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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无冕之后》----北宋两任君王与一位亡国贵妃的隐秘情史[第36页] |
| 作者:爱写字的阿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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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还想起来，武则天侍寝时候就喜欢装悲情。。。每次都哭得可可怜了，李世民比较吃这套。 杨贵妃就是喜欢当小妈妈，完全get唐玄宗老爷爷那颗孤单的，脆弱的不为人知的小心灵，虽然在外他是不可一世的帝王。 这些女人都把他们的服务对象的心理，甚至潜意识，摸的透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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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一个套路可以搞定所有男人。一个人一个口味，就算小说里给皇帝设定一个口味，让主角去get到这一点，又有啥典型意义呢。。。并木有。就算像徐莞那样绝世美人，孟昶还不是偷腥李艳娘这种。。。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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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是可以看出来，赵匡胤喜欢的都是那种文气十足的，像小资范儿的淑妃啊，女学生范儿的文充媛啊，可能一方面是政治上的需要，一方面也是差异带来新鲜感。还有就是他第一个媳妇儿贺皇后，也是一个诗书世家的女子。 但他也稳定的喜欢美女，温婕妤性格那么不上台面，赵匡胤不是照样跟她说了很多肉麻话。。。孙昭仪倒是体面，他压根不喜欢，还不是因为孙昭仪也不好看。。。 这就决定了他必然喜欢徐莞，才女加美女，没有悬念。 如果我是韦宝瓶我会这么分析。。。哈哈哈。也不一定对，但感觉比她靠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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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wyjhwy 2021-10-19 11:06:36 我承认，我是来看小说的 ----------------------------- 好，小说马上奉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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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周尚宫离了韦宝瓶之后，也并没有去问官家，因为她知道这会儿官家正在上朝，于是，她便去了隔壁宫正司坐了坐，那胡宫正在闲聊中告诉周尚宫，说韦宝瓶昨夜又邀宠，官家叫她自己来领罚的事。 周尚宫道“原来她是这么侍的寝啊，幸亏我来了你这一趟，不然我还要去问官家，要不要把她添回侍寝册子去呢。看来我还是别问了，回头官家再以为我也和她有瓜葛。 “ 胡宫正道“尚宫何需如此谨慎啊，我看官家倒不讨厌她，反正她来了我也没罚她，她到底是主子，我怎么罚啊。万一她哪天真得了宠，我岂不是要倒霉。“ 周尚宫道“是啊。按说这些都该是圣人的事，如今宫里没个主事的主子，咱们这些人可真难办。“ 胡宫正又道“哎，下官听说，那宋将军家的姑娘。。。“ 周尚宫忙摆手道“没谱的事，我跟你说吧，这些都是官家的障眼法，当初就是为的贤妃和淑妃能消停些，别再盯着那西蜀来的花蕊夫人做文章，故意走的一步棋。你瞧瞧，现在不也没下文了。“ “倒也是，那这中宫之位到底花落谁家呢，后宫无主也太久了吧。花蕊夫人走了，贤妃淑妃也撵出去了，这宫里几乎没几个人了。“胡宫正道。 “官家的心思谁知道，这些事原不该我们打听，我们做好自己差事便罢了。“ “最怕就是悬而未决，咱们这些做下面人的，真是谁也不敢得罪啊。官家成天忙着朝廷的事，根本无暇顾及后宫，咱们做好了没人知道，想尽职尽责，又怕得罪了自己得罪不起的人。要是有圣人在，不论罚哪个主子，都有圣人撑腰，那我也不至于如此束手束脚。“ 这两人正说到这，就听见外面宣胡宫正去福宁殿觐见。胡宫正纳闷“官家这会儿又传我做什么，不会还是韦主子的事吧。” 胡宫正猜对了，赵匡胤下了朝，听闫公公禀告说，胡宫正压根没有罚韦美人，便气不打一处来，马上叫人把胡宫正宣来质问。 赵匡胤问胡宫正“朕听说，你没有责罚韦美人？这是为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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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宫正笑道“回官家，韦美人昨晚是亥时之前在宫里走着的，并没有违反宫规呀。” “胡说，她在等着朕呢，朕还能不知道吗？她在福宁殿前流连徘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朕就是要给她一个教训，否则其他宫人都效仿她，朕成天忙着和这些妃子周旋吧，还要不要上朝听政了！” 胡宫正心道，如今还有几个妃子啊，官家何需担心至此。 但她只低头道“那，下官知道了，下官这就回去，补罚于她！” 赵匡胤皱着眉头看了看胡宫正，道“你说说你，一个美人你怕她作甚，朕给你们宫正司的权利，就是上至圣人，下到宫女，只要谁违反宫规都可责罚，你怎么就这么硬气不起来呢？你瞧瞧朕的御史中丞刘温叟，他认真起来，连朕都敢罚，你怎就不能学学他！” 胡宫正只好连连叩首道“是，下官失职，请官家恕罪。” “不过你也别把她打狠了，罚她只是叫别人看着，以儆效尤的，并不为打她个半死，你可能明白。” “明白，明白！” 于是，正在尚宫局里等着周尚宫回话的韦宝瓶，便被直接带到隔壁宫正司，不容分说被打了十大板。虽说执板的人已经手下留情，然而还是打得韦宝瓶哭着喊疼，打完之后连站也站不稳。 韦宝瓶在青奴的搀扶下刚出了宫正司，迎面遇到周尚宫，周尚宫又告诉她，官家并未准将她放回侍寝名册去，韦宝瓶接连受两次打击，回到自己阁分，插上门便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一句话也不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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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膳时分，尚食局的来送饭，她不得不叫青奴开门，就这时候奚美人偏又路过她门口，她的侍女文娘怀里抱着一大捧桃花枝。她见韦美人躺在床上用膳，便惊讶道“呦，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躺在床上用膳？“ 韦宝瓶想叫青奴把门关上也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听她奚落。“我刚在后苑听说妹妹去宫正司了，难不成那胡宫正真敢对主子下狠手？“她说着便又坐在韦宝瓶床前，摇头叹息着。 青奴道“奚美人不回自己阁分用膳吗？我刚瞧见尚食局的已经去你阁分了。” “不急，哎，妹妹倒是说说，那胡宫正为什么要罚你？明明是官家宣你去侍寝，怎么还违了宫规了呢？” 韦宝瓶一笑道“我也不知，所以说啊，伴君如虎，还是姐姐轻松，反正也不侍寝，没有这些无端的烦恼。” 奚美人也不恼，反而以一种推心置腹的语气道“你呀，我早和你说过，咱们恢复侍寝是早晚的事，你什么也不做，只等着便是了。你偏不听，折腾出这许多事来，把自己这条小命快折腾了半条去，害得这满宫的宫女太监都避你唯恐不及，这是何苦来呀。” 她说着又替韦宝瓶掖了掖被子。 韦宝瓶笑道“姐姐是个聪明人，妹妹愚钝，自愧不如。” “唉，什么聪明不聪明的，我只是没那么多妄念，人呐，只要心静心清，就不会做出蠢事，自然也能有好福报。对了，你瞧，咱们百花圃的桃花提早开了，何美人给宫里各姐妹都送了桃花枝。”奚美人环顾了一下韦宝瓶的房间，道“哎，怎么，她没给你送吗？” 韦宝瓶道“我刚回来，或许她派人来过了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分一半给你，你把它插上，常看看，心里也能舒坦些，也好将你的伤早日养好。“ 文娘便匀出来几枝塞进青奴手中，青奴看了看韦宝瓶，韦宝瓶对奚美人笑道“多谢姐姐。” 青奴这才找了个梅瓶插上。 奚美人走后，韦宝瓶长久地看着那桃花枝，神情怔怔的。青奴道“若姐姐不喜欢，我把这花扔了便是。” “扔了干嘛，你瞧，它开的多艳啊。春天就要来了，冬去春来，是什么也挡不住的。” 青奴担忧地看了看韦宝瓶，后者忽然打了个喷嚏，青奴便赶紧让韦宝瓶钻回被窝里去，又把她的被子掖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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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一个雾蒙蒙的早晨，林翰民从宫里当值回来，一身疲惫地走在延福桥上，手里还拎着几包栗子糕，天太冷了，他不由哈了哈气，搓搓手，又怕栗子糕凉了，赶紧揣在怀里捂着。 他隐约看到桥岸边人头攒动，心里纳闷，这么早哪来这么多人？紧走了几步上去瞧，只见是自己家周围的街坊邻居，从人们杂七杂八的议论中，他得知一个消息，开封府要征地扩路，他们这惠民巷有一半要拆迁了。 他挤进人群去看那征地榜文，上面写着，“从惠民巷甲一号到丙四十号，按屋宇间数实测后由开封府偿以现银，每户最低补偿170两，或由“京城所”择官地按原宅大小重建，二者可自选其一。每户迁家费另给，不低于每间房屋10贯钱。即日生效。“ 林翰民一想，自己家也要被拆了，那可是祖宅啊。正心情烦乱地往家去时，被人一把抓住胳膊，扭头一看是托他给自己儿媳治病的曹阿婆。她大声说道“哎呀，真是你啊林大御医，我可算等到你了。” 林翰民还以为她儿媳妇的病有什么不好，她来兴师问罪了，结果那曹阿婆一个劲儿夸他神医，说她儿媳长年月事无常，手脚冰冷，现在竟都好了，照这样下去，她们老曹家接续香火就有盼头了。 她的话引来众多乡邻围过来，不少人竟当街叫林翰民给自己诊脉，那曹阿婆没看出林翰民已经困乏的很，仍在夸他如何妙手，如何没有架子，又拉着他的手给众人瞧，说这是给圣上看过病的手。 众人便更热情了，林翰民只得告诉大家，今日自己实在乏了，若想诊病的，可以等晚上再来找他。可众人哪肯放过他，正在分身乏术之际，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穿透人群。 “都给我让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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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望去原是林翰民的外甥女，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她走过来拉住林翰民的胳膊，向众人道“你们没见我舅舅已经困乏不堪了吗？他整日整夜都要伺候 娘娘们，哪有空给你们这些人诊病。再说，我舅舅是当今翰林医馆的首位，多少王公贵胄请他，还要掂量掂量自己身份够不够呢，都不是钱能请得动的，怎么，你们竟一分钱也不出，就想白看？哪有那种好事？” 