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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原创首发,请勿转载】女总裁 ——梅开三度之三度梅清[第8页] |
作者:思其本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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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忙,不更了 |
梅清从乔毕邨的病房里出来,跟乔母打了个招呼,安慰了两句,乔母也表示感谢,萧玉主动提出要送送梅清。 “不用了吧。”梅清一边走一边说。 “送送吧。”萧玉挤出一丝笑容说,并坚持跟着梅清进了电梯。 电梯里,两个人肩并肩的站着,看着上方数字的变化。 “其实——”萧玉说,“他挺需要你的。” 梅清看看萧玉,苦笑着说:“以前可能是吧,现在不会了,我气到他了,他一定对我很失望。” “不是。”萧玉也苦笑着说,“上次你来,他表面上对你爱搭不理,你走了以后,我说了他,有再多气也不必这样,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并不气你,他知道你做的事都是为他着想的,他只是觉得,你终究不愿意做他的女人,在他成功的时候不会,失败了,更不会。” 梅清笑着点点头:“其实,你更适合他。” “呵呵。”萧玉感慨的说,“我是觉得,他终究不愿意做我的男人,在他成功的时候不会,失败了,更不会。” 萧玉这话说的梅清也无语,出了电梯,来到住院部门口,梅清说:“别送了。我过几天要离开深圳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来看他。你替我跟他说一下,坚持住,说不定会有转机。” “转机?”萧玉有些疑惑的看着梅清。 “是啊。”梅清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但是你要明白,这是让他能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否则,以他的性格,还会出问题。” “他真的会坐牢吗?”萧玉忧心忡忡的问。 “很难避免。”梅清说,“重点在于如何减轻罪罚。我也会找我的朋友们帮忙想办法,关键是,他要坚持,要面对,要习惯。” 萧玉点点头,感激的说:“谢谢你。” 梅清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起码你能做些什么。”萧玉说,“你看我,永远是只能伺候他。” 梅清忽然想到了什么,仔细的看着萧玉,问:“他有可能会一无所有,你还会伺候他吗?” “会啊。”萧玉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居然笑了。 “为什么?” “他那么聪明。” 梅清刚上车,濯清的电话就过来了。 “喂,梅清。” “嗯,濯清。” “我哥刚刚接到通知,后天就要开股东会了,说是要就汤乾的乾鹤堂和SGAW联合并购AEW的事宜形成决议。” “这么快?” “是啊。我哥这两天白细胞、血小板的指标都已经见底了,肠胃也很差,吃不下东西,还常常腹泻,他的状态应该很难参加这个会,何况,参加了也……” “这样吧……”关于去北京的问题,梅清早已下了决心,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明天一早会飞北京,如果方便的话,你来接我,这样,我们在路上就可以商量起来。” “好的。” 梅清挂了电话,第一时间订了票,又给左良打了个电话,说请一周的假。在钟幕珍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之后,“居合”对梅清来说似乎意义也不是那么大了,何况这事情确实很大,请假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左良不答应,大不了就不干了,她不干了,“居合”的泉州项目也就黄了。所以,左良即使心里有些不爽,也很痛快的答应了。 接着,她又拨通了皇甫尊的电话。 “皇甫总,是这样,我明天有急事要去北京,估计要在那待一周。”梅清说,“慕容那边我谈过了,她应该很纠结。我觉得可以给她点时间考虑一下。过个两天,我会再电话她的,争取我一周以后我回来跟她面对面能把事情定下来。” “你觉得她会放弃女儿的抚养权吗?” 梅清犹豫了一下,说:“可能我没有你那么了解她,但我觉得,价格合适,她会放弃的。” “好。”皇甫尊显然很满意,而且似乎也不关心梅清给慕容开的价钱,而是话锋一转,“你去北京是为了岳鸿濯的事情吧。” “呃——”梅清只能说,“是的。”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皇甫尊问完又纠结,“我香港和美国那几个医生朋友现在都入不了境。” “不用了。”梅清说,“是别的事情。” “哦。”皇甫尊想了想,“你北京的事忙完后,你叫上老莫、老姚,一道去一趟泉州,把事情定了。” “我?”梅清有些犹豫,很明显,泉州拿地的事情,梅清只是牵线,涉及到“居合”的事情也是拿地问题解决以后再谈,而且,她现在已经不是“基德支点”的人了,包括她原来的上司乔毕邨也已经只剩下了半条命,她参与其中是件很奇怪的事情,“皇甫总,莫总那边您也很熟悉……” “这个事情,是因你而起——”皇甫尊坚定的说,“所以你要全程参与。” “呃——”梅清感受到了其中的压力,但想到皇甫尊帮忙解决了钟幕珍的麻烦,她又觉得也是得义无反顾的,“好的。那我北京忙完跟您联系。” 挂了皇甫尊的电话,梅清又打给了梅舫。而梅舫此时正从拳馆里走出来,斜穿过路口,目标“麦当劳”。他刚刚一直在做下肢的力量训练,衣服都湿透了。 “姐。” “我明天去北京。” “哦?”梅舫问,“去看岳岳吗?” 梅清觉得解释起来费劲,索性说:“是的。我要去几天,你隔两天去我家喂一下岳岳的乌龟吧,或者你带过去养。” “哦。”梅舫说着的时候已经进了麦当劳,“我看情况吧……额,还是我过去喂吧……”他看到文雀站在餐台后冲他笑,他也笑笑,转身去按电子屏。 梅舫点了一杯现煮咖啡和一个菠萝派,走到餐台边。 “这么好。”文雀推了一小叠纸巾给他,“天天都来喝下午茶。” 梅舫拿纸巾擦擦额头:“下午确实也会饿。” “今天可是周二啊。”文雀坏坏的看了一眼梅舫,同时将咖啡和派搁在了餐盘上。 “周二?”梅舫愣了一下。 “苏圆的课可是在每周二的下午四点啊。”文雀把餐盘推到了梅舫的面前。 梅舫端起餐盘:“她上周就没来。” “上周没来,不代表今天不来。”文雀一边说,一边还是在坏笑,“她挺好的。” 梅舫撇撇文雀,没说什么,坐一边吃去了。其实,对于梅舫的身板来说,一杯咖啡、一个派根本就不顶什么用,何况他的运动量又这么大,两三口,派就吃完了,咖啡也被当水给喝完了。文雀便趁机主动出来到他的桌边收盘子,收盘子的时候还说: “她挺漂亮的,气质又好。” 梅舫跟文雀认识有十几天了。他们俩一直处于一种接近初恋的状态,两个人喜欢在一起,双方都会主动找机会靠近对方,与对方见面,但两个人的身体却从未粘在一起,甚至没有牵过手,更不要说别的了。他们俩就像两个关系亲昵的中学生,只要脸对着脸,所有人就能看出他们是互相喜欢的。 “你是不是觉得……”梅舫一直纳闷于文雀的这种状态,“苏圆喜欢我是件挺好的事?” 文雀又是一笑:“这跟好事坏事没关系,事实是她喜欢你。” “可是——”梅舫也确实迷茫,“你好像并不在乎。” “在乎没用啊。”文雀不知道从哪里又变出一小叠纸巾,“她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你老板也喜欢你。我甚至在想,你所有的私教女客户应该都喜欢你。你很招女人喜欢。这就是事实。” 梅舫被文雀说懵了,拿着纸巾愣愣的看着文雀。 “我不是不在乎。我只是要乐观一些。而且,我真心觉得,你有段时间喜欢我,我就很开心了。”文雀一边说,一边还是笑,“你该回去上班了,否则会影响我上班的。还有,你老板也会不高兴的——哦,我都看到苏圆进你们拳馆了……” 苏圆一进拳馆,迎面就碰上了全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金智英——为了备战,她最近的训练强度非常大。金智英一眼就看到了苏圆,两个人上一次的见面并不愉快,金智英本来想假装没看见避开的,但苏圆奇怪的状态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苏圆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防晒服,进了屋那帽子却还不放下来,包括鼻梁上架着的大墨镜。她像是没看到金智英似的从她身边走过。她没有进更衣室,而是在拳台边缘坐下来了。 就在这时,梅舫从麦当劳回来了。他并不像金智英那么敏感,知道是苏圆已经到了,他进了更衣室,脱掉了湿衣服,换了一件宽松的汗衫,便出来了。这时,金智英已经在慢慢的踩单车做放松了,可她仍悄悄的密切关注着诡异的苏圆。她看着梅舫走到了苏圆面前。 “来了?”梅舫问。 苏圆抬起头,卸掉了帽子,摘掉了墨镜,梅舫被吓了一跳。 |
“你男朋友好帅啊。”同事对文雀说。 文雀照例摇摇头:“他不是我男朋友。” “别不承认了。”另一个正在炸薯条的同事说,“天天来看你。” 文雀还是摇头:“不是。”每当同事提起这个话题,她就会觉得很低落。 “他只是喜欢我。”文雀的心里轻轻的说。 那是一只熊猫眼,眼睛周边的血管丰富,其周边受到重创后极易形成这种状态。不仅是这样,走近仔细看还能看到她的嘴角还有破裂。很明显,苏圆挨揍了。 梅舫是想问:“谁打的?”可他目前与苏圆这种尴尬的关系决定了他就不能问。于是只能是这么愣愣的看着苏圆。 苏圆应该是明白梅舫的心境的。她脱掉了防晒服,露出了里面贴身的运动小背心,胳膊和肩膀上的乌青就展现在了梅舫的眼前。 “开始吧。”苏圆站了起来,抖抖胳膊和腿,摆出了一副要开始训练的状态。 梅舫觉得再不问点什么就不合适了:“什么时候打的?” “两天前。”苏圆用她的熊猫眼盯着梅舫,“本来想养好再来的。” 梅舫看着苏圆没说话。 “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好。”苏圆已经开始自己做拉伸了,“而且,这种打击令我更加渴望练拳。” 梅舫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谁打的?” “王卓啊。”这似乎是一个狗血且显而易见的答案。 “他为什么打你?”梅舫问。 “他脾气从来就很臭。”苏圆“呵呵”了一声,“我的也很臭——可以开始了吗?” 梅舫只能开始训练。金智英则转身进了更衣室。 “姐姐。” “嗯,智英啊。” “苏圆好像被家暴了。” “嗯?”金淑英在电话那头顿了顿,“呵呵,迟早的事。” “你知道王卓有暴力倾向?” “知道一点点。”金淑英说的很随意,“但他并不是每个女孩都打。” 金智英“嗤”了一声:“我承认我很看不上苏圆,但是姐姐,是你推动苏圆……” “她不是很快就把我一脚踢开了?”金淑英迅速打断了金智英的话,“你觉得我们之间需要互相为对方考虑吗?” “呵呵,姐姐。”金智英从边上拉下一根毛巾,“当我今天看到她被打成那个样子以后,我才有点理解她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的将你一脚踢开了。” “智英!”电话那头明显来气了,“不要忘了是谁供你读的大学。” “好吧,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金智英问,“然后呢?我是说苏圆会跟王卓分开吗?” “应该差不多了吧。”金淑英的语气很轻松,“在还没把苏圆搞定之前,王卓已经在问我卢之雪的情况了。” “是这样?”金智英知道卢之雪是金淑英的另一个签约网红艺人。 “王卓的眼光从来就不高,但换的勤,苏圆知道这一点,所以始终不上钩,她也知道,只要被王卓踹了,花钱找狗仔队估计都没人会理她。当然,她会拿到一笔钱,至于这笔钱她能花多久,那就不知道了。” “是这样?”金智英又重复了这三个字。 “但他们俩的周期确实太短了。”金淑英感慨的说,“只能说苏圆的脾气实在是太差了。” 金智英洗了澡、化了妆出来,梅舫已经给苏圆戴上了拳套。金智英在边上坐下来旁观。 以梅舫对苏圆身上的乌青的判断,这种轻伤多少会影响到出拳,但苏圆今天的拳锋极猛、极快,不管准不准,“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王八拳”,梅舫说出两拳,她就会连出五六拳,梅舫用垫板遮挡的倒也轻松,可这种体力的消耗会很快,不一会儿苏圆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两个拳套按在膝盖上在那儿喘粗气。梅舫则只能默默的看着她。 苏圆勉强抬起头来:“我惹急了他,我们结束了。” 梅舫望着苏圆,眼中全是疑惑。 苏圆又说:“我是故意的。” 梅影刚开始发愁晚饭该吃什么,手机就振动起来,一看是梅清的电话。 “Hi,姐姐。”。 “Hi,梅影——呃……我晚些飞北京,我半夜会到北京。”梅清本来计划是第二天走的,但看看这事情也急,家里现在也是没人没事,不如就尽早出发了。 “啊?你要来?太好了!晚上几点到?” “你别管我了,我太晚了……我就是跟你确认个事情,AEW后天是不是要在你这儿开股东会?” “是啊。”梅影觉得比较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梅清说:“这样吧,我这次还住你那附近。” “好啊。”梅影显然还是比较兴奋,“晚上我来机场接你吧,我现在每天闲得很,又没人管,你多晚我都能接。” “不用吧。”梅清说,“我明天也会去你那里坐坐的。” “没事,你把航班号发给我——”此时,梅影看到门口的服务员引着两个人朝里走过来,“我这边好像有客人进来了——不跟你多说了,你把航班号发给我哦——挂了哦。” 进来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个白种人身高超过一米八五,漂亮的金发,轮廓分明的纯白面庞,性感又温和的嘴唇是宽厚的,最像派克的还是那双深邃的眸子,这种稳定的深邃会让人怀疑,他有没有玩世不恭的时候。他身边是个纤细的女人,长得不算白,一头秀发下是一张精致娇俏的脸。 “你在这里办过公?”那个男的中文说的不错。 “没有,以前都是领导在这办公……”那女的一眼看到了梅影,不禁一愣。 |
“梅心?” “梅影?”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梅心笑着说,“这可是我以前的公司总部啊——当然,对啊,看到你我才想起来,这里是被游总接管的,只是没想到游总是让你在管了。” “是哦。”梅影笑了起来,“真没想到会见到你,你这是算故地重游吗?” “也不是了。”梅心笑着看看身边的这位外国帅哥,“他拉我来的——对了,梅影,这位是我的上司,Vincent。” “哦——”梅影仰头看看Vincent,“你好,Vincent。” “你好。”Vincent主动伸出了手,同时又跟梅心确认,“是梅影?” “对。”梅影主动把话接过来了,“就叫我小梅好了……你们就是来看看?” “Vincent后天有个会就在这里开。”梅心说。 “哦?”梅影愣了一下,“是在这里吗?这里目前借出去开会的会议室只有一个,是AEW的股东会。” “是的。”Vincent看上去很自信,“股东会讨论的议题是关于AEW的并购事宜,我就是并购方之一。” “哦?”梅影一愣。 “Vincent代表的是SGAW,是一家国际建筑设计事务所。”梅心补充道,“他们有意并购AEW,有利于他们进一步开拓中国市场。” “哦。”梅影点点头,“是这样,好厉害哦。” “也没有了。”Vincent笑笑,“在国内我们还是需要地方设计公司的资源。” 梅影忽然想到了刚刚与梅清通的电话,嘴里不自觉的说:“难道是同一个会?” “什么?”梅心听见了。 “没事。”梅影倒也不隐瞒,“今天半夜梅清姐姐也会到,她好像也是为后天的会。” “梅清?”梅心并不知道梅清同岳鸿濯之间的关系,自然不明白这个会跟梅清又有什么瓜葛;而梅影自然也不知道,要是岳鸿濯知道梅心这么潇洒的跟着Vincent过来参加这次股东会,估计也会气得够呛,毕竟AEW也培养了梅心,毕竟梅心和并购的主刀汤乾之间有极深的过节。 “她跟这个有什么关系?”梅心看看Vincent。 Vincent只能摇摇头:“梅清,不认识?哇,都姓梅,梅心、梅影、梅清,念起来都差不多,我中文不好,都要分不清了。” 梅影并不知道这次股东会背后的刀光剑影,也并不是很在意,只是觉得很快就能见到梅清了很高兴,现在又忽然见到了梅心就更高兴,于是便很热情的把Vincent、梅心往里引: “来,进来喝茶吧。” 梅影让服务员搞了一些干果过来,自己亲自给两人泡茶。 “这是什么茶?”Vincent问。 “乌龙啊。”梅影往盖碗里添沸水,“‘郑福星’的高海拔古法乌龙。” 梅心手捏着黄色的三角锥体的乌龙茶包装:“做的挺漂亮的,价格应该挺贵吧。” “还好。”梅影淡淡的说,“一斤一万不到。” “哇?”梅心感觉似乎梅影在调侃自己,“这还不贵?” 梅影笃定的一笑:“不贵。只是现在不好买到,即使愿意出高价。” 梅影拎着公道杯给Vincent和梅心倒茶:“喝了这个茶,就会觉得平时我们喝的铁观音成了丫头了。” Vincent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点点头:“好喝。” 梅影的想法却是:“这个外国人,不懂茶。” 接着,梅心说了一句:“很甘,挺厚的。” 梅影冲着梅心点点头:“对哦——梅心姐你也经常喝茶吗?” “现在喝的少了。”梅心摇摇头,“以前跟着EMBA那些人一起玩的时候会喝一点。那时圈子里有台湾人,也会带点乌龙过来。不过喝了你这个乌龙,发现那几个台湾人尽是在忽悠我了。”说着,梅心就笑了。 “是嘛?”梅影又给Vincent和梅心添茶,“其实,真正的台湾乌龙也就这么多,有真的喝就不错了。” “有什么茶喝啊?”这是一个男人大大咧咧的声音。 梅影、梅心、Vincent扭过头去,看到服务员正陪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人进来,此人走路的架势嚣张的很,嗓门也大: “小姑娘,不用引,我这边来的可多了,这宅子,还是我牵线让旧主人卖给你们游老板的。” 看到这个男人,Vincent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梅心愣了一下,竟也跟着Vincent站起来。那人走近后,并不急于同Vincent打招呼,而是看着梅心一笑: “近来可好?” “挺好。”梅心微笑着说,“汤总。” |
