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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原创首发,请勿转载】女设计师第二季:再战江湖—梅开三度之一度梅心[第11页] |
作者:思其本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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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总。”汤乾很潇洒的把盘子往丁培衷和Sweetheart之间的桌面上一放,顺势坐在了两个人之间,“美女。” 显然,Sweetheart还是很怵汤乾的,只是低下了头,一声不吭的吃东西。 “汤总。”丁培衷还是那彬彬有礼、温暖如春的面容。 “你昨晚说今天想找我喝茶。”汤乾夹起一个包子放进嘴里,使劲的咀嚼起来。 丁培衷看看Sweetheart,又看看汤乾,点点头,自然,他之前并不打算当着Sweetheart的面谈这个事情,但是当汤乾自己迎上来的时候,丁培衷也并不打算表露出怯意:“是啊。” “那就现在聊啦——Hi!”汤乾冲着也端着盘子走上露台的卓丘和他的女友。 卓丘的反应很冷淡,只是微微的点点头,几乎没拿正眼看汤乾,随便找个位子坐下了。 汤乾看看丁培衷,自我解嘲道:“那小王八蛋是我女朋友的儿子,我女朋友是卓鸺的前妻。” 丁培衷一愣,他并不知道这里的关系,而这关系也确实充满了戏剧性,尤其是汤乾还称那小子是“小王八蛋。” “我没有孩子。”汤乾说,“不过我相信儿子必须要有父亲带,否则就会像这小王八蛋一样,看上去就是欠揍——丁总,你的儿子应该很有教养。” “哦?”这个话题令丁培衷略微有些尴尬——因为儿子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听说您离婚了。”汤乾并不确定丁培衷会跟自己谈什么。但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心里很明白,如果对方真的有致命的牌,自己再怕也没用,而对方如果没有,就更不需要怕。所以,他从来不会有那种无畏的恐惧情绪,相反,他喜欢主动出击,管你手里有什么,先打打你的气焰再说。就像现在,汤乾吃定了,丁培衷就是要跟他算那笔账,那他就索性先主动把“那笔账”摊出来糗一把看看。 对此,丁培衷必然是有反应的,他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汤乾竟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戳他的痛处,要知道,他的伤口就是汤乾切开的,而汤乾居然还笑着对着他的伤口吐唾沫。 汤乾并不打算听丁培衷的回应,而是又攒了一口唾沫吐了下去:“离婚不是挺好的,离了婚才能跟这么漂亮的美女正大光明的在这里吃早餐——”他没去理会脸色铁青的丁培衷,而是瞅着Sweetheart问,“我对你有印象,你陪过左村、Hansen、Hendrick,还有……”这时,他看到丁培衷已经在瞪着自己了,就先没有往下说,而是叉起一根香肠嚼起来。 “汤总。”丁培衷冷冷的说,“正像你说的,我失去了很多。” “你也得到了啊。”汤乾冷笑着指指Sweetheart,“你现在很幸福,不是吗?我刚才说的左村、Hansen、Hendrick都是阅人无数,对她都赞不绝口……” “哗啦——” 丁培衷的椅子倒在了地上,只是因为他愤愤的起身时带倒了它。丁培衷怒了,可他还是那个从来没有打过架的丁培衷,有些人,是一辈子都不会打架的,不是他教养好,只是因为他就没那个胆,即使他已经失去了这么多。而汤乾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以这样一种攻击的姿态去应对他。因为,汤乾想过,丁培衷手里的牌很大程度上估计就是Sweetheart,因为Sweetheart是在他的酒庄工作过的,所以女孩会掌握很多秘密,因为丁培衷那天是跟这个女孩一道被警方带走的,所以女孩也会掌握真相。但是,证据呢?如果丁培衷只有这些口头上的东西,汤乾是不怕的,而如果丁培衷手里有实证,那此时气焰嚣张的汤乾会瞬时“秒服”,然后才是谈生意的事情。而汤乾,又偏偏有种直觉,丁培衷手里没有证据,也正因为此,他才敢咄咄逼人,甚至索性把Sweetheart那些不堪的过去往外抖,其真实的目的还不是为了羞辱丁培衷——合格的生意人不应该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的真实目的只是为了告诉丁培衷,不就会所里有些陪酒的吗?有几个外围吗?又怎么样呢?你说去啊!我根本就不怕。汤乾的目的似乎是达到了,丁培衷被激怒了,可他愤然而起后,却也似乎只能是瞪着汤乾,什么都做不了。 汤乾看丁培衷那个样子,心里倒是有底了,他“呵呵”一笑:“不用这么生气吧。我只是在劝你,放下过去,重新开始生活,生活很美好,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甜,不是吗?” 丁培衷确实很愤怒,眼前的这个人毁了他的家庭,毁了他的前程,却还能气焰如此嚣张的在这里教自己要好好生活、重头再来。于是,他只能亮底牌了: “她会愿意去公安局自首的,向他们交代你酒庄里的所有这些……” 丁培衷还没说完,汤乾就不耐烦的说话了:“那去啊,赶紧去啊。” 汤乾的话把丁培衷彻底说懵了,他只能张口结舌:“你——” 汤乾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要谈的就是这个?嗯?” 丁培衷怔怔的望着汤乾,他彻底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他自己都没想到,上来没有两个回合,就被汤乾打成了这个样子。 “好啊,那就谈完了。”汤乾盘子里剩下的那点东西也不吃了,直接就站起来,“谈完了就不要烦我了。”说完,便转身朝餐厅里面走去,其间路过了卓丘所在的那一桌,他随意的冲着卓丘点点头,但卓丘却没有任何反应,汤乾知道这个小子就是这副又烂又臭的样子,他又怕奚兮,只能是摇摇头,进了餐厅才在嘴里轻轻的骂了一句: “小王八蛋。” “你想让我去自首?”Sweetheart一边喝果汁一边问丁培衷。 “不是这样的。”丁培衷也后悔不应该当着Sweetheart这么说,“我只是想吓吓他。” “我知道。”Sweetheart喝完了果汁便站起了身,丢下一句“你真让我觉得恶心”就走了。 丁培衷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有策略的人,可他现在发现,面对阴谋,他显得却是那么拙劣,因为策略是理性的,而阴谋却是要冒险的,他是个理性的人,但他确实不敢冒险,即使他曾经爱惜的那些羽毛都已经掉在了地上。他呆呆的坐在那儿,眼前只有湖景,可湖景却又是黯然失色的。 “你看这些内地的中年男人,听不到我也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卓丘远远的看着丁培衷,还是一副不屑的德性。 “呵呵。”他的女朋友也是那样。 在这个时候,他们俩都没发现,湖面上是蓝天白云,只有他们的头顶有一片乌云。 直到收餐的时候,许初才赶到自助餐厅门口。 “不是吧。”许初夸张的把一只手捂在了脸上,“不能吃了吗?” “不好意思,女士,我们十点半以后就不提供早餐了。” “那我饿怎么办?”许初垂头丧气的问。 “楼下还有个湖边茶座,会提供一些点心,也有简餐。” “好吧。”许初转过身往大堂走,“好歹也是在湖边。” 这时,大堂门口停下了一辆商务车。司机第一时间就下了车拉开了车门,从车里走下来四个人,第一个是五十来岁,又高又挺,稳重有型;第二个四十来岁,看着有些疲惫,似乎是习惯性的驼着一点背,但许初一眼就看出他身上的西装价格不菲;第三个,比较年轻,黑黑的,脸上有两道疤;而第四个,还没等许初看清他的脸,那人就看到了她,两个人目光相交的那一刻,那人分明就是一怔。 |
下车的第一个人是卓鸺,此时的他几乎怒不可遏,他的眼中没有任何人,包括许初。 第二个人是游牧尘,游牧尘的下属阮凤雇佣了许初,使其成为项城身边的眼线,但游牧尘从未见过许初,他也不会想到在这里遇见许初,何况美女他见得太多,所以也没注意到许初。 邵淮秋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事,又一门心思想去见梅心,自然也是低着头从许初身边走过。 只有楚蛰,在他看见许初的那一刻,不觉一愣,他差一点以为这个女孩就是许终,但怎么可能是她呢?她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多看一眼,举手投足、神情气质,不,不是许终,只不过是和许终长得一模一样罢了,但她肯定不是许终。楚蛰下意识的冲着许初点点头,而许初却有些茫然的看着楚蛰,以一种不太确定的脚步,从楚蛰身边走过,心里想的却是: “没见过美女啊。” “你姓许?”楚蛰突然又巧妙的甩出了这个问题。 许初站住了,她眨眨眼,歪着脑袋问:“你怎么知道?” 楚蛰也站住了,卓鸺还是一头往前冲,游牧尘和邵淮秋则也站住了等楚蛰。楚蛰想了想,说了句:“我应该是认错人了。”说完便扭头继续往前走。 “许初。”周儒诺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没吃上早饭吧。” “是啊,郁闷……”许初说。 听到“许初”这个名字,楚蛰又站住了,他转过脸又问道:“许初?初始的初吗?” 许初翻翻眼:“是啊。” 楚蛰点点头,却转身走开了,搞得许初一头雾水,但也没多想,便让周儒诺跟着自己去湖边吃东西去了。 此时,卓鸺已经快步走到了电梯厅,而游牧尘已经站在了前台边,邵淮秋则在前台的侧方等楚蛰。 “你认识?”邵淮秋一边划手机一边问。 “不。”楚蛰摇摇头。 “哦。”邵淮秋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觉得蹊跷,因为,他发觉自己认识这个女孩。刚才没有去看许初,经楚蛰这么一折腾,他也注意到了许初,一开始是觉得眼熟,接着仔细一想,又拿手机一翻,确认了这个女孩就是许初——他帮项城查过许初,资料里也有照片,他有点印象,现在这么一看,也就确认了。 “她跟昨晚BAR里的调酒师长得一模一样。”楚蛰靠在了前台边说。 “好像是。”游牧尘看看许初的背影,“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 邵淮秋索性就没注意昨晚那个调酒师长什么样,何况,BAR里的灯光太不清楚了。 “而且,一个叫许初,一个叫许终……”楚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一种比较尴尬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清楚?”游牧尘一边从服务员手里拿过房卡,一边问,“或许她们是双胞胎。” “我很迷信。”楚蛰说,“这种事情巧得太妖了,我怕问破了会坏我的运气。” 游牧尘“呵呵”了一声,对楚蛰说:“你去我套间休息吧。”说着又指指邵淮秋,“让他去找他女朋友。” 楚蛰点点头。而游牧尘又补了一句:“其实,许初,这个名字我也知道。就像你说的,这个地方有点妖。” 汤乾刚回到房间就听到有人摁门铃,通过猫眼一看,卓鸺站在门口。他开了门问: “老卓,你——” “卓丘在这吗?” 这是汤乾第一次听到卓鸺用这种语气说话,冰冷、焦躁,还透着点杀气。 “卓丘?”汤乾感到纳闷,“卓丘有自己的房间啊——” “我去过他房间了,不在。”卓鸺伸着脖子往房间里看,“奚兮呢?” 汤乾这次也算是光明正大,一侧身,意思是“你看”,嘴上说:“她出去散步了——” “散步?”卓鸺问,“去哪里?” “湖边啊。”汤乾又问,“听她说,楚蛰今天要来?” 卓鸺没有理汤乾,迅速走开了——汤乾认识楚蛰,而且正是在楚蛰的怂恿和支持下站到了卓鸺的对立面,也才有了陆晓乔事件,但汤乾并不知道楚蛰与奚兮、卓鸺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昨天半夜到现在,奚兮始终是一副魂不守舍的状态,而此时的卓鸺也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看着卓鸺迅速离开的背影,汤乾不禁都觉得这里有点妖。 “我觉得还是这件红色的礼服漂亮。”梅心坐在写字桌边,手托着下巴说,“比较符合你的气质。” “比婚纱漂亮吗?”封杜意珊在镜子前面转动着腰。 “应该说——”作为无话不说的闺蜜,梅心习惯性的给封杜意珊挖了一个坑,“你气质上同那礼服更匹配,婚纱也漂亮,但是太圣洁了。” “圣洁?”封杜意珊当然听出了梅心话中的玄机,“你是说我不够圣洁是吧。” “我可没这么说。”梅心一边说,一边心虚的笑。 “那件蓝色的呢?”封杜意珊指指床上。 “低胸当然好。”梅心又怪腔怪调的说,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也算是一种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吧,她一边逗封杜意珊,一边低头去看手机,不禁一声“嗯?” “怎么了?”封杜意珊问。 “邵淮秋到了。”梅心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他不是说不来了吗?” “来不是好事?”封杜意珊笑着说,“我是还盼着他来呢。” “你盼着他来干嘛?”梅心站起了身,“反正他来了也闷的很。” “可是起码多一个支持我的人。”封杜意珊对着镜子又露出了苦相,“我现在心里可真的是一点底也没有。” “放心。”梅心站在封杜意珊背后抱住了她,“不会有事的。” “嗯。”封杜意珊点点头,“你去接邵淮秋吧,我也换个衣服,也该去找找那个猫头鹰了——都快中午了。” 梅心离开封杜意珊的房间,快步来到电梯厅,下到了一楼,电梯门一开就看到站在电梯厅的邵淮秋。邵淮秋也看到了她,迎了过来,两个人刚一靠近还没来得及说话,梅心却看到邵淮秋背后的酒店大堂里,有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斜转而过。 “那不是卓鸺吗?”梅心说。 邵淮秋也转脸一看,说:“他怎么这么快又下来了?” “他刚才上楼了?” “嗯。” “我得去叫他一声。”梅心只能先撇开邵淮秋了,“Michell也在找他。”她快步往前追,邵淮秋也跟在了她身后。 “闷死了。”卓丘把腿搁在了石桌上,他的女朋友依旧是坐在边上划手机。 “要不明天跟我去北京吧。”奚兮说。就在几分钟前,她和儿子在湖边碰到,于是她坚持让脚还没恢复的儿子坐下来。 “北京?”卓丘依然是不屑,“土。” “那怎么办?”奚兮很不高兴,“你还真想跟你爸和那个Michell一起混不是?” “怎么可能?”卓丘说,“北方不好玩罢了,我想去杭州转转。”说着打了一个哈欠,又看看他的女友,女友会意的跟他对了一下眼神,“好了,回房间了。” “你最近是不是有问题?”奚兮皱着眉头问,“总是一副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 “没有啊。”卓丘又和女友交流了一下眼神,“无聊啊。”他把脚从石桌上放了下来,女友拿过来了拐杖,卓丘支着正准备站起来,卓鸺却快步赶到了。 卓鸺是从卓丘背后的方向走过来的,奚兮第一眼看到卓鸺就觉得不对劲,而卓丘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父亲从背后走过来,而卓丘刚支着拐杖站住,卓鸺便狠狠的一记巴掌打在了卓丘的脸上。 “啪!” |
