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 吾与谁归[第15页]

第七十章人间游历（6）
翌日，安陵城里就起了一则奇怪的传言，说是来了一位颇有神通的道长，名唤浮虚，精通茅山之道，可捉鬼降妖，可驱邪避灾，凡前去拜见的皆赠送符咒一张，可护佑家宅安宁。据说曽有人亲眼见过他捉鬼，不过两三招间，一个可生吃人的鬼就被他斩于拂尘之下。一时间人人奔走相告，即使是捏造的事实，众口相传也会变成真的。无形之中，百姓们对这位凭空冒出的浮虚道长已然信服了三分，人人都想得到他的符咒。
花千骨与白子画自然不信这些，听了也只引为一桩笑谈。世间奇能异士千千万万，他们不可能每个都识得。或许真是哪位不出世的高人见百姓疾苦前来救济，或许只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为了混口饭吃。
倒是沈老夫人前去求了张符咒贴于门上，老人家总是相信这些的，即便没多大用处，求个安心也好。
倒是花千骨看到那张符咒时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一张黄纸上歪歪扭扭的不知道写了些什么鬼东西，她好歹也是见过些符咒的，虽然自己不会画，甫一见到险些以为是三岁小儿的涂鸦之作。比起这玩意儿，她倒觉得她跟白子画更能驱鬼些。这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更像是招鬼的。
不知是不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到了夜里，原本还算太平的安陵城街道上阴风阵阵，不时有异样声音传来，若是仔细去听，便会觉得这声音微乎其微，若有似无，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
沈府内，花千骨掩上窗，屋外的风声小了些，她看向坐在案前的白子画，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白子画轻声安慰她，眸底依然是深邃无垠，然每次看向花千骨时却不自觉地含了丝温柔。
花千骨稍稍安心，然而蹙紧的眉梢却没有放松的痕迹。
白子画叹了口气，起身走至她身旁，伸手将她揽进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这显然已不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这一夜狂风大作，多少贫苦人家的屋顶被掀了去，多少人不知所踪，多少人悄悄入了城，与这些不知名的力量进行搏斗，又有多少人无故丧命。
而人们依旧沉浸在恬美的梦乡中，毫无所觉。
这座春意宁静，安静祥和的小城一夜间化作了人间炼狱。
夜半时分，屋外风声越来越大，撞门的声响犹如炸响在耳边，在这漆黑的夜里无端令人心惊。
沈府的大门是被撞得最狠的一个。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有人在不断敲门，隐隐有破裂的痕迹。
一直待在屋中的花千骨心念微动，转瞬间身影已飘出门外。而与此同时掠出房间的还有白子画。他拦住花千骨，道：“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话落，不待她回答，白子画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流光向府外而去。
花千骨凝思片刻，没有待在屋里，转身也向外走去。不过她没有出沈府，而是来到前院院中。
门口处已有数名家丁在抵住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大门。这风也奇怪，像是有人主使一样，他们用的力气越大，这风的力劲也越大，甚至还要高他们一筹。而他们不用力，大风估计下一刻就能把他们掀翻在地，被门板砸中。
一名家丁道：“要不我出去看看？这风有点儿不太对劲。”
“别出去，这风邪门得很。”另一名家丁道，“最近这世道乱得很，什么都有，这外面指不定是什么古怪的东西呢。”
“就是。”另外一名家丁也接着他的话说，“再说了，老夫人不是求了一张符咒吗，它会护佑我们的。那浮虚道长来的时候我偷溜出门看过一眼，很像世外来的仙人呢。他的符咒一定有用的。想死你就出去，我们可还不想死。”