“是汤总啊。”梅影笑呵呵的迎汤乾,看梅心的状态却又觉得奇怪。梅影第一次见到梅心就是在年前万一仁做东的饭局上,在酒桌上,梅影能够感觉到万一仁故意让梅心同汤乾坐在一起,喝酒的过程中,汤乾一直色眯眯的盯着梅心,而梅心显然是很反感汤乾的。今天,梅影是第二次同时见到梅心和汤乾,汤乾对梅心还是那副色眯眯的状态,而梅心却显得客气了许多,竟还对着汤乾微笑,似乎两人的关系得到了很大的缓和。几个人刚一坐下,汤乾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候梅心: “梅总最近挺好?” “还行吧。”梅心还是很礼貌,看上去对汤乾似乎没有丝毫的反感,说着还看看Vincent,“我也没想到SGAW能给我这么好的收入和这么多机会。” 汤乾坏笑的瞅着Vincent:“那是正常,美女嘛。” 这话把Vincent说的不好意思了:“不是这样的,Julie的能力确实很强,几个方案征集下来,得到的不仅仅是我们亚洲区的肯定,连我们总部的大佬都非常认可。” 汤乾对此却笑而不答。梅心知道汤乾这话里的意思,索性把话题往另一个关键人物身上引: “奚兮姐最近还好吧。” 汤乾一愣,心里想是“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嘴上也是略有些不耐烦的说:“她可好的很,身体好,心情好……对了,我是没想到Vincent会把你带来,梅总是趁机故地重游,还是……” “要是有这时间到处转转玩玩倒好了。”梅心撇撇嘴看看Vincent,“到了SGAW每天能有四、五个小时可以睡就不错了,呵呵。”梅影在一旁一直在看梅心,她总觉得梅心不对劲,那说话腔调,那眼神,怎么就不像梅心呢。 “Julie说的也是事实。”Vincent耸耸肩,“这次她跟我来是有我们的考虑的。是这样,这次我们SGAW和乾鹤堂联手并购AEW就看这次股东会的效果了。一方面,Julie原来在SGAW呆了那么长时间,如果并购成功,根据我们和您这这边的协议,业务这块肯定是我们吃进来,这样,Julie可以现身说法,跟AEW技术条线的股东说明一下我们SGAW良好的设计公司文化,Julie自身在SGAW的状况想必也会对他们产生比较好的影响,让大家对融入SGAW产生正面意愿……另一方面,我们的考虑是,并购完成后AEW仍在北京独立运作,我们对管理层原则上不大动,但肯定要派高管过去,其中,梅心将成为新的AEW的副总经理……” “哦?”汤乾一愣,随即拍手夸道,“这招好,到位。” “是嘛?”梅影对这个问题的理解并不复杂,只知道梅心也要做高管了,也是替她高兴,“恭喜你啊,梅心姐。” 而梅心的状态再一次出乎了梅影的意料,她只是微笑着拿起茶喝了一口,什么都没说,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梅影真的纳闷了,就这短短几个月,梅心的变化好大。 “这么说起来——”汤乾看着梅心,“梅总后天也要参加这个会了。” 梅心还是低头喝茶不说话,Vincent回答道:“当然——也希望这次能把事情定下来。” 汤乾掂量了一下,点点头:“这次应该差不多了。” Vincent说:“要不我们谈谈方案和资金的事情……”说到这里,他看到汤乾在看梅影,梅影自然是明白这里的意思,于是,她主动说: “我这边有包间,要不——” “好啊。”汤乾马上就站起来了,一边还看梅心,“梅总,那你——” 梅心用手托着脸,惬意的一笑:“你们聊,我跟梅影也有时间没见了,我们聊聊。” “好啊。”汤乾的目光还是舍不得放下梅心,“聊完一起吃夜宵?” 梅心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回答的也很爽快:“好啊。” 梅影是真的看不懂梅心了,却又听见汤乾又问自己,目光也是色眯眯的:“那这位梅总呢?” “我——”梅影犹豫了一下,犹豫不过是在想理由,“我一会儿还要去机场接人。” 看着汤乾和Vincent去包厢了。梅影神秘兮兮的问梅心: “你知道我去接谁?” 梅心瞅瞅梅影,有点疑惑,她和梅影的交集并不多,由此这个问题也显得有点奇怪: “谁?” “梅清。” “哦?”梅心嘀咕着,“梅清?她来北京了?” “是哦。”梅影是个聪明人,她自然不会讲梅清也是为了这个会而来的,但她相信,她们这三朵梅花是一路人,所以主动撺掇道,“要不晚上我们自己吃夜宵?” 梅心看了看包厢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哦。” “岳岳,这个泡芙很好吃,奶奶今天专门坐地铁去买的。”岳母当着梅母和岳岳的面打开了包装盒。 岳岳的手刚伸出去,梅母就说话了:“岳岳,就吃一个哦。”说着又对着岳母不好意思的一笑:“岳岳太胖了。” “那你吃一个。”岳母示意梅母也拿一个。梅母推脱不过,就从盒子里拿了一个。 “没事,鸿濯小时候比岳岳还胖了,后来自然而然就瘦了。”岳母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去看阳台的方向。 阳台上,岳鸿濯斜躺在藤椅上,望着黑漆漆的远方。 “后天的会,你真的要去?”坐在边上的霍熙问。 “去啊。”岳鸿濯苦笑了一声,“为了这个公司拼掉了大半条命,现在看着要卖掉了,还不能去送送?” “既然是肯定会卖掉了。”霍熙也苦笑了一下,“又何必要去呢?” 岳鸿濯看看霍熙:“有一天我要死在医院了,弥留时刻,你会守在我身边吗?” “你——”霍熙白了岳鸿濯一眼,“这能比吗?” 岳鸿濯苦笑着摇摇头:“能比啊。” “爸爸。”岳岳从屋里来到了阳台上。 “岳岳。”岳鸿濯只要说出这两个字,脸上顿时就来了精神气。 “我要回去了。”岳岳说的“回去”自然是指回酒店——从一开始,梅清就明确了岳岳肯定是跟外婆住酒店,而且梅清也提前在岳鸿濯家附近订好了酒店,费用都是自己承担。 “哦,好啊。”岳鸿濯默默岳岳的脑袋,“回去不要玩手机哦。” 岳岳一嘟嘴:“外婆才不让我玩了。” “岳岳。”岳母这时也来到了阳台上,“要不你晚上跟奶奶睡,奶奶给你看手机好不好?” “好啊好啊。”岳岳乐得跳了起来。这时,没有人会注意到霍熙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快。 “那可不行。”梅母也过来了,“你妈妈可是交代过的,手机不能看的。” 岳岳的眼珠子一转,虽然年纪小,但也懂得“调虎离山”、“瞒天过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策略,先把外婆支走,自己留下来自然就有机会看手机了,所以他马上又说:“外婆,我可以不看手机,但我今晚想跟奶奶睡啊……” “嗯?”这个问题外婆比较难回答,她只能下意识的说,“岳岳别闹了,奶奶累了……” 奶奶既管不了梅清之前有什么要求,也管不了霍熙此时的心情,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孙子,只要孙子想,她肯定就要做,何况,她这天天的就想跟孙子一张床睡一起。 “不累不累,饭又不是我做的。”奶奶这话说的也对,这饭确实是阿姨做的,“外婆,岳岳想留下来睡,就让他留下来呗。” 外婆自然不敢拿梅清的要求压奶奶,只好又说:“岳岳,你乖点,跟外婆回去吧,你在这儿,会影响爸爸休息的。” 岳鸿濯自然是知道梅清和霍熙的想法的,可问题是岳母现在正盯着他看,嘴里还不冷不热的问: “鸿濯,会吗?” 岳鸿濯刚开始“呃——”霍熙就替他说了: “不会的,鸿濯也巴不得岳岳留下来呢。” “啊?”岳鸿濯一愣,岳母马上就跟上了: “那不就是了,岳岳,留下来吧,你外婆也刚好可以休息休息,每天带着你还挺累的。” “啊?”梅母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可是岳岳还要洗澡。” 岳母说:“我可以帮他洗啊。”哪个奶奶不高兴给孙子洗澡? 梅母说:“可他太重了。”梅母的话是有道理的,她年龄比岳母小几岁,身子也壮硕,岳岳又胖,抱上抱下也容易出问题。 “没事。”霍熙对岳母说,“妈,一会儿我替岳岳洗澡。” 岳鸿濯感激的看看霍熙,霍熙却又白了岳鸿濯一眼。 …… “梅心姐?” “嗯?”正在发呆的梅心看看梅影。 “如果并购完成了,你是不是就要回北京工作了呢?” 梅影看着梅心皱皱眉——她的表情并不是很自然,她轻描淡写的说:“也不一定吧,已经不习惯北京了。” “哦。”梅影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又问,“你现在适应上海了?” “还好吧。”梅心说,“时尚、高端、虚荣、自私的城市,起码能挣到钱,但很孤独。”说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哦。”梅影吐吐舌头,她可以想象,但却并不完全明白。 “怎么样?”梅心接过来问梅影,“北京,感觉怎么样?” 梅影两只手托着腮帮子摇摇头:“也孤单,但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梅心问。 “说不清。”梅影说,“感觉这就是一座可以孤单的城市。这里,不像在我老家,也不像我呆过的贵阳、长沙、温州这些城市,在那些地方,感觉自己是耐不住寂寞的,需要去找朋友玩、喝茶聊天、喝酒蹦迪,好像孤独就是可耻的……可是在这里,孤独成为了一种理所应当,一种很自然的孤独,有时,甚至会去享受这种孤独。” 梅心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梅影,说:“是的,北京,就是挺孤独的。” …… 梅清登机的时候,霍熙就已经在北京挽起袖子,将岳岳抱进了浴缸,打开热水,开始给岳岳洗澡——她以前给狗洗过澡,还从没给小孩子洗过澡,但动作倒还挺利落,三下五除二,岳岳满身都已是白色的泡沫。 “霍阿姨。”岳岳忽然发声。 “嗯?”霍熙的双手在岳岳的两个咯吱窝里搓动。 “你是我爸的女人吗?”岳岳认真的问。 霍熙歪着脑袋仔细看看岳岳:“你怎么知道?” “我妈说的。”岳岳还是很认真。 霍熙轻轻的一笑,给岳岳抹洗发露,一边问:“那你妈是你爸的女人吗?” 岳岳闭着眼睛说:“不是。我妈是我的女人。” 霍熙愣了一下,继续给岳岳挠头:“为什么你妈是你的女人呢?” “男人要保护女人啊。”岳岳眼睛闭得很紧,话却说得很硬气,“爸爸生病了,我来保护妈妈。” 梅清觉得很困,登了机刚坐下就跟空姐要毯子,盖上就打算睡。眼睛刚闭上,就听有人在她身边说。 “是梅女士吗?” 梅清一睁眼,是个空姐:“嗯?” “头等舱那边有人帮您升舱了。” |
当梅清有点没好气的在皇甫尊边上坐下,皇甫尊还在颇为得意的问:“没想到是我吧。” “你还别说。”梅清一边扣安全带,一边说,“读者都想到是你了。” “哦?”皇甫尊一愣,“有谁?” “还有谁啊。烟雾、紫晶、树洞和大姐。”梅清说着对空姐说,“橙汁,谢谢。” 皇甫尊皱着眉头,略有些失望:“我这么容易被看透吗?” “您怎么知道我坐这个航班的?”梅清问,态度还是很严肃的。 “我没有跟踪你。”皇甫尊说,“我只是猜你会坐晚上八点以后的飞机,八点以后飞北京的航班总共有六班,我买了这六个航班的机票,然后上官随便买张机票进来,我和他在六个登机口轮流看,最后是上官看到了你……” “你可真有办法。”梅清觉得这实在是无聊。 “你要知道。”皇甫尊自我解嘲道,“我是属于典型的那种穷的只有钱的人,也只能这样办事了。” 梅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她的目光朝下,看皇甫尊的手里有本书,是英文的,《The Call of the Wild》。梅清在想的是: “你皇甫尊遇到女人的时候是不是总是习惯于放本书在大腿上?” 而皇甫尊却主动问:“我看你书读的挺多的,你看杰克.伦敦的书吗?” “还好。”梅清说,“但看英文版我还是比较吃力,‘野性的呼唤’我也不是很感冒。”梅清今天跟皇甫尊说话明显话里带刺,原因很简单,她这次去北京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在这个时候,皇甫尊突然出现在飞机上,那自然是要跟着去北京,到了北京肯定估计也会烦到她,梅清不想分心,但这位仁兄也不好得罪,有苦说不出,那话就自然不是那么好听了。 “那你喜欢看他的什么书?”皇甫尊饶有兴趣的问。 “墨西哥人。”梅清说。 皇甫尊一愣:“墨西哥人?” “是啊。”梅清一边接过橙汁,一边对空姐说,“谢谢。”喝了一口,又看看皇甫尊,“墨西哥人,看过吗?” 皇甫尊说:“看过,可你怎么会喜欢那样的小说。” 梅清又喝了一口橙汁,微微皱着眉头说:“一个父母都被杀害的墨西哥孤儿混迹美国,差点饿死,却无意间打起了拳击,并且能够挣得奖金,养活自己。接着便主动上门找墨西哥革命组织在美国的联络点,打杂、送情报、杀人,还用自己拼命打拳挣来的钱资助革命。然后,革命需要很多枪,于是需要很多钱,于是他就去跟高等级的拳手打比赛,所有人,观众、教练、助理、裁判以及组织比赛的老板都站在他的对立面,任对手侮辱他、对他犯规,但最后,他赢了,所有人失望的退场,没有一个人支持他,他一个人靠在那里,他对此无所谓,他只知道,有了钱,就有了枪,革命就有希望了……” 皇甫尊还是一脸疑惑:“你喜欢这种故事?我记得那小说里没有一个女人……” “也没有爱情是不是?”梅清反问道。 “呃……”皇甫尊点点头,“是的。” “我的弟弟,明明可以在安逸的芜湖安逸的生活,可他高中一毕业就一声不吭的独自一人跑到柬埔寨去打黑拳,我不理解。”梅清又喝了一口橙汁,“我的前男友,明明可以在鱼米之乡享受万贯家财,却非要到一家设计公司去成就什么事业,结果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梅清看看皇甫尊,“您觉得,我能理解吗?” “估计——”皇甫尊已经有点听呆了,“比较难。” “不是比较难。”梅清已经把橙汁喝光了,“是我完全无法理解。‘墨西哥人’是我的闺蜜余汐蓝推荐给我的,说看完这本书就能明白为什么有能力的男人不是想成为一匹孤狼,就是一辈子都争着要做狼王。我看完了,我能唯一明白的是,那得像墨西哥人一样,要有怎样的深仇大恨啊。” 皇甫尊感受到了梅清内心的压力,但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那你弟弟和岳鸿濯有什么深仇大恨?” “问题就在这里。”梅清恨恨的说,“我不知道——包括,包括乔毕邨。” 皇甫尊偷偷的笑了一下,对空姐说:“你好,给这位女士再来点橙汁。” 文雀快下班的时候,梅舫穿着个背心汗衫进来了,完整露出的肩膀和胳膊就能让女性看得心旷神怡,那是正常而又年轻的肌肉,在感受到力量的同时可以去想象它的弹性,于是会有触摸的欲望,文雀就有这种欲望,但是从不敢。 梅舫站到了餐台前。 “你今天回坪山吗?”梅舫问。 “不了。”文雀说,“我去我闺蜜家。” “嗯。”梅舫点点头,“我送你。” “好哦。”文雀标志性的“嘻嘻”一笑,到后边换了衣服后,跟着梅舫一起出了店门。他们还是靠得很近,也还是没有任何身体接触。 “苏圆被她男朋友打了。”梅舫忽然说。 文雀惊讶的看着梅舫:“怎么会这样?” “呵呵。”梅舫说,“按她的说法,那个王卓之前就有打女人的前科,于是她故意激怒他,王卓打了她,苏圆拿一笔分手费,结束。”梅舫看看文雀,“她说,她财务自由了。” 文雀撇撇嘴:“她可真有办法。” 梅舫又是“呵呵”一笑:“我姐一直反对我打拳,因为她觉得靠体力挣钱不是办法,要靠脑子。” “说的有道理。”文雀表示赞同,“女人也是,长得好看的多的很,关键也是要有脑子。” 梅舫看看文雀,苦笑着摇摇头:“可我喜欢打拳。” “周末就要比赛了,你有把握吗?” “对于陌生的对手……”梅舫淡淡的说,“你永远没有把握。” “你知道吗?你打拳的时候,或是你提到拳的时候,你看上去总是那么自信。”文雀的身子和梅舫碰了一下,“但是,在女人的问题上,你总是那么被动。” “被动?” “是啊。被动的被喜欢。” 梅舫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你说的有道理,好像从初三开始,我没有哪一天不是被别人喜欢的,所以,恋爱很多时候给我的都是压力。” “哇!你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跟我说说,你有过多少女朋友?” “没几个……” “怎么可能?” “是真的,她喜欢我,不代表她就是我的女朋友……” “嚯嚯。”文雀不知不觉的想去抓梅舫的手,但手指头尖刚触到就收回来了。而梅舫似乎都没意识到。 “差不多了。”梅影放下茶壶,“我就先去接梅清了。” 梅心一愣,朝汤乾和Vincent所在的包厢方向看了看:“那我呢?” “你在这里呗,我叫个小妹给你泡茶。”梅影已经站起了身。 “我接到她以后再过来接你。”梅影把手机往包里一放,“我们找个地方吃夜宵去。” “呃……”梅心担心的是,梅影这一走,过一会儿汤乾聊完了出来肯定会烦她,梅影在还好一点,如果就自己一个人,肯定会啰嗦很多,“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接吧。” “那——”梅影也下意识的朝那个包厢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看梅心,随即“嘿嘿”一笑,“走呗!” 两个人手挽着手蹦蹦跳跳的出了门,外面已经有辆车在等她们。 “夜宵想吃什么?” “我之前在北京那么多年,吃的多了,看你的。” “羊蝎子吧。” “好啊。” “梅清姐以前也是在北京读书和工作的。” “哦。她这次过来出差?” 梅影想了想说:“你见了她问吧。” 梅心和梅影出发的时候,邵淮秋则已经到了深圳宝安的翻身路的夜宵摊。 “邵儿!” 邵淮秋循声望去,看到郁萌正坐在路旁的桌边,兴奋的冲着他挥手,手上是油腻腻的筷子。邵淮秋走过去坐下。 “怎么有时间找我吃东西了?”邵淮秋问。 “我两个老板都不在深圳。”郁萌一副偷着乐的样儿,“没人管我了。” “两个老板?” “对啊,岳总最近几乎就不在深圳。”郁萌拿起酒瓶子给邵淮秋倒酒,“今天梅总也去北京了。” “哦?”邵淮秋看看边上还有一双筷子,“你还有朋友?” “是啊。”郁萌用筷子指指饭店里边,“去柜台要啤酒了。” 邵淮秋顺着筷子的方向朝柜台那边一看,不禁一愣。 郁萌似乎知道邵淮秋在想什么:“不是我叫来的哦,是她自己来的,我感觉——”他拿起酒杯跟邵淮秋碰了一下,“她应该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