众人皆尴尬，林翰民道“各位街坊，不是我不给大家诊病，实在是今日太累了，等改日。。。” 他话还没说完，那外甥女边拉着他道“改日什么啊，舅舅快跟我回家，外祖母病了正等你回去瞧呢！” 林翰民一听这话便马上抛开众人，带着外甥女跑回了家。刚到家门里，外甥女便笑起来，道“舅舅莫急，刚刚雪儿不过撒了个谎，外祖母好着呢，什么病也没有。” “胡闹，这有什么可撒谎的！” “若不这么说，舅舅且脱不了身呢。你管那些人干什么，你又不是江湖郎中。再说，若开了头，咱们府门还不要被踩塌了，全汴梁城的穷鬼都要来找舅舅看病了。“ 林翰民皱眉道“小小年纪怎么还长了一双势利眼。你要再这样说，别怪舅舅拿戒尺揍你。” 雪儿不以为然，见林翰民手里拿了栗子糕，便高兴地要拆开来吃，林翰民气道“要吃也拿到屋里去吃，急什么，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行动说话怎么如此没规矩了。竟像个野孩子似的，我平日都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 “舅舅十天半月也不回来一回，回来就数落雪儿，别人骂我是野孩子便还罢了，怎么舅舅也这么说我？“雪儿说着竟哭了起来。 林翰民道“谁骂你野孩子？“ “还不都是那些人，他们不仅骂我是野孩子，还骂过阿弃弟弟是没娘的孩子呢。你当他们都是什么好人吗？这年头，哪有什么好人？“ 林翰民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难过，但他仍教训雪儿道“你从哪学来的这些话，什么叫这年头没有好人？” “咱们家下的仆人们都这么说，还有奶过我的张妈妈也这么说。她教我的，谁骂我，就骂回去，谁打我就打回去，这世道就是穷的怕富的，弱的怕横的，且不用和别人客气。就打死谁也用不怕，反正有舅舅兜着，舅舅天天在圣上跟前儿伺候，谁敢惹舅舅。” 林翰民抬脚便往后院走，一叠声叫张嫂子，见那张嫂子正在院里扫雪，便劈头盖脸训斥道“张嫂子，你以后少跟雪儿说那些，什么这年头没有好人，怎么能这样教孩子呢，她还是个女孩子，你们这些人不说督促着她读书识字，多教教她女红，养养她的性情，怎么我几天不回来，孩子被你们教成这样！你们还想不想在我林府过下去了？ 那张嫂子唯唯诺诺不敢言语，却听见正堂传来老爷子的声音“呦，这是哪家的大少爷，一月半月见不到人影，一大早的回来便教训起年长的下人来了，还说孩子缺教养，你自己的教养呢？“ 林翰民见自己的爹爹拄着拐棍站在廊下，便躬身跑过去要扶着他，说地上滑让他小心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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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林老爹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便回了屋。林翰民想了一下，又道“爹爹，你看了巷子口的告示了吗？咱们这里要被开封府征去了？这是要做什么啊，怎么好好的突然要征地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是你在官府里还是我在官府里啊？反正我不管，这宅子，是咱们家的祖宅，谁来也拆不得，你去想法子平了这事。“ “儿子能有什么法子啊。“ “是啊，你能有什么法子。“林老爹阴阳怪气道”反正你也不是那为官做宰的，你也就只配和草药碾子打打交道了。说起来在宫里当差，也都带了翰林两个字，可人家叫翰林院，出宰相的地方。你呢，翰林医官局，哼！“ 林翰民眉头一皱，心想，老爷子又来了，惹不起我躲得起。于是他一拱手道“爹爹先去用早饭吧，儿这几日值夜太困了，先去躺一会儿，随后再来给爹爹请安。” 说完便溜之大吉，雪儿跟上他，道“舅舅不知道吗？据说是开封府要把咱们这里按那西蜀浣花溪的样子，建个一模一样的景儿，说是咱们这惠民河是直通到西蜀的，以后等西蜀全归了咱们大宋，蜀人就能坐着船直接往来汴梁了，也好叫蜀人一来便看到家乡风景，看着亲切。” “是吗？你又知道了？” “嗯，是慧娘说的，她还说，这都是那开封府用京城百姓的钱，买 高兴，说圣上喜欢那西蜀的花蕊夫人，这就是为那花蕊夫人建的。”雪儿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说道。 林翰民道“我再跟你说一遍，她是阿弃的小姨，你得叫她慧姨，慧娘慧娘的，直呼其名，一点礼数也没有。” “她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那也是长辈！” “知道了，那我以后改还不成吗？”雪儿眨了眨眼又笑道“对了舅舅，那慧姨娘住在咱们家这么多年了，天天带着阿弃同吃同睡，对阿弃像亲娘一样好，舅舅怎么也没把她给娶了。” “小孩子家懂什么，去，回你屋去！等我睡好了觉，查你的功课，我教你背的诗词和草药药性你都背好了吗？” 雪儿听了这话才顿时萎顿下来，转身跑开了，跑了几步又折回来，把林翰民手中的栗子糕都拿走了。 林翰民看着她的背影，这才发觉这个外甥女太欠缺教管了，可家中竟没有合适的女眷教导她，自己又分身乏术，想到这里，他不由叹息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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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往阿娘住的小院走去，一路上想着雪儿刚才说的，开封府为了讨好圣上建浣花溪景的事，他只觉得世人都误解了，这压根儿就是开封府尹自己想为花蕊夫人做的吧。 这开封府尹怕是相思病害的不浅，竟敢在官家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博美人一笑。幸亏她走了，不然不知道要掀起多大风浪呢。 不过，既然她走了，他为何还要冒着被官家所恼的风险，为她建这景儿呢？ 林翰民又一想，自己家宅都要被拆了，还有闲心想这事，遂叹了口气，暂时把这些烦心事都抛在九霄云外，他抬脚来至母亲独自居住的小院。 远远听到自己小儿玩耍的声音，他紧走两步，果然见阿弃正在院中绕着祖母跑着笑着呢，慧娘在一旁护着阿弃，不叫他跌倒。 林翰民的娘双目失明了，但她耳朵倒灵，听到林翰民脚步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伸向前方，道“民儿回来了！ “ 慧娘和阿弃也同时看向院门口，慧娘忙红了脸，叫了一声“姐夫 “又叫阿弃叫爹爹，那三岁孩子，歪着头看了看林翰民，便往祖母身后躲。 慧娘要把他拽出来，他便吓得快哭出来了。林翰民刚露出的笑容又收了回去，一想到当年自己娘子就是为了生他才死了，他看儿子的眼神也骤然黯淡了几分。 林老娘一把抱起孙子，叫林翰民也看一看，可小阿弃在祖母怀里挣扎着，就是不肯亲近自己的爹爹。 阿娘只好放下阿弃，对林翰民道“还不都怪你，这孩子自打生下来，你就没怎么与他亲近过。这回回来，能多在家住两天吗？“ “还不行，一到冬天，宫里有个娘娘的心疾就反复发起来，这几日都是为着她的病，我们御医馆好些人几夜没合眼了，就怕她有个闪失，官家再降下罪来，像那王太医。。。反正明日一早还得回宫。“林翰民怕自己娘担惊受怕，便转了话头，道”对了，娘，你近日身子可好，我来给你诊诊脉吧。“ 林老娘虽嘴上说着用不着诊，反正在你们御医眼里，是个人都有病，都要养着，好好的人也得泡在药罐子里云云，但还是很听话地，由林翰民搀扶着，回屋坐下，伸出胳膊给林翰民诊脉。 林翰民略诊了一下，笑道“想不到身为御医的娘，还讳疾忌医呢，再说，我什么时候教人无事喝药了，娘说这话，真冤枉儿子。“ 慧娘抱着阿弃也来到房中看林翰民诊脉，她时不时往林翰民脸上偷瞧着，她的脸红扑扑的。林翰民瞧了一眼慧娘，问她“慧儿，你要不要也诊诊脉，我怎么瞧着你脸上有些红，别是。。。“ 那慧儿赶忙说道“我哪有病，不过天冷冻的，姐夫真是看谁都像生病似的，阿弃，跟爹爹说，咱们回房去了。” 说完便低着头抱着阿弃快步离开了，林翰民嘱咐道“慢点，路上滑。” 林老娘眯眼笑起来，摸了摸林翰民的手，道“傻儿子，人家脸红你也不知道何故吗？” “何故？” “你想想，慧娘今年都多大了，一十六岁了，前两年咱们要给她定亲，她死活不干，你道为何？” “为何？” 林老娘拍打了一下林翰民，道“你这孩子，真是不通人情。你说为何？！阿弃的娘也没了三年了，你该想想自己的事了。我看慧娘这姑娘就好，又是阿弃的亲小姨，人又伶俐孝顺。。。” “娘，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个事，咱们这宅子要拆了，你知道吗？“ “怎不知道，昨晚那告示就贴出来了，多少人都不愿意走呢。都说也不知在哪一处官地重盖宅子。唉，你说娘这眼睛瞎了这么多年，只对这小院和咱们家熟门熟路。若换了个宅子，不知又要摸多久才能摸熟呢。虽说有下人照看着，可我也不能事事麻烦别人，像个老废物似的。在这个宅子里，我好歹能自己来回走走，换到别处，我连自己房门怕也不敢出了。“ “是啊。。。“林翰民低头道。 “哎，儿子，我曾听你说过，你给那开封府尹瞧过病，还救过他一命呢，你能不能和他说说，不叫搬走咱们家呀？“ “这个，恐怕不行。” “怎么不行，你去问问嘛。你不是御医馆首位吗？要不你和 说说，让直接下一道圣旨。。。” “哎呀娘，你说什么呢， 哪管的着这等小事，若身边伺候的人都为这点小事求官家，那成何体统啊。再说，我和开封府尹并无私交，为这些事开口求他，我也没那么大的脸面呐。” “怎么没有，你可别小看你自己，凭他多大的官，也有生病的时候不是，他生了病找谁，不就找你林大御医吗？这时候不就显出你有本事了吗？整个一条惠民巷，若你都求不来，还有谁有这脸面，你说！” “好了好了，此事再议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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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什么议啊，跟你老娘还打官腔，再说这宅子可是林家祖宅，祖祖辈辈住了多少年了，前几十年打仗，那么多人去乡下避祸，咱们怕宅子让人给占了，都没舍得搬走，你娘我的眼睛就是那时候，那契丹人放火烧城，让那火星子给点到了，想想真是豁出命去了。可到了这太平日子了，怎么说让咱们搬走就搬走了呢，连招呼也不打。” “这不是打了招呼了，征地的榜文都贴出来了嘛。” “那上面可说了，这个月可全都要搬走，这让人措手不及的。。。天寒地冻，让咱们上哪找新宅子去？ “ 林翰民道“这倒是，罢了，我也不睡觉了，我这就去街市上找找正在卖的宅子去。“ “哎呀，娘不是叫你去找什么新宅子，你就不能去求求开封府尹，让他别拆咱们的祖宅嘛？“ 林翰民想起自己的师父，陈御医临走时嘱咐他的两句话，第一句，叫他不要开任何需要长期调养的方子，第二句就是叫他离开封府尹远远的，别与他有私交。 当时林翰民还问师父究竟何故？那陈御医说了，是药三分毒，长期用一种方子，治好了这样病，却不知会牵出别的什么病来，或万一有歹人在那汤药里放些什么别的东西，一时两时看不出来，长久积累下来就会出毛病。作为御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病才开方子，没必要开那平安方，省的平安方变的不平安了。至于第二条，只要牢记在心就是了，不要问何故。 想到这里，林翰民对阿娘说道“娘，这件事我看就算了吧，我一个小小的御医，真够不上开封府尹那样大的官。若他们给的银子太少，我倒可以去问问那开封府的推官，不过我想，就少了谁家的，也不会少咱们家的。” “那又是为何呢？” “娘，你儿子好歹也是能和官家说上话的啊，他虽贵为王爷，也怕我在圣上面前说些什么不是。为那点钱白添恶心，也白得罪我，何必呢，想来他不会这么做。” “就是说嘛，你是有本事通天的人，你就去让他别拆咱们宅子不行吗？” “娘，人做一切事，都要把握分寸，凭我怎样通天，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御医罢了。” “哼，我现在才觉着你爹爹的话有道理，你自小聪明好学，什么东西都是过目不忘，本以为你怎样也能中个举人，没成想，你只对那些草药上心。