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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看守所七个月零四天的亲身经历，名副其实的地狱边缘[第48页] |
| 作者:木尧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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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房子里的情景再一次震惊了参战人员！ 装修之豪华且不说，只是那些古董瓷器，名人字画，就让略懂收藏的带队吓傻了眼！ 没多久，纪委介入，清点所有东西！ 没多久，老领导夫妻名下所有银行卡全部被冻结...... 据江湖传言，两个毛贼盗窃的东西，现金是最不值钱的，黄金也不算什么，最贵的就是那些首饰！ 其中一个翠手镯，是老坑玻璃种，价值最低八位数！ 而这些首饰，在这间奢华的房子里，却根本不算什么！ 没人敢对这些东西估价！ 而这些，还都是明面上的东西！ 老领导很快被双规调查，原因：巨额资产来源不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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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吕在接到消息后吓坏了！ 他立刻找大家族求救！ 他要救老领导！ 在大家族还没回话的时候，老领导给了他一个惊喜！ 老领导没有一点领导风度，还没经过考验便全招了！ 办案人员来找老吕了！ 老吕也被双规了！ 老吕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 大家族的不清楚他的底细，可他却清楚自己做过些什么！ 不说别的，就说他给老领导送的或花的那些钱，就足够把他枪毙几次了！ 他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心如死灰的开始回忆自己的前半生！ 他后悔没陪父母多聊几次，后悔没陪女儿多玩一会，后悔没和老婆说自己爱她，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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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还没想好来生怎么弥补亲人之时，他被放了出来！ 大家族给他带话，没事了，你领导把所有的事抗下了！ 老吕知道，这不是什么领导抗下了，而是大家族使出了通天的手段，把案子压下来了，并且划了个最大的波及范围！ 果然，没多久，老领导的处理结果在内部流传了！ 案值，就依照现金加黄金！ 被盗首饰，因为价值难以鉴定，暂且不归于案值之中…… 先不说两个贼的事，先看看这件事情对老领导是怎么处理的！ 对这起盗窃案的案值确定：被盗窃财物金额为1078万元人民币！ 该案件中，老领导涉及违纪行为，决定给予留党察看一年处分。 我的天呐！ 大家族果然手眼通天，这个在我们这里传的满天飞的惊天大案，就这样没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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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若按照一千余万的案值，也真查不出老领导有什么事！ 因为，老领导在洗煤厂和煤矿任职几年的工资来说，也确实能赚这么多！ 当年的霸州国营局，对下属的企业一把手都是年薪制！ 就依照当年某矿一把手来说，年薪是二百万，年终奖上百万，安全奖上百万，矿长经费是四百万，还不带什么招待费，差旅费，这个补贴那个补贴的！ 也就是说，当一年矿长，只要完成了生产任务，没出安全事故，一年最少的合法收入就是四五百万！ 合理的灰色收入也有数百万！ 这些钱都可以一笔笔给检察院的同志算，检察院的同志绝不会把这些钱当做来源不明！ 至于体制内的那些潜规则收入嘛，绝对构不成犯罪！ 而老领导做过多年一把手，这区区一千万根本不算什么，所以，留党察看一年的处分，还真算是不严谨的处罚决定了！ 最起码算是处罚过重了！ 外人看不明白，老领导和老吕却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两人对大家族感恩戴德，感激涕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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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之后，老领导无颜再见老吕，老领导不能抗事的软弱性格和容易叛变的特质，也吓怕了老吕，两人逐渐疏远了！ 逃过一劫的老吕，没有去做他被双规时所想的那些事，而是变本加厉的开始享受生活！ 不，是享受生命！ 美食美酒，美景美色，就是他追求的四大人生理念！ 或许是那几天失去自由让他对生命有了新的理解，他不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是透支生命，享受能用金钱和权利得到的一切！ 如此，他痛痛快快的挥霍了四年！ 期间，老领导调离原岗位，去了个不咸不淡的单位，做了二把手！ 老领导或许心中有愧，为老吕很是费了把子力气，把老吕调出建筑集团，让他做了国营局三把手！ 这可是再一次高升！ 老吕当年四十多岁，是国营局最年轻的副局级干部，只要平稳过度几年，就是标准的国家处级干部，若再能进一步，在退休前捞个厅级干部也是很有可能的！ 老吕再一次有了人生的目标！ 他充满斗志，披挂上阵，准备在国营局好好奋斗一番，好不辜负党和国家对他的信任，不辜负全局十万职工对他的期望！ 老吕还没好好奋斗，一场轰轰烈烈的打老虎行动开始了！ 老虎很快被打了，开始清理老虎的爪牙了！ 大家族作为外围家族，这么多年作恶多端，自然在被清除之列！ 此时，老吕虽说有些担心，不过却没太当回事！ 像老吕这种小毛卒子，跟大家族的核心成员根本没接触过，在那样强手林立的大家族里，他连个苍蝇都算不上，应该不会有人想起他！ 他心里有底！ 一直和他接触的那个人，算是大家族的外围成员，并且还不是管事的关键人员！ 那个人都没事，他自然不会有事！ 大家族恶贯满盈，覆灭了！ 没有任何人找过他，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给他打过！ 这场大风暴中，他这个小蚊子安然无恙了！ 老吕放心了，一心扑在了工作上，分身扑在红颜中，饱含热情的开始生活！ 就在他以为彻底安全之时，几个人来找他了，还拿着一张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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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如同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就像一声炸雷，晴空霹雳！ 老吕腿软了！ 照片中是一尊佛像！ 一尊不大的金佛！ 净重一点三公斤，价值三十九万八千八！ 这是老吕送给大家族某位核心成员长辈的生日礼物！ 这是前几年的事了，是一开始接触大家族的时候，联系人给他说某人长辈过生日，让他趁机巴结巴结！ 他接到电话后火急火燎的去了，因为没有准备，便顺路随手买了这个金佛，准备作为压手礼！ 重礼嘛，自然是一张薄薄的卡了！ 而那次他却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人家根本不接待他这样的小人物！ 那个联系他的人，因为临时有事出去了，他被凉在了那里，连大门都进不去！ 再后来，来的客人越来越多，负责带客的出来，开始撵外面的围观群众了！ 他也作为围观群众，被带客劝离了！ 但他不想白来！ 略作思索，他写了张纸条，放进金佛的包装盒子里，说是某人朋友，送老人的寿礼，希望带客能代为接受！ 带客瞟了一眼那个金佛，满眼的不屑一顾，不愿意代为转交！ 不得已，他抬出了联系他的那个人！ 带客不得已，顺手给带了进去！ 过了足足半小时，带客出来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谢了，请回吧！ 老吕就这样灰溜溜的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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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四十万案值的行贿罪，会被判多久呢？ 老吕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一年以下有期徒刑？ 还是三年以下...... 错，我这根本不算行贿，因为当时我根本没有求他们办事，也就是所谓的没有利益交换，这怎么能算行贿呢？ 再说，人家根本不认识我，我行哪门子贿？ 最多算是个意图结交权贵，以贺寿名义赠送超规格礼物，党内警告一下罢了！ 想到这里，老吕心里有底了！ “请问，这是你送给某人的吗？”来人问道！ “是的！”老吕肯定的回答！ “你们什么关系？”来人问！ “没关系！”老吕回答！ “那为什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来人问道！ “我想结识那位老人家！”老吕斟字酌句的说道！ “为什么？”来人问道！ “我想跟别人吹牛，说我跟某人长辈关系不错！”老吕回答道！ “请你端正你的态度，我们这次来找你，即可以作为对某人案子的调查取证，也可以作为对你行贿案的第一次询问！”来人沉下脸来威胁道！ “看来你们不相信啦？”老吕微笑着问道！ “你所说的根本不是理由，不符合常理！”