今天陪家人,不更了~ |
上一次看到沐玉,还是在两个多月前的上海。她还是披肩长发,矮矮的个子却穿着长长大大的裙子,裙子下方是一双人字拖,两只手各握着两瓶啤酒,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往回走,邵淮秋和郁萌能清晰的听到她在说: “老板,我要的是冰的。” 邵淮秋看看郁萌,问:“她听到什么消息了?” “还能是什么消息?”郁萌说,“不就是你跟梅心分手了吗?” “嗯?”邵淮秋一愣,“谁说的?” “你自己说的啊。”郁萌说,“你离开上海之前咱们几个人喝酒……还有那个什么阿斋,那个泰山,那个小胡子叫什么来着……” “科比。”邵淮秋已经垂下了头。 “那天你喝多了……你就官宣了这个消息。” 邵淮秋“哦”了一声,低头拿起酒杯,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看郁萌,又扭头看看刚换了两瓶冰啤酒往他们这边走过来的沐玉,又看着郁萌:“不对啊。” “什么不对?” “你刚才说她应该是听到风声了,可……”邵淮秋想想不对劲儿,“她不认识谁啊……” “好了好了。”郁萌赶紧举起酒杯,“就是我说的,行了吧。” “那——”邵淮秋看沐玉已经走到边上了,就没再往下说。 “邵儿哥!”沐玉把两瓶酒往桌上一放,“嘿嘿”笑着就在两个男人之间坐了下来。 邵淮秋也只能对着沐玉点点头,却没说话。 “真没想到。”沐玉说着拿起子开啤酒,“还能有机会跟你们两位大佬在深圳喝酒——”她迅速给自己倒满了,拿起杯子,一副主持工作的样儿,“干!” 邵淮秋和郁萌对视了一下,也就把酒喝了。 “你什么时候到的?”邵淮秋问。 “昨天啊。”沐玉又开始给自己倒酒。 “来玩?” “来生活啊。早就想来深圳了。” “找工作了吗?”邵淮秋一般不喜欢打听别人的情况,但今天却下意识的会问沐玉这一连串的问题。 “找了。”沐玉拿起酒杯,“这我得谢谢郁总。”说着便要敬郁萌。 郁萌拿起酒杯,看邵淮秋在瞅自己,就解释道:“我帮她介绍进AEW的深圳公司了。” “AEW?”邵淮秋一愣。 “是啊,我就是AEW深圳公司的啊,不是你把我介绍给岳总的吗?”郁萌说,“我现在也只是借调到梅总的‘居合’那边……” “这我知道。”邵淮秋点点头,忍不住又去看沐玉。 “我前几天跟岳总打了个电话,推荐了沐沐一下,岳总就答应了,让她过来做个绘图员。”郁萌笑的不是很好看,因为他知道邵淮秋的眼神里是什么话: “行啊,都是你安排的啊。” 邵淮秋正在审视郁萌,沐玉却又倒了一杯酒端过来了:“邵儿哥,在深圳,以后还要麻烦您多照应。” 邵淮秋只得又喝了一杯,喝完了嘴上还要坚持敷衍一下:“我对深圳也不熟,何况,我就是个修手机的……” “那正好……”沐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往桌上一放,“我手机屏摔坏了,给我换个屏呗。” 邵淮秋拿过手机看了看碎裂的屏:“怎么摔的?” “呃……”沐玉没想到邵淮秋会这么问,居然有些结巴,“走路的时候……不小心……” “那边。”郁萌用筷子指指冲着他们吃饭这边的天桥阶梯,“她摘掉手机套,然后撒手让它一格格摔下来的。” “喂!”沐玉一瞪郁萌,“你怎么这样?!” “不好意思,邵儿——”郁萌拿起酒杯就要跟邵淮秋碰,“是我告诉她你现在是在修手机的。” 起飞以后,梅清不自觉的就睡着了——这样她也就不需要跟皇甫尊说话了。而皇甫尊则一边看书,一边不时的去看梅清,而梅清如果一开始是佯装睡着的话,后面还是真的睡了,而且一睡就是不醒,直到飞机落地时轮胎与地面的那一下碰撞,她才睁开了眼。 “你晚上住哪儿?”皇甫尊问。 “西二环,就是上次我们喝茶那地儿的边上。”梅清说。 “哦。”皇甫尊狡黠的一笑,“我也住那边。” 梅清看着皇甫尊:“您在那周边办事?” 皇甫尊点点头:“是,我去那个——那小姑娘也姓梅吧……” “梅影。” “对,梅影。”皇甫尊点点头,“她那边茶不错,我去她那边混混。” “哦?”梅清现在跟皇甫尊说话也是半清楚半糊涂的,“您坐个头等舱跑这么远就是为了到梅影这边喝茶?” “是啊。”皇甫尊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儿,“你别跟我说你住那边上,又不去她那里喝茶哦。” “我——”梅清被皇甫尊这话说的一时语塞,缓了一下,“我是要去梅影那儿,但我是有事要办。” “嗯。”皇甫尊颇为认真的点点头,“好啊。” 梅清愣是被皇甫尊这话说的没脾气——什么“好啊”,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搞得好像他认可了她在梅影那边办事似的。她看着皇甫尊的笑,这笑越看越坏。 “她说她落地了。”梅影划着微信。 梅心“嗯”了一声,眼睛却瞅着边上便利店收银柜后方一排排的香烟,她忽然很想抽一支烟。在烟的问题上,梅心总是断断续续,她会有连续几个月不抽烟的情况,也会一天干掉三、四包。她跟封杜意珊不同,她抽烟跟工作压力无关,跟加班无关,她抽烟,或是因为负面的情绪,惆怅、失落、疑惑都会成为诱因。她知道自己最近烟抽的有点过多,所以她有时会故意不带烟和打火机,但这一刻,她需要买一包烟。 “我去买包烟。”梅心说。 “哦。”梅影点点头,她知道梅心抽烟。 “还有时间,这里是T3,滑行加走出来,半个小时很正常。”梅心说着便去了便利店买了烟,回来又跟梅影指指外面,“我去抽一支。” “我陪你。”梅影说。 梅心先上了一层楼,来到户外,在机场的大顶棚下找了一个抽烟点。她没有买打火机,因为她知道,在出发层的点烟处,往往会有不止一个打火机,这次也一样。梅心随便拣起一个,点着了烟,使劲的朝外呼了一口烟。 “你知道首都机场航站楼便利店的打火机多少钱一个吗?”梅心冷笑了一声,“八块,简直是‘趁没火打劫’。” 梅影听得懂,却不明白梅心为什么要说这些。 “我有一次到深圳机场转机,要在机场里的酒店住一夜。却发现酒店、便利店都没有打火机,因为,宝安机场有要求,周边多少范围内是不允许卖打火机的。”梅心又狠狠的吸了一口,“可我想抽啊。然后我就下楼,跑到到达层的接机出口这里的火机自取点,那天太晚了,一个火机都没了……我当时感到特绝望,然后,我就晃到打车的地方,那边黑车司机多,可以去借个火,结果我发现,那里有个老太太手里抓了一把火机在卖,一块钱的火机卖三块钱,呵呵。”说完这话,梅心已经吸了大半截烟了。 梅影更不明白梅心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了,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于是她半开玩笑的问:“你的意思是,只要动脑筋总有办法?” 梅心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随后又看看梅影,苦笑着说:“我的意思是,我发现我戒不掉这个瘾……”说着,她又取出一支烟,点上了。 梅影没再说话,聪明的她能感觉到,梅心说的“瘾”应该不是“烟瘾”。 汤乾和Vincent走出包厢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一点半了,他们看到主厅里的茶桌边空无一人。 “两位梅总出去了。”小姑娘说。 “哦。”Vincent不以为然,他对汤乾说,“我酒店就在对面,那各自回去休息吧。” 汤乾虽然不甘心,也只能点点头,与Vincent一道朝外走。一边走,汤乾还说: “还是你有办法,梅心不像之前那么刁蛮了。” “刁蛮?”Vincent看看汤乾,“她只是个性比较强。” 汤乾“呵呵”了一声:“我总觉得,她能跟着你来北京,还准备帮你却说服AEW的股东们就范,不像她的作风——”他看到Vincent的脸上略过一丝疑惑,又是“呵呵”一笑,“不过,也不好说。说到底,人就是利益动物。她在SGAW得到了这么多,见识了这么多,而且,并购了AEW,她就能一跃成为老东家的管理层——”汤乾“呵呵”了第三声,“所以人的底线跟利益是成反比关系的。利益多高,底线就多低。” “我没有想这么多。你们的文化里有太多的‘忠孝仁义’,但在我看来,这次并购只是一桩生意。”Vincent耸耸肩,“我能感觉到,Julie对AEW的感情似乎并不深,否则她也不会丢下北京的工作,只身跑到上海来找工作。” 此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外,Vincent说:“我刚才已经说了,Julie来,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关键还是价格,十四亿我已经背了很大的压力,后天,如果他们抬价……” “Vincent。”汤乾拍拍Vincent的肩,“我刚刚也跟你已经说过了,万一仁已经直接、间接控制了大多数的股份,即使十亿,也能够通过。我们后天的开价就是十一点三亿,绝不可能超过十四亿。还有,你不要忘了,资金里,我还占了30%。” “我们不会有竞争对手吗?”Vincent问。 “相信我。”汤乾说,“没有人会为这家公司开价十亿以上。” |
“还不睡?”霍熙靠在阳台门上看着斜躺在藤椅上的岳鸿濯。 岳鸿濯说:“我再坐一会儿吧。” 霍熙也不说什么,搬了个小板凳,在藤椅边蹲着坐下了。她虽然担心岳鸿濯的身体,但她却很享受这种两个人深夜坐在阳台上遥望什么都没有的远方的感觉。她知道,岳鸿濯母亲的床上躺着的小孩不是她生的,但陪在岳鸿濯身边的却正是她——这才是最重要的。从小到大,她没有经历和接触过神圣的事和物,但对岳鸿濯的这种爱却令她感到无比神圣。 “你上次开会,万一仁说,汤乾和SGAW那边会开到十四亿?”岳鸿濯问。 “是啊。”霍熙看看岳鸿濯,“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好几次了。” 岳鸿濯摇摇头:“太高了。” “高一点也没什么不好。”霍熙笑笑,“你要是选择把股份卖掉,包括我的,也卖掉,不正合适?”她看岳鸿濯皱着眉头不说话,又说,“当然,我知道你是不会卖的,估计还会盘算着要不要买。” “不。”岳鸿濯摇摇头,“我没这么多钱。” “没这么多钱你还想什么?”霍熙一边问着,一边捏住了岳鸿濯的手。 岳鸿濯叹了一口:“唉……不知道。总觉得还有某种可能。” “可能?”霍熙笑笑,“一切皆有可能,只是你还没找到合适的接盘侠罢了。” “我可以出几个亿把溢出部分挑走,这样,我的合作方只需出十个亿左右就能搞定这个事情。”岳鸿濯说。 “那你为什么不操作?”霍熙问。 “我现在这个身体……”岳鸿濯苦笑着说,“已经无法去经营AEW了,那么做这些事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把钱留给你们……” “我不要钱,我要你活着——对了,李亚刚昨天跟我说,他判断以你目前的状态,再活十年绝对没问题。” “李亚刚说的?” “是啊。” “那就麻烦了。” “怎么了?” “我这个老同学啊,从读书开始就是逢赌必输,猜什么,错什么……” “你瞎说什么,人家可是医生。” “他不是治这个的。” “不是治这个的也是医生,反正他是为了你好。” 岳鸿濯转过脸看着霍熙,很认真的看着霍熙。 “干嘛?”霍熙觉得很奇怪。 岳鸿濯忽然在霍熙的额头吻了一下,霍熙先是一怔,随即便是微笑,起身弯腰,对着岳鸿濯的干燥的唇吻了下去。 “霍熙。” “嗯?” “我后天不去参加股东会了。” “啊?”霍熙一愣,随即又微笑了,她说,“好啊,那我也不去了。” 一下飞机,皇甫尊就问梅清:“我有车,一道走?” “不了。”梅清说,“有人来接我。” “哦。”皇甫尊没说什么。梅清则在低头看手机,她刚刚收到一条微信。 Monica:我和鸿濯商量过了,股东会我们不参加了。 “搞什么搞。”梅清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 “怎么了?”皇甫尊问。 “没什么。”梅清勉强的回答了一句,便把霍熙发来的微信转发给了濯清。而即使是在深夜,濯清的回复也马上过来了。 濯清:什么情况? Lynette:晚些通个电话吧。 濯清:好的。 来到出口,皇甫尊一眼就看到了梅影,梅影身边的梅心他并不认识,但他也知道人家是来干什么了。 梅影也看到了皇甫尊,她跟梅清做了一个眼神的交流后,对着皇甫尊迎上前去: “皇甫总,您是——”她的意思自然是你怎么跟梅清一道来的。 “巧遇。她来办事。”皇甫尊指指梅清说,“我来喝茶。” “哦——”梅影一边点头一边梅清,梅清却面无表情——她被刚才霍熙的那条微信搞得很不爽。梅影看梅清没反应,也只好自作主张的问皇甫尊: “那您是打算去哪儿喝茶啊?” “去你那儿啊。”皇甫尊很痛快,“我有车,你们走吧,我明天过来。” “好啊。”梅影自然客套着。 梅清又跟梅心简单的打了个招呼,梅心也跟皇甫尊点头示意,接着大家就各走各的了。 “三梅”下了电梯,朝停车场方向走。梅清迫不及待的拨通了濯清的电话。 “喂,濯清,我梅清。”梅影一听到“濯清”的名字,扭过头看着梅清。 “Hi,梅清。” “我刚到北京,霍熙就发这条微信过来是什么意思?”梅清说话的语气很重,而且提到了“霍熙”,在一旁走的梅心不禁一愣,多看了梅清两眼,而梅清之后说的话她自然也会格外留意了。 “我不清楚啊,我也是你告诉我的。”濯清也是一头雾水。 “既然岳鸿濯和霍熙两个人都不参加这个股东会了,我来北京干什么?”梅清的脾气上来了。 “现在太晚了,我明天早上问问他们什么意思吧。”濯清说。 “这还问什么问?”梅清越说越气,“那不明摆着就是霍熙在起作用吗?岳鸿濯根本就不知道我要来北京,岳岳和我妈都不知道,但霍熙是知道的,她也知道我来是干嘛的。你说她什么意思?她是不是觉得我对那个男人还有想法?觉得我是在借机要干什么?她想多了吧。” “她——”濯清也努力让自己的脑子转得快一点,一边转,一边和稀泥,“她应该没什么想法吧,可能是我哥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吧……” “没意思?!”梅清彻底火了,“没意思?他现在觉得没意思了?那他可以早点说啊——” 濯清只好怯怯的说了一句:“他又不知道。” 梅清的嘴顿时被堵住了,憋了几秒钟说:“好啊,既然大家都觉得没意思了,我这就飞回去了……” 濯清知道梅清说的是气话,一方面是岳岳在北京,梅清肯定是想见见儿子的,另一方面,这么晚了,哪还有飞回去的航班?可她嘴上还是要哄的: “这事情不是还没搞清楚嘛,别急啊。我明天还要带岳岳去吃烤鸭呢,你来了刚好一道不是。” “你——”梅清这下没话说了。 挂了电话,梅清气鼓鼓的上了梅影的车,司机刚一启动车子,梅影就问: “梅清姐,你刚才是跟濯清姐姐打电话?” 梅清没说什么,只是皱着眉点点头,梅影也不敢再往下问了。车子驶出了航站楼,梅清向右呆呆的望着窗外,梅心向左呆呆的望着窗外,梅影则直直的望着前方。上一次“三梅”的相会,是在三个月前上海的饭局,在那一天的交流里,梅清听出来梅心原来也是在AEW工作过,但梅心并不知道梅清和岳鸿濯的关系,而梅清上次在北京曾经当着梅影的面同岳濯清关于岳岳的姓氏问题掐过一架,梅影自然是知道一些这里面的复杂关系。而把这些关系再理一理,又结合汤乾、Vincent的出现,这所有人又都是为了后天在会所要开的某个会而来,梅影串不成八九不离十,也能想个大概了。 此时的梅影,感慨的是世界真小,也感慨自己真小,成年人的世界好复杂。 此时的梅心,感慨的也是世界真小,电话里的几句话她便能猜出梅清与岳鸿濯的关系不一般。 此时的梅清,感慨的却是她终将回到这里,这里是北京,是她孤单离开的地方,今天她回来了,却依然孤单。 梅影似乎是忍受不了这种沉默了,她主动打破了沉静:“去哪儿吃夜宵?” 梅心看看梅清:“都可以。” 梅清毫不犹豫的说:“簋街。” “簋街?”梅影问,“吃什么?” “烤鱼、龙虾、烧饼夹肘子。”梅清熟练的说。 “哦?”梅心乐了,她惊叹道,“可以啊。” “就是,听着就有食欲。”梅影表示赞同。 梅清却只是淡淡的一笑。 六年前,簋街。 梅清刚戴上塑料手套准备吃小龙虾,一个男人站到了她对面。 “这里的烤鱼不错的。” 梅清看看这个男人,一愣,个子挺高,还挺帅,就是有点醉醺醺的。 “我认识你吗?”梅清问。 男人坐了下来,把手中的小盘子一放,盘子上是烧饼夹肘子。 梅清皱皱眉,又问了一遍:“我认识你吗?” 这时,服务员放了一瓶啤酒在桌上。梅清看着男的把酒开了,给自己倒上一杯,随后看着梅清:“认识?不,不认识。” 这时,这个男的居然也不管梅清面前有没有酒,拿起酒杯说了一句:“这是我们第一次喝酒哦。” 梅清一愣,居然哑口无言,这话没毛病,是第一次啊。可就在这个时候,那男的又说了一句: “你等一下……”接着便手里拿着酒杯,侧着俯下身就是一阵吐,山呼海啸、惊心动魄,把梅清给看呆了。 梅清之所以会爱上岳鸿濯,不是因为他这大庭广众的一吐,而是在这之后,他又直起身子,把酒杯在梅清眼前一晃: “干!” …… 还没到簋街,梅清便流泪了,她的耳边响起的却是那首久违的歌。 我是你闲坐窗前的那棵橡树 我是你初次流泪时手边的书 我是你春夜注视的那段蜡烛 我是你秋天穿上的楚楚衣服 我要你打开你挂在夏日的窗 我要你牵我的手在午后徜徉 我要你注视我注视你的目光 然后默默告诉我初恋多忧伤 这城市已摊开他孤独的地图 我怎么能找到你等我的地方 我像每个恋爱的孩子一样 在大街上琴弦上寂寞成长 我像每个恋爱的孩子一样 在大街上琴弦上寂寞成长 |
喝多了,今晚不更~ |
“小龙虾,要十三香、香辣、蒜蓉的,来条烤鱼,海鲈鱼的,大肠有吗?……好,平锅的吧……大拌菜,对了三个烧饼夹肘子……”梅清正在使劲点,梅心有点担心的问了一句: “这么多,吃得完吗?” 梅清看看梅影,梅影却显得很淡定:“差不多吧……”正说着,梅影的司机抱着一个坛子过来了,“Duang”的往桌上一放。 梅心一愣,瞅着这坛子眼熟,梅清却是没见过,问梅影:“什么啊?酒吗?” “对啊。”梅影得意的一笑,“怀柔的酒。” “我知道了。”梅心的双眼也在放光,“怀山柔水是吧。” “是啊是啊。”梅影说,“要是能把这酒喝下去了,这点菜估计都不够了。” “这得有三斤吧……”梅清可有点担心了。 “差不多吧。”酒量随随便便一斤半起步的梅影轻描淡写的说。 “我——”梅清有点犹豫,“我明天还要带岳岳呢……” “岳岳?”梅心一愣。 “哦。”梅清解释道,“我儿子。” “儿子?”梅心一听就明白了一大半,不禁多看了梅清几眼。 “没事。”梅影摆摆手,“我一个人包掉一半,你们两位姐姐包掉另一半,怎么样?” 梅清倒吸一口凉气,随口问道:“梅影,你这要干嘛?” 梅影“嘿嘿”一笑:“今天大鱼大肉大酒的,我们又是三个梅,干脆来个‘簋街三结义’呗。” 梅心看看梅影,眼珠子一转:“也不是不行哦。” 梅清想想:“郁闷,我年纪最大。” 这一杯 冬风萧萧遇知音 梅花也含笑映花篮 这一拜 事业爱情志慷慨 芬芳盛开展英才 展英才 这一拜 缤纷五彩 情和相随誓不分开 这一拜 美丑不改 天地日月壮我灿烂 键盘在手 紫砂生辉 看我姐妹 迎着梅香大步来 键盘在手 紫砂生辉 看我姐妹 迎着梅香大步来 古曲有梅花三弄。此处有三朵梅花。一朵弄冰心,一朵弄月影,一朵弄风清。 致敬三度一枝,致敬wlsdh12342018 |
