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田野里,人们正赤着脚,挥动着树枝,吆喝着耕牛。虽然山上还是湿的,可还是有人抢着收麦子,样子甚急。他们望着发了芽的麦穗,心中直骂鬼天气,已半个月了,老天总是下雨,照这样下去,小麦全会烂掉。河里的水污黄混浊,那个过河的老乡绕了半天,还只在河中央,原来他想过河去买化肥,没有化肥,怎么能种稻子? 暴雨从下午下到晚上,而且彻夜未停。夜里雨声一片,夹一着闪电、震耳的雷声,声势骇人,有如怪物来临。到第二天早晨,雨小了点。吃过早饭,雨才住了。来到后山坡,青草上挂着大颗大颗的水珠,到处是“哗哗”地流水声,到处可见山体滑坡,路也被水冲得沟壑纵横。梯田里的水都是满满的,到处是垅断埂垮,到处可见秧苗被沙压了。小麦彻底发芽了,栗子花也掉得满地都是,象可怜地一毛一毛一虫躺在地上。 六月,江南照例会经历一场缠一绵半月有余的梅雨。六月的梅雨,对江南人来说,避之不能,望之兴叹,盼之速去,又乐在其间! 其一是庄稼地里生出的茂盛的野草,这野草不见了一陽一光的暴晒又得了雨水的滋润,更是争了庄稼的肥料肆意的疯长。在梅雨季节过去一半的光景,它们的子子孙孙已漫过了庄稼的头顶,抖擞着肥硕的叶子在风雨中招摇了。勤劳的村人们并不能因雨在家赋闲,乘着雨的空隙或披上雨衣下地拔草。庄稼在拔去野草的初期会显得很稀疏,甚至是瘦弱,用不了几天,庄稼就像浇了油样的猛长,直长到地里像铺了一层厚厚的绿毯。站到田头,看几眼一垄垄的田畴,就能看出哪家是种地的一把好手,哪家因懒散不是很尽心地收拾庄稼。老人们常说;庄稼不能糊弄,你糊弄它,它也糊弄你,到了秋收谁糊弄谁就能知晓。因此,以田地为生的庄稼人在连绵的梅雨季节,差不多都蹲在田间以两只手和因雨季添生的野草做不懈的斗争。只有寥寥几户在家呆着不愿意下地,而这样的几户多半都是刚分了家的年青人。 进入六月,江南也就渐渐地步入了雨水充沛的梅雨季节。为何称为“梅雨”呢?是因为初夏,江淮流域一带会出现一段持续时间较长的一陰一雨天气。此时,物品极易发霉,故最早时称为“霉雨”;这段时间又恰逢梅子黄熟之时,后来便改称作“梅雨”或“黄梅雨”。六月,清凉、连绵不绝的春雨逐渐向潮一湿、行踪诡秘的雷阵雨过渡。这时的雨水经常会突然降临,往往是出门时晴空万里,转眼间就暴雨倾盆。这个时期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一陰一雨不断,几乎每天都会下雨,到处都湿一漉一漉的,处处弥漫着潮乎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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