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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精选: 好狗巴迪（小小说）
■ 葛取兵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5年第12期 通俗文学-乡土小说 冰天雪地的季节即将过去，春的气息正在悄然来临，但草原上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卫生所巴图尔医生却接到了一个远在60公里外的电话，一位孕妇难产，危在旦夕。 没有车，唯一的工具是狗拉雪撬。 他拿起药箱，奔出屋子，驾上雪撬，套上四条大狗，朝冰原驶去，距孕妇所在地，要过一条湖，夏天可坐船，冬天湖已结了厚厚的冰，与大地连成了一片。为了抄近路，巴图尔选择了穿越冰湖，这样至少可缩短二十公里的路程，时间就是生命，作为医生，巴图尔最清楚这一点。 忽然，湖处传来冰层的断裂声。巴图尔大声吆喝着狗们，奋力向湖岸急驶，眼看就要抵达湖岸，一串“咔嚓”“咔嚓”的断裂声，雪撬“轰轰隆隆”一声，连人带狗一齐掉进了冰冷的湖水。 巴图尔拔刀割断纽带，和四条狗一起奋力爬上了一块浮冰。此时，巴图尔全身湿透了，感觉到越来越冷，全身已颤抖不止，他意识到如果不能将衣服迅速烤干，将会被活活冻死。尽管四条狗紧紧依偎着他，但一点也不能减轻他身上彻骨的寒意。 唯一的办法是杀狗。这是草原上的牧民在暴风雪围困、饥寒交迫时做出的举动。但是，他怎么又得下了手呢？这四条狗可是他最好的朋友。狗们正用温暖的眼光注视着他，它们极力裹住主人，势图用身上的丝丝暖意来温暖它们的主人，可在这样滴水成冰的野外，让巴图尔丝毫感觉不到热气，身上的湿衣服正在变硬，他快被冻僵了，生存的本能迫使他做出抉择。他知道，远处还有一位孩子与他的母亲正焦灼地等待着他。一条命系着一个家庭。 巴图尔拿出锋利的手术刀，迅速将靠近他左手边的一只狗一刀杀死，又手起刀落杀死了第二条拘。此时另外两条狗瞪着双眼，死死盯住了主人，它们已感到了面临的杀气，马上龀牙咧嘴地俯身咆哮。马图尔迅速出击，杀死了第三条狗。第四条狗发出悲哀又愤慨的呜咽声，猛地跳进了冰冷的湖水，又迅速爬上另—块浮冰，它抖抖身上的湖水，站在浮冰上，不解地盯着它的主人。巴图尔的这条狗叫巴迪，是他最喜欢的狗，聪慧，极懂人性。 巴图尔的眼泪流了下来。他用力把三条狗的皮剥下来，脱下正在逐步变硬的湿衣服，将湿热的狗皮裹在身上，接着又用酒精点燃了狗的脂肪。巴图尔渐渐感到了一丝热气。 此时，一阵大风吹来，巴图尔所在的冰块却向湖心浮去，如果离开湖岸，冰慢慢地融化，他就会掉进冰冷的湖水慢慢冻死。即使冰不融化，在湖中也飘荡不了多久。 巴图尔连忙用一根狗的腿骨当桨，努力向湖岸划去，可仍不能阻止浮冰和湖水的阻力。巴图尔心里暗暗着急。 就在这时，只见巴迪从浮冰上跃入湖水中，游到巴图尔的浮冰旁，用头顶着浮冰，四条腿用力猛蹬。自湖心漂动的浮冰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向湖岸漂回。巴图尔知道，这是巴迪在帮自己。 浮冰慢慢地移动着，过了一会，巴图尔看见狗的动作渐渐变缓，鼻子嘴巴开始发青，冻得快不行，赶紧伸手想把它拉上来，狗一摆头，却躲开了。 巴图尔只好奋力划桨，浮冰终于靠了岸，巴图尔抓住药箱，纵身跳上了湖岸，他又伸出当桨的狗腿骨，把狗也一同拉上了岸。狗已冻得不行了，巴图尔想用他的体温去温暖它。 但狗却挣脱了，歪歪扭扭地跑了几十米后倒在地上了，眼神怯怯地望着他。 巴图尔知道狗此时对他心存戒备，生怕他把它给杀了。 正在这时，孕妇的丈夫驾着雪撬赶到，巴图尔得救了，难产孕妇也得救。狗却死了，但草原上一个叫巴迪的小男孩幸运地降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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