原先说话的那名家丁呐呐地住了口，不说了。
花千骨抬头看了眼院上方的天空，夜色深沉，春天的夜晚已带了丝凉意，微凉的风携着清香吹来，明明是静谧的夜晚，却被这一阵强过一阵撞门声显出几分诡异。
大门隐隐有倾塌的痕迹，花千骨双手结印，一个无形的结界在她手中形成，笼罩住了整个府邸。
结界落下的那一刻，门外的风声也同时停止了，大门恢复原样，树枝在风中微微颤动，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大门口的家丁停下手，似乎这才发现她的到来一样，愣愣地看着她不说话。
花千骨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扔下一句“别出去。”便转身向沈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沈老夫人的院子向来清幽雅致，门口几株松柏淡淡散发着清香，到了夏天是个避暑的好去处，而此时却是灯火通明，丫鬟们端着水盆进进出出，虽不嘈杂，但每个人的脸色都有明显的忧色。
花千骨进去丫鬟们也没顾得上，沈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转身看见她，喊了声“白夫人”，声音已带了哀戚之意，看着她眉间难掩疲惫之色，眼眶有些泛红。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生死早已看开，弥留之际却总想着多活一会儿，再多活一会儿，她们还有心愿未了，还没能看着自家子孙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她走了，留下一个尚未成人的小孙子总归是不放心的。
交给别人总没有自己亲自看着安心。
老嬷嬷叹了口气，道：“她活了一辈子，什么风霜没经历过，丧父、丧夫、丧子，人到晚年，哀莫大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惜啊，她子孙双全，到头来，陪在身边的只剩一个，”
花千骨心间百感交集，说了句“我去看看老夫人。”便匆匆向内室走去。
房间里，沈老夫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沟壑纵横的脸上眼睛紧紧闭着，两手垂放在身侧，皮肤早已皱起，无不诉说着她的苍老。
花千骨走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不再向前踏一步。

明天再来！

小骨和画画怎么像是和好了呢

第七十一章仙剑大会（1）
是不敢？还是不愿？
她说不清。
长久以来，时间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百年岁月不过弹指一瞬。却不像他们，生老病死，天道轮回。
她在那张遍布风霜的脸上看到了她年轻时的影子，应该和许多年前一样，美丽大方，温柔端庄，会笑着叫她“千骨”，和糖宝一起嬉闹。
她们一起在亥殿生活，一起为仙剑大会努力，会给糖宝做许多精致的小衣裳，从而惹得她啼笑皆非。
她们一起在太白对敌，会将心事诉说给她听，她们曾是最好的朋友，然而最后却是她亲手葬送了这一切。
她是恨她的吧？
毕竟是她导致了糖宝的死，将她的最后一丝希望碾碎，造就一切的不可挽回。
现在想来却不是，她于她而言，算不上恨，有的只是失望罢了。
前尘往事皆化作泡影。花千骨手扶住门框，咬着唇瓣，尖锐的疼痛使她的心思慢慢拢回。她快步走到床前，手指搭在老夫人的手腕上，随即舒了一口气。
真气顺着天灵盖点点沁入，片刻后，沈老夫人的面色渐渐地已不再如方才呈油尽灯枯之态。
小男孩从一旁跑来，先看了一眼床上的老夫人，才转向花千骨，问：“姐姐，祖母她怎么样了？”
花千骨垂眸看着他，孩子的脸已依稀可见长大后的俊朗，只现在还稍显稚嫩。黑白分明的眼中写满了担心，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水，显然他刚才哭过。
她扯着嘴角对他笑了笑，温声道：“别担心，已经没事了。”