其实，咱们林家祖祖辈辈也出了不少为官做宰的，到你爹爹这，都是被乱世给耽误了，可你。。。” “哎呀，阿娘，你怎么也学爹爹那一套，我如今不是挺好的嘛。一个人的俸禄，养了这一大家子。就算中了举，做了一方父母官，那俸禄还不知有没有我现在多呢。” “你以为当官都靠俸禄嘛？你真是读书读傻了。” “娘，你从小不就教我们姐弟，做事但凭良心，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搜刮民财，欺压百姓的事，你怎么也说的出来。” “反正你不做，也有别人做。“林老娘小声嘀咕道”世道也不是从你这坏的。“ 林翰民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出来，他噌得一下站起来，道“世道世道，人人都怪世道不济，人心不古，见了好处却又都红了眼，罢不得手，唯恐争抢不及。这世道是什么？不就是一个一个的人嘛，若人人都这么想，世道能好才怪呢。官家左一个贪官右一个贪官的杀头，可也挡不住连百姓骨子里都贪，全不知礼义廉耻为何！连阿娘你也这么说，你还是我阿娘吗？真，真气煞我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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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翰民说着说着嗓门就大了，他没发现自己老娘已经气的手抖，林老娘坐在椅子上，跺脚嚷嚷道“逆子！竟敢教训起为娘来了！阿娘一把屎一把尿将你养大，不过说了几句人人都会说的话，你竟骂阿娘不知廉耻，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林翰民这才发现娘气的不轻，赶忙过去拍着她的背，想给她顺顺气，林老娘却一叠声叫他走开，说自己不成想，老了老了，眼也瞎了，又保不住自己的宅子，还要被自己儿子骂，不知哪辈子造了什么孽，不如快些去见林家列祖列宗，就怕见了，也没有颜面，只因没能教养出一个有出息的后人。 听到这里的动静，林老爹在家人搀扶下也来了，他心疼自己老妻，忙走过去搀扶住，用拐杖指了指林翰民道“简直反了！你一个小小的御医回家就敢骂爹骂娘，只知对家里人发狠，怎不知考个功名，挣回些脸面呢！如今别人欺负到头上，也不敢伸张，还大言不惭舔着脸说自己在宫里，给 当差，你快别羞臊死先人了。” “我林翰民，治病救人，凭本事养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先人的事！”林翰民也吼了起来。 慧娘把阿弃往奶娘手里一放，赶紧跑过来劝架。 林老爹气道“你真是反了，敢对自己爹爹吹胡子瞪眼，大呼小叫的，这几年不用家法，你是不知道这个家谁做主了是吗？来人啊！。。。“ 林翰民一笑道“爹爹叫人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打我？儿子如今都多大了，一人养着这全家十几口人，我倒看谁敢动？“ 林老爹看了看四周，的确，家下人皆低头站着，谁也不听他的话。慧娘赶忙将林翰民拉走，回了他自己的书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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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翰民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慧娘给他倒了一盏茶，劝道“姐夫请用茶。“ “慧儿，你说，我是不是不孝顺。“ “慧娘觉得姐夫说的都对。“ 林翰民一笑道“罢了，我也不问你了，你去看着阿弃吧，我累了，想躺一会儿。 “ 慧娘却仍站着不走，林翰民问“还有事吗？“ “嗯，慧娘想问姐夫一句话。“ 林翰民想起刚才自己老娘说的，又看慧娘脸红红的，忙尴尬地低头，道“什么话？“ “姐夫，你当真没有想过考个功名？“ 林翰民没想到慧儿是问这个，他抬头道“哦，是啊，没想过。“ “可，为什么啊，姐夫自幼博闻强记，十五岁就考中了秀才，别人都考足了日子才出来，姐夫去了，据说不到两个时辰就写完出来了。可后来，就再也不考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 林翰民挠了挠头，道“你问这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只是纳闷。姐夫要是不想说，就当我没问吧。“ 林翰民想了一下，道“其实，也没什么别的缘故，只是，眼下乱世，我若考取什么功名，必然要替朝廷出谋划策征伐四方，我只是不想自己的双手沾满别人的鲜血罢了。“ “这么说，姐夫觉得官家不该发兵收复四海？” “不，我赞成，不仅赞成，而且期盼。咱们华夏本就是一家，如今四分五裂，不是长久之计啊。。。” 慧娘歪着头想了想，似乎懂了，又似乎不懂。 林翰民道“别想了，这些事不是你想的明白的。不过，我做人只守着一条，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其余的皆不理会。或许，我是做不成什么大事的。“ “姐夫别这样说，在慧娘眼里，姐夫一点错也没有，对得起天地良心。“ “谢谢你，慧儿。“林翰民发自内心地说道。 慧娘脸一红，笑道“这有什么谢的。对了，姐夫，以后你能不能不叫我慧儿了。“ “不叫慧儿，那叫你什么？“ “叫我慧娘便是了，毕竟，我也大了，不是小时候了。“慧娘说完一低头，转身走开了。 林翰民望着慧娘的背影，心里忽然悠荡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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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徐莞的心里也颇不平静----虽然她的日子过的无波无澜。只因心绪全跟着那《飞龙传》起起伏伏。 一日，她正在合香室里继续看飞龙传，那鸭嘴香炉里袅袅飘出一缕香，香炉旁一只透明玻璃杯里有半杯清水，那香飘出来之后缓缓沉入清水里。门外有人敲门，她头也不抬地叫进来，小霞端着食盒进来，叫她用饭，她也全不理会。 小霞笑着走到她身边，也朝那书上看去，却也不认得字，只看到一副火烧楼阁的图，那楼阁匾额上写着“御勾栏”三个字。 “哦，这个故事我知道的。”小霞说“不就是 年轻时曾一把火烧了后汉皇帝的御勾栏嘛。” “你怎知道？”徐莞笑问，眼睛仍不错地盯着书页。 “听话本听来的呗，汴梁城里谁人不知这段故事啊。”小霞嗅了嗅鼻子道“哎，今日姑娘做的什么香，不用说，又有龙涎这一味吧。” “嗯” “哎，说来也怪，奴刚进这香铺的时候，顶闻不惯就是龙涎，觉得太冲鼻子了。不过后来久闻之下，竟觉得确实是龙涎好闻，尤其是许多种香在一起，其他的香都盖不过它去。不怪是香中极品。”小霞又见一杯清水放在桌上，那香炉里的香烟像是被吸过去似的都沉如水中了，便笑道“姑娘为何要放清水，我见过人家用这个法子查验是不是真龙涎，姑娘难不成是怕自家铺子有假的不成？” “我只看看新作的这一饼香何时能烧尽，好添减份量，又不想屋子里全是这香味。“ 小霞点了点头，刚要出去时，徐莞忽然叫住她，道“哎，你刚说你听过这段？是怎么说的？” “什么？哦，你说这火烧勾栏院啊，无非就说 ，见那后汉帝不理国事，被南唐主新进的一班女乐给迷了心窍，便气的提了棍棒，趁夜打进了勾栏院，把那十几个水嫩娇艳的女乐都给杀了，然后又一把火烧了那里，此后便不得不离家避祸，浪迹天涯去了。哎呀，我也说不好，那说话本的说得可好了，绘声绘色的，像亲眼看见似的。还说， 在后汉帝的龙椅上坐了坐，又把那龙椅给一脚踢飞了呢。“ 徐莞略点了点头，叹道“原来话本里也是这么说的，看来，他真的对那些女子下的了手啊。” “姑娘不知，那些女乐，个个都是狐媚子，专门练了勾人摄魄的本事。是那南唐主故意使坏，叫来带坏后汉帝的。她们可不是什么好女子，害人不浅的呢。“ “可想想当时那景况，还是让人浑身发颤，怪吓人的。”徐莞说着，眼中也流露出惊惧之色。 小霞道“我听这段倒不觉吓人，只觉得解气，不过，也有些羡慕。” “羡慕？羡慕什么？” “那勾栏院可是天子涉足之地，平常百姓别说放火烧了，就是望一眼也不敢的吧，也就是 的爹爹，当年是护圣都指挥使。平常人这样犯上作乱，十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呢只是出去避祸，说是避祸，也到处都有自己爹爹的旧友庇护，简直是去游山玩水的。哎，说到底，行侠仗义谁不想啊，可谁又有那么厚实的靠山呢。这人和人哪，打从生下来就不一样了。“ 徐莞一想，自己特别喜欢的风尘三侠的故事，那主人公李靖可不也是出生官宦人家，世家大族。不过自己从没想过，寻常百姓会想到的这一层。 她略玩味了一下，笑道“你说的对，也不对，若说出生世家大族，或有些骨子里的豪气和胆量。可你瞧汉时的刘邦，不也是起于微末的帝王吗？还有孔圣人，初时也不过一个小吏。不论是以武功还是文略，只要有英雄之志，加以天长日久的锤炼，必能成大器。“ “成什么大器，平常百姓有吃有喝，平安顺遂便好。“ 徐莞笑道“那今后你若有了自己的孩子，怎样教导他呢？“ 小霞想了片刻，道“也教他有吃有喝，平安顺遂呗。” 徐莞略扬了扬眉毛，笑了一下，并没有再说什么，小霞问道“那姑娘呢，若姑娘有个孩子，又打算如何教导他呢？” 徐莞笑容一敛，道“罢了，不说这些了。你忙你的去吧。” 小霞谈兴正浓，仍缠着徐莞，道“说真的，我倒想听听姑娘若有个孩子，怎样教导他呢？其实我也想知道，你们这些贵胄之家是如何教养子弟的。” “我哪是什么贵胄之家” “姑娘不用自谦，我虽粗鄙见识浅薄，也知姑娘的身世不一般，这香铺里什么样的朱门绣户女眷我都见过，还见过当今宰相的夫人呢。可竟没有一个有姑娘这身气度的。姑娘倒说来听听，也好叫我涨涨见识嘛。” “我倒不知该如何教养小娃娃，只知------我说来你可别笑我，有时我也想过，若我有个孩子，他该是什么样的。我想呀，他该是那种，谦卑好学，与人为善，有勇有谋的。对了，还要再加上一条，心怀天下！就像，李靖。“ “李靖是谁？” “风尘三侠的故事你可听过。” “哦，听过听过，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红拂女喜欢的大英雄，后来帮助李唐立国的大将军。” “没错，是他。” “其实我刚听这风尘三侠的故事，头一个想到的人你猜是谁？” “谁呢？“ “ 啊，你不觉得 ，和这李将军很像吗？都是胸怀天下，最后都建立了不世的功业。不过， 比那李将军建立的功业可大多了，一个最终成了人臣，一个可是天子。“ 徐莞低头想了一下，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酷爱看这《飞龙传》了，的确这书里的赵匡胤像极了李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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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霞又摇摇头，笑道“不过，姑娘想的太高远了，对我来说就像天边的云一样摸不到，罢了，我也不问了，问也白问，反正咱们布衣百姓，只要有吃有喝，平安顺遂便罢了。其实只这一条对百姓来说都不是那么易得的，很多穷苦人终其一生，也没有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小霞用一种伤感的语气说道，又笑道“瞧我，一和姑娘说话就忘了时辰，东家又该说我借故偷懒了。姑娘赶紧用饭吧，一会儿该凉了。“ 小霞走后，徐莞一边独自用饭，一边默默回想着和赵匡胤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曾仰望星空问她今夜高不高兴，也曾雷霆震怒诉说着自己天下一统的抱负，两人也在夜明珠的清辉下低声细语促膝长谈。 当徐莞回忆起他几次吻她的情形，便又羞红了脸，只觉得心要跳出来了。 她想起第一次在城楼上，看他检阅军队，那种气势，那种威仪，只一个背影便让她心湖荡漾。但她知道自己不该对一个敌国国主心生好感，故而强压下去那股柔情。