来人皱眉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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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就按常理来给你分析一下我当时的想法和内心活动：我出生于本地山村的农民家庭，自小家境贫寒，是靠着我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位的！” “当然，在你们眼里，我那时候的官根本不算官，但在我们这个小地方，我就算是个名人了！” “当时，我是建筑公司一把手，在我们这个小地方，足够风光无限、光宗耀祖了，但我这样无根无基无靠山的三无小官的苦，几位肯定是不能理解的！” “别的不说，就说平级干部吧，人家都是官二代或者是局子弟，根本看不起我这个草根！” “人前白眼，人后笑话，会上反对，会下打压，我想做点什么，真的比吃屎还难！” “平级不说了，就说下级吧，那些局子弟和官二代初生牛犊，更加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对他们说话就跟放屁一般！” “我告诉你们，我的一个副职，甚至敢在全集团大会上指着鼻子骂我！” “甚至，一个本地混混都敢在我办公室自残，然后嫁祸给我......” “同事的看不起和社会的欺负，让我尝够了这种草根的苦，别说做工作了，就连生活都受到了巨大的影响！所以，我想了个妙招！” “我要扯虎皮做大旗，吓唬一下这帮子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们！” “偶然的情况下，我听说咱们这一片最有名望的就是那个长辈，所以想结交一下，作为我吓唬下属和震慑同事的小把戏......” 老吕的话看着似乎合情合理，但却根本经不起推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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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结交那位长辈，还是想和某兄弟（大老虎的亲信）拉上关系？”来人严肃的问道！ “呵呵，你们太高看我了！你们想想，我是什么身份？人家何等身份？我能和人家拉上关系？人家眼里会有我这个连正规干部编制都没有的企业小管理员？” “其实，咱们完全可以说白了，我想结交某长辈，也就是想借助弟兄俩的威名，这一点是明摆着的，也是绕不过去的，更不用藏着掖着......” 老吕振振有词的说道！ “你的意思，还是想巴结弟兄两个，然后......”来人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然后为自己谋利？”老吕表情严肃的问道！ “你可以再解释清楚一点！”来人说道！ “不必解释！第一，我连见都没见过长辈，更别说接触那弟兄俩了！第二，我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借助他们的权势！第三，我的目的性很明确，就是想给自己贴金，况且还没贴上！这些你们都可以调查！”老吕不耐烦的说道！ 老吕心里清楚，这样的大家族，即便出了事，也绝不可能调查到他和老领导的这些小事！ 况且，老领导的事，也不是他的事！ 最主要的，他必须赌一把！ 赌那兄弟俩不会说出这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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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见老吕口气变硬，态度变化了一些！ “我们的调查，是出于保护你的目的，调查清楚了，也好还你清白，请你不要有抵触情绪！”来人说道！ “谢谢各位领导！”老吕敷衍一句！ “你这个金佛是多少钱买的？”来人问道！ “这个......三......我真不清楚了，你们鉴定一下吧......”老吕不敢说出实际价格，便使出拖字诀，想等几个人走后，赶紧想办法抹事！ “我们已经鉴定了，金佛不是纯金的，价值在八万到十万之间......”来人说着拿出一纸鉴定证书！ 该死的奸商！老吕心中骂道：一尊金佛就坑了老子三十万！ 没想到卖金银工艺品竟然是暴利！ 谢谢奸商坑我，要不然可是麻烦！老吕心里又开始道谢！ “什么？我买的时候才五万多，竟然鉴定出八万多？”老吕马上开始表演！ “这个，也许是黄金涨价的原因吧......”来人不确定的说道！ 后来，又问了一些不关痛痒的话后，来人总算离开了！ 这一次金佛事件的调查不了了之，没有对老吕造成实质性伤害！ 但这次调查的影响却是极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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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吕被上级纪律部门调查了！ 在几人走后，这条消息在国营局上下风传！ 老吕被一把手叫去谈话！ 老吕把所调查的情况详细的讲给一把手，一把手陷入沉思，没有发表意见！ 各路神仙开始或关心或打听消息，反正老吕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让他不厌其烦！ 老吕要被双规了！ 老吕要被逮捕了！ 老吕要被枪毙了！ 消息越传越疯，似乎十个老吕都不够被调查的！ 对这些空穴来风，老吕大都嗤之以鼻，懒得解释！ 但，情况渐渐的控制不住了！ 老吕某次出差时，去的地方没手机信号，几个人给他打电话打不通，他被双规的谣言有了证据，瞬间成了国营局的爆炸性新闻！ 老吕在建筑集团多年，钱捞的不少，树下的大敌也很多，想他死的人比比皆是！ 大家可以用君子的经历想想，有多少施工被宰的人盼着他被枪毙？ 和他竞争过的失败对手，有多少人瞪着他的宝座，等着他被抓走，好自己的屁股能坐上去！ 被他打压的下级，被他睡过的下属老公，被他欺负过的职工，哪一个不想他被凌迟处死？ 这些人中的某一部分，开始给纪律部门写举报信！ 据说，一天之中，国营局的举报信就收了上百封！ 一把手看着摆满了办公桌的举报信，面色铁青，头大如斗！ 这些事情如果属实，整个国营局就得大地震！ 上至他这个一把手，下到每个科级干部，一个都好过不得！ 因为老吕的触手遍及国营局的每个角落，他在任何地方都能捞钱，都敢捞钱！ 并且，老吕所捞的钱，有好大一部分回馈给了每个角落！ 大家记住，是每个角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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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举报信，举报的事情五花八门，有大有小，即杂又乱，但能证明一点，民意汹汹！ 压是压不住的！ 大禹曰过，堵不如疏！ 既然压不住，就彻底挑破！ 一把手决定了，立刻派局纪律部门，成立调查组，对老吕所有的举报一一核实！ 调查组是一把手亲自任命成立的，人员是一把手亲自点名组成的，忠诚度极高，可控性极强！ 在领导的高度重视下，轰轰烈烈的调查开始了！ 而此时的老吕，却还在出差地逍遥快活！ 调查组把举报信分成三大类： 第一，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类！ 包括各种工程是否符合规定程序，是否偷工减料，是否审计合格！ 第二类，收受贿赂，利益输送类！ 包括各个部门的人员使用和调动是否符合组织规定，是否有金钱交易！ 第三类，生活作风，以权谋色类！ 包括各个下级异性，是否有过被逼迫之下的性接触，或权色交易！ 如此看来，老吕的所作所为全部涵盖在内，他的恶行，很快就会大白于天下了！ 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一招的高明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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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第一类！ 老吕管理建筑集团，所做的工程都是局里的活，并且是必须他干的活，局里的规定就是让他干，哪里会违背程序？ 即便是当时有些过程违反了程序，可在交工后有一道重要程序：资料验收！ 这一步是专门验收各种程序性的资料，都是老行家做，老行家看，怎么会留下漏洞，让几个纪律部门的外行看出毛病来？ 偷工减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工程已经验收合格，各种资料齐全，这个时候说偷工减料，这就不是施工单位的责任了，而是监理单位的责任！ 就别说查不出来，查出来了跟老吕有毛关系？ 金钱交易？更是滑天下之大稽，哪个施工队敢说自己给老吕送钱了？ 一是没人敢出头做这个证，因为那样会败坏了自己的名声，把自己变成一个小人，贱人，叛徒，以后别想再在工程界混了！ 况且，行贿受贿都是犯罪，这可是害人害己的两伤行为啊！ 二是也没人有证据证明人家老吕收你的钱了！ 因为所有的交易都是披着正常的经营外衣在私下的交易，老吕和对方都绝不会留下把柄！ 这一类的调查，绝不会有任何结果，还能打造出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干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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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第二类！ 调岗位的受益者，绝不会说出和老吕有任何经济来往，而受害者却绝不会给老吕送钱！ 即便是有些受害者觉得自己的岗位调动不合理，那也是自己觉得不合理，他绝对无法证明不合理处在那里！ 遍神州大地的官位，有谁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德才配位？又有谁自大到白痴，敢说自己才华盖世，就是适合某个宝座？ 