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生活] 因为我们已经老了，[第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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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因为我们已经老了，[第10页]

作者:xh56321111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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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站工作人员下班好久了。巡警们转了最后一圈也回家去了。午夜，旅客业已进入梦乡，侧身躺着的我，也要去冥国了。我有择床的习性，一时半刻入不了状态，我假装睡着闭着眼一动也不动。让人诡异的是，你不扰人，却总有人惦记着你！当此之际，“在的金山上”的口哨声忽然从东面响起，循声偷窥，见那位年轻的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正襟危坐在熟睡的小毛孩旁边，不急不徐将曲子演奏得哀婉幽怨，空灵飘渺，给休憩的游侠的大脑一种冥思，给疲惫的旅客的心灵一种净化，让人快速进入睡眠、沉溺在南柯之梦乡。
    曼妙的乐曲反复吹奏，从东边大门陆续旋进七八个年轻人，他们轻手轻脚，行动诡异，立马让我联想到传说中的拎包贼。我又惊又怕，又有一丝亢奋：我是逼上梁山的啊！别无选择地要与你们斗智斗勇了！我瞌睡少睡觉警醒，孤身一人。你们昼伏夜出精力充沛，人多势众。可俗话”做贼心虚”，就凭这一点，你们就输了理了。你们人多势众又能如何？果不其然，一会儿，就有人蹑手蹑脚足地靠近我的长椅，隔着椅背向我的小黄包伸出了手。我将身体微微扭动了一下，那手立马缩回，跟着人也无声地离去。我眯缝着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瞥见东北方向有小偷正待下手，睡梦中的旅客鬼使神差般地动了一下，贼人遂失手。又见西南靠卫生间畔一小偷向那位睡死了的旅客下手，眼见就要得手，急促之中，我“咳”的一声，贼一惊，循声张了一下，悻悻离开而去。转而，又见从西边大门外伸出一只手，去够倚门而坐的男子的挎包，五爪金龙离包三寸时，我又装着习惯性地“嗯咳”一声，那爪也就缩回……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以咳嗽、翻身、踢脚闹出响声干扰作案，如此这般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拎包贼大战三百回合。是贼有贼道行？偷有行规？他们只对一人行窃一次？失手后就不再光顾？我让三只手们连连失利，也让他们丧失了信心，竟然像无头苍蝇般乱窜起来……
    这一晚我充当了义务巡警，保护了旅客的财产，与精明的小偷共渡了一个惊险的初秋（？）之夜。约凌晨四点半钟，车站售票窗口的电灯亮了，从两边大门外也走进许多搭乘早班车的旅客，候车大厅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我不睡了，爬起来坐着。这时，看到那位个子不高、瘦削的、大众脸谱的年轻人，从西往东反向挤出来，眼望东面某处，抬起一条腿，伸展双臂，两手一拍，做个潇洒又无奈的动作。我想，他是告诉同伙们，这一夜一无所获，白忙活了。他并没有看我一眼，他们之中有没有人怀疑是我坏了他们的好事？
    而我并没有遭到这伙人的恫吓、打击，甚至也没有一个人对我多望过一眼。我心下默默地说：一群老实厚道又有点才气的小偷！我忽然可怜起他们来：但凡有办法，谁甘愿堕落？
    从零点小偷全体出动到4点半工作人员上班，旅客睡醒，警察巡逻为止，我总共做了六七个小时的义务警察。我用智慧默默地保护了所有旅客的包包。

    前一程，孙女推荐我看北大郑会英（女侠）的辅导文章，粗略地翻了一下，觉得“不咋的。”近时细看，竟然大为感动。其中有余光中的《猛虎与蔷薇》、朱以撤的《腕下消息》、张爱玲的《花落的声音》、村上春树的《人生马拉松》等等。
    在《猛虎与蔷薇》中，余氏写道，英国诗人西格夫里.萨松说：“我心里有猛虎在细嗅蔷薇”。余作了一个说明：“它表现出人性里两种相对的本质，但同时更表现出两种相对本质的调和”、“有人的心原是虎穴，穴口的几朵蔷薇免不了猛虎的践踏；有人的心原是花园，园中的猛虎不免给那一片香潮醉倒。…然而践踏了的蔷薇犹能盛开，醉倒了的猛虎有时醒来。”
    我说：“快乐与烦恼是相反相成的。快乐是打败一个又一个烦恼而取得的。"
    你说，人，能不烦恼吗？

    野渡无人说：
    老年人补钙成功了，假定真的成功了，骨骼保持稳定，密度和尺寸上都稳定，颅骨内容积不变，但，大脑会萎缩，-----
    女性可以考虑在闭经之后适当吃点西梅干，这是唯一有效的补钙途径。
    中老年妇女子宫失去大部分机能后，钙流失加速，颅内容积缩小速度比男性一般要快，脑出血中风偏瘫的患者中男性比例高一些，不是年轻时候烟酒过度，而是骨收缩速度差异导致的颅内空腔差异----
    脑血管硬化、栓塞，有显著颅内空腔的，出血之后引流，空腔诱发继续出血，再引流，再出血……
    我的感觉是野渡君说得有道理，补钙作用不大，达不到预期郊果。我有一位亲戚长辈，人说她：“不日晓得喝了多少牛奶（补钙）”，可背还是驼了。她千辛万苦地培养小女儿读研究生出来，在大城市里找到了好工作。女儿说：“妈妈，我要报答你，只要办得到的，我都满足你。”这位爱美的母亲对女儿说：“你要报答我，就带我到大城市去看医生，将我的驼背治好。”这位孝顺的女儿立刻带母亲到大城市去，为她找了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用进口的药物，用国际领先的灌注法，欲将弯腰撑直起来。可上天不长眼啊！在频繁来去看病的途中又跌倒断了腿，腰弯的幅度也由75度转为90度了！医治的结果是瘫痪在床铺，拖了两年，命丧黄泉了。

    四川儿歌
    黄丝蚂蚂：黄丝蚂蚂，请你家公家婆来吃嘎嘎（肉）。大的不来小的来，吹吹打打一起来。
    二娃：二娃二娃，烧烟倒茶。茶杯落地，二娃断气；茶杯捡起来，二娃活转来。
    月亮白光光：月亮白光光，贼来偷酱缸。聋子耳听到、瞎子看见了；哑子高声喊出房、跛子也来帮；一把抓住头发，看看是个和尚。
    麻麻灯（蜻蜓）；麻麻灯，赶场场。西甘子，拜褓娘。褓娘给他买件红衣裳，穿不得，还褓娘。
    树林里一杯酒：树林里一杯酒，毛头鹰，请朋友。乖的麻雀白天来，毛头鹰，眼不开；呆的麻雀夜里来，毛头鹰，叫乖乖：“乖乖喝杯酒，”喝得头倒栽，遭了灾、遭了灾。
    傻儿之歌：鸦雀喳喳喳，八嬢要回来，八嬢给婆提膀回来。（堂姐傻儿自编的歌。）
    又哭又笑：又哭又笑，黄狗彪尿。一彪彪到十字坳。…捡到一个大鹅蛋，留给幺姑下稀饭。
    缺牙巴：缺牙巴，吃猪屎。猪屎热，烫个缺；猪屎冷，烫个井。
    推磨，摇磨：推磨，摇磨，推磨磨，赶晌午，娃娃不吃冷豆腐。牵去卖，二百五，牵回来，打屁股。
    “蜂子嗡嗡嗡，蛇二爷请我做媒公。七担胭脂八担粉，问你大姑肯不肯？”“不肯！不肯！不肯！”“蜂子嗡嗡嗡，蛇二爷请我做媒公。牛驼胭脂马驼粉，问你二姑肯不肯！”“不肯！不肯！不肯！”“蜂子嗡嗡嗡，蛇二爷请我做媒公。车载胭脂船载粉，问你幺姑肯不肯？”“肯！肯！肯！”“啊唔！一口吃掉了”
    幺姑幺姑捡干柴，捡到对门十字岩。
    千担公，快舂米。不舂米，婆婆回来打死你。
    妈也！娘也！猫儿拖了猪大肠也，拖半节、留半节，留给姑爷待新月。
    脚儿板板，板上南山。南山有位，金银宝贝，……金顶锅，银顶锅……
    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剪刀送姐姐。姐姐留我歇，我不歇，我要回家去打铁。一打打到正有正，三个和尚闹花灯。一打打到二月二，癞疙保出门去吊孝。一打打到三月三，牛角弯弯弯上天。一打打到四月四，树上气鼓不充气。一打打到五月五，五个大姐学打鼓。一打打到六月六，外孙门后找舅舅。一打打到七月七，七个婆娘去看戏。一打打到八月八，老八养儿叫爸爸。一打打到九月九，早上爬起来喝冷烧酒。一打打到十月十，核桃打下可以食。十一十二月不再打，卖得剪刀出去耍。（记不清，有凑的）
    朝鲜有个李承晚，坐飞机、丢炸弹，炸死人民千千万。人民要他赔血汗，赔不起，沙罐砸得稀巴烂。
    逃学狗，路边走；豌豆林，爬起走。
    虫虫虫虫飞诶，两个虫虫在一堆诶。
    青石板，板石青。青石板上钉铜钉，铜钉上面安大炮，大炮上面耍龙灯。（谜语）
    牛屎巴巴煮稀饭，东一碗，西一碗，好吃婆娘吃大碗。
    此为1957年前四川威远县镇西镇梨儿嘴村流行的儿歌，以及1970年爸爸在安徽无为县西城巷家里哄小孩玩儿唱的儿歌。我至今不知道哪些是民间流传的？哪些又是父亲母亲编的？

    2022年6月28日壬寅年五月三十日星期二晴
    清早，我在对面小菜市买了苋菜、茄子、辣椒和玉米，单价多为二元。白花菜贵，要5元一斤。较小的龙虾12元一斤。黑猪肉16元一斤。
    黄瓜叫价两元，我拿了一条，摊主说：
    “你就买一条？再拿一条，给一元钱吧。”我又拿了一条大的，给了她一元钱。她说：
    “一条要你一元钱，你不吃亏了么？”我心中一热，暗道：
    “摊主你为何如此大方？”
    购好菜，我就去搭公交车，挨一老媪坐在前排。老媪主动找我攀谈，记下她说的话：
    “老头子八十几岁了。骑个三轮车，在农贸市场卖菜。自己种的黄瓜瓠子。没得人要。他喊‘黄瓜瓠子巧卖了’，还是没得人买。怄人！”
    “菜便宜。这么多年来，没有哪年的菜像今年这样便宜。”
    “今年种菜的多了，菜多了，卖不掉。”
    “我八十几了。种六谷？挖不动兜，它的兜子好深。”
    “我喜欢吃芋头。面嘟嘟的，好好吃。芋头母子也好吃，把它切成薄薄的片，也好烧。”
    “我种了好多芋头，长得好好。”
    “挖芋头累人。我要累死了。”
    注：艳阳高照，知了在倾嘶，今天依然高温，秉持早走晚归以避开毒日，我要走了，晚上回来再继续

    “我大儿子做（防盗）门生意，请得有人。生意还好。孙子都9岁了。”“三代人在一起。没分家。他们在一起好得很。”
    “小孙媳妇想我给她带小孩，对我说‘奶奶，你给我带宝宝，我去上班给他挣个奶粉钱。”
    “以前给二（？）儿带过一程孙子。给这个带不给那个带，反而要闹出矛盾来。所以我不带。也带不动了。”
    “我们自己养活自己，不要儿女的。”
    “那一年，屋子的墙被大水冲倒了。我们捞了许多麻牯牛（鹅卵石），买了二十几袋水泥，花了一万二。没有要子女出。”
    “我们有低保。一年1400元。今年要加。”
    …………
    一车乘客们都安安静静地听她与我聒淡。
    “别讲了”驾驶员忽然大叫，
    ”你一路讲话，吵得乘客听不见报站名。”
    “哦！到西林菜市场了！”老媪忽然惊慌地叫道，
    “我在四小下……那我还要往回走。”
    “赶快下车，都过了四站了！”大家都笑起来。身体健康结实思路敏捷的农村老奶奶赢得了满车人的敬爱，大家目送着她下了车。
    熟人告诉我，前一程疫情较紧张，政府还从外地进了一批蔬菜。现在蔬菜大量上市，供大于求了，农贸市场黄瓜只卖5角一斤。
    以下是近几日与农人的交谈：
    洪林桥陪读老农说，今年的辣椒茄子黄瓜瓠子都肯结，虹豆一个小桠从原来结两根变为结四根。菜多，卖不出钱。农村的猪肉要比城里便宜几块钱一斤。
    近郊卖菜的老农告诉我：用旧裤头卷成两寸高的卷，睡觉时搁腰下枕着，第二天做事腰就不痛了。我天天都是这样做的。
    水东陪读老奶要转三四道车方能抵达。她的孙子、外孙都在上重点高中，她也是星期天休息。肉涨价了，普通的肉卖16元一斤了。高温天旱，菜长不起来，菜又要贵了。
    我想：与这些淳厚朴实的农民相比，我吃的苦受的罪也不值一提。望着他们满是皱纹晒得漆黑的脸膛，我的心分外感动，竟有说不出来的一种温暖。

