懂，还想送货？”
    杨洁白了女人的背影一眼说道！
    这话说的我心里一惊！
    因为我明显看出了其中的不正常！

    刚才我去的时候，科长和副科长就在一起，他们说说笑笑的一起签了字，为什么科长给这个女人签了字，副科长明明白白的看着却不签？
    最奇怪的，科长已经签了字，为什么这个小丫头还敢这么牛？
    这里面还有猫腻？
    “仙女姐姐，还有什么规矩，能不能教小的一下，免得以后我也跑冤枉腿……”我赶紧问道！
    “看在你嘴这么甜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
    “科长签字，如果第一个字写在主管的管字上面，这就说明科长让配合，如果不是，就说明她没有给我们科长好处！”
    “不给科长好处，还想上货？这样的外行，不调理几次怎么行？”
    “我们副科长更牛，他……”
    刚说道这里，那个女人一阵风的跑了过来！
    “你们副科长回总部办事去了，我给他打电话了，他说下回来补签也一样……”
    女人举着手机说道！
    杨洁丢了个白眼，没有理她，而是继续跟我说话！
    “东西卸完了吧？给你的回单！”
    “记住，这个单子千万别丢了，丢了在财务可拿不到钱！”
    “还有，出去别乱说，咱们俩关系好我才给你担这个风险的……”
    杨洁最后半句话说的我有些糊涂了！
    她跟我有毛的关系？还替我担风险？
    我有什么风险？难道是我们私分货物的事？
    可这是她提出来的呀……

    “小妹妹，要不你也给姐担待一下吧，我给你们副科长都打了电话了……”那个女人凑过来，挤出笑脸说道！
    杨洁依旧不接她的话，好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我告诉你啊，按规定，这些货必须科长和主管副科长亲自过目，确定货物的厂家，规格，数量，质量等硬性条件后，当着我的面签了字，我才能入库！”
    “我们俩这关系，我就不让他们亲自过来了，我就相信你一次！”
    “不过，若你的货里面有假冒伪劣的，我必须给你退货，还要三倍罚款，记住啦？”
    杨洁对着我摆出公事公办的表情，一句句的吩咐道！
    “明白了，公主殿下！”
    我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随意的敷衍一句！
    “严肃点！”
    “这是我们库管的工作流程，任何人不得违反，否则，罚款，记过，离岗，开除！”
    “知道姐因为你担了多大的风险了吧？”
    杨洁绑着脸假装严厉的说道！
    “谢谢表姐！”我苦笑着说道！
    此时，女人也明白了杨洁的意思！
    她这是用对我的话明明白白的告诉女人，按流程走！
    找科长和副科长来，当场签字！
    “小姑奶奶，科长好像也走了，副科长现在去了总部，要等他们俩人凑齐了过来，今天我可真是卸不了货了！”
    女人急的满脸汗，带着哀求说道！

    “这位师傅，我只是个库管，职责就是按照领导的命令收货发货，现在你签字不全，流程不对，你说我怎么收货？”
    “第一，我不知道你的货单是不是真的，第二，即便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货和单一至！即便单货一至，我也不知道你的货有没有假冒伪劣，第三，即便没有假冒伪劣，我也不知道你的货是不是符合我们的要求……”
    杨洁板着脸开始鬼念经！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給了女人一个眼神！
    可女人不明白我的眼神，或者是明白了却假装不懂！
    “咱们这个大车是雇的，装卸工也是雇的，老让这么等着，真不行！”
    “小妹妹，你就先让我把货卸了，明天我再来找科长和副科长，让他们俩亲自过来看货，签字！”
    女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虽然语气依旧温软，但脸色却已经变了！
    “对不起，我门矿有规定，我必须按正规程序执行！”
    杨洁的公事公办总算惹怒了女人！
    “我们是某集团的，我是某集团材料科的主任科员，连你们科长都得给我们面子，你一个小小的库管，竟然也敢刁难我？看我现在就给你们科长打电话......”
    女人说着真的开始拨号！
    唉，这个女人怕是要坏事！

    子曰过多少遍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这么大年龄了怎么就不懂规矩呢？
    你既然是某集团的人，也算是在国有企业混江湖的，还不明白你们正式职工的工作作风和工作习惯吗？
    你这么大年龄了，应该经历的事情不少了，还不明白，这些国有企业已经从根子上烂掉了吗？
    现在的社会已经属于全民贪污的社会了，已经很难找到清白干净之处了！
    在现在的社会环境和潜规则横行的土壤之中，任何有点权利的人，都会利用手中的权利为自己谋福利，这已经是全社会都明白的公理，是所有人都承认的现实！
    虽然被压榨的每个人都极度无奈和憎恶，却都希望自己可以做那个让自己憎恶的人！
    这个国营局已经彻底腐烂，自上而下的彻底烂透了！
    所有的局长处长，所有的科长矿长，哪一个不是腰缠万贯，哪一个敢子检察院门口大喊自己的钱没有半点违法？
    甚至，连个看门房的都有黑色收入，连开装载机的都利用手中便利剥削拉煤司机......
    虽然他们每一个人都衣着光鲜，但其实内心比煤泥还要肮脏，他们的灵魂，比他们所产的煤还要黑无数倍！
    这些道理不用我给她讲，她自己就应该明白，或者说她其实就是那些肮脏中的一份子，可她在杨洁面前假装不懂，这就不对了！
    古语有云：不知者无罪！
    像这样的明知故犯的，别说杨洁，我都有点看不惯了！
    你平常怎么对待别人的，现在别人怎么对待你，这一点绝对没错！
    至于你受不了也是活该，这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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