子曾经曰过，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在任何岗位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让你升迁，是组织信任你，让你挑个重点的担子！ 让你调离，也是组织对你的信任，让你去基层锻炼！ 每一次的升迁和调动职位，都是通过某个会议的表决，都是组织行为，绝不是某个人能单独操作的！ 即便是某个人一手遮天，想调谁想升谁，会议通过的组织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的！ 这个程序不管真假，都是必须通过的！这是硬性规定，否则，决意便不生效！ 所以，想从这上面查出老吕的违规，简直是开玩笑，甚至还能查出一个一身正气的好领导！ 最后说第三！ 老吕睡过的下属绝不是少数，但绝对没有一个是霸王硬上弓！ 说老实话，老吕真算仪表不俗！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相貌堂堂，身材魁梧，年纪又不大，应该就是那下下层女工的梦中情人类型！ 不说大都是自愿委身与他吧，最起码没有抵触情绪！ 而老吕情人多如牛毛，他也没有什么变态的怪癖，绝不会用强暴手段得到某人！ 并且，跟他有过鱼水之欢的女下属，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好处！ 不承认和老吕有深层次的关系，即可以保住既得利益，又能保住自己的清白；承认和老吕有过深层次接触，即会败坏自己的名声，还面临失去现有的一切！ 大家想想，哪个女人会承认！ 所以，这种调查，绝对不会有任何效果，还会塑造出一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 不出所料，在调查后，一个完美男人，正直汉子，廉洁干部，如同一颗耀眼的新星，在国营局冉冉升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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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吕在得到调查结果后，幸福的无以复加，很是感谢了一番调查组和一把手！ 放下心来的他，竟然给自己放了个假，带着几个红颜知己去旅游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可以理解！ 但，得意绝不可忘形！ 老吕犯了大忌！ 他得意忘形了！ 老吕离开建筑集团的时候，手头还有好多事情没了结！ 比如，在他手里还没干完的工程，需要他操作结算！ 在他授意下干完的工程，需要他操作回款！ 现在他升迁了，按说这些事情不算什么，接手他的那位就该依照以前的例子办理！ 但接手的这位却不想那么做！ 凭什么你吃了肉我却要给你啃骨头？凭什么你拿走了好处，我却要给你擦屁股？ 这位开始以各种借口刁难施工队！ 施工队们在这种刁难之下，都怨声载道！ 这其中，就有几个是老吕的嫡系！ 这几个嫡系在老吕手里早已养成老爷兵的脾气，对整个建筑集团都不放在眼里，现在自己的后台高升了，这会又有老吕的承诺，怎么能鸟这个新来的？ 一边心有怨言，一边理直气壮，自然生出了无数矛盾！ 嫡系们开始给老吕告状，说新来的怎么怎么欺负他们，要老吕给他们出头！ 此时的老吕好容易跳出了那个漩涡，手里又有了花不完的钱，早想甩了这个包袱，轻轻松松的奔向新生活！ 所以，他打起了官腔：我已经离开了那个职位，哪里的事情我不方便再管！你们要听从新领导的安排，做好自己的工程...... 老吕几句话就甩了那些为自己赚了无数钱的嫡系部队，关了手机，开始享受新生活！ 嫡系们没了靠山，成了没娘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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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一把手却秉承了老吕留下的作风，开始肆无忌惮的屠杀老一代元老！ 君子所受的苦，在这些老爷兵身上重演了！ 这些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立刻开始学起了君子的招数，展开了轰轰烈烈的进攻！ 但他们没有君子的好运气，很快被新任一把手一网打尽，在官衣出手后即刻全军覆没！ 君子的那些小玩意，根本上不得台面，算是在治安处罚的范围之内，官衣们也拿这些家伙没好办法！ 若此时老吕出面说几句好话，给官衣们打个招呼，这也就是个小事！ 可老吕为了和那些人划清界限，以示自己的清正廉洁，竟然管都没管！ 新任一把手为了给自己树立威信，竟然花了大力气，要法办这些人！ 矛盾冲突升级了！ 若此时老吕出手帮一下为自己出过力的嫡系，对新来的说句话，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现实没有如果！ 在被老吕无情抛弃之后，在面临被刑事处罚的面前，嫡系们不约而同的生出了报复心理！ 他们竟然同时说出了和老吕的金钱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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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分析，这些人只是为了警告老吕，让他别忘了这些人的功劳苦劳，也是逼迫老吕出手，来把大家救出去！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小小的刑警队，跟老吕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他们早被老吕收买了，所以在得到这些消息后，他们肯定会告诉老吕！ 而老吕在得知这些人准备鱼死网破的消息后，肯定会即刻出手，不仅仅会救他们出去，还会把原来的承诺兑现！ 但，他们失望了！ 没等来老吕，却等来了省纪律部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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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老吕事后所知，当时的霸南刑警队某队长，不知怎么想的，在拿到了那些嫡系的口供之后，竟然没有上报，而是直接寄给了省纪律部门！ 说起这个队长，老吕顿时怒不可遏！ “我给了他多少好处？我给了他多少工程？我给了他多少钱？” “那一次，他把户籍科那个小警花给弄了，还是我花钱给他擦的屁股！” “我还给他介绍了好几个我们单位的小女孩！” “这个白眼狼，除了没给我把事情兜住，还特么背后捅了我一刀，直接举报给了省里......” 老吕气急败坏的骂着！ “还有那些狗娘养的，跟了老子这么多年，哪一个不是赚的盆满钵盈的，就因为老子没及时救他们，就特么把老子的底子全抖了！” “平常跟我在一起，都特么说的好，什么愿意为了我去死，什么愿意为我挡子弹，愿意为我怎么怎么，这才怎么点事，就特么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出来！” 老吕又开始骂自己的嫡系！ 这些嫡系也真该骂，在省纪律部门来后，竟然把他们所知道的事情全部招了出来！ 不仅仅有他们亲自操作的事还有好多道听途说的事，全部都说了出来！ 案值巨大，涉及面极广，顿时，此案成了我省国营部门第一大案！ 老吕从逍遥之地被直接带走，丢进了某双规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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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吕此时还存在着幻想，幻想着老领导出面捞他，所以，他咬紧牙关，一字不说！ 多日审问无果后，办案人员把嫡系的口供给老吕看，老吕一看便怒火中烧！ 这些该死的，真的什么都说了！ 办案人员再拿出老领导原先的口供，并告诉他，老领导也被双规了！ 老吕彻底崩溃了！ 他交代了自己所能想起来的所有罪行！ 惊天大案！ 牵扯范围遍及国营单位所有部门！ 案值大到吓的记录人员手都哆嗦！ 几人即刻上报！ 老吕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大限到了，他怕是小命难保，便死了心，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事情却没有朝着老吕所想而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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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神秘领导亲自提审了他，问了好多关于他给上层行贿的事，问完便走了，甚至没有让老吕签讯问笔录！ 自此，让老吕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的诡异操作开始了！ 对他的审问一次比一次范围小，直到最后，变成专门针对他给老领导的某两次违规付账！ 从确定了那两次违规付账后，老吕很久都没有人来提审，直到检察院来发了起诉书！ 看到起诉书，老吕哭了！ 是喜极而泣！ 他被起诉的罪名：行贿！数额八十四万！受贿！数额六十万！ 老领导的判决在老吕开庭之前下达了： 老领导本人及家属合法收入及其妻子两次开颅手术期间亲友援赠款项外，有84万余元财物涉及违纪。 以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三百万元； 以行贿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三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三百万元...... 两个贼的判决也下达了：入室盗窃罪，数额特别巨大，但却没造成严重后果，且积极配合调查，主动交代罪行，判处一个十五年，一个十三年！ 