她至今还记得当时自己脸上忽然烫起来，幸而有帷帽遮挡。 “原来我是如此爱慕于他“ 这念头在徐莞心里忽然清晰起来，清晰到无可回避。她停下筷箸，起身，搂着自己的胳膊，在合香室里慢慢踱步。不知为何，她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心中又充满怅惘。 这种无力而怅惘的感觉，持续了好一阵子。立春之后又下了一场大雪，徐莞却每晚都在雪夜的宋记花园里独自徘徊，有时像在垂泪似的，待紫樱去她身边，她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一次紫樱试探着问她，飞龙传是不是快看完了，徐莞说是的。 紫樱便装作不经意地说道“这好故事就是不一样哈，能让人跟着哭，跟着笑的。我也看过几本这样的话本，也是看完发愁了好一阵子，老想着那故事里的人。这大宋宰相编故事想必也是有些道行的，必是把人心都琢磨透了，不然人家怎么官至宰相呐。“ 徐莞知道紫樱想说什么，她也不反驳，只点头说她说的没错。但心里却放不下赵匡胤，好似装着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那晚，雪仍然在下，在香铺临街的窗户下守着的开封府兵，头上肩上都被雪染白了。地面上也莹白一片，因而，那灯笼影儿中兵卒来回走动巡视的身影，就更清晰了。 徐莞站在窗边，隔着那木条往外赏雪，不经意间发现了这摇曳人影的一角，起初吓了一跳，后来踮起脚勾着头往下一看，更加吃惊了。 “这街上居然有这么多兵卒，我说怎么一到晚上静悄悄的，连打更的都听不到了。”徐莞喃喃自语道。 小霞正给她铺床，听了这话也踮起脚朝窗下看去。只见一排二十几个兵卒，就一动不动站在宋记香铺的窗户下面，再往两边看看，其他铺子门口都没有守卫。她想起紫樱吩咐过，别叫徐莞知道开封府兵守在这里，便道“咱们这里挨着大相国寺市集，人又多又杂，因此常有开封府兵守在各个店铺下面的。” 徐莞问小霞“他们是开封府兵？” “是啊。“ 徐莞又探出头仔细看了看，果然如此。她把窗户关上，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又问小霞“我来之前，这铺子下面也有开封府兵吗？“ 小霞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徐莞又道“我想起来了，你曾说过，我来这之前还能听到打更的是不是？还有对面的面店还有客人，自我来之后就没有了？“ “大概，是吧。。。“小霞只好应付道。 徐莞抱着自己的胳膊想着，这么说那人知道我在汴梁了？ 可他派人悄无声息地守在下面，到底意欲何为？ 那晚，她不免又思绪纷纷，半晚不得安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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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后，徐莞正用小挫子挫着一小节沉香木，合香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鹅蛋脸的女子笑意盈盈地走进来，徐莞抬起头，那女子略怔了一下，徐莞以为是哪个走错了门的客人，便起身对她道“这位姑娘想是走错了吧，这里是合香室，试香的屋子出门之后走几十步，再左转。” “没错，我是来找你的，夫人。”那姑娘边笑着边一步步走进合香室，徐莞本能地感到危险，便后退着说道“你找错了，这里没有什么夫人，请你出去。” “夫人是做香的行家，也闻闻我这香，可算不算上品呢。“那女子径直走到徐莞面前，掏出一块帕子在她面前晃了晃，徐莞闻到一种异香，接着便觉头晕，再接着便人事不知了。 不久，宋记香铺的房顶上，那曾经护送徐莞回来的侍女，也就是段峰的妹妹，亲眼看见赵光义妾室李夫人的马车缓缓驶出了香铺。 而小霞来收徐莞吃完的碗筷时，合香室内空无一人，但见桌上有一张字条，小霞不识字，马上拿着字条去前面柜上找紫樱，紫樱见那上面写着：我去街市上走一走，晚饭前回来。 小霞问紫樱，费姑娘去哪了，紫樱却抓住小霞的手，问“刚才是不是李夫人来过铺子里。” “是啊，试了一会儿香，便走了，前后不过一刻钟。”小霞道。 紫樱心里一沉，差点站不稳。小霞问紫樱怎么了，紫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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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问那把徐莞劫走的鹅蛋脸的姑娘是谁，正是安义的娘子阿棠。 徐莞醒来时，但见自己睡在一张半新不旧的绣榻上，她以为自己在梦里，可看到旁边坐着的阿棠，才想起来自己被她用迷香迷晕了。 徐莞忙蜷缩到床的一角，警觉地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这是一处雕梁画栋的绣房。 阿棠见她醒了，便起身深施一礼，口称“民女阿棠给花蕊夫人请安，夫人万安。” “这是哪儿？“徐莞恼火地问道。 “回夫人，这是开封府尹的旧宅。” 听到开封府尹四个字，徐莞心里又惧又恨，她赶忙跳下床想要离开，经过阿棠身边，阿棠也并没有阻拦，她便推开门，却忽见赵光义背对着她，站在一面书架前。 “我不想见到你，你怎么把我弄来的，怎么送我走。“徐莞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 赵光义转过头，看着徐莞，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下，徐莞便马上扭过头不看他。赵光义笑了一下，道“这是我家，你说话不用那么小声，不用怕被谁听到。” 徐莞下意识地也退后了几步，想离赵光义远一些。 “你那么怕我？” “我只是讨厌你。” 赵光义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接着便坐在椅子上，对她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再伤害你半分。我今天请你来，是有些话想对你说。一些，我从没对人说过的话。” “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不是要说我们之间的事，我想说的，是关于另外一个女人，一个。。。“赵光义说道这里，刻意顿了一下，接着用一种伤感的语调说道“我真正爱过的女子” 如他所料，这句话成功引起了徐莞的注意，徐莞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有些受伤。赵光义盯着徐莞的眼睛看着，徐莞再次别过脸去。 此时，阿棠也从卧房退了出来，赵光义对阿棠道“多谢你，嫂子，你先出去吧。” 阿棠恭敬地退后，关上房门退出去了，徐莞听赵光义叫她嫂子，陡然紧张起来，她以为是这女子是赵匡胤的什么人。 赵光义似乎看出她的心思，笑了一下，道“放心，她不是宫里的人，她叫阿棠，是一个叫安义的人的娘子，安义是我皇兄下了海捕文书捉拿的人，他们两口子已经在我南衙躲了好几年了。安义是我视为兄弟的人，故而我一直叫她嫂子。” “你堂堂王爷，竟和朝廷要犯称兄道弟。你正经两位嫂子可都在天上看着你呢。” “只怕将来我也要叫你一声嫂子了。” 徐莞沉下脸来，刚要发火，赵光义忽然问她“你冷不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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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莞没有理他，赵光义起身，解开自己的大毛披风走到徐莞面前，想给她披上。徐莞推开他，披风也滑落在地上，赵光义捡起披风重新披在徐莞身上，替她系上扣子。他的手在徐莞的肩膀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看向窗外。 外面正在飘雪。 “这几日雪下的真大，我记得她投井死的那天，也是下着这样的鹅毛大雪。“赵光义喃喃说道。 “谁？” “安义替我买的那个女孩，一个绸缎商人的女儿。” “是吗？她为何投井？” 赵光义转过身看着徐莞，有那么一刻，他也恍惚觉得在梦里，她竟然出现在自己的府中，离他如此之近。雪地的莹光透过雕花窗户映照在她脸上和身上，使得这一切看起来更像一个梦了。 赵光义忽然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很疼，但他不知道这痛楚究竟缘于眉娘，还是徐莞。 “怎么不说了？“徐莞问道，但没有看他。 “忽然不想说了。”赵光义低头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不配做个人。随便你怎么想吧。我只想告诉你，我后悔那晚对你所做的，每天都在自责。我想真心实意地求你，原谅我。” “你只是害怕，有朝一日，我再进宫，会对你不利吧。“ 徐莞觉得站累了，便坐在赵光义刚坐过的椅子上，屋子里还有其他椅子，徐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偏要坐在那张椅子上。 赵光义也有些意外，他打量了一下徐莞，笑道“除了皇兄，还没有人敢坐在我的椅子上，你是觉得，你在我心里有很特别的位置吗？” 徐莞挑衅地看向赵光义，赵光义也踱步到徐莞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赵光义垂下眼帘，道“想不到有一天，我们两人会这样重逢，和我想的都不一样啊。这十年，你想过我吗？“ 徐莞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脑海里关于过去思念赵三郎的片段却压也压不下去。 赵光义又道“过去十年，我每一年都会为你作一首曲子，你想听听吗？” “我不想听，我们之间早已没有任何瓜葛，以后也不会再有。“ “我没说要再与你有什么瓜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曾为你做过十首曲子，每年一首。仅此而已。” 赵光义对着空气拍了拍手，不一会儿，阿棠捧着一把琴低头走进来，放在赵光义面前的琴桌上，赵光义又对她小声说道“烦请嫂子再去拿一个手炉。” 阿棠点头离去后，赵光义看着徐莞，道“听完之后，我会送你回去，以后也不会再去打扰你了。” “我说了，我不想听。“ 阿棠进来后，把手炉塞进徐莞手里，徐莞抓住阿棠的手，道“求你送我回去吧，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 阿棠轻声说道“夫人，你且听听他的真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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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离去后，赵光义自顾自弹奏了起来，徐莞原本坐立不安的，可刚听了个开头，便听进去了，只因那曲调如泣如诉，刹那间将她带回自己思念赵光义的那些日日夜夜，仿佛这琴曲是自己所作，从自己心里流淌出来的似的。 徐莞听了一会儿，便觉得眼眶湿润了，但她反复告诫自己，这只是他求她原谅的手段而已，他精通音律，知道如何用琴曲打动人心罢了。或许，这也不是他十年间所作的旧曲，不过为了求和，现作出来的罢了。 她的手紧紧攥着椅子的扶手，尽管心绪不宁，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动于衷。 一曲终了，赵光义道“刚才这一曲叫《乌夜》，和你分开第一年所作。” “为何取名《乌夜》？” “那时常常想你想到泪流不止，都是在夜里，因而得此名。“赵光义淡淡地说道“乌夜，也是呜咽。” 徐莞冷笑一声，赵光义也不在意，继续弹奏第二曲。徐莞仍没有从他刚才的话里走出来，她想起刚进宫时，也为他哭过很多回。此曲奏完，赵光义说这曲子叫《秋水》，又说和她分开的第二年，自己平静了很多，但总觉得比少时更寂寞了。 