直到天明时分，白子画才回来。而这期间花千骨一直陪着小男孩陪在沈老夫人床前，时时关注她的变化。老夫人中途醒来过两次，看见他们虚弱地笑了笑，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白子画蹙眉拉着花千骨出了沈老夫人的房间，回到院子里，花千骨才问他：“外面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白子画一边说一边解她的外衣，“冥界的事情已经基本解决。昨夜有人将所有游荡在人间的鬼全部引到这一处。安陵城虽然损失不小，但好歹地府之门已经关闭，不会再有亡灵祸害人间了。”
花千骨点了点头，没说话。白子画又道：“你问阎王要了她十年寿命？”
花千骨看着他挑了挑眉，白子画将她抱到床上，她任由他的动作。她明显地察觉到他现在心情不好，却不知为何，或许是昨夜的事太糟心罢。
“嗯？怎么不说话？”白子画顺势躺在她身边，伸手搂着她的腰，凑近低声道，“当时你我就看出她大限已至，你为何逆天改命，让阎王改了她的生死簿？”
他说着话，一只手却已不规矩地朝她衣襟内探去。
“琛儿还小。”花千骨捉住他那只手，无奈道，“我没办法看着他们这样子下去。她这一生已经够苦了。”
“她是为了偿还前生的债。”见花千骨看了他一眼，白子画轻声解释，“她与轩辕朗有三世帝后命格，这是第四世。前半生后半生落得丈夫早亡，儿子早死的结局，只是为了偿还那一世所欠你的债。”
“她本该在昨日去地府报到，被你这么一搅和，她又多欠了你一重，来世怕是你们还要再见。”
花千骨笑了笑：“再见就再见吧，毕竟是他二人，我做不到看着他们在我面前死去。”
——
这个盛极一时的王朝就这么衰败下去了。轩辕朗在位的那几十年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四方朝拜，一片欣欣向荣。而在他死后，他的子孙无法负担这么大的王朝，不过短短几十年便衰败下去，不复昔时繁荣。外敌入侵，内患重重，改朝换代，这个繁衍了数百年的王朝就此倾塌。
过了几日，等沈老夫人的病见好之后，花千骨与白子画就告辞出了沈府，向别处而去。
“那一夜你在外面见到了檀凡上仙他们？”云海茫茫中，花千骨站在剑上，懒洋洋地问。
“嗯。”白子画揉了揉她的头，心念控制着御剑，道：“他们早已隐世多年，此次听闻亡灵肆虐特意出山，那夜匆匆与他们见了一面便分开了。”
“他们现在如何？”
“檀凡与紫薰在一处。紫薰现已脱离七杀，他二人活在乡野，倒也别有一番情趣。东华依旧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于无垢……几年前他从我这里顺了些培元丹去，想来，他的小白兔如今已修成仙身了。”
听到这里，花千骨不由“噗嗤”一笑，谁说长留上仙清雅高华的？这打趣起人来同样让人招架不住，和平日里的笙萧默有几分相似。
花千骨往后退了一小步，靠在他怀里，抿唇笑道：“听你这语气，好像很羡慕他们？”
白子画应了一声，轻声道：“待日后我们也寻一处避世之地隐居如何？”
“好啊。”花千骨笑着道，“到时候你负责养我。”
白子画唇角轻扬，愉悦的笑意自脸上浮现。
“现在想去哪里？”
花千骨笑想了想，道：“回长留吧，糖宝还在等着我们。”糖宝的病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即便下界行走了有两个月之久，她也不见得是真正轻松的。在恢复记忆之后，原本有几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也得到了答案。她想她或许知道原因了。
而此时的长留正处于一片水深火热中。
“师父！师父！您老人家慢点！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您让我和青萝怎么办啊？”
幽若：“……”
“臭小子，你咒谁呢？！你师父我怎么会那么不靠谱，爬个树而已，还难不倒我。”
“就是，师父他英明神武、英姿飒爽、英俊潇洒、英姿勃发、英雄本色、英才盖世、英年早逝……”舞青萝话还未完，只听“噗通”一声，一个大型物件从树上栽了下来。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紧接着只听两道惊呼声响起，两道人影先后扑了上去，抓住摔在地上的人使劲摇晃，大哭道：“师父你醒醒啊，您要是走了，留下我和青萝两个人怎么办啊？哦，还有烟儿，您要让她守寡么……”