这件震惊我省的盗窃案就算结束了！ 但两个贼却一直上诉，说他们不是盗窃，是奉命调查脏官…… 呵呵…… 麻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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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吕的判决在不久后也下达了：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八年，行贿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合并执行有期徒刑八年零三个月...... “判了八年多，你怎么才坐了这么短时间就出来了？”小米不解的问道！ “嘿嘿，不可说，不可说！你懂的，你懂的！”老吕笑着说道！ “出来就出来，还能继续工作？还是做领导工作......”小米更加不解！ “我这算狗屁领导？比起我三把手的位子，这个位子算个屁！”老吕愤愤不平的说道！ “若不是那些该死嫡系的背叛我，我现在说不定早成了一把手，若不是那个该死的老领导招出那些，我说不定早成了某公司董事长，若不是那个该死的刑警队长背后捅我一刀，说不定......”老吕开始设想自己若没出事该有的成就！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兄弟情义，都特么是骗人的！” “没事的时候称兄道弟，有事了恨不得把兄弟推下悬崖，好能让他没事！” “这些该死的，一个个从我手里得到了多少好处，一个个不说知恩图报，都特么火上浇油，恨不得让公家把我枪毙！” “君子，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冤枉......” 老吕开始喊冤！ “是的，公家冤枉你了，你不该坐牢，而是该枪毙！” “现在你不仅仅提前释放，还给你重新安排了工作，虽然没有官复原职，却让你继续在领导岗位上养老，你还不满足？你还想干嘛？” “我告诉你，若不是你的案子牵扯的国营部门高层太多，上面投鼠忌器，把案子大化小，小化了，你现在怕是的跟你的老领导一起，被拉去枪毙了！” “你应该感谢咱们这个社会，应该感谢那些屁股不干净而掌握权力武器的人，他们为了自保而不得不保你，幸好，他们有一张密不透风的脏网，能为了保护他们而救了你！” “若是你生在一个干干净净的、以法为据的社会，你的所作所为，即便不是死刑也是无期徒刑！” 我带着怒意，冷冷的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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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透彻！” “君子，你看明白了，看透了，可你还是目光短浅，还没看到更远的一步！” “我和我的老领导被大事化小，确实是因为你所说的那张脏网，那张千丝万缕，密不透风的脏网，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难道他们就真的是怕我们胡说八道才出的手吗？” 老吕笑眯眯的问道！ “还有什原因？”我问道！ “我在里面这几年，也考虑过这个事情，并且，和里面的那些高人讨论过这个问题，答案还有一个：涉及范围！” “所有的这种案子，大都有个涉及范围，往上，查到什么地步就算结束，往下，查到什么层次就得结案！” “知道为什么吗？很好理解的，不是吗？若没有涉及范围，那么，任何一个贪腐案子都可以造成某领域的大地震，若顺藤摸瓜，任何一个案子都能让数千人被抓，都可以造成人头滚滚落，黄沙万里碧的壮烈场面！” “就拿我的案子来说，我老领导从我这里拿的钱，除了自己挥霍之外，都做了什么？我不说大家也应该明白！他不断的升迁是怎么操作的？他这些年平安无事是怎么做到的？” “另一方面，就说我找的那个家族，给谁打了招呼，怎么把那件天大的案子变没了？而这一次为什么又拿了出来，把老领导给判了？” “再说我的事，我牵扯了多少人？为什么只判了我、吓唬了我的嫡系就结束了？难道我说的其它的案子就没人看到？” “这些事情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早就有人划好了涉及范围！” 老吕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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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这个范围，是按大家族的案子划的？是按你老领导的案子划的？或者是按你的案子划的......”我问道！ “三个方面！你所问的三个方面全占！” “大家族的案子，因为起点太高，按道理根本涉及不到我，但因为那个金佛的事，不查我也不行，所以，我这是属于涉及范围之外的，应该是淡化处理！” “我领导的案子，因为牵扯面太广，所以只准备处罚当事人，不敢牵扯太多，牵扯到我是那八十几万没有来源，正好，把那个锅给我背！” “我的案子，也一样，牵扯面太广了，也只能处罚我一个，若要再牵扯，怕是整个局都不得好过！” “三个方面汇集下来，我的案子就被划了上限和下限，所以......” 老吕给我分析道！ “好像还有些道理！”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半句留半句的话！ “就像你君子的案子，若是没划个涉及范围，怕是咱们霸州官场也要来个大地震！” “比如说你们几个涉事的乡长，你们的那个主管副市长，还有零七八碎的那些个监管部门的领导，他们哪一个没从这件事情得到好处？哪一个没有监管责任？” “或者这么说，只要他们中有任何一个人把文件给百姓解释清楚，或者有任何一个人提出不能这么做，你君子能把案子做出来？” “你想想，只要有半个人说这是违法，一声令下：不许置换！你君子又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把煤置换出来？” “这就是标准的监管部门不作为，实施部门乱作为，出了事找背锅侠，并且把涉及范围划定在村干部一级，绝不让影响乡镇一级......” 老吕越喝越清醒，竟然给我分析起来我的案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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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我已经清楚了，在案子发生后，据说市里面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就是定的这个调子，所有责任，在乡镇领导这里算结束！”我回答道！ “这一点我比你清楚，因为我一直在关注这个案子！” “这是咱们霸州的第一大案，是涉案人数最多的第一大案，是以行政手段指导法律审判的第一大案，也是操作最诡异的第一大案，更是霸州人民最为关注的第一大案！” “里面的好多细节我都知道，有些甚至你现在都不知道！比如你们副市长和女市长的矛盾，比如你们为什么会判的这么重，比如你们为什么会判的这么轻！” “当然，说重是对于你们的行为来说，说轻是对于你们的罪名来说......” 老吕说着来了兴致！ “先说你的罪名：诈骗！并且数额巨大！” “三十多万的诈骗罪，刑期应该在十年左右，即便是你退赔了所有款项，也应该在七年，再加上你的自首，最少应该在五年左右，可为什么你七个多月就出来了？这就是因为你的行为！” “再说你的行为，若说是违法，证据明显不足，若说不违法，把你们都关了几个月了，就这么放出去，政府就是打自己的脸，国家赔偿不说，很多人还会因此丢了官帽，扒了狗皮......” 我不想跟他讨论这些事情！ 准确的说，是我不想跟他这样的贪污犯谈论我的案子，因为，他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而我却一直认为我是冤枉的！ 并且，到现在我依旧坚信这一点！ 看着这个该被枪毙的家伙，现在依旧人五人六的当着小官，不用为吃喝发愁，不必为生计奔波，家里的钱十八辈子也花不完，过几年还能在干部职位上退休...... 即便都是有污点的人，人家到现在依旧受人尊敬，而我这个标榜着灵魂纯洁的家伙，却...... 人家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现实！ 让人无奈到极致的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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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吕的话，让我想起了我接起诉书的场景！ 那天，是我进看守所的五个月零两天！ 十点多钟，我正在看书，李红来提我了！ “法院和检察院的，应该是发起诉了！”李红边给我戴手铐边说道！ “总算来了！” “看来，他们那几伙子人的判决定下来了！” 我说道！ “应该是吧，你们都是一个类型的案子，他们都开庭了，你的起诉书却迟迟不发，肯定是其中有些问题！” “既然今天来发起诉，你们的问题就应该有定论了！” 李红分析道！ “我倒要看看，他们用什么罪名起诉我，用什么证据证明我有罪！” “若是还用那样的强盗逻辑来起诉我，今天，我必定让他们不得好走！” 我咬牙说道！ “行了，别费那没用的力气了，既然已经有了定论，你再说什么不是白说？” “别人的判决很快就下了，你的起诉书现在才来，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这些足以说明，你就是再有理也是白的，你就是再冤枉，也得按照内定的条款走！” 李红劝慰道！ “内定？我看他们怎么内定我！” 我大声说完，如同烈士赴死一般，走进了第一提审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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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有两个人正坐在审讯台前，隔着铁栅栏看着我！ 