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名著导读: 基督山伯爵
基督山伯爵
亚历山大·大仲马
1815年2月28日,爱德蒙·唐泰斯的船驶抵马赛。
他只有十九岁,正在热恋中。他安然自得,从不违犯法律。可是第二天夜里他却被投入了伊夫堡——一座建在远离马赛的一块大岩石上的堡垒——黑暗的牢房。过了十四年,他才又大踏步走在太阳光下。
诬陷他的有三个人。唐格拉尔妒忌爱德蒙的快速提升。费尔南迷恋爱德蒙的恋人。唐格拉尔写了告密信,费尔南把告密信送交了官方,请官方拦截爱德蒙带到巴黎来的一个文件,这个文件是捎带给维尔福的父亲的,那封告密信偏巧落到了寡廉鲜耻的检察官维尔福的手里。
爱德蒙对这个狠毒的阴谋一无所知。他受船长临终前的嘱托,到厄尔巴岛去了一趟,在那里见到了被幽禁的拿破仑,拿破仑托他捎了一封密封的信。维尔福是个叛徒,现在已在为贵族统治集团效忠,还改了姓名,使人们忘记他的父亲原是波拿巴党人。他当着爱德蒙的面,把那封会使他受牵连的信掷进了壁炉,并且许诺这个小伙子将马上获得自由。可就在他说这句话时,他心里知道,只有叫这个青年小伙子消失,他自己才会安全。
就这样,正当那个科西嘉居民偷偷地离开厄尔巴岛,在激动的欢呼声中骑马向巴黎驰去时,爱德蒙却躺在地牢里。滑铁卢的猛烈的枪炮声也没有穿过伊夫堡的墙壁。拿破仑被押到圣海伦纳去了,“百日时期”已经过去。爱德蒙·唐泰斯对这些事情概无所知。他伤心地思念着梅尔塞苔丝,不明白是什么疯狂失常的命运把他驱离了人间社会。
岁月流逝,几年过去了。他已弄不清现在是何年何月。关闭在阴暗污秽的地牢里,他所看得到的只是他的狱卒。他时刻怀着希望,时刻落入绝望,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都在无济于事地切齿痛骂。一晃过了四年。他已在绝食求死了,这时,他听到了一种刺耳的刮扒声。这重新燃起了他心中希望的闪光。他吞下了他的肉汤,他必须恢复体力。在他近旁什么地方,有个在暗暗地工作的人,他正在偷偷地打地洞,慢慢走向自由。
过了四天,一块地面突然塌陷了,一个老头从一条黑暗的地道里钻了出来。他是法里亚神甫,一个已被关了八年的囚徒。他历尽艰辛挖掘的那条地道虽然没有通到外面,却由此而与牢友建立了友谊。他们的狱卒对此毫无觉察,这两个牢友就天天碰面,在一起孜孜不倦地钻研学问。这位神甫具有超凡的智慧和惊人的记忆力。他教爱德蒙学习数学、历史和语言。
他因为不像爱德蒙那样单纯无知,所以听了这位青年人讲述自己的遭遇后,就向他指出,全是唐格拉斯、费尔南和维尔福三人把他送进了这个活地狱。这一来,爱德蒙又多了一个争取自由的诱因。他要复仇。这位神甫还告诉了他一个秘密:在意大利境外的那个荒无人烟的基督山岛上的岩洞里,藏有大量的金子和珍宝。
日月如梭。由于神甫患了中风病,再作一次越狱逃跑的打算也就落了空。爱德蒙又不愿丢下他。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海员了,他是那样突然地给从欢乐的婚宴上拉出来,投进了这个阴暗的地牢。他已是一个饱经世故的人——有过教训,愤世嫉俗。
一天夜里,他听到一声极其痛苦的喊叫。他赶忙移开那块遮掩地道人口的大石头,迅速爬向邻居的牢房。他发现他正在痛苦中折腾。黎明时,他死了。
那天夜间,爱德蒙把尸体搬到他自己的牢房里,把它放在他自己的床上,面朝墙壁,这样,狱卒就会以为爱德蒙睡着了。他随身藏了一柄粗糙的刀,以备逃跑时用。接着,他就钻进狱卒们用来装尸体的粗麻布袋,把自己缝在袋里。后来两个人抬起那具“尸体”,并在他的两只脚上用绳子缚了一个大铁球。他们用力地晃荡着那只麻袋,爱德蒙突然领悟到,他正在从一个很高的地方往下坠。他从城堡的屋顶上给掷进海里了。