“在服务区,你跟卓鸺说了什么?”游牧尘用酒店房间里的两个玻璃杯和两个瓷杯作临时茶具泡了一点铁观音。 楚蛰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喝了一口茶,说:“这是秋茶。” “春茶还要再等两、三周吧。”游牧尘说,“那也只能喝去年的秋茶了。” “我喜欢喝秋茶。”楚蛰说。 “为什么?”游牧尘说,“春水秋香,茶汤肯定是春茶好。” “那不一定。”楚蛰淡淡的说,“春茶浅薄。” 游牧尘听楚蛰这么一说,也不说什么了。晾了几秒钟,楚蛰说:“我把他儿子吸毒的视频证据都发给他了,在九座不同的城市,十二段视频。”说完,喝了一口茶,看看游牧尘,游牧尘双眉紧锁,低声质问: “为什么要扯上他的儿子?” “这样才致命。”楚蛰冷冷的回答,“不要怪我。起码我没有报警抓他。” …… 梅心和邵淮秋站在十米开外,呆呆的看着卓鸺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与倒在地上的卓丘对峙。卓丘的女朋友蹲下来扶着她的男友,而奚兮则拽住了卓鸺的胳膊。他们俩听不到这两男两女在交流什么,但可以确定,一定是有什么极其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卓鸺,你现在打死他也没用了……”奚兮用哀求的语气说,“现在应该是想着怎么救他,让他赶紧走吧,赶紧回加拿大……” 卓鸺的手中正攥着卓丘的拐杖,拐杖在他的手中微微颤动,他真的想一把甩过去敲开这个儿子的脑袋,而在场的人也都相信卓鸺很有可能是想这么做的,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去夺他手中的这根拐杖,甚至奚兮拽的也是他的另一只胳膊。或许,所有人在潜意识里都明白,当一个父亲知道自己儿子吸毒之后的任何反应都不能算是过激的,而在这时,任何人都不敢再去撩动他的情绪,生怕真的一碰他手中的家伙,他就真的一杆子砸下去了。 “回加拿大?”卓鸺咬牙切齿的对奚兮说,“你觉得他真的走得了吗?” “啊?”奚兮不禁惊呼出了声音,“什么意思?” “你吸的是可卡因?”卓鸺俯视着卓丘。 从成年以后,卓丘在卓鸺面前从来就是一副不耐烦、不屑的样子,而今天,他却面色苍白,眼中全是怯意,似乎也是没有勇气说话了,只是缓缓的点点头。 “可卡因。”卓鸺点点头,他又看看卓丘身边的这个女孩,“你们俩都吸吧。” 卓丘看看女孩,女孩却不敢去看卓鸺。 卓鸺也懒得等这个小姑娘的回复,强压着怒火问:“房间里应该还有可卡因吧。” 卓丘这次连回答也不敢了,索性低下了头。奚兮则瞪直了双眼,她知道在国内藏毒的罪有多重,她也想骂卓丘,可却不知道怎么骂,也不敢骂,生怕多说一个“毒”字被人听见。 卓鸺看着儿子的后脑勺约十几秒后,冷冷的对奚兮说:“儿子是你养的,这问题也你来处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JC就来了。”他将拐杖往地上一丢,转身就走。 “是楚蛰?”奚兮在背后问。卓鸺就当没听见,大步朝前,经过梅心和邵淮秋,径直朝酒店大堂走去。 …… “你这样做,也算是卓鸺跟他那个前妻的报应。”游牧尘又给楚蛰倒上了一道茶,“可你老做这些事,也会有报应的。” “我这次来,就没打算还能出境。”楚蛰又把茶喝了,“坐十年牢,或是被你们暗中报复,打成残废,甚至干掉,也就这样了,算不算报应?” 游牧尘摇摇头:“我会送你出境的,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这时,门铃声响了,游牧尘起身,打开了门,面如死灰的卓鸺走了进来。他走到了茶桌边挨着楚蛰坐下: “谈吧。开条件吧。” …… “梅心!” 梅心扭头一看,是湖边的茶座里有个戴着墨镜的美女冲自己在招手。邵淮秋一眼就看出了是许初和周儒诺,他并不想过去,但看梅心走过去了,也就只能跟过去了。 两个人一坐下,周儒诺便是感慨万千:“真没想到,你们走到了一起。” 邵淮秋没说什么,梅心却只是淡淡的一笑。 许初则是用诧异的眼神多看了邵淮秋两眼,她心里想着是“美女与野兽”,嘴上却是在跟梅心确认:“你男朋友啊。” “嗯。是啊。”梅心从容的点点头,并介绍了一下,“邵淮秋。” “哦,你好。”空姐出身的许初自然很有礼节的跟邵淮秋点头示意,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邵淮秋两眼。 邵淮秋并没有注意许初的暗暗的观察,此时他更关注的是酒店大门口,奚兮、卓丘和那个女孩正一步一步的走进酒店的大门。 “你可别小看我们邵总,他可是个IT精英啊。”曾经被邵淮秋羞辱过的周儒诺到今天仍有些耿耿于怀,所以便怪腔怪调的来了这么一句。 梅心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瞪周儒诺,而许初也夸张的张大了嘴巴:“是嘛?做IT的啊!” 面对许初的感叹,梅心只能尴尬的一笑,但她却发现邵淮秋对周儒诺的话毫无反应,他的目光仍死死的锁在酒店大门,此时更是紧皱双眉,那种过度的专注令梅心都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于是,她也下意识的沿着邵淮秋目光的方向去看,她看到,一辆警车无声无息的停在了酒店的门口。 |
我可以休息几天再更吗? |
“我跟奚兮谈过,一年两千万,但她不同意。”楚蛰铁观音喝的很欢实,游牧尘也只能一道接一道的给他泡,“她说她不知道这个事情,她跟我爸爸也不熟。” 卓鸺却是一口茶也喝不下去,他说:“奚兮不认,我认。两千万一年,没有问题。” “两千万一年是奚兮的。”楚蛰说,“你能挣钱,你要五千万一年。” 卓鸺愣了一下:“七千万?” “是。”楚蛰又把茶喝完了,“我们可以签个十年期,总额七亿的协议。” 卓鸺冷笑了一下:“这协议怎么签?我怎么知道这东西没有到别人的手里?” 楚蛰“呵呵”一笑:“游总也面临这类问题,不是吗?” 游牧尘冷冷一笑:“我解决问题的方式很简单,只要丑闻外泄,不管是不是从你这里泄露的,你就违约了。” 卓鸺还真没想到游牧尘敢提出如此的“霸王条款”,他当然不相信楚蛰能答应这种条款,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楚蛰坦然的回答道: “可以啊,只要价钱合适。” 游牧尘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便紧跟着就问:“那我这边的价钱呢?” “不要。”楚蛰说。 游牧尘手中的公道杯抖了一下,他正想问“什么情况”,楚蛰又说:“那本来就不在我的计划里,也不是我该拿的钱。我已经销毁了我手里的版本,如果杜鹤还给了别人,那我就不好说了。” 游牧尘看着楚蛰,楚蛰笑了:“不是什么钱我都挣的。”他转过脸看看卓鸺,“前提是要有过节。” 卓鸺正想说什么,却看到奚兮来电话了,他接起电话。 “卓鸺,你在哪?”奚兮的声音低沉却又在颤抖。 “我在朋友的房间,在谈事。” “你问问楚蛰什么意思。”奚兮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看前台边的那两位JC,“JC来了。” 奚兮是第一个看到JC的,那时,她和卓丘及其女友正匆匆忙忙的朝电梯走,路过前台时,她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被吓得不轻,两个JC正从大堂的旋转门里出来。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轻声对卓丘说: “快一点,有警察。” 卓丘一听,转过头一看,吓得脚一滑,差点没摔倒在地上,那女孩也被吓得走不动路了。 奚兮却看那两个警察站到了前台,似乎询问着什么。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直觉告诉她,以这种状态回房间不见得是最好的选择,何况这两位都是走不动的状态了,于是便拉了一把两人,到大厅侧边的一个茶座里坐下了。这个位置相对隐蔽,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她知道,如果JC是冲她儿子来的,那是肯定躲不过的,所以,只能希望JC不是冲他们来的。但同时,她还是拨通了卓鸺的电话。 卓鸺一听奚兮说“JC来了”,眼睛一直,手机差点没拿住,他猛地站了起来,把楚蛰和游牧尘都吓了一跳。 “你什么意思?”卓鸺一指楚蛰,“不是要谈吗?怎么边谈边把JC叫来了?!” 游牧尘也吓了一跳,他去看楚蛰时,楚蛰却举起了双手,一副很坦荡从容的样子:“我没叫,也不知道谁叫来的。” 奚兮三个人在角落里看着JC从茶座门口走过,进了电梯厅,没一会儿就上了电梯。即使这样,奚兮仍不能确定JC是不是冲着自己的儿子来的,也许JC就是上楼去卓丘的房间了呢?奚兮的脑子快速的转动着,她决定冒一次险,她要去卓丘房间确认一下,但在这之前,她交代卓丘说: “你们俩先叫个车走,去哪里都行……可以先去溧阳市里,我回头跟你们电话联系。”说完便起身准备走,想想又交代了一句,“稳着点,别慌慌张张的,让人看出来……”看卓丘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奚兮有点急了,用手狠狠的拧了一下卓丘的胳膊,卓丘疼的低低的“啊”了一声。 “有点出息你。”奚兮咬牙切齿的说,“像个男人好不好?”她又去看那女孩,“扶住他,快。”说完,便大踏步的走出了茶座,直奔电梯。 “你要不要去看看?”游牧尘问卓鸺。 卓鸺想了想,在楚蛰这里撂了一句:“我儿子要是有事,我绝不放过你。”说完便出了门。一出门便拨通了奚兮的手机: “你在哪里?” “我在电梯里?” “电梯里。JC刚才上了电梯,我现在去卓丘的房间。” “卓丘的房间?” “我得确定JC是不是冲着卓丘来的啊。” “卓丘呢?” “我让他先叫车走,先离开这里……” 说到这,电梯门开了,奚兮从电梯里走出来,另一道电梯门也开了,卓鸺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我男朋友是JC。”或许是刚刚看到有两个JC进了酒店,许初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JC?”周儒诺倒还真不知道许初的这个事。 “是啊。”许初白了周儒诺一眼,“他很能打的。” “喂!”周儒诺很委屈,“我好像没占你什么便宜吧。” 梅心偷偷的一笑,却被许初看见了,她马上对梅心半开玩笑的说:“你男朋友也像警察。” “他?”梅心看看邵淮秋,邵淮秋却正盯着酒店大门,入神的在想着什么,梅心撇撇嘴,“是像卧底吧。” 许初捂着嘴“咯咯咯”的笑起来,周儒诺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而邵淮秋仍盯着大门,他看到卓丘和女友站在了大门口,他们像是在焦急的等车,不断的向远处张望,也不停的在看手机。 “他们不是刚进去吗?”梅心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怎么又出来了?” 邵淮秋摇摇头:“不知道。” 卓鸺与奚兮汇合后小心的走向卓丘的房间,那需要向左一拐,右边第四个房间就是了,而当他们一拐弯,就看到两个JC站在了右边的第一个房间。奚兮下意识的站住了,卓鸺要镇定一些,拉着奚兮的手缓步朝前走,他们听到的对话是: JC问:“你是Sweetheart?” “是。” JC说:“我们要看一下你的护照,有人举报,说你非法滞留。” “怎么可能?”这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JC强调道:“我们要看一下她的护照,请配合。” 卓鸺和奚兮就这样从JC的背后走过,卓鸺多看了一眼,便确认了,这是丁培衷和他的外国女友所在的房间。他和奚兮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显然,这不是冲着自己的儿子来的,那么此时,他们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卓鸺还在思量,奚兮的意图却已经是很明显了,夜长梦多,她必须第一时间进入儿子的房间,然后反锁上门,接着马上给卓丘打电话,确认可卡因和吸食毒品的用具藏放的位置,然后第一时间毁灭这所有的证据。因为心急,此时换成她在牵着卓鸺往前走了。而卓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试图跟奚兮交流,可JC就在背后,不方便说话,也就在这犹豫之间,奚兮已经走到了卓丘房间的门口,卓鸺想想也没办法,就陪着她吧。 而此时,出于一种直觉,一个JC下意识的也在观察卓鸺和奚兮,他看着两个人站到了前方不到十米处的那个房间门口后,两个人却站住不动了。 人一慌乱,会犯各种错误。奚兮算是镇定的,可当她基于为儿子擦干净屁股的时候,也犯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错误,因为这个错误,JC注意到了她和卓鸺。 |
今天太忙,不更了 |
开酒店的房间门,是需要房卡的。这房间是卓丘的,房卡自然在卓丘那里。直到站在房门外的那一刻,奚兮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谓的“救子心切”,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却没发现。卓鸺也没多想,他看奚兮如此坚决,便跟着她走,而当她看到奚兮站在门口一愣,又看看自己时,他明白了这其间的问题。 “是这样,女士,举报人跟我们提你的签证已经在六个月前过期,我们来之前也了解了情况,在前台我们也看了你护照的复印件,经过核实,你的护照是伪造的……” “怎么可能?!”丁培衷感到这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令他觉得更不可思议的是,Sweetheart对此却全无反应。 “所以,女士,你得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那怎么可以?这一定是场误会!”丁培衷一边跟警察申辩,一边看Sweetheart,他甚至不敢问Sweetheart问题,因为这个女孩此时一脸的凝重,一副不进不退、不躲不闪的样子。 就在一个JC与Sweetheart、丁培衷对话的同时,另一个JC则看着愣在门口的奚兮和卓鸺。卓鸺的反应比较快,摁了一下门铃,接着又摁了一下门铃,而奚兮则偷偷的瞄了两眼JC。而两次偷瞄都发现那个JC在看自己。 门铃摁到第三遍的时候,Sweetheart已经一声不吭的进屋去收拾行李了。 “我们是从北京过来的,是不是两边的数据接口出现了误会?”丁培衷已经完全慌了,他高高兴兴的带着Sweetheart出来转转,却搞成这个样子。他常规的法律思维是比较清楚的,如果真的是非法滞留,罚款、拘留是小事,遣送回国才是麻烦,包括后续还能不能到签证来中国都是问题。 “这位先生。”JC有些不屑,“现在是大数据时代,我们过来的时候已经做好功课了,程序上不过是回去录个口供,结论已经很清楚了。只是程序上,我们不能在这里定性罢了。” “那是谁举报的?”丁培衷愤然问。 “这个我们不方便告知。” “是汤乾吗?” “这种问题我们都不会回答,也请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你们要带她去哪?” “请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丁培衷想了想:“我是她的未婚夫。” 另一边,卓鸺看也差不多了,便象征性、形式化的跟奚兮说了一句:“他们可能出去了。” 奚兮明白卓鸺的意思,又很不应该的偷瞄了JC一眼,结果又被JC看在眼里,她轻声说:“那我们走吧。” 这时,那个一直盯着他俩的JC说话了:“不打个电话?” 这问题如同这JC的眼神,淡淡的却又是尖锐的,后面隐藏的则是审视和怀疑。 这个问题直接就能把奚兮问死,卓鸺却很沉着,微笑着回答:“我们也就是顺便过来看看儿子,也没什么事情。他可能跟女朋友去湖边了,到午饭的时候再电话吧。”说着轻轻的一牵奚兮的手,就从门边走开了。 JC看着他们两个人往前走两步便一拐,眼看着就要看不见了。想想那是人家儿子的房间,也就不多问了,便把脸转了回来…… 卓鸺的心跳很快,奚兮的心跳更快,他们也知道,转过来走两步就到了卓鸺的房间,他们可以第一时间进这个房间去商量对策……也就在这时,或许是有心灵感应,屋里的封杜意珊吃不准外面的情况,脱下了礼服,换上了便装,推门出来看看……而她一出门便看到了刚拐过来的卓鸺与奚兮,这并不让她惊讶,惊讶的是,卓鸺牵着奚兮的手。 两个JC自然不知道这对“老夫妻”转角以后会遇到什么,他们只知道Sweetheart已经理好了东西,一声不吭的出了门,准备跟他们走。而丁培衷则意识到他很有可能将失去目前他身边最贴心的人,他迅速的跟在后面: “不行,我得跟你们一道走。” 两个JC明白,他们不可能会带着丁培衷走,但他们富有办案经验,知道没必要在这里发生争吵,不如到了楼下警车边,再郑重告知对方这显而易见的规则,当然,他们会留下丁的联系方式,在后续他和Sweetheart能见面的情况下再行通知——这已经是义务之外的人性化了。既然他们现在的任务是顺利带Sweetheart进警车,那不如就让丁培衷跟着。 他们四个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一拐。再往前几步是奚兮的房间,而恰恰在此时,这一道房间门开了,同样是想出来看看情况的汤乾出来了。 封杜意珊:“卓鸺,你在干什么?!” …… 丁培衷:“汤乾,你个混蛋!!!” “快到了。”卓丘的胳膊紧紧的搂住了女友的肩膀,女友也紧紧的搂着卓丘的腰,此时的他俩就像两棵摇摇欲坠的树,似乎只能依靠枝叶之间的缠绕才不会倒下。 那辆快车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中,他们像是看到了救星,卓丘老远的就开始摇晃手中的手机。车子越来越近,两个人悬着的心也正在缓缓的往下,慢慢的落稳。 “他们要出去?”梅心自言自语的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起码能感受到其中的反常。 邵淮秋仍紧紧的凝视着卓丘,不知为什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车子一个油门,上了酒店门口的坡道。卓丘两人已经做好了上车的准备。突然,一个身影从旋转门里冲了出来,并从卓丘两人身边闪过。 梅心、许初、周儒诺:“嗯?” 他们三个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不熟,但认识。这个人似乎是想急着逃离,出了门就往左一闪准备冲下坡道,迎面上来的快车猝不及防…… |