梅清是被濯清的电话吵醒的,她昏昏沉沉、晕晕乎乎的,电话放到耳边,眼睛又闭上了。 “喂,濯清……” “梅清,你住哪个酒店?我一会儿过来接你,我们再去接岳岳。” “嗯?”梅清抓抓头发,“在西二环这边的维景……”她试图起来,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自己的腿上,她闭着眼睛去摸,“啊!”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濯清吓了一跳。 梅清用手一撑上半身,睁眼一看,“呼”的长出一口气:“没事。”昨晚,她应该是断片了,睡觉也没脱衣服,窗帘也没拉,压在她腿上的正是还在呼呼大睡的梅影。 “那我现在过来,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了……” “你等等。”梅清意识到自己是什么情况,要卸妆、洗澡,再化妆,换衣服,“一个小时,OK?” “一个小时……哦,梅清,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那就让岳岳在他奶奶家吃午饭吧,我带他下午去哪儿转转,晚上再吃烤鸭……好的,就这样,晚些见。” 梅清挂了电话,轻轻的扳开了梅影,梅影只是“唔”了一身,翻身继续睡了,梅清坐在床边清醒了一下,起身准备去卫生间,却一脚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啊!”那东西会叫。 梅清又被吓了一跳,一看是梅心。梅心自然也是喝多了,睁开了眼马上就又闭上。梅清赶紧蹲下来: “梅心,梅心……” “啊?”梅心又睁开了眼睛。 “别睡地上……”梅清去扶梅心,“睡床上去……”梅心摸索着往床上爬,第一下没上去还掉下来了,梅清再使了把劲,才硬给推了上去。 五十多分钟后,梅清匆匆忙忙的下了电梯,快步走过大堂,她并没有注意到,皇甫尊正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并在梅清上了濯清的车后,也上了一辆车。 ………… “爸爸。” “啊?”只要岳岳叫爸爸,岳鸿濯都会在三秒内做出回应,“岳岳,什么事?” “爸爸,你帮我念这本书。”岳岳拿了一本外文的儿童读物给岳鸿濯,而就在这时,霍熙刚好把盛好的饭放在了岳鸿濯手边。 “好啊。”岳鸿濯离开饭桌,拿着书坐到了沙发上,霍熙看看岳鸿濯,摇摇头,自己坐下来吃饭了。 “从前有个小男孩,他有个愿望,能拥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于是,他爬上了屋顶,却够不到。他又去爬上了很高很高的山,可还是够不到。他坐上了热气球,飞到很高很高的地方,但还是够不到星星。于是,他又找了一艘小船,去海水里去捞星星……” “那不是星星——”岳岳抢着说,“那是星星的影子……” “他不知道啊。”岳鸿濯说,“结果他怎么捞都捞不上来……他想,不如等星星睡着了再想办法,星星是晚上出来,那天亮了他就会睡着了。于是,他就在海上一直等到了天亮,可是天亮了,星星却找不到了。” “笨蛋!”岳岳说,“白天是没有星星的。” “他不知道啊。”岳鸿濯继续念,“小男孩很失望,回到了海边,一个人在沙滩上走,忽然,他看到沙子里有一颗星星,他终于拥有了一颗星星。” “那是海星——”岳岳指着画本,“不是星星。” “可是他不知道啊。”岳鸿濯还是这么说。 “但他很开心啊……” “是啊。”岳鸿濯笑了,“他开心就好啊。” “好了,岳岳,让爸爸吃饭。”刚吃完饭的梅母走了过来。 “没事。”岳鸿濯自然是不急了,“岳岳,要不要我再念一本啊。” 这时,门铃响了。岳母过去开门,一看是濯清:“你来了?” 濯清站在门口,环顾了一下屋里的人,跟谁都没打招呼,直接对岳岳说:“岳岳。” “姑姑。” “你跟姑姑走吧。”濯清说,“你妈在楼下等你。” “啊?”岳岳瞪大了双眼,“妈妈来了?” 岳母、梅母、岳鸿濯也都愣了一下,只有霍熙对此有思想准备,她一边看着岳鸿濯的表情,一边扒了一口饭。 “梅清来了?”倒是岳母先做出了反应,“那让她赶紧上来啊。” “妈,梅清她说她就不上来了。”濯清又对着梅母说,“阿姨,梅清说她就想带着岳岳逛逛,吃完晚饭她会带着岳岳去酒店跟你见面的。” “哦。”梅母也只能点点头,“那我给岳岳理个小包,你带上。” “好的。”濯清站在门口不动,而岳岳则兴高采烈的跑到了濯清的身边,“姑姑你一道去吗?” “嗯,是啊。” “真是的,都到楼下了还不上来。”岳母叨咕着,一边叨咕,一边看岳鸿濯。而岳鸿濯则一脸狐疑,问濯清: “她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濯清“呵呵”一笑,看看岳鸿濯,又看看霍熙,没有做声,她的这种状态让岳鸿濯摸不着头脑,霍熙则还是低着头吃饭。不一会儿,梅母一边往一个小包里塞东西,一边走了过来: “这里面有水,汗巾,还有纸巾和湿巾在前面的袋袋里,还有英语和算术作业,梅清下午有时间的话让他多做几页,这段时间岳岳落下了不少。” “好的,阿姨。”濯清从梅母的手里接过包,冷不丁的对霍熙说了一句,“霍熙,你明天不去股东会了?” 霍熙一愣,抬头看看濯清,又看看岳鸿濯,岳鸿濯觉得更疑惑了——这个AEW的股东会跟濯清有什么关系?她又是怎么知道霍熙和他不去参加了呢?还没等他回过味儿来,濯清已经跟梅母、岳母告了一个别,拉着岳岳走了。 门一关上,岳鸿濯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坐到了饭桌上,看着霍熙,而霍熙则拿起另一个空碗,给岳鸿濯盛了汤,轻声说: “吃吧。” …… 因为是非周末,商业街上的人并不多。皇甫尊在UNDERAMOUR店里假装看高尔夫的休闲服,一边却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广场上漫步的那一对背影。 不知道是匆忙,还是这次来北京就没带休闲装,梅清还是穿着修身的套装,而岳岳则穿着宽大的短裤。北京六月的阳光白花花的,岳岳身上的那件桔色汗衫像是用水彩画出来的,而渐渐的,他整个胖乎乎的人都像是用水彩画的,然后是梅清,然后是这广场,这商业街边的风景,似乎都成了一幅水彩画。皇甫尊不禁有些陶醉,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画。 “岳岳。”濯清小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冰淇淋。 “哇!”岳岳一把接过了冰淇淋。 “唉……”梅清叹口气,“还给他吃,我今天第一眼看到他就应该是胖了不少,估计在北京没少吃。” 濯清笑了:“那可是他奶奶的功劳,天天给他做好吃的……”说到这儿,她忽然叹口气,“你呀,想的太多,难得来一次,也不见见岳岳奶奶。” “不见了。”梅清苦笑着说,“我又不是她儿媳妇。” “你是不是她儿媳妇,可你却是给岳家续了香火。”濯清用手搀住了梅清的胳膊,“我妈看我哥病成那样,都觉得没戏了,结果天上掉下来一个孙子,你说你的功劳有多大吧……”濯清看着岳岳走开去看边上的娃娃机了,又轻声的跟梅清说,“我跟你说啊,我妈对霍熙是挺满意的,可自从岳岳来了北京后,她有时还会问我你到底跟我哥是怎么回事,甚至有一次啊,还问我你跟我哥还有没有可能了……”说着摇头叹气,“这女人啊,唉……怎么说呢。” 梅清苦笑了一下:“这就不要提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对了,昨晚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有点激动,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事。”濯清也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是你白跑了这一趟。” 梅清皱皱眉:“他们真的不参加明天的会了?” “应该是不参加了。”濯清说,“其实吧……说真心话,我觉得这样也挺好,如果我哥真的能放下,你也应该替他高兴,他毕竟已经这个样了……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梅清摇摇头,“他能放下,我倒也觉得没什么,只怕……唉……只怕他事后又后悔。” “后悔?”濯清也苦笑了一下,“这世上有多少后悔的事啊。” ………… 濯清走后,霍熙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岳鸿濯倒也看出来了,却也不问,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看手机翻翻书,累了就打一会儿盹。看着岳鸿濯在那儿睡,霍熙觉得无聊,竟也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昏昏睡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她有些恍惚的看到岳鸿濯走到她身边: “醒了?” “嗯。”霍熙揉揉眼睛。 “我写了一个授权委托书。”岳鸿濯递了一张纸给霍熙,“明天的股东会,你代表我去。” |
不知道是匆忙,还是这次来北京就没带休闲装,梅清还是穿着修身的套装,而岳岳则穿着宽大的短裤。北京六月的阳光白花花的,岳岳身上的那件桔色汗衫像是用水彩画出来的,而渐渐的,他整个胖乎乎的人都像是用水彩画的,然后是梅清,然后是这广场,这商业街边的风景,似乎都成了一幅水彩画。皇甫尊不禁有些陶醉,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画。 (来自天涯社区客户端)这幅画我们已经让我们画师画出来啦~就在我们的“丽盒”部落里,大家快去看看吧~ |
加班太晚,不更了~ |
四、总裁 在大多数的公司里,最敏感、最遥远的上下级关系往往是总裁与副总裁、总经理与副总经理,而对于老总和常务副总之间,会更为极端,这就好比是斗地主的大小怪,一方面是一对一的关系,一副牌,只有一个大怪,也只有一个小怪,这就决定了小怪的命运往往很悲催,有人总结过:“一般,只要小怪出来,都会被大怪干掉,说明了一个道理,就是只要老大在场,老二就不要说话”,不说话是对的,但活还得干,比如还得管着一堆小二。 就像岳鸿濯同万一仁的关系,说是什么总经理,其实还是干活的,搂不到钱还得把自己累死,事实也是,有了岳鸿濯,万一仁就可以轻轻松松的玩,玩个几年把家败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把AEW卖掉了,而岳鸿濯却只剩了半条命。 梅清在“基德支点”做上副总裁时还不到三十岁,现如今已经成为了“居合”的常务副总裁,确实是很不简单。但对于梅清而言,她也面临很大的问题,因为她在“居合”已经到头了,常务副总裁,总裁是老板,又是那样一个老板。梅清还记得多年前那位国企的女性常务副总经理同她的对话。 “不要留在北京,上海也不要去,去南方,去深圳,去做个常务副总裁。” 梅清笑了,问:“为什么是常务副总裁?” “那是我的终极梦想,我是实现不了了,你一定能实现,但记住,作为女人,如果你想幸福点,不要去做一把手。因为,一个真正称职的总裁,她所面对的应该都是最困难的问题;一个真正成功的总裁,解决的也应该都是最困难的问题。如果是这样,作为一个女人,又何谈幸福呢?” 说的都在理,可即使是一个女人,33岁事业就到了头,似乎也是很大的问题,同理,对于左良而言,也面临同样的问题,眼前的这个常务副总裁即使再干十年、二十年,也还是常务副总裁,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到了头要么就是离开,要么就是会有别的需求,而所谓的“别的需求”往往就很危险了。 梅清最近很忙,甚至有点乱,她还没有开始想这些问题,但她没想到的是,她可能根本就不需要想这些问题了。 “你要不要夹点洋葱?”梅清问岳岳。 “不要。”岳岳手里的勺子舀着杨枝甘露。 “吃点吧。我看这洋葱不错。”梅清还是加了一点洋葱进去,这才把饼裹起来,递给岳岳,“喏,烤鸭。” “现在烤鸭都改良了,尤其是这些时尚餐厅,一家比一家吃起来精致……岳岳,你把烤鸭放一下……”濯清一边说一边给岳岳穿围兜。 梅清看看濯清,感叹道:“我这两次来北京,明显感觉北京跟以前不一样了。” 濯清给岳岳穿好围兜,坐下来:“我对北京不熟,所以也不知道北京有什么变化?” “傻X没那么多了。”梅清说着便给自己去舀汤。 “傻X?”濯清没想到梅清会这么说,“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为什么有北漂?”梅清喝了一口汤,“是因为中国最多的梦想在这里。所以,梦想者最终会分为两类,一类是成功者,另一类就是傻X。” 濯清眨眨眼睛:“那我哥算不算北漂呢?” “按说,从他的家庭出身、教育经历来看,他不算,但从他的作风来看,算。”梅清说。 濯清又眨眨眼睛:“那我哥算是哪一类呢?” 梅清毫不犹豫的说:“傻X。” “妈妈,你骂人。”岳岳颇为认真的说,“而且骂了三次。” 濯清瞅瞅岳岳,看着梅清,“噗嗤”笑出了声:“梅清,我发现跟你聊天挺有意思的,你这个人有见识,比我强,也比霍熙强。” 梅清忍不住“哼”了一声:“为什么要拿我跟霍熙比。” 濯清悄悄的一笑,扭过脸看岳岳已经把那一裹烤鸭干得差不多了:“阿姨再给你包一个?” “好的。”岳岳点点头,“我不要洋葱。” “洋葱是好东西。”梅清用筷子点点岳岳。 “我哥也不喜欢吃洋葱。”濯清夹了两块烤鸭,这次,她没往面皮里放洋葱,“其实,你跟我哥真的挺合适的,能有你这么个嫂子,我也会觉得很幸运的。” 梅清苦笑着摇摇头:“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 “为什么?”岳岳忽然发问,“是因为不爱了吗?” 梅清被问的眼睛都直了:“谁教你的?” “杨老师经常这么说。”岳岳说。 “杨老师?”濯清也是觉得很奇葩。 “是啊。杨老师经常会说,不在一起,就是不爱了。” 濯清把包好的烤鸭递给岳岳:“你们老师怎么会跟你们小朋友说这个。” “我和皇甫慕容会吵架啊,然后我们一吵架就互相不说话,然后然后,杨老师就会说,你们不在一起了,就是不爱了……” “哈哈哈哈……”濯清听着笑了起来。 梅清叹了一口气:“他们那个杨老师就是那样儿,也是,我也不好投诉人家,其实这种成人化的方式同小孩子做交流是有问题的。” “不啊,我觉得很好啊……”濯清还是忍不住笑,“关键是岳岳,岳岳太可爱了,我真想现在就给冈萨雷斯打电话,让他来北京,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要给他生个孩子……” “冈萨雷斯?” “我男朋友。哦,他是西班牙人。”濯清的脸色暗淡了下去,“不过我得把婚先离了……”她看梅清疑惑的看着自己,赶紧调转话题,“那你觉得上海怎么样?我经常去上海,我觉得那里很好,适合买衣服和装X。” “姑姑——”岳岳迅速插了进来。 “对不起。”濯清赶紧举起了双手,“姑姑错了,姑姑不应该说脏话……” 梅清却不理会岳岳,她迅速接上了濯清的话:“你说的没错,买东西,尤其是我们女人,要买东西就应该去上海,而且你说的没错,那是最适合装——”梅清看看岳岳,“装那个啥的城市,所以它是‘魔都’啊,所谓的魔法、魔力、魔幻都不过是装、装那个啥,或是……我也专门跑去上海买衣服,但我心里很明白,上海是一座没有悬念的城市。” “没有悬念?”濯清不能领会梅清的意思。 “上海从小渔村变成一座国际大都市,只是因为它适合成为冒险家的乐园。为什么要冒险?不过是为了满足欲望。”梅清淡淡的一笑,“上海就是一座欲望都市,在任何时候,都是。” “哦。”濯清点点头,“有道理。” “妈妈,什么是欲望?”岳岳又问。 梅清迅速向岳岳做出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跟你没关系,小孩子不要多问。”而濯清却还在回味梅清的话: “欲望都市,我就是在上海认识冈萨雷斯的……” 梅清努努嘴:“如果是爱,就生喽。”她看看正歪着脑袋吸果汁的岳岳,“爱的产物必定是美好的……” 手机响了,梅清接起来: “慕容……” “你已经离开深圳了?”慕容那边的声音有点轻,但听起来还比较有分量。 “是,我昨天晚上已经在北京了。你说……” “我想好了。”慕容说,“小慕容,我不会撒手的,多少钱都不会。” “哦?”这确实出乎梅清的意料,从她利益的角度,当然是希望能帮皇甫尊谈成这笔交易,但当她听到慕容这么一说,心中却舒爽的很,她沉住气,问,“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慕容,可能我不该问,但我需要确认一下——”梅清问,“为什么? “你那天跟我说,问题在于皇甫尊瞧不上我……我觉得你说的对。你告诉她,我会尽早带着小慕容离开那套房子,我也会自己工作,我会把她养大,让她自食其力,不要像我这样,锦衣玉食却被人看不起。”慕容顿了顿,“还有,他不要想见我的女儿。” 梅清嘴上没说,心里却是“哇哦”了一下。 “好,我会转达的。” 梅清挂了电话,看看濯清,回味了一下慕容和皇甫之间的这些事,感慨的笑笑,说:“又有人做出重要选择了,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的住。”她又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第一时间跟皇甫尊沟通一下,又不方便在孩子和濯清面前说,于是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拨通了皇甫尊的电话,那边电话一通,她的耳朵却迅速抓住了淡雅的又浩瀚的轻音乐声。 “嗯?”梅清第一反应就是《燃情岁月》的主题曲《The Ludlows》,但这音乐声迅速就终止了,梅清站在了原地,她没有四处张望,而是继续等皇甫尊接电话,响铃一分钟,对方未接听。她转过身,开始四处张望,忽然,她的目光在饭店的某个角落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她便走回了自己的饭桌。 此时,濯清在给岳岳包第三卷烤鸭,看看梅清脸色不对:“怎么了?” 梅清“呵呵”笑了一声:“刚才我们聊了北京、上海,还没有聊广东那边呢。” “广东?”濯清有点没搞清楚这其中的来由,“广东怎么了?” “很会做生意,甚至是中国最能做生意的人,但是,土——豪太多。” “哦?怎么个土法?”濯清问。 “手机喜欢用‘燃情岁月’做铃声,追起女人来却除了砸钱就是死缠,唉……”梅清指指那个角落,“那里坐的可是风云人物啊。” “风云人物?”于是濯清扭头沿着梅清指的方向看,“什么风云人物——”很巧,正在这时,做贼心虚的皇甫尊也刚好扭头朝这边偷看,可仅仅是这么一偷瞥,就被梅清抓住了,梅清第一时间冲他招招手,皇甫尊也只好低抬着手招招。 濯清:“他——” “他从东莞跟我到北京,然后还跟踪我们。”梅清苦笑着摇摇头,“实在是很麻烦。” “是这样啊。”濯清自然是要逗逗梅清的,“那说明人家喜欢你啊。” “不。”梅清摇摇头,“我觉得紫晶说的对,他不会爱女人。” |