他给掷进水里时,不由地惊喊了一声。接着,那个缚着的铁球把他拖到了冰凉的海底。他割开麻袋,奋力切断缚着铁球的麻绳,浮上了海面。他还没忘掉如何游泳。他在黑暗中向一个小岛游去。正当他快失去希望时,他的脚踝碰到岩石了。他摇摇摆摆地站起来,在他的头顶现出了一大块黑糊糊的东西——他的目标。
天亮时,他又跃进海水中,被一艘出航的云桅帆船的船员拉到了船上。他听了船员们说的话,才知道这天是1829年2月28日。他已与世隔绝十四个年头。他不知道梅尔塞苔丝现在怎么样了。接着,他想到了唐格拉尔、费尔南和维尔福,他那双坚毅的眼睛里闪着仇恨的光。
爱德蒙偶然碰见了一艘走私船,入了他们一伙。在他们的一次航行中,他在黎明时热切地凝视着一大块玫瑰色的花岗岩。那是基督山岛。几星期后,很侥幸,船正好把他带到了这个岛上。他的伙伴谁都没有猜想到他心里那些纷至沓来的念头。他们都是些头脑简单、容易骗过的人。爱德蒙从一块岩石上掉了下来,他呻吟着说,他的身子不能挪动了。他硬是确信,如果他留在这儿的话,自个儿会痊愈。最后,他们开船走了。待到那艘船已望不见时,他就一跃而起,抓着他的丁字搞,喊起了“芝麻开门”。基督山上就只有他一个人。
按照那位神甫的老图稿上所绘的线索,他确定了那块现在已经长满青苔和野草的大岩石的位置。他用丁字镐创开了岩石的边沿,挖了一个槽口,凭着他用羊角装着的炸药,很轻易地把岩石炸开了。在他面前,有一只铁环嵌在一块板状砂岩上,他把铁环用力一撬,就看见下面有一段阶梯。他既怀着希望又惴惴不安地下了阶梯,用丁字镐开出一条通往内洞的过道,掘掉了埋在一个包铁皮的木箱上的泥土。他撬开箱子,只见里面装着许许多多流光溢彩的金条、钻石、宝石和珍珠。
当爱德蒙回到法国时,他的身份已是基督山伯爵——财富惊人,外表潇洒,一个种种奇迹的创造者。陷害他的那三个人这时已经很有名望,生活富裕。唐格拉尔是一个有钱的银行家,费尔南是一个授有荣誉勋章的军人,维尔福升了官。梅尔塞苔丝相信爱德蒙已死了,经不起费尔南的纠缠与哀求,已与他给了婚。
基督山伯爵日夜孜孜以求,一心要毁灭这三个人。他通常都是以他那尚未被人识破的身份举办盛大筵宴,他的大肆铺张和挥霍搞得巴黎眼花缭乱。人人都来讨好这位广施思德的神秘的外地人。他有时会化装一下——一会儿是布索尼神甫,一会儿是意大利人扎佐尼,有时是英国的威尔莫勋爵,有时又仿佛是航海家辛伯达。
他一步一步地使唐格拉尔、费尔南和维尔福落入困境,可是又干得天衣无缝,使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在对他们挥拳出击。一项又一项,唐格拉尔的财产渐渐给削光了。最后,他成了乞丐,到了穷途末路。费尔南呢,过去所犯的一桩桩罪行被慢慢地揭露了,最后开枪崩裂了自己的脑袋。维尔福在罪行被曝光后发了疯。梅尔塞苔丝很后悔,她成了穷人,但因为她钟爱的儿子很爱她,日子过得还幸福。
基督山伯爵还报答了几个人。他以前的船主,那个高贵的莫雷尔,全*一位不能会面的神秘的英国人送来了期票,才免除了破产。莫雷尔的儿子——他像他父亲一样诚实和经受了考验——来到了基督山伯爵的那个荒无人烟的岛上,得知维尔福的女儿历经磨难,还仍然好好地活着。她和他一起站在那个岛的最高点,两人望着迷蒙的远方,看着一片白帆渐渐远去,渐渐隐没。他们看着的那艘船所载走的那个人,以前名叫爱德蒙·唐泰斯。同他一起乘船而去的是那个神秘的公主海黛,她那无比的美丽,使巴黎所有的美人为之相形见绌。在她的爱情中,爱德蒙终于志却了他现在不想再去回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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