当快车撞上Sweetheart的两分钟前,丁培衷与汤乾遭遇了。此时的丁培衷百分之一万的确定正是汤乾引来了JC。 “汤乾,你这个混蛋!!”丁培衷居然扑了上去与汤乾扭打成一团。汤乾也没想到丁培衷这么猛,一把就被打蒙了。 而封杜意珊看到卓鸺牵着奚兮的手,自然是河东狮吼般的愤怒,转身就走,卓鸺赶紧撒开奚兮的手跟了过去。而奚兮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在叫“汤乾!” JC看到丁培衷和汤乾打作一团,自然上去扯拉,一个不够来两个,始终一声不吭的Sweetheart终于等到了机会,她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随后迅速走向电梯厅,并与奚兮擦肩而过。等JC反应过来的时候,Sweetheart已经进了电梯。于是,留下一个JC继续拉架,另一个则迅速去追Sweetheart。此时,奚兮看着被丁培衷摁在地上狠揍的汤乾,听到的除了JC的“住手”声,便是丁培衷愤怒的声音: “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把JC喊来,为什么?!” Sweetheart下了电梯,冲向大堂外,在被梅心、周儒诺、许初认出的同时,重重的撞在了快车上。 卓丘今天屡受惊吓,真的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是一名JC冲了出来,卓丘更是被吓得半死…… 楼上,JC已经将丁培衷与汤乾拉开,奚兮走到汤乾面前,问:“JC是你叫来的?” 汤乾没说话。 “啪!”狠狠的一巴掌。 在另一边,卓鸺的脸上也是“啪”的一声。 封杜意珊:“这婚我不结了。” 楼下的JC在查看Sweetheart的伤势,卓丘在女友的搀扶下则悄悄的起身,准备往大堂里走。 JC忽然问了一句:“这车是谁叫的?” 卓丘站住了,转过身,稳住心神,略有些尴尬的回答: “我叫的。” JC并不在意,而当他蹲在地上去看卓丘时,却看到旁边的地面上掉了一个小塑料袋,那塑料袋里是白色的粉末。 |
“那你不需要这辆车了?”JC问卓丘。 “我正准备另外叫一辆。”卓丘晃晃手机,他试图让对方相信自己转过身去不过是在叫车。 JC一边看着卓丘,一边站起身,他拨通了同伴的电话: “老贾,你还在楼上吗?……那个女孩受伤了……被车撞了……那你下来吧,我们先送她去医院……”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向卓丘,而卓丘不得不又叫了一辆快车,跟刚才一样,又得等十几分钟。 JC从地上捡起了那一袋白色的粉末,卓丘看着这袋子,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那是我的。”卓丘身边的女孩说话了。 “哦?”JC将小袋子拎起来。 “是跳跳糖。”女孩说,“可以缓解压力的那种……” 警察看到了袋子上的商标全是日文。 “我去年在日本买的。”女孩儿说,但却没有向JC伸出手。JC也已经看清楚了,远看是白色的粉,近看是白色的颗粒。他将袋子还给了女孩儿。 这时,那个“老贾”从大堂里跑了出来,他看着抱着膝盖、躺在地上、无力呻吟的Sweetheart。,顿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老邓,你确定我们要自己送她去医院吗?” “老邓”摇摇头:“我叫了救护车,但要点时间。” 老贾:“要多久?” “老邓”撇撇嘴:“半个小时。” 此时,邵淮秋、梅心、许初、周儒诺和其他一些人也围了过来。“老贾”赶忙跟大声说: “大家不要围在这里,我们在执行公务,出了一些意外,请大家散开……” 周围的人还没有动,却看见一个人又从大堂里冲出来,三两步跑到Sweetheart身边蹲了下来: “你被撞到了?” “老邓”是担心丁培衷去扶Sweetheart,说道:“她现在不能动……” 丁培衷却一转脸冲着“老贾”和“老邓”吼起来:“都是你们造成的!都是你们!她是个好女孩儿,我们在北京,从来没有人查她,什么非法滞留?!就是有人在陷害她!你们JC是干什么的?!你们应该去抓该抓的人!!!” 丁培衷这一吼,大家倒也不散了,“老贾”和“老邓”也是觉得有些尴尬。首先,这个女孩是外国籍的,在中国,外国籍的问题总归是敏感的;其次,这个女孩确实被车撞伤了,虽然她是逃跑,但跟这么多人也说不清;最后,丁培衷的状态也确实让他俩有点怵,他们并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但他们也不理亏,于是,索性就什么都不说。 丁培衷虽然很激动,也是怒了,但并没有失去理智,吼了两句也就只去关心Sweetheart,他抓住女孩的手,颇有些悲怆的问: “你怎么样?” “我的膝盖很疼……”Sweetheart说话倒还清楚,“我的腰也是。” “好的,你放松,你会没事的,OK?”丁培衷这一生,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只因他的女人从未有如此险境,或是——就像梅心,她在险境时,丁培衷却是躲得远远的。 看着这些,梅心叹了一口气,一拽邵淮秋的胳膊:“我们走吧。”他们俩一进大堂,就看见一脸怒气、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堂吧的封杜意珊,卓鸺则坐在她的对面,卓鸺看着封杜意珊,封杜意珊却看着大堂外。 “搞什么呀?”梅心轻轻的嘀咕了一句,但还是走了过去。 几乎在同时,电梯厅方向快步走来同样一脸怒色的奚兮,奚兮后面跟着的是灰头土脸的汤乾。同样是挨了一巴掌,卓鸺明显比汤乾理直气壮的多,他一看到奚兮,竟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快步走向奚兮,嘴里还喊道: “奚兮——” 封杜意珊气得瞪圆了眼睛,握住了来到自己身边的梅心的手。 “怎么了?”梅心问。 封杜意珊带着哭腔说:“他们俩旧情复燃了——” “啊?”梅心也是被惊到了,扭头去看卓鸺,而卓鸺已经和奚兮在大堂中央汇合。 奚兮问:“儿子呢?” 卓鸺回答:“在门口,但现在很乱……”他趁着汤乾还没逼近,轻声说,“JC就在卓丘他们边上,我们不方便靠近。” “那怎么办?”奚兮的嗓门马上就吊起来了。 “你声音轻点。”卓鸺的脸凑近奚兮的脸,压低了嗓音,却加重了语气。 卓鸺和奚兮贴近的状态,却是让梅心看得目瞪口呆,而追到奚兮身边的汤乾却一眼看到了邵淮秋,他脱空而出: “你?!” 汤乾本应该想到的,有梅心的地方就很有可能会有邵淮秋,但毕竟之前是没见到,毕竟这个人曾经是他的噩梦。而此时,在四个月后,邵淮秋又出现在他的面前,脸上竟还又多了一道疤。 而此时,梅心抓住了封杜意珊的手,轻声说:“别急,看看是不是……我觉得应该不会吧。”她也有点急,因为她看着卓鸺也不对劲,和他前妻交头接耳的,而且还是当着已经处于愤怒的封杜意珊的面,在她看来,要么就是鬼上身了,要么就是有蹊跷。 就在这时,转门一动,一瘸一拐的卓丘却和他的女朋友闪进来了。 “卓丘。”奚兮脱口而出,也迎了上去。奚兮往前靠,卓鸺也往前靠,。俩看着还是那么“亲密”。 “你们怎么还没走?”奚兮问。 “叫来的车撞上人了。”卓丘说,“我又叫了一辆,可那两个JC站在那里我压力太大了……” “要不先别走了,干脆回房间把东西清一下吧。”奚兮说。 正说着,卓鸺却看见那个“老贾”从转门里出来,皱着眉头向他们走来。 |
此刻,卓鸺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 卓丘背对着“老贾”,只管跟奚兮说话。 梅心也看到了“老贾”,背对着“老贾”的邵淮秋则与汤乾对峙着。 突然,封杜意珊感受到了这种氛围中的蹊跷——卓鸺的状态,与奚兮的状态,更多的是一种紧张。 “嘿!”“老贾”发声了。 卓鸺的心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卓丘也吓了一跳,却不敢回头看。 奚兮又是第一时间下意识的去挽卓鸺的胳膊。封杜意珊一挪身子,被梅心按住了,她轻声说: “别动。” 邵淮秋扭过头来,看着“老贾”,而“老贾”则看着前方,他很烦卓鸺,因为卓鸺正在看他。 “不是叫你。”“老贾”指指卓鸺身后:“你!” “我?”汤乾一愣。 “老贾”从卓鸺、奚兮、卓丘和女朋友的身边走过——封杜意珊和梅心看到奚兮的手从卓鸺的臂弯滑落。 “你叫汤乾?” “啊。”汤乾点点头,“是啊。” “是你举报那个外国女孩的吧。” 奚兮虽然没去看汤乾,但眼珠子都泛白——把她给气的。 汤乾知道奚兮生气,可也没办法,只好说:“是。” “跟那女孩旁边蹲着的那个男的。”“老贾”指指大堂外,“你也认识?” “嗯。”汤乾只好点点头,他知道“老贾”说的是丁培衷。 “那人火气挺大的,你认识他,知道他在哪个单位上班吗?”“老贾”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呃……”汤乾其实还是不是特别明白,傻呵呵的点点头,“知道。” “你联系一下他们单位,让他不要妨碍公务。”“老贾”说,“你看这事搞的,让你举报成这个样子。” 汤乾没想到反而还被JC埋怨,这下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奚兮难看掉了——只是他确实不明白奚兮为什么对JC这么紧张。 “老贾”一转身,刚好同卓鸺的眼神对上,他看看卓丘,卓丘赶紧低头。 “你儿子?”“老贾”问。 卓鸺强作镇定:“嗯。” “那车是他叫的。”“老贾”指的是撞倒Sweetheart快车,“你看这倒霉催的。”说着便又往大堂走了。 “你又叫车了?”奚兮小声问。 卓丘:“嗯。” “快取消吧。”奚兮说,“回屋收拾一下。” “嗯。”卓丘点点头。 这时,卓鸺转过脸来去看封杜意珊,封杜意珊一转脸: “哼!” “外面好像挺乱。”游牧尘透过窗户看酒店门口一团乱糟糟。 “跟我没关系。”楚蛰已经在自己给自己倒茶了。 “不好说哦。”游牧尘淡淡的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呵呵。”楚蛰冷冷的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来,JC也会来。我有种感觉,还有更乱的。” 清洁工打开了卓丘房间的门,走进去便收拾东西,她看到卫生间里有一个针筒。 |
当卓丘看到自己的房间门大开,门口停了一辆打扫卫生的推车的时候,他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房间每天都要打扫,卓丘都不会紧张,因为他们俩会把“东西”收起来,今天也是一样,他确定自己肯定是收拾干净了,可他就是紧张,因为,今天的一切都很邪门,似乎这一切都是指向他的秘密,一个又一个坑,掉进去又爬出来,爬出来又掉进去,他分明踩到了这每一个坑,每个坑又似乎都不是为他挖的,可他总有种感觉,迟早有个坑他是要掉下去的。 他和女友匆匆走进房,第一眼看卫生间已经收拾好了,再往里瞅,一个阿姨正在整理床褥。卓丘在女友的搀扶下环顾四周,感到并没有什么异常。而那阿姨明显已经看见了他们,却不说话,只是顾自的整理完床,开始清理地面。 卓丘稍稍松了一口气,也是为了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状态,随口嘟囔了一句:“今天这么早打扫。” “今天我老乡请假了,忙不过来了,所以就等不了了,看你们没在房间,我就进来了。”说到这儿,她手中的吸尘器已经推到了卓丘的前方,她一边推,一边指指桌上: “这个是我从卫生间里拿出来的。” 卓丘一看,是针筒!他是真的要吓尿了,同时,他马上想到了这其中的缘由。卓丘转脸狠狠瞪了一眼女友,女友则已经把脑袋缩了起来。 卓丘相信,一般的清洁工是搞不清楚这针筒是用来干嘛的。可这位阿姨的态度明显是有些怪异,说话时只是抬头瞥了一眼自己,都能感受到那目光里充满了审视。 卓丘只能站着看着这阿姨搞完地面,换了拖鞋、咖啡茶饮、矿泉水、垃圾袋,出门之前,人家没照例说: “打扫好了。” 而是说: “年轻人,你爸妈知道你们这样吗?” 说完,人家把门关上了。 卓丘和女友看着房门好一会儿,卓丘才把拐杖一扔,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气呼呼的埋怨女友道: “你在搞什么?搞完都不收拾干净的?” “我记得我收拾干净了啊——唉……晕乎乎的……”女友也是慌乱的很,“她怎么一看这针筒就觉得我们搞那个了?” “她——”卓丘也被问的有点迷糊,“那她——唉……你看我们这心虚的样儿,她就算一开始只是怀疑,后面也确信了。” “那你就不能不这么心虚?”女友也急了,“你看看你刚才一会儿,现在一会儿的,慌成那样,像个男人吗你?” “我——”卓丘也急了,“我能不慌吗?这是在大陆,在大陆这种事都要坐牢的。赶紧赶紧,把那些找出来,去马桶冲掉……” 那阿姨出了卓丘的房间,就去敲隔壁的门,也没客人,便又开门进去打扫。打扫了一半出来拿牙具和毛巾的时候,看到一男一女来到了刚刚打扫完的那个房间门口。一看年龄都应该在五十岁以上了。看那男的摁了门铃,阿姨淡淡的问: “你们是他们的父母?” 那一男一女都是一怔,愣愣的看着她,而她却拿了要换的牙具和毛巾转身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说: “他们在屋里呢。” 这男的是卓鸺,女的是奚兮。在卓丘上了楼以后,卓鸺本想跟封杜意珊解释一下,可封杜意珊根本不理他。 另一边呢,奚兮也不愿理汤乾,汤乾索性就遵照JC“老贾”的要求,给万一仁打电话——让董事长管管他的副总。 于是奚兮就在那里想,想想还是不放心,就隔着几米远跟坐在封杜意珊边上正解释的卓鸺说: “卓鸺。” “啊?”卓鸺看看奚兮。 “我们还是再上去看看吧。”奚兮说的时候给卓鸺又使了个眼色。 卓鸺明白奚兮的意思,于是就跟封杜意珊说了一句“我一会儿再来找你”之后,就跟奚兮又上楼了。封杜意珊自然又是被气得半死,梅心只得继续安慰。 开门的是卓丘的女友,卓鸺和奚兮进了屋。卓鸺板着面孔没说话,只是走到了房间中央,警惕的审视着整个房间。 “怎么样了?”奚兮问。 卓丘已经躺在了沙发上,看上去筋疲力尽,像是消耗了多大体力似的。先说话的还是他女友: “能马桶冲走的都冲走了。