徐莞接着想到，自己进宫的第二年被孟昶从近千人中选中侍寝，孟昶对她百般宠爱，她在孟昶面前微笑，在众嫔妃面前微笑，人后却鲜有笑容。 秋水之后又是一曲，徐莞听那曲调比先前明快了很多，听完之后，她说道“这一曲听来情意绵绵，恐怕不是为我而作吧。“ “那年，我遇到了眉娘。就是那个绸缎商人的女儿。她的容貌颇有几分像你。我为她做了此曲，曲名叫《倾城》“ “这一曲算不得为我而作。” “怎么不算，除了你，谁配这”倾城“二字。” “你说的话我不会信一个字。” “我今日所说没有半句假话。”赵光义顿了片刻，又道“下来这首叫《浣花溪》，那时正是我与眉娘蜜里调油的日子，但我仍会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起你。那时我曾派人去秦州找过你，但没有找到。你于我而言，越来越像一个梦了。“ 《浣花溪》一曲，的确清新悠远，又有些许哀愁。 徐莞扭头看了赵光义一眼，他仍是一袭月白长衫，脸色也比赵匡胤苍白很多，窗外雪仍未停，他低头弄琴的身影此刻看起来风雅清俊，若没有那晚的记忆，徐莞真恐怕自己会再次对他动心，然而那晚他的狰狞和残忍，却是她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马上扭过头不看他。 浣花溪一曲结束，赵光义只略作停顿，便又继续弹奏起来。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别再弹了。”她站起来看着窗外“你快送我走吧。” “也好，其实这一曲，我也不想弹的。这年，眉娘死了。过去的那个我，也死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的心为了另一个女人而死了，这与我有何干系？“ “你刚才不是问，她为何投井吗？“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你送我走吧！” “是因为，符昭容不下她，她在皇兄面前告了我一状，说我强买民女，皇兄为了安抚符昭” “我不想听这些！” “不，应该说是为了安抚正在大名府驻守的魏王爷，咱们大宋唯一的异姓王爷，也就是符昭的爹爹-----故而下令逮捕安义，强行将我和眉娘分开！“赵光义一口气说到这里，徐莞耐着性子听他说下去，赵光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眉娘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已经怀了我的孩子，要知道的话，她该不会投井的。” 徐莞吃惊地看着赵光义。 一滴眼泪从他脸上落下来，落在琴弦上。徐莞心里也微微一颤。 然而接着，赵光义缓缓抬起头，看向徐莞的眼神又冷的吓人。 “他让我失去了最爱的女人和孩子，所以，我也想让他尝尝失去挚爱的痛苦。”赵光义直视着徐莞，又道“你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你。我从小到大，从没见他对一个女人如此痴迷。为了得到你，他连平日最珍爱的脸面也不顾了。他还让我杀了孟昶。” “孟昶是你杀的？！“徐莞走过去抓住赵光义的衣襟，怒道”是你杀了他，你还我夫君，你把我夫君还给我！“ “不是我杀的！是他！他是当今天子，若没有他的旨意我怎有那个胆量，敢杀一国国主！是他为了得到你，杀了孟昶。但他自己仍在骗自己，他一直觉得杀孟昶与你无关，只与政局有关。其实怎么可能无关呢，我若是他，也做得出来这样的事，不会有丝毫犹豫。“ “你又不是他，怎知他不是为了政局！“ “你是在替他辩解？“ “他不可能为了男女之事，杀害一国降主！“ “还是在替你自己撇清，好让自己不那么内疚！“ “你别再说了，你根本不懂他！“ “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了，你说我不懂他？这么说你懂他？你爱上他了？爱上一个杀害你夫君的人？” 徐莞被赵光义问的哑口无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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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义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早该猜到了。一个权倾天下的男人，一个从无败绩的将军，没有女人可以抵抗那种魅力。那我就，真心地祝你早日封后，费姑娘。“ “你怎么知道。。。“ “阿棠！送客！“赵光义不等徐莞说完，便对外面喊道。 阿棠进来后，只把那异香扑鼻的帕子在徐莞面前一晃，徐莞便又支撑不住，她倒地前的最后一刻，看到赵光义走过来搂住了她，她似乎听到自己说了一句“别碰我”之后便又陷入一片黑暗中。 再醒来时，已是黄昏，她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家面馆的桌上，她起身推开面馆的窗户，看到对面就是宋记香铺。 那面馆的小二此时正在敲门，她叫他进来，那店小二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伯，他笑道“哎呀，姑娘你终于醒了，你叫的面都凉了，我又给你热了热。” “老伯，我来了多久了？” “快半个时辰了。” “谁送我来的？” “这个，还真没注意，我上来送饭就看见姑娘在这里睡着了，桌上留了个纸条，点了这一碗面，还有一瓶玫瑰酿，并几样小菜。面都热了好几遍了。” 徐莞想起自己并没有带钱，老伯像是看出来了似的，笑道“哦，姑娘已经付了饭钱了，和那纸条一起的，正好，不多不少。姑娘快吃吧。有吩咐再叫我。” 那店小二走后，徐莞才发现自己手边有一个羊皮袋子，她打开袋子，把里面的纸张拿出来一瞧，才知全是赵光义所作琴曲，刚才弹的几首也在里面。她一张张看去，十首曲子分别叫《乌夜》《秋水》《倾城》《浣花溪》《离殇》《沧海吟》《山魅》《虞姬》《影落寒潭》《冷月》。有些曲谱已经微微泛黄，显然不是现作的新曲，再一细看，纸上还有泪痕。 “如此看来，他所说皆为实话，并不是现做的曲子？“可她也不想再去细想，只把那些琴曲扔回羊皮册子里，一口酒一口面地吃了起来。 回到宋记香铺的时候，她已经醉了。 紫樱和小霞把她扶到卧房的时候，她还在说着“我根本就不该活在世上，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蜀中百姓。”这样的话。 紫樱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便打发走了小霞，亲自照顾了她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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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莞和赵光义见面的事，赵匡胤当然也知道了，那晚他也喝了很多酒，却怎么也灌不醉自己，只在寝殿的床上辗转反侧。 睡到半夜，他终于忍不住起身，叫夏公公陪他去一趟延福宫，夏公公进入寝殿为他更衣的时候，又闻到一股冲鼻子的酒味，他半开玩笑道“官家，您说了戒酒，怎么还偷偷藏酒啊，藏在哪儿了，还是拿出来，交给小的吧。” 赵匡胤铁青着脸，并没有理会他。夏公公立刻闭了嘴，此后只默默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两人来至扶玉阁前，赵匡胤隔水望着那座小楼，小楼没有点灯，但雪夜下看去，轮廓倒很清晰，月牙儿挂在楼的飞檐上，风铃声不时传至耳畔，令赵匡胤心头更添几分怅惘。 夏公公见他驻足良久，便要吩咐看楼的宫女点灯，赵匡胤却又转身离开了。那宫女已经打着灯笼出来迎驾，刚说完官家万安，又道恭送官家。赵匡胤听这声音耳熟，边走边回看了一眼，又问夏公公那宫女是谁，夏公公说是曾经伺候贤妃的蕊珠。 赵匡胤便没再言语，慢慢踱步回了福宁殿，重新躺回龙床上睡了。夏公公这才猛然发觉，官家心里仍没有放下那花蕊夫人。 次日，赵匡胤仍如往常一样上朝听政，夏公公瞧着下面一地的大臣，心里暗想“他们这些人，只知道官家在人前的样子，却不知道官家心底的秘密。是个聪明人就该知道，应该巴结的不是什么使相宰相的，而是我们这样在官家身边伺候的人啊。可这些该死的大臣，正眼也不瞧我一眼，真是有眼无珠。”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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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之后换了值，他在垂拱殿外走着，恰好赵普和赵光义，薛居正，楚昭辅四人要往垂拱殿去，他恭敬地给四人施礼，其他三人没注意到他，只有赵光义对他略点了点头。 夏公公忽然叫住众人，道“几位相公烦请留步。” 四人有些意外，便站住听他说什么，夏公公道“唉，官家昨夜又偷偷喝酒了，还在福宁殿里藏了酒，小的们也不知道藏哪儿了，找也找不到。御医多次嘱咐小的们，叫不要再给官家酒喝，可我们也拦不住啊，故而，几位相公，能不能也提醒提醒官家呢。” “好，知道了。你退下吧。”赵光义道。 夏公公又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对了，昨儿大夜里，官家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带着小的，径直往那延福宫扶玉阁去了，站在下面看了好一会儿，看完回来，又一句话不说的倒头睡了。就像梦游似的。” 几人互相看了看，楚昭辅忙问“那可请御医来看过了？” “哦，官家说自己没事，只是喝醉了，不叫请御医。” “那应该没什么大碍，官家不是常常喝醉吗。也没耽误过上朝啊。”楚昭辅脸上堆了笑，道“夏公公你也辛苦了，早些下去歇着吧。” 夏公公又深施一礼才喜滋滋地告退，走到无人处，还学着楚昭辅的语气，道“夏公公您也辛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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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光义心想，夏公公为何忽然没头没尾说出这番话来，难道是皇兄让他说的，是在点我，该把花蕊夫人让给他了？看来皇兄根本不是真心想要成全我和徐莞，只不过想把事情做的漂亮些，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旁敲侧击，就不能等我自己主动献上吗。难道他按耐不住，等不及了。 想到这里，赵光义眉头皱了皱，又不经意地冷笑了一下。赵普侧目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光义。赵光义也看到赵普的眼神了，他坦然回看赵普，赵普又对他笑了一下，赵光义这才明白赵普是故意流露出他知道些什么，赵光义心里顿时忐忑起来。 这天赵匡胤叫这几个人去，议的第一件事便是建浣花溪景，赵匡胤拿着一副地图问赵光义“光义，你这个惠民河疏浚图朕看了，不错。只是，要一次搬迁百余户，咱们立国以来还没有这样大的拆移，这拆建之资大概需要多少呢？” “哦，臣弟让开封府和户部都算过了，约莫需要两万五千两银子。“ “两万五千两，也不小一笔款项，今年京城周边干旱严重，你们开封府库内怕也捉襟见肘了吧，这笔银子你们拿得出吗？” “回官家，银子已经筹措齐备了，有一些从别的不要紧的事项上挪出来，还有两三成是城中富户自愿募集的，请官家放心。” “自愿募集？他们为何自愿募集呢？” 赵光义笑道“回官家，朝廷正在西蜀平叛，他们这些人也是盼着朝廷早日收复西蜀，安定民心，民心既定，才利经济繁荣，而惠民河水连接西蜀水路，疏浚之后也利于他们与西蜀通商往来，故而他们才慷慨解囊，这是利国利民又利己的三全其美之事，他们何乐不为呢。” 赵匡胤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看来朕不该小看这些商贾之人，他们也有忠肝义胆啊。