“您要是走了万一烟儿一个想不开也跟着您去了，销魂殿可就冷清了，谁还领头带着我们胡闹啊？我们还没看到您娶师娘回来呢，虽然徒弟变师娘这件事很让人接受不了……但是烟儿可不能没有您啊！”
幽若：“……”
躺在地上装死的人吐了口浊气，一脚踢开一个趴在他身边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两个人，怒道：“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
火夕与舞青萝两张哭花的脸明显地怔了怔，一人流出一半的鼻涕还挂在鼻子下晃了晃，显得有几分滑稽。
笙萧默嫌恶地道：“滚滚滚，都给老子滚远点，看见你们两个就来气。”
幽若慢悠悠地走上前，抱臂道：“儒尊你干什么呢？大早上地就将销魂殿闹得鸡飞狗跳的。等会儿将烟儿吵醒了你就可以去睡书房了。”
她自然知道笙萧默在干什么，所以一大早跑过来守在这儿看戏。
笙萧默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摆了摆手道：“不会吵醒她的，临走前我在房间外设了结界，外界的声音不会传到她耳中的。”
幽若腹诽;想得可真周到。不过昨晚他将岚烟折腾得太狠，不到晌午她估计也醒不过来。
“总算是拿到了。”笙萧默满意地看着手里的一株绿莹莹的小草，一边吩咐火夕、舞青萝二人道，“去，你们去我二师兄的绝情殿给我拿几株千年雪莲回来。他那千年雪莲可是好东西，偏他还只养来看了。”
火夕苦着脸道：“师父，千年雪莲可是尊上的心头宝，若是被尊上知道了，他会杀了我的……”
笙萧默不满道：“让你拿个东西废话那么多，怕被他知道你少拿几株不就成了吗？别废话，快去！拿回来为师要给你们师娘熬汤喝。”
火夕无语，尊上一共才养了几株啊？
舞青萝惊恐道：“师父您居然会熬汤？！”
笙萧默默然，道：“那是自然，熬汤跟熬药不是一样的么？”
火夕、舞青萝、幽若：“……”所以在您老人家眼里熬汤跟熬药没区别么？

顶顶

两个人怎么突然好了，小骨不是在耍脾气吗

第七十二章仙剑大会（2）
在儒尊他老人家眼里熬汤跟熬药自然是有区别的。只是他只会熬药不会熬汤罢了。从来都是岚烟做饭给他吃，他长这么大连厨房都没进过，怎么可能知道汤是怎么熬的？
不过这话却不能说出来。他还想要大显身手一番，让烟儿觉得他不是个无用的男人，自然不能让这三个家伙来拆他的台。
是以不久后他的二师兄处于同样的原因拿千年雪莲给自己的宝贝媳妇儿补身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养了几百年的宝贝被自己的好师弟拔光，他又赔了白子画多少名贵的药材这就是后话了。
“儒尊你努力了这么久，烟儿师妹原谅你了么？”幽若问道。按辈分来算她与岚烟是同辈，唤一声师妹也不为过。
“这是自然。”见笙萧默依然是臭着一张脸，舞青萝插话道，“烟儿若是不原谅师父，能让他进她房间？”
幽若啧啧了两声，当初笙萧默带着岚烟回来后，她也曾去看过。两人之间相处还算融洽，不知道是不是近情情怯的原因，笙萧默待岚烟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宠溺。虽然她也在自家师祖身上有过这样的感觉，但是细看下来，他二人待自己的心上人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
许是因为他二人性格不同罢。幽若摇了摇头，看向站在一边身形有些狼狈的笙萧默，道：“即便那草药有灵兽看守，外人碰不得，你也可以用法术啊，犯得着如此亲自爬树去摘么？”
笙萧默闻言脖鼻子里哼了哼，道：“你懂什么？小屁孩一个。我这样做才能更体现出我的心意，若是为了她而受了苦、受了难，烟儿知道了才会更疼惜我。”
幽若：“……”所以这就是苦肉计加美男计么？
不过她很快也反应过来，怒道：“谁小屁孩了？我都六百岁了，早已经长大了！”
“是，你长大了！”笙萧默不屑地斜睨了她一眼，“老子大了你好几倍呢，这样对长辈咋咋呼呼的一点都不懂得尊师重道！”
幽若气结。她难得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嘲讽道：“亏你比我大好几倍，情路还没我顺畅。你用了二十年才追回烟儿，尊上用了两个月就把我师父哄回来了。”
说完还鄙视般的撇了撇嘴。