还有些针筒之类的,我们——” 事实上,在卓鸺和奚兮进门之前,两个人刚才正在争论是由谁负责把这些水冲不掉的硬的东西带出去到湖里扔掉。 “给我吧。”奚兮毫不犹豫的说。 游牧尘又开了一包茶叶,还没倒到盖碗里,门铃响了。楚蛰下意识的朝门的方向看看,又看看游牧尘。游牧尘和楚蛰对视了一下,便走过去开门,门一开,邵淮秋进来了。 “楼下怎么样?”游牧尘问。 “乱糟糟的。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邵淮秋一边回答一边往屋里走。 “还没折腾完?”楚蛰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邵淮秋却看着楚蛰的眼睛,冷冷的说:“你应该还没开始折腾吧。” 楚蛰一愣,随即“嗤”的一笑:“我已经开始折腾了。但是,JC确实不是我叫来的。” 邵淮秋低头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游牧尘已经又给两个人添上了茶。 “楚蛰。”邵淮秋看着楚蛰。 “嗯?”楚蛰一边瞅着邵淮秋,一边喝茶。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杜鹤的死因?” 万一仁给丁培衷打到第四个电话,丁培衷才接了电话。 “喂,万董。”丁培衷此时还是单腿跪在Sweetheart的身边,一只手牵着她的手。 “老丁啊。”万一仁的语气也有点焦急,“我听说你跟警察搞起来了?” 在这方面,丁培衷的反应是很快的,他马上意识到,是汤乾跟万一仁通风报信,让他给自己施加压力: “没有,我的朋友被撞伤了。” “是那个外国女人吗?听说她的护照造假……” “万董。”丁培衷看着躺在身边的Sweetheart,看看站在边上的“老贾”、“老邓”,又看看退出一定距离但仍在围观他们俩的酒店工作人员和住客,他忽然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失败、如此的可悲、如此的无助,他之前如果是激动,现在,则是真的失控了,而之所以可以定性为失控,那就是此时的丁培衷已经不在乎万一仁在电话那头会听到什么,也不在乎周边的人会听到什么了,而他自己,只想说: “万董,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不是因为上回嫖娼那事,是你们一直都看不起我。你们觉得我就是个凤凰男,就是个搞技术的清流,需要我的时候,客客气气的把我捧成专家、总工,甚至大师,不需要我的时候,你们商量一下就把事情定了。我出了事,你们总算是逮着机会好好折腾我一下了,把我按到脚底踩,不光自己踩,还和外人联合起来踩。行啊,我就让你们踩,谁叫我是‘清流’呢?干技术的就是个工具,要是也做了一两件你们常干的伤风败俗的事情,我就毁了,毁的我现在只有这个女孩了,可是,你们还是不放过她,不放过我,要把她从我身边夺走。凭什么?凭什么?!你凭什么打电话给我来协调这个事情?我 就一直没搞懂,你万一仁也好,汤乾也好,你们这帮人,天天吃喝嫖赌,天天男盗女娼,为什么就没被抓进派出所,为什么就没JC来查查你们。这女孩怎么了?我怎么了?我们认,非法滞留我们认,我现在就是守在她身边等救护车,又怎么了?”说到这儿,丁培衷又瞅瞅“老贾”、“老邓”,“紧张什么?我们这种今天被这个查,明天被那个查的,一查就是身败名裂,一查就要天各一方的,能搞出什么事情来?我就是陪陪她,陪陪她……老万,万董事长,这事你就别管了,我就蹲这儿,我什么都不干,等救护车,行不行?行不行?……还有,你告诉你那朋友汤乾,我,丁培衷,绝对不放过他,绝对。” 丁培衷咬牙切齿的挂了电话,“老贾”和“老邓”面面相觑,没再说什么。而就在两个人尴尬的面对丁培衷的时候,奚兮正挎着她的大LV拎袋从转门里出来,她已经想好了,要去湖边的某个角落,把拎袋里的那一袋子东西丢进湖里。她一边偷瞥这“老贾”、“老邓”,一边往右一转准备下坡,却听到“滴——哒——滴——哒——”的鸣叫声,她的耳朵分明听到的是刺耳的警笛声。 |
奚兮被吓得身子一哆嗦,脚都软了。就在这时,一只手搀紧了她的胳膊。 “没事,是救护车。”那是卓鸺的声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卓鸺的胳膊往前轻轻一推,身子也挨到了身子,奚兮顿时也觉得腿不那么软了,便和卓鸺一道迈开步子往前走。 虽然是在门外,但透过大堂的落地透明玻璃幕墙,封杜意珊和梅心能看到,汤乾也能看到。即使已经觉察出了这里面必有蹊跷,作为女人,又是在她大喜的日子,封杜意珊自然是极不爽的。而作为男人,汤乾却显得有点无所谓,他甚至还不失时机的晃荡到封杜意珊和梅心的面前,指指外边,问: “他们是不是要复合啊。” 梅心是真怕汤乾这话动了封杜意珊的胎气,她一边攥住闺蜜的手,一边反唇相讥:“汤总,你管管你女朋友,Michell跟卓鸺今天也就是走个形式,证他们已经领了,孩子也在肚子里了,你说你找个五十来岁的女朋友,一边还要三儿我们三十岁的女孩纸,一边还要绿你这快到五十的,这多不合适啊。” 梅心这话可真把汤乾说的脸上红白相间的。 “还有。”梅心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汤乾,“刚我们在这儿也听到了,这JC还是你叫来的,就是为了对付一个外国小姑娘,您至于吗?您看把这里搞得鸡飞狗跳的,这看上去是您女朋友在三儿我们Michell的老公,实际上,说不定这事都是您惹出来的吧。” 梅心自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看着人来人往的这种状态,卓鸺、奚兮、Sweetheart、丁培衷,似乎这些人都是受害者,包括那鬼鬼祟祟的卓丘和女朋友也显然是被突然到来的JC惊了心魄,只有汤乾,一副被奚兮、JC难看掉的样子,没人理的时候又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儿,更何况,自从认识汤乾以来,见面不多,每次见面都有事,有事也基本上都跟这人的阴谋诡计有关,所以也不需要证据,直接将“罪魁祸首”安在他头上就可以了。 汤乾这边,顿时无语了,脸上无光,心里又虚,真的是给自己讨了个没趣。可男人嘛,也就是有犯贱这个毛病,他真正喜欢的也就是梅心这点。所以脸上冲着俩女人干笑的同时,心中看着梅心的那一双眼却是惺惺念念。 靠着梅心的这一轮反击,封杜意珊心里舒爽了不少,她随意的往门外一看,便用手指着外边对梅心说:“Julie,你看。” 梅心和汤乾也顺着封杜意珊的手势朝外看,见Sweetheart正被几个医务人员用担架抬上了车,而丁培衷一直在她身边,瞬时也跟着要上救护车。“老贾”下意识的去拽丁培衷的袖子,丁培衷一转脸狠狠的瞪着“老贾”,他很想再发作一次,但他努力强忍着,因为,丁培衷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坚持守在Sweetheart的身边,但必须有礼有节,不能把事情搞乱了。 “老贾”居然也被丁培衷那难得“犀利”的眼神给镇住了,这时,“老邓”拍拍“老贾”的肩: “算了,让他陪着吧。我也上这救护车,你开我们的车吧。” 救护车走了。封杜意珊感慨的跟梅心说:“你还别说,我还真没想到丁培衷还能这么凶。” 汤乾瞬时也感慨道:“为了女人嘛。” 封杜意珊白了汤乾一眼,鼻孔里“嗤”了一声。梅心却“呵呵”一笑:“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他起码是一只狐狸。” 汤乾看看梅心,心中又是一阵感叹的“啧啧啧”,怎么看怎么喜欢。 “梅心啊……”汤乾笑吟吟的瞅着梅心,“你这口才是越来越好了。” “谢谢哦。”梅心撇撇嘴,“我平时话很少的。” “Vincent跟我说了,说你能力很强,都引起美国总部的关注了……” 梅心是知道躲在汤乾背后并购AEW的真正金主是SGAW,也知道汤乾跟Vincent是有来往的,只是想象这两个人之间聊起自己觉着还是很不舒服的。 “哪有,是Vincent高抬我了。” “不,你的能力就是很强。他说了,比那个叫什么来着,霍熙,能力还要强。”汤乾说着竟在梅心和封杜意珊边上坐下来了: “回头我们要是并购完了AEW,你就回AEW做总建筑师、总经理都可以,我给你撑腰……” 汤乾的屁股刚挨上椅子,就听有人大喝一声: “汤乾!” 封杜意珊、梅心、汤乾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奚兮,而奚兮看到这一幕肯定生气——一到这儿就知道了梅心原来还是汤乾的“猎物”,接着又匪夷所思的把JC招来差点害自己的儿子去坐牢,现在,自己出去“销赃”这一会儿会儿,后背都被冷汗给湿透了,回来一瞅,竟看见这家伙又坐到梅心边上嬉皮笑脸的搭碴儿去了。 汤乾赶紧起身,快步走向奚兮。奚兮回来了,卓鸺也是肯定回来了,他也快步走向封杜意珊。两个人的情况相同,都是上去找骂,唯一的区别是卓鸺刚走到封杜意珊面前,还没等封杜意珊给他个脸色看看,他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脸来对奚兮说: “还有点事,我一会儿来找你。” 卓鸺说的自然是楚蛰开条件的事情,可封杜意珊则是再度被气得够呛。 “你行啊,卓鸺!你还没完没了了你!”封杜意珊愤愤的站起来,梅心也只好拉着她的胳膊也站起来,“我跟你说,这婚,我不结了。” 这是卓鸺今天第二次听封杜意珊这么说,他无奈的摊摊手,说出了那台词似的四个字: “听我解释。” 卓鸺要解释,楼上的楚蛰已经开始讲故事了。 “我和杜鹤约好在三亚见面,他把无人机和数据盘给我,同时,我要把第二笔款给他。我们谈好了分三笔款给,第一笔办事之前已经打给他了,第三笔是资料确认两个月后再打给他,第二笔有七百五十万,他要现金,我就给他准备了现金。七百五十万现金不少,有几个包,他也是开了车过来的。他把东西给我了,我也让他把钱拎上了车。” “你不看一下?”杜鹤问。 “看那个要好久吧。”楚蛰说。 杜鹤得意的一笑:“里面有两场戏。” “什么意思?”楚蛰很警惕。 “‘睿竹游家’你应该知道吧。”杜鹤说,“正月二十九晚上,我一个朋友跟游宝德睡了一觉,然后游宝德死了。” “你是用这无人机摄的?”楚蛰的脸色开始难看了。 “是啊。”杜鹤还是洋洋得意的样子,“刚好可以熟悉一下设备。” “你让它飞到游宝德的房间里去拍了?”楚蛰问这问题的时候,实际上已经知道了答案。 “是啊。”杜鹤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们都没发现……要不你看完以后也多少给点。” “好看吗?”楚蛰晃晃杜鹤刚刚递到他手里的硬盘。 杜鹤使劲的点点头:“相当好看。” 楚蛰冷冷的看着杜鹤,他知道,杜鹤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严重。他要的只是“基德支点”,可杜鹤还带进来一个游宝德。“基德支点”只是一场会务,会开的低调,又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只要偷摄过程中没被发现,一般就不会有问题了。但游宝德不一样,他是死了,而且是在花园式的酒店里,无人机可以躲避开人的注意力,酒店监控就很难躲开了,虽然,它确实很小。实际上,事后事态的发展也是按这个方向发展的,正是杜鹤之死与游宝德之死的关联牵出了无人机,继续深挖后,才发现杜鹤真正的目标是“基德支点”。 楚蛰继续往下说:“虽然我当时真想杀了那个家伙,但我确实没想到杜鹤会死,考虑到因为他这多余操作而有可能引发的风险,我看着他开车走了,就让‘瓢虫’跟着他。” “瓢虫?”邵淮秋问道。 “我的无人机。”楚蛰又强调了一句,“它确实很像瓢虫,不是吗?” 邵淮秋的眼中一颤,游牧尘则一边给楚蛰倒茶,一边听楚蛰继续往下说: “他去吃夜宵了,好像有一男一女,两个之前应该同他是认识的。他们喝了一会儿酒,不欢而散。过了一会儿,又来一个人,跟他一道喝了一点酒,两个人就起来朝他车的方向走。那人到了杜鹤车边上打了一个电话,接着又开过来一辆车,他们把几个袋子甩进了他的车,我相信应该是钱吧。” “那人长什么样?”游牧尘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聂凉。 “我不太记得了。”楚蛰笑笑,“如果要看,我得再看看那个视频。” “视频你身边没有?”游牧尘问,问完又觉得自己很可笑——怎么可能?以楚蛰的这种行事方式,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他已经对卓鸺和奚兮甩了王炸,放弃了游宝德视频这个王炸,但却又在邵淮秋和游牧尘这甩出了又一个新的王炸。 但这个问题,对游牧尘太重要了,他坚信,这个人一定是聂凉,看过视频的人都能看到聂凉偷换游宝德的药,杜鹤一定会要挟聂凉,所以,“瓢虫”拍下的跟杜鹤交易的人应该就是聂凉。 “是不是像这个人?”游牧尘拿出了手机,打开照片里的一个文件夹,里面全是聂凉的照片,正面的,侧面的,半身的,全身的,甚至还有背身的。 楚蛰接过来用手指拨弄着看了一会儿,看看邵淮秋,又看看游牧尘,说:“我还是得回去看看。” 游牧尘泄了一口气,邵淮秋却说:“你继续往下说。”对于邵淮秋而言,是不是聂凉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杜鹤是怎么死的。 楚蛰正准备往下说,但却又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游牧尘和邵淮秋,犹豫了一下说: “我不是喜欢故弄玄虚的人,而且,我觉得跟你们俩也挺投缘的——” 邵淮秋盯着楚蛰,而游牧尘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是这个人。”楚蛰用手指指手机,他下意识的看了看邵淮秋,又看看游牧尘,“但那个人你应该很熟悉。” 游牧尘的脸色一变。邵淮秋知道,这是游家的家事,于是便低下了头。游牧尘想了想,又划开了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给楚蛰: “是他吧。” |
今天陪家人,不更了~ |
