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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缘来是永生[第18页]

作者:fhsjbaby
首页 上一页[17] 本页[18] 下一页[19] 尾页[41]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好看
 

 

 
什么时候还更呢?好期待呢!
 
九十一、 心中思量千千万,欲言又止难启齿
花千骨画符逆转了死门聚集的怨气,落十一等人最终得救,尔后他们跟鬼差一道将四处流窜的亡灵冤魂给驱赶回了酆都鬼城,忙了整整一宿。第二天天明时分,阳光从地平线蔓延光照大地,三破日终于安全度过。
落十一带着众人返回死门所在地,他命大伙仔细搜索附近,这里是始发点,也许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也说不对定。
“师父,我发现了一个东西。”朔风拿出了一点残纸碎片交给了落十一。
落十一仔细观察着那张碎纸片,纸片焚烧未尽,隐约间可以看到一点符咒的样子,只可惜纸张只剩下一点残留,能看出来是张符纸都不错了。他眉头深锁,心中已然有了想法,这纸片恐怕就是吸引他们来死门的傀儡化身符,而那个男孩凭空消失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到底是谁在陷害他们呢?落十一不得而知。
“十一师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花千骨见落十一沉闷不作声响,难不成这小小纸片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说不上来,回长留再说吧。”落十一回过神来答道,同时将纸片放入墟鼎中。
“回长留?历练就完了么?”众人都惊讶起来,这才出来一日,怎么就结束了。
“今年情况特别,历练就到此结束,回客栈收拾细软立刻出发。”落十一说完领先朝着客栈方向而去,一行人错愕的跟着。傍晚时分,他们一路赶回了长留,这么匆忙的历练恐怕是长留开山立派来的首例吧。
“师父,弟子带着历练众人提前回来了。”落十一回到长留就立刻去了贪婪殿摩严的房内。
“十一,为何时日如此短暂,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摩严也是精明之人,事出常态必有怪。
落十一将这一日来的所有事情一一道来,巨细无遗,也将那纸片一并交给了摩严。摩严手执那碎纸片,脑中仔细揣摩着落十一所说详细,他也有了跟落十一一样的看法,师徒不愧是师徒,想问题的路数都一模一样,只是他考虑到的比落十一还要多一些。
“十一,此事你交代历练弟子不许声张,明日三尊会议再细商此事。”
摩严严肃交代,落十一领命后便出了贪婪殿。
花千骨拖着疲惫的身子御剑飞回绝情殿,她心中疑问太多太多需要师父替她解惑。可一轮搜索下来竟然不见师父身影,心急如焚的时候竟然寻而不得。
“师父,你到哪里去了嘛!”花千骨坐立难安,思之再三后她决定去师父房中等待。
白子画的寝殿一边通向栽有桃花树的那个庭院,一边通向露风台,花千骨在殿内等的十分焦急,心中的疑问好似大石压得她有些气短,她走向露风台静静坐着,风迎面扑来,脑海里不断反复着鬼差说过的每一个字。
那年,那情,那景,什么都在却唯独少了师父的身影。
不知道是太过疲累,还是这露风台的风徐缓而沉静,花千骨竟然渐渐入了梦。梦里,她回到了十岁生日那夜,爹爹跟她在屋子里吃着烤鱼,然后爹爹被怪物打中以后带着她逃到了山洞,可下一瞬爹爹的伤势痊愈,只留下满身的血迹斑斑,可先前的一切事情在脑袋里只留下虚空一片,恍如白纸一页。而后的每一夜她都重复做着一个梦,梦里一个白衣仙人逆风背对着她,她好想知道他是谁,可是却什么都记不得。
然后她渐渐看不清楚自己,看不清也分不清梦里的那个世界,她忘记了自己是谁,她努力想要记起来,却什么都记不得。只留下嘴里的呢喃和额头不断渗出的汗水。
忽然间,天昏地暗起来,花千骨眼前浓雾不散,一片肃杀,恍惚间那抹白色身影又若隐若现在血色雾霭中。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吗?”低沉的声音压抑着满腔怒火,满载着失望无奈和痛心疾首。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杀我?”梦境里的花千骨惊诧得连连退后,迎面而来的剑锋终于还是深深插进了她的心房。
侧卧躺在露风石上的花千骨痛苦呼喊着,娇躯不停的蜷缩,她流离在梦的世界里不可自拔,一片黑暗侵袭而来,拏剑的人不见了,深入胸口的剑也不见了。
“我死了吗?”花千骨低沉着声音,是在问那消失了的拏剑之人,也在问她自己。
“小骨,你醒醒!我是师父。”耳边传来清冷熟悉的声音,花千骨感觉一道柔和的气劲缓缓入了体内。
“好温暖。师父!是师父的味道。”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了一些,花千骨缓缓睁开眼,涣散的意识渐渐回来,身后传来熟悉的睡莲般的气息,梦境和现实终于回归。
白子画回到绝情殿就发现了花千骨的气息,直奔而去的时候竟然发现小骨刚才那般诡异情形,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小骨?好些了吗?你做恶梦了。”白子画收了内力,蹲在了花千骨面前,一脸焦虑之色,眉宇成川。
原来自己入了梦,梦境里的东西记得三分却忘了七分,那些太遥远的尘事忘了也好,不记得也好。
花千骨意识清醒过来却什么话都不说,只是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白子画深邃的眼眸,心中所想所思都完全表现在了脸上,她只记得她想问却怎么都怎么都问不出口,脑海里不停的上演着跟师父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从瑶池初见的那颗桃花树下,从御风回长留的那片祥云上,从绝情殿星光一夜的千丝万缕里,从花前月下每一次的悉心教导中,从茅山互相认定师徒情谊的坚定信念后,从仙剑大会三生池水的真情实意内……
相识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与师父相处的每分每秒里她都独享着师父所有的关爱,承载着师父所有的付出,而她却始终不曾为师父付出过一星半点,她不明白,她也不懂,师父为何要如此宠溺于她,她真的值得师父所有的付出吗?
“小骨,是不是受委屈了?”
白子画见她不语,原本就担心的他更加焦虑了,小骨历练不顺心吗?还是受谁欺负了?为何愁云惨淡万里凝?粉红的脸蛋上还有很多的不可问不可说,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是的,不是的,没人欺负小骨。”
花千骨闻言思如潮水,她使劲摇晃着脑袋,声音梨花带雨的,胸臆难抒意痴狂。
“小骨乖,告诉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不好?师父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师父在。”
白子画轻声轻语柔和宠溺,盘尽柔肠,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花千骨的秀发,他在安抚她焦躁不安的情绪。
花千骨渐渐安宁了下来,她扑向了白子画的怀抱,就好像那年在茅山上的冲动。
“师父,三百年修为只为换回小骨爹爹三年阳寿,值得吗?”