到了北京后,因为听说岳鸿濯和霍熙都不参加股东会了,梅清的心情并不好,此刻,刚好可以拿皇甫尊撒撒气,她看着皇甫尊又拨通了对方的电话。皇甫尊犹豫了一下,在自己的座位上接了电话。 “喂,皇甫总。” “你好,这么巧。”皇甫尊一边接电话,一边又冲着梅清招招手。 “是啊,这么巧。”梅清并没有回应什么动作,而是一边打电话,一边给岳岳夹菜,“有点急事需要赶紧跟您汇报一下。”说是“急事”,讲起来却是慢条斯理的。 “哦?”皇甫尊也做出很严肃对待的状态,“那是不是要当面谈呢?” “不用,不用专门过来一趟。”梅清也是难得这样拿腔拿调的。 皇甫尊心想:“这也叫过来一趟?可以啊,逗我玩呢。”但他嘴上很淡定:“好,您说。” “是这样,那边刚刚回应了。她不要钱,只要女儿,多少钱都不会放弃抚养权。”梅清顿了顿,看看濯清,濯清是很认真的在旁听的,而岳岳的状态似乎是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还有,她还说了,你不用想见她女儿了。” 皇甫尊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挂电话,就拎着手机起身向梅清这一桌走来。 “他跟她老婆抢夺孩子的抚养权吗?”濯清问。 “他没有老婆。”梅清又给岳岳夹了一个精致的绿皮饺子,“问题是,孩子很多……皇甫总,您坐。”梅清放下筷子,恭恭敬敬的帮皇甫尊拉椅子,搞得濯清也站起身跟着皇甫尊点头。 “这是岳鸿濯的妹妹。”梅清说。 “哦——”皇甫尊还拖了个长音,感叹的点点头,“您好!” 岳岳在看皇甫尊,他认识这个男人:“您是那天用脑袋撞教练鼻子的伯伯吧。” “是啊。”皇甫尊笑了——他当然记得那天自己同岳鸿濯、邵淮秋、梅舫并肩作战的事情。 “您也姓皇甫?”岳岳问。 皇甫尊点点头:“是啊。” 岳岳眨眨眼睛:“我的好朋友也姓皇甫。” “是嘛。”皇甫尊回答着看看梅清,他知道岳岳说的好朋友是谁。 “我给您加一副碗筷吧。”濯清说。 “不要不要了。”皇甫尊摆摆手,“我在那边已经吃过了……呃——”皇甫尊看着梅清,欲言又止——确实,关于他同慕容淼之间的这点事,当着他人的面说似乎也不合适。可梅清也没有移一步说话的意思,不但没有这个意思,反而当着濯清和岳岳的面就开练了: “她挺坚决的,我感觉,应该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梅清与皇甫尊的实实在在的接触,是从上一次来北京开始的。从那时开始,梅清对皇甫尊的看法和感觉就是很纠结的。有时感觉挺好的,是个大人物,可一涉及到私生活的状态,就是一个无情的渣人,加上他的傲慢和自恋,梅清觉得这就是个神和鬼的复合体,他能答应介入泉州项目并愿与同“居合”合作,他能帮助梅清把蔡荷相关的事情摆平,甚至他之前的传奇经历,这都是一种神人的体现;但他在汤乾的别墅把弄霍熙、岳鸿濯和自己的关系,他对那些为自己生过孩子的女人的那种无情无义的态度,他轻易放下霍熙又改追自己的方式,甚至是他在后面暗暗跟踪自己的方式,在梅清看来,都是鬼的存在。此刻,皇甫尊在梅清就是鬼,梅清在自己心情不爽的情况下,也不希望这位老兄总是如鬼魅一般跟在自己的身后,所以就不那么考虑他的感受了,甚至开始给对方输出压力,当然,不排除在潜意识里,她是为慕容淼做出这样的决定而高兴的,或者说,她也觉得有必要借此向这个男人宣示女人的骄傲。 皇甫尊皱皱眉头,眨眨眼睛,他的傲慢被梅清的态度唤醒了,于是,他也不回避在场的濯清与岳岳,淡淡的说: “我不相信慕容不要钱,而且,她拦不住我见小慕容的。” “慕容?”作为皇甫慕容的小男朋友,岳岳对这两个字很敏感,他抬起头看着皇甫尊。濯清并不知道这里的关系,也感受到了这两个人言语中隐隐的对立。 皇甫尊这种不回避的态度是令梅清没有想到的,她只能又夹了点鸭肉给岳岳:“你吃菜,大人说话别插嘴。”接着看看皇甫尊,沉稳的说: “我们都知道,凡是没有绝对,但在这件事情上,无论走成是很么样,母亲的态度很重要,她现在有了这么个态度,您手里没有什么牌的。” “我可以证明这么多年是我的钱在养育他们母女。”皇甫尊说。 梅清苦笑着摇了摇头:“您不能证明这点,理由,您是知道的。”梅清的意思很清楚,这几年,慕容淼和皇甫慕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加上房子,这六年左右少说也花了四、五千万,问题是,小慕容出生到长大的这几年,恰恰是皇甫尊作为背负巨债的失信人跑路的这几年,以梅清的判断,皇甫尊其实是有钱的,只是他把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所以才有了他的朋友花钱养慕容淼母女的情况。当然,去年,王者归来的皇甫尊也确实还清了所有的债务,但是这样的事情被堂而皇之的拿出来作为他争取抚养权或是探视权的证据,如果深究起来,不是没有问题的。 “我可以说是我跟我朋友借的钱,这么多年,他替我花的钱,我今天就可以还给他。”皇甫尊镇定的说。 梅清看看濯清,濯清耸耸肩,而岳岳则在低头吃肉。梅清叹了口气,她还是从职业、现实、公事公办的角度同皇甫总交流这件事: “皇甫总,我们其实已经是在讨论一个法律的问题了,但这样的事情,我并不认为走法律程序是件体面的事情,包括对您的女儿。”梅清说着下意识的去摸了摸岳岳的脑袋。 皇甫尊皱着眉头看着梅清:“那你的意思是——就这么完了?我得不到我女儿,也见不到我女儿了?” “友好协商。”梅清说,“你们之间没有婚姻,你们以后也可以没有,但可以共同抚养。你和她谈的主题应该是关于共同抚养孩子的问题。” “那需要谈吗?”皇甫尊撇撇嘴,“我给她钱,我想见的时候自然能见到。” “那可不好说。”梅清说,“她在电话里说了,她已经准备开始自食其力了。” “自食其力?她?”皇甫尊一脸的不屑,“有那么容易吗?可能吗?” 梅清看着皇甫尊,她知道自己想说的东西不能说,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皇甫总,我觉得我跟她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要不您跟她去谈吧。” 皇甫尊想了想,说:“这没有问题……”显然这个话题已经聊死了,皇甫尊又把话题转向了濯清: “你哥哥还好?” “他?就那样吧。”濯清撇撇嘴,“最近好点了,能安心养病了。” “哦。”皇甫尊想起岳鸿濯在汤乾别墅硬喝红酒的额事情,有些感慨,“他呀,太要强……对了,上次去涿州,就是梅清你去的那次,汤乾跟我聊到岳鸿濯的时候,他跟我说他正在操作收购AEW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在吹牛哦。” “吹牛?”濯清冷笑了一声,“很快就要成为现实了。” “哦?”皇甫尊点点头,“那不是好事?并购完成,岳鸿濯也不用管什么事情了,拿拿分红,治治病养养身体不是挺好?” 濯清和梅清面面相觑,最后濯清勉强说了一句:“那倒是的。” 梅清苦笑了一下,没说话,这一点,被皇甫尊发现了,他不是一个喜欢遮掩的人,在追女人的时候更是这样,便直接问: “怎么了?你是觉得岳鸿濯会放不下?” 梅清看看皇甫尊,淡淡的说:“放得下放不下那是他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皇甫尊“哦”了一声,接着说:“其实,我是觉得岳鸿濯放不下的。” “这儿有调料。”梅影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几个碟子,有香菜、葱、生抽、蒜泥、醋和辣椒。 “哦。”梅心看着眼前热腾腾的小火锅,感慨道,“你看你管这个会所,日子过得可真潇洒,有茶喝,有花种,还有火锅吃……” “没事干啊……”梅影把托盘放下了,“就只能惦记这些没用的。哪像你,每天都琢磨一些高级的事情。” 梅心拿起小碗,开始往里加调料:“什么高级的事情?人忙活了半天,还不是为了吃吃喝喝……啊……好香,昨晚吃的全吐了,把我给饿的……” “我也是……”梅影拿长筷子在火锅里搅动,“我们俩这胃还真的坚不可摧,越挫越勇。” “拜托——你昨晚就没吐好吧……你这个酒量啊……”梅心努着嘴摇摇头,“太可怕了……” “要不——”梅影冲着梅心使了个颜色,“咱们再喝点?” “别——”梅心拿着筷子一摆手,“你让我好好吃点东西。” 就在这时,梅影听到门口传来清脆的“铛”的声音,这是有人进来了,她放下筷子,推开包厢门,看小姑娘引着一个人进来了。梅影一看认识,便走出去招呼: “您有时间没过来喝茶了……” “是啊——好香啊……” “我们正涮火锅呢,要不您也进来吃点?” “不用了,我吃过了,你吃你的,我自己去那边泡点茶喝吧……”那人说着已经站在了包厢的门口,他往里看的时候,梅心却不往外瞅,因为,一听声音她就知道是谁,这声音,太熟悉了。 |
过节不更啦~ |
梅心不往外瞅,那人却往里看,要知道,梅影和梅心吃火锅的包厢原来可是他的办公室。 “梅心。”语气中透着些许感慨。 梅心扭过脸来看着这人,淡淡的说:“丁总。” “对哦。”梅影这才反应过来,还对着梅心乐呵呵的说,“我就没搞清楚这关系,丁总还是你的老领导了。” 梅心没说话,丁培衷却想说点什么。 “梅心,什么时候回北京的?” “昨天。” 丁培衷“哦”了一声,说了一句:“你们慢慢吃”便走开了。 …… “这位丁总看着挺儒雅的,一看就是高级知识分子。”梅影开始涮羊肉了。 “呵呵。”梅心的口气中有些不屑,“他当然是很儒雅了,所谓的——”她没往下说,而是用筷子继续搅动着调料。 “所谓的什么?”梅影好奇的问。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 “岳岳,你看那边是什么?”皇甫尊拉着岳岳的手,指向临时搭建的钢架上的一些玩偶。 “那是熊二!”岳岳大声惊呼。 “熊二?”皇甫尊一愣——像他这样的人,自然只知道熊,不知道什么是熊二了。 梅清有些无奈的走在皇甫尊和岳岳的身后,旁边的濯清却悠悠的说:“这男人挺有意思的,像个大佬,但不像生意人。” “那像什么?”梅清问。 “他看着挺精明的,但好像并没有长大。”濯清说,“还有很多理想化的东西。” “哦,是嘛。”梅清有些不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你应该是很吸引他的。”濯清冲着梅清一笑。 “呵呵,吸引只是暂时的。”梅清冷笑着说,“你看看他对那些已经得到的女人的态度,真的就像穿过的衣服、鞋子、袜子之类的……” “不一样。”濯清摇摇头。 “怎么不一样?” “那些女人,年轻漂亮,认识他的时候,也没有孩子……” “嗯?”梅清看着濯清,她明白她的意思,“你可不要觉得我不年轻漂亮,又有孩子,他对我就是真爱了哦。” “不是吗?”濯清笑着看着梅清。 “我觉得,他只是想换换口味。”梅清一边说,一边朝前赶紧了两步,“岳岳,我们要回去了,外婆还在酒店等我们呢。” 岳岳有些小失望:“我还想玩一会儿了……” “妈妈和姑姑都还有事情,伯伯的时间也很宝贵。”梅清看看皇甫尊,皇甫尊很识趣的一笑: “岳岳,跟妈妈回家吧……”说着,便牵着岳岳的手走到梅清面前,当着濯清的面,直截了当的说: “如果岳鸿濯需要什么资金上的支持,我这边可以提供。” “嗯?”濯清一愣,看看梅清,梅清则低着头将岳岳牵了过来,一边淡淡的问: “什么资金支持?我不明白。” “我听说,岳鸿濯的病就是在AEW累出来的。我和他虽然接触不多,但我能感受到他是一个非常要强、非常有事业心的人。那天,他都病成这样了,还要为你吹一瓶红酒,这种人,死都不愿面对失败的。”皇甫尊看梅清不瞅自己,就去跟濯清对眼神,濯清却有些认同的微微点点头。 “他已经放弃抵抗了。”梅清冷冷的说,“我们又何必再做什么?” “并购已经完成了吗?”皇甫尊问。 “没有。”濯清抢着回答道,“明天开股定会。” “我对汤乾,不反感,好感也不多。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他并购一家设计公司,这家公司肯定好不了。”皇甫尊又用手去摸摸岳岳的脑袋,“我可以把AEW买下来,只要你——”皇甫尊看着梅清,“——一句话。” 梅清这时抬起了头,说:“以岳鸿濯的性格,他宁愿被汤乾并购,也不愿接受你的支持。” “为什么?” 梅清自信的一笑:“因为他知道你对我有想法。” 梅清的这句话,顿时令皇甫尊哑然。这时,梅清继续说: “皇甫总,你对我真的很好,也真心谢谢你,但是,有些事不可能,有些事也没有意义,您说呢?” …… 火锅吃了一半,梅心出来上厕所,一出门,就看见丁培衷坐在天井里的石凳上,手里端着一玻璃杯的绿茶,他正对着自己原来的办公室门——这正是梅心走出来的地方。梅心知道丁培衷有话对自己说,但她实在不想面对这个人,并往右一转,沿着柱廊走,然后再左拐,继续绕着柱廊走,相当于绕行去洗手间。 丁培衷将茶杯往石凳上一放,快步跟到了梅心的背后,说:“明天要开股东会。” “是嘛。”梅心头也不回。 “应该会通过‘乾鹤堂’与SGAW并购AEW的决议。” “哦,然后呢?”梅心仍在往前走。 “然后我会去休个长假。”丁培衷说。 “那不是挺好。”梅心眼看着就要走到洗手间了,“好好休息一下。” “我要去捷克。” “去捷克玩?”梅心继续调侃道,“文化深厚,美女多,玻璃又好。” “我要去见Sweetheart的家人。” 梅心站住了,转过头来,看着丁培衷,想了想,说:“那看来是要恭喜你了。” “我并不是要你恭喜我。”丁培衷说,“我是想说,如果顺利,我带Sweetheart回国后,会离开AEW,离开北京。” “哦?”梅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离开挺好,就像我一样。” “你跟那个邵淮秋怎么样?”丁培衷问。 “就那样吧……”梅心不喜欢这个话题,但也只能微微的点点头,“挺好的。” “哦。”丁培衷看上去挺高兴的笑了,随即诚恳的说,“我之前没有好好的给你道过歉,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了……梅心——”丁培衷顿了一下,微微的低了一下头: “对不起,是我给你带来了伤害,也让你失望了。” 梅心看着丁培衷,沉默了一会儿,说:“都过去了。” “谢谢。”丁培衷看着梅心的眼睛,“也祝福你和邵淮秋,他,他是个好男人。” 梅心也只能“哦”一声。 “那——”丁培衷抬头看看天井上方的灰色的天,“我回去了。” “嗯。”梅心点点头。 “再见。” “再见。” 丁培衷转身朝外走,走了两步,却听梅心在背后说:“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
铺垫够多了,搞得大家都多想,索性直接到第二天早上,开撕吧。因为担心有些人物出现的比较早,或者是在一度出现过,怕大家生疏或不了解,在这里会对人物的经典桥段做个回忆,也有利于大家能够理解这些角色在AEW总决战中的不同表现。 梅影早早的就起来了,喝了碗小米粥,吃了几个庆丰包子,就坐到了大厅的大茶桌边——要进会场的人都要经过这个茶桌。梅影已经很久没有喝早茶了,在她的概念里,早茶就该喝铁观音,是春夏之交,梅影却喝的还是去年的秋茶,只是为了不寒不暖,不生不熟,却是又甜又香,两口下去,浑身的毛孔舒爽的很。 她又点起一支香,杳渺的香飘出杳渺的图,山山水水从大厅延绵到门口的台阶上,AEW人力资源总监索娅、办公室主任张豪走了进来。 …… 索娅与梅清的经典桥段——两个月前,在梅清以不公开索娅的姐姐索菲收受猎头公司回扣为条件将其劝退后,索娅与梅清发生了争执。 梅清:“我在职场,从来讲规矩、讲操守、讲职业道德,你姐姐今天的做法是对的,只有这样,她才能与‘居合’干干净净的结束。” 索娅:“你还真的是道貌岸然。实际上却是冷血无情,无非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这份工作和高薪罢了……我真不明白岳总当初怎么会看上你?……岳岳是岳总的儿子吧……你甚至不愿让他知道他还有个儿子!” 梅清:“这跟你有关系吗?” 索娅:“有关系啊。我明天就回北京,我要告诉他你的事,岳岳的事,我想他一定会很惊愕。” 梅清:“那又怎么样?” 索娅:“那她必须抛下他的未婚妻来找你啊!” “未婚妻?我不会让他见岳岳的,那是我的儿子,不是他的。” “呵呵,他那个男人我最了解,为了儿子,他也会抛下他爱的女人跑来与你复合的。” 梅清:“当初,我们应该是在我和岳鸿濯逛街时巧遇的你吧。” 索娅:“是啊。匆匆一面,但我对你印象深刻。” “岳鸿濯说,在AEW,大家都叫你Sophia,没有人叫你索娅。” “对啊。因为Sophia好听啊。” “是啊。”梅清点点头,“岳鸿濯还告诉我,在AEW,大家背后都叫你‘石榴姐’,你知道吗?” …… 张豪与岳鸿濯的经典桥段——五个月前邵淮秋、岳鸿濯组合手撕汤乾、万一仁组合后,岳鸿濯到张豪办公室谈判。 岳鸿濯:“张主任。” 张豪:“啊?” 岳鸿濯:“昨晚整个过程你看见也听见了。你怎么想?” 张豪:“我——” 岳鸿濯:“在内部,你可以脚踏两只船,但对外,你绝不能做对公司不利的事情。” 张豪:“岳总,我没有——” 岳鸿濯:“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做,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张豪:“岳总……” 岳鸿濯:“你给了他们什么?