楚蛰看看游牧尘,没说话。邵淮秋并没有看到游牧尘手机里的照片,但他从楚蛰的眼神里似乎看到了什么,而游牧尘那种凛然的表情似乎也已经确定了什么。几十秒钟的沉默后,楚蛰继续往下说了: “我只知道,杜鹤就是作死的。他似乎是完成了交易,看那人走了以后,又从包里掏了一下,我猜他是拿出了一叠钞票,便又回到了海滩边。他开始搭讪夜宵摊上的两个美女,而那两个美女在同他喝了几杯酒后,竟任由他搂着,朝海边走去。海边非常的黑,无人机什么都拍不清楚,盘旋中看到,又有几个男的跟向了海边……”说到这里,楚蛰停了下来,开始喝茶。游牧尘则皱着眉头坐在一边,也不说话,应该是沉浸在某种思绪里了。 过了好一会儿,邵淮秋问:“后来呢?” “因为太黑,无人机就找了夜宵摊边上的一个旗杆顶,停在了那里,一直到天亮,那些人一直没有出现……” 又是一阵沉默。 邵淮秋又忽然问:“那车呢?” “对,这确实是关键。”楚蛰看看邵淮秋,“天快亮的时候,我才发现有人把车开走了。” “能看清那开走车的人吗?” 楚蛰摇摇头:“三点左右的时候,夜宵摊也关了,灯一关,什么都看不清。” 邵淮秋又问:“杜鹤是开车来给你送东西的,你也看着他把钱放上了车……” “对,我记得车的牌照。”楚蛰说,“我现在就可以报给你——至于其他,我无能为力。” 邵淮秋知道,项城已经在越南抓到了那几个小子,现在又得到了那辆车的牌照,这个案子已经无限接近真相,但这并不够。 “你还是要把那个晚上的视频交出来。”邵淮秋说。 “我会的。”楚蛰说,“但前提是,卓鸺能不能答应我刚才提出的条件。” 邵淮秋一愣,之前楚蛰同卓鸺、游牧尘谈的时候他并不在场,他并不知道楚蛰向卓鸺、奚兮开出了什么条件,他也明白,自己并不没有能力去促使卓鸺、奚兮答应楚蛰所谓的条件。 在这时,游牧尘却总结了一句:“其实,按照你的说法,只要卓鸺和奚兮答应了你的条件,我和邵儿同你之间的瓜葛就理清楚了。” “是的。”楚蛰说,“确切的说,我也并不希望今后同你们俩再有什么瓜葛。” 游牧尘看着楚蛰想了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好吧,既然是这样,我去找一下卓鸺和奚兮,跟他们聊聊,看看他们能不能答应你的条件。”他顿了顿,又对楚蛰说,“其实,你也知道,你开的是个天价。” 楚蛰却摇摇头:“有价就不错了。” 游牧尘“呵呵”了一声,出去了。 楚蛰却站起身,打开了玻璃移门,走到了露台上——这个房间是这家酒店位置最好的房间,它处于五楼这个最高楼层,露台在酒店大堂的正上方,即酒店大楼居中的位置挑出来。站在露台上,可以看到天目湖完整的风貌和远处若隐若现的山与叶。 邵淮秋走到了移门边,却没有走上露台。他冷冷的问:“就这么简单?” “你还要多复杂?”楚蛰凭着栏杆,看到了正下方的水边平台上,坐着那位跟许终长得一模一样,但他却能百分之一万的确定不是许终的许初。 “我也希望后面没事了。”邵淮秋依然没有上露台,“生活可能是亏待你了,但生活又厚待了几个人?” “我会把视频发给你的。”楚蛰看着许初,淡淡的说,“别的跟你就没关系了。” “如果我是今天这场婚宴的女主角,我肯定很郁闷。”许初看着卓鸺从大堂的转门里匆匆的钻出来,紧跟在封杜意珊和梅心身后说着什么,她颇为感慨。 “我也觉得怪怪的。”周儒诺也皱着眉头看着热闹,“但我还是希望Michell能幸福。” 许初斜着眼看看周儒诺:“你什么时候这么高尚、大度了?” “我觉得我还凑合吧。”周儒诺笑着摇摇头,“你也别老刺我了,关于高尚、大度,跟你似乎没什么关系吧。”在周儒诺偿还完封杜意珊后,他似乎找到了自信与自尊,也不想总是任许初这般埋汰了。 许初白了一眼,反问道:“女人为什么要高尚、大度?女人要是高尚、大度,你们男人不是没了挣钱的压力?也更可以轻轻松松的去外面乱找女人了?呵呵,高尚、大度……”说到这里,许初和楚蛰的目光对上了。 “好啊好啊。”周儒诺被许初这话堵的没了脾气,“回去补觉了……”他说着站起来,却见许初没有反应,顺着许初的目光,他看到了五楼的露台上靠的那个男人。他自我解嘲的一笑,这酒店是他朋友开的,他自然很清楚。 “那个房间是三室一厅的套房,现在这个时间,怎么一晚上也要一万五吧。”周儒诺挑逗似的看着许初,“怎么?看上了?” 许初不屑的瞥了一眼周儒诺:“那你昨晚上怎么不开这个房间?害得我跟别人凑一屋。” 周儒诺“哈哈”一笑:“以我和我这朋友的关系,这房间昨晚要是空着,肯定就给我了,简单的很,拆一间给我用,算一间的价钱呗。可是,我问过了 ,这个房间昨晚就被人花钱买下了,空了一晚上,刚才有人住进去。估计是——”周儒诺仰头看看正在跟许初对视的楚蛰,“是他吧。” “嗯。”许初点点头。 “这人就是刚才在大厅问你的名字里那个‘初’是哪个‘初’的人吧。”周儒诺问。 “是。”许初又点点头。 “小心哦。”周儒诺轻轻的敲敲圆桌子,调侃道,“说不定他们是几个人开一个房间哦。” 许初看看周儒诺,得意的一笑:“他问我名字的时候我看见了——”许初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耳垂,“他戴‘江诗丹顿’……” 十五分钟以后,游牧尘把卓鸺和奚兮叫到了一起,梅心也陪封杜意珊回了房间。 “你们聊。”游牧尘说着走一边去抽RELX去了,留卓鸺和奚兮在了湖边。 “七千万?”奚兮感觉自己都要炸了。 “是我五千万。”卓鸺说,“你还是两千万。” “那也是我们俩的钱。”奚兮的脑子很乱,“十年七个亿,我当初只是通过楚河套出来六百万。” “你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六百万是什么概念。”卓鸺急切的说道,“何况他还抓住了卓丘的把柄。” “六百万,是只有六百万啊。”奚兮还是很难放下。 “奚兮。”卓鸺说,“如果我知道当初你是骗贷,我是不会赞同的。” “你懂什么。”奚兮恨恨的说,“没有我和楚河的这次骗贷,也能有你今天在这湖畔当着我的面娶封杜意珊?” 楚蛰冷冷的一笑,摘下了耳机,冲着许初招了招手,又指指许初的位子,指指自己,许初却在楼下摊了摊手。 楚蛰从邵淮秋身边走过,邵淮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楚蛰手里的无线耳机。 “你为什么问我的名字里的‘初’是哪个‘初’?” “我在南京认识一个女孩,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她叫许终,终点的终。” 许初一愣是,随即“咯咯咯”的笑了:“还有你这样编故事撩人的?” 楚蛰并不理会许初的误解:“你确定你没有姐妹?” “我确定。”许初笑着说,“我的父母从来没告诉我,我还有一个姐妹。何况,你说跟我长得一模一样,那应该是双胞胎了,呵呵,这个一查出生记录就知道了。” “那个女孩昨晚加了我的微信。”楚蛰划着手机,“她还说,如果我三天不给她发微信,她就会删了我……” “这么作?”许初冷笑一声,“这种女孩不懂事。” “如果你懂事——”楚蛰的脸靠近许初,“我三天不给她发微信。” 此时,在越南,项城突然发烧了。 |
“不好意思。”许初拿着手机对楚蛰说,“我男朋友的。” 楚蛰伸了一下手,表示理解,并问:“需要我回避吗?” 许初摇摇手,与项城接通了语音,没等对方说话便来了一句:“你忙完了呢?” “还没。” “没忙完怎么想着给我电话了?”许初自然也是作一下的。 “我很确定——”项城说,“我发烧了。” “发烧?”许初看看楚蛰,又把目光收回来了,她知道,在这个时期,又是在越南那个地方,项城发烧有可能意味着什么风险,“什么时候?” “两个小时前吧。不知道是中暑、感冒,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这时,许初听出了项城的嗓音不太对劲:“你是不是感冒了?嗓子不对……” “可能吧,这里冷冷热热的……”项城顿了顿,“希望是感冒。” “那你会被他们隔离吗?”许初关切的问。 “不知道。”项城看看四周,“这里是看守所,除了警察就是嫌疑犯,目前还没有人会想到关心我有没有发烧。” “怎么搞的你?”许初是真心很着急,“这么不小心……这个,这个怎么办?” “应该没事,毕竟我的身份在这里。”项城的话也很暖,“我只是担心,烧不退,我就更没法第一时间回国……” “嗯……你应该多喝热水,多出汗,多……唉……真麻烦,这个时候跑越南,真的是……”许初嗔怪道。 “没事。我就是跟你说一声。”项城安慰完问道,“你干嘛呢?” “呃……”许初又看看楚蛰,“在喝东西呢。” “很惬意嘛。”项城问,“在哪儿喝呢?” “呃……”许初看看天目湖,“水边。” “哦。”项城倒也没多想,他应该是以为许初是在三亚的海边,“海边太阳晒,小心点。” “嗯。”许初心虚,也赶紧关心了一下,“你也小心,赶紧把烧退下来。” “好的。那我先去忙了。” “OK。” “挂了。” “拜——” 许初挂了电话,看看楚蛰,脸色暗淡了不少。 “你男朋友发烧了?”楚蛰问。 “嗯。”许初点点头。 “在越南?” “对,他是JC,去越南查案的。” 楚蛰的身子往后一仰:“你很担心他吧。” “嗯。”许初冲着楚蛰点点头。 “那我们——”楚蛰摊摊手,看着许初纠结的表情,“就这样吧,我还有事要忙。” 许初点点头:“好啊,祝你——事业顺利。” 楚蛰一愣,笑了,他知道许初也是找不出话说了,但还是伸出了三个手指做了一个“OK”的动作。许初虽然心中叹气,但还是努力微笑着对楚蛰摆了摆手。 楚蛰离开座位,刚好与正往酒店走的卓鸺和奚兮遭遇,游牧尘则双手插着口袋跟在后面。楚蛰看到奚兮,站住了,等着他们走上来。 看到楚蛰,卓鸺一愣,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奚兮却仍然正常的往前走——楚蛰明白,其实,奚兮并不认识他,自然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一种悲凉从楚蛰的心间袭过,他主动迎了上去: “奚总吧,我是楚蛰。” “啊?”奚兮一惊,在楚蛰身前两、三米处站住了。 楚蛰的这一声招呼,不仅让奚兮猝不及防,卓鸺在边上也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倒是游牧尘加紧脚步,走近说: “去我房间聊吧。” 楚蛰冷冷的看了两眼奚兮,转身先走了,而奚兮竟似受了惊吓一般,在原地站住了,直到卓鸺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她才跟着向前走去。而当他们一行人进入酒店大堂的时候,封杜意珊和梅心还坐在原来的位子,卓鸺不得不再一次同奚兮一道从封杜意珊眼皮子底下走过。 “我很快。”卓鸺一边说,一边对着封杜意珊做手势。 “我都想竖中指了。”封杜意珊压低了声音说。 “你不会的。”梅心说。 “为什么?”封杜意珊问梅心。 梅心悠悠的说:“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啊。” …… “我答应,两千万一年没问题。”奚兮迫不及待的交了底,她之所以迫不及待,无非是想快点聊完,快点离开,因为,她无法面对楚蛰凌厉的眼神。 卓鸺发现,自从奚兮出现以后,楚蛰就没再看过自己,他只看奚兮。他看奚兮已经交底了,自己也赶紧说:“我这边也没问题,按你说的来。” 楚蛰并没有马上说话,只是盯着奚兮不放。邵淮秋则是靠在露台的移门边,冷冷的盯着楚蛰。 游牧尘说话了:“楚蛰,他们已经有态度了,你看呢?” 楚蛰看看游牧尘,微微的点点头,冷冷的对奚兮说:“你还缺我一个道歉。” “道歉?”奚兮愣了一下,看看楚蛰,她的脑子也在快速的运转,她马上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她知道,一旦道歉,相当于认罪,而这是她唯一的原罪,她是绝对不能认的,于是,她一改这几分钟的弱势,颇为坚决的说,“我道什么歉?” 楚蛰冷冷的一笑,说:“在你出现之前,我一直和你前夫在一起,他有个不好的习惯,到了酒店就喜欢连无线网,刚才,在这里,我也连了,这样,我就可以悄无声息的在他的手机里装个插件,于是,他的手机就成为了一个录音机,录下的文件会直接传到我的手机,同步传到云端,所以,你跟他争论时说的话,就再也抹不去了——” 卓鸺和游牧尘顿时一惊,奚兮却似乎还不明白。 “要听听吗?”楚蛰将手机往桌上一放,点开了“文件管理”,他即将播放的将是十几分钟前卓鸺与奚兮在湖边的那一段对话: 奚兮:“七千万?” 卓鸺:“是我五千万,你还是两千万。” 奚兮:“那也是我们俩的钱。十年七个亿,我当初只是通过楚河套出来六百万。” 卓鸺:“你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六百万是什么概念,何况他还抓住了卓丘的把柄。” 奚兮:“六百万,是只有六百万啊。” 卓鸺:“奚兮,如果我知道当初你是骗贷,我是不会赞同的。” 奚兮:“你懂什么?没有我和楚河的这次骗贷,也有你今天在这湖畔当着我的面娶封杜意珊?” 可当他打开“文件管理”后,不禁也是一惊。 |
楚蛰看看邵淮秋,很镇定。邵淮秋并没有回避楚蛰的目光,和他对视着,也很镇定。 楚蛰对着邵淮秋摇摇头:“不合适吧。” 邵淮秋叹了一口气:“对你来说,搞这些就是用来要挟人的吗?” “可她——”楚蛰看着邵淮秋,一只手却指着奚兮,“她是有罪的。”他又把手指向卓鸺,“他拥有的也是不义之财。” 邵淮秋又摇摇头:“没必要了,这么多年了……” “是的。”游牧尘已经搞清楚了状况,他插话进来,“你已经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数字,没必要了。” 楚蛰没有去理睬游牧尘,而是继续问邵淮秋:“你不觉得有罪的人都应该得到惩罚?” “那应该是怎样的惩罚?”邵淮秋冷冷的问。 “我没想好。”楚蛰冷笑了一声,“但起码——不得安宁。” 奚兮看看楚蛰,又看看卓鸺,她并不完全明白,但似乎也参透了里面的一些奥妙。她问的很直接: “楚先生,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楚蛰愣了一下,苦笑一声:“东西?没了?你要好好谢谢这位邵总。” “邵总?”奚兮抬眼看看邵淮秋——这是她第一次接触邵淮秋,她自然并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邵淮秋,我朋友。”卓鸺说。 “哦。”奚兮对着邵淮秋点点头,她并不知道邵淮秋做了什么,但她心里明白,这个人应该是帮了自己。 卓鸺并不想多事,自然也不想惹已经接近于恼羞成怒状态的楚蛰,他看气氛已经非常尴尬了,便给大家找台阶下。他对奚兮说: “奚兮,我们还是表个歉意吧,我也觉得确实是过意不去。”卓鸺这话的分寸很恰当,既是表示了歉意,又没说清楚为什么道歉,此时,只要奚兮表个态,这事情就应该差不多了。 但奚兮并不这么想,她很明白,当初楚河为什么会帮自己骗贷,那也是拿了好处的,甚至更重要的利益,在于奚兮的出身和在北京城的资源,说的难听点,那时,奚兮找你楚河办这个事,是看得起你,愿意帮她办事的人多了去了,再说了,当初楚河定罪,也不只是这一起案子。所以,从奚兮的角度,她对楚河、楚蛰本就没多少愧疚之心,况且现在,她心疼她的两千万,也心疼卓鸺的五千万——她总觉得以她的本事,那五千万迟早有相当一部分是自己的,因为心疼,她憎恶眼前的这个楚蛰,道歉?怎么可能?从她的角度,答应十年七亿,要换的不过是儿子的平安,而如果儿子回了加拿大,那又两说了,那边的法律体系不一样,奚兮拥有的资源也不一样,与其被楚蛰牵制着没完没了的给钱,不如就找好的律师尽可能减少儿子的法律责任,只要有钱在,儿子即使有前科,即使没有了好的事业前途,日子总还能过得很舒服的。基于这些,奚兮的回应是: “楚先生,钱,我们已经答应了,这个道歉——” “奚兮。”卓鸺有点急了,“道个歉怎么了?这也是我们该做的,不管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我们自己。” 奚兮冷笑了一声,低下了头,不作回应。 卓鸺看奚兮是这样一种状态,便主动对楚蛰说:“对不起,楚先生,我代表我和奚兮,向你道——” “不必了。”楚蛰用手一拦,“交易取消。” 听到“交易取消”四个字,游牧尘一撇嘴,把脸扭了过去,邵淮秋还是靠在门栏上,卓鸺则瞪圆了眼睛,他知道楚蛰说的“交易取消”是什么意思,终于,他这一生中,第一次冲着奚兮吼了起来: “奚兮!你要干什么?干什么?!!” …… “嗯?”封杜意珊微微抬起了头。 “怎么了?”梅心看着封杜意珊。 “我好像听到卓鸺的声音了。”封杜意珊向上方看。 “有吗?”梅心往四周张望了一下,“他会那么大声说话吗?” …… 奚兮也被镇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才好。 “知道我为什么盯着你们吗?”楚蛰冷冷的问。 在场的人都不知该如何回应。楚蛰继续说:“当初我父亲定罪,涉及到五个案子,另外四个相关方,这么多年过去了,要么坐牢了,要么跑路了,要么自杀了,只有你们还过得很好,现在,只剩你们了……”楚蛰看着脸色已经煞白的奚兮,“你说,我怎么可能放过你们?” 游牧尘叹了一口气,起身走过邵淮秋,来到了露台上,嘴里轻轻的嘀咕出两个字“作死”。而卓鸺则努力压低了嗓音,气呼呼的质问奚兮道:“你一定要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吗?” 奚兮看看卓鸺,她并没有懵,她的脑子还很清楚:“卓鸺,你觉得,我道歉了,这事情就可以收拾了?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你没有听到吗?那几个,不是坐牢了,就是跑路了,还要自杀了,他——”奚兮愤然的指着楚蛰,“他不会收手的,即使道歉了,他也会一步步的逼我们,直至把我们逼死,这点你不明白吗?!” 卓鸺不是不明白,但他很明白,必须把眼前的这场风险避过去,才能看将来,这是“缓兵之计”,更是为了确保儿子不出问题。可当着楚蛰的面,他竟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奚兮说这个,他知道,这个女人一直强势、固执,她也从不相信公平、公正,而且,此时她已经陷入了极度恐惧中,她怕坐牢——这是她不可想象的。 “你应该道歉的。”邵淮秋走进了屋里,看着奚兮。楚蛰、卓鸺、奚兮,包括已经站在露台上的游牧尘都因为这一句话而看向邵淮秋。而邵淮秋划了两下手机,手机里传出了那本应该从楚蛰手机里播放出的对话: 奚兮:“七千万?” 卓鸺:“是我五千万,你还是两千万。” 奚兮:“那也是我们俩的钱。十年七个亿,我当初只是通过楚河套出来六百万。” 