花千骨终于说了出来,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那么小心翼翼,心中的结一瞬间解了却又在下一刻缠绕的更混乱。对她来说,得到师父的庇佑关爱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可对师父来说,师父到底得到过什么,又拥有过什么?
白子画僵直了半刻后瞬而释然,原来小骨今日的异常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情,心中的担忧一下子全没了,他轻拍着花千骨的脊背,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三百年修为失去了可以再修炼,可小骨却多了三年的欢乐时光,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呢。”
“师父您什么都不告诉小骨。”
花千骨不知如何以对,师父那么轻描淡写的语气,付出那么多却总是什么都无所谓。师父忧国忧民心怀天下,本就如此,只是师父不求回报而已。
“小骨,缘分来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拒绝,缘分去的时候也没有人可以阻挡,你我相识本来就是一段缘,不论发生何事都是不争的事实。小骨,缘起缘灭随心就好,师父只想好好护着你。师父从来没想过为你做的那些事值得不值得,师父只是遵从本心罢了,做了就做了,难道师父做了就一定要告诉你知道吗?你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师父……可……”
“小骨,你是我徒弟,师父替你撑起一方天地有何不可,你若是感念师父为你做的一切,想要回报师父,那就乖乖的保护好自己,活的快快乐乐的。”白子画将花千骨推离半分,食指抵住了她的樱桃小嘴,满目星罡闪烁着他所有的希冀。
花千骨哽语凝噎,一腔感动无处释放,眉目含情,她双手紧紧抓着师父腰间的袍子,抬头默默看着师父,再也不说话了。
 
九十二、 前生债今生还,常相伴续前缘
日暮霞光恍惚过,漫天星辰藏匿了整整一晚,终于按捺不住性子,悄悄挂满了夜幕。露风台上细风软软,悠悠而过不停步,暗香浮动夜色下,情谊深藏心动处。
琴声不知何时响起,深邃而悠远,花千骨陶醉不已,思绪千千万。白子画弹琴不仅为了小骨,更是为了他自己。白子画思索着小骨梦魇下的那一句“你为什么要杀我?”心底波涛四起,难平难安,异世界的那些片段难道都是预言吗?师徒反目成仇,含恨拏剑相对。
“师父,您为什么对小骨这么好?”花千骨看着白子画白皙的手指穿梭游走在琴弦之上,心思也随着起起伏伏。师父不辞辛劳,不计回报做了那么多,却只是单纯为了让她活的开心快乐平安。她始终想不透这到底是为什么。有时候这世间最简单的事,往往让人更加迷惘,因为太简单不需要去分析,反而无来由的难以理解。
“或许上辈子师父欠了小骨很多很多,所以这辈子来弥补小骨来了。”白子画低语,凉薄的声色夹杂在漫天纷飞的琴声之中,风好像也迷醉了,飘飘摇摇,不知何去何从。只可惜这样柔美的风却始吹不散他心中的忧思万缕。
花千骨呼吸骤停,她侧目看着白子画缥缈的容颜,从未想过师父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师父变得不再是孤寒九天,离尘脱俗的高贵仙人了呢?不经意间,一切都变得凡尘普通起来,可带着人间烟火味儿的师父却更美,更令人神往。
“师父,不管前生我们做过什么,今生小骨只想要待在师父身边。您放心吧,小骨一定好好保护好自己,不让您再操心。您心系天下,心系众生,却从未心系过您自己。那小骨从今往后便只为您而活,小骨一定要变得更加强大,小骨也想要保护好师父。”
琴声片刻停顿,而后又一波一波的涌动,丝丝环扣,回荡在天地间。心中暖流不断,他知道小骨真的长大了,懂的他的心,也考虑他的心。
及笄之年,她终于真正意义上长大了,言辞措措间再不是稚嫩的心思。曾经的她只想过的快乐简单,无忧无虑,自从遇到了师父,这般简单的愿望早就实现了。现在的她不仅要为自己而活,更要为师父而活,师父在哪,她就在哪,师父想保护这天下,她就倾尽一切去保护这天下。
他愿意倾尽所有去保护她,而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早就懂的的。如果有一天小骨与自己拔剑相向,恐怕她的心根本承担不起那样的断肠之痛。他决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出现,绝对不许。这样的决心如磐石沉湖,坚定不移。
一曲终了复又来,余音绕梁夜深沉。
白子画收了流光琴站立在了露风石上,花千骨坐在他身旁,轻靠依偎。
“师父,您送给小骨的衣服好奇特,竟然能抵挡住怨灵攻击。您特意北行极地,这衣服怕是取了什么天材地宝而成的吧。”花千骨举目凝视星空,心底好不安宁,享受着师父带给她所有的意想不到。
“冰蚕丝织就而成,一般的神兵利器都可抵挡的住,只是这三破日的怨灵乃极阴之力,应该无法抵挡住。小骨,你身上应该还有什么东西帮助你才对。”
“可是小骨除了断念和这衣服外,什么都没有了啊。”花千骨原本以为是那衣服之功,却未曾料想是如此结果。
“啊!对了,师父,您看看这个东西。”花千骨突然想起什么,从脖子上取下随身佩戴的那个玉坠,递给了白子画。
白子画接过吊坠仔细查探,却发现那玉坠里有一丝灵魂波动的气息。内力微转下吊坠浮空而起,他左手画下一个繁复的符咒,掌心推送下将其打入了玉坠之中,然后玉坠突兀的发出耀眼的白光,白光过后七彩之色从玉坠飞射而出,渐渐聚拢成人形漂浮在虚空之中。
“啊!鬼啊!”花千骨看到漂浮的那人一下子蹦跳了起来,吓的直接躲到了白子画身后,瑟瑟发抖。三破日没见到鬼就吓得她不轻,好不容易从那晚的阴影里走出来,却在长留山看到了鬼。
“姐姐,我不是鬼,我的魂魄被人驱离肉身禁锢在了勾玉之中,你别怕。”可爱的声音传来,吸引了花千骨的注意,她探出个脑袋又看着那个人。不是鬼,好像就不用害怕了吧。
“小骨,没事的。”白子画将她从身后拉了出来。
“多谢尊上助我脱困,幽若在此拜谢。”悬浮空中的那人躬身行礼,开口说道,然后她转而看着花千骨继续说着。
“姐姐这两年勤奋修炼,幽若深受影响得以提前清醒,谢谢你。”
花千骨仔细看了看那人,一个可爱又清秀的姑娘,一见就喜欢的紧。她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一直有个魂灵跟随,而且还帮助自己度过了三破日。
“是姐姐谢谢你才对,三破日若非你保护,姐姐恐怕不能如此轻松脱困。”
“若非灵体之身,我也没办法击退怨灵啊,一切都是机缘巧合,上天安排。姐姐,幽若以后可不可以拜你为师呢?幽若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姐姐。”
可爱的声音里有这一丝期待,她眨巴着眼睛看着花千骨,那对圆乎乎的俏皮双眼竟然与花千骨的眸子有七八分相似。
“啊!?”花千骨被这话弄得不知所措了,竟然有人要当她徒弟。她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也有收徒的那一日啊。她回头看了看白子画,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同意她收徒。
“小骨,你自己决定就好。”白子画知晓她心中所想,小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能多一分的快乐安宁又有何不可。
“(*^__^*) 嘻嘻……我可不会教徒弟哦,我自己都还是个麻烦徒弟呢。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花千骨话还没说完,幽若就将她打断,那性格真的很像花千骨。
“幽若怎么会嫌弃姐姐呢,姐姐肯答应收下幽若,幽若高兴还来不及呢。”欢快的声音比那夜莺还要婉转,音色俏皮又可爱。
“姐姐,幽若要先回家了,你在长留山等幽若哦。”
花千骨点了点头以示答应,幽若对着花千骨和白子画微微行礼后化作一道灵光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像极了天边一闪而过的流星,来去匆匆。
“师父,小骨也快要有徒弟了呢!”