告诉我,你还能留在AEW。” “我……我只是把总经办与行政的一些费用组成、公司近三年办公会的会议纪要都发给了他们……我……”张豪慌得手指间冒出的烟都在抖。 岳鸿濯:“一会儿把你发给汤乾那边的所有东西都发一份给我。” “好,好的。我一会儿就发给您。” 岳鸿濯:“你做的事,我知道就可以了,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好,谢谢岳总。” “不用谢。”岳鸿濯冷冷的说,“以后跟着我,手脚干净点。” …… 在AEW,梅影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张豪,因为整个宅子的移交,对接的就是这个办公室主任张豪,反而对索娅不太熟悉。 “张主任,这么早。”梅影并没有站起来。 “开会不得准备准备?”张豪指指索娅,“我得服务好我们的索监事啊。” 梅影对着索娅也笑笑:“是监事啊,那你们辛苦,要不先喝两口茶。” “不了。”索娅笑笑,“我们先去会议室准备一下。” “那好。”梅影微微一笑,继续坐着自己喝。 一进会议室,刚把灯开了,张豪就听见索娅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张豪问。 “呵呵。”索娅一边把会议材料一份一份的按顺序往座位边放,一边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尤其是我这种管人的,必须是老板的人,现在换老板了,开完这个会,我也可以开始让那些帮我猎人的猎头想想办法把我卖出去了。” 张豪也“呵呵”了一声:“照你这么说,我这个大内总管岂不是要比你更早被干掉?” “那可不好说。”索娅轻轻的“哼”了一声,“张主任你八面玲珑,是老板都喜欢的……听说,那位汤总的司机两个月前离了职,咱们公司的小吕马上就让你给派过去了,今天,估计是小吕送汤总过来把我们买下吧。” “这话说的。”张豪略有些尴尬,“没有万董的意思,我能把公司的司机调出去?” “那还有人说您现在还经常跑汤总在太古里的会所去陪人家打牌呢。”索娅打开了投影仪。 “那不也是万董要求的嘛……” “对对对,反正也是万董要卖,然后你呢把买家伺候好,等卖完了,买家多半也会让你给继续伺候下去的……” “喂,索娅,我们好歹这么多年的同事了,这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们做行政的,跟你不好比,也就靠服务换口饭吃。” 索娅“啧啧”了两声,没再说话。 没过几分钟,宅子里又进来一个人。梅影一眼就看出了是霍熙。 “Hi。”梅影热情的挥挥手,她和霍熙见面比较少,但认识也有半年了,第一次同万一仁、汤乾、卓鸺、游牧尘的那次酒局里,梅影、梅心、封杜意珊、霍熙就组成了女同胞联盟,成功的击溃了男人们的进攻,所以见了面互相还很热情。 与半年前比,霍熙清瘦了许多,看上去也有些憔悴,她打起精神冲着梅影挥挥手,也就走过来了:“现在是你管这儿了哦。” “是啊。”梅影说,“坐下来喝两口茶……” 霍熙有些犹豫,看看会议室的方向。 “刚来了张主任和索总监,他们应该是准备会场的,其他还没来人呢。”梅影已经替霍熙取了一个杯子,“不急,喝口茶。”倒上茶送到霍熙面前,“你怎么也这么早。” 霍熙苦笑着摇摇头:“昨晚没睡好……睡不着就干脆起早点。” “哦。”梅影知道霍熙和岳鸿濯住在一起,也知道其中的一些周折,但也不戳破,只是问,“听说您已经离开AEW了?” “哦。”霍熙点点头,她明白梅影的意思,于是抓紧解释道,“我跟AEW有协议,人走可以保留股份,但是有分红权,没有经营权了,就像今天这会,我需要到场,可以发表发表意见,但是在投票的时候,我的股份就是万一仁的。” “哦,是这样啊……”梅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呵呵。”霍熙感慨的说,“我们这位万董事长,工作方面不会用太多精力但在这方面可算是绞尽脑汁了。” …… “小罗,你们最近施工图的质量和进度问题都很大啊……” “沈总。”AEW四所所总罗登艾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这公司都要卖了,您还操心这图纸的事情。” 罗登艾所谓的“沈总”是AEW的副总建沈曼萍。沈曼萍说是等退休的人,但又是一个很传统的“工匠”。她说:“那是两回事,就算是卖了,原来AEW没干完的活还得继续干,原来的客户还得维护,我也好,你也好,不过是换个老板继续做一样的事。” “那可不一定。”罗登艾撇撇嘴。 “不一定?”沈曼萍一愣,她瞅瞅罗登艾,“小罗,你有打算?” 罗登艾“呵呵”了一声,同时看到了霍熙,脸顿时就黑了下来,一转身朝会议室走去,沈曼萍相对客气一些,冲着霍熙点点头刻意的笑了一下,霍熙也就冲着沈曼萍点了点头。 “什么人啊……”罗登艾轻声嘀咕道。 “什么?”沈曼萍凑近了问。 “还不是这个女人?”罗登艾冷冷的一笑,“一边勾搭着总经理,一边又让董事长在股份上占便宜,包括这次并购方里有SGAW,估计也是她引来的。” “别乱说。”说着两个人已经进了会议室。 “沈总、罗总。”张豪主动打了一下招呼。索娅的反应相对淡一些,只是点了点头。沈曼萍和罗登艾简单的回应了一下,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想开点,这股份要是能多卖点钱,不也挺好?”沈曼萍轻声说。 “我不这么认为。”罗登艾说,“这股份代表的不仅仅是钱,更是一份事业的责任,大家就有了冲劲一道干事业。您看着,一旦完成并购,岳总和丁总以后肯定不管什么事了,没了这两个领导,我还有什么干劲?” 半年多前,万一仁第一次在股东会上提出要增资扩股甚至要将AEW卖掉的时候,沈曼萍和罗登艾都有过比较经典的发言。 在万一仁提出并购方案后,霍熙比较单纯的提出自己出个两百来万支持增资扩股的事情,而沈曼萍则在霍熙身上做文章,借题发挥讲了这么一段: “万董,我说说。霍总,您这一来就是8个点的股份,其中4个点还算技术入股,不要钱的,出差坐头等舱,下了飞机就是上千的五星级酒店,据说,薪资是多少连人力资源都讳莫如深,您能有这个态度,我们自然理解了。”沈曼萍说到这里,霍熙的脸已经通红了,万一仁的脸色则黑的像他食堂里用来涮羊肉的铜锅里的黑炭,可沈曼萍还没说完,“万董,您是知道我的,我这辈子到现在没换过工作。而且,明年就五十五了,也不知道是退休回家了呢,还是公司觉得可用继续返聘,我也算是把自己所有的青春、中年,包括更年期,以及我的事业,都留在了这里。我就这点本事,看看图、审审方案、说些领导不爱听的,算下来,改制以后这几年,我的平均年收入也是过不了一百万的。我记得公司最好的那年,是2016年吧,利润达到了一亿六千万,我们大家分了多少呢?这个账,我就一直没算清楚,反正我那年分了80万。说实在的,真少,可我还是很开心,因为那年,我这辈子第一次,看样子也是最后一次,年收入超过了两百万,开心啊。竺井天你别笑我,我能跟你比?你哪年少挣了,哦,对,今年你也到不了一百万。” 竺井天一听,自嘲的笑了,有多一半的人也笑了起来。 沈曼萍继续说:“万董,您是我的老领导,也是我们的老板,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这人,死脑筋,我就想着安安生生的退休了,也不想挣什么大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三年前还有一亿多的利润,现在就需要贷款,还要增资扩股了,我的水平没有霍总高,觉悟比不了,我想公司有没有可能再想想办法。” 至于罗登艾,便是极具攻击力了。 当着所有股东的面,罗登艾站直了身子。他之前说气话要把股份转让给方泽崇,结果被万一仁抓住不放,逼着他真把股东放弃掉。短暂的一会儿会儿,他确实是有些尴尬,但很快,他就放下了:“这样吧,万董。我刚才说要把股份转给方总是开玩笑的,但也是心里有气的。既然,您就顺着这话让我把股份给放弃了,我没问题。”罗登艾此时的目光已经在直视万一仁了,“但是,在我转让股份之前,我还是股东。”罗登艾对会议室做了一次充分的扫视,“我有权力要求公布公司历年来所有的财务数据,我要看,我要问,我要搞清楚。如果没问题,我立马转让股份,辞职,滚蛋!” …… “反正——”此刻的罗登艾轻声的对沈曼萍说,“只要他们把公司卖了,我就辞职,滚蛋。” 外面的大厅里,霍熙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我当时从SGAW到AEW来,一是形式所迫,二也是想降维打击,找个本地的设计院稳定下来,但没想到——唉……在这个地方,我留下的口碑又不好,但这个地方对我很重要……”她说着随意的转过脸想看看她和岳鸿濯办公的那一溜办公室,却一眼看到走进来的一个人,她愣了一下,便迅速扭转回来。 在AEW,能让霍熙有这种反应的人,就是丁培衷。丁培衷今天穿了一身正装,把领带都戴上了,似乎,这次会议对他来说很重要。他看到了霍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接着径直向梅影和霍熙走了过来。 “岳总没来?”丁培衷跟霍熙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恰到好处,一方面是关于这个股东会的事情问到了关键,另一方面是也替霍熙宣布了主权。 “是啊。”霍熙看看丁培衷,“他不想来了,也累了。” 丁培衷点点头:“是的,他是该休息休息了。” 霍熙跟丁培衷对视,还是会觉得有点尴尬,她刚把眼神抽回来,却听丁培衷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下面就看我们的了。” 霍熙一愣,抬头时,却看见丁培衷已经走向会议室了,在那一刻,她发觉,这个背影,不像是丁培衷的背影。她有种感觉,今天这个会可能不一般。丁培衷的背影在她的眼前一拐,前方又出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更高,更有精神,他看见了霍熙,信誓旦旦的招招手,而霍熙,却又尴尬了。 |
AEW并购大决战了,大家多多鼓励 |
“Hi,霍总。”皇甫尊虽然在短暂的放不下后又很快因梅清放下了霍熙,但他看到霍熙还是很开心的,笑盈盈的迎上来,还没等霍熙说话,就又跟了一句,“哟,瘦了。” 霍熙怎么听怎么都觉得皇甫尊是在撩她,一是因为皇甫尊这话听着确实像是在撩她,更重要的是,霍熙对皇甫尊的定性就是,这个男人就是喜欢撩她。她现在是死心塌地跟着岳鸿濯过,能过多久过多久,自然是要进一步划清自己同对方的界限了。于是,她没接对方的话茬,反倒是问了一句: “皇甫总,您怎么来这里了?” 皇甫尊却在霍熙边上坐下了,瞅瞅梅影:“我来梅总这边喝茶啊。” 霍熙去看梅影,梅影则是笑着点头:“是啊,听皇甫总说他是专程来北京到我这儿喝茶的,虽然我是很难真的相信,但这话听着却是很受用的。皇甫总,喝什么茶?” 皇甫尊这时却不去看霍熙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泡茶放桌上:“喝我的吧。” “嗯?”梅影拿起来一看,“肉桂?” “那你们喝。”霍熙站起了身,“我过去了。” “好。”梅影点点头。 皇甫尊则侧身看着霍熙站起来,又来了一句:“保重身体啊。” “好的。谢谢。”霍熙匆匆走向会议室。迎面却又遇到了让她更尴尬的人。那是个外国人,高高帅帅的外国人,而那外国人看到霍熙不禁也是一愣。 “我没想到你亲自会来。”霍熙淡淡的一笑。 “Monica。”Vincent耸耸肩,“你也知道,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我没想到SGAW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走到并购AEW的前台来。”霍熙并不打算示弱,只是觉得对方这么做确实很嚣张——外资对本地竞争类企业的并购本就是很敏感的事情。 Vincent显得很轻松:“我的朋友,汤总,他能摆平这些事,所以,我们走到前台了。” 霍熙“嗤”的笑了一声:“汤乾?他可是个无耻的人。” “对于这场交易而言,这并不重要。”Vincent一副公事公办很职业的样子。 霍熙“呵呵”一笑:“或许,你们本身就是一般的无耻。” “Monica。”Vincent的表情严峻了起来,“我记得那次在我送你离开SGAW的晚饭的时候谈过,你在SGAW的遭遇大家都有责任。” …… 那是霍熙和Vincent在SGAW的最后的晚餐。 Vincent:“……你没有要挟任何人,没有谈任何条件,而是当天就把视频发到了集团全球总部,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这结果就是,你现在得到了七百万的补偿,离开SGAW。而站在我的角度,一个在美资设计公司已经能拿到两百五十万年薪的中国籍女设计师有必要为了七百万的补偿毁掉自己的前途吗?这只能说明,你这样做是因为你已经被他逼的受不了了…………你很冲动,你应该跟我商量的。” 霍熙:“我为什么要跟你商量?我来到这里,你是第一个,Johnson是第二个,你对有些事情却视而不见。” Vincent:“我做了我该做的。没有我,你对不上Johnson,他可是东亚区的技术总监,也正是因为对上了他,你们之间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OK,这样看来,还是我的错。” 霍熙:“Vincent,你这样说话对我不公平。OK,我承认,当初,我对你确实是投怀送抱,这个词我想我用的够可以了,充分彰显了你的高风亮节。但是,对于Johnson,不是这样的。” Vincent:“我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主动开条件,然后动手动脚,你反抗,他甚至会强迫你。” 霍熙:“是的。” “但你一开始被迫接受了。” “是的。” “你也得到了一些你想得到的东西。” “是的。” Vincent:“所以,你了解他。所以,他自然会去犯你想让他犯的错误,因为他习惯了,所以能如此真实的把一切都拍下来,你需要做的事情除了反抗,就是把那个DV找个理由提前放在那里……擦掉眼泪,体面一些。” 霍熙:“我这样做,只是因为我受不了了。而你,却只是旁观,什么都不做。” Vincent:“Monica,我觉得,我是应该跟你说对不起。但是,我知道你要什么,你也知道你要什么,只是在Johnson这里,可能代价有点太大了。但你要明白,你不是第一个,你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霍熙:“你们已经习惯了这种交易,不是吗?” Vincent:“Monica。首先,我单身。然后,我从不主动与女性同事交往。最后,我并没有伤害你。” 霍熙:“呵呵,看来都是我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吃东西。” …… “你说的对。”从回忆中走出来的霍熙坦然的一笑,“那时我是无耻的,可现在,我不是了。” Vincent则冷笑了一声:“因为什么呢?” “你不会明白的。”霍熙说完便转身径直走向会议室,把Vincent晾在了那里。 “怎么还有外国人?”皇甫尊问梅影。 梅影努努嘴:“这可是今天的买家哦……Vincent先生,过来喝茶哈。” 那边,霍熙一进会议室,便也找了个角落的位子气呼呼的坐下了,因为生气,她并没有注意到张豪和索娅在偷偷的看自己,也不会在意沈曼萍和罗登艾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她只是沉浸在属于自己的某种愤怒中——她本以为自己已无欲无求,但却又一次被曾经压制自己的那股力量所轻蔑,她很光火,却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和其他人不同,丁培衷并没有冷眼旁观,反倒主动坐到了霍熙的身边。 “我看到Vincent了。”丁培衷说。 霍熙看看丁培衷,冷冷的回应道:“是吗?” 丁培衷并不在意霍熙的态度,却轻声说:“如果今天岳总不来,你又代表他,那你的态度就很重要。” 霍熙一愣,看看丁培衷,淡淡的自嘲道:“我和岳鸿濯都已经把AEW看做身外物,还能有什么态度?” 丁培衷正要说话,却被两个大嗓门的对话给打断了。 “昨晚那地方的小费太贵了!” “还行吧,现在都涨价了。” “太贵太贵……” “竺总啊,贵归贵,我看你昨晚喝的挺开心的。” “开心是开心……哎呀,反正你们市场部对这种费用是没什么感觉的……”方泽崇正说着已经进了会议室,刚好跟索娅眼对眼,“哎哟,Sophia啊,这么早?”他后面跟着的是竺井天,竺井天一进来就跟丁培衷和霍熙打招呼: “丁总、霍总……沈总,登艾啊,张主任……” 索娅一听就知道这俩男人在聊什么,自然是一脸的不爽:“早吗?不早啊。你们晚上那么辛苦都这么早过来,我们还不来的再早点?” 方泽崇自然听出了索娅这话里的意思,他知道“石榴姐”的厉害,也不跟她多扯,而是走到边上找张豪抽烟去了,竺井天更是不会跟索娅计较,坐沈曼萍边上去了。索娅则给丁培衷和霍熙递了两瓶水过来,一边轻声嘀咕道: “哼。天天花天酒地的,市场费流水一般的往外花,单子倒没见签几个进来,钱也没见收几个子进来……” 索娅走开后,丁培衷叹了一口气,轻声对霍熙说:“我们好歹都是做技术的,都是把设计作为事业的,难道今天就这样被羞辱?” 霍熙一怔,又仔细看看丁培衷,她没说话,因为她吃不准丁培衷要干什么。 丁培衷看了看周边,大家都在各自招人聊天,没人注意他俩,于是轻声说:“我认为现在已经100%确定立场的股份是万和你的股份,加上前任领导保留的股份,那也是万实控的,总共刚好是49%,岳总的加我的是23%,差距很大,但不是没有机会。” 霍熙一惊,她听明白了丁培衷的意思,这是要反水啊。她怔怔的看看丁培衷,又看看竺井天,竺井天有2%的股份,而类似这种被万一仁牵着鼻子走的股东大有人在,要想反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丁培衷似乎也有点紧张,他做了一下深呼吸,“可我还是想试试。” 霍熙又看看丁培衷:“只是为了不受羞辱?” 丁培衷也看看霍熙:“是的。” |
