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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始于初见，止于终老——《昔我往矣 杨柳依依》修订[第35页] |
| 作者:花间初见天涯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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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清不语，眼前的女子将盏中茶水饮尽，起身而去，却又忽然停住了脚步，隐清差异抬眼，见她正回头看着自己，双眸含笑：“师父可否陪弟子一同走走？” 若兮台半隐于云，整片天空映入她的眼中，静如沧海，清若冰渊，越发显得幽邃莫测，无有尽头。 云阶百丈直通天际，长风吹起发丝随衣急舞，越至高处越发不胜清寒，而她的步伐平稳从容。 踏上最后一层玉阶，霍然之间，整个天地呈现眼前。 越过长留山九重殿宇，他看到山河连绵，他同她并肩立在这高台之巅，与苍茫天地相比却觉如此渺小，一颗心浩若烟海，似可容尽人间万物，却又一无所有。 风过长空，那种难言的感觉充斥心中，一时激荡难平，他忽然知道她所要保护的东西，她微笑背后的深心，他突然明了。 “若兮台是长留山最高之处，我以前也常一个人在这里看星空。”随着她淡然的话语，隐清朝她目光所向看去，琼楼金台皆做一片清湖迷蒙，无限美景，不见杀伐。 “本君此生，不负天下。” 他回过头望着她，她的长发随风而舞，却仍遮不住她深亮的眸心，一如往常无波无澜地隐藏着一切情绪，只留下捉摸不透的平静。 隐清静静地看着她离开，他想问……她又是否也不曾负了自己，终究只是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 转过竹林深处，后池散漫的脚步忽地一顿，沉默地看向面前的两个人。 “你都……听见了？” 华歆眼眶通红，没有说话。 “晨曦，过来。” 后池手中化出一把匕首，撩开发丝刺向自己的眉心。 “姐姐！”晨曦惊呼。 一点殷红的血珠从她眉心绚丽的纹印的中心溢出，后池浑不在意地一笑，指尖沾了些鲜血，抬手便按在晨曦的眉间。 “这是我眉间精血，带着我的神泽，无论以后在哪里，总是能护着你的。”后池轻声道。 白子画不由得想起来，幽若非帝后所出，这不是什么秘密，她是仙帝和帝后在凡界游历时顺手救下的女婴，生来眉心便带着一点朱砂痣，俏丽得很。 原来……原来始末竟是如此…… 晨曦抱着后池泣声道：“池姐姐，你不要走…你不是答应晨曦要一起去看日出的吗？” 后池低声道：“对不起。” “不要，不要说对不起，我……” 晨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后池抬眸，对上华歆泪痕遍布的脸。 她匆匆抹了一把眼泪，哑声道：“我本以为这便是结局，纵使子归他们配不出解药，有卜元鼎在手，也总能护你无虞，我们还是能好好的在一起的……” 华歆与后池从小一起长大，情意非常人能比，多年的挚友羽化在即，自己却无能为力，心中一时也是怨愤难平。 后池拍拍哭泣的晨曦，轻声道：“我其实…一直都很庆幸……”庆幸在这些艰难的时刻，还有你们陪在我身边。 “我等你回来。”华歆道。 后池一愣：“我……” “我等你回来。”华歆重复一遍，目光毫无犹疑。 “对！池姐姐，我……我们等你回来！”晨曦小脸上挂满泪珠，却绽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池姐姐，晨曦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晨曦最喜欢姐姐了，比桃花还多一点点呢！等姐姐回来，我要住在一个临海的房子里，和姐姐，还有尊上一起！每天都能看到日出！” 后池终是红了眼眶，哽咽道：“会的……一定…会回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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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朽阁 萧隐将一块染血的绣帕塞入袖中，笑着看向推门而入的女子。 “来跟我道别了么？”萧隐沏好一壶茶，看着她好整以暇地开口。 后池一笑：“我们好歹也相交有些年月，总不会不来知会你一声就走。” “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后池眸光清澈如水：“怎么？” “我已与异朽阁签订契约，不入轮回，永远留在这世间。”他面色平淡，似是说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后池执杯的手一顿，微怒道：“画柝一死，你当就没人管得了你了？异朽阁的契约里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陷阱，你竟这般不顾性命！” 萧隐没有在意她的怒意，只淡淡笑了笑：“我只是订立契约，并没有做别的交换，我存世千万年，难得有一至交好友，我只是不甘心他的结局罢了。” “寻到上神转世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付出的代价是永远做人间的孤魂，你也不在乎么？”