花千骨还盯着幽若离去的方向,满眼星芒兴奋极了,今夜发生的事情还真多,让她悲喜交加,遍尝极乐极苦。
“既然要收徒弟了,小骨也要收收心、稳稳性子,做师父可不容易。”白子画微微叹气,心中苦乐皆是。初为人师,他便体味了不少早已忘却的情绪,他真的很好奇小骨有了徒弟以后会不会也会像他这般,悲喜交加,忧虑万千。
花千骨吐了吐舌头,俏皮的看着白子画,师父所说她岂能不知,师父一直以来就很不容易,从前是,现在更是。以前不知道还好,如今她知道了那么多事情,还能不了解吗。
心中低语:师父,小骨已经长大了。
 
九十三、 矛头所向异朽阁君
第二日晨间,三尊不期而聚,齐聚大殿。
“师弟,这是昨日十一交给我的碎纸片,你先看看吧。”摩严直入主题,自墟鼎取出了落十一交于他的碎片递给了笙萧默。
笙萧默将那纸片接过仔细研究起来,那符咒虽然只剩一星半点,却不难看出是何物。
“掌门师兄,你就不必看了!这是我长留傀儡术。”笙萧默沉声,一脸严肃。世人皆知儒尊笙萧默精通歧黄之术,法术也是六界翘楚,却鲜少有人知晓他也精深符咒一门。
“果然是我长留傀儡术。难不成魔界有奸细混入我长留了?”摩严满腔怒火无处释放。他昨日便有了怀疑,眼下师弟这话直接给这事情下了定论:长留弟子里真的有内奸了。
“子画,你有何看法?”摩严转而问起白子画,平日里大小事情虽然是他在处理,可是白子画的聪明才智才是他三人中最厉害的。
“长留弟子八千,良莠不齐倒也不奇。至于是不是魔界奸细,也别急着定论,免得误了判断。”白子画心中想法甚多,却苦于没有更多线索去定夺是非,他不敢妄断。
其实在他看来,倒不认为是魔界之人所为。杀阡陌跟小骨有私交一事他秘而不宣,他深知杀阡陌不可能陷小骨于死地才是;而那魔界大将军春秋不败也不是那种阴险小人,又岂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坑害几个长留普通弟子。他若真心想杀了他们,直接动手恐怕还更直接一些,不必大费周章。
“话虽不错,但是我长留毕竟是仙界大派,魔界毕竟是我长留宿敌。此事多半与他们有关。”摩严心中一直放不下魔界的存在,似乎总是把他们当做了所有事情的矛头所在。这些年来,不论何时总是牵挂于此。
“大师兄,你想想看那魔界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去杀我长留几个历练弟子吗?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笙萧默仔细分析着,他倒是与白子画不谋而合。
“这?”摩严无言以对,笙萧默说的也没错,只是如果不是他们的话,又是谁呢?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
好处?闻得此言,白子画却一下子明朗起来,昨夜一直纠结难以释怀的原来就是这两字。他想了整整一夜,始终盘桓不前,难以定夺的东西就是这好处二字了。
那一行弟子中,除了落十一飞仙外,稍微有点身份的就是霓漫天了,可是就算落十一不能救出所有人,最少也能自保逃离才对,那么落十一就不会是他们的目标人物。
接下来就是霓漫天,就算她不幸殒命,对长留来说也非大事,顶多就是不好对蓬莱岛交代罢了,损失点面子而已,之后大不了让她再入轮回,重修仙法,所以这也并非是不可解决的问题。
白子画脑海思绪不断,一番抽丝剥茧后,他惊颤起来,瞳孔瞬间放大,难道他们目的在于小骨。可转念一想又不太对,小骨深藏在他羽翼之下从未展露太多,除了仙剑大会那日外,没多少人真正了解小骨。而且,小骨性子单纯善良不可能树敌,谁又会想要她的命。退一万步说,小骨就算死了,能给作恶之人带来什么。一轮思索下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师兄,难道你认为这个内奸的目的在千骨?”笙萧默发现白子画微张的眸子,不难想白子画思虑何事,他传音于白子画询问着。
“似是而非,我还不能断言。”白子画传音回答着,意思模棱两可。
“师兄,我有一个看法,不知道对不对。”笙萧默欲言又止,他担忧自己所想太骇人。
“你说吧。”
笙萧默顿了顿思绪,还是决定说出所想。
“当初千骨受那笞型你便有了入魔迹象,此番千骨如果真的殒命,你怕是心魔难过,极有可能堕仙成魔。所以,我认为杀千骨是为表象,毁掉你才是真意。”
笙萧默此言一出实在震撼,白子画沉声静默。
白子画仔细揣摩师弟所言,这种说法也极有可能。小骨本来就是他的生死劫,如果有人利用小骨来逼他入魔便说得过去。只是这样想来,这件事情就越发的不单纯。小骨命格异数难以推断,如果有人懂得利用她来搅乱他的意识,此人必定很不简单。这个人不仅要能推断她的命运,还得知道她是他的生死劫。
仔细想来,这两事都被白子画雪藏极深,竟然此人还能同时知晓,并且逃过他的法眼。他不禁反问自己,放眼六界,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还是说此人早已超脱六界,游离在外。
游离在外,难道是他?白子画思之再三想到了一个人,入魔一事他知道,小骨的血液奇特他也知道,而且他更知道他在乎小骨。不在六界之中又深谙六界之事。
白子画越想越觉得此人不简单,明明半点功法都没有,却胆敢与他为敌,当初给他撂下的那番话,他难道还能不明白。哼,不可能不明白。
异朽阁君,你到底是何人?又意欲何为?