卓鸺:“你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六百万是什么概念,何况他还抓住了卓丘的把柄。” 奚兮:“六百万,是只有六百万啊。” 卓鸺:“奚兮,如果我知道当初你是骗贷,我是不会赞同的。” 奚兮:“你懂什么?没有我和楚河的这次骗贷,也有你今天在这湖畔当着我的面娶封杜意珊?” 卓鸺:“这之间有关联吗?” 奚兮:“有关联,当然有关联!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所拥有的,都是我给你的,即使你抛弃了我,抛弃了儿子,你现在拥有的,也都是我的!你明白吗?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不能给任何人,任何人!” 卓鸺:“你疯了。” 奚兮:“我没有,我很清楚眼前的局势,我不可能答应那个姓楚的小子,也不可能让你答应他。我的儿子,我有办法保护,证据,我们已经丢掉了,已经销毁了,即使他有视频,那我也有办法,我有钱,有钱就有办法,我还有关系,我还有的是关系,我不会让那个家伙得逞的!” 卓鸺:“你真的疯了,你以为什么案子都能控,就像当初楚河的案子一样?” 奚兮:“能控,一定能控。我有钱,有人,有办法……我要找楚蛰谈,你搞不定,我来搞定他!” 很显然,邵淮秋粉碎性的删除了楚蛰手机端和云端的文件,同时却存到了自己的路径里。他播放完,将手机插进口袋里。看了看楚蛰,发现楚蛰的眼中有笑意,游牧尘努着嘴,卓鸺则是满脸的尴尬,而奚兮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房间的某一个角落——那个角落里,什么都没有。 “你们这种人。”邵淮秋说,“该得到的,不该得到的,都得到了,道个歉,那么难吗?” 房间里的沉默持续了两分钟,奚兮说:“对不起,我很抱歉,我也不想那样……” …… “他们来了。”梅心用手捅捅已经昏昏欲睡的封杜意珊。 封杜意珊一睁眼,看见卓鸺和邵淮秋向她们走来,看着这个男人来来回回折腾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封杜意珊非常厌倦的摆摆手:“梅心,别让他靠近我。” 梅心却说了一句:“我看你啊,能悃成这样,只能说你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说着便起身走向这两个男人,她与卓鸺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卓鸺说了一句: “谢谢。” 梅心回了一句:“别再搞事情出来了。”说完已经来到了邵淮秋的身边,埋怨了一句: “你们整天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 邵淮秋则把手插进口袋去摸烟:“我们去外面坐坐吧。” …… 奚兮也回自己的房间了。屋里只剩下楚蛰与游牧尘。游牧尘问: “喝点什么茶?” “有铁观音的春茶吗?”楚蛰问。 “你不是说春茶浅薄吗?”游牧尘笑着反问。 “不知道,我忽然想喝了。”楚蛰说,“可能是觉得心里舒坦一点了。” “好啊。”游牧尘从包里拿出一包春茶,坐到了楚蛰的对面,一边准备泡茶,一边问,“下面呢?你这边还有什么事要办的?” 楚蛰看看游牧尘:“留下来喝喜酒。” |
喝多了,今晚不更~ |
“我们已经上车了,机票也订了……直接从南京飞深圳……对,到了深圳再看是去香港还是哪里。”卓丘打电话的时候,手还微微的有点颤抖——今天的惊吓确实多了一点。 “香港?”奚兮一愣,“你别去香港了。你爸要是知道你又去香港了,还不气死?”她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去看边上的汤乾,汤乾叼着个雪茄,也在偷偷的看奚兮,“行,你还是尽早回加拿大吧……不要担心,那边我提前联系好……有航班的,好,好,那你自己小心……挂了……”奚兮又看看汤乾,顿时换了一张脸: “看什么看?” 汤乾一愣,知道奚兮应该还是属于“余怒未消”,只得继续哈着:“没看什么呀,卓丘他们走了?” “废话!还不走?”奚兮这一说起来顿时又刹不住车了,“还等着让你叫来的警察抓他们?!你说你办的这叫什么事情?” 汤乾把脸往边上一撇,静静的歇着了。奚兮“呼呼”的喘了好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愤愤的说:“别坐那儿了,理东西了。” “理东西?”汤乾一愣。 “理东西走人啊!”奚兮愤愤的说,“你还真打算留在这儿喝我前夫的喜酒吗?!”她一想到自己刚才在楚蛰那里所受的羞辱,恨不得把这酒店给炸了。虽然冲动,但她所谓的“前夫的喜酒”的逻辑还是很清晰的,或者说,这个逻辑从一开始就存在,只是奚兮自定义为搅局者,完全无视这根本的逻辑,而当自取其辱之后,她才明明白白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汤乾也是被奚兮给说懵了,嘀咕了一句:“这不是你要来的?” “汤乾!!!” …… 救护车呼啸着驶进了城区,在车上,丁培衷当着“老邓”的面始终攥着Sweetheart的手,而Sweetheart则一直紧闭着眼睛。当救护车停到了医院急诊楼门口,后门打开时,Sweetheart忽然说了一句: “对不起。” 丁培衷愣了一下,他明白这“对不起”里的含义,但随后,他勉强微笑了一下,说:“我们还有机会。” 这时,已经有医护人员上来准备抬Sweetheart下去了,她问了一句:“丁,还有吗?” 丁培衷突然很激动,他不会Sweetheart的母语,就用英语说了一句: “I’ll be waiting for you.” 他这辈子都喜欢故作风雅,却从不是个坚定的人,他也从未向女人做出过什么承诺(跟他前老丈人说的那些除外),但今天,他说了,用的还是英语,听起来很浪漫,品起来很心酸,他今后想起来,肯定也会是觉得自己疯了。但这一疯,却让他觉得很痛快。他下了车,“老贾”和“老邓”跟在医护人员后面,还不时的回头看丁培衷,丁培衷却坦然的一笑: “看什么看,我不妨碍你们公务,我会等她的。” …… “他们都走了?”封杜意珊很惊讶。 “是。”卓鸺点点头。 “四个,都走了?”封杜意珊仍需要确认——她所谓的“四个”自然是奚兮、汤乾、卓丘和他的女友。 “是的,都走了。”卓鸺看上去也像是松了一口气。 封杜意珊愣了好久,问:“为什么?” 卓鸺想了想,说:“中午,你看到我忙忙碌碌的上上下下、进进出出的,为的……呃……就是赶走他们。”卓鸺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高尚的人,但他也极少像现在这么觉得自己不要脸,可即使不要脸,他还是一本正经的把这谎言给说出来了,“道貌岸然”本身就是他所擅长的,“因为,他们会坏了我们的好事。” 封杜意珊必然是半信半疑,皱着眉头问:“我看见你拉奚兮的手了——” “她不接受我的意见,不想跟我多说,她想甩开我,可我必须要把话跟她讲清楚,所以我拉住了她的手。”卓鸺想象自己在谈判桌上,开再心虚的价,说再心虚的话,也要脸沉如水却又能滴水不漏。 “那JC是怎么回事?丁培衷为什么要打汤乾?”封杜意珊继续问。 这下卓鸺可以说几句真话了:“应该是汤乾搞丁培衷,举报丁的女朋友非法滞留,所以就——你看他们不也是跟警察走了吗?” 封杜意珊“哦”了一声,又皱皱眉:“那你是怎么进进出出的把奚兮给劝跑了?” “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啊。”卓鸺只好半真半假继续往下说,“楚蛰来了,我让她回避。她一开始不肯,后来还是害怕吧,就让我劝走了。” “那不还是?!”封杜意珊又激动了起来,“那个楚什么来着的,是不是来了?好啊,你让奚兮走了,你去给她擦屁股……” “你别急,那个人我已经搞定了,他不会惹事了……” “你——”封杜意珊眼珠子一转,“你是不是又花钱了?” “花的不多——”卓鸺举起两只手,“没有你的钻戒贵。何况,为了顺顺利利的过完今天,即使比你的钻戒贵十倍,也是值得的。” 封杜意珊愣愣的看着卓鸺,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正在擦屁股,而且,她其实也猜的到,这个屁股肯定擦的没有像卓鸺说的那么简单,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在原地站着,卓鸺也在原地站着。站着站着,封杜意珊忽然坐了下来。 “是不是——”封杜意珊有气无力的问,“不会再有妨碍我们俩的事了?” 卓鸺走过来,坐在了封杜意珊的身边,搂住了她:“是的。” …… “你为什么要留下来喝喜酒?”游牧尘已经剪开了第四包茶叶。 “未来十年要收人家这么多钱,总要送个红包吧。”楚蛰气定神闲的说。 游牧尘“呵呵”了一声:“那人家收你红包的时候得有多心疼。” “不要小看卓鸺。”楚蛰说,“我觉得他是个大度的人,他怕我,但不一定怪我。” “你倒是挺阳光。”游牧尘冷冷的一笑,“如果我儿子的把柄在你手里,我会杀了你的。” “嗯,我知道。”楚蛰拿起茶杯,“那你弟弟的把柄在我手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游牧尘已经举起公道杯的手在半空中微微抖了一下,又放下了,他冷冷的问:“你知道那个和杜鹤接头的人是我弟弟?” 楚蛰点点头,放下了茶杯,神情却有些黯淡了,游牧尘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并没有急于问什么,而是静静的看着楚蛰。 “我觉得我跟你挺投缘的,因为,你和很多企业家不一样。起码,你还比较真诚。”楚蛰幽幽的说,“所以,我得告诉你,我不光用人脸去对出了这个人的身份是你弟弟,我还发现了一个疑点。” …… “你在想什么呢?”梅心拱拱邵淮秋的胳膊,“眉头皱的……” 邵淮秋看看梅心,不自觉的说:“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什么问题?” “比方说吧……”邵淮秋自然不能讲真实的情况,但可以打比方,“疫情期间,大家都戴口罩,然后两个人秘密碰面,一个人抓住了另一个人的把柄……”说到这里,邵淮秋看看梅心,梅心则点点头: “是啊,怎么了?” “抓住别人把柄的那个人没戴口罩我理解,那个被抓住把柄的人为什么不戴口罩呢?” 梅心想了想:“他反正已经被对方抓住把柄了啊,戴不戴有无所谓。” “是有这种可能。”邵淮秋说,“但是从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看,他们碰面,不过就是做个交易,他也可以让另一个人出面,因为另一个人的把柄被抓的更大。”邵淮秋实际上的意思是,首先,在视频里聂凉是明显换药的,游牧笙并没有很明显的问题,最多是他挡在游牧尘面前比较可疑,要同杜鹤做交易,即使是已经想好了借着交易的机会灭口,也没必要游牧笙自己出面,就算是游牧笙不放心聂凉办这件事情,他自己来办,似乎也没必要口罩都不戴。何况,在之前的一次同游牧尘的交流中,游牧尘曾经说过游牧笙是一个很谨慎、很小心的人,那为什么…… “也有一种可能啊。”梅心把这个当做了推理游戏,聪明的她心不在焉的说,“他们俩之前认识。” |
“因为是特殊时期,我们今天这里就摆了三桌酒。而且,因为小封的父母都是学校教授,所以也没法从成都赶过来,而我呢,在座的也都知道,我没有父母。那今天这三桌,有些是我在江苏这一带的好朋友,有些是有条件赶过来参加的老朋友,有些是近期结交的好朋友……” 说到这里,卓鸺下意识的去看邵淮秋和游牧尘,目光扫到游牧尘身边的楚蛰的时候,又赶紧收了回来。 “有些……”卓鸺瞄了瞄周儒诺、许初,最后还是同楚蛰做了一次眼神交流,“有些就是机缘巧合的相遇。” 许初下意识的又想去白眼周儒诺——今天这个白天确实很无聊,在她看来,这里一点也不好玩,可这个白眼抛出去,一不小心被同在一桌的楚蛰接着了——楚蛰正看着她呢。许初不算是脸皮薄的那种,但这一对眼,居然把她的脸给对红了。她想躲,可还是忍不住多看了楚蛰两眼,而楚蛰则一直盯着许初看到她转过脸去。 “我一直跟我的朋友说,我觉得我是一个很幸运的人,所谓幸运,便是经历磨难,却能有好的结果。但我有个朋友,他今天就在这里,阿凯,你好!对,就是他反问我的,结果?什么是结果呢?你今天在享受喜悦,却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危机。我不这么认为,因为不可能永远有明天。那阿凯就说了,那结果就是死掉,死掉是好的结果吗?我顿时无言以对。”说到这里,卓鸺看上去有点感慨和激动,而坐在主桌的封杜意珊却白了卓鸺一眼,轻声对身边的梅心发牢骚说: “他居然在我们的喜宴说死掉的事情。” 梅心吐吐舌头,也不知道说什么。从今天这个喜宴开始,卓鸺一个人上去致辞,封杜意珊就拉下了脸。从梅心的角度看,因为今天的这种形式也比较特殊,卓鸺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确实不太符合一般的流程,好歹封杜意珊穿上了婚纱,既然穿了婚纱,新郎就不应该离其左右。 “今天,我对阿凯的反问有了回答,我是幸运的人,所谓幸运,便是经历磨难,却能有好的结果,而我的结果就是今天,不是因为没有明天,而是因为今天,明天不再重要了。” “哇塞——”梅心听得眼都直了——直勾勾的盯着封杜意珊,封杜意珊的眼也直了: “这是卓鸺说的话吗?” 卓鸺的手已经牵住了封杜意珊的手:“这就是我的结果,我的妻子封杜意珊……Michell,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 在那一刻,封杜意珊也明白,他们俩真的成为了梅开三度里的第一对圆满。 …… “他是卓……总。”封杜意珊确定自己并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了,尽管刚加了微信,并且在添加的过程中交换了各自的全名(用文字信息),但在这一刻,封杜意珊忽然尴尬的叫不出来了。 “你好,我叫卓鸺。”男人有礼貌的跟梅心说,同时看看封杜意珊,“我的名字比较怪,很多人不会念。” 封杜意珊则傻傻的一笑:“现在我知道了。” …… 此刻,梅心也看着卓鸺和封杜意珊,那一刻,她确定,自己的预感是对的。 梅心看着眼前的这位卓鸺,她有一种预感,这个男人肯定会搞死封杜意珊,理由很清楚: 他戴结婚戒指,而且还是高调的钻戒,生怕人看不见; 从他穿的、戴的、用的,包括气质和品味,以及讲话的方式、表情等等,他和周儒诺比起来,简直就是“如来对济公”,小儿科都能把封杜意珊搞得神魂颠倒,这大佛要是出马,那Michell还不得欲死欲仙啊; 最重要的是这条,女人最信的,也是最可怕的——直觉,直觉,还是直觉。直觉告诉梅心,从她第一眼看到封杜意珊和卓鸺一道走进来时,梅心就有这种直觉,他们会相爱的。而且,这个男人看封杜意珊的眼神同周儒诺的眼神不同。周儒诺需要的是肉体、是征服,即男人最简单的逻辑——“讨好奉承、海誓山盟、割地赔款、丧权辱国都可以,先拿下再说”;而这个男人看封杜意珊的眼神里却很干净,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 周儒诺并不知道梅心想到了他,但这一刻他也是觉得神圣的,为封杜意珊高兴的。 …… 此刻,卓鸺用手搂住了封杜意珊的腰,却似乎能感受到她肚子里的小手小脚。他告诫自己不能再抽烟,因为—— 卓鸺接上了第三支烟。 “你有心事?” 卓鸺吓一跳,扭头看见封杜意珊站在阳台门口。卓鸺看到她批了自己的长大衣,那大衣几乎盖住了她整个小腿,他忍不住笑了,他笑着就走过去,试图靠近封杜意珊,封杜意珊却用手一推卓鸺的肚子: “有烟味哦。” 卓鸺做了个投降的动作:“我错了。” “进来吧。”封杜意珊闪开身子,等卓鸺进了厅里以后,又把移门推上了。她看看卓鸺,卓鸺也看看她。 “你平时不抽烟的。怎么?压力很大?”说话的那一刻,封杜意珊自己都觉得自己长大了,因为那语气,已经是为人妻的语气。 卓鸺勉强的微笑了一笑:“人,总有自己害怕的东西。” “很正常啊。”封杜意珊说,“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我就有很多。” “那你怕什么?” “我以前怕很多东西,怕穷、怕变丑、怕得乳腺癌,总之怕的东西很多了。可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我甚至不怕失去你。”封杜意珊以从未有过的自信望着迷惑的卓鸺。 “为什么?” “因为我有孩子了。”封杜意珊走上了通往卧室的扶梯,“不可思议,有了这孩子,我真的可以没有你。” 卓鸺皱皱眉头,忍不住笑了。 封杜意珊走了几格台阶,却忽然又回头叫道:“亲爱的。” “怎么?” “我爱你。” “我也爱你。”卓鸺忽然觉得很放松。 “你爱我就帮我热杯牛奶吧。” “收到。” …… 此刻封杜意珊感受着卓鸺那温暖的手,想到的却不是过去,而是刚刚的下午—— 封杜意珊愣愣的看着卓鸺,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正在擦屁股,而且,她其实也猜的到,这个屁股肯定擦的没有像卓鸺说的那么简单,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在原地站着,卓鸺也在原地站着。站着站着,封杜意珊忽然坐了下来。 “是不是——”封杜意珊有气无力的问,“不会再有妨碍我们俩的事了?” 卓鸺走过来,坐在了封杜意珊的身边,搂住了她:“是的。” 在这一刻,梅心看看邵淮秋,一切的一切,再等待下一次的圆满。 …… 游牧尘:“邵儿。” “嗯?”邵淮秋将目光从梅心身上挪开。 “我弟弟是怎么认识杜鹤的?” 邵淮秋的直觉告诉他,这似乎又是一个不祥之兆。 |