后池有些失神的说。 萧隐合上手中折扇，轻轻在后池头上敲了一下，后池愣愣转头，看见他戏谑的目光：“我只是想寻他转世，看着他能有一个平静的人生罢了，你想到哪里了？” 后池嘴角一抽，拂袖起身准备告辞，萧隐轻轻的声音响起：“在人间，有一个复姓我很喜欢，日出东方，总能让人感觉到希望，东方彧卿是我游走人间的化名，你也可以唤我东方。” 后池抬头，正看见旭日东升，灿烂的光芒照耀大地，她一笑：“我记住了。” 就在她离去的瞬间，异朽阁的大门在她身后关闭，萧隐摩挲着怀里的验生石，唇角轻轻勾起一抹微笑。 ************************ “你终于来了！我可是特意找来的雪域银倏，你若不来尝尝，就太便宜了帝元。”笙箫默慵懒地躺在帝君殿内的金丝软塌上，眯着狐狸眼笑道。 身旁一个身着金色盘龙朝服的男子略有拘谨的朝后池恭敬行礼：“下君仙界帝君帝元，见过上神。” 后池淡笑挥袖：“不必多礼了，今日默皇有请，本该是我叨扰了才是。” “君上客气……” “你们两个磨磨唧唧够了没有，我整日待在族里不愿出来，就是讨厌你们这些无聊的礼数，心口不一，着实烦人。”笙箫默从榻上坐起，不耐烦道。 后池笑着睨了笙箫默一眼：“倒是有趣，你这般性子，只怕平日里，帝元没少受你的气。” 她言语平和的调笑，倒让仙帝见到上神一时的紧张淡了不少，笑道：“阿默素来任性妄为，言语直爽，为人义气，难得能与上神相交如此之密。” 酒不过半巡，帝元便因事务离开，他走后，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一坛接一坛地饮着美酒，谁也没有提起关于天劫的话题。 下面备的酒已经去了一半，笙箫默才放下酒坛，有些如释重负的呼一口气，目光清亮转向后池，静静开口：“后池，不要为别人活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认真，不似平日玩世不恭的模样，后池心头微微一动，“如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别人，那你最终会失去自己，更加会失去你珍惜的那个人。很多时候我们该知道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需要什么，因为我们每个人归根到底，都只能对自己负责。” 后池看了他一会儿，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你与父神曾经有过一个约定，当初你交换的其实并不是权力，对吗？那为什么现在，你又在这里，而不是和你的挚友一起，驰骋天下或者醉饮人间？” 笙箫默深眸明亮，在周围夜明珠清澈剔透的光芒下露出那种令人心动的，不羁的笑容，“很多人都说我是为了你。” 后池眸光微漾，似染酒意，“是吗？” 笙箫默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丢开酒坛爽朗大笑，坦然道：“我笙箫默对朋友虽然不错，但还不至于搭上自己的人生。我发兵神界，是因为不忍六界再受荼毒，固然是有你的原因，但还是为了争取六界的安定。我所做的决定，不需要冠以任何人的名义，因为谁都不是笙箫默，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后池轻声叹道：“笙箫默想要的是自由，跃马江湖，恣意傲啸，海阔天空，任君去留。” 笙箫默抬头遥望苍穹，说道：“绝对的自由，便是绝对的孤独，苍天总是公平，不会让你什么都完满。” 后池轻轻笑笑：“所以多数人付出是为了得到，失望是因为心有所求。人常常会寻找一些理由，把自己和别人连在一起，或者就是因为害怕孤独，才要找一个人让自己在乎、牵挂、痛苦。” 笙箫默道：“那也很好，不自由，不孤独，心有所恋，甘之如饴。” 后池一笑，魅眸流光，“笙箫默，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和你在一起，好像永远不用借口和理由，我可以做回那个真正的自己。” 笙箫默举起酒坛道：“彼此，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我这么坦白，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一言道中我的心思。所以我绝不愿因为任何事情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那就像破坏人生中一件美好的事物，我会觉得十分可惜。” 后池点头道：“这句话我记住了。” 笙箫默看了看天色，侧眸笑道：“时候不早了，改日再见，记得你欠我一顿美酒。” 后池饮尽手中余酒，起身道：“我一定会记得还。” 后池转身离开时忽然驻足，回眸一笑，“笙箫默，如果早些遇见你，我想我会爱上你。” 清风缠绵衣袂，夜空飞雪如荧，眼前女子笑夺星辰，仿若今生初见，风雨惊艳。 笙箫默心头不由一动，微微扬眉，“现在似乎也不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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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池轻声浅笑，身影飘然而去。