“师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摩严见他两个师弟都沉默不语,有些急躁起来。
“没什么。先将奸细找出来,至于其他问题再看吧!”
白子画将此事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么异朽阁君就是他的头号目标,如果是他想多了却也是最好,铲除个内奸便是。
师兄弟二人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只是这内奸如果藏匿起来按兵不动,却也难为啊。
“师弟,随我去一下绝情殿,我有点事情与你说。”白子画起身迈出了大殿,留下一句话传音给了笙萧默。笙萧默也是聪颖之人,见白子画前脚出,后脚就跟了上去,在绝情殿大门处追上了先一步落地的白子画。
白子画沉默不语走在前头,一路前行去了庭院之中。
花千骨昨日情绪太过,身体也疲倦,竟是一睡便到了日出时分,随意擦洗了一下稍作清醒便随性去了庭院之中,见桃花娇艳可爱,她忍不住攀折了一枝将发丝别在耳际。
蹴罢秋千慵懒而坐,薄汗轻衣透,花千骨心中安宁一片,静享这辰时唯美时光。忽而耳畔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响两重,霎时间方知有客来,只是这一身的懒散样如何见人,她急忙起身却终究来不及。
袜刬桃枝溜,香汗一抹薄纱贴肤,玲珑有致的娇躯恰到好处的藏匿在了天蓝色的衣裙之下,风轻抚而去,女儿香飘摇四溢。
“师父,师叔,弟子先回房打理一下。”少了桃枝的挽留,秀发披散及地,难掩一抹娇羞,花千骨飞一般的跳跃开去,消失在了走廊深处,留下了这一句淡墨轻彩的话。
“师兄,你这绝情殿的桃花好像更香了啊。”一抹诡异的笑容浮现在笙萧默脸上,师兄的这徒弟养的可真好。
“你若喜欢,自己去种!”白子画语中语,恰到好处的回答了笙萧默的一语双关。心中又突兀的觉得,小骨大了是不是也该注意一下场合了。
 
九十四、 你若为神
露风台上,白子画负手而立,笙萧默侧立一旁。
“师兄,你特意避开大师兄单独跟我谈,难道是千骨的秘密?”笙萧默稍微琢磨琢磨就有了点谱,顺着这样的路子继而想到了异朽阁君。
“做最坏的打算的话,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白子画并不细说,他相信笙萧默能想得明白。
“师兄,你与这异朽阁君无冤无仇,何以招惹他的算计?再者,异朽阁一直独立六界外,突然破了以往的规矩干涉六界之事,似乎又不太可能。”笙萧默手托腮仔细盘算,这些事儿都说不通啊。
“我也不知道。”白子画同样也困扰于此。
“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笙萧默深知白子画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既然叫他来了定然是有了计策。
“小骨昨日梦见有人杀了她。”眉头深锁,白子画沉声而语,并未答笙萧默所问。
“所以你认为那个人就是你!”笙萧默惊恐万分,声音高了几度。修仙者入梦并非凡事,梦境极有可能成真。再加上白子画之前看到异世界的片段画面,他们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
“我曾去过望乡台,也看过三生石,结果都模糊不堪,查而未果。但是越是如此,就越是欲盖弥彰。我反而感觉小骨跟我之间有过曾经。”白子画忧心忡忡,大石压胸,未知的东西太多让他无法释怀。他甚至认为异世界所见,小骨所梦,或许是前尘往事,也可能是预言未来。
“望乡台和三生石乃地府异宝,天地灵气而聚,如果有人能模糊其记载,那未免太可怕了吧。师兄,你,你真的确定吗?”笙萧默惊骇,言语间战栗不断。
“异朽阁极有可能是个大害。”
“我明白,毕竟异朽阁是这六界唯一不明朗的一方势力。如果先前它的不入尘世是为了未来有计划的隐忍,那么这个异朽阁君就太可怕了。”
“我曾会过这异朽阁君,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半点功力。如果他真的想对付我,仅凭高深的机关术和五行八卦排兵布阵肯定不行。对付他这点东西,我还是有十足的把握。他倚仗的到底是什么?”
白子画言语冰冷,脑海也在不断思索。这些问题似是而非,模棱两可,进退之间竟然难以取舍定夺。每当他感觉要拨开浓云见月明时,又发现浓云叠嶂又一重。
“他对付你,是否因为他觊觎妖神之力?我在想,如果他没有功力是先天原因,那么他是不是想要夺得那庞大的力量,意欲称霸六界。而你就是他必须要对付的人。这样想来,似乎一切就解释的通。”笙萧默脑子转的极快,想到了这样的一种可能性。
“我也考虑过这个原因。但是,不说仙界还有这么多人觊觎那妖神之力,就连魔界也是蠢蠢欲动想要将其占为己有。就算我身死,他也有极大的障碍才对。这事情没这么简单。而且,齐聚十方神器妖神之力就能得到释放吗?这不过是上古的传说罢了。异朽阁君博古通今,何其聪颖,断然不会打没有安排的仗。”
白子画既赞同又反对笙萧默的想法。
“那你的意思,一切还是回到了千骨身上?”
“确切来说是小骨的血。当初他明明就可以见死不救,让我意识游离异世界无法清醒,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反而跟小骨做了交易,让小骨拉回我意识,而代价竟然只是一滴血。不难想象,那滴血的重要性更甚杀了我。所以,我不得不怀疑小骨的血才是他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才是一切事情的症结所在。”
白子画和笙萧默你一言我一句,竟然将这些事情联系到了如此宽广的地步,前因后果十分紧密,半点无误的样子。说到这里,好像事情就明朗了许多,眼下的问题就是怎么去应对了。他俩半晌沉默不语,心中思量再三。
“我想去查探一番天命石。”白子画又开口道,他有了更宽的想法。
“天命石?师兄,天命石记载着神仙的天命,可神已经消失了,这天命石还有何用?”笙萧默不明所以,师兄要去查谁的天命石,忽而他脑子灵光一闪,瞳孔放大。
“师兄,你,你不会是认为花千骨是神吧!”
