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榆树: 甲午百年祭英灵
甲午百年祭英灵
背山环水的威海,像颗彩色宝石,镶在山东半岛的额端。刘公岛,如一颗晶
莹的明珠,在威海身边的大海中熠熠闪光。金秋,我来到这里,放眼而望,一时
难分是山美、树美、海美,还是蓬勃的建设景象更美?我没细细审美,却情不自
禁地想到,今夕是何年?啊,1994. 甲午之战迄今,恰恰100 周年。百年前,我
们的爱国将士在此坚决迎敌,浴血奋战,用鲜血与生命谱写了高昂的爱国主义史
诗。但是,结局却是割地赔款的奇耻大辱,令“四万万同胞齐下泪”,惊问:
“天涯何处是神州?”
乘船来到刘公岛。登岸后顾不得欣赏岛上风光,径直来至该岛中西部海滨的
北洋海军提督署。在层层台阶之上,是卷棚飞檐的高大建筑。朱漆大门前,迎风
飘展着杏黄旗,令人不难想到,当年这里四处炮台高筑、战舰云集的威武景象。
但是,清王朝在甲午海战中却横遭惨败,由主降派大臣李鸿章与日本签订了丧权
辱国的《马关条约》。所以,我抬头看到衙门口高悬的“海军公所”四个大字,
不知是出于对书者李鸿章作为的愤慨,还是那字就是写得不好,我总觉得透着一
付奴才之气。
提督署东、西辕门前,分别陈列着黄泥沟旧炮和日岛当年的炮座,那斑斑锈
迹,给人以无限苍凉。署内分前中后三院。前院陈列着北洋海军史和甲午海战部
分实物,以及被击毙的日军将领图;中院正厅为丁汝昌召集军事会议的蜡像。内
中,有邓世昌、刘步蟾、林永升等爱国将领的形象。东厢为丁汝昌的书房,也是
丁的殉国处。他的塑像忧心忡忡,令人感动。游人在像前放了很多钱币,耐人深
思。后院为当年的大炮等武器陈列。在爱国将士遗像前,遥想当年激战和英雄处
境,我心潮起伏,不禁重温了英雄的战绩。
丁汝昌,这是位出生贫苦的将领。日军在大东沟有预谋地突然袭击。他亲自
指挥,坚决反击;不幸负伤后,有其右翼总兵兼旗舰定远号管带刘步蟾奋起指挥,
丁仍未离舰。激战良久,敌我双方都有重大损伤,敌舰被迫撤退。这首战并无明
显胜负,却吓坏了清王朝及李鸿章等高官。他们强令我舰队撤入威海湾,消极躲
藏,陆上也未加强战备。结果,第二年日军占领旅顺后,又在成山登陆,对北洋
海军很快形成水陆包围。我军和当地人民进行抵抗,却孤立无援。丁汝昌外有强
敌,内有水师中的外国官员与军内投降分子相勾结,要挟投降。丁汝昌严加回绝,
让儿媳带幼孙速回安徽原籍,他留下“吾身已许国”的遗言,于刘公岛陷落之时,
以身殉国。
至于左翼总兵兼致远号管带邓世昌,其事迹更加感人。参观过海军提督署,
我重读有关资料。其中,《清史稿·邓世昌传》载:海战中,我旗舰定远号令旗
被震而倒,世昌为稳军心,立即竖致远号令旗,并大声激励将土,誓与日军死战
到底。我军心大振。“吉野,日舰之中坚也。战既酣,致远弹罄。世昌誓死”。
“遂鼓轮怒驶,欲猛触吉野,与同尽。”不幸,中敌鱼雷而舰沉。“世昌身环气
圈不没。汝昌及他将见之,令驰救,拒弗上,缩臂出圈死之。其副游击陈金揆同
殉。全船250 人无逃者……”我读着读着,禁不住热泪盈眶。这是何等壮烈的英
雄,何等无畏的集体。邓世昌讲:“吾辈从军卫国,早置生死于度外。”在此,
得到感人至深地体现。
甲午海战的英雄顶天立地,可歌可泣。但是清王朝践踏了他们正义的抗争,
奴气十足地签订了《马关条约》,割让台湾、辽东半岛和澎湖列岛,各项赔款、
支日军费,以及日军抢去舰船、武器、粮食等,共值4 亿5 千多万日元,折合清
王朝4 年多的财政收入,日本当时的年度财政收入仅只8 千多万日元。强盗们无
耻的侵略,发了何等大的黑财啊!
我巡行在刘公岛上,像隐隐听到,济远号舰的铁锚在泣诉,丁公祠当地居民
所立“治军爱民”碑在评述,戏楼旁古老的朴树在演讲,丁汝昌寓所他亲手种植
的紫藤更像含泪诉说日军的无理与暴行,清政府的黑暗与腐败,以及我将士英魂
的久久不散。历史证明,落后就要挨打。导致甲午之战的失败,责任无疑在清王
朝。请想,当时一方面是前线爱国将士孤军奋战,得不到朝廷有力支援;另一方
面,却是满朝文武齐筹措,准备花天酒地,大耗银两,为慈禧祝60大寿。苍天有
眼,如此统治者,焉有不败之理?
啊,甲午之战的英雄!我迎着秋阳,登上刘公岛高山之巅,站在巍峨的北洋
海军忠魂碑前,怀一颗虔诚的心,脱帽鞠躬,恭祭先烈之英灵。此时,我深深感
到,神州巨变可作证,繁荣美丽的威海可作证,甲午先烈的热血没有自流,而我
们眼前的路还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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