不过，朕倒有个想法，这浣花溪景的主意甚好。咱们汴梁城内水系四通八达，分别联通荆湖，吴越等地，不如在每一条水系入城处，皆造景以慰四方百姓，方显朝廷之海纳百川，视天下百姓皆为子民之大国气度。 故而，这笔银子不能叫你开封府来出，还是由朝廷来出吧。至于那些富户募资，你酌情处置，或还给他们，或可用于安置流民。另外，汴梁城内近来私自建宅侵街也愈发多了，不如顺便一齐治理妥当，那些侵街的屋宇也不好一拆了事，毕竟百姓也花了钱，略给些补偿吧。” 赵光义略思索了一番，道“那这河岸造景一事，是由开封府承办，还是户部呢？” “就由户部，工部和开封府同办，户部尚书统理分派各项事务，工部和开封府全力配合。” 赵光义心想，如此一来，浣花溪景就是官家为花蕊夫人而造，与我毫无瓜葛了。 不过，他也只好接受这个安排，道“好，臣弟明白了，臣弟定当全力辅援户部办好此事。” 薛居正又道“官家，既然治理汴梁城，不若彻底大改一番，臣记得立国之初朝廷就议过扩建皇城一事，当初事多繁杂没有顾得上，如今何不重提上来，大家议一议，看怎么改法。皇城乃一国颜面，与唐时相比，咱们的皇城可是狭小的多了。” 赵匡胤道“是啊，不过周世宗在位时，已经重修过一次，如今时隔不远，又要大修，恐劳民伤财，且四方尚未全部收复，为今之计，最重要的便是水路畅通，方便漕运及对外用兵，其余皆可暂缓，只宜小改一番。” 众臣听了也觉有理，便不再复议，赵匡胤又对光义笑道“对了，光义，还有一事朕差点忘了。那孟氏几次三番求朕下旨赐婚，他们可是看上你家小德崇了，怎样，你这个做爹爹的，意下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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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义因被官家抢建浣花溪景，又听夏公公暗示要自己献出花蕊夫人，心中不快，再加上李夫人也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于是，他出列回道“皇兄，按理说，与孟氏联姻，利于招抚其他伪主，作为皇族责无旁贷。然而，臣弟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德崇的岁数与那孟氏女儿相差太多，只怕不是良缘。臣弟与符氏就是一例反例，臣弟实不愿小德崇步臣弟后辙。故而，孟氏这门亲事，皇兄还是另择门庭相配之家赐之吧。“ 此语一出，众臣皆感意外，纷纷看向光义。赵匡胤皱眉道“朕说的是孟氏的事，你扯符氏作甚!符魏王战功赫赫，是我大宋依仗之重将，你与符氏门庭相当，才貌俱全，还有什么不满的。你若再出此言，休怪朕不讲情面，宗法处置你。“ 赵光义道“是，皇兄训诫，臣弟谨记。“ 赵匡胤压下火，道“罢了，你不愿意朕也不勉强，不过，朕确实有心要赐婚于孟氏，众卿想想，谁家可与他家结亲呢。” 赵普略思索了一下，出列道“官家，臣的犬子倒与那孟氏女儿年纪相当。” “对啊，赵宰相的儿子叫，叫承宗是吧，他倒是不错。。。我大宋宰相家的儿子配他孟氏也绰绰有余。“ “哦，犬子承宗另有婚约，臣说的是二儿承训，他今年刚好六岁，正巧与孟氏女儿同岁。“ “好，既如此，那这门婚事朕可就要赐下来了，不反悔吧。“ 赵普施礼道 “为社稷分忧，臣责无旁贷，两家联姻也是天作之合，臣谢恩还来不及，怎会反悔。就请官家尽快下旨赐婚吧。“ 此事既定，众人又议了议其他事项，赵匡胤便叫众臣回去，单留下赵光义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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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退下后，赵匡胤对他说道“哼，瞧你那样，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小事耿耿于怀。符氏一介女流，又心无城府，不过任性了些，这许多年了，你连她都不能调伏，还怎么驯服你身边的大小官员，以后怎能理顺更大的局面。” “臣弟是不如皇兄对女人有手段。”赵光义面无表情说道。 “你胡扯什么！”赵匡胤气得又想拿玉斧扔他，但他忍住了，顿了顿，又道“你有什么气，咱们两个私下里说，当着其他大臣，你说的那叫什么话！传到符彦卿那里，他怎么想！” “管他怎么想，皇兄已然坐稳了这龙椅，威震四海，论武功赫赫，谁能与皇兄相提并论，皇兄现在还忌惮他不成！” “朕不是忌惮他！朕是打从心底里感激他！咱们立国刚五六年，不要叫人戳咱们的脊梁骨，说咱们赵宋皇室过河拆桥，背信弃义！何况，他现在替咱们守着大名府，挡着契丹人，一把年纪还在为国效忠，人家的女儿咱们不说好好呵护，反倒冷脸相对，公然羞辱。换作是你，你心里顺畅吗？若武将心里有疙瘩，到了要紧时候，能为朝廷出死力吗？我多少次告诉你，最重要的是人心，人心，懂吗？！” 赵光义心想，你要的人心，我用自己女人和孩子的死替你收了，我喜欢的女人，你却不肯割爱。反正你都有道理，活该我失去一切。但他只是低头，道“臣弟知错。” 赵匡胤看出赵光义心里仍过不去眉娘的事，又想起他差点因此谋反，动荡了天下，便又气又后怕。 于是，缓和了语气，道“朕知道，有些事不是那么好过去，王圣人走的时候，朕心里也揪着疼。可再过不去也得过去。你小的时候，朕就同你说过，将来有一天，咱们赵家要力挽狂澜，定天下，养万民，不叫鞑虏再欺负到咱们汉人头上。这就是上天降于你我头上的大任，为了这个，没有什么不能割舍。你必有这样的心量志向，才配得上这样的天降大任呢。“ 赵匡胤故意将“你我头上的大任“的”你我“两个字突出出来，赵光义也多次被这样的暗示弄的心潮澎湃，但他一想到自己至今未被封晋王，就觉得这些话不过是皇兄的空头承诺罢了。 赵光义以一种例行公事般的语气回道“臣弟谨遵皇兄教诲。“ 赵匡胤看着一脸麻木的赵光义，心里怪他无法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也无法到达自己想让他到达的境界，又加上他一想到赵光义曾让人用箭头对准自己，便也觉得心凉。于是，只用玉斧轻轻敲着自己的脑袋，微微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说了。 赵光义也一改往日善于缓和气氛的做派，站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此时当值的闫公公偷眼看看官家，又看看开封府尹，想要说点什么，却也不知，也不敢说什么，一时间，大殿上安静异常，伺候的小太监们都把头低的很深，一动也不敢动。 赵匡胤又开口说道“关于浣花溪景的事，你还有什么想法吗？“说这话的时候，他仍闭着眼睛。 赵光义简短地答道“没有“ 赵匡胤微微睁开眼，看了看赵光义，道“你抬起头来，看着朕。“ 赵光义便只好抬起头，但并未看向赵匡胤，只把眼睛垂下来。 赵匡胤朝闫公公等人挥了挥手，众太监纷纷退下了。之后，他直视赵光义，一字一顿说道“让户部牵头建造河景之事，朕别无他想，你也不要，想多了。“ 赵光义抬起眼睛看了看赵匡胤，又低头道“臣弟不敢多想。“ “你今日是怎么了？“赵匡胤从御座上走下来，站在赵光义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此刻就咱们兄弟二人，你有什么话也别闷在心里，索性打开天窗说吧。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赵光义惊讶地看着皇兄，赶忙说道“臣弟惶恐” “你惶恐什么，你不是早就派兵在她楼下守着了吗？你是觉得朕欠你的？但朕不觉得，朕以后能给你的，可不止是一个女人。你三番五次怀疑朕，你那点心思朕还看不透吗，可你怎么就不懂朕的心，你太让朕失望了！“赵匡胤咬牙切齿地说着，拍打着赵光义的脸，力道不轻不重。 赵光义心里一阵慌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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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继续说道“好，你既然不懂，既然你觉得朕欠你的“他抓住赵光义的衣襟，狠狠地说道”朕还给你，朕把她让给你！” 赵光义惊讶地看向赵匡胤，赵匡胤又拍了拍他的脸，道“你记住了，朕不是董卓，你也不是吕布，咱们之间若因为女人的事心有嫌隙，咱们就不配坐这天下，不如早早自行了断，省的被人一锅端了，连累家人！” 赵光义仍怔怔地看向皇兄，赵匡胤呵斥道“你记住了吗？” 赵光义慌忙跪下，道“记住了，臣弟，铭记在心。臣弟，谢。。。” “谢什么谢！”赵匡胤一脚踢在赵光义身上，道“滚！” 赵匡胤说完拂袖而去，赵光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哽咽着深深叩首道“谢皇兄成全。” 赵匡胤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面之后，赵光义才缓缓起身，擦去眼泪，长舒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早已僵硬的脖颈儿，又朝那金灿灿的御座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坐在回开封府南衙的马车里，他微闭着眼睛想着赵匡胤刚才的话，什么天降大任，什么能给你的不止女人，什么你我不是董卓吕布之类，再配上他那动情的语调，还真能把人哄的住呀。 但说来说去，皇兄什么也没承诺。 这一套或许对他人有用，对我赵光义是没用的。 不过，皇兄竟然可以忍痛割爱，作为九五至尊的皇帝，又不是势弱的一方，还真是胸襟开阔，怪不得人人奉他为真豪杰。 然而，赵光义转念一想，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女人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舍了一个女人，换来政局平稳，对他而言是顶划算的买卖。也或许，程羽说得对，他现在不过是后退一步，将来可要加倍拿回来的。 赵光义想，刚才皇兄要把徐莞让给我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一辞再辞才对呢，可我竟然默认了，真是鬼使神差一般。本来想好的，让她进宫为后，将来可为我所用的计划，顷刻间便瓦解了。 但一想到从此可以光明正大与徐莞在一起，他又畅快起来，此刻只想马上见到徐莞。 |