笙萧默这么想也不无道理,甚至这么想才是对的。
第一,花千骨命格异数,连白子画也难勘破。
第二,花千骨的血液能破除白子画接近天地人和十重天的结界。
第三,花千骨的血液能拉回陷入异世界的白子画的意识。
第四,花千骨的血让那异朽阁君宁可错失杀了白子画的机会也要得到。
第五,如果这异朽阁君真的如他们所想,计谋得到那妖神之力,那么花千骨若为神,她的血或许就是解开十方神器封印的关键所在。
将以上种种前思后想,一切一切就真的完全联系到一起。只是,神真的还存在吗?他们不敢断言。
“所以我必须去查探清楚。”白子画点了点头说道。
“你打算何时启程?”
“明日。”
“好,大师兄那边我帮你去说,就说你带千古去历练几天。此事,最好还是秘而不宣,否则以师兄那性格,恐怕又要炸了。”
“我也不打算告诉小骨,她还太小,不该承担这么多。”
笙萧默闻言嘴角扬起,师兄和千骨之间的点点滴滴,他看在眼里记在心底。他二人若非因果牵连至深,岂能如此这般互相眷顾。或许真的是某一生种下了因,今生结了果。只是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他们之间不是一生之因,而是三世注定的永世情缘呐。
谈罢,笙萧默下了绝情殿,白子画则去了花千骨的寝殿之中。
“师父,师叔他走了吗?”花千骨见白子画前来,赶忙给师父备上了茶水端到了他面前。
“嗯。小骨,明天师父带你出去走走可好?”白子画接过那杯茶水,轻啜一口后淡淡的说着。
“真的啊。O(∩_∩)O哈哈哈~先前历练小骨没玩好,这次出去一定要好好玩玩。师父,就我们俩去吗?”花千骨一听白子画说要带她出去,高兴的一把抓住了白子画的袖子,满眼精光。
“对,就我们师徒。”白子画见她这般兴奋,心中的忧虑都压到心底去了,小骨观察细微,心思缜密,他不想小骨知道那么多烦恼。
“可是长留怎么办呢?师父身为一派掌门,平日里事情本来就繁多。”花千骨转而想起这个问题,不自觉的替师父担忧起来。
“所以刚才我找你师叔来商量此事。师父早安排好了。”白子画继续喝着他的茶,小骨的手艺也越来越好。这一日思前顾后太多,他也难得清闲一下。
“嗯。那小骨去给师父准备衣物吧!”花千骨兴奋的立刻跑了出去。
白子画见她一溜烟跑的没了踪影,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小骨自从搬来绝情殿后就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他感觉好像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他私心真的期望那些不好的事情别发生在过去,更别发生在将来。因为如果那些是过往,那么小骨当初该是何其悲苦,他又如何狠得下心。如果发生在将来,他又该如何自处,恨他没有能力阻止一切,让她遭受切肤之痛,还是恨苍天不公罪责无辜。
不,他不该让命运摆布他们的人生,修道为何,为的不就是脱离轮回之苦,保护天下苍生吗?小骨就是他的苍生啊。如果他护不了小骨又有什么资格去护天下,若以后注定六界无她,他的呼吸有什么意义,他的未来又有什么意义,不如同归而去。
白子画倚门抬首,漫天清风流云,心中从未如此笃定:若这天定要遮其眼,他便破了这天,若这地定要藏其心,他便碎了这地,他要命运向他低头,他要未来掌握在手。
 
九十五、西北黄沙漫,小骨悟新道
第二日清晨,白子画早早的带着花千骨离开了长留,踏上了西北之路。一路流云飞退,脚下山水兼程。
“师父,我们这是去哪儿啊?”花千骨兴奋异常,这还是师父第一次带她出来游历呢。
“西北。”白子画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师父啊,我们很赶时间吗?”平日里师父都尽量不让她使用幽魂落赶路的,今天却一路不停飞行了大半日。
“路途遥远,今日日落前我们要赶到雁门关歇脚。”
“雁门关!我们不是出来游离么?为什么要赶着去那儿呢?”花千骨有点儿茫茫然。
“想让小骨感受一下西北风光。”白子画不想她生疑,随意捡了个理由掩饰了过去。
花千骨也没多想,只是好奇那西北风光到底如何绝美,能让素来淡漠一切的师父如此上心,还特意带她去看看。时间一点点流逝而去,身下的风景也在不断变换,越是往西而去,绿红瘦弱,枯叶残枝。日薄西山之时他们感到了玉门关,踏风落在了一处绝壁之巅。
积木远眺,一轮红日远远斜挂天边,慵懒无疑,火红的颜色有种人入暮年回光返照之感。漫天的风时而狂躁时而幽微,四起的沙尘起起落落毫无章法。明明应该是春之樱的气运蓬发,可这一方天地却徒有秋意落寞,寒冬萧条,这么强的反差感怎能让人不感叹。
“师父,这西北的景色实在萧索,风涌动着荒凉奔波,山倚靠绝壁守几株残枝寂寞,日散尽所有光华却始终不敌这黄沙漠漠,沙尘蔽日。可这样萧条落寞的景色却让人有了肃然起敬的心动,古诗有云“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小骨此刻才明白这句子到底何意。”
花千骨放眼这方天地,眉目举落间再不是晴空万里,繁花似锦,取而代之的只是孤雁横飞,飞沙走石,心中不免起了异样的情绪。
“小骨,这萧索落寞之下你可有什么体会?”
“自然神奇,生命可畏!”
花千骨嘴角一抹微笑,孤山绝壁处还是有着绝处逢生的神奇,这么恶劣的环境下不依然有生命努力存活着么?
“修道之人感天悟地,感的便是这万事万物,悟的便是那生命奇迹。当初教你五行术的时候,小骨能琢磨出生命二字,为师已然欣慰。世人迷途,仙界亦然。修仙者又有几许能清明何为道何为法。仙也好神也罢,若失了初心,少了对生命的敬畏,就算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是枉然,哪怕叱咤风云也终究会消散在这天地之间的。”
白子画言语虽平淡,却始终是道出了些许无奈之意,手指苍茫处他在希冀着小骨能明白道法何意,同时也是在 不断提醒自己初心不负。
“师父,肩负这天下苍生您不累吗?”