    五律小暑
    勃勃蒸腾气，炎炎赤日光。飞禽翻欲坠，行客渴癫狂。老迈难逃热，青年汗似浆。安来冬月雪，世上得清凉。
    平水韵。
    2022年7月7日宇光

连日高温，可总体来说，外地下雨我们触点凉快，倒也能忍受。然而今早尤热，太阳像火球挂在东边，才5点多钟，已近日上三竿。日头耀眼的白光，已然将东边的白云烤化，也将满天的蔚蓝褪成白蓝。“热呀，热呀”知了一个劲地乱嘶。小鸟冷静，说“就这样，就这样”“算，算”“啾，啾”“好的，好的”，在四野演义着一片美妙的奏章

    先生来电脑房门口四次了，反复地说，他半身麻木，怀疑是脑梗脑出血。我想对他说
    我父亲40岁时半身麻木，口齿不清，生着病去坐劳改，没有治疗，没有任何照顾，如何熬过来的？我一直不敢想！！他在世时，我没问过他一声，此刻，我心痛得哭不出泪来。
    我哥左腿麻，我弟左腿麻，我两条小腿麻，我弟还面瘫过。我姐脑梗，我哥脑梗，我弟脑出血。我想都对他说清楚，让他作个参考。他听不进我说话，很着急的样子。他说他能意识到来了：先头晕，接着上肢麻，再下肢，走路不行，个把小时已经发作了三四次。
    他十几年前得过一次美尼尔氏综合症，这种病我曾经得过，而且相当严重。我帮他分析，可以排除此病，因为没有天旋地旋这种病的典型的症状。
    我要陪他打车去医院，他说明天去。我找出弟弟脑出血病情记录，作了一番比较，好像先生较轻。
    真不知究竟是什么病，是轻微的脑出血还是其他？
    医院一进深似海啊！从此没有自由人啊！恐怖！恐惧！！
    各们朋友知道我为什么不分昼夜的看书、学习、写文章了吧？我的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回头啊！子曰：逝者如斯夫

    医院门诊部前门庭若市，看病的人特别地多，只得挂了急诊。
    急诊医生说：“你都有三四天了，来迟了。”随后作了CT。他一边看一边说，症状不明显，又将神精科医生请来看了，二人都说，要住院：看似轻，但可能是表象，可能会发展得很严重。
    既来之则安之，住院吧。暂定为短暂性脑缺血发作。
    老伴做CT,紧跟着又推进一位脏兮兮的人，他是从脚手架上摔下来的年轻人，纱布包着的左手有浸血的痕迹，劳动布的右裤腿也浸出斑斑血痕。最要命的是一动他的头颈、腰部他就大声痛苦的呻吟，不由人不生恻隐之心。
    下午去做彩超检查颈、心，到处都要排队，直到四五点钟才检查完毕。回到住院部，走廊的三四个加床荡然无存，原来都移进病房内加床了。
    加4的病床贴了曾XX 帕金森病。
    傍晚悄悄溜回了家。约19点，先生说又发作了，先是脸麻，接着上肢，再下肢。他又是揉搓脸，又是甩手胳，又是蹒跚着走路，把人吓得！
    7月10日午后做磁共振。晚上我一人回来。

10日38度高温，暴晒下的柏油马路可达40几度。我服侍孙女中餐停当，13：30出门。上车要走一段路，中途转一次车，约14点时分抵某站，下车后又要走一段路。烈日当空，我一手拎着饭菜，一手打着洋伞，可毒光透过洋伞还是把皮肤烧灼得生痛。担心先生饿了，我赶得汗冒雨淋。
整座医院都开着空调，与外界相差十几二十度，一进大厅，我贲张的毛孔猛然收缩，连打几个冷噤。来到病房，也不知怎么回事，眼睛发晕，人呢，不光又蒙又晕，还粘粘乎乎地。上床铺去躺下，满身上好似活辣子在爬，蛆虫在拱、虱子在咬，想休息，却哪里能够？

    昨天傍晚，我一人回家，正巧碰到收破烂的吆喝收购各类电器。心想，我终于等到机会，可以自作主张卖旧电视机了！
    我们家有一大一小两台旧电视，大的购入价为4000多元、小的700余元。一直闲置在那儿。我早就想卖掉一台，那台小的是我买的，我应该能作得主。
    我叫住这位中年买主，两人一道爬上六楼。生意人还是有点底线的，他很自觉地在门口站住。我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喊他进大房间来。他问了一句：
    “你老头子到哪儿去了？”我说：
    “他出去玩儿去了。”他看过电视机，我们讲好价钱。他递给我30元新票子。我说：
    “还差5元。”他说，
    “讲好30元的。”我见他当面赖账，忙说，
    “我的电视机能卖40元。你说‘给你35元，我辛辛苦苦赚不到几个钱。’现在怎么就给30元了呢？”他说：
    “这大热天，你叫人扛破烂下楼，还得付人几十钱元工钱。”我一想对啊，他帮助你清理了垃圾破烂，这笔账应该叫“周瑜打黄盖，打的愿打挨的愿挨，他给不给我钱又当如何？”我想起妈妈教导我，说：“不要轻易与人结怨，有人气量窄，你在明处，他在暗处，他想害你一下容易得很。”何况，今晚就我一人在家？
    5元钱，对我侪来说不值什么，可对于农民和下岗待业的人，却要为它挣得一头一身的汗，尤其是疫情期间。我对这位收破烂的中年人为5元钱赖账这件事，心中只有同情的份。

    7月10日星期天晴 38度高温。
    早上我下了碗抄手吃，落后给先生买了一笼小笼包子，他连说好吃好吃。他就喜欢吃晕。
    中午我又去外面吃饭，目睹中年女厨在高温炙烤下红泡大脸，满面汗水打不开眼，正偏头在衣袖上拭擦，心中闪现“双抢”插秧汗水浸透双眼时的痛楚，闪现“一天到黑弯腰驼背放鱼苗”晒出白癜疯、回城后从事烟熏火燎的弟弟的艰辛，心中酸酸的涩涩的……
    钱难挣啊！我花7元下了碗抄手，用10元给先生买了两晕（红烧肉只一样）三蔬的盒饭。
    7月11日星期一晴据说今天达到40度。
    我服侍孙女中餐停当，刚刚洗了碗，就听儿子在接电话，猜想一准是他老子在催饭。13：30我赶扫地出门，步行四百余米搭乘公交，中途转车一次，约14点时分抵某站，下车后又要走一段路。
    烈日当空，我一手拎着饭菜，一手打着洋伞，可毒辣的日光透过洋伞还是把皮肤烧灼得生痛。担心先生饿了，我赶得汗冒雨淋。
    上昼做饭洗衣带跑路我的汗就没干过，可公交空调收了它，让它下车再淌，慢后让医院来收。
    整座医院都开着中央空调，据说是室温25度，与外界相差二十度，一进大厅，我贲张的毛孔猛然收缩，连打几个冷噤。来到病房，也不知怎么回事，眼睛发晕，人呢，不光又蒙又晕，还粘粘乎乎地难受。上床铺去躺下，满身上好似活辣子在爬，蛆虫在拱、虱子在咬，想休息一下，却哪里能够？只好撑起来打盆热水，将浑身上下抹了一遍，感觉才好了一些。复躺下想看书，却又哪里能看得下去？我的感觉是人有点眩晕，用眼极为吃力，还感觉病房的温度比昨天高没有昨天舒适。
    傍晚回来，浇花、拖地，累得大汗淋漓，汗珠噼里啪啦掉点，汗水不停向眼内浸去，身体感觉反而舒服一些，趁势再完成洗衣、洗澡等等事项，遂坐电脑桌前，却不料此时无法自持，眼睛发花、模糊一片，爬起来反复多次洗脸洗眼也不能改善。更为奇怪的是天涯也如是一而再再二三地上不去。想起昨天下午就头昏脑晕，眼睛干涩难受，眼屎麻糊视力锐减，我今后如何办啊？??细思极其恐慌，不觉一下地灰了心。

    7月13日早上，不到5点钟，我爬起来，感冒小主“啊欠”“啊欠”八九个喷嚏，先给我一个下马威，接着让鼻涕眼泪一齐淌下来，再又“啊咳”“啊咳”那么几声以示它的牵挂。
    我上得平台，见东边已是烈日横空、金光万道，遂迷糊着双眼，给垂头丧气数叶焦灼的花浇了水，完了，踢踢踏踏又奔赴我的岗位，虽然看东西仍然模模糊糊。
    小中午，我做好饭，孙女回来了，她说：
    “我感冒了，难受得狠，”我没敢则声，怕她追根溯源到我头上。她又说：
    “我们班好多同学感冒了，这两天有流行性感冒。”
    “有个班的空调坏了。40度的高温，一满教室的人，你想想看吧？！”我说：
    “人多热气高干劲大呀。以往我们不但没空调、电扇，连芭蕉扇都没有啊！”
    “你又忆苦思甜了。”
    我当然知道当今时下，没有空调，很多人是不能工作、学习和休息的。只得嘴上勉强来了一句：
    “人只有顺应自然，适应自然，才能长治久安。若是逆自然而行，说不定有那么一天，空调病要流行了！”心下却默默地说：
    “奶奶这不就得了空调病了？”
    她留了一张条子，请她爸爸帮她向老师请晚自习的假。
    晚上我回来，把事情做归一。室内地面滚热，不开空调无法安眠。我安居于电脑室内，将温度打到30度，感觉是：一时阵阵寒意，一时遍身燥热，似又被冷热病折磨。
    7月14日中包西，先生告诉说：
    “这两天只吊两小瓶水，吃两粒药。”
    “现在病没再发了。”
    “医生说，你不想造影，那明天出院吧。”
    “造影就是想看清楚哪根小血管堵了。知道哪儿堵后，有两个选择：一是搭桥，一是不搭。”
    我俩商量的结果是不能搭：“不能给自己的身体找麻烦。”
    晚上，眼睛感觉好受一些，电脑能看清楚一点了，心里好高兴。心下忖度，前三天眼睛血红，既看不清楚银屏字码，也辨不清书本上铅字，究竟什么原因？可能有二：一是为感冒所害，二是为汗水渍伤。今天气温降低一度，人也没昨天劳累，视力即有所转圜。我又迫不及待地睁大眼睛盯着银屏到午夜。
    “欢喜老鸹打破蛋”，第二天凌晨一点，我忽然被咽喉尖锐的疼痛惊醒，以手摩挲，颈右边似乎已经肿了，一会儿，右边牙也痛将起来。病急乱投医的我故技重演，找出前两年的《灵宝王》，一阵乱涂。一二十分钟后，疼痛稍有减缓，我复睡下。侵晨起来，谢天谢地：颈和牙不再疼痛了。

昨天早上下了好大一场阵雨，随之气温略有所降。今晨，阳台上的茉莉花开得鲜艳夺目，香味沁人心脾。我采摘了一半多，拍照留影与众位网友分享。再携带到西边山畔陋室，陪伴寒窗苦读的孙女

    有网友于7月18日发了大海上壮观的火烧云图片，让我想到60年前我想写而未写成的火烧天作文。
    1962年的初秋？陈世凯老师让我们写一篇描写晚霞的作文，我突然想到在哪本书上看到“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就用它开头吧。可接着地续写却让我大为神伤，我想啊想，想啊想，想了三天三夜，又想了三天三夜，想了三十年，又想了三十年，还是没有下文，……
    我们那时的思想比较僵化。我们学校图书馆的书不是太多。我没有读过萧红的书。我没有看过景物描写的文章。我写一篇作文，总是于黑摸地里睡床上胡思乱想打腹稿，下死劲地抠脑筋……
    由于过去的基础未打好，今天的写作，对我来说，仍然很累，很吃力