| 这回更的可有点多哈，我能歇两天了吧。过两天接着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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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喝原味酸奶 2021-10-19 15:50:43 不过大女主的文，没有男主能和女主抗衡吧 ----------------------------- 我在想，徐莞算不算大女主呢，感觉她还是有点小女人的呢。。。估计应该不算标准大女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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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向阳花自开88 2021-10-20 11:19:58 不喜欢赵二的人设，但是现实生活中估计他能笼络不少人心 ----------------------------- 是啊，我就没打算迎合读者，里面所有男性角色都是男人的本来面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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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习像往常一样在汴梁城上空飞檐走壁，跟随着赵光义的马车，可今天那马车到了开封府南衙并未减速停下，而是飞驰而过了。 安习有些意外，但也只好继续跟着，马车走着走着，便向左一拐，往大相国寺那条街去了，安习心下闪过一个念头，相公该不会去找那花蕊夫人吧，但转念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实在太不可能了。 可马车竟然真的往大相国寺后巷去了，安习知道宋记香铺的后门就在那巷子里，这下他有些慌了，赶忙从屋檐上跳下来，跳到马车上，隔着帘子对里面说道“相公，您这是要去哪？” “宋记香铺”赵光义坦然说道。 “啊？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我就是要去见她。” 安习透过被风吹起的帘子，朝轿厢里看了看，见赵光义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他想了一下，紧跑两步拦在马车车头，马车摇晃了一下，赵光义差点从座位上掉下来。 “你做什么？疯了吗你？“赵光义怒道。 “小的没疯，怕是相公糊涂了吧。”安习小声嘟囔道“那里咱们可去不得啊。” 赵光义笑了笑，朝他勾了勾手，安习又来至赵光义轿厢边上，赵光义掀开帘子，一只手搭在安习肩膀上，对他耳语道“官家已经把她赏给我了，从今日起，咱们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赵光义又拍了拍安习的肩膀，道”前面带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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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习笑道“果真？那好，那，那咱们就去宋记香铺！” 可到了宋记门口，安习正要敲门，又犹豫了一下，折回来说道“相公，这香铺里可都是女眷。咱们去不好吧。” “倒也是，那你去和那掌柜的说，叫女眷都散了。我退到巷子口等着。” “相公当真要进去吗？“ “当然了，我早就想看看她住的地方。你别废话了，快去通报。“ 于是，安习便去了，赵光义叫马车退至巷子口，静静地等着，巷子口的风比别处更大，车夫冻的缩了缩脖子，把手抄在袖子里，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赵光义又叫随车的小书童，给他再熏熏香，小书童跪在他面前，用香炉在他袖子和身体各处来回熏了好几遍。 等了约莫一刻钟，也不见女眷们出来，赵光义刚想叫车夫去看看，就见香铺后门打开了，徐莞在紫樱的搀扶下，亲自走了出来。 赵光义猛然放下帘子，心里竟略微有些紧张，他清了清嗓子，端正坐好，等着徐莞前来。想了一下，索性跳下马车，迎着徐莞走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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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近之后，徐莞给赵光义略施一礼，赵光义忙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道“免礼“ 徐莞赶紧把手抽了回来，紫樱在一旁低着头，心里忐忑不安。 “敢问咱们小铺怎么得罪了开封府尹，大尹竟然派人轰走我们的客人。“徐莞质问道。 “没有啊，我只是想去你住的地方看一看，怎么，我的人冒犯你们的客人了吗？“ “这些客人都是我们小铺的衣食父母，我们小铺可得罪不起，赶她们走是万万不能的。开封府尹也请自重，没什么事还是别擅闯闺阁内院的好。“徐莞说完便施礼告退。 赵光义在她身后喊了一句“徐莞！“ 徐莞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对他说道“我是费芸心。不过，不论我是谁，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是吗，你还想着有朝一日能进宫？告诉你，不能了。他已经把你，让给我了。 “ 徐莞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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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不信是吗？你知不知道你们香铺附近全是他的眼线。如果没有他的允许，我怎么敢大白天出现在这里！你瞧巷子尽头那几个赶车的。” 徐莞顺着赵光义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巷子深处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赶车人。 赵光义对她耳语道“哪有在巷子那么深的地方等活儿的，真正赶车的都是在巷子口啊。还有，你敢不敢对着屋顶喊一声，救命啊。“ 徐莞半信半疑地看着赵光义，她叫紫樱喊救命，紫樱便喊了一声，果然从屋顶上下来几个黑衣人，那几个人看到赵光义也愣了片刻，然后一起飞身又回了屋顶。 徐莞和紫樱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感到惊讶，紫樱更是捂着嘴，感到不寒而栗，她只怕自己从黑市进香料的事也瞒不住了，因此心里一阵慌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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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在他心里，从来都是不要紧的，你现在明白了吗？“赵光义继续说着。 “他在不在乎我，与我何干，我还不在乎他呢。还有，你们别以为我是什么物件，可以让来让去，你们怎不问问我，可把你们当回事。紫樱，我们走。“ 徐莞说完，拉着紫樱便要回香铺，紫樱越想越不安，她忽然挣脱徐莞的手，小跑着来至赵光义面前，小声说道“其实费姑娘心里有你，那天她见了你回来，哭了一晚上。她刚才说那些话都是气话，大尹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以后咱们香铺就仰仗大尹多多照拂了！” 徐莞在远处叫紫樱，紫樱说完又跑回徐莞身边，徐莞问她和那人有什么可说的，紫樱只说“我问问清楚，可是那赵官家不管咱们了。” “他管不管有什么打紧，咱们自己过自己的。“ “可上面那些人，还总盯着咱们。” 徐莞停下来，抬头对天上喊道“上面的人听着，都散了吧！” 屋顶上毫无动静，徐莞又喊了一声“都散了吧！” 说完侧耳听了一会儿，还是毫无动静，徐莞道“罢了，不管他们，他们爱在上面喝西北风，让他们喝去。” 此时，安习从后门出来，对她们说道“他们已经走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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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紫樱不放心，又道”那你带我上去看看。“ 安习便拽着紫樱的胳膊，将她带到屋顶上，紫樱环顾了四周，果然发现一群黑衣人在屋顶上四散着走远了，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安习把紫樱放下来，回到赵光义身边，说道“看来圣上的确是把她给了相公了，刚我听到那皇城吏女指挥使叫他们的人撤，说是官家口谕。“ “你可听真切？” “真真切切！”安习又挠了挠头，问道“相公，现在如何是好？要不要直接把她弄回府去？“ 赵光义看着香铺的方向一言不发。 安习扬了扬眉毛，道“不妥不妥，全当小的没说。“ “有何不妥?“赵光义缓缓说道”我赵光义要一个女人，还要三请四邀，等着她答应不成？“ “明白，小的知道怎么做了。“ “还叫你哥哥嫂子来办，你就别插手了。“ 这时，燕三忽从对面屋檐下跳下来，施礼道“相公，刚才是怎么了？怎么官家的人都走了？还有，相公为何大白天的亲自来了？” 赵光义和安习相视一笑，赵光义道“你继续守一天吧，明日就能歇着去了。” 说完，他便带着安习坐上马车走了，燕三有些摸不着头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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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孟氏现居的小院内，张春华带领全家女眷跪在院中接圣旨，来宣旨的是王继恩。 “昊天明命，皇帝若曰：赐秦国公七女孟玄月与宰相赵普次子赵承训订立婚约，待双方成年后，择吉日完婚，特颁此昭，使各国咸知，钦此。“ 王继恩读完之后，张春华双手接过圣旨，口称“孟氏全族领旨谢恩。” 月儿的生母王夫人，脸上略有些失望，不过也转瞬即逝。张春华叫住王继恩，问道“王大官，你可知为何把咱们月儿赐给了宰相之子，那开封府尹那边。。。” 王继恩笑道“哦，官家说了，开封府尹的儿子年纪太小，怕委屈了你们家姑娘，故而改赐了宰相之子。那宰相之子今年正好六岁，与你们家姑娘年纪相当。” 张春华点了点头，道“哦，是这个缘故。。。” 王继恩道“其实，秦国公乃一国旧主，与我大宋皇家联姻亦门当户对。只是既然赐婚，不仅两家门庭要相配，还要看看两个小人儿是不是相得益彰，若年岁上差了太多，这女大男小，恐也不算良缘，故而官家改赐了宰相之子，你们可有什么别的话，小的倒也可以转呈给官家。” “哦，没有没有”张春华赶忙笑道“烦请王大官对圣上说，咱们孟氏全族涕谢圣上隆恩。” 张春华还要拿银子塞给王继恩，王继恩一摆手，道“哎，免，夫人知道小的，小的从不来这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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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继恩走后，刘夫人第一个给王夫人道喜，但说的话却有些酸，说什么虽不是皇族，宰相也不错了，对咱们家月儿来说也算是高攀了。 玄钰媳妇道“宰相之子咱们还看不上呢，再怎么说咱们也是皇族，皇族对皇族才是联姻，我看咱们不仅不算高攀，还是下嫁了呢。” 王夫人笑道“管它怎样，反正咱们月儿终生有托，我这做娘的，算是了却一大块心病。再说，那赵官家想的也细，开封府尹虽是皇族，到底他家儿子小咱们太多，将来不知疼人，咱们还要照顾他。我越想，越觉得这门亲事不错。”她又看了看张春华，后者愁眉不展，她便问道“春华，你怎么了，这件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唉，这事，怪我没办妥。”张春华沮丧道。 王夫人挽着她的胳膊，道“怎么不妥，我看极妥当。春华，我还要谢你，要不是你当面向赵官家求赐婚，咱们月儿还嫁不进这样好人家。你年纪轻轻，就能办妥这样大事，真令我刮目相看，咱们娘两以后，全听你这个当家的。” 孟玄钰媳妇又道“哎，对了，这订婚礼，二伯，大哥和我家官人都能回来吗？总不能叫咱们这些内眷出面吧。” 张春华说道“对，我这就修书一封，告诉他们这个消息，让他们给赵官家递折子，赵官家应不会不近人情，多半能让回来几日。” “那太好了！走，我去给你磨墨！” 妯娌两挽着胳膊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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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夫人对王夫人道“妹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个家如今由小辈来当了是吗？