花千骨知道师父心系天下,可谁去心疼他的付出呢?到底是何种执念让师父如此倾心孤注,她始终不曾完全明白。
“小骨,人有多大的能力,便要负起多大的责任。如果仅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逃避应有的责任那便是罪孽,想要抛开一切自由的活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子画一直执念于此,生于天地间便要为这天地付出才是。不然,这天地要你何用。
花千骨仔细斟酌着白子画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她能体会到师父的那种高尚情操是多么的伟大,可却任然难逃私心束缚,不,也许不是私心束缚,而是另一种幡然悟道。
“师父,肩负责任是没错,可是这天下苍生自己也应该要努力的不是么。如果只靠着师父的庇佑,他们能真正获得什么?人习惯得到阳光,可总有乌云蔽日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又该如何是好?是继续等待着阳光破云而出,还是努力奔跑获得另一种温暖呢?而且,师父您一个人努力着就真的不累吗?小骨看着都心疼。若这大千世界人人都献出一点爱,您还需要如此疲乏吗?”
花千骨将心底所感一一道出,她眼见西北贫瘠之地,环境如此恶劣下还是有着弱小生命在不断努力着展示生的伟大魅力,可依仗师父而安泰平静的世人中却仍然有萎靡不振,心地险恶之人,他们凭什么得到师父无私的奉献却又罪恶昭彰的活着。
白子画惊诧花千骨的想法,他从来都只是做着自己认为对的该做之事,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一人之力何其贫瘠,如何能撑得住六界苍茫。他累不要紧,可如果世人心之光点亮,便能达到集腋成裘,跬步千里之效,又何愁六界不安,八方不定呢。
“小骨说得对,人心若自省自救,又何须旁人救助。只是,我们修道之人还是要多多造福天下苍生才是。”
白子画投给花千骨一个赞许的目光,他在教小骨的同时,小骨似乎也在丰富他的思想。
“师父,小骨还小,不懂那么多的大义,只是知道师父想守护什么自然有师父的道理,小骨不需要去明白那些大义,小骨只想站在师父身边,守护师父就好。”
花千骨斩钉截铁的说着,高尚情操到底是什么她不甚了解,只是师父所坚持的东西肯定不会错。在她的意识世界里,师父就是她的唯一,是她一辈子坚持不懈去追逐的信仰。
白子画心底一片温暖,小骨心思纯善,虽然不懂大义天下,却拥有着普度世人的智慧。既然小骨要跟随他的步伐,他就不能偏颇其路,他要带着她一起攀登道法的巅峰极致,获得真正的大智慧,这样才能更好的守护这方美好的世界,真正做到不负初心,领略人生真意。
白子画带着花千骨在雁门关短停顿歇息一晚后,次日清晨出了关外,御剑深入西北之地。午时刚过,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师父,这是哪儿啊?”花千骨指着眼前绵延百里的山脉问着。
“火焰山。”
“火焰山?这个名字真奇怪。”
“此山地质特殊,山体呈红色,当地居民称之为“红山”。童山秃岭,寸草不生,飞鸟匿踪。若是盛夏烈日当空,赤红色山体之上可见炽热的气流翻滚上升,如同烈焰熊熊,火舌撩天,故而世人戏称其为火焰山。”白子画仔细解释着。
“那我们来这儿游历什么啊?”花千骨越来越觉得师父行为怪异,这人烟绝迹,飞鸟不落的不毛之地,游历什么呢。
“小骨,随师父来。”白子画避而不解释,双脚轻点下,人已升空飞离。
“啊,师父你耍赖,不知会一声就跑了。”花千骨娇嗔点地而起,赶紧追上前去。
疾行数十里后白子画终于屈身落地,眼前竟然呈现出一番春色盎然之景。颇有一种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师父,先前一路黄沙漫漫,飞沙走石,怎么一下子出现这么一片诡异的绿地?人们常说,事出常态必有妖,难道这儿有什么妖物作祟吗?”花千骨两脚分踏,一脚黄土,一脚绿地,好生诡异。
“天地异宝之象罢了,小骨无须担心。”
白子画说完,抬手间一个繁复的符咒虚空而现,长袖轻挥,符咒一分为八后朝着八个不同的方向飞速而去。片刻后,西北方向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道石门,石门自动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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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天命石现山之心,混沌鸿蒙现玄机
石门两开,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是隐约间从里面露出了些许气体,带着火红的色彩,好生诡异。
“小骨,过来。”白子画对着花千骨招了招手,花千骨毫不迟疑走了过去。白子画将她揽入怀中,手指轻弹下,一个圆形结界刚好笼罩了他二人。
“小骨,闭上眼睛,师父带你进去。”白子画低头,轻声嘱咐着。
“师父,有什么不能看的吗?”花千骨乖乖闭上了双眼,伸出双手轻轻揽住他的腰,心中好奇万分。
“可以看,只是可能会吓到你。”
白子画说完就纵身跳进了石门,身子顺势而下,蓝白衣襟自下而上呼呼翻飞。花千骨闻言,直觉想到了鬼魂之类的东西,心中不免害怕起来,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大了一些。她双眼紧闭,只感觉一路朝下,没想到那道门竟然开启了一条通向地心之路。
不多时,身体的下坠感消失了,他们平行飞行。花千骨知道,他们肯定是到了地底深处。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花千骨双眼不得见,又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问起了白子画。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白子画并未回答。
花千骨安静了片刻,实在控制不住睁开了眼角。火光漫天,他们此刻身处于一片岩浆之上,头顶火龙时而聚拢时而消散,到处周遭充斥着鬼火形成的可怕妖怪骷髅头,火舌缭绕紧紧包裹在结界之外。花千骨吓得一下子紧闭着双眼,难怪不得师父不让她看呢,果然很可怕。师父到底要做什么呢?三番五次询问却不得果,她也懒得再问了,师父若要回答早就回答了。既然师父不愿说,那便是有师父的理由,她不问便是。
不多时,花千骨感觉师父止住了飞行,虚空停立。
“小骨,我们到了,睁开眼吧。”白子画开口说道。
花千骨睁开了双眼,此时他们身处在百米见方的虚空之中,这个百米见方的空间外依然是之前的熊熊烈火,修罗地狱般的场景。
只是此间冰冷异常,师父张开的结界竟然时不时的出现冰霜层层,只是片刻消融后顺着结界滑落在地,复又凝结成冰。她知道应该是师父在暗中操纵火元素去融化冷气集结的寒冰。
“师父,这个空间好生厉害,外面那么炽热竟然半点不受影响。”
花千骨震惊的看着空间与火焰之间出现的那一圈明显的虚无之地,这场景颇有点像花千骨当初在仙剑大会上偶然领悟的功法。
“六界浩渺,天地自然而成的神奇还很多,这只是其中一个而已。”白子画解释道。
“师父见多识广自是不同啦。”花千骨咧嘴一笑,然后不再说话,都到这里了,师父该有所动作了。
果然不出所料,白子画又开口了。
“小骨,取一滴血抛出结界。”
花千骨停顿片刻后照着白子画的意思做了,只是心底的疑问又增加了,师父这到底要做什么啊。
花千骨手臂高抬,食指一点,一滴鲜血自指尖而出,飞速窜离结界进入了那方神奇的空间。那滴血一离开结界就自发旋转开来,绕着整个空间疾行一周后停顿了下来,而后突兀的下坠,跌落在他们视线外五十米处的虚空。明明就没有落地,竟然似坠跌到了什么东西上一样,一阵白光过去,只听啪嗒一声,那滴血渲染开去,绽放成了一朵雪地红梅,凝结成冰。刹那后,那朵血梅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般消失不见。
白子画看完后,眉头紧锁,几步快速走了过去,花千骨紧随其后,她也很好奇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她的血总是有些出人意表的功效。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刚才那滴血坠落的地方竟然有一块散发着熹微白光的透明石头,若不仔细观看,还真难发现。白子画似乎是有什么疑问似的,丝所半晌后,掌心拂过那块石头,原本撒发着熹微白光的透明石头竟然呈现了一片鸿蒙之态,一片混沌不堪。
怎么会?