两个女人！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应该有四十余岁，但保养极好，猛看上去像三十多岁的女人，和另一个穿着蓝色制服，三十余岁的女人！ 我坐上老虎凳上，让李红扣上脚扣，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看着两个女人说道：“辛苦了，大热天让你们跑一趟！” 我的话让两个女人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 她们肯定没见过我这么客气的嫌疑人吧？ “没事，这是我们的工作，你不必客气！”蓝色制服的女人微笑着说道！ “都说你花言巧语，油嘴滑舌，今天一见，果然如此！”白裙子女人皱眉说道！ “你们为我的案子费心费力，道声辛苦是应该的！”我对蓝色制服女人微笑着说道！ “少来这一套，你们这样的诈骗犯都是这，说的比唱的好听，背地里不知道怎么骂我们呢......”白裙子女人恶狠狠的丢着白银说道！ “只要你们秉公执法，让我们心甘情愿的认罪伏法，不会有人骂你的！”我微笑不变，依旧看着蓝色制服女人，语气淡然的说道！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枉法？说我们做冤案？说我们该骂？”白裙子女人撒泼般怒声问道！ “我没那么说，若你一直秉公执法，我刚才的那句话就是打心里赞美你的！”我说着依旧不看她，而是看着那个一直微笑着看着我的制服女人！ “你那是讽刺！是......”白裙子女人立刻大怒，指着我吼道！ “好了，胡姐，咱们办正事吧！”制服女子扯了她一下，低声说道！ “哼！看我怎么收拾你......”白裙子女人恶狠狠的看着我，低声嘟囔着，不再和我斗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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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尧君，我是霸州人民法院的，这位是霸州人民检察院的，我们今天来是给你发起诉书的！” “关于你涉嫌诈骗一案，霸州法院已经受理，这是你的起诉书......” 制服女子声音温柔的说着，递过来一张纸！ 这就是我的起诉书？ 就这么薄薄的一张纸？ 我带着狐疑接了过来！ 是的，就是我的起诉书！ 就这么一张纸！ 我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起诉书里没有我那几个朋友，我很欣慰！ 这就证明，我朋友们被免于起诉了！ 可起诉书里还有一个人名，我表弟钟志远！ 我的心一紧！ 这些家伙，真的是裤衩子套头，为了遮脸，屁股都不要了，难道真的连我表弟也要受到牵连？ 可是，我实在看不出他们要起诉我们什么，更看不出他们起诉我们的证据在那里！ 甚至，在这张纸上，我都找不出我们的罪行在那里！ 老憨的起诉书大家还记得吗？ 里面最关键的一句话：违反霸州无烟煤政策，冒用村民名义，利用劣质煤泥置换无烟煤多少吨，造成政府损失多少万，此行为根据某条法律，某某，构成贪污罪，某某，构成诈骗罪！ 我当时大骂了给老憨几人发起诉的流氓们，那一条条一件件的质问声言犹在耳，可现在...... 本来以为我的起诉和他们的一样，因为，一样的案子，一样的过程，一样的罪名，一起抓一起关，最后还得一起判决的案子，起诉应该用一样的用词，可没想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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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起诉书是这样的：经依法审查查明：2018年1月底，被告人木尧君与钟志远共谋利用霸州市政府置换无烟煤（清洁煤）政策牟利，由钟志远寻找煤泥来源及无烟煤销路，木尧君负责在新云村办理村民置换无烟煤手续。后木尧君在本村几人协助下，购买了村民置换无烟煤名额，办理了置换无烟煤的手续，完成了无烟煤的置换，并最终由钟志远将置换的无烟煤全部出售，从中牟利。截至案发，木尧君共置换无烟煤吨，造成损失价值326480元！ 本院认为，被告人木尧君诈骗公私财务，数额巨大，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一诈骗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这就是我的起诉书！ 大家好好看看，我的罪行在那里？ 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诈骗罪，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用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物的行为。诈骗罪侵犯的对象，仅限于国家、集体或个人的财物，而不是骗取其他非法利益。 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徙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本法另有规定的，依照规定。 他们起诉我的依据，是这一条！ 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用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物的行为，就是诈骗。 大家想想我的置换无烟煤的过程，那里虚构事实了？那里隐瞒真相了？我又骗取谁的公私财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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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我有没有牟利，先说说我的违法点在那里吧！ 第一，手续是村民自愿卖的，为了证明这一点，村民不仅仅提供了自己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复印件，还亲自写了委托书，有这一点，不能说诈骗村民吧！ 第二，置换手续是村乡两级政府都同意并且提倡的，我拿着合法手续，用车队去置换出来的，我虚构了什么事实？隐瞒了那些真相？ 我真不知道我这个诈骗的帽子怎么被这些该死的死咬着不放了！ 看看他们的起诉书吧，除了牟利两个字带着贬义，还有任何可以说我木尧君有罪的词吗？ 没有冒用村民名义，没有利用劣质煤泥，没有违反政府置换政策，我特么犯了那一条了？ 利用某政策就是罪？ 牟利就是犯罪？ 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的强词夺理，是标准的强盗逻辑！ 就比如，国家有村村通的政策，出钱给村里免费修路，我知道了这个政策，承揽了某村的道路施工工程，验收合格后，施工队从中赚了几万块钱，这难道也属于违法？属于诈骗？ 我看着起诉书，心中怒火万丈，眼前却不由发黑！ 这是要强行起诉，强行判决！ 这是不管你有理没理，先杀了再说！ 这就是标准的以地方行政手段，强行指挥法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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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好了吗？看好了快签字！”白裙子女人命令道！ “这是你案子的公诉人......”制服女子低声介绍道！ “公诉人？” “好！我看清楚了，但是没看明白，我有问题，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我抬起头，看着那个恶狠狠盯着我的白裙子女人，尽量平静着语气问道！ “什么学历，连这么简单的几句话都看不懂？你是不是......”她强忍着没骂出口！ “和学历无关！” “反倒是我初中毕业，还有点文化，所以才有些内在的东西看不懂！” 我无奈的说道！ “姐......”制服女孩指着起诉书低声说！ “切，还不知道怎么混上那个学校的！” “再说，有文凭就有文化吗？有文化就有素质吗？” “高文凭的诈骗犯我见得多了，都一个毛样！嘴上文质彬彬，骨子里都坏透了！” “就凭着自己多读了几本书，多研究了几天政策，在套取国家资金上四处钻空子，真的是手段恶劣，无所不用其极......” 白裙子竟然发起了感慨，并且挥舞着语言的大棒，一下打倒了一船人！ 她的攻击让我无言以对！ 我绝不敢跟我的公诉人发火，因为那样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更不能在这样形而上的争论中让她对我再有偏见！ 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说吧，不是有不明白的吗？说出来，我给你解答！” “你不知道，这家伙牙尖嘴利的，把我们几个小孩都给说的没话了，甚至把那俩家伙说的都不想起诉他了！” “他们给我学了他的话，什么水与渠的关系，什么这了那的，听上去确实有道理，可那些道理能跟法律比？” “法律是什么？是严谨的，是严肃的，那能用几个比喻就改变法律？那不是开玩笑吗？” “法律是不讲那些的，是铁一般坚硬的，是没有什么空子可钻的，是不能讲那些歪道理的......” 他根本不理我想要说什么，跟制服女孩讲起了大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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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不讲道理吗？”我再也忍不住了，看着她问道！ “讲什么道理？你犯法了就是犯法了，你跟我讲什么道理？” “你杀人了也跟人家讲道理？你只要杀了人就是杀人犯，你的歪道理讲破大天你也是杀人犯！这话对不对？这就是法律！” 