“要不是我告诉师兄诀窍，他能那么快哄回小花花？”笙萧默道，“这都归功于我的经验，要不然以师兄那闷葫芦性子，再给他两百年时间他指不定只会把人越气越远！”
幽若在心里毫不留情地把他鄙视了一番。不愧是风流多情的儒尊，把女人的心思摸得那么准，不知道烟儿知道了后会不会再一次被他气跑？
——
白子画与花千骨回到长留时，议事刚刚结束。新弟子们的早课也刚刚结束。众人只觉两道流光从天上飞过，再抬头去看时却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幽若抬头盯着那流光看了一瞬，忽然一蹦三尺高，欢喜道：“太好了，尊上把师父带回来了！”
众人不明所以，忽觉眼前一阵凉风刮过，只见他们的掌门已经丢下他们一帮人御剑飞走，只留下一片衣角。
众人当中的一位长老捻着白胡须顺了顺，拿出罗盘来卜了一卦，又老神在在地掐指算了算，笑眯眯道：“冥界事了，看来殿下与尊上此次下界收获颇丰啊。”
当幽若到达绝情殿时，门口早没了白子画与花千骨的影子，她气得一跺脚，又认命地往里去了。
绝情殿已经变了一番模样，若不是花千骨熟悉绝情殿的一草一木，只怕会以为走错了地方。
一进门入目的待客的花厅，白玉转铺地，桌椅一应俱全，惧是由上好的东海南木所制，暖暖的阳光从雕花窗外洒进来，更衬得白玉莹润剔透。大殿中央摆放着一个紫金香炉，虽然比不上她雪寒宫中的卜元鼎，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香炉里袅袅青烟向外飘逸，氤氲在空中，又飘散在大殿轻垂的帷幔间。
是檀香，花千骨想着，按下心中的惊诧，向里走去。
花厅后是一间大书房，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卷宗，书案上还有未批阅完的，摊开放在桌上。外加一间小型的休息室。不知道是给谁留的。花千骨摇了摇头，匆匆扫了一眼，继续向前。白子画跟在他身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不过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现在应该心情不错，并且对这样的布置满意至极。
接下来是办公的几处地方，还有几间房间，花千骨没有多看。绕过一片湖泊再向里走却是一片极大的桃花林。绝情殿的桃花四季不败，妖妖娆娆地盛开着，满院芳菲。从外看去似是一望无际，颜色由粉渐渐转红，绚烂如天边云霞。
穿过这一片桃花林，花千骨再出来时身上、头发上落了些花瓣，一身清香。
白子画动作轻柔地将她身上的花瓣拂去。嫩粉色的桃花瓣顺着华丽而高贵的紫色衣裙飘下，长长的裙摆拂过地面上的落花，紫色与粉色交相辉映，不由令人心醉。
接着是一小片庭院，花千骨不由想起人界烟雨迷蒙的江南，一样的精致，种满了六界罕见的奇花异草，与她雪寒宫的风格有几分相似。
花树下有一套大理石桌椅，一边的桃花树下有她前世支的一架秋千。落英缤纷，她却觉得像梦境般不真实。
还不待她继续走，就有两道影子一前一后蹿了上来。花千骨一惊，不由向后退了一步。白子画及时扶住她的腰，大手向前探去，却只抓到了一只，另一只已经安安稳稳地趴在花千骨怀里了。
哼唧鼻子里哼了两声，不满地看向花千骨怀里的小雪狐。小雪狐看了它一眼，得意地朝它摇了摇尾巴，又舒适地趴回去了。
白子画看了看两个小家伙，忽然伸手将小雪狐从花千骨怀里拎出来，嫌弃地打量了它一眼，和哼唧一起丢在了地上。
花千骨笑瞪了他一眼，白子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进去看看？”
花千骨眼中笑意流转，跟着他的脚步缓步走了进去。
哼唧屁颠屁颠地跑上前来，去咬她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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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10 19:11:32 更:2021-08-10 22:0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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