白子画放开了眉宇成川,不可思议的看着石头上展现的混沌鸿蒙。此行本为巡查小骨是否为神,可最后不但没有得到结果,反而还增加了又一个玄机。
据上古传说记载,天命石不仅记载着神仙的天命, 还可以预示出六界中天命不定之人。他万万没想到,小骨竟然是天命不定之人,那岂不是有可能超脱六界,成为这一方天地独一无二的真神吗。只是,这一途又该是何其不易,他实在不愿小骨背负这些东西。
“师父?”花千骨见白子画不语,轻轻摇了摇他的袖口。莫不是自己的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她有些焦虑。
“嗯。”白子画只是挤出了一个字,脑海还在震惊刚才所得的结果。
“小骨的血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吧?”花千骨锁定住他的双眼,眉目间恐慌起来。
“没有什么不好。师父带你来这里是为了确定一下小骨的血液。现在没事了。”
白子画随意搪塞住了花千骨,这种事情不告诉她也没什么不好的。
“真的只是这样?师父可不许骗小骨。”
花千骨先前见他神色异常,心中还是有些不信,毕竟师父总是一人承担太多事情,她担心这次师父还是隐瞒了实情。
“真的没事,难道师父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啊。”
白子画用手指刮了一下花千骨的鼻梁,语气里有些故作凝重。
“因为师父总是隐藏很多事情嘛!也不能怪小骨多心啊。小骨只是希望师父不要隐瞒小骨而已,小骨也想站在师父身边为您分忧解劳,而不是每次都给您拖后腿啊。”
花千骨认真的解释着,以前发生种种事情都是师父在隐忍付出,她多心也是正常的。
“过去种种,譬如昨**。况且,师父以前也不是刻意隐瞒小骨,只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罢了。师父今日绝对没有隐瞒什么不好的事情,以后也不会的,这样你放心了吧。”
白子画轻轻拍了拍花千骨的头顶,心中还是感动的,小骨越来越懂事了。
“师父,这可是您承诺的哦,小骨记在心中,如果他日师父又蒙骗小骨,小骨就罚师父抄写长留门规一百遍。不许耍赖。”
花千骨认真的说着,可言语里的话却让白子画哭笑不得。
“哪有徒弟罚师父的道理。”白子画不免好笑起来。
“师父,小骨很认真的。”
花千骨才不管那些话到底可笑不可笑,她就是很认真的希望白子画以后都不要默默为她付出为她承担什么。她欠师父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她早就还不清了。师父一个人肩负那么多,她想要替他承担一些,却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她认为至少眼下日子里,她要自己负责自己,不让师父分心去照顾她。
白子画望着花千骨倔强的小脸,郑重的点了点头。白子画拉着花千骨的手腾空起飞,身后冰火世界里冰冷和炽热不断上演着交替戏码,不知年岁疲乏。
 
九十七、 初尝情爱凄美故事
师徒二人飞离那火焰山后,悠悠荡荡又回到了雁门关,落脚在了一家古朴的客栈。照花千骨的意思就是这里还是繁华一些,西北大地环境确实恶劣,除了一些游牧民族外,鲜少看到什么人烟。
“师父,楼下好热闹,似乎一会儿有什么好玩的呢。”入店落脚的时候,花千骨就发现楼下热闹非凡,她很想去凑凑热闹。
“应该是说书的吧。小骨想看?”
“小骨只是听爹爹说过,还没亲眼看过。师父,小骨一会儿能不能去看看呢?”