    7月19日，晴，高温。
    因昨天晚上咳嗽，担心在车上发作，临行前在颈前揸“灵宝王”。所幸一路平安。约16点，我再次揸了些灵宝王，谁知灵不嘉相，刺激了咽喉与凝巴？几分钟后，奇痒难耐，暴发似的一阵猛烈地咳嗽，一声不了一声连续地没完没了，咳得我弯腰驼背，眼泪鼻涕齐下，喉咙痛心口痛，约四分钟后才有所减缓。平复下来后，我想到吴家大伯在寒冷的刺激下两头够一头，我将来也会和他一样，咳死在支气管炎上。
    所幸揸过药后，一般能保6个小时不咳嗽，免去了在公交车上惹麻烦讨人嫌。
    傍晚5点多我开路照家，在中途转车，看到黑云压城，东面推进较快，已经至当空。“掉点子了！”有人喊叫，果不其然！铜钱般大的雨砸向地面。车来了，我高兴地赶紧上了去。行了二三十米，雨大起来，是千万条小龙对着地面喷水？还是天河开了闸阀？水在挡风玻璃上形成瀑布？一时三刻，平地水深三寸。好雨！既给人们降了温又解了农作物的旱情！
    车行至第五站，我脱了半跟球鞋，撑起洋伞，打着赤脚走进暴雨的世界。过斑马线时，“哗拉！”一连几个炸雷，吓得我心惊肉跳！我衣服湿了，裤子湿了，我的光脚板又导电，洋伞又是铁柄，雷炸在我头上，在这相对空旷的地方，我会死了死了的。
    7月20日晴雷阵雨
    据说昨天傍晚的暴雨系炮兵们打下来的，有人说：“连打了七八炮。”
    晚上八点我们吃饭时，袭来了一阵猛烈的雷阵雨，一如农谚所说“早上乌云甲日等不到中，晚上乌云甲日一场空”。温度又降了。晚上未开空调。
    7月21日晴
    侵晨，乌云甲日，这已是连续第4天了。看来，今天又要打暴。
    此刻，我的脑袋瓜子嗡嗡隆隆地叫，耳鸣，人也有点晕。昨晚睡得太迟了。愿上天可怜我

    凌晨5点20分，刚从地板上爬起来就上楼，我明显感到气候不同以往：日头撕下温情脉脉甩出无千到万刺眼的绣花针，凝滞不动柔和的灰云晕出亮亮地白色、灰白色……
    今日大暑！大暑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我看了一眼太阳，再看了一眼。我的眼睛花了。虽然如此，我还是想留下她的亮影。
    我再次去平台，瞥了两眼白光闪灼的圆球，用手机遮住她刺目的光，拍下了她的五帧芳容……车转身，逃似的在七八个有排列为三角形的白中带点绿，眨眼幻化成紫红淡黑的小太阳的引领下，梦幻似地泛泛地游弋地下了楼……
    一个小时了，眼前小太阳终于隐没了，可眼睛还是不舒服，并且有点发涨。

    上接《芝》513楼图片

    是2003年吧，母亲去爬敬亭山，想了了五六十年前庐州师范组织上敬亭山（生病的母亲被别人顶替了）旅行的梦。那是1936年（？），成绩优异的前几名，学校公费组织出去玩儿，还曾组织到南京去过。
    初秋（？），我与曾XX陪同她上山。这一天气温很高，上山途中，她坐石凳上休息了一会。此处离尼姑庙宇不远，妈妈听到罄的声音，问我：“有庙宇吧？好像有罄的声音？”我明知却否定。
    那时，我与母亲关系不好。尽管她道德品质无比高尚，从不说别人计较别人，可我却因钱同人交往如履薄冰。不知是怕她提出进庙宇看一看要花钱呢？还是一种逆反心态？我说：“不是吧？”再没有第二句。曾XX掏出花生大嚼起来，招呼妈妈也吃，妈妈一副难受的样子，勉强吃了两棵，说：“我心里作翻。”她喝了两小口白开水，想呕吐的样子。
    我们休息的位置是在竹林上方上山小路的凹处，没有一丝风能光顾，十分闷热难挡。歇了一二十分钟后，再问妈妈，她仍然回答不舒服。曾XX遂作出打道回府的决定。
    回到家门口，曾XX给大雅机付账，妈妈看到后略显惊慌，背着女婿略悄悄地问我：“花了一两百元？”我说：“没那么多。”实际上只用了十五元，加上门票三人十五元，公交车一人三元，拢共也只花掉三十三元。
    可是，我也没有明白地告诉她，免除她的不安。
    这样对待母亲的人，世上难寻！
    想这世上，我真是个坏得塌得头子的人！！
    我母亲穿的是嫂子给她做的的确凉裤！
    我连一件棉绸的衣裤都未曾为父亲母亲做过。
    我让父亲母亲穿着淘汰了的化纤布过夏过冬。
    父亲重病在床，母亲请求我给他做件小棉袄贴身穿。我回来就将自己做自己穿的一件蹩脚的的确凉裤拆了，拼凑了一件。
    还不知穿着合身不？我也没方便问。
    父亲死时贴肉穿着一条五块钱购得的尼龙裤。
    哭。我怎么能不哭？
    是2003年吧，母亲去爬敬亭山，想了了五六十年前庐州师范组织上敬亭山（生病的母亲被别人顶替了）旅行的梦。那是1936年（？），成绩优异的前几名，学校公费组织出去玩儿，还曾组织到南京去过。
    初秋（？），我与曾XX陪同她上山。这一天气温很高，上山途中，她坐石凳上休息了一会。此处离尼姑庙宇不远，妈妈听到罄的声音，问我：“有庙宇吧？好像有罄的声音？”我明知却否定。
    那时，我与母亲关系不好。尽管她道德品质无比高尚，从不说别人计较别人，可我却因钱同人交往如履薄冰。不知是怕她提出进庙宇看一看要花钱呢？还是一种逆反心态？我说：“不是吧？”再没有第二句。曾XX掏出花生大嚼起来，招呼妈妈也吃，妈妈一副难受的样子，勉强吃了两棵，说：“我心里作翻。”她喝了两小口白开水，想呕吐的样子。
    我们休息的位置是在竹林上方上山小路的凹处，没有一丝风能光顾，十分闷热难挡。歇了一二十分钟后，再问妈妈，她仍然回答不舒服。曾XX遂作出打道回府的决定。
    回到家门口，曾XX给大雅机付账，妈妈看到后略显惊慌，背着女婿略悄悄地问我：“花了一两百元？”我说：“没那么多。”实际上只用了十五元，加上门票三人十五元，公交车一人三元，拢共也只花掉三十三元。
    可是，我也没有明白地告诉她，免除她的不安。
    这样对待母亲的人，世上难寻！
    想这世上，我真是个坏得塌得头子的人！！
    我母亲穿的是嫂子给她做的的确凉裤！
    我连一件棉绸的衣裤都未曾为父亲母亲做过。
    我让父亲母亲穿着淘汰了的化纤布过夏过冬。
    父亲重病在床，母亲请求我给他做件小棉袄贴身穿。我回来就将自己做自己穿的一件蹩脚的的确凉裤拆了，拼凑了一件。
    还不知穿着合身不？我也没方便问。
    父亲死时贴肉穿着一条五块钱购得的尼龙裤。
    哭。我怎么能不哭？

    为924楼的图片作说明
    游庐山（王前英于一九八八.八.十四作）
    竟日迂回万山中，一峰让开又一峰。无底深谷云雾起，山顶犹自旭日红。
    望江亭观江似练，蜿蜒曲折路如龙。最是点点华灯上，五彩缤纷碧绿丛。
    姐姐的儿子考上大学，一家人游庐山以庆贺。因父亲赴四川要求平反不成反受刺激晕厥倒地，千里迢迢捱回安徽后就起不来床，母亲只好丢下父亲一个人去了。此后，父亲一人躺卧在床铺，让在集体单位上班的小弟弟、小弟媳，带中、晚饭给他吃。妈妈结下的义子献华，每天抽空过来看一看。那一天父亲拉稀虚脱了……义子喊门不开，翻墙头进来……义子后来告诉说：“老头子拉稀，糊得一身一床铺，足足有一大脸盘……我给他换、洗……”
    这位义子约85年结的。冬天，他每个星期带义父到澡堂洗一次澡，像个真正的孝子。他没有怕义父没平反而影响他，比我们兄弟姐妹做得好。
    世上竟有这样的好人！而这个好人又被我的父亲母亲遇到了。这就抚慰了他们被人撵走路的病体，安慰了他们受伤的孤苦的心。让我无地自容。只有悲天悯人的人的心肠才会柔软，献华一定是这类人。心如铁石的人是不会有羞耻心的，更无有同情的心。
    是的，我很感激义弟，可是我们与他的交往只是客客气气，全没有他与我父母及我父母与他相处的那份朴实与自然，那份怡然自得。简而言之，他们是单纯的，我们是复杂的。
    人情交集真的是有得有失，有失有得啊！
    我真的有点惭愧，简直是羞愧难当啊！

    七律龙卷风
    雷暴狂风席卷中，对流天气当其冲。涡流气漩从天降，驰骋飘摇去去匆。房屋禾苗平地倒，扭弯电塔似雕弓。安全防范千钧重，船泊车停避大风。
    平水韵。
    2022年7月20日，响水等地遭龙卷风灾害，风力EF3级，属较强龙卷风。
    宇光 2022年7月20日

今天是2022年7月25日，大暑过后的两天。再过两天即2012年7月27日，阴历六月二十七，是父亲的生日。母亲亡故十周年的忌日。

今天是2022年7月25日，大暑过后的第二天，再过两天是妈妈十周年忌日。2012年7月27日，壬辰年六月初九，妈妈死了。死在父亲101周岁这一天。1911年6月9日（辛亥年五月十三日）父亲出生，101年后的这一天，母亲亡故。
糊里糊涂的我早上连“今天是2022年7月25日，大暑过后的两天。再过两天即2012年7月27日，阴历六月二十七，是父亲的生日。母亲亡故十周年的忌日。”这句话都没说清楚。傍晚回来发现有错，赶紧地查找校对，再组织词语，忙活了一两个小时，才把一句话说对说全了了！！！联想到雨果根据巴黎圣母院壁上的“宿命”写出了一部大部头小说，而我的素材汗牛充栋，却只能作壁上观，不禁悲从心来

    2022年7月25日晚上19点27拍照

    2022年7月27日晴高温














    今天是妈妈过世十周年，也是爸爸出世101（农历）周年纪念日。凌晨5点15分，我稍事作了点准备，洗漱完，到楼顶平台，摆放好书和花，跪地下为太阳与父母爱读的书拍下五帧壮丽的画。愿父亲母亲在天上幸福。

    落花时无限悲思
    绣溪垂柳万条枝，不尽哀思。荷花朵朵湖中立，都化作、断肠诗。梧桐叶落三更雨，无限悲思。梦里几回到登瀛，却又是、落花时。
    落梅风吊梅
    青松翠竹是知音，寒梅白雪相亲。绣溪池畔一枝春，不染尘。
    风霜刀剑摧残苦，一生甘苦清贫。冰清玉洁傲浮云，留芳魂。

    离鸾忆慈母
    天伏高温酷热，犹觉身心寒彻。南湖杨柳尽泪痕，绣溪荷花失色。登瀛燕低飞（离亭燕)，似诉说、香魂陨落。可怜儿女悲怆，一宿青丝白（孤鸾) 。从此音书难托。况是连宵梦恶。桃叶桃根何处逢？泪尽江河都涸。痛彻忆慈母（离亭燕)，怎能忘、一生恩泽。如今孤哀飘零，离鸾独林壑（孤鸾)。