白裙子义正言辞的看着我说道！ “这话不对！杀人是不是杀人犯，要看杀人的动机和所处环境！” “法律，是最讲道理的！” “对道德的最低要求，加上人民普遍的行为规范，上合天道，下符人伦，中随地理，将这些条款凝练出来，作为对人们社会生活的指导纪律和不可违反的规定，以及违反之后的惩罚，这就是最早法律的形成！” “也就是说，法律是最基本的道理......” 我不得不给这个整天摆弄法律的公诉人普及一下基本常识！ “得，少跟我掉那些没有的书包！我就问你，杀人不是杀人犯是什么？是英雄？狗屁不通的大道理......”她直接打断我，不耐烦的说道！ “有的就是英雄，还是大英雄！”我肯定的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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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来来来，你们看守所里七八个杀人犯，你给我说说，哪一个是大英雄，也让我好好见识见识，公诉他的时候也好给他说几句好话......”她鄙夷的看着我说道！ “看一个人是否违法，要看他行为所处的环境，和他的行为目的所在！” “先说环境：比如战场！比如法场！这就算环境决定行为！你敢说咱们在战场杀敌的战士不是英雄？” 我尽量平静着语气，带着虚假的友好笑容说道！ “废话，那能一样？战场不受地方刑法约束，懂不懂？说刑法所管辖的范围！”她说着语气越发不屑！ “好。就说我们日常生活，比如一个已经侵害数人，并且还在侵害他人的家伙，被人当场打死了，这个打死人的，是杀人犯还是......”我继续说道！ “知道正当防卫这个词吗？” “算了算了，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读的法律书，比你读的小说多几倍，还用你来教训我！” “你还有没有问题？没了赶紧签字，我们还有事呢......” 她不耐烦了，气呼呼的说着，丢过一支笔来！ “有问题，我就想知道，你们起诉我的诈骗罪名怎么来的！”我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用最严肃的声音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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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认识字吗？依照的是刑法二百六十六条......”她不耐烦的说着，把她手里的那张起诉书抖的哗啦啦作响！ “老问题了，你应该早听过了，我隐瞒什么事实了？夸大什么事实了？我骗了谁了？” “我的起诉书里，没有劣质煤泥，没有冒用村民名义，没有违反无烟煤政策，我到底违反了那一条法律了...... 我心头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说话声音不由大了起来！ 突然，制服女孩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用眼神制止了我的发问！ “木尧君，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你觉得你现在说这样的话合适吗？你想想是什么身份？”制服女孩皱起眉头，轻声说道！ “我......” 我正准备反驳她，可她再次用眼神制止了我！ 突然，我明白了！ 她不是在说我这个诈骗犯的身份，而是在提醒我，我是个被起诉人的身份！ 我若现在就跟我的公诉人吵了起来，我怕是...... 我吓了一跳，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刚刚不是才提醒了自己吗？ 我这是怎么了？ 突然，我看到白裙子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 这是个阴险的家伙！ 她是在故意激怒我！ 她想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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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尧君，我不想给你解释那么多，我只告诉你，你违反了咱们霸州市对无烟煤发放的政策！” “我不管你对你的罪名怎么理解的，但是，你违反了这个政策，你就是有罪，并且，还是标准的诈骗罪！” 她看着我，表情严肃认真的说道！ 我强忍着怒火，紧要牙关，不再说话！ 好吧，一切等法庭见吧，到时候...... 我正在心里暗暗发誓，她却再一次开口了！ “在法庭上，我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可以给你十分钟，否则，我就会认为你心服口服了！” “不管你跟那几个孩子说了多少歪理，在我面前，你还是一文不值的法盲！” “什么渠与水的道理，什么没有隐瞒夸大，都是没有用的胡说八道，最关键的一点，你违法了，违反了霸州无烟煤发放政策，你就是诈骗犯......” 她越说表情越轻蔑！ 好吧，你赢了！ 你成功的激怒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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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法规定：行政法规不能规定刑事犯罪的是与否，更不能指导刑事犯罪的罪与罚！” “霸州无烟煤发放政策，只是一个县级市的地方行政文件，既不能代表地方规定，也没有任何法律效力！” “况且，这个所谓的文件也没有普及到我这样的百姓手中，甚至可以视作为政策失败后做的补救性文件！” “刑法规定：罪行法定禁止事后法！” “不管从那一条来说，你以一个我根本不知道的县级市的政府领导开会文件，来定一个没有违反刑法任何一条的人诈骗重罪，你觉得合理吗？合法吗？” 我再也忍不住了，冷冷的问道！ “即合理，又合法！”她说着微笑了一下，好像什么阴谋得逞了似的！ “合什么理？合什么法？”我已经顾不得她是不是给我下套了，直接问道！ “理，就是无烟煤发放政策，无烟煤是要发给村民的，不是让你拿来卖的！法，就是无烟煤发放政策，你不能碰，碰就是违法！”她说着笑得更加灿烂！ “流氓逻辑，强盗逻辑！” “你这是在玩弄法律，在强奸刑法，在侮辱你的职务，在玷污你佩戴的国徽！” 我不想再跟她争辩了，因为无数次的争辩，早已把我要说的话说完了，她肯定知道了我所有要说的，并且早已清楚明白，我就是个被冤枉的！ 而她敢这样赤裸裸的把一个狗屁会议记录做成的狗屁政策文件，当成对我起诉的法律依据，这就表明了一点，她们一切都安排好了，她们无所畏惧了！ 他们的无所畏惧，也就表明了我的罪名的无可更改！ 更加表明，不管我多么无辜，我的牢是坐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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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这是在法庭，你就是藐视法庭罪！” “我不希望你认罪，但我希望你放聪明点！” 她警告了我几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滔天疲累汹涌而来，溺水般的窒息让我难以呼吸！ 我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却无能为力！ 那股无力感让我绝望，绝望到恨不得立刻死去...... “木尧君，签了起诉送达书吧！” “你的案子在十天后开庭！” “记住了吗？是十天以后......” 制服女孩的嘱咐让我暂时清醒了过来！ “记住，在法庭上，绝对不能暴躁发怒，必须控制情绪，千万不能说侮辱别人或者是带有攻击性的语言！” “在法庭上，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可能影响你的判决结果！” “你的态度和表达方式，甚至你说话的语气，都会给审判长带来不一样的心里印象！” “有时候，人为的印象，会影响到判决结果的，这就是现代审判的弊端......” 制服女孩开始给我讲解开庭需要注意的事项！ 我们号子里接了起诉书的很多，像这样和公诉人聊案子的很少，法院来人讲解开庭需要注意事项的更是绝对没有！ 我知道，这又是一个同情我的人！ “谢谢你！”我真诚的说道！ “若能帮上你一些，我会很欣慰！”她说着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很温暖，很舒心，很让我感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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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庭，你是不是审判长？” 我刚问出来就后悔了！ 这个问题不该问！ 也不能问！ 这是规矩！ 果然，她笑了一下，很官方的说道：“那要看案情需要了！” 说完，她拿着我签了字的起诉送达书，走了出去！ 李红带我出来，问我要不要坐一会，我直接拒绝！ 我没有时间了！ 我要抓紧每一秒钟！ 因为，还有十天就要开庭了，我得为开庭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这些天所受的冤屈，这个强加的诈骗犯帽子，很可能会被强制判决的刑期，都不允许我再浪费时间了！ 我要说的话太多了，要讲的事情太多了，我甚至觉得，没有十几万字根本说不清楚！ 写十几万字的小说，对君子来说是小菜一碟！ 给我半个月，我肯定交稿！ 可我只有十天时间！ 我现在要做的，是把十几万字的事情，缩写进三万字以内！ 再把三万字提炼到几千字中！ 因为，没有法官会听我朗读几万字的小说！ 我必须抓住法庭给我那有限的时间，把我所有的话都说出来，并且，不让法官有精神疲惫的感觉！ 这就是个大难题了！ 所有的话，每一个字都必须精确，绝不可有歧义，绝不可有生僻字，绝不可太粗鄙，绝不可太文艺...... 