“哇——”封杜意珊终于戴上了她的超级鸽子蛋,这手指就垂不下来了,一桌的人都盯着她的无名指看。 “闪不闪?”封杜意珊把嘴靠到梅心的耳边问。 “闪。”梅心也用手遮住自己的嘴,“我觉得你戴这个手指上会更闪。”梅心说着做了一个竖中指的动作。 “滚。”封杜意珊“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肯定嫉妒了。” “那——是。”梅心一边坏笑,一边拿起红酒跟主桌上另外的朋友示意了一下,一边还跟人挤眉弄眼的说,“见过这么大的鹌鹑蛋没有?” “没有。有见过这么大鸭蛋的。”那朋友也跟着起哄。 “滚。”封杜意珊一边跟那人笑骂,一边又凑过来问梅心,“你坐在这里干嘛?” 梅心斜了封杜意珊一眼:“飘了是吧?这不是为了陪你吗?” “那邵淮秋怎么不跟你坐一起?”封杜意珊斜着眼找邵淮秋。 “那他不是要抽烟吗?”梅心白了封杜意珊一眼,“我本来挺好跟他一桌的,我都想抽。” “就数你对我好……”封杜意珊又开始撒娇。 “你得了吧你。”梅心也故意矫情一下,“你现在已经功德圆满,不需要我了……我抽烟去了。” “不要啊。”封杜意珊夸张的拽着梅心的手不放。 梅心索性把烟盒掏出来了:“那要不我在这儿抽?” “滚。” …… “烧退不下去,我已经被隔离了。” “那到底是什么病呢?”邵淮秋皱着眉头问。 “我估计就是水土不服。这个地方瘴气太重。”项城在电话那头还在喘,“我这肯定不是新冠,我就不信新冠能烧到40度。” “这么高?”邵淮秋心想,“这不是要了命了?” “唉……”项城倒还有力气关心邵淮秋这边的事情,“楚蛰怎么样?” “他说他会把视频给我,就这几天。” “嗯。”项城用手掌使劲搓搓脑袋,“其实可以抓他的……” 邵淮秋“呵呵”了一声:“这我管不了。” “那就再等等。”项城说,“拿到视频再说。” “其他还有什么?”项城问。 邵淮秋自然不会跟项城说卓丘吸毒、许初在这里晃荡的事情,他不想多事,正在犹豫间,看梅心从宴会厅里出来了,他对着电话说: “没别的事情了,我这边不方便了……” 他挂了电话,梅心刚好走到他的面前:“有火吗?”邵淮秋把打火机给了梅心。 “我看你其实挺忙的。”梅心说,“还神神秘秘的,忙什么呢?” 邵淮秋应付了一句:“朋友的事情而已……” “我跟你说哦。”梅心警告邵淮秋道,“我知道你现在也想多挣点,但你可别干违法乱纪的事情。” 邵淮秋默默的点点头。 “反正我也没指望你买个鸽子蛋什么的……”梅心吐了一口烟,对着邵淮秋轻松的使了一个眼色。 “鸽子蛋?”邵淮秋自然是不理解。 “当我没说喽。”梅心的反应也很快——反正她也已经习惯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像他们一样?”邵淮秋一边点烟一边却问,这种问话方式显得颇不严肃和神圣,但却很符他的风格。 梅心一愣,仔细的看着邵淮秋,说:“那你是不是应该先把脸上这两道疤给修修?” 邵淮秋也一愣:“把疤修好了就可以?” 梅心又是坏坏的一笑:“修好了再谈下面的条件。” “嗯。”邵淮秋点点头,“好啊。” “晚上你睡哪?”梅心忽然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你自己开房间了吗?” “应该会睡游牧尘的套房吧。”邵淮秋说,“你不是跟那个叫许初的小姑娘睡一个屋吗?” “嗯,是啊。”梅心点点头,“我有时会觉得我们很奇怪,参加喜宴不坐同一桌,住这酒店还不睡一个房间。” 邵淮秋皱皱眉:“我去问一下前台,还有没有房间。” “不用了吧。”不知道是邵淮秋这迟钝的反应,还是封杜意珊与卓鸺同自己和邵淮秋的对照,梅心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不爽,“反正我们俩是不是睡同一个房间,对你来说也不那么重要。” 邵淮秋愣了愣,这段时间,他总是提醒自己要有耐心,但到了眼前,每次都会失去耐心,他带着情绪问:“我是不是又让你不爽了?” “哈!”梅心必须得承认,邵淮秋的生硬和封杜意珊的幸福同时刺激到了她,她没好气的回答,“是的。”说完,转身就要走。 “梅心。” 梅心站住了,她有思想准备,邵淮秋应该不是表示歉意,他会叫住她,肯定有别的话要说,所以她有受更大的刺激的思想准备。她转过头,邵淮秋向她走近了两步。 “我想好了,我要去深圳。” “我去。”这是梅心内心的想法,嘴上还是问:“去深圳干嘛?” “创业。” “为什么要去深圳创业。” “我在深圳有朋友,他现在就在深圳大学城那边创业。” “你在上海没有朋友吗?” “没有。” 梅心被这话堵的微张着嘴,刚才是作,现在是真的压着火气了。她开始往问题的本源回溯: “为什么要创业?” “挣的钱不够。” “你要挣多少?” “起码跟你一样多。” “你——”梅心摇摇头,“按照你这个逻辑,我是不是应该也跟公司去说,我后悔了,我还是想去日本,只是因为那样我能挣的更多?” “对。”邵淮秋点点头。 “对什么对?”梅心感到很惊愕,“我去了日本,你去了深圳,我们都不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对不对的?” 邵淮秋却仍然清晰的表达着他的逻辑:“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尤其是昨晚,我住在我们相识的地方,回忆着认识以来这半年多之间发生的事情,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表面上看是钱,实质上是发展。我知道我们可以有不同的生活方式,甚至有不同的生活圈,但是我们必须有相符的经济实力、发展潜力,这样才能有真正的互相认同。” “你觉得我不认同你吗?”梅心觉得邵淮秋的逻辑很可笑。 “你认同我没用,首先,我要自我认同,其次,我们周边的人也要认同。” “我怎么觉得这不像你说的话呢?”梅心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梅心。”邵淮秋显得很诚恳,“如果你不出现,我不需要这样,但你的出现,迫使我必须改变。” “哈!”梅心的嘴一翘,“那你还是为了我了?” 邵淮秋静静的看着梅心:“是为了我们。” …… 游牧尘的心情不好,但还是坚持敬了一圈,又跟卓鸺喝了几杯,人顿时就有些晕晕乎乎了。他也没有跟任何人告别,一个人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便是主厅,他便直接脱了鞋就躺在了沙发上。划开手机进了通讯录,划到了梅影的手机号,犹豫了一会儿却没拨。发了一会儿呆,又进入了微信的界面,通讯录里排在第一的就是被他改过名置顶的“AA梅姑娘的茶”,点开后却不知道发什么。就在这时,他听到刷门卡的声音,门一开,楚蛰搂着许初进来了,两个人似乎都喝了不少,但看到游牧尘还是站住了。 楚蛰看看游牧尘,游牧尘却躺在沙发上淡定的一笑:“我忘了我还没有分房间,那边是主卧,里面有卫生间的,床头我看有避孕套的。” “谢谢。”楚蛰微笑着点点头,随后用手指指怀中的许初,“这是许终。” “扯——”许终显然是喝多了,说话的舌头都不是很好使,“我不是——什么许终……” “对,她是许初。”游牧尘没好气的说。 楚蛰斜眼看看游牧尘,问:“是吗?” “是。”许初都有点站不稳了,“我是许初。” 看着楚蛰和许初歪歪斜斜的去主卧了,游牧尘摇摇头,拨通了阮凤的电话: “喂,阮凤……我觉得你应该提醒一下那个空姐……就是叫许初的,让她明白一点,在我们为她支付费用的期间,她的私生活应该检点一些……嗯,我刚看到她跟一个她应该是今天中午才认识的男人进一个房间了……对,对,提醒她,不要耽误正事。好……” 刚挂了电话,又有人刷门卡进来了,游牧尘一看是邵淮秋。邵淮秋和刚才两个人不同,一看就知道没喝多少酒,而且,他是一个人。他一进门,看到了游牧尘。游牧尘指指单边: “两个单间,你随便选。” “好的。”邵淮秋低着头就要朝屋里走。 “邵儿。” “嗯?” “你晚上一个人睡?”游牧尘问。 “是啊。” “那梅心呢?” “呃……”邵淮秋犹豫了一下,只能搪塞道,“她不是跟许初一个屋吗?” 游牧尘指了指另一个方向:“许初刚刚跟楚蛰进那个屋了。” 邵淮秋也是愣了一下,怔怔的看着主卧的方向。 “所以——”游牧尘说,“你可以去梅心房间……” 邵淮秋摇了摇头,低着头进了那间最小的客房。 …… |
过节不更了~大家五一快乐~ |
自从住到这湖边的酒店,封杜意珊从来没有注意过早上还会有鸟鸣声,可今天,她注意到了,因为,她很早就醒了。她醒了,就能听到卓鸺的鼾声,听那鼾声都是成熟的,温暖的。她从床上坐起来,轻轻的挑开帘子,便迅速推开门上了阳台,又把帘子赶紧垂了下来,她怕泄进去的阳光会惊醒卓鸺——他太累了,该让他好好睡一觉了。 她在阳台上尽情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却发现湖畔平台上的茶座还没开工,却已经坐了一个人正在抽烟,这个人她认识。 梅心掐灭了烟头,用手收紧了领子,尽管已过了清明,可早上还是有些寒意的。 “这么早?” 梅心一扭头,看是封杜意珊,随即一笑:“你不也这么早?不陪老公多睡一会儿?” “醒了,看见你了——”封杜意珊瞅着梅心,“就来陪陪你了。” “我预约了车。”梅心说,“半个小时以后走。” “这么急?” “我的项目已经耽误了……”梅心叹了一口气,“到了SGAW,我才相信,全世界有钱赚的设计师应该都很忙——”她将空空的烟盒揉成了一团,“要命。据说SGAW的历史上猝死过三个高级合伙人。” 封杜意珊皱皱眉:“你有机会成为高级合伙人吗?” “我想没有。”梅心没好气的说,“但不代表我不会猝死……” 封杜意珊已经猜到了梅心的情绪为什么这么差,但她又不想戳破,之所以不想戳破是因为她是个现实的女人,梅心和邵淮秋之间的问题她看得很清楚。如果她自己同卓鸺的相遇是一种缘分的话,邵淮秋与梅心的相逢那可真的是缘分中的缘分了。她同卓鸺最终能有缘有分,无非是三个因素:物质、成熟、坚持。封杜意珊不会去否认,也没必要去否认,物质是成熟的前提条件,而坚持不过是一个必须经历的过程。但邵淮秋和梅心就不一样了,之所以能定性为缘分中的缘分,那是因为这两个人似乎本不该在一起,甚至本就不该有交叉,但他们交叉了,还相爱了,编一个故事需要这种强烈的对比,但要一个合理的结果,似乎也离不开“物质、成熟、坚持”这三大要素,因为他们俩的情感中有太过浓重的“理想主义”,“理想主义”不是昙花就是兰花,它看上去很旺盛,但并没有多强的生命力,除非有三要素的保障,那真的是可以“理想”一辈子了。所以,封杜意珊不会表达什么观点,只是因为她既找不到放弃的理由,也找不到坚持的理由,她会祝福,会劝慰,但不会给观点。于是,封杜意珊并没有提邵淮秋,而是继续这个“猝死”的话题: “你怎么会猝死呢?你那么会偷懒。” “我当然不会把自己累死了。”梅心说,“那太不值当了。” “那不就是了。”封杜意珊说,“在设计公司,除了累死也没有别的死法了。” 梅心看看封杜意珊,闺蜜不主动提邵淮秋让她很郁闷,可她也不好提,憋了一会儿,最后只好说:“唉……不被累死,也要被气死。” 封杜意珊看看差不多了,还是主动提吧,她正准备来一句“邵儿昨晚表现的不好?”注意力却被一辆刚刚开上坡、停在酒店门口的商务车给吸引了。这辆车很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也就在这时,酒店大门一转,两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车子会把你送到上海浦东,如果你自己出不了境,那也跟我没关系了。”游牧尘觉得这场景有点可笑,“说实话,我没见过你这样出境的,你现在是要去坐国际航班啊,居然连个包都没有。” “我也觉得。”楚蛰“呵呵”一笑,“有可能因为这个,我会出不了境的,因为看上去太像是临时决定跑路的。” 游牧尘的表情凝重了起来:“除了我,所有人都不知道你这就走了。我是说,你会兑现诺言的吧。” 楚蛰知道游牧尘的意思,他掌握了太多秘密,有些秘密,在他出国后,要永远守口如瓶,有些秘密,他要交出来。他淡淡的一笑: “为什么不呢?” “好吧。”游牧尘拉开了车门,“一路顺风。” 楚蛰上了车,随后又看看游牧尘,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那个女孩儿,她睡在你的套房里了,我什么都没给她留下。” 游牧尘“呵呵”一笑:“我来解决。” 车子走了,游牧尘看都没看就回了酒店。 “走的这个到底是什么人?”梅心问。 “不知道。”封杜意珊长叹了一口气,“应该是该走的人吧。” “我的车快到了。”梅心站起身,“我去拿一下行李,该走了。” 封杜意珊站起身:“就这么走了?” 梅心微微一笑,拥抱了一下封杜意珊:“祝你幸福。” …… 游牧尘回到房间,看邵淮秋已经坐在厅里了,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又是一宿没睡。 “他走了?”邵淮秋问。 “是。”游牧尘点点头。 邵淮秋并没有表示什么异议,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根据你给我的关于你弟弟的所有的信息,然后找到了一些通信痕迹,这些痕迹很像杜鹤的习惯。” “哦?”游牧尘一愣,他没想到邵淮秋的效率这么高。 邵淮秋的脸很黑,不仅仅是那种熬夜疲劳的黑,这让游牧尘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问: “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会把我已经找到的信息整理好给你一份,说实在的,那些财务数据之类的东西我也看不懂,但是这个——”邵淮秋把平板旋转180度,对着游牧尘,“这里有个视频,最近,只要出现视频,都不是好事,是不是?” 游牧尘什么都没说,点开了那个视频,视频显然是从房顶的往下拍的——摄像头有可能隐藏在空调、吊灯里。视频里坐着一个人,只能看到背影,但游牧尘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人是谁,那是他自己。 游牧尘抬起头看看邵淮秋,邵淮秋却已经靠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游牧尘继续看,视频里的游牧尘还坐在那里,又看了几分钟,他忍不住问邵淮秋:“你看了?” “是。”邵淮秋的声音很无力。 “我在里面要一个人坐多久?” “拖到17分钟……” 游牧尘拖到17分钟,有人进来了,坐到了游牧尘的对面,这个人游牧尘认识,不光认识,在游牧尘打开视频的第一秒,他已经预料到这个人会出现,他凝视着视频,凝视了十几分钟。视频有录音,可以听到他们在闲聊,聊到了几个项目,包括合同额,包括收款,包括变更增补。 “余主任,我有事先走,你再喝一会儿茶,单我买了。”视频里的游牧尘说。 “好。”余主任点点头。 游牧尘起身离开了,他座位边留下的那个拎包看着特别清晰。 五分钟后,余主任起身,拎起那个包,也离开了。 “后面就没什么了。”邵淮秋还是闭着眼睛。 “我明白了。”游牧尘说,“凭这个视频,我弟弟随时可以把我送进监狱。” 邵淮秋摇摇头:“我忽然不关心杜鹤的死因了。” …… 许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她昏昏沉沉的在整个套房里转了一圈,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于是在吧台拿了一瓶水,坐在了沙发上喝,一边随意的拨弄着手机,却发现一个小时前阮凤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我老板已经走了,这房间是她开的,你也早点回海南等项城吧。你也是的,到处乱跑。” 许初自然不能完全看懂,只是“切”了一声:“什么老板?回什么海南,项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唉……我怎么回呢?”她又看到了周儒诺给她发的微信: “我有急事先回南京了,你什么时候要走跟我说,我帮你叫个车。” “不是吧。”许初把手机一甩,“都走了。” …… 午后的阳光洒下来,落在懒洋洋的卓鸺的身上,封杜意珊手指上的鸽子蛋闪的他直晃眼,于是便只能微闭着眼睛。 “他们都走了?”封杜意珊问。 “是的。”卓鸺说,“都走了,都回各自的江湖去了。” “江湖?”封杜意珊“哼”了一声,“你们这些男人,整天就把‘江湖’挂在嘴边。” “呵呵,以后江湖跟我们就没关系了。” 我在犹豫,第二季要不要这么结束。 |