    本派昨天（7月27日）晚上写一篇纪念母亲的文章，洗过衣服后，先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微信，接着上网浏览网友帖子，就这样不急不忙地摸到20点多钟才用餐。晚饭后，又醉饭了，浑浑噩噩无情无绪，只想倒头睡下。
    “早上做的计划，晚上就消了？”我问我，
    “冲个澡吧，让自己清醒一点。”遂拖着软绵绵的双腿进了大澡盒，一阵温水的冲击，一阵冷水的激灵，我突然清醒多了。随后，精神抖擞地来到电脑房，仿佛修行人入定，我安安静静地看网友的帖，也不急着码字。心里还说，哥哥的诗未看，等会还要发上天涯呢……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过了半个小时？！也可能是50分钟？先生关了电视，大声地说：“睡觉吧，我开空调了！”我答应了一声，只想再捱一会儿，没有挪窝。先生睡下，复爬起来，忍无可忍地大吼：
    “你天天老早就起来！晚上也不睡！搞得别人不得安生！”
    ——我知道先生恼羞成怒了，他对我写文章发帖十分反感，经常恶语相加。幸好后来眼睛看字吃力，不再像侦探一样跟踪我了。
    ——我的火蹭蹭地冒出了，我又狠狠地将它压下去……
    我马上上了厕所，到房间睡下。
    今早（7月28日）起来，不派开电脑，去收拾厨房油拉拉先生昨晚洗过的碗。承他的情，不要我洗，家里的碗总是聚到半夜他作一堆儿洗。我能说什么呢？他比较懒，也不太爱整洁。家里旧物堆得乱七八糟，楼上楼下灰尘遍布，饭厅地下花里胡球多有食物残渣，茅师缸大便常在小便根本就不冲，小蚂蚁由野生变成家生排队进厅堂来觅食……等等，等等。
    反正我们家无人登门，再脏，他都能熟视无睹安之若素，从贫民窟中走出的我自然也无所谓了。何况我在外累，回来家累，整天就是个累？他不说我，我也不求他做事，应了俗话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大哥二哥麻子哥，都是哥”。
    母亲死后，若想挤时间看书学习，我就只有牺牲清洁卫生作为代价，别无他法。再说，先生又是个激皮脸，一句话没对他心坎，开口就骂，你又能怎样？
    唉。我不跟他吵嘴。没意思。
    想我的妈妈的一生，脾气是有的，个性也强，妈妈受苦一生，来自方方面面的气她都忍下来了，我有什么不能忍？

    魂牵梦绕《梦故乡》：
    汪曾祺念旧、而且长情，写来写去，皆是故乡故人。他说：“我的家乡是一个水乡，我是在水边长大的，耳目之所接，无非是水，水影响了我的性格，也影响了我的作品的风格。”“我在外面这些年，经常关心的一件事，是我的家乡又闹了水灾没有？”
    19岁时，汪曾祺离开故乡求学、工作，他热爱故乡高邮，但因故长期回不了故乡，连父亲去世他也没能回乡奔丧，这种痛苦使他更加思乡。四十余年后改革开放，汪氏受邀回乡访问，他一篇接一篇地发表以故乡为背景的小说和散文，人们清晰地感受到他热爱故乡的赤诚之心。
    从20世纪80年代在文坛复出，到1997年5月去世，汪曾祺以故乡高邮旧生活为背景创作小说六十多篇。他以深深的敬意、挚诚的感情去发掘藏在这些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流身上的高尚淳朴的灵魂。
    汪氏是出了名的“吃货老头儿”。他谈吃，不同于周作人的书卷气，梁实秋的饕餮貌，而是在闲聊，不经意间流露出淡雅而博学的文化气息、淳朴的审美意趣，令人百读不厌。
    本书（《梦故乡》）中，展现的劳动领域十分广泛，工农学商，柴米油盐，布帛麦菽，几乎无所不包，这些劳动画卷融入真切动人的风俗描写时，就成了丰厚的人文风习录，引导读者去发现大千世界的万物，获得重温世界的美感
    傻儿一问：“连父亲去世他也没能回乡奔丧，”——从来中国“有古制”。大名气文化人、学者，父亲死了都不回来奔丧？他遭遇了什么？？

    祭母文
    从百度上查得2012年阳历6月21日，农历5月3日。从这一天的凌晨7时45分开始，进入夏至节气。7月18日~7月27日为头伏 10天；7月28日~8月6日为中伏 10天；8月7日~8月16日为三伏 10天(末伏)。
    我的母亲死在7月27日下午17点多钟，当时，她的小儿子去办死亡证去了，只有小媳妇、干儿子和一个侄子送了她最后一程。
    记忆中，从7月10日“双抢”第一天开始，气温就在太阳炙烤下呼呼直窜。连续二十多天，没有下过一滴热雨！没有刮过一丝凉风！！太阳好威力！！！它让人心慌得如缺少氧气的鱼，让动物焦燥如热锅上的蚂蚁，让刚插下的秧苗像遭到火焚般卷曲，让小树与灌木顶着一头一身白叶奄奄一息…………
    如此地高温酷暑，妈妈垂老的生命在狭小的顶楼，在50度的热浪中挣扎。我在做什么？我只偶然想过，过后就忘记了。人说，亲人之间有心灵感应，对于我来说却不曾有过。我知道的心灵感应有30年代表舅倪鹤天在死前托梦给金士左，让他来芜湖给他收尸；有90年爸爸死，我南京的堂姑杨俊琴梦到下大雪。
    “雪，白色，带孝，这是亲人间的心灵感应（妈妈原话）”。可亲人间的心灵感应，于我来说，却不曾有过。
    2012年4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妈妈在我们这儿的最后一天，她哭了，说：“你们要送我回去啊？送我回老家去啊？”
    她很少当人面哭，可这一天，她哭了整整一天。
    她哭得我心酸，哭得我不敢去房间看她。中午，我支使她最痛爱的外孙女儿送饭给她吃，可过了20分钟，我的姑娘又原封不动地将饭碗端回来，说：“外婆说她吃不下去。”
    妈妈早上就没吃东西，我越发不敢去见她。妈妈在房间里坐床上寂寞地哭，我在厅堂倚靠沙发落泪心底。最后，我鼓足勇气终于去看了她。
    妈妈眼里已经流不出多少泪来，睁着昏花的红眼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说：
    “你们要送我回老家啊？”
    “我舍不得你们啊！”
    ——我是她求生的最后的希望！她又重复了一句，
    “我舍不得你们啊！”
    我哭兮兮地望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人太老实，这一点随父亲，总是被人欺侮，我怕那些人。我是一个怯弱的人，除了父母，我对任何人都顺从忍让。
    因为我们的过失，让妈妈瘫痪在床七年，不仅害了妈妈，也害了大家。虽然我想竭心尽力以恕罪，虽然我劳心费力地争取。然而，塔西佗陷阱阻碍了亲人的想像，我的好心被误解。
    “妈妈不愿住在你这儿。”
    “妈妈愿意死在家里。”
    我无言以对，心里哀伤地问了一句：“谁来救妈妈？啊？”
    我知道我对妈妈不好，可事出有因，笨嘴掘舌的我又能说什么呢？
    “……”我本来就不会说话，这一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要走，家里没准备什么菜，更没有她爱喝的老鸡汤。捱到傍晚。我想，做点什么给妈妈吃呢？她爱吃米酒，将半碗老过了头的米酒煮给她吃吧！烧开后，尝了尝，有点酸了。仍叫女儿送了去。过了一会儿，女儿拿着空碗回来了，说：“外婆将米酒喝了。”
    呜呼！我说不出话来。
    “呜呜……”“呜呜……”我听到我的心在放声大哭。

    第二天5月1日，我与先生将妈妈抬下楼，塞进小黄车，姑娘开车送。我们打算当天去当天回。
    当“奇瑞”从大桥哧溜哧溜往前直窜，我对妈妈说，“过长江大桥了。”妈妈淡淡然并不在意。
    而前三次包车为省钱是乘坐轮渡过江的。当时我与先生站甲板上观景，妈妈则在车内用双臂努力撑起身体，于缝隙中专注着略为混浊的江水……
    她是在想1935年青春年少，应考庐州师范，同去几十人，唯与惟全以第八名被录取、饶师成备取，喜悦的心情无法言表？回程经芜回无，船行江心，某男生说：”我等七尺男儿，不如一个小女孩，真没脸活在世上，不如跳水淹死……”
    她是在想学校组织优等生赴南京观光旅游，回来在船上遭遇土匪，两乘客遭到杀戮的惨景？……？……？回首往事，她应是感慨不尽：大江东去水向东，岁月迢迢我已暮？正如夫子所言：逝者如斯……？

    母亲瘫痪后，一直在床铺上躺着。她撕裂的右股骨头颈处附生了一大堆奇形怪状的瘤，致右腿长年累月架在左腿上，躺不下来睡觉，也没能再下地来。即便这样，她对肇事的我侪几乎未有一声责怪。
    她是一个很见谅的人，除儿女之外她不麻烦其他人。儿女们天天把点给她吃吃就算完成了任务。
    我深深地知道，其实妈妈想多给她一点照顾。
    妈妈扯闲话时对我说：
    “瞿医生，弟兄两个，不晓得多孝。父亲得病，两个儿子陪。一边一个，将父亲夹在中间……”我听了有所触动，真想陪她睡，可一直没做到。原因有二：一者我怯唬男人；二者她脚上有灰趾甲。
    又一次，她说：
    “燕师娘病重不起，全是小琴子的丈夫（大女婿）为她把屎把尿……”想她是希望儿女之外的人能伸一下手。
    可**说“你指望女婿服侍你？”的一句话，让我醍醐灌顶、由里凉到外。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我一遍遍地问天，问自己。

    政协无为县委要写党史，将任务将交于1929年即为无为共产党负责人的王前寿（王剑瘦）。我的大舅说：
    “请王前英代劳吧，我领导的无为革命斗争史她都清楚。”安排好后，就回淮南去了。
    大舅自1959——1970年无偿接济我们家11年，二舅则从1957年开始，一直支援到姐姐参加工作为止。他们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妈妈秉持“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观念。当希望如“肥皂泡”一样地破灭，最让她伤怀的是无力报恩。
    接到大舅的任务，妈妈欢喜巴了欣然从命。卷衣撸袖奋战于稀破的茅屋，挥汗如雨昼思夜想地思辨，写就一稿再稿三稿，每稿必工工整整地誊抄，恭恭敬敬地送给弟弟王前诰过目。
    《无为早期革命活动片断》（王剑瘦等同志口述，王前诰整理），“王剑瘦等同志口述，王前诰整理”，撰写的王前英就是那个“等”，“没提到我一个字角（妈妈原话）”。也算是报答兄弟之恩，尽了她最小的、最大的力气吧！

    2022年8月5日星期五睛 39度
    昨晚冲过凉，看电脑到午夜，因汗出如浆，睡前复将粘乎乎的身体冲了冲，感觉舒服多了。
    头发被汗水浸渍两天两夜，头皮一味地痒痒，可我并不打算清洗它们。
    “慢慌！”我对它侪说，
    “我就是要让你侪体验一下不洗头，在炎天酷暑中受罪的感觉。”
    …………
    落了，我解开纠巴，让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复用左手托住，侧身睡下。
    半夜两次醒来，头发依旧浇湿地粘在头皮上。
    黎明时分醒过来，头发虽然干了，头皮却一味地不舒服。我捱了一会，就爬起来，从28度的舒适温度跨入38度的蒸腾熬煎，一时间，我感到遍身燥热难当，头皮更加地痒，眼皮耷拉下来，两条小腿也孬孬地难过。
    赤脚爬上跃层，站定在密不透风的厅里，我感觉心跳得更快更弱，头晕，有点透不过气来。
    左手肘弯忽然筋痛起来，牵扯的痛，上至肩臂，下至手掌。
    地板好热！热啊！可现在还是凌晨。
    我不打算打开窗户，今天孙女要去同学家做作业，不回来吃中饭，我打算在家里不定时地体验顶层室内高温折磨吾人身体的感觉。
    5点29分我下楼来。5点37分汗水缓缓地渗了出来。
    5点42、46分我拍下了升腾的旭日。