那几天里，我把我所有做的事情都写了出来，对照那本破旧的刑法，一字一句的斟酌，对照我那简单到极点的起诉书，一句句的修改！ 我用三天时间写了十几页信纸，三天时间缩写成三页，再用三天时间逐字逐句的精炼，最终，在第九天的夜里，浓缩成了一千五百余字！ 我用我最拿手的草书，誊在一张权利告知书的背面！ 我必须把这张纸带进法庭！ 在开庭前要搜身，不让带其它的东西进法庭，而权利告知书是检察院所发，任何嫌疑人去任何地方都可以随身携带！ 我更害怕再来一次武警查监，会搜走我的心血！ 而权利告知书，武警是绝对没有权利收走的！ 这张纸关系我的名誉，关系我未来几年的生存状态，甚至关系我一家老小日后幸福的最重要的东西，我不得不万分小心！ 我不是害怕我去法庭不会为自己辩论，而是怕我自己的老毛病，说起来没完没了，再被别人激怒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准备上法庭就只念我写的，其余一概不多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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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十天过去了，没开庭！ 又一个十天过去了，依旧没开庭！ 我等的心焦，每天跟那些家伙模拟开庭，每次都把假法官和公诉人问的吐血，但却依旧等不到施展才华的机会...... “君子，喝多了？怎么不说话了？” 老吕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想起了在里面时候的事，走神了！”我笑额一下说道！ “听这两口子说，你在里面可受了苦了......”老吕说着和我碰了一杯！ “没受苦，每天吃喝还好，烟不缺，我还是个头铺，没人欺负，每天看看书，练练拳，跟小的们闹闹，还算舒服......”我笑着解释到！ “那就舒服了？” “君子，你是不是真的没见过世面？那种日子你就觉得舒服了？”老吕或许真的已经喝多了，或许已经把我当朋友了，毫不客气的说了起来！ “我们监狱里，我这样的根本毛都不算，地位没地位，权势没权势，不过就是有俩钱，还有几个朋友帮忙，我都比你活的舒服多了！” “我给你说，我住的是四人间，是套间哦，每间三十多平米，只住两个人，有独立卫生间，有闭路电视，我那个室友还有手机......” “我们每天早上八点起床，去干部小灶吃饭，吃完去锻炼一下身体，回来看电视或者看书，中午有人把饭送进房间，四个人，吃米饭是八个菜两个汤，吃面是四个菜，吃完午休，下午出去溜达锻炼，晚饭是点酒店的外卖炒菜，想吃什么点什么......” 老吕不停的介绍着他在监狱的美好生活，但却没引起我的羡慕和嫉妒！ 爷也是见过世面的，虽然我没享受过那种日子，不过听的可是不少，所以，我没有任何吃惊的地方！ 不说别人，若我有老吕手里的那些钱，等我下了监狱，我老婆除了不会给我送小姐，肯定会安排的让我比他更滋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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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吕，你老婆为了你也算是费尽心血了，不能这么说！”半天没说话的小米老公皱眉说道！ “那算什么？一个月就给我花那么点钱，让我在里面经常不敢大方说话，不敢跟别人似的大方点菜，四个人轮流管饭，轮到我，只能点些普通家常菜......”老吕不满的说道！ “老吕，你们四个一天得多少钱开支？”我打断他的话问道！ “我算算，早饭，一人一百，午饭，素菜三百一个，荤菜五百一个，汤二百，晚饭，一人一千，这么算下来，不带烟酒，一天最少八千吧！”老吕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 “一个月，光吃饭一个人六七万！”小米惊叫道！ “我给你大概估一下老吕一个月的开支吧！” “烟，一天一盒，普通软中华，在里面一盒二百，酒，最便宜一千一瓶，不设上限！” “你住单间，一个月最少得一万！” “不干活，还能自由活动，一个月得一万！” “老婆再给你找这些关系，还得多少打点一些，一个月也得小一万！” “按最少算，你一个月开支得得十三万！” “老吕，你一个月可是花了你们单位普通职工两口子两年赚不来的钱啊！” 我说着自己心中都不由一痛！ 麻蛋，什么特么的世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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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我奋斗了这么些年，每天担惊受怕的，弄点钱应该吧？” “为了老婆孩子，我受苦受累就不说了，还特么被陷害坐了牢，花点钱应该吧？” “我给我老婆说了好几次，让她每个月多去个几次，每个月多给我个十万八万的，可这娘们就是舍不得，你说......” 老吕竟然跟我表起了功劳，说起了冤枉！ “老吕，你担惊受怕是你做了坏事，坐牢是你行贿受贿，贪污侵占，你家里是有些钱，可老婆给你花的够多的了！” “也许，你一进去就在享受，没受过监狱的苦！那就是你老婆为了你不受苦，不惜代价的结果！” “在里面，你见的都是那些有钱有关系的人，没见过在监狱里受苦的......” 我不得不担起酒桌朋友的责任，劝慰起他来！ “怎么没见过？我也经常去干活车间里溜达，那些人每天吃的白菜豆腐，菜里面就几块肥肉，一天还得干十个小时的活，干不完就得加班......” 老吕打断我的话说道！ “老吕，你那个监狱是个轻工业监狱，做的都是手工活，或者是流水线的活，吃的也算是不错的，最起码有荤腥！” “我给你讲几个监狱里面的故事吧！” 我准备给这个不食肉糜的家伙，讲一讲真实的监狱世界！ “君娃子要讲故事了，快，快，倒酒！”小米喜笑颜开的说道！ 这家伙，就爱听我编故事！ 我拉开架势，开始给老吕和小米两口子讲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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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新云村，是周边几个村地理位置和经济环境最好的村！ 当年，一个国营煤矿在我们村，还有好几个国营矿的附属企业！ 村里也有两个联营的小煤矿！ 村边就是铁路，铁路边就是国道！ 这么好的村子，这么好的经济环境，会对村里的村民产生什么影响呢？ 好逸恶劳！ 是的，这就是这些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对我们村年轻一代的村民造成的影响！ 为什么会这样呢？ 原因很简单——来钱容易！ 那时候，国营煤矿管理松散，煤矿出的煤矸石里面，很大一部分就是煤！ 捡煤就可以卖钱，根本不用出去干活打工！ 并且，煤矸石里经常会有好多铁！ 捡铁！捡煤！ 没本万利的好买卖！ 有好多村民就是以此为生！ 我父亲当时在村联营煤矿是个机电矿长，工资不低，所以，我们家没加入这个队伍，我也没能体验那样的生活！ 不过，其它生活我倒是有过一次！ 捡煤，肯定不如捡铁赚钱！ 从煤矸石里捡铁，肯定不如从废铁堆里捡铁方便！ 所以，一条崭新的发财道路被某些胆大的村民开辟了出来！ 把国营煤矿废铁厂的墙凿开，直接去铁堆里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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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年，我们村里的孩子，想要吃饭喝酒，直接去国营煤矿捡几块铁，收购站就在路边，直接换钱就可以了，比从自己家里拿钱还方便！ 君子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老爸极为疼爱，甚至是溺爱！ 五岁的我，把老爸好容易买来的煤机配件，给了挑着担子买小吃的，换了几个米花糖吃！ 老爸知道后气的直咬牙，只把我屁股打了一下，再没说什么！ 九岁的我，和小伙伴们偷偷去洽河游泳，还差点被淹死，被我一个邻居告了状，我爸妈在家里等着我回去收拾！ 我可爱的老爸，把我哥哥和姐姐也叫进屋里，当着我和姐姐的面，把我哥打了一顿，吓的我浑身哆嗦，差点尿了裤子！ 这是什么逻辑？ 杀鸡骇猴？ 老妈对我也很溺爱，但看到老爸对我毫无原则，所以不得不做起了恶人！ 老妈很有几次严厉的命令我：绝对不允许拿别人的东西，否则，剁手！ 并且，她真的拿着菜刀在我手上比划，吓的我幼小的心灵很是颤抖！ 就这，我还跟着一群家伙去捡过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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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十三四岁，一个夏日傍晚，一群小家伙在国营矿的广场玩，几个人说想喝啤酒，但兜里都没钱！ “我有！”我说着掏出十块钱！ 这是我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准备买钢笔的！ 我根本不知道啤酒是什么玩意，更不知道那玩意值多少钱！ 按我给老爸买酒的经验，一瓶酒最多四块钱，三四个人才能喝一瓶，我这钱够你们这五个人喝个够了！ 钢笔下个月再说，先请这些家伙喝酒吧！ 我带着豪爽的笑容，把钱递给一个家伙！ 但他没接！ “一瓶啤酒一块五，咱们六个人，一个人喝三瓶，多少钱？君子，算一下！”孩子甲说道！ “二十七！”我数学一直很好，但今天这个数算的我心虚！ 我这算是被笑话了吧？ “酒二十七，再买点午餐肉，一盒四块八，得三盒，花生豆，一袋五毛，得十二袋，牛肉一袋，十八，烟，三盒，一盒一块五。君子，算一下！”孩子乙说道！ “六十九块九！”我低声说道！ “君子那次说想买那支景泰蓝钢笔，十三块五！”孩子丙说道！ “不用，不用，我再攒几天就够了......”我赶紧说道！ 现在的预算还差五十九块九，若加上钢笔，那..... “不算了，按一百块捡！” “六个人，君子算半个，咱们每人一百斤，君子五十斤！” 