“当你开始哭泣你可听见我的叹息 我知道你失去的远比我曾给你的多 你想要的海誓山盟我没有资格说 我只想再陪伴着你给你些快乐 来呀来呀给你看看我的内心世界 我要带你进入极乐世界 谁也不必再害怕 没人能够伤害他 随着你的欢喜融化把痛苦忘掉吧 ……” 那个吉他手总觉得自己挺像郑钧的,但每次他唱到尽情之时深情的望着许终,那看上去就像高晓松了。现在天还没黑,许终并不忙,她皱着眉头看看吉他手,并没有不耐烦,且少见的跟对方进行了一个眼神的互动,于是那位唱的更带劲儿了。 “我有一种想为你而死的冲动 因为我不知如何才能把你打动 我们活着也许只是相互温暖 想尽一切办法只为逃避孤单 来呀来呀让我看看你的内心世界 我想进入你的极乐世界 谁也不必再害怕没人能够伤害他 随着我的欢喜融化把痛苦忘掉吧 谁也不必再害怕没人能够伤害他 随着我的欢喜融化把痛苦忘掉吧 ……” 许终拿起了手机,看微信,但从摄像头的方向刚好是对着吉他手,吉他手兴奋了。 “Oh一起欢乐吧Baby 一起欢乐吧Baby 这是你的极乐世界请你欢乐吧 Ohyeah!” 他刚“Ohyeah”完,许终就在手机上拉黑并删除了一个人。四天前,在这里,她曾与一个人在这里喝了一夜的酒,分开时,她告诉他: “如果你三天不给我发微信,我会删了你的。” 她放下手机,“高晓松”已经开始冲她抛媚眼了,接着是一张辨识度极强的脸挡住了“媚眼”。头上,还有纱巾,脸上,还有两道疤,许终一眼就认出了他,她与他只见过一面,也就是在四天前的那一晚。 “点单不在我这里。”许终并不是很愿意见到这个人,“但你要喝什么,我可以先帮你做。” “你认识楚蛰吧。那天晚上,我看你们之间很熟悉。” “算认识吧。怎么了?” “他这几天有跟你联系过吗?” “你是警察吗?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我不是,那算是我求你。” “你求我?你为什么要求我?这个事情对我来说很简单,也很容易。”许终摇摇头,“从他那天跟你们走后,就再也没联系我。” “好的。”那人似乎也是有思想准备的,点点头,“谢谢。”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之前对谈话极为消极的许终却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那人站住了:“他出境了,然后就联系不上了——任何方式都联系不上了。” 许终愣了一下:“那是为什么呢?我是说,为什么会联系不上呢?” 那人摇摇头。 “那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他欠我一样东西,他没有兑现诺言。” “哦……”许终忽然觉得这早已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这种谜一样的男人比风还飘忽不定,她苦笑着摇摇头,“他像是这种人。” 那人想想楚蛰和许初上床的事情,一方面是惊叹于这两个人无论是姓名还是长相都太像是双胞胎,另一方面,他也想象不出来,许终要是知道楚蛰做了这样一件事情会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他没再说什么,出了酒吧,拿出了手机。 “喂,我邵淮秋。” “嗯,邵儿。” “我在南京。” “哦?又去南京了?” “楚蛰一直没联系我。” “……” “我想,他应该不会兑现他的承诺了。” “……” “他出了境,销声匿迹,应该会是在你的意料之中。” “……” “他不会把那个他口述过的视频文件发给我,也应该是在你的意料之中。” “……” “因为那个视频里有你的弟弟,如果这个视频落入警方之手,杜鹤的案子,游牧笙就难逃干系,而偏偏你这个没良心的弟弟偏偏在这之前用杜鹤搜集了你向某些LD和业主行贿的证据,那就更坚定了你的想法。” “……” “是不是?” “吧嗒。”游牧尘把电话挂了。 …… 两天后。 下午23:57 虻:今晚回来吗? “Julie,这样排布有很大的风险,用地很难平衡,尤其是我们的住宅分包那边,觉得地产的利益并不能得到保障。”“皇家”说。 “我刚毕业就是做住宅,而且一做就是三年,三年除了住宅什么都不做。”梅心用笔敲敲投了总平的墙面,“你知道我对我们的住宅外包一直不满意,货不真,价不实……” “我明白了,我跟他们去说……”在团队里,“伯克利”始终是个优秀的串联者,“我现在就跟他们去摊牌,如果他们不能根据我们的平面调出合适的户型,就让他们永远不要参与我们组的项目了。” 梅心点点头,又去看“东南”,“东南”拿着笔起身,走到墙边:“商业部分是这样的……” 上午00:19 虻:我约了郁萌去吃夜宵了。 “按照现在的尺度,只能是裸装,而且不要工业风,让室内的外包早点介入进来,需要两个团队,两个方案。”梅心拿笔点着“东南”,“东南”点点头。 “伯克利”走了进来,得意的说:“住宅他们去搞了。” 梅心点点头,正要继续说,却看到了“伯克利”在使眼色,便停下来了。 “你确定不需要吃东西吗?”“伯克利”指指旁边那几个已经吃完了的便当袋子,“这都是我们吃的,我记得——你今天好像没吃东西。” “让我们继续。”梅心说,“我在减肥。” 上午01:21 虻: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明天就要去深圳了 “这个路口不可能协调吗?”梅心盯着“皇家”,而“皇家”则看着“伯克利”。 “喂!不可能所有的外部接口都指望我……”“伯克利”抗议道。 梅心却毫不客气的用笔指指“皇家”:“难道让我指望他?” “皇家”一摊手:“Julie,你知道我一直很努力。” “是的。”梅心并不打算表示体谅,“但只是在图上。” “这太伤人了。”“皇家”把平板一收,“我已经在公司睡了三天了,我现在要回家。” “回家?”梅心愤愤的摇摇头,“你可以回家,也可以离开。” “离开?”“皇家”一愣。 “Julie——”“东南”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我们可以——” “不,不,不——”梅心用手势制止“东南”,“他会提离职的,每当工作的关键时刻他都会提离职,他这次也会。” “嗨!”“伯克利”赶紧站起来,“我来搞定这个路口的事情,有办法,我们符合规范,只是看……” “不用说了。”“皇家”将平板夹在胳膊里,“我提离职,而且是正式的。” “正式的?”梅心把笔一摔,“难道你之前一次次的提离职都不是正式的?只是为了威胁我?” “哈!”“皇家”用手一指梅心,“不会再有威胁了。”说完便愤愤的离开了梅心的办公室。 “喂!”“伯克利”跟了出去。 “东南”站起身冲着门口看了一会儿,回头看看梅心:“Julie,你是怎么了?” “我没有怎么。”梅心坐了下来,“我只是要完成工作。” “不。”“东南”摇摇头,“你是在自虐。” …… “她为什么不回微信?”沐玉问。 “别人的事你不要管。”郁萌不耐烦的说。 邵淮秋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又喝了一口酒。 “我这不是在开导他嘛——”沐玉瞪了郁萌一眼,“你懂女人吗?” 郁萌“切”了一声:“我是不懂女人,但我现在懂你的。” “喂!”沐玉把啤酒瓶在桌上敲了一下,“你不要逼我。” “我逼你什么?”郁萌知道沐玉急了要干什么,“我跟你说哦,你别仗着酒量好吓唬我,要吹瓶,要满杯,要混着喝,你自己来,我不会理你的……” “你是男人嘛你?” “当你用酒威胁我的时候,我就不是男人了,怎么地?” “呵!你好歹是个东北老爷们,好歹是个总监,好歹——”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没用——” 邵淮秋懒得理他们俩,因为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邵儿。” “嗯,沙丘。” “没睡呢?” “嗯,喝酒呢……” “哦。”沙丘语气中透着犹豫,“你跟我说你订票了是吧。” “是。明天傍晚到。我不是把航班号发给你了吗?” “嗯,是……是这样。”沙丘似乎下了决心,“你把票退了吧。” “嗯?”邵淮秋一愣,“怎么了?” “我——”沙丘叹了一口气,“我公司倒了。” |
邵淮秋到机场的时候,梅心才到家。她知道邵淮秋已经走了,便衣服也没脱,倒头就睡。 邵淮秋到深圳机场的时候,沙丘正在出口处等他。沙丘是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胖乎乎的,手里攥了一杯喜茶,两三口喝了半杯,还不停的用另一只手擦汗,一看到邵淮秋一个劲儿的招手: “邵儿!邵儿!” 邵淮秋也加快脚步,走出闸口,沙丘一把拉走了邵淮秋的行李。 “飞机上吃了吗?”沙丘问。 邵淮秋摇摇头。 “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公司怎么回事?”邵淮秋扭过脸来问。 “怎么回事?”沙丘看着不是特别悲伤,只是轻轻的撇撇嘴,“就是倒了呗。” 邵淮秋看看沙丘:“怎么倒的?” “人家不愿投钱了呗。”沙丘的状态似乎还挺超脱的,“科技园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搞起来很容易,倒起来也很快……” 邵淮秋又仔细看看沙丘:“那你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沙丘想想,“再搞一家公司呗——”他注意到邵淮秋的表情很严肃,又反过来安慰道,“没事,邵儿,这亏的反正也是投资人的钱,又不是我的钱,我刚找了两个人,准备再搞个自动驾驶系统的开发和运维的项目,估计能再忽悠个三五百万进来,科技园又有政策……” 邵淮秋忽然不想听了,直接就问:“去哪儿吃饭?” “我带你去吃个点心吧……我们一道去车库……” “不用了。”邵淮秋站在了交通枢纽大厅的中部,“在这儿吃吧,就去吃那个重庆小面吧。” “重庆小面?”沙丘一愣,“到深圳怎么能吃重庆小面呢?” “这儿就有啊。” “这是机场啊,在机场吃什么……走,走……”沙丘拉着邵淮秋就朝14号门的方向走。 “不了。”邵淮秋轻轻的甩开沙丘的手,“我就不出机场了,一会儿我订个票回去了。” “邵儿?”沙丘感到很疑惑,“怎么了?” “是我没见识,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邵淮秋苦笑着摇摇头,“我还以为公司倒了你会怎么样,看你挺好,我就没必要在这儿多留了。”邵淮秋说的是真心话,但除了打心眼里关心兄弟以外,心中多少也有些苦涩——别管人家是怎么混的,人家确实比自己混的好的多——动不动就忽悠一笔钱来搞,搞塌了居然还没事,然后再找个项目去忽悠钱……呵呵。 沙丘愣了好一会儿,看邵淮秋真的朝重庆小面走去了,他大踏步跟上去: “老大,别这样嘛,你搞得我——” 邵淮秋摆摆手:“别叫老大了——你最近跟水石他们联系没?” “没有。”沙丘摇摇头。 “水石年后一直困在三亚,还结婚了,你应该多关心关心他。”邵淮秋抬头看吃什么面。 “时间久了不联系,就不知道怎么联系了……”沙丘感慨完这句话,立即就又拖邵淮秋,“哥,咱不在这儿吃行吗?” 邵淮秋试图甩开沙丘的手:“我真要回去……” “来都来了,急着回去干嘛?”沙丘问。 邵淮秋一愣。是啊?回去干嘛呢?那边的工作已经辞了,到现在梅心也没跟他联系,而那个不是个东西的“兄弟”的杜鹤之死,也已经超出了他调查的能力,他回上海干嘛呢?那里还有什么呢?虽然还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没有结论,却似乎又已经很难面对。他来这里,是为了创业,梅心生气,不也是因为他来深圳创业,现在没什么业可创了,再回去——回去干嘛?哄她?他不会。再找个工作,在上海,他看不到希望。难道还是回北京?既然是这样,当初又为何要离开北京呢?一头雾水中,他竟稀里糊涂的跟着沙丘出了机场,上了他的“比亚迪”,朝南山驶去。 “邵儿。” “嗯?” “杜鹤的事好像JC还没查清楚。” 邵淮秋一怔,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快了吧。” “唉……”沙丘说,“你说我们都还不到三十五,这堂堂‘冷血十三鹰’就变成‘十一鹰’了,是不是咱们当初起的这江湖名号有点那个啥啊……” 邵淮秋没做声,他自然不会认为这江湖名号会克谁的命,他只是觉得他们这些人都太不爱惜自己,只是因为在潜意识里他们都觉得自己会很快被这个行业、时代所淘汰,他们太珍惜自己的青春了,所以在中年才会显得如此尴尬与脆弱。 “邵儿。” “嗯?” “他们说你找了个清华毕业的女朋友?” 邵淮秋犹豫了一下,又没回答。 …… 他们俩中午吃了六盘潮汕牛肉,喝了一瓶“泸州老窖”,买完单下了楼,一人分了一支烟,却听到有人在叫: “沙总啊。” 沙丘扭过脸去:“你们还在这儿混啊。” 邵淮秋也循着声音往一边看,街角路边有两把藤椅,坐着两个长头发的小伙,一个在玩手机,一个叼着烟跟沙丘聊天。 “您不也还在这儿混?” “笑话我是吧。”沙丘不屑的说,“我公司是倒了,可IT维护这块也没让你们少挣钱。” 邵淮秋抬头看看,这家店有一半门面正在装修,另一半却堆满了鲜花。 “沙总,一个月几千块钱能管啥用啊。” “你们不还卖花嘛。”沙丘也调侃道。 “卖什么卖?我们俩都打算回梅州了。这店面到期还有一年半,转租出去,收收租金得了。” “哦。”沙丘听明白了,又问,“怎么?又装修啊,准备再干点啥?” “修手机啊。”小伙儿说。 “修手机?”沙丘“噗嗤”笑出了声,“你会?”他又瞅瞅边上玩手机的那个,“还是他会?” “不会啊。”那小伙儿把烟往踩地上给灭了,玩手机的那个抬头看看沙丘,马上又低下头继续玩了。 “不会你们搞什么啊。”沙丘乐了。 “这是连锁,我们加盟的,找个店长,让他去招人就行了。您别不信,这行当,比搞电脑挣钱。” 邵淮秋问:“要多少?” 那小伙儿看看邵淮秋:“你是问店长吗?” “不是。”邵淮秋说,“花店加上IT加上修手机。” “那可不好说。”小伙儿说,“反正我们干着不挣钱。” 邵淮秋看看头顶上的店面,已经挂起了一个“搞”字,而地上还躺着一个“机”。 …… “邵儿,你为什么要把它包下来?” “创业。” “创业?你?修手机、做IT维护和卖花?” “嗯。” “你疯了?你要创业还不如跟我一道……” “不,我想自己创业。” “你开玩笑吧,这也叫创业?” “起码是我自己投钱,我自己使劲儿,我自己做老板。”邵淮秋顿了顿,“我需要找个新的起点。” “起点?”沙丘的脑袋都是懵的,“你想什么呢?” “你混老板圈吗?” “嗯?”沙丘不知道邵淮秋又想到了什么。 “我可以帮老板们通宵打‘传奇’,我甚至可以为此雇一个团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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