    电脑室位居北面，较其它房间温度要高，电脑桌面热热的，青杠地板热热的，电风扇也持续吹出热热的风，先生早就躲进卧室去享受空调的恩典了。11点25分，从窗口意外地吹进几缕凉风，提醒我要上楼去了。于是乎，我手扶渐次升温的栏杆，足登越来越热的搭步，上得跃层大厅。
    地板砖的橙红色增添了大厅热的威严，我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尤其是密不通风的小贮藏室，让我头晕、耳鸣，透不过气来。我赶快回到大厅，坐在地上。这时，细细密密的汗水从面庞发际、前胸后背、手背腿弯慢慢渗出，聚集成珠。面颊、颈项上一片一片的水汪起来，像蚯蚓、似肉粑虫，慢慢地蠕动、爬行，跌落。
    我体验了半个钟头50度的高温，逃似的下了楼。
    12点半钟，我又爬上楼，打开了南面的玻璃大门，迎面一股热浪扑来，褪色的橙红地板砖杀出刺目的光，温度达到60、70度了？我踩上去，骤然尝到了殷纣王和妲己发明的炮烙之刑，脚底板被烧红的地板砖燎烤着，我换了一个地方，更痛，再换一个地方，简直痛不可当。我退回来，躺在热热呼呼的小竹床上，让疲惫袭来，补了半个钟头的午睡。
    14点零5分，有雨点打在窗户上，丁丁当当，敲在顶棚上，哗哗啦啦。热热闹闹的阵雨，来得快收得也快，不到三分钟蓦然不见。
    我为什么老进小贮藏室感受高温呢？因为妈妈在类似环境中熬煎了五、六年，直到弃世。
    想当年下放的弟弟回城后，进了市口很差的小饭馆。尽管聪明的弟弟手艺超群，可那又能怎样？只能因陋就简，胡日子罢咧！可不幸的是，几年后夫妻下岗了！没得了工作了！好在我们家茅屋靠着马路，夫妻俩就势做起小吃来。二人苦做苦累起早摸晚，日子倒也马马虎虎过得去。
    道不得则个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三两年后，房屋被*招待所拆迁，又断了一家人吃饭的场地。让人恐惧的是，弟弟在农村得的白癜疯回城后烟熏火燎日渐加重！现在只能由弟媳外出打工来养活他与妈妈…………
    那一年夏天，弟弟单位店面承包人维持不下去倒板子了，将破东烂西用来抵债。弟弟得了一个箱式空调。这一尺五寸见方锈迹斑斑的空调是特为为妈妈要来的。承弟弟的情，装在妈妈的房间里。试开一下，就像小拖拉机发动后轰轰隆隆直炸头脑，我只能望着这劳什子，在心里叹气。
    那一年夏天我回去，见弟弟穿着一条短便裤，屁股也在外面。仔细一看，原来破洞里面衬了一块浅色的布。妈妈说：“是小春自己补的。”
    弟弟贫穷如此，就连电风扇也用的是最廉价的，遑论安装空调？
    今天，弟弟也和绝大部分人一样，享受到空调的乐趣。
    我不能忘记酷热中的妈妈。

    5个小时特高温的体验后，我面上遍覆针尖大的丘疹，眼也肿了鼻也泡了，“小腿像被麻捆住一样难过（妈妈原话）”，痒痒因用了南京姐姐给的绿香皂涂抹杀菌，尚能忍耐。
    16点35分，我又爬上跃层，进到小贮藏室。在近50度的高温熏蒸下，我的头晕，心极弱极细的跳，气也喘不过来了。
    ——我想到上世纪80年代炙热的夏天，农村的人打老远地走到城里来看《红楼梦》，一个十八岁如水一般的女孩，经长途跋涉（从40里外的石涧镇赶来），大中午时，在离城二三里地中暑倒地！呜呼哀哉！此为宝黛悲剧死亡的第一人！记此以志纪念。——
    出屋进厅，我拎脚不起，疲惫得随时有倒地不起的可能，这是否是中暑的前兆？
    要强的妈妈奈不得自身何，只能用双手撑着一毫不能得劲的残右腿和只能点一下地的废左腿，移身到床边的马桶上大小便。痴愚的我想到哥哥动过大手术，弟弟姐姐又体弱多病，就正儿八经打蛮锤地对妈妈说：“你必须得自己下床屙屎屙尿，儿女们没有哪个盘得动你。”
    为了方便妈妈随时方便，我给她做了开裆裤子穿着。
    2012年5月1日，我们将妈妈送到无为。搁她于椅子上，从底层抬到七楼。承弟媳的情，不要我出力。他侪三人抬着椅子行走在拥挤逼仄的楼道上，在大呼小叫手忙脚乱挤挤架架偏偏倒倒的进程中，妈妈的屁股露出来了，我看见妈妈惊慌地拉扯裤子，欲遮掩大腿，心中五味杂陈。然只能在后面干着急。
    我们吃过中饭，妈妈赶紧地对我和弟弟说：
    “你们赶紧地去看二舅母。”
    可怜的妈妈，自从受了大舅二舅的恩惠，“报恩”二字一直就牢记在心，一直到死，都念念不忘。
    “好吧，这就去。”我与弟弟拎着四样糕点，准备了三五百元钱，相伴着去了二舅母家。
    听邻居说，王师娘到南京小女儿那里去治驼背去了。
    二舅过世了，表弟表妹都成家了，现在只有二舅母一人住在两室一厅的老房子里。
    二舅母多病，据说背由原先的近50度整成现在的近乎垂直了，且腿又跌断了。
    我可怜二舅母，好想报她的恩，我没有钱财，但我有力气，完全可际此机会报答二舅舅母的养育之恩。
    可我没有坚持。也因为没有尽心尽力，从此，我无限地懊悔、无比地惆怅。
    没见到二舅母，我们打道回府。回来后，我与我的女儿来房间与妈妈告别，我说：
    “妈妈，我们要走了。”
    “赶快去拿鞋子来。”妈妈望着我，焦急地说。
    “拿鞋子做什么？”我知道她的心思，却故意问。
    “穿了鞋跟你们一道回去啊。”我苦歪歪地望着她，心如刀割：
    “…………”
    妈妈最疼爱的外孙女也默无一言。
    涉及到孔方兄，没有人会发慈悲。
    想想也实在放心不下妈妈，也实在对不住妈妈，回来过了三天，我又搭车到无为去看她。
    弟媳站在房门口，对妈妈说：
    “你看谁来了？”在床铺上坐着的妈妈，望着站在门口的我，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妈妈孩子般单纯的笑，妈妈少女般美丽的笑，让我常常回忆，永远也无法忘怀。弟媳说：
    “她还认得你。我还以为她不认得你了。”妈妈用笑与我打了招呼，妈妈最后的笑让我的心化为糖稀般柔软，也从此刻印在我的脑海，驻留在我的心窝。
    弟媳对我说：
    “以后你还回来啊，回来给你妈妈洗个澡。”我没则声，心里说：
    “我为孔方兄所苦，你晓得我‘好可怜’，还出难题给我做干什么？”若是我有钱，若是我能做到钱的主，我愿意常常回来陪伴妈妈。
    谁人知道我身上没钱的苦楚？同命相怜的怕只有弟弟了！
    今天，我想体验夏天三个月不洗澡的滋味是做不到了！甚至三天不洗头我也无法做到。
    我实在受不了我的粘乎乎湿漉漉的头发，估计它已经馊了，顾不得近一步体验，晚上（8月5日）近7点，赶扫地到卫生间清洗了它们。

    今是立秋。第一幅黎明图拍于凌晨4点50分，第二幅旭日东升拍于5点40分。

    一路来，我用看书、看电脑、码字等脑力劳动与上街买菜烧锅捣灶拖地板抹桌子等体力劳动相互调节，使身体各部位的劳作与休息张驰有度，以获得啥事都没耽搁的喜悦。可是近年来，感觉超过一定时间，就会出现视力模糊，在近处都分辨不出生人和熟人的面孔来。
    今年入伏持续高温，先生住院，我在冰火两重天的熬煎下又得了空调病，病中用眼过度，常时眼屎麻糊打不开来。现在依然酸酸的干干的涩涩的难受，书也不能看久，屏幕上的字也对付不了一会儿。虽然如此，我仍坚持上网到零点才肯休息。
    前晚，8月7日立秋的晚上约8点，眼睛提前不适。我采用休息再休息以应对，却总也不见好转，虽然努力睁大眼，可就是模糊一片！午夜时分，无奈的我叹了口气，心犹不甘地上床躺下。
    突然，我想起妈妈十好几年前，提出要求儿女出钱给她治白内障的事。
    因妈妈满口的牙掉得只剩下四颗门牙，儿女只想她能好好地吃饭，说：
    “治白内障与安假牙，二者必居其一。”
    妈妈说：我想去合肥，住在朋友家，你们只须要筹聚个手术费开刀就成，不会花太多的钱。
    我听了默默无语。但凡是涉及到孔方兄，我只当我是聋子哑子。
    妈妈说完想说的话，知道是对牛弹琴了，忍不住痛苦地叫起来：
    “我就这样等死啊？”她要哭出声来了。
    妈妈年轻的时候不哭，中年不哭，老了也不当人面哭，她一生总是背着人偷偷地哭。特别是进入老年以后。
    她死后，我看了她的诗词，多是眼泪汪汪写下的。
    你想想，妈妈如此地伤怀，白内障能不弄瞎她的一只半眼？所以，哭是没有好处的。
    妈妈既没能去大医院开白内障，也没能安装一副假牙。世事对老人就是这么无情无奈。

    今天（2022年8月9日）真热啊！地板砖从凌晨到午夜一直发着高烧，室温估计已达42度以上。我把电扇开到最高档，好给主机降温。自己则坐在电脑桌子前，像一条干烤滋鱼。我的衣衫早已湿透，头发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汗水噼里啪啦摔落在地。
    18点时分，闻得敲门声甚急，我吃了一吓。揣揣地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先生没有朋友，我更加胆小孤僻。我们家从屋脊头上开门，平常不与人交往。若是有人来，肯定是有事的。上两次平白无故来了两人，让我吃惊，心里多少有点介意。
    著短便裤的先生，露着圆圆的肚皮，慌忙走去打开大门让人进来。
    只听见几个男人在大声地说话。
    不多久，客人走了。原来是某某单位例行公务。他们辛辛苦苦，吉吉瓜瓜一通后离去。
    而呆在电脑室不伸头的我，心还在急急的弱弱的跳

    孙女儿的性格既开朗又自闭。初三时，家里买了车，儿子不再骑摩托送她。而同一小区学友家也有车。双方家长为方便上学上班，协商后开始了轮换接送的方法。
    一开头，两位小姑娘坐在一起，小贝主动同这位大十多天的姐姐打招呼，姐姐有点大是，答应了一声，没有了下文。孙女也就不再找她说话了。二人就这样每天默默地来，默默地去。
    我劝孙女，心里说“人家在班上可是学习委员（？）我亲眼见她抱着好高一摞作业本去教师办公室。她的交集应该比你好。”嘴上却说，你要同学友多多交流，主动一点。要强的孙女做不到。
    一日三，三日九，熬煎了二三十天，两位同龄人忍受不了每天四趟小车内的沉闷与尴尬，几乎同时向父母提出不坐对方车的要求。
    于是乎，这个小车小结盟无影无踪地消失了。
    孙女上高一了，我们搬进了出租屋。孙女意外地发现对门的女孩是幼儿园同班同学。
    第一次二人同乘电梯，孙女递给她一粒糖果，对方说：“谢谢。”就没有第二句话了。孙女的自尊心被藐视了。这女孩好像也是既大方又大是的人。以后，我见孙女尽量避开同乘电梯。两年时间了，二人可能没说过十句话。
    有一天孙女同我说：“我好孤独。我没有朋友。”对于这样的话题，我结结巴巴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说，如果把精力用在结交人上，就不能全力以赴地学习了。
    上个礼拜，孙女到同学家复习去了。这一次让我好生奇怪，赖在人家四五天不回来！
    昨天媳妇打电话要我去，说小贝今天回来吃饭。我赶忙地过来了。
    午后，小贝出了空调屋，来到阳台，对着蹲地看书的我说：
    “奶奶，你陪我一道看书。”我知道她是怕我在外面热，邀我进屋享受凉快。
    这么懂事的小孩，“良言一句三冬暖啊。”我真地好感动。
    “我不去。”
    “为什么呢？”
    “我习惯了。”
    我习惯在可以忍耐的温度下做事和看书。我老担心现在的年轻人和小孩子还有老年人，倘若有一天没了空调，将如何地生存生活？
    她说她明天还要到同学家去。我心里说：
    “你真是！鼻子上一朵盐，也不晓得人家咸（嫌）不咸。你不在家吃饭，我落得清闲。”嘴上却说，
    “那好。只要你父母不反对。”
    这么热的天，我可不能望人呆啊！若是“礼尚往来”地回请，能保我不怨声载道?踌蹰一番后，我说：
    “我现在就动手做些蛋饺子，你们明天带了过去。”
    小贝很乐意的样子，我也很开心。
    她离去后，我四脚马叉躺水泥阳台上午睡。半个小时或者40分钟，爬起来后腰也不痛了腿也不酸了，遍身通透，有说不出的舒服。后来，我去洗衣服，再后来，我去做蛋饺。三个小时以内，都没有发生腰酸腿痛的现样。感觉真好。
    今天午后，我还要如法泡制，去楼上地板砖上挺尸疗伤。