老爷生前可是要将我扶正，还打算求赵官家赐我一品诰命的，老爷刚走我就当不得家了？” “现在不是玄喆养着咱们吗，你要当这个家，问问玄喆同不同意，若玄喆同意，我自然也没二话。”王夫人说完转身走了。 刘夫人嘀咕道“什么了不起，将来玄麟娶个公主回来！” 路上，玄钰媳妇看张春华仍闷闷不乐，便问她“嫂子，你怎么还不高兴啊？” 张春华叹道“咱们又不是求个皇子，只是王爷家的妾室生的孩子，咱们如今也够不上了。咱们家到底是败落了。若爹爹还活着，绝不会是这样光景。” “嫂子也别心气儿太高了。要我说，咱们能保住项上人头那都是祖宗保佑了，如今还给赐了婚。咱们有宰相做靠山，已然够用了。以后这汴梁城里，朝廷上下，还有谁再瞧不上咱们。“ 张春华叹道“只怕那长公主，依然不会给咱们半分颜面。” “管她做甚，她又不常在京城。” “倒也是。” 玄钰媳妇哪里知道张春华真正的心思：看形势，将来赵光义或有可能继位，若月儿能做了赵光义的儿媳妇，那自己的儿子念儿就离大宋皇权更近了。 想要帮念儿铺平称帝之路，这一步或许是关键的，且最省力的一步。没想到，居然第一步就不尽如人意。 不，这还不是第一步，第一步的花蕊夫人，已然指望不上了。 想到花蕊夫人，张春华又添了一层烦闷，她怎么也想不通赵官家怎么舍得让花蕊夫人回西蜀。 那晚，张春华看着自己牙牙学语的小念儿，王夫人看着正在读书习字的月儿，同一个家族中的两个母亲，心境却大不相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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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夜晚，徐莞也彻夜难眠。小霞伺候她在被子里躺下后，她手中仍习惯性的捧着那本《飞龙传》，却半天没有翻一页了。 紫樱放不下心，过来看望她，见她仍在看《飞龙传》，便气恼地把书从她手中抽走，扔在桌上去了。 “姑娘还在看这本书做什么，他都不管你了。“紫樱在徐莞床边坐下。 “不过消遣，当话本看看罢了。自从来了这里，我就没打算再与他有何挂碍。”徐莞淡淡地口是心非地说道。 紫樱看了看徐莞，摇头叹道“姑娘的心思，瞒得过别人，还瞒得过我吗？姑娘嘴上不承认，心却已经在那赵官家身上了吧。我劝过姑娘多少回，姑娘不肯听，纵着自己越陷越深。如今怎样，他不管姑娘了，姑娘原本。。。”说道这里，她往小霞的屋子瞧了一眼，又放低了声音道“姑娘原本一国贵妃，叫他哄的如今连个身份也没了，若他真是为了将来好和姑娘继续在一处，倒也罢了，可如今这叫哪一出？我今儿可是亲眼瞧见的，那些暗中保护姑娘的人，可真的都撤走了，一个也没留下。哼，我也傻了一回，还想着，总有朝一日，姑娘能再进宫去。。。” 徐莞不耐烦道“别说这些了！进宫，进什么宫，我宁死也要出来，如今又要进去做什么！他不管我便不管!我今后就在这铺子里安身立命了！“ “可如今，姑娘是被他让给了那开封府尹，开封府尹更心黑手辣，只怕姑娘。。。“紫樱说着，忽然哽咽起来。 “你别哭，我早想了，这辈子我再不与帝王之家的人有任何瓜葛，若那人再强逼我，我也只有一死。。。“ 紫樱忙捂住徐莞的嘴，说道“姑娘别说了，咱们九死一生都过来了，如今刚好些，又提这个做什么！我今日一整日心绪不宁，就担心姑娘有这些念头。“说道这里，紫樱松开徐莞，又坐的靠近了些，对徐莞耳语道”其实，细想想，姑娘这样的人，若没个依傍，早晚还会叫人惦记。虽说，那开封府尹并不懂得怜香惜玉，可，可好歹也是一国王侯，姑娘此生若托付于他，或也能得个清净安稳，不会再惹事端。“ “你的意思，叫我从了他？“ 徐莞皱眉看着紫樱，紫樱回避着徐莞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 徐莞压着自己的恼火，盯着紫樱，接着忽然掀开被子，起身打开房门，道“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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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霞刚躺下，也被这一声惊醒，紫樱见小霞正起床要往里屋来，便起身道“小霞你睡你的吧，不叫别过来！”又把门关上了。 “姑娘，今日你骂我打我都行，这话我该说还是要说。我知姑娘心气清高，可今时不同往日，姑娘难道还看不透吗？咱们的命其实不在咱们自己手上啊。若再硬碰下去，姑娘前头可真只有一条死路。”紫樱压低了声音，道“若姑娘做贵妃的时候死了，殉了国，好歹也留下千古芳名，如今死了谁能知道，除了窝囊，又剩个什么！何况，咱们说好的，一起把这香铺买卖做好，多挣些宋人的钱，好去接济蜀人，若姑娘连这些事也没为蜀人做，那姑娘这一生又所为何来？“ 徐莞垂下眼帘。 紫樱又道“姑娘听我一句劝吧，忍辱含垢地活着，为蜀人做些什么吧。“ 徐莞又朝紫樱脸上看去，缓缓开口，道“这是，你真心实意的话还是，你的说辞？” “姑娘这是怎么说？我怎不是真心！” “今日你又折回去和那人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啊。”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是知道你的，眼又尖，心又灵，比干之心还比你宋紫樱少几窍呢。你是眼见着官家不管我了，便一转眼就去攀那人去了吧。若我没猜错，你必是说了些软话，好叫他日后照拂你这香铺。“ “不是我这香铺，是咱们这香铺！“紫樱也有些气道”姑娘为何总怀疑我，难道姑娘不信我宋紫樱也有侠义之心，只把我想成一心为自己的人了？我宋紫樱对天起誓，我就是一片真心为了西蜀百姓，若此心不真，可叫阎王爷明日就来收我！“ 紫樱说着流下泪来，徐莞这才后悔自己言重，忙拉着她的手，道“好了，快住嘴吧！我错怪你了，都是我的错。或许是我自己没有烈性，也疑你表里不一，自己是何等样人，也便看别人都一样了。“ “姑娘又不是没死过一回，又不是没有冒着一死也要赵官家杀了那王全斌，也不是没有拼死逃出宫来，还要怎样烈性？只是死，也不能白死，再说，咱们又没有错，凭什么咱们要死？“ “我原也是这样想，可如今细想，蜀国亡了，我真的一点错处也没有吗？虽我也曾劝过他少沉湎声色，多整备军队，可到底还是没有苦劝，说到底，还不是只怕自己失了宠。 加之，我又喜好诗词歌赋，见他把心思用在吟风弄月上，不但不劝，反而心生欢喜，还同他一起删改话本为乐，为着那故事里的人牵肠挂肚。 可转眼，咱们倒成了戏中之人，命丧黄泉，败落潦倒。 他赵官家说的没错，作为贵妃，我实难逃罪责，不是一句，妾在深宫哪得知，便可以搪塞的！如今被他们赵氏兄弟玩弄于股掌之间，怕也是自酿的苦果。“ “如今想这些何用，还是想想眼下，如何过那开封府尹那一关吧。我实在愚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也不忍看着姑娘再死一次，故而，再难说出口我也要说，姑娘认命了吧。” 徐莞颓然坐在椅子上，喃喃说道“进宫为妃也罢了，虽不得自由，可好歹还有个身份。若跟了那人，我就只能是他府中隐姓埋名的女子，别说做王妃，连侧夫人亦不可能。” “姑娘何出此言？” “你想想，我曾是官家的人，我若公然和开封府尹在一起，赵官家颜面何存，赵宋皇室颜面何存啊。他必然会将我当猫儿狗儿的圈养起来，我从此只能仰他鼻息度日，一辈子难见天日了。我徐莞难道真要沦落至此吗？” 紫樱这才意识到徐莞真正的处境，她的心也跟着一沉，挨着床沿坐下，眼中蓄了泪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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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莞此刻回想着，赵匡胤曾带着绝食奄奄一息的她去光义府上，那时他曾亲口对赵光义说，若光义想要她也可以，只从此别带着她抛头露面的话。心下更觉前途晦暗，又对赵匡胤虽口口声声说要对她好，却转眼将她置于这样的境地而感到怨恨。 于是她起身，将那本《飞龙传》撕碎了，打开窗户扬手将碎纸片全撒了出去，紫樱亦没有阻拦。撒完之后，她替徐莞关了窗，仍怔怔地坐回原处。 两人正一筹莫展， 徐莞忽觉一阵异香扑面而来，她看向紫樱，问她今日燃的什么香，可话还没问完，紫樱便身子一软倒在了床上。 徐莞忙捂住口鼻，屏住呼吸，她打开卧房的门，却见小霞也倒在门口，她只晃了晃小霞，便再撑不住，也头一沉，倒在小霞的身上了。 她似觉自己在阵阵鼓声中醒来，睁开眼才发现那哪是什么鼓声，而是身边人心跳之声，而这人身上的龙涎香，她闭着眼也知道是谁了。 她又一细看，自己竟躺在床上，他也一样，好在，两人都衣冠齐整。她再一抬头，竟见赵光义正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她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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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起身，光义却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对她说道“别动，也别说话，若你说的话全是扫兴的，我一个字也不想听。” 徐莞却仍说道“堂堂开封府尹，一国的王爷，每次都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把人掳了来，不觉得可笑吗？” “这一刻我等了十年，若你再哆嗦，毁了这一刻的光景，我不知道我会对你做出什么。“ 赵光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笑，徐莞却只觉不寒而栗，果然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赵光义轻抚徐莞的脸，又道“世人都说你的美貌天下无双，可自你来了汴梁，我竟丝毫不觉得，甚至有些失望，觉得你不像我十年前认识的模样了。可刚才我仔仔细细看了你半个时辰，才发现世人说的没错，洗去铅华的你真如皎月般静美，不愧是曾让我丢了魂，心心念念了十年的女子。”赵光义抬起徐莞的下巴，又道“你也好好看看我，可有什么变化。” 徐莞只抬眼看了他一下便又垂下眼去，因她又想起那日他对她所作所为，那时他的眼睛看起来像又冷又深的寒潭，今日虽柔和了几分，却还是那么令人望而生畏。 “你不想看？“光义问道。 “不敢。” “我又不像官家那么雄威摄魄，你为何不敢看我？” “十年前的你是被现在你身体里这个魂魄给吃了吗，你如今真像鬼魅一般。“ “鬼魅。。。”赵光义咀嚼着徐莞的话。 徐莞又道“只敢趁夜从后院的小门溜进来，欺凌孤弱女子，喜欢一个人也只敢鬼鬼祟祟远远盯着，就算得到了，也不敢青天白日下在一起，只敢躲在这暗夜里秘密行事，你不是鬼魅又是什么？“ “你嫌我没胆量？我告诉你，今日我不是偷偷摸摸与你相会，恰是我从他手上抢的你，天下有谁敢从天子手上抢人？只有我赵光义一人而已！“ “那你敢对所有人说，我就是花蕊夫人吗？” “我不敢。”赵光义毫不回避徐莞的目光。 “那你就别碰我，别叫我瞧不上你！“ “这么说，我们之间就是一个名份的问题了？你不恨我了？“ “我当然恨你，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赵三郎。我恨不得将你。。。“ 赵光义翻身压在徐莞身上“将我怎样？“ 徐莞刚要说话，便被赵光义的吻堵了回去，起初她还挣扎着，可莫名地，她只觉得心中有一团怒火，和一腔柔情，这怒火和柔情混杂在一起，令她迷乱不知所措。 “莞儿。。。“ 赵光义发出一声呢喃，这声音令徐莞身子一麻，便想要闭上眼睛。 可她刚闭上眼睛，又想起他强要她的一幕一幕，便强打起精神，趁光义不备，翻身骑在光义身上，抬起手，狠狠打了光义一巴掌。 |
| 这次更的又有点多，主要是不想剧情切太碎，看的不过瘾，下次还是两天后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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