“你是荷兰人?”皇甫尊用荷兰语问Vincent。 Vincent一愣:“是的,您——” “我在鹿特丹完成了我的硕士论文。”皇甫尊微笑着说,“荷兰男人跟别的地方的男人帅的不一样。” “哦?”Vincent并不因为皇甫尊的话而感到自豪,反倒是有些不确定的看着皇甫尊,确切的说,眼前的这个男人令他有些缺少安全感。 “我和汤乾也是朋友。”皇甫尊喝了一口茶。 “哦。”Vincent也喝了一口茶,“是嘛?” 皇甫尊又冷不丁问了一句:“你喝的懂这茶吗?” Vincent又愣了一下,感到对方的话似乎有些侵略性,回应的时候也表现出了不快:“为什么不懂呢?” 皇甫尊笑着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我在欧洲和美国都呆过,很熟悉那里的人、企业的文化特点和思维方式,我觉得就像喝茶,欧美人完全没必要去并购一家中国的设计公司,因为,你们不懂。”他看到Vincent的脸色真的难看起来,却仍继续表达自己的观点,“尤其是北京的公司,它完全是一种固执的中国传统式的存在,它的市场渠道与行业资源,不是你们能利用和消化的。这就像国内一些一线的设计公司总想去对标国际级的设计事务所,在我看来,那也是很愚蠢的,就像我们不可能拥有国际级的服装品牌,因为,这就是一个鄙视链,而你们,欧美帅哥则处在鄙视链的顶端,操控着这一切,我们,不处在底端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有这些话,皇甫尊用的都是Vincent的母语,但这反倒进一步加剧了居高临下的不屑。Vincent自然不会服气,便用皇甫尊的母语中文反问道: “按照您的说法,中国的设计公司就该在鄙视链的底端了,即使我们这种贵族投入资金,也无法改变它的基因。” 皇甫尊“呵呵”一笑,继续用荷兰语说:“鄙视链和食物链是有区别的。鄙视链不代表实力,它能确定代表的只是你鄙视我,他鄙视我罢了。就像法兰西叫路易的皇帝肯定是看不起他的民众,然后他被他所鄙视的人砍掉了脑袋。按照这个逻辑,我们虽然处于所谓的鄙视链的底端,可我们可以依靠我们的市场能力、设计实力和资本,来收购你们,或者类似你们这样的设计公司,从而去改变自己的地位。” Vincent皱着眉头冷笑了一声,继续用中文说:“您的意思是,你们中国的设计公司来并购我们?” “不是不可以。”皇甫尊这次用了中文,“我查了,你们SGAW是上市公司,你信不信,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就能让你们公司改名叫皇甫W。” “皇甫W?”梅影“噗嗤”笑出了声。 Vincent被皇甫尊这番嚣张的操作搞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干笑着问: “您觉得恶意收购一家注册在美国的国际设计事务所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是比较难。”皇甫尊又端起了茶,“但不是不可能。” “好吧。”Vincent实在觉得没必要跟这个狂妄的中国人继续杠下去了,他站起身,“我想我今天先完成对AEW的并购,然后再等您收购我们SGAW。” 皇甫尊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谢谢您的茶。”Vincent对梅影点点头,“汤总说我在哪个包厢等他?”梅影便安排小姑娘送他到大会议室隔壁的一个小屋坐下——这是汤乾昨晚提前跟梅影这边订好的。 “皇甫总。” “嗯?”皇甫尊看看梅影,“什么事?” “您刚才说要收购SGAW是认真的吗?” 皇甫尊夸张的看看四周,随后神秘兮兮的跟梅影说:“你可不能跟别人说。” “嗯。”梅影使劲的点点头。 “我昨晚已经安排人开始行动了,我没有出面,但是就一个晚上,我已经是SGAW1.4%股份的实际操控者了。” “哇。”梅影一惊,“不是吧。” 皇甫尊却只是对梅影“嘘”了一声:“保密哦。” “嗯。”梅影使劲的点了半下头,之所以是点了半下,是因为梅影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油腻男子腆着大肚子进来了,她迅速站起身,恭敬的叫了一声: “万董。” 万一仁对梅影笑着点点头,同时看到了正扭过头来瞅自己的皇甫尊,他们俩互相不认识,万一仁也不在意,只当是会所的茶客,转弯便走向会议室。 皇甫尊看看表,是09:14,他问梅影:“你知道他们股东会几点开?” “好像是九点半吧。”梅影不太确定。 “那梅清还来吗?”皇甫尊问。 梅影也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指指会议室斜对面的一个房间:“梅清昨晚一直在那个房间,就没走。” “哦?”皇甫尊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表现出一副夸张的心疼的状态,“怎么这样,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过去看看……” “别啊。”梅影赶紧说,“梅清姐就不让我跟别人说她在那屋里,你过去,那不是把我给卖了?” “哦……”皇甫尊点点头,却见梅影又站了起来,他一扭头,便听见有人叫道: “皇甫总!” 不用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皇甫尊转过脸来打个招呼:“汤总啊。” 汤乾乐呵呵的过来,站着握坐着的皇甫尊的手,满脸堆笑:“您怎么在这儿?” 皇甫尊脸冲着梅影说:“到梅总这儿喝茶啊。” “哦?”看世界这么小,汤乾还挺高兴,“您也认识梅总啊。” “认识,认识。”皇甫尊有意识的说了一句实话,“通过另一个梅总认识的。” “另一个梅总?”汤乾反应不过来了。 “梅清啊。”皇甫尊做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岳鸿濯之前的女朋友。” “梅清?”皇甫尊心不在焉,汤乾可会听到心里去,“岳鸿濯?” …… 不到四十岁,便能享受退休老人的悠闲,却只是因为一场大病,一场有可能致命的大病。这是属于此时的岳鸿濯的感慨。他又坐在了阳台上。北京昨晚起了一夜的大风,所以今天除了蓝,也是几乎什么都没有。他昨晚没睡好,现在却是有点困了,迷迷糊糊的,也就不去想象此时马上就要开股东会了。眼看着就要睡着了,一只女人的手却搭在了他的手上,他一愣,以为是霍熙——“她没去开会?”一睁眼,看到的却是岳濯清。 “哦?你?”岳鸿濯接着扭头往屋里看,“岳岳来了?” “没有。”濯清说,“岳岳还跟他外婆在酒店呢,今天他们不过来了。” “哦。”岳鸿濯想想有道理,“应该是跟他妈出去玩了吧。” “也没有。”濯清说,“梅清让他在酒店补补作业。” “哦。”岳鸿濯还是觉得有道理,“也是,岳岳来北京以后净是玩了……那你过来……” “哥。”濯清做了一下深呼吸,“梅清去你以前办公的地方了。” “嗯?我以前办公的地方?”岳鸿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你们公司今天开股东会的地方。” “啊?” “哥。”濯清又按住了岳鸿濯的手,“我有事跟你说。” |
方泽崇:“万董。” 张豪:“万董。” 竺井天:“万董。” 又过了好一会儿,丁培衷微笑着叫了一声:“万董。” 万一仁感受到了这里的氛围不对劲,不对劲的是丁培衷的态度,招呼的慢不说,这微笑,这微笑很从容,很熟悉,所谓的熟悉是嫖娼事件之前的丁培衷就是这么笑的,可这段时间,万一仁眼中的丁培衷失去了自信和从容,多的是弱势与谄媚,这种笑容在今天却突然恢复了。如果丁培衷的笑还可以归结为万一仁的疑神疑鬼以外,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态度,就是一个事实了,有几个人不招呼也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连与他的眼神的交流都没有,这个看手机,那个和那个在说话,人力资源的索娅还低着头理材料,罗登艾索性宁愿托着脑袋发呆也不愿看万一仁一眼。 再就是,他到了,人还没齐,而且缺的还不是一个两个。 “索娅。”万一仁的语气中挺不高兴的。 “啊?”索娅总算看了万一仁一眼。 “他们几个呢?” “他们?”索娅目测了一下人数,淡淡的回答,“是九点半开会,还有几分钟,等到了九点半,我再催催……” 索娅的这种态度显然是无法让万一仁满意的,他又去看站在索娅边上的张豪,张豪比较明白,拿起手机就往会议室外走: “我打电话催催。” 万一仁坐在那里,会议室慢慢的陷入了沉静,他不说话,别人也不说话。以前,只有在大家等万一仁表态时才会有这种沉静,而今天,却明显是有一帮人在晾万一仁,这令他不爽,于是便主动搭话。 “霍熙。”万一仁第一个想到了就是那坐拥八个点股份的“傀儡”。 “嗯?”霍熙“嗯”完就啥都没有了,后面也没有习惯性的接“万董”——那只能说明,这个习惯已经改了。 万一仁没法计较这事,只能继续问:“岳鸿濯最近怎么样?” 霍熙看看万一仁,心生厌烦,一方面是因为她上次开股东会做傀儡的时候,万一仁也问过这样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她觉得万一仁打心眼里就不希望岳鸿濯好,上次是嘴上还应付两句,今天索性就甩四个字出去: “就那样吧。” 这四个字,对于万一仁来说,就不能算是一个软钉子,它就是一个硬钉子,他分明能感觉到几个人在听到霍熙的回答后都在偷偷的看他,偷偷的笑他。他表面上没有发作,心里已经发作了: “你们什么意思?公司这不还没卖掉吗?就当我不是老板了?我告诉你们,我跟资方都已经谈好了,并购完成,我万一仁,还是董事长!” 当然,这只是心里发作,嘴上是不能说了,今天,必须忍耐,必须和谐,必须把这个会顺顺利利的开掉,必须把这公司顺顺利利的卖掉。等卖掉了,再收拾……他的臆想被张豪的话给打断了。 “万董,刚进来两个,还有两个在停车,一个已经地铁到站了,再等几分钟?” “嗯。”万一仁拿着架子点点头,似乎找回来一点董事长的尊严了,而偏偏这个时候,又有人出来搞事了。 “霍总。”罗登艾隔着个长条会议桌的对角线问霍熙,“岳总今天真不来了?” “嗯。”霍熙回应道,“他授权委托我了。” “哦。”罗登艾点点头,感慨道,“那这会开的还有什么味道?” 万一仁的胖脑袋一扑楞,差点一句话就冒出来了:“你什么意思?什么什么味道?”但他肯定是不能说了,说了不是把自己推坑里——罗登艾可是什么话都敢说的,你问他什么意思,他真回你一句: “岳总不来,我们就没有主心骨了。” 那不是脸面全无了? 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挑衅,万一仁不说话,方泽崇必须得说啊—— “罗总,你也真是的,岳总为了AEW累成这样,到了这个时候,你就让人家好好休息休息吧。” “哼!”罗登艾已经是准备滚蛋的人了,现在又没有丁培衷压制着了,自然把话说到最开,“你说的是啊,累成这样不还得把公司卖掉?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点休息。” 罗登艾这话一说,万一仁的脸色已经是一块青铁了。方泽崇自然得继续杠下去啊—— “罗总,这不是开会商量嘛,你可以反对啊,如果是不符合大多数股东的利益,并购的方案也通过不了的。” 罗登艾“呵呵”一声:“什么大多数股东的利益?是大多数股份的利益吧。” “你什么意思啊?”听到这里,在AEW已经豪横惯的万一仁终于忍不住了。 “小罗。”丁培衷突然插话了,“有话会上说。” 罗登艾看看丁培衷,习惯性的不说话了。而万一仁看着丁培衷,这味道就不一样了,什么叫“有话会上说”啊,你丁培衷以前压罗登艾都是: “别说了,小罗!” “小罗,你干嘛?” 怎么今天就变成“有话会上说”了呢? 不光是万一仁觉得今天丁培衷不对劲,张豪、方泽崇、竺井天这些人精也都开始观察丁培衷,而丁培衷则镇定的划着手机。 头天晚上…… “对不起,是我给你带来了伤害,也让你失望了。” 梅心看着丁培衷,沉默了一会儿,说:“都过去了。” “谢谢。”丁培衷看着梅心的眼睛,“也祝福你和邵淮秋,他,他是个好男人。” 梅心也只能“哦”一声。 “那——”丁培衷抬头看看天井上方的灰色的天,“我回去了。” “嗯。”梅心点点头。 “再见。” “再见。” 丁培衷转身朝外走,走了两步,却听梅心在背后说:“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丁培衷站住,转过身,看梅心走近了自己。 “Vincent叫我来,我就来了。我最近很低落,也想回北京,就来了。我觉得岳鸿濯病成那样,Michell、Monica都离职了,我也就觉得AEW没希望了,所以就来了。我想,如果你们都想把自己的股份卖一个好价钱,卖就卖了,他们想让我来做副总也好,我来管也好,也可以,不是因为我觉得我能管大家,而是我忽然不想在上海呆着了……我甚至想过,到时候要不要把你裁掉,因为,我不想面对你。” 梅心苦笑了一笑,丁培衷却“噗嗤”笑出了声:“这是一个好方案,裁掉我,得给不少补偿哦。” 梅心仰头看着丁培衷,苦笑着摇摇头:“我昨天到北京的时候还是这么想的,但过了昨晚,我的想法就变了。” 丁培衷似乎是不太理解,歪着脑袋皱着眉头看着梅心。 “我发现,原来,对于事业,女人是有可能比男人执着的。”她说着,泪花在眼眶内盛开,“执着如爱情。” 丁培衷并没有完全听明白,但却似乎理解了,竟下意识的点点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点头。 “可我们都知道,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梅心说。 丁培衷并不知道梅心所说的“我们”是谁,只知道这“我们”里还没有他,但他有种预感,自己马上就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了。 “可是,当我听到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听到你说你要去捷克找Sweetheart,听到你说AEW被并购后你会离职,听到你向我道歉,听到你对我的祝福,我忽然有了一种决心……”她眼中的泪花终于渗出了露珠,一颗一颗的滴落下来,“决心试一试。” “嗯。”丁培衷很感动,他做好了准备,准备听梅心说出那句话: “丁总,和我们一起去阻击这次并购吧。” 丁培衷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问:“为了什么呢?” 梅心的眨眨眼:“我是为了一个女人。” “女人?”丁培衷很诧异。 “是啊。女人。”梅心的嘴角泛出了笑意,“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丁培衷皱皱眉,摇摇头:“不,不可笑,我觉得,为了一个女人是值得的。就像我,我到现在都无法想象自己会在这YQ肆虐的时期去捷克找Sweetheart。” 梅心笑了:“那你愿意加入我们?” 丁培衷点点头:“愿意。” “那你是为了什么呢?” 丁培衷想了想:“为了不再受羞辱。” …… “老丁。”这是万一仁的声音。 “嗯?”丁培衷刚刚有点走神,“万董?” “你跟Vincent之前应该认识吧。”会议还没开始,万一仁还在试探。 “认识啊。”丁培衷回答道。 “如果SGAW能够进来,我想你跟Vincent之间的互动会很充分的,尤其是超高层的结构这一部分……” “万董。”丁培衷冷冷的说,“Vincent在国内不做施工图的。” 万一仁一时语塞,但心里是明白了,因为,丁培衷已经向他宣战了。 |
今晚一度三度都更哦~ |
“你那个荷兰朋友进那个屋了。”皇甫尊指指会议室边上的那个房间。 “哦。”汤乾知道,这房间就是他预订的,可他还是点点头回了一句“是嘛”。 “那你不去陪陪他?”皇甫尊说这话,明显有“逐客”的味道了,虽然,他也不是主人。 “他?”汤乾自然明白皇甫尊的意思,可他还不想走,因为他还是想搞搞清楚皇甫尊在这个时间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皇甫尊提到了岳鸿濯的前女友,而岳鸿濯又是这次并购的关键人物,虽然在这之前他和万一仁都判断岳不管身体能不能支撑,都翻不起大浪,可他毕竟是他们在这次并购中能确认的唯一的称得上对手的人物,如果,皇甫尊要干预这个事情,就麻烦了,因为,眼前这位仁兄,习惯玩的可不是几亿、十几亿的并购案,让他并购AEW,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分分钟搞定。所以汤乾不急着走,“他就一个人呆着好了,中国话都讲不清楚。” “我看他中文说的挺好的。”皇甫尊“嗤”了一声,“刚刚还用荷兰语跟我辩论呢。” “辩论?”汤乾惊讶的看看皇甫尊,又看看梅影,梅影也只能努努嘴。 “我不喜欢一帮外国佬diao发diao发的来买我们的公司,尤其是设计公司,摆出一副高智商的收容低智商的,傻X。”皇甫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荷兰佬帮美国做事,嚣张的很啊,一问才知道,有你在背后撑腰,怪不得,呵呵。”皇甫尊把茶杯一放,一脸的嫌弃,不耐烦的摆摆手,“去吧去吧,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这下汤乾就被搞得很尴尬了,试图解释什么:“皇甫总,我跟AEW的老板本来也是很好的朋友……” “你别说了,一般老板不吃里扒外,也轮不着你们来并购。”皇甫尊继续摆手,正摆着,刚好对角线方向的一个房间的门开了,一个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看上去很憔悴,皇甫尊忽然有了一种撩拨的欲望,“去吧去吧,反正我女朋友也不让我管这事,你别担心我……” “女朋友?”汤乾一愣,不光是汤乾愣了,梅影也愣了。 “对啊,我女朋友啊。”皇甫尊似乎很享受这种把人家搞得一愣一愣的聊天的状态。 “您女朋友跟这事有关?”汤乾觉得这事他必须得搞清楚了。 “是啊。” “那您女朋友是……” 皇甫尊一指那个刚从屋里出来的女人:“她啊。”他这一指,把汤乾和梅影给指懵了,也被那女人看到了——看她出门来前两步的方向,应该是去厕所,可一看皇甫尊在指她,她站住了,随即便折向茶桌这边走来。 汤乾看着这个女人面熟,又走近了两步便脱口而出:“梅清?她,她不是……”“岳鸿濯”三个字已经在他的喉咙口了,但没敢蹦出来。可皇甫尊明白汤乾的意思,装出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对啊,她就是啊……” 皇甫尊这几句瞎话把汤乾给说懵了,梅影更是听的目瞪口呆。