    说到做到，吃过中饭后约13点，我上楼躺在地下，假码洋心地看黄玉峰说李白。我一向对李白的印象不好，在电视上看到介绍他的短剧，更觉得他是一个流氓无产者，是一个骗吃骗喝骗财的混混，是一个放浪形骸的文化怪人。小贝说最不喜欢的诗人就是李白。她的心不差似我的心。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所以我看李白这本书，纯粹是不想动脑筋，是消遣。
    我不用枕头，睡在滚热的地上，扭来扭去地看书。也不知几时睡着了。醒来耍无赖不起来：“这么热的天起来干什么？一不能描花绣朵，二不用头悬梁锥刺股，三不着急煮饭……这一回，我可要结结实实当一回寄生虫了！”
    15点20分，我终于爬起来了，让橙红色的地板留下一个“汗人”。
    我的前胸后背被衣服粘住，汗水还盈盈地往外冒。我的头脸汗出如浆，发被粘住，綰髻蓄满汗水。我解开发结，汗珠成串地掉下来。虽说我遍身汗水，非但不感到热，反而有一种蕴凉舒适地感觉。
    恁是谁也不用叫苦，过去的皇上和富人也不过如此的生活，而穷人则在田里地里红汗淌黑汗流地干活，能在田埂上躺一会儿就是最大的幸福。千百年来，人就是这样与大自然共生共荣的。

孔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大自然从不说话，四季轮回，万物蕃息，这是造化在语言。

    中元节

    5点43 霞光万道

    5点46分太阳出山

    今天七月半，是鬼的生日，这儿有这个习俗，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向死去的亲人表达敬意。
    天还没黑，四边农村就放起炮竹来，据说是打电话通知先人来取钱。城里禁烟花炮竹，人们就到偏僻的地方默默地烧纸，嘴里念叨列祖列宗来收钱。
    我们园区外小溪畔早已一堆一堆火光灼灼，我与老伴也加入到焚纸钱行列。令人意外的是，有年轻女子也拎了纸钱来，恭恭敬敬地烧给先辈。

    传说中，月亮太阳是姊妹俩，两人一个管黑夜一个管白天。姐姐大方，随人欣赏她的美貌；妹妹害羞，不喜欢人整天盯着看。姐姐体贴妹妹，对妹妹说：“我给你一把绣花针，哪个看你你就用针刺他眼。省得只顾看你，连活儿也忘记干。”
    月亮凌晨5点54分钟，太阳凌晨5点59分钟，姐姐等了妹妹5分钟，二人终于在同一片天空相见了。

    天太热，受不了啊！早饭后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看别人的帖子，小中午爬起来烧个简单饭菜，时间就不知不觉就溜走了。下午让电脑歇歇，我也要到楼上地板上睡觉看书去。
    来到楼上闷热难挡的大厅，仰面朝天躺下，地板砖的高热炙烤着我，我的前胸后背和手背汗出如珠，滚滚而下。不一会儿，地板汪汪地是一滩汗水，我就在汗水滩里滚来滚去，接着看黄氏说李白的书。为防止污渍，用了一只大不锈钢夹子固定页面，手指小心地捏着书腰，尽量地不让它与汗水接触。
    我边看书边睡，懒散地渡过两个小时。醒来，感觉不太好，可能是出汗太多？虚脱了？我的心慌慌的，头也晕晕的，走起路来直打晃荡。下楼来后，坐电脑桌前，头脑空空如也，也不会想事了。硬撑着看了一会儿帖。又倒地板上睡了。这次没看书，直接进入梦乡。醒来后，仍然昏头昏脑。真是！省没困到省，颈没吊到颈！
    我想，我得写点什么？好不容易盼来的空闲，不能白白浪费了！现在已近18点，头有点清醒了。
    想起了前天或是大前天的梦。梦乡中，我与妈妈的生活快乐而充实，可以说是五彩纷呈。好像还有侄儿侄女，一共四五个人。妈妈非常健康。我们快乐地幸福地走有乡间的小道上，……醒后，我努力地记了几遍，可还是忘了。
    我的腰在农场农科所挑担被压伤，曾经痛得直不起来弯不下去。这两天我用热疗好像有点效果，干活用腰比较轻松。虽然吃了些苦，但是值得。

    晚霞。红月亮

2022年8月14日5点54分

早上企图拍到三日共图。无果。只此幅有点影子

2022年6点27分的太阳

    今天是8月15日。
    “8月15？”从早上起，我就在想：
    “8月15？”
    “今天是8月15日？中秋节还早呢？这不才过了七月半么？”
    我像平常一样上网、上微信。可一看到8月15日，心里就要多想一秒钟。
    晚上，我在厨房清洁抽油烟机，先生开了电视在看，我清清楚楚听到主播在说：“今天是抗日战争胜利77周年……”突然，我恍然大悟！就同先生说：
    “今天是8月15，”他莫明其妙地看了我一下，我又说，
    “是抗日战争胜利77周年。”

    三七年大灾难（王前英）
    三七年腊月廿三，灶神上天奏平安。哨探报来情况急，日军马上过城关。大众闻言心慌乱，大挑小担去逃难。人多门少出不去，挤得地覆又天翻。还是拼命往外挤，倒地容颜不堪看。两眼直翻气要断，那边鲜血又几滩。挤了一夜还在挤，死人无数真心寒。无奈物多只六门，哪能由你慢慢搬。日寇如此太可恶，天皇裕仁毫不惭。为何入寇逞凶暴，强权无理为那般。到头终要败下去，断头台上睹赧颜。他国地大人亦多，垂涎那能算好汉。重光葵来签降书，裕仁心岂能舒坦。靖国神社看小泉，参拜士兵和战犯。此种作为不光彩，劝你下次勿再扮。你家死人你作恶，我家死人要雪冤。千万冤魂来索命，看你小泉还不还。腊月灾难钻出去，八年鏖战苦亦甘。乐观祖国真昌盛，和平发展万国欢。喜庆多活半世纪，几人有我福寿全。儿孙满堂处处乐，百岁长命在眼前。只要有意耐心等，到时全家大团圆。
    难忘的记忆
    倭寇凌厉，国破无家之亡人；日难一饱，念及邻里之从者。歌流亡三部之曲，成骨肉同胞之亲。小邑什物，助生存之有赖；收集药物，备残喘之苟延。谁料瞬间敌临，烧杀掳掠；遍地血腥，冤魂无辜。扶伤救生死，靠学生抵抗之兵；风宿雨餐，望晴空晨昏之月。伶俜顾影，全体武装；瘦损弱女，牺牺惶惶。亡家时血泪流淌，胜利日凯旋回乡。人孰无情，认能更之。
    口头东亚共荣，实则毒狠。策略三光，奸淫掳掠胜虎狼；帝国跋扈，问华夏如何富强？万物抢光无须费力经营，千劫余生闻死无惊。感川湘之慷慨，悯无家之儿郎。三千儿女勤学习，悬梁剌股；七十贤才传经典，卧薪尝胆。时正皖省新政，黄舍如林，大护厅堂，培育才俊。冀执戈以抗日；谋教战以图强。寂寥乱山之中，书声朗朗；崇山峻岭之外，枪炮隆隆。

    “谁会笑，谁最后笑。”——这是南京沦陷，日本东京狂欢之时，一位名叫鲁道源的滇军师长，在奉命率部驰援东南战区的军事集结中，说出的一句暗含机锋的话语。
    这是一个隐喻，也是一种宿命。它预示了中国人民在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之后，最终将修成正果，迎来胜利的欢笑；它暗合了中华民族必将在这场震天撼地的惨烈战争中，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玄机奥秘。——这一切，都随着重庆街头那炸响的爆竹和狂欢的人潮得到了验证。自“七七事变”起，中国军民抗战进行了八年又三十三天；自“九一八”以来，则为十四年不足三十八天。苦难与抗争，救亡与图存，死者无声的托付，生者悲怆激愤的吁求，都遥遥羁系在这片风雨迷蒙中升浮而起的圣地之上。

    有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强大的盟军给日本小鬼子奄奄一息的躯体致命一击的最后时刻到来了。8月10日下午7时左右，日本政府决定接受中、美、英《波茨坦公告》。
    七点钟左右，日本投降的消息被美国新闻处证实，美军总部的大孩子们首先跳了起来，开起吉普车沿街直闯！漫街遍巷的人，拥塞着、欢呼着……人全疯了，快乐啊！
    从中一路到新街口，张贴着本报号外的墙前，万头攒动，连不识字的赤腿汉也挤在里面，雨样的汗水把每个人的衣衫都和周围人的衣衫黏在一起，大家都咧开嘴笑！
    头上是一片欢乐的人海，每个人对每个人，每群人对每群人，都打着招呼“啊！啊！”互相道贺，大家的感情在泛滥！升华！熟朋友见面了破例的张臂拥抱，起码也亲密地互相拍拍肩：“要回家了！”
    报道说：在出行的人群中，有一部分冒着热浪围成一团在聚精会神地收听广播，并坚定地相信会从广播里听到更加真实详细的消息。果然，正在播讲英语节目的电台突然中断，继而播音员开始用中文诵读合众社和中央社分别发来的电讯，随后，播音员说道：“中国苦战八年，终于赢得胜利，赢得和平……现在重庆大街小巷百万市民已在狂欢中，现在请听《凯旋还故乡》。”爆发在听众头上的，已是一片吼叫的欢声。是后，女高音与男中音的嘹亮雄浑的大合唱在欢呼里响了起来……广播结束时，播音员哽咽着说：“诸君，请听陪都欢愉之声！”是时，收音机中传出了响亮的爆竹声、锣鼓声以及外国盟友“顶好”“顶好”的欢呼声。紧接着，“日本小鬼子投降了！”“抗战胜利了！”“中华**万岁！”的欢呼声如春雷般炸响开来，整个重庆形成了一片欢腾的人海。
    许多年后，同在重庆的罗家伦还记得这幕经典场景。罗在回忆文章中第一句话就是——“孟真疯了”。接下来说道：“他从聚兴村的住所里，拿了一瓶酒，到街上大喝。拿了一根手杖，挑了一顶帽子，到街上乱舞。结果帽子飞掉了，棍子脱手了，他和民众和盟军还大闹了好一会。等到叫不动了，才回到原处睡觉。第二天下午我去看他，他还爬不起来，连说‘国家出头了，我的帽子掉了，棍子也没有了，买又买不起。哎！’”
    傅斯年给家人的信中说：“接到参政会通知，大家到秘书处庆祝。我九时半到，则已三十多人，愈到愈多，皆哈哈大笑，我现在方知旧戏中二人见面哈哈大笑之有由也。抱者、跳者、kiss者，想要安静一下，谈谈如何游行，几乎办不到。……出门时，我遇见熟人打招呼，皆抱之以拳，段书诒后来说，他简直吃不消。出门遇吴鼎昌，他说，你不要太兴奋（彼与我皆患高血压也），我即将其一摇再摇。”又说：“本来预备到美军司令部及英美苏三大使馆的，在国府，蒋先生说尚未完成投降，尚有条件磋商，所以就回去。在参政会又很热闹，下午三时方归，顿觉大病，一直睡下去，第二天方好。”
    费慰梅留下了永生难忘的精彩镜头：
    思成和两位年轻的中国作家还有我，一起在美国大使馆餐厅共进晚餐。酒足饭饱，我们把藤椅拉到大使馆门廊前的小山顶上，坐在台地纳凉。那天晚上热得直冒汗，看长江对岸山上的灯亮起，像银河掉下来一片灯笼，圆光点点，童话般放着光。思成谈着很久很久以前泰戈尔访问北京的事。忽然间，他不说话了。他和其它在座的人就像猎狗一样，一下子变得紧张而警觉。他们听到了什么声音，我也不得不静下来，用耳谛听。远远地，传来警报声。难道又有空袭？这是荒谬的，然而以他们每个人多年的亲身经历，对各种可能性都十分警觉。如果不是空袭，难道是在通知胜利？
    在我们脚底下，胜利的消息似野火般蔓延了全城。在这高高的山坡上，我们差不多可以观察到整个过程。一开始是压抑的嘁嘁喳喳，或许是一些人在大街上跑，然后就是个别的喊叫声，鞭炮声噼噼啪啪响，大街早已热闹成了一片。最后四处都是一群群喊叫着、欢呼着、鼓掌的人们，好像全城在一阵大吼大叫中醒过来。
    是啊，这口气整整憋了八年，八年的苦难、辛酸、屈辱、悲愤、忍耐，直至抗争与浴血奋战，做最后生死一搏。一旦胜利到来，被压抑了八年之久的神经需要痛快地宣泄，人们的情绪如同被地壳压得太久而终于像井喷与火山一样轰然爆发，拘谨的变得放纵，沉郁的变得豪迈。辛酸而艰苦的日子总算没有白过，庆祝活动通宵达旦。
    遥想当年，在那个寒风凛冽的严冬，中国军队在一片混乱中弃守首都南京，日本军队用超乎想象的野蛮，惨绝人寰地屠杀放下武器的战俘和中国平民，疯狂强奸无辜的妇女。而与兽性大发的日军遥呼相应的日本市民，纷纷拥向东京街头，提灯游行、庆祝狂欢。想不到时隔七年之后这个夏天的夜晚，提灯游行，庆祝狂欢的人群已换了人间。
    ——重庆不眠，中国不眠，整个中华民族将伴随着这个不眠之夜开始新的历史纪元。
    1945年8月15日，日本政府正式投降照会由瑞士驻华大使馆转致国民政府，内称：
    一、关于日本接受波茨坦宣言之各项规定事，天皇陛下业已颁布敕令。
    二、天皇陛下准备授权并保证日本政府及日本大本营，签订实行波茨坦宣言各项规定之必需条件。天皇陛下并准备对日本所有陆海空军当局及在各地受其管辖之所有部队，停止积极行动、交出军械、并颁发盟军统帅部所需执行上述条件之各项命令。
    重庆《中央日报》于当日7时收到外交部电文，半小时后，关于这一消息的“号外”印出并分发全市，民众奔走相告，整个重庆为之轰动。庆祝的鞭炮再度燃起，火光烟雾伴随着声声呼喊，震动着每一个人的心房，许多民众在激情宣泄中相拥而泣。
    日本时间8月15日，中午12时，重庆上午11时，日本裕仁天皇对全世界广播了“停战诏书”，正式宣布330万垂死挣扎的日军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9月2日，在泊于东京湾的美国“密苏里号”战舰上，正式举行了日本投降签字仪式。美联社在这一天向全球播发的电文称：“第二次世界大战，历史上最惨烈的死亡与毁灭的汇集，今天随着日本的正式无条件投降而告终。”