孩子甲立刻做出决定！ “都咬紧点牙，宁多不能少！”孩子乙说道！ “五十斤？君子能抗的动？”孩子丙怀疑道！ “我能！” 我自小就有个倔劲，最见不得别人说我不行，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我立刻就大声喊道！ 其实不怨别人怀疑，那时候的我还没开始发育，又瘦又小的，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爸妈舍不得用，根本没干过活！ 五十斤？我甚至不知道什么东西重五十斤！ “能抗多少算多少，反正多打了数的！”孩子乙说道！ “走！”孩子甲命令道！ 五个家伙立刻小跑了起来，我只有跟上了！ 很快，到了一堵墙外面！ 黑暗中，隐隐约约能看到墙上一个不大的洞！ 五个家伙没招呼我，呲溜呲溜全钻了进去！ 我知道，这是来偷东西了！ 这是不对的！ 这会被我妈剁了爪子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钻了进去！ 兄弟，就应该生死相随，福祸相依！ 这就是往自小奉行的理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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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去时，看到一大堆的废铁堆成了小山，几盏巨大的灯照的如同白昼！ 几个家伙已经开始挑自己中意的铁块或是什么，而我却傻愣愣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给你，你把这个背出去就行了！”孩子甲说着把一块奇形怪状的铁板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顿时，一股剧痛伴随着重压从肩膀传来！ 我的肩膀根本没压过重物，这一下又压又硌的，痛的我直冒冷汗！ 我不想被别人看扁，咬紧牙关，踉踉跄跄的朝洞口跑去！ “干什么的？站住！不许动！” 几个怒吼的声音在某处传来！ 我吓了一大跳，赶紧扔了铁块就跑，没几步就跳出墙洞！ 等我回头时，却发现那几个家伙根本没要跑的意思！ “快出来啊，被发现了！”我着急的压低声音喊道！ 但却没人理我！ 那几个家伙依旧干着自己的事，好像在自己家里干活一般！ 几把手电晃动着，从远处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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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群臭小子，不想活啦？” “看到我们保卫科的都不跑啊！是不是想戴铐子啦？” “全抓起来，铐保卫科去......” 几个穿着警服的大喊着跑了过来！ 坏了，这几个家伙要被抓了！ 我吓的不知所措，想跑，又不想丢下这几个家伙，不跑，又怕被保卫科抓，更怕我妈会剁了我的爪子...... 与我吓的浑身哆嗦不同的是，那五个家伙跟没事人一样！ “我们今天要喝酒，不多拿，就拿这几百斤！”孩子甲理直气壮的说道！ “也不怕压死你们，狗屁大点毛孩子就抗这么多？”一个保卫科的用手电照着孩子甲说道！ “一会我给你们送点啤酒和吃的过来！”孩子甲说着就准备走！ “谁说让你走了？”另一个保卫科的大喊道！ “老规矩，见着有份，半个小时后我送过来！”孩子甲站住说道！ “滚滚滚，谁稀罕你那点东西！” “今晚就这一次，不许再来了！” 保卫科的不耐烦的说道！ “放心，我守规矩！” “走！” 孩子甲说着，带着其余四个家伙走了过来，通过那个洞把铁扔了出来！ “这一块也给我弄走，丢几把的一世界，让领导看见像什么样子？”保卫科的对孩子甲喊道！ “好！”孩子甲走过去，一只手提起铁板，又走了回来！ 保卫科的骂骂咧咧的走了，我却吓的瘫坐在地上，浑身软的站不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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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家伙出来后，把我拉起来，把那块铁板放我肩膀上，六个人浩浩荡荡的跑向收废铁的地方！ 丢下废铁的那一刻，我发誓再也不做这个了！ 我真的不是这块料，即胆小又没劲！ 肩膀的疼和腰腿的软，让我坐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换了钱后，买了烟酒吃的，跑到河边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场，孩子甲还给我塞了十块钱，我们回家了！ 回到家，看着酒气熏天，浑身是土的我，老妈立刻动了家法——菜刀！ 她真的要剁我的手！ 我哥拼死拦着老妈，我姐飞奔着去找我爸！ 我奶奶听见动静，过来把救走，带进她的房间，反锁了门...... 在我妈的痛哭声中，我悔恨的无以复加，发誓绝不再做这个！ 第二天，我爸妈和我做了一次长谈！ 老妈连哭带吓，老爸神情严肃，虽然说了很多很多，但归纳起来就两点：第一，绝不许偷东西，否则，剁了爪子！ 第二，绝不许再跟那几个家伙玩，否则，打断狗腿！ 在父母的高压政策下，我再不敢跟那几个家伙深交，也因此，君子避免了大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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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件事情，大家完全可以看出，当时在我们新云村想搞点钱有多容易！ 就因此，我们村的好多孩子都养成了偷东西的坏毛病！ 后来，矿上的废铁堆挪走了！ 这批人开始偷设备！ 再后来，煤矿出了大事故，一次死亡五十多人，矿井被封，煤矿不存在了！ 这批人开始偷洗煤厂的精煤！ 再后来，洗煤厂面临倒闭，没有东西可偷了！ 那几年，依靠这种无本买卖为生的人们进入了事业低谷，失去了经济来源的他们开始转型！ 胆小的金盆洗手，回归社会，出去做了苦力！ 有战略眼光的，改行做了车匪！ 但总有一部分人不想背井离乡，只想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闯出一条生路！ 其中就有那次跟我一起去偷铁的五个家伙！ 他们把眼睛盯上了铁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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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这一段铁路，从北往南是下坡，所以，从南往北的车到了这一段就变成上坡，不得不减速！ 当年的火车本身车速不快，再加上上坡就更慢了！ 那时候，总有一列一列的没有车厢板的火车，拉着俗称“面包铁”的铁块，在我们村那一段铁路上吭哧吭哧的爬行！ 这些人就打上了那些‘面包铁’的主意！ 自此，新云村的铁道游击队成立了！ 那时候我们年轻人就爱结三伴五的在铁路边玩，所以，我也有幸见过铁道游击队的风采！ 铁路在进入新云村地界的时候，拐了一个很大的S形弯，也就是从这里开始，行车速度就慢了下来！ 铁道游击队的战士们就在刚刚过了弯道登车，把面包铁一块块的扔下来，一直扔到出我们村，然后下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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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面包铁’不是每天都有，所以，铁道游击队的战士们不能每天开工！ 勤劳勇敢的战士们，绝不许自己像个地主老财一般的歇在家里，白白浪费生命！ 他们要干活，要为社会主义建设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战士们的战斗目标，很快跳出了‘面包铁’的局限，开始无差别攻击！ 只要火车上的东西，除了人不要，其它的，绝不放过！ 白面，大米，土豆，烟酒，不管什么，只要能搬得动的，全部拿！ 他们甚至敢打开油罐盖子，跳进去抽油！ 有一次一个家伙不会操作，在油罐里面给闷死了...... 死亡并没有吓退咱们的战士，他们化悲痛为力量，擦干眼泪加大了出勤率和战斗力度！ 那几年，铁道游击队的很是赚了些钱！ 周边几个村的人，听说我们村的人跟着铁路发了财，也组织了自己的铁道游击队！ 火车从新云村开始，在霸州境内还要路过四个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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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个村的人大都很守规矩，只在自己村界之内干活，很少有越界的！ 毕竟，在车上扔下了东西，下面总的有人跟着捡吧！ 你去人家村里捡东西，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所以，这几个村的铁道游击队就跟交接班似的，一帮子人下了车，另一班子人就上了车，甚至还会笑眯眯的打个招呼...... 那一段，霸州这一段上坡路，成了铁路运输失窃的重灾区！ 铁路公安要出手了！ 据说，铁路公安在接到失窃的案子后，很是费了大力气！ 运输的距离极长，又没人能说准是在那个区间丢失的，总不能一查就是几百上千公里吧！ 后来，一个领导出了个主意：拉一车面，派几个人跟着火车，看哪里有人偷...... 典型的下饵钓鱼嘛！ 这一车皮白面六十吨，在霸州境内丢失殆尽！ 那场面，震惊了跟车的几个铁路公安！ 这一车面粉缩小了案件的侦察范围，确定了案发地点！ 公安们要出狠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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