梅清眼看着就要走到身边了,那边会议室的门一开,张豪出来了,他一出来就瞅见了汤乾: “汤总……” 汤乾看张豪在招呼他,知道差不多了,便跟皇甫尊说了一句“皇甫总,那我过去……”起身后,又冲着梅清点头微笑了一下。 梅清脸色有点暗,应该是跟熬夜有关,但眼神很有劲儿,她审视着皇甫尊: “您这么早过来喝茶了?”她边说,边坐了下来。 “是啊。”皇甫尊顿时低调了很多,“你也喝点,这茶不错。”一边说一边还偷偷的给梅影使眼色,梅影用眼神给了皇甫尊一个“哼”,也不揭穿,只是给梅清拿杯子,倒上茶。 …… 张豪:“万董让我跟您说一声,估计再过个十几分钟就请你们进去了,你们人来齐了吗?” “呃……”汤乾朝会议室边上的小屋走,张豪跟着走。 …… “您过来,只是喝茶吧。”梅清端起茶杯。 “是啊。”皇甫尊还在给梅影使眼色,“就喝茶。” 梅清很会抓问题的关键,索性直接问梅影:“是吗?” 梅影一愣,瞅瞅皇甫尊,皇甫尊却故意避开梅影的目光。 梅影:“皇甫总,对不起啊……” 皇甫尊有点露怯:“喂,你——” …… 汤乾:“Vincent,梅心呢?” Vincent刚才被皇甫尊气得够呛,还真没想到梅心:“不知道啊,还没到吧。” 汤乾:“那给她打个电话吧。” “好……喂……Julie,你到了吗?……哦?你已经到了?” Vincent放下电话:“她说她已经到了,说马上过来。” 汤乾跟张豪说:“那我在这屋里坐坐,到时你来叫我们。” 张豪:“好,好。” …… “你已经开始购入SGAW的股份了?”梅清也是觉得这个神操作很夸张。 “是啊。”皇甫尊躲开梅清的目光去拿茶杯,“买着玩嘛。” “你买个美国的设计事务所的股份干嘛?”梅清有点急了。 “梅清。”皇甫尊看躲不过去了,索性就继续“神”下去了,“人要有想象力,SGAW并购AEW,我又把SGAW并购了,那AEW不还是你前夫的……哦不,是前男友……” “你——”梅清是有见识的人,“你这种跨国的恶意收购,还是针对一家有着超过一百三十年历史的国际一线设计事务所,可能成功吗?” “一百三十年怎么了?设计事务所再牛,也没多少资产的,很轻松就可以搞定。” “会有人干预的,不可能成功的。” “不是我出面,我在美国、德国、英国、澳大利亚、日本都有朋友,这将会是一次友好的国际协作性并购。” 梅清摇摇头:“皇甫总,我昨天已经跟你说过了,很感谢您看得起我,也很感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大力支持,可是,那是我的事,或者说是我和岳鸿濯的事情,岳鸿濯也不可能接受你来做这个事,在他看来,那是一种施舍、挑衅和侮辱。” “那他作为一个男人,为什么不自己来做这个事?”皇甫尊针锋相对。 “他没有要我做这个事,是我要做。” “那也是你替他做。我不会吃醋,我也不想在我的情敌面前,不不不,他根本算不上情敌,他已经又结婚了,我也不想在岳岳的父亲面前去炫耀肌肉,我只是为了你……”他顿了顿,蓄了一下豪气,说: “就像祥子说的,后面的剧情,大概率我买下AEW,你当总裁,实际管理!” 这一番唇枪舌剑,梅影左看看梅清,右看看皇甫尊,脑袋转来转去,最后停在了梅清这里。梅清瞅着皇甫尊看了好一会儿,说: “你以为这是电视连续剧啊,女人的事儿最后都要男人来摆平,我告诉你,女人的事情,女人自己搞定。” 梅清这句话秒杀皇甫尊,皇甫尊发现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特没面子,可也发现这次应该是真的爱了,因为他的心“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即使是面对上千万的赌局、几十亿的生意、体重超过200公斤的狮子,他也没有这样“扑通”过…… …… “吧嗒——”门开了,梅心从梅清刚刚打开的那道门里出来,跟梅清一样,她的脸色也很黯淡,但妆仍化的很到位,眼神还是那么有劲儿。 梅清没注意,皇甫尊也没注意,因为他们俩还在那儿较着劲儿呢,梅影则伸长了脖子关切的看,她有思想准备,因为她知道梅清和梅心在一个屋里窝了一晚上,但正站在门边点雪茄的汤乾可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他肯定是没想到梅心会从那个屋里出来,他手中的雪茄一抖: “什么情况?” |
汤乾在那里故作镇定,梅心可是真镇定,还冲着汤乾微微笑:“汤总。” 不管多惊讶,不管多不淡定,汤乾就喜欢听梅心说话,听她说话就是觉得特别舒服,但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我看你从那屋出来?” “是啊。”梅心回头看看那个门,又看看梅清,“昨晚我跟梅清聊天来着。” “昨晚?”汤乾已经完全搞不清楚这里面的脉络了,因为,在他的认知范围内,梅心和梅清认识吗?他忍不住指指梅清,“你们认识?” 梅心也是成心要逗逗汤乾:“是啊,认识好久了——” 汤乾看看梅心,又看看梅清,他看梅清的时候,梅影还冲自己微笑,他感到神奇:“三个都姓梅……”他还在那神奇呢,梅心已经进了屋: “Vincent,昨晚我们收到了淮安业主的确认函,方案可以了……” “是嘛?”Vincent挺高兴,“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通过。” 梅心没再说什么,坐下了,随口问:“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不知道。”Vincent耸耸肩,又去看汤乾,汤乾虽然狐疑,但也没理由一会儿不带梅心进去,便随口说: “快了吧。” …… 会议室里,万一仁把最新的,其实就跟上次差不多的话又说了一遍,看看场上没什么反应,便说:“今天,并购方,就是‘乾鹤堂’的汤总和SGAW的副总裁Vincent也来了,要不大家跟他们见见面,再沟通沟通?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也可以问问人家。张豪——” 张豪站起身:“万董。” “你到隔壁把汤总他们请过来……” “等等。” 这个“等等”是丁培衷说的,他这一说,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他——应该说,即使到现在,包括万一仁,也不会想到丁培衷能够在这种场合里跳出来说“等等”。 “老丁。”万一仁沉下了语气,“你有什么想法就说说嘛。” “好的,万董。”丁培衷还冲着万一仁点头微笑。万一仁心中这个气: “还好的,我就不想你说什么……” “是这样——”丁培衷看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的脸,最后看看霍熙,而霍熙则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万董,‘乾鹤堂’加SGAW是唯一的收购方吗?” 万一仁一愣,随即“呵呵”一笑:“这个还需要竞争吗?我记得原来岳鸿濯还提过HRN想并购我们,后来不也没声音了?” “那如果我这里还有资本方也有兴趣呢?” 丁培衷这话一说,可是真的一块大石头扔水缸里,水溅了周边人一身,这一圈人还都愣在那儿。 万一仁直勾勾的看了丁培衷一会儿,说:“老丁,这个时候提这个事情怕不合适吧。我们跟‘乾鹤堂’、SGAW已经谈了很久了,中间也跟你们股东做过两次沟通和讨论,眼看着这事就要敲定了,你再搞出一方来,这就……” “这是我的问题,实在不好意思。”丁培衷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跟万一仁对着干,更没有想过自己能说出这种话来,“可这事不是还没敲定嘛……” 万一仁的脸黑了,眼中却放出红光——他绝对没想到丁培衷敢如此与自己为敌,而且是用这种方式,即使是岳鸿濯,会跟自己唱反调,但也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拆自己的台,既是利益伤害,又是脸面的侮辱。他很想发作,但还是忍住了。 “我想这样。”为了自己的计划能够实现,万一仁忍气吞声的说,“让汤总他们先进来,把价格、配套条件都谈好,如果你推荐的那家公司开不出更高的价格,那也就不要拿出来了。你看怎么样?” 丁培衷点点头:“好。” “张豪,叫一下汤总他们。”万一仁说完,又瞅瞅丁培衷,“老丁,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提前说呢?” 丁培衷淡淡的一笑:“这家公司也是昨晚才找我的。” “哦?”万一仁一笑,“这么巧?” 丁培衷摇摇头:“偶然中的必然。” 不一会儿,汤乾、Vincent、梅心进来了。看到梅心,大家都有点吃惊。 汤乾先说,先是冠冕堂皇的讲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趋势、环境、优劣势、战略以及他对AEW的现状和未来的理解,他似乎也没有耐心说的太多,只讲了五、六分钟,就进入了关键环节——开价,正如他那天跟Vincent说的一样,他开出了十一点三亿的价格收购AEW85%的股份,围绕着这个价格他说了很多,并且为此专门做了一个PPT,将评估和计算的过程都理了一遍,最终的结论当然是这个价格非常好,因为他认为客观的估值最多到8.7个亿。 接着是Vincent,他做了一个中英文对照的PPT,把SGAW的历史、使命、企业文化、业绩、机制等罗里吧嗦的介绍了一遍,然后打开了一张让在场大多数人都很反感的框图,里面把并购后的AEW的组织和分工体系做了颠覆性的调整,合理不合理不说,但会让在场者感到十分屈辱,似乎自己已经是挨宰的羊羔,随对方处置了。而Vincent似乎是意识不到他信誓旦旦表达的这些给大家带来了多大的反感,最后还说: “为了能让AEW顺利过渡,我把梅心带来了。我想大家对梅心都很熟悉,我可以说,梅心在SGAW的表现让我对AEW的未来充满了信心,因为,一个好的平台确实能让设计师焕发出更大的能量、展示出更多的可能性。我也考虑在并购完成后,梅心进入新AEW的高管层,她能够迅速的完成角色的转变,也相信她能够帮助AEW和SGAW更快的融合。Julie,你也说两句。” 是谁给了汤乾和Vincent如此的自信,是资本,也是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这样可能会提高成功的概率,也有可能更容易被打脸。 梅心一进会议室,就坐在了丁培衷的边上,这样丁培衷就坐在了梅心和霍熙的中间,如果考虑之前丁培衷和这两个女人发生过什么事情,这是一种很有意思的格局,但事实是,现在,这是一种很严肃的格局。现在让她说话,她就说了: “我离开AEW是我个人的原因,并不是AEW不好,但我得承认,SGAW确实更好。只是,我觉得,AEW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AEW有很多问题,但也有很多优秀的设计师,也做过很多优秀的项目,今后也有能力去做更多、更好的项目,但前提是,管理层有没有这个决心把AEW搞好,而不是整天忽悠大家下决心把公司卖掉。” 梅心就这么说完了,说完了便低头不语。 Vincent懵掉了,他压低声音问梅心:“Julie,我们说好的,Why?” 汤乾还是很喜欢听梅心的声音,但这话确实不喜欢,但直到现在,他并不认为梅心的这几句话能阻止什么,所以也只是遗憾的冷笑了一下,他看看万一仁,万一仁则狠狠的看着桌面,他才是那个被打脸最狠的人。他恼羞成怒了,恼羞成怒使他失去了风度。 “这样吧,我们就不啰嗦了。”万一仁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关于汤总和Vincent刚才介绍的并购方案,我想大家都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不如我们股东做一下表决吧……” “等等。” 又是“等等”,又是丁培衷。 “万董,刚才您不是说了嘛,让“乾鹤堂”、SGAW跟我们沟通完以后,我推荐的那一方也可以拿方案出来给大家看看。” 万一仁几乎是恶狠狠的瞪了丁培衷一眼:“老丁,我们都是领导了,公司什么情况你也很清楚,十一点三亿购买我们85%的股份,又有SGAW这样的一线国家设计公司介入,难道还有那一方能提出更诱人的并购方案吗?” “有没有,也要听了见了才知道嘛。”这是罗登艾的声音。 万一仁连看都懒得去看罗登艾,他正想强压着就开始表决,却又有另一个人发声了。 “我也想听听。”声音不响,似乎是缺乏自信,但好歹是说出来了。万一仁一看,是沈曼萍。 “我也想听听。”索娅脱口而出。 “是啊,听听也没什么损失……” “丁总,您说的那个资本方他来了吗?” “来了。”丁培衷看看万一仁,“就在外面等呢。” 万一仁看看汤乾,汤乾把头扭了过去——他不好说什么。Vincent就更茫然了,根本就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行啊。”万一仁冷笑了一声,“既然来了,那就请他进来吧。” 丁培衷站起身,出了会议室,走到廊檐下,叫了一声:“梅总。” 梅清看看梅影,梅影对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加油!” |
梅心:“你为什么要帮岳鸿濯?” 梅清:“我是在帮自己。” 梅心:“帮自己?” 梅清:“现在想起来,我那个时候还是太年轻,太在乎自己在岳鸿濯心目中的重要性,在深圳这几年,我终于体会到了事业的重要性,岳鸿濯,一个浙江人,在北京用北方人的方式去争取自己的事业,必然是很辛苦的……唉……现在,也是给自己一次机会,去实现他的情怀。” 梅影:“可是,这钱……” 梅清:“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 如烟雾所说,女主角登场了,惊讶的人不止一个,先是索娅,之后是汤乾,万一仁更是没搞清楚这人是谁。 梅清并不打算啰嗦什么,更不需要什么PPT,直接开讲: “我叫梅清,是岳鸿濯之前在北京的女朋友——” “嗯?”一帮人一愣。 “六年前,因为岳鸿濯忙于AEW的事业冷落了我,我在情人节的夜晚离开了北京,来到了深圳,七个月后生下了岳鸿濯的儿子,因为我还是在内心怪他,所以给儿子起名叫梅岳——” “嗯?”一帮人又是一愣。 “今天我来到这里,只是作为我个人愿意入资AEW以缓解公司资金链的困难以及未来发展的可能性。” “呵呵。”万一仁冷冷一笑,“你个人?那你开价多少?” “四个亿。” …… “关于岳岳的姓氏问题,我找梅清谈过,以你给她们母子共四个亿的遗产作为交换条件,让岳岳改姓……”濯清的话还没说完,岳鸿濯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这事就多余。” “哥,你听我说。那天不欢而散后,梅清又找了我,她愿意接受我的条件——” “嗯?”岳鸿濯一愣,“这不像梅清的风格啊……” 濯清苦笑着低下了头:“她还要求第一时间做公正,不是以遗产的名义继承,而是要确保资金在一个月内转移到她的名下……确切的说,她为此注册了一个公司,你作为出资方打到那家公司——” “可我不知道啊——” “律师已经做好了公正的所有准备,只等你签字就可以打款了。” “哦。”岳鸿濯皱皱眉,“这更不像梅清的风格了……” “不,梅清对这个资金是有考虑的。” …… 万一仁一听“四个亿”,心里有底了,这跟汤乾的开价,差距太远了。但他并不打算马上揭破这一层,而是欲擒故纵的问: “你哪来的四个亿?” 梅清冷冷的一笑:“万董,你还是真的看不起人啊,岳鸿濯十几亿的身家给你打工,你还真的觉得人家就是在你之下了?” 梅清的这句话,满堂震惊,万一仁也是顿时懵圈了。汤乾的反应很快,他知道皇甫尊对梅清有意思,但只要不是皇甫尊的资金进来,他就心里有底,于是他很客套、谦恭的对梅清说: “可是我开价十一点三亿啊。” “那是收购多少股份?”梅清很镇定。 汤乾一听,心里又没底了。 …… 梅清:“你估计他们会开价多少?” 梅心:“最多十四亿。” 梅清:“多少股权呢?” 梅心:“我猜会在80%以上。” 梅清:“我算算。” …… 梅清算了一个晚上,各种可能性反复测算,此时,她又开始飞速测算,还好,比梅心预料的价格低。 “85%的股份。”汤乾警惕的看着梅清。 “我只需要22%的股份。” “啊?”大家又是一愣。 汤乾、Vincent、万一仁都懵了——什么情况。 “你等等——”万一仁觉得很难理解,“你投四个亿进来,还不控股?” 梅清点点头。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梅清淡淡的说:“确保AEW未来三年的资金没有问题。” …… 岳鸿濯把脑袋往边上一撇,喃喃的说:“梅清。” …… 偷偷的走进会议室的皇甫尊一听梅清的这句话,也傻掉了——还有这种事? 汤乾明白了,梅清这是要跟小股东联合起来控股啊,这样一来,人心不都倒下了梅清那一边了? “啪啪。”丁培衷鼓了一下掌。 “啪啪啪。”沈曼萍的眼中眼看就要涌出热泪了。 “啪啪啪啪。”罗登艾站了起来。 “啪啪啪啪啪。”索娅激动的起身,把椅子带倒了。 接着,又有几个小股东开始鼓掌。 最后,只剩汤乾、Vincent、万一仁不鼓掌了,连竺井天和张豪都微笑着开始鼓掌了。最让万一仁生气的是,方泽崇居然也反水了,还鼓的挺有劲儿。 这时,很明显,岳鸿濯、丁培衷一方的股份已经占了大多数,这是明显要垮了。 万一仁狠狠的一瞪方泽崇,方泽崇则还是一边鼓掌一边还陪笑。万一仁不知道,方泽崇头一天晚上接到了梅心的电话,也来到了这里。 …… 为难,假装为难,方泽崇最合适的理由就是:“我就这千分之五的股份,没什么作用啊……” “有没有作用不重要。”梅心说,“重要的是公司股份重组后,岳总、丁总和我们梅总所代表的的股份,都会挺你做分管市场的副总经理。” 方泽崇被吓了一跳,他认真的看看梅心,又看看梅清,战战兢兢的问:“我能抽支烟吗?” 梅清点点头:“请随意。” “那我出去抽吧。” “不必了。”丁培衷进来了,“就在这儿抽。” 方泽崇感觉自己快疯了:“来真的啊。” …… 岳鸿濯点点头:“这像梅清,缜密,有魄力,只是这样不是……” 濯清抓住了岳鸿濯的手:“哥,让她去干吧,真的……” 岳鸿濯双手捂住脸:“我们去酒店看看岳岳吧。” …… 汤乾看看Vincent,Vincent看看汤乾,似乎是大势已去,在这时,万一仁知道,必须做最后一搏了,他死死的盯着汤乾: “汤总,我记得你们最高的开价是十四亿吧……” 各位,都到这份上了,大家再不鼓励,我们真的不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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