    1978年2月17日《哥德巴赫猜想（徐迟）》一文中陈景润的木刻像

    《你在天堂遇到的5个人（意大利西蒙尼.方丹思）》（摘引）
    游乐场技师埃迪为救人死了，在天堂遇到与自己有关的5个人，帮助他理解了生死及生命的意义。
    第一个是蓝人，因埃迪与小伙伴玩棒球从斜刺里冲出，他猛打方向盘避让时心脏病发作猝死。
    “公平并不能左右生死。”
    蓝人说，
    “如果公平能左右生死，就不会有好人在年轻时死去。有盛就有衰，有枯就有荣，生与死只是一个整体中的一部分而已。”
    两个生命相交，一个因为另一个而死亡，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是有联系的，每个局部的变化都会牵动整体，每个人的举动都可能对他人的生活产生巨大的影响，
    第二个是上尉。埃迪与战友纵火从敌人营地逃跑，火海里挣扎的一个女童让他呆住，上尉开枪打伤了他的腿，战友们架着他逃出生天，上尉却触雷而亡。战争结束后，残疾的埃迪颓废不振。
    “我打伤了你的腿，但是救了你的命。”
    上尉说，
    “你只斤斤计较你失去的，不曾感恩你所得到的。”
    上尉谈到自己的死，他们家族世代从军，能战死疆场，也很觉得光荣，牺牲不是损失，而是将你所拥有的转让给他人。牺牲是生活的一部分，如果无人愿意牺牲，人将不再为人，那才是人类的悲哀。
    第三个是埃迪的老板皮尔太太。埃迪一直怨恨粗暴和专制的父亲，从皮尔太太的口中，他理解了父亲的行事方式。
    “怨恨是一种毒药，会从内心吞噬你。”
    皮尔太太说，
    “怨恨不但伤害他人，也伤害我们自己。”
    不管别人对你做了什么，都有他们的原因，憎恨他们，对你并没有帮助，只会毁掉你自己。原谅并不容易，往往需要很长时间，请记住：你耿耿于怀的每一秒，都是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只有与自己和睦相处，才能找到安宁。
    第四个人是埃迪的妻子玛格丽特。埃迪深爱着妻子，一直独身，没有再婚。
    埃迪：
    “我们彼此相爱，可你47岁时就去世了，我留不住我唯一爱的女人，我因此失去了一切。”
    玛格丽特：
    “其实，我们不曾分离，失去的爱仍然是爱，虽然你不能触碰我的肌肤，轻拂我的头发，但是爱情转化为回忆的形式。你依然可以拥抱回忆，宛如拥抱着我。”
    第五个是埃迪和战友火烧敌营时殃及的一个无辜女童。
    埃迪无比羞愧，告诉女童，战争的创伤，让他迷失了方向，失去了梦想，过着平庸的生活。
    女童告诉他，其实他的生命并没有虚度，他的维修工作保证了设施的安全运转，防止了意外事故的发生，使成千上万个孩子获得了快乐。每当你对自己的生活不满意的时候，想一想你可能对这个世界和你周围的人正在产生或可能产生的积极影响。你不需要成为一个总统，不需要成为一个董事长，也不需要成为一个向慈善机构捐赠百万元的富豪，同样能够对这个世界产生好的影响。无论做什么，都要找到一个目标，因为有了目标就有了意义，有了意义就有了快乐，有了快乐就会发现人间本就是一个天堂。

    5点42分

    5点48分

6点20

    孙女擦脸的小棉纸巾用过丢掉怪可惜的，我嘱咐她晒干留下，聚多了给装订起来，当抹布使用。
    孙女今天（2022年8月18日）开学。我们吃过中饭，他侪在空调屋里睡觉，我照例在阳台上灸烤疗伤。
    今天下昼3点多钟，我站在阳台上整理棉纸巾，突然头有点发晕，眼前1.5尺开外，曲曲折折三两道电光晶晶灼灼，涨人眼珠耀人眸子干而且涩，打也打不开，看墙壁物事模模糊糊，脑筋恍恍惚惚，身体也站立不稳。
    “是青光眼吗？”我想到农场有一同事近视+青光眼，下田检查看不清虫子，桌上写字逗来逗去，不禁地灰了心了。
    这些年来，我的眼睛已经多次地光怪陆离，发作时带性得人也像痨病鬼子。
    坎坷的经历和艰苦的生活磨炼了我的意志，我坚持小病则忍，大病则扛的原则。除非迫不得已，一般不同儿女讲，怕他们着急。更不同老伴讲，怕他怪我看书上电脑搞坏身体影响正常生活。更怕他藉此唱一出“三娘教子”、杀我一个下马威。
    时间宝贵不能浪费，中午我已经在阳台上灸烤疗伤，享了2个小时的福了！所以，要坚持做事，丝毫不能懈怠。心中却也暗暗叫苦道：
    “甚来是好？千万不能象上次倒在床上四五个小时还起不来，回家都成问题了！”
    “愿我早点好起来。愿上天保佑我。”
    如我所愿，半个小时后，我恢复了正常。

四季轮回，万物蕃息，就是大自然的语言。上帝制造人类的同时，赋于人类道德和良心以自我约束。然而，人类自居是主人，不爱惜土地、资源，不爱惜生物和生命。各种灾害时有发生，那是天地在警示。今年的酷热超过常年，是否是天地又一次向人类发出的警示？

6点15分钟

2022年8月21日6点18分

    朋友看《平凡的世界》，说：当看到省委书记乔伯年带着一行地市级干部去挤公交车时，那一段描写真是让我忍俊不禁啊！
    我也来说一说当年搭车的尴尬事。
    70年代，班车非常少，一天之内只有来回两班，错过这一班就得等第二天再来了。
    那时，县局已经有小车了，局级干部是不挤长、短途车的。
    1976年5月的一天，临盆的我独自一人到县医院检查胎位。
    那时的钱就是命，男人与我都舍不得在城里住一晚花去三五元住宿费，计划一天之内跑个来回。
    检查完事我赶扫来车站等车。
    下午一二点钟，我排队等候上车。正当此时，林业局X副局长在邻近被警察逮小偷一般抓住。
    这位副局长老实厚道，文弱书生的样子，戴一副眼镜。听人说他办公事私事从来不动用公车，总是去挤长途或短途车。岂知？势力眼们却看乔了他，嘲笑他丢人现眼，拿着当笑话到处传。
    这一次，是有急事出差到乡镇吗？他急匆匆地来插了队。只见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猛地抓住他衣衫，一把拽出来，大吼一声：“到后面排队去！”X局长乖乖地走去排在队末。
    看起来他是搭不上车了！而我则艰难地爬上很高的敞蓬车。
    敞蓬车内两边各有一排窄窄的长条木凳，早被先上来的人占有了，我上来后站在中间靠后边。车内十分拥挤，我一只手捏着东西，一只手抓住裤子，双臂腕竭力地、拼命地撑持，要给儿子留一隙空间。随着人群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我担心裤子被挤掉下来，更担心被众人挤倒践踏。40分钟的熬煎，我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依稀荷塘（李建臣文杨摘锦）
    我们被带到校园西北角的荒岛挖土清淤，面对眼前的荒芜萧飒、满目狼藉，我怅然若失，这便是我魂牵梦萦、梦寐以求的荷塘么？蓦然间，脑海中闪过一句“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秋风瑟瑟，暮雨潇潇。眼见得绿色渐次褪去，黄叶倏然飘落，心中那莫明的挂念却未曾消匿，除了晨练，间或也会带上笛萧，于荒岛僻静处吹上一曲《汉宫秋月》，思绪便随着袅袅余音，游弋于空山幽谷冷雨寒窗、荒野孤雁大漠残阳。若偶得燕雀应和，则有喜遇知音、对影三人的感觉了。
    翌年春天，岛上树起一块石碑，上书“近春园遗址”。碑铭揭开了荒岛身世。
    原来康熙年间，胤祉在此组织大批学者编纂了《古今图书集成》和《律历渊源》等旷世巨制。
    近春园以荒岛为核心，仿淹城形制，水陆相间。当其时也，园中古木高耸怪石林立，环山衔水长桥卧波，回廊曼绕雕栏玉砌，莲叶接天荷花映月。正是，“御柳如丝映九重，凤凰窗映绣芙蓉。景阳楼畔千条路，一面新妆待晓风”。阆苑仙葩盛极一时。
    咸丰19岁从这里走向紫禁城，未及3年，太平天国席卷半个中国，在与义军对峙同时，第二次鸦片战争暴发，咸丰被迫亡命热河，于而立之年客死异乡。在他执政11年里，与英法美俄签订了八个城下之盟，东北亦被沙俄割走百万平方公里土地。黑云翻墨，卷地风来，山河破碎，社稷飘摇。
    尔后，慈禧提出重修圆明园的宏大计划。除了鬻爵捐助、加大税赋，慈禧还就近拆掉近春园，运走可用之财。然而时局日下，圆明园重修成了泡影，近春园亦沦为废墟。
    1913年近春园划入清华。1927年朱自清先生步入荒岛，欣赏田田荷叶，缕缕暗香，“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出浴的美人”，在朦胧的月色下，梦幻般撞入和撕扯想象的空间。
    今天，徜徉于荷塘之畔，漫步在亭榭之间，波光粼粼菡菖妍妍；杨柳依依草色入帘。地上芳草郁，空中舞纸鸢；黄鹂鸣翠柳，水中并蒂莲。童子嬉戏廊下，钓者羡鱼池边；山顶书声琅琅，身旁咖啡飘香。写生少年专心致志，倾情白首琴瑟璧联。小桥划水剪荷花，两岸西风晕晚霞。荷亭有字，透出先生风骨；晗碑无铭，无碍青史昭彰。兴衰荣辱随梦去，无缘日月我自开。
    古往今来，荷花被赋于太多的文化寓意和精神内涵，它于举世混浊之中，保持了独善其身清净无染。正如毛姆所说，满地都是六便士，一抬头，看见了月亮。
    月下的绽放，避弃了光环与污垢、浮躁与喧嚣、荣华与苦难、尘俗与烦恼，致虚极守静笃，走进恬淡无为的生命本原。天行有常，道法自然。不知当年朱自清先生是否因为悟到这里，才于月下履践荷塘。恍惚间，我想起“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的陶靖节，想起了“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的李青莲，也想起了东坡居士月下赏荷的掌故，便自觉悟出心境，引为知己了。
    菰莆无边水茫茫，荷花夜开风露香。渐见灯明出远寺，更待月黑看湖光……
    于2018年春节