“师父陪你一起看吧。”
“师父您不是不喜欢吵吗?楼下那么多人,肯定会不舒服的。”
“既然是来历练的,就要习惯。这儿毕竟不是长留,无妨的。”
“哦,那好吧。小骨先去给师父烧点热水盥洗一下吧,两日奔波一身疲累也是需要洗洗的。”花千骨从墟鼎之中取出了先前为师父准备的衣裳,说完就要去烧水。
“小骨不用了,师父用法术就好。”白子画轻声说着,唤回了还未走出门的花千骨。
“用法术不是违反门规吗?”花千骨转身问着。
“跟着师父出门就听师父的就好。”白子画屈指一点,一大桶热水凭空出现在了屋子。
“小骨也回房盥洗一下。师父一会儿在一楼等你。”
“嗯。那一会儿一楼见。”
花千骨说完就退出了房间,反手将房门拉住。半柱香后,他们几乎同时收拾干净后下了一楼。白子画先一步落座到了大厅角落一边靠窗户的桌子边,花千骨了解师父的性子,只是稍加观望角落一些的地方就找到了师父雪白的身影。
“师父,那边说书的还没开始吗?”花千骨坐在了白子画一侧。
“应该快要开始了。”
白子画喝了一口店小二送来的茶水,眼角微紧不甚满意。花千骨瞥见了师父的那一丝不悦,突兀的想起了师父不习惯外面的茶叶。
“那正好,师父您等等。小骨给您沏茶去,这儿的茶肯定不好喝。”花千骨说完就起身走到了柜台前,问店家要了壶开水就回到了座位。
花千骨留意了一下周围,见没人,就赶紧从墟鼎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茶具和一个黑木盒子,盒子里装着白子画平日里最爱的那种白茶。白子画见状甚是满意,小骨连这也想到了,确实心细如尘。花千骨手底下动作流畅,不一会儿茶水飘着热气,周遭空气充斥着浓淡相融的茶香味,竟是惹来了旁人的关注。
先前众人并未注意这蓝白二人,毕竟厅堂里人多繁杂,大家都在翘首期盼说书人的到来,若不是因为这茶水香味吸引,恐怕没几个人会往这边看吧。
“好可爱俊俏的姑娘。”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着。
“你看那个白衣男子, 怎么有人能长得这么好看。”不知道哪个女子这么说着,声音里尽是渴望。
一时间,各种称赞的话相继出现在了大厅之中,虽然很小声,却还是难逃角落里两个主角的耳朵。
“师父,您难道就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吗?”
花千骨听到那些人那么说,脸上早就浮现出了桃红,毕竟从来没被人这么议论纷纷过。可是同样是讨论对象的白子画却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师父怎么什么时候都可以那么高冷。
“小骨,一切色相皆尘土,皆空相,皆执妄。”
白子画说完继续品尝着小骨给他准备的茶水,至于那些依旧不断的话语他是半句不入耳的。
“师父您境界真高。不过他们说的没错啊,师父确实很好看。”
花千骨咧嘴一笑,盯着白子画的脸毫不遮掩的看,也毫不遮掩的说。
“小骨!不许胡闹。”
白子画口中茶水有点儿哽咽下肚,从没听过自家徒儿说过这样的话,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旁人千言万语都能面不改色,花千骨一句话倒是让他产生了异常的情绪。不过,听到这样的话,他的心情没来由的好的很,不自觉间他又笑了。
短暂的闹剧过后,那个说书的人也准备好了。
“客官们,平日里咱说的都是那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段子,今日我们换换口味来讲一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一个身着青衫的老者清了清嗓子,边说边走向了稍高一点的台子上面。
台下众人闻声纷纷安静了下来,原先一直关注着白子画俩师徒的那些人也都回过了神。
苍老沉稳的声音缓缓响起,拉出了一个凄美无比又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那是一年的江南三月,漫天烟雨纷纷,岁月安稳仿若无痕。风月楼是当地最大的一个娱乐场所,灯火通明,纸醉金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儿出了一个声音十分了得,唱功一流的戏子,一曲《雁丘》唱的是荡气回肠,迷醉众人。
她出身江南名门世家,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闻得那人一曲《雁丘》唱的天地失色,竟是偷偷出府去听了那曲子。谁知此去竟是一朝一夕成全一对知音人。
十尺红台上,兰花指纤纤情丝暗生,百千众人里,秋水波动暗送相思。谁能知晓这世间竟真有如此这般简单纯粹的爱情故事,一眼万年,轻许生死。
她忘却了世间礼教,与他偷偷相会,听那雁声唱醉了黄昏。他们依偎在夜幕下情浓情深,夜风涌动一丝薄凉,孤坟冢外,不畏山鬼招魂。原来一切都不如天南地北浪迹无痕。
只是情深何如,意浓何意?不过输给了门第观念的可怕年份,那份爱情终究入了墓,葬了魂。
那女子的爹爹终究是发现了私定终身的他们,硬是拆散了生死相随的二人。那戏子唱罢一曲《雁丘》,无声落泪,裁了青丝一缕,随手一掷,飘飘而落,正如他纵身跃下的红台十尺。高楼尚高,却再不复他的身姿。
而那女子终是被逼穿上了凤冠霞帔,哀莫大于心死,手中匕首暗藏,于那红似血的花轿中应了他们生未同衾死同穴的誓言。从此以后真正做一对璧人,期许来生再重头做对有情人,寻常百姓家,炊烟袅袅深。
一个简单的故事,一段唯美的爱情,坚贞不渝的信念惊异了在场所有有情之人,一滴滴泪珠不断下滑,空气里满满都是咸咸的味儿。
“师父,为什么这世间有那么多的规矩,让他们相知相爱却不能相守。”花千骨无法落泪,可心血却在滴落,胸口揪心的疼。从未体味过爱情的她都能这般痛苦,那为爱痴狂甚至生死追随的一对可怜人,怕早已肝肠寸断,所以才了此残生。
“门第观念确实害人。不过小骨你需记得,修仙之人早已脱离凡俗,切忌妄动执念。”
“爱情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他们可以轻许生死,生死相随?”
花千骨还未从那故事里走出来,白子画说的什么她确实没有记住,只是顾及着她心中的疑问。手托腮,眼神忧虑暗淡,不住的叹气不住的摇头。
“师父也不知道。”
白子画确实不知道,毕竟他一心修仙,从不恋战红尘,而且身为长留掌门,必须戒情。
“哦!”花千骨悻悻然,这个问题师父怎么可能会知道,师父是九天仙人嘛。可是在下一刻她却突兀的想知道,师父如果爱上一个人会不会也像那故事中的人那般痴狂。这样的念头刚进入脑子就一下子被她自己打碎了,她甩甩胡思乱想的脑袋瓜子,师父怎么可能会爱上谁。
她回过了神继续想着那个故事,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趋平,心中万千思虑:爱情,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让这世间的人既誓死追寻又趋之若鹜,颇有种陈年美酒加鸩毒的感觉,品之,身死,不品,可惜。
白子画在一旁看着花千骨的动作,有些忧心。小骨十五岁了,终究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岁。他真的能将小骨留在身边到永永远远吗?长留虽然戒情,却从未硬性要求弟子不谈婚论嫁,如果小骨有一日爱上了别人,他是不是要为她披上红盖头,送她出了绝情殿呢?心中一紧,莫名的伤痛席卷而来,心中很是寂寞,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思之不明。回眸看见小骨还在纠结那个问题,他也忍不住思索起来,小骨想知道的问题,他也必须要知道,不然,怎么做她师父呢?他就这么告诉自己,也终究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去翻开情爱的篇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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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5-15 17:08:19  更:2022-06-01 01: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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