2022年8月22日5点56分

2022年8月23日晚上6时，我从公交车上下来，见一轮血一样红的日头挂在西边天际，我想留下它的倩影，汗冒雨淋赶回来，遗憾的是，已经看不到它的踪迹了！26分起风了！好风！！要下雨了！！！

    牵挂
    虽说我们这儿没下雨，
    可凉风整整刮了一夜，
    睡地板不开空调，还要盖被子。
    此刻风儿正在在地悠然地吹，
    造化她是个神奇的小天使。

    今早也没看见太阳，
    日头藏在厚厚的云堆里，
    她让你有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大旱三年，太阳是个宝
    黎民百姓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天上的你

    七律忆富阳
    钱塘潮水富阳狂，天地沉浮两渺茫。白翅鸥飞严子濑，红莲伫立美人香。幽深别墅黄公望，栉比红楼百户康。此境只应词客爱，山青水碧世无双。
    中华新韵。
    宇光 2022年8月22日。

    迷惘
    法国哲学家、社会学家迪迪埃.埃里蓬结合自身经历创作了一部反思性社会学著作《回归故里》。
    “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在昨天，我搞不清楚（《局外人》主人公莫尔索）。”
    “当我和母亲进行每个季度一到两次（时常次数更少）的通话时，她总是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闪烁其词，以太忙为借口，并保证过一段时间就去探望。其实我无意履约，从家里逃出来后，我没想再回去。”
    “而我与父亲的联系，对我来说只有生理和法律上的意义：他生了我，我继承了他的姓氏，再无其他。当我读到罗兰.巴特在书中记录他母亲的逝世所带来的绝望之情如何一天天打击着他，以及这种难以抑制的痛苦如何改变了他自己时，我在想，父亲逝世给我带来的感受和这种痛苦、绝望之情有多大的距离……我没有参加父亲的葬礼。”
    提起对原生家庭的厌恶，迪迪埃是对父亲粗鲁暴躁，酗酒又大男子主义，与母亲争吵互殴等暴力行为的憎恨。随着学历和知识水平的渐增，迪迪埃对家庭的工人阶级属性愈发反感，希望重塑自我形象。他出走了，在巴黎实现了学习自由，三十多年的离别苦旅，成就了迪迪埃“知识分子”的身份。
    迪迪埃与《局外人》里的莫尔索一样，对于亲人的死亡没有任何悲伤的情感。莫尔索参加母亲的葬礼，但没找到生而为人的意义；迪迪埃没有参加父亲的葬礼，却追寻到人生的真谛。
    反思和父亲的情感关系是回归故里的引子，迪迪埃三十多年没有回家，在父亲去世后，回到曾经极力逃离的地方，最终通过回乡之旅重塑了自我。
    迪迪埃饱含情感地叙述道：
    “父亲一走，回乡探望，更准确地说是完成我过去未能下决心完成的回归之旅，变得切实可行……她（母亲）滔滔不绝，想把一切都倾吐给我。她似乎有心把失去的时间找回来，把早年交流缺失引起的哀伤一下子都抹掉……我内心的某种东西被修复了。”
    母亲小时候成绩优异，外祖母为了去德国工作将她送往孤儿院，成人后她将梦想寄托在孩子身上，可迪迪埃英语的优秀让她既嫉妒又暴怒，见此情状当年不可理喻，现在儿子领悟到什么叫“牺牲”，知道无缘接受良好教育的母亲的心态，她为低微的身份纠结苦恼，她为梦想幻灭而恼羞成怒。
    “我深知她对我的爱，以及我们之间的不平等：她从早到晚给我烹制土豆和牛奶，好让我可以坐在阶梯教室里听老师讲柏拉图。在母亲工作的15年中，她每天都要站在组装流水线前，不停地把盖子盖在广口瓶上，每天上午和下午各有10分钟的时间可以请假离开去卫生间，如今，当我看到她因为多年的高强度劳作而身体痛得动弹不得，便理解了社会不公最为具体的含义。”
    命运对父亲更谈不上公平。父亲是长子，有11个弟妹，他少年时期就必须担起全家的生计，上进的梦想被生活重担压垮，生存才是父亲唯一看得见的东西。迪迪埃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恨父亲，因为父亲是被这个社会塑造的。正如俗话说的“在外面混得不好的男人，回家就喜欢打老婆”。
    “我确信父亲所生活的环境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负担，这种负担让生活其中的人受到极大的精神损害。父亲的一生，包括他的性格，主体化的方式，都受到他生活的时间和地方所决定。这些不利环境持续得越久，影响就越大；它们的影响越大，父亲就越难以被改变。也就是说，他所生活的时代以及社会区域，决定了他的社会地位，决定了他了解世界的方式，以及他和世界的关系。”
    一个人的出身确实决定了很多东西，后天的培训、教育和经验积累无法完全抹去出身的痕迹。人们在“突围”中或失败或成功。迪迪埃是成功的。后来，迪迪埃欲“回归故里”，但俨然两个世界的人实在是无法对话和互相理解，疏远和隔离难以避免。也让迪迪埃看到，不是亲人们不愿走出困境，而是在各自不同的具体困境中，他们很难逃脱。

    汪曾祺右派下放劳改，父亲死没有回来。划清界限，不参加父母亲葬礼的不知凡几。人都是随着世道走的，这是被社会环境决定的“个人选择”。
    1961年春，因右派身份被下放到河北省张家口沙岭子劳动改造的汪曾祺，因态度温和，且有不错的美术才能，被专配到沽源马铃薯研究站，专职画画。在这里，他不但画成了《中国马铃薯图谱》，还暗自进行了小说格局的自由探索。在与土豆朝夕相处的过程中，他培养出远超常人的适应环境的能力，孕育了被外表的素朴、慈蔼所掩盖的一双眼睛——一双对世间人情洞若观火的眼睛。汪氏静静等待了20年，1980年，他的小说〈受戒〉在〈北京文学〉上发表。晚熟的“土豆”滋味如此地鲜醇。汪氏作为散文大家的第一个井喷期到来了，那一年，他已经60岁了。
    汪曾祺说：“人生如梦，我投入了的却是真情，世界先爱了我，我不能不爱它。”
    “我们有过各种创伤，但我们今天应该快活。”
    是啊，我们终其一生都在与世界和解。

    也接《祭母文》970楼
    2012年，母亲在炎热的夏季死了。这一年，让她最牵挂的是两个儿子，尤其是小儿子病更重人更瘦也更累，她要早一点走，让儿子松爽点。于是乎，在高温酷暑的天，她不吃不喝7天，在丈夫生日这天，亡故了。她赤条条来到人世97年，随着一阵清风与丈夫默默地走了，人世间的一切，她都操心不了了，唯几捆笔友的信件及诗词文稿，她放心不下。
    先前几年，男人与我对她花钱买发表竭尽鄙薄、挖苦、嘲笑之能事，她忍了，不光忍下对她的指责，还忍下对女婿的怨气，客客气气地讲究礼数，不提生死攸关时的恶，不提致她于残疾的狠。忍字头上一把刀，真是一把刀啊！她一如既往地心疼着我关心着我担犹着我，甚至比以往更甚。妈妈死前三个月离开，不吃不喝哭了整整一天一夜，她的一句“我舍不得你们啊”，声音哽咽，虽小虽平和，却如炸雷一般响在我的耳际！她97年的酸甜苦辣，对父母的挚爱、对儿女的热爱、对丈夫的深爱，全包含在这一句里了！同时，还包含了对人世的眷念、对美好的期待…………然而，我为了自己过安生日子，竟然狠心地将她送走了。
    那时候，我心里常常疑疑惑惑地想：
    “有个性的妈妈为什么表现得如此地懦弱？”
    “心性高傲自尊心极强的妈妈为什么总是低眉顺眼？”
    “平生最喜欢帮助人而受人一点恩惠为什么总是牢记心间？”
    ………………………………
    是了！是了！父亲母亲遭遇不平等不公正对待，反抗是没有用的，为了小家庭的和睦，为了大家庭的安定团结，结果反过来讨好巴结强势之人。爸爸妈妈是旧道德的楷模，文友也都是接受传统文化教育的人，他们传承了传统文化的精邃，是一种先进道德文化的凝聚者和传承人。他们相互交流、劝慰，惺惺相惜、同病相怜。在我看到妈妈笔友的信后，更加确定了我的结论。他们的话很起作用，很能宽慰人心。妈妈这以后更是抱定“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小人长戚戚，我大人有大量。虽然他们的好没有感化哪一个人，但目的却达到了。这些人家在当年在现今皆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家，而今天就更加和睦相亲了。
    多年来父亲母亲的言传身教濡染着我，我也如父亲母亲一样，很懦弱，不惹事，尽力地以德报怨让家庭和睦。

    汪曾祺若写回归故里，应该比迪迪埃写得更深更好。然而，人性多元，远非不黑既白。
    汪曾祺19岁离开故乡高邮，随后考入“西南联大”，肄业后在昆明、香港、上海、北京、武汉、张家口等地工作和生活，一直没有返乡。直到改革开放后受邀回乡访问，此时他已经离家四十余年。
    若说他不想家，谁信呢？家是中国人永恒的信仰，是在外游子无法割舍的文化根系。一家人围桌吃饭，吃的是红火，吞的是团圆。所以他说：
    “这些年，每逢工作之余，故乡的风土人情，家乡劳动人民勤劳朴实的感人形象，总是时时在我脑海中浮现，使我产生了写作的愿望。”
    汪曾祺幼年丧母，少年动荡，青年不得志……近晚年他才慢慢恢复文学创作。从20世纪80年代在文坛复出，到1997年5月去世，汪曾祺以故乡高邮旧生活为背景创作小说六十多篇，迎来个人创作史上的辉煌时期。他念旧、长情，写来写去，皆是故乡故人，展现的劳动领域十分广泛，工农学商，柴米油盐，布帛麦菽，几乎无所不包，这些描写共同构成了一幅令人神往的劳动画卷……说来说去，最重要的就是《活着》。聪明人有一个长性，无论情绪有多坏，也不让负面情绪替代理性的决定。他四十年不回家，魂牵梦萦热泪盈眶，《梦故乡》让他挂上了“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吃货老头儿”等等桂冠。

    “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的提法让我想了三天四夜，有了一点认识。如下：
    提出“士”的理论标准的是孔子：“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这就是说，只要严于律己、忠君爱国的人就能称为“士”。孔子的这个“士”和“君子”的概念基本上是重叠的。
    汉代主要是王室贵族推荐一些品德高尚的人才进入政府。比如，以“孝”出名，被选拔为官员就很常见。考试不是必须的。
    魏晋南北朝时期，出现了著名的“竹林七贤”。他们既有很高的文学、艺术造诣，又有高洁的道德操守，这种精神气质对孔子的“士”是一种有益的补充，即如果政治黑暗，那么因为不愿同流合污而远离政治，醉心于文学艺术，也是符合“士”的操守的，即“隐”。这种精神也可在老庄哲学中找到母体。
    宋代程朱理学的发展进一步强化、发展了儒家思想，占据了哲学的主流地位。科举制度的完善，使得文化考试成了做官的唯一合法途径。反过来说，一个政府官员，也必须是一个饱读儒家诗书经典的文化人。这从政治制度上保证了“士大夫”群体必然是一个精英知识分子阶层。
    这样，哲学精神的传承有了制度上的保障，“士大夫”这一阶层应该说在宋代正式形成了。
    从今往后，“士大夫”阶层生生不息，即便是遭遇史无前例的运动。
    历史学家葛剑雄先生在《统一与分裂》中说，经过“史无前例”，中国学者的中文水平下滑得厉害，至少比道德水平下滑得厉害。
    他又在《看得见的沧桑》中说：“近代的确存在文化断裂，那是由于某些文化载体受到损害或毁灭。仅在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中，就有多少传统文化的传承者遭受迫害，从此丧失传承的能力！又有多少典籍文献被付之一炬！这才是文化断裂的真正原因。”
    而文化界对汪曾祺的一句“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让人哭笑不得，让人掩卷深思。
    想起子菡0037读昆德拉《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后说：“这部哲理小说从‘永恒轮回’的讨论开始，把我们带入了对一系列问题的思考中，轻与重，灵与肉，它带领着我们思考——什么才是人类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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