风吹雪光流玉，映照男子不羁的眉目，笙箫默目送那玄衣魅影渐渐消失在夜色深处，仰首饮酒，月下一缕微笑，自在如风。 ************************ 后古历帝元一年，天劫降临，长留山巅突显华光，刹时雨落，万物复苏，复见劫难已过，皆道长留有神明庇佑，一时盛于仙界。 她就这样离开，承天命而归，没有给任何人带去神罚，也没有大张旗鼓地留下什么神谕，就这样悄然无声地归去，在人们察觉到危险之前。 隐清衣袂翻卷，立足山巅，看着六界祥和的景象，心中却是一阵难言的酸楚。 没有人看见她——那一抹白衣，如同折翼的蝴蝶一般，从山巅笔直坠下。 千山缟素，天地为墓。 “池儿，我会替你守护这六界，但你要答应我，闹够了就回来……” “长老……我们该走了。”红衣的女子面上不复曾经飞扬的笑容，染上一层凄凉的苦涩。 “旱魃晨曦……还没有找到吗？” 华歆摇头。 在得知后池的决定后，晨曦便总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昨日处理完事情后，华歆才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罢了……” 两道身影缓慢走下长留山，山上洪亮的钟声响起，弟子们有序的出来上早课，朝霞万丈，照在每一个稚嫩又坚毅的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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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可以与亲友告别是一种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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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结局…… 看着从后池怀里掉落出来的炎水玉陡然碎裂，散落四方，上古有些迷茫，上古神族辉煌数千万载，竟然是个这样的结局，所谓月圆则缺，物极必反，说的便是如此么？ 回忆还没有结束，继续上演了后池羽化后的往事。 隐清长老和华歆随众神隐居在北海深处，不问世事，东方彧卿以凡人之身行走人界去寻找画柝的转世，却发现他因为魂魄不全，世世十二岁而夭，他在地府查不到他的命格，许多次都来不及寻到他的转世，数万年在人界疲于奔命，却又始终无计可施。 笙箫默没有回去狐族，而是六界游荡，看尽世间百态。 五千年前，天启破印而出，但是受损颇大，于是隐藏身份，化名杀阡陌，居于妖界。 萧隐站在异朽阁高塔之内，向阁灵询问改变画柝现状的方法，阁灵听毕尖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痴儿，痴儿！” 萧隐手中折扇“啪”地一合，冷冷地注视着他，阁灵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一般，尖利的笑声不再，萧隐神色不变，手握折扇淡淡道：“回答我的问题。” “嗬……嗬……裂魂……” 萧隐折扇一挥放开他：“说清楚。” “很简单。”他的声音依旧怪异邪诡，听着让人极不舒服，“只需要同他魂魄相近之人分出一半魂魄给他便可以，你与他同魂而生，而且位列上君，再合适不过。” 萧隐闻言，转身便准备离开，阁灵却阴测测得叫住他：“喂！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 萧隐目不斜视：“还有什么？” “你当真要将自己的魂魄分给他？哈哈，你可知，那样你便成了魂魄不全之人，你会代替他承受早夭的命格，何况，割裂魂魄痛苦异常，你若是挺不过去，那他就再也没救了哈哈哈……” “说完了？”萧隐不耐烦地打断他的笑声，淡淡道。 阁灵咬牙切齿：“说完了！你……” 萧隐再懒得与他废话，抬步离开。 他将分出的一半魂魄封入一块玉石之中，可饶是如此，也仅仅只能让他活到二十四岁，而萧隐，亦是陷入了二十五年一轮回的漩涡。 转眼又是千年岁月，萧隐难得的收到天启的传音，要他去长留山一见，他犹豫了一下，依约去了后山祠堂。 刚一进去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萧隐俯首向着四周各行一礼，才向天启拱手道：“君上唤下君前来有何要事？” “你萧隐如今可真是个忙人，无事便见不得你了？” 他无奈：“君上说笑。” 天启转身看着他皱眉道：“你……如今怎么是个凡人之身？”说着抬手欲捉住他的手腕探查。 萧隐不动声色的避开，笑道：“下君常年在人界，凡身自然要好行事一些。” 天启道：“画柝还是不得寿终吗？” 萧隐垂眼：“也许……只能让他去修仙了，若是能在二十四岁前修得仙身，兴许就不会再夭折了。” 天启叹息：“池儿……大抵是不愿意他转世再步入仙途。” “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掐指细算，凝眉深思，道：“去北海告诉隐清，我送个徒儿给他，三十年后京都白家次子，白子画。收与不收，都随他意。” 毕竟不清楚仙界形势，隐清不想引人关注此事，在收白子画为徒前先将性格刚毅的摩严收到了座下。 笙箫默这么多年在六界转的无聊，听到消息后便舔着脸硬是到隐清座下当了个三徒弟，做白子画的师弟，从此闲居长留山，万事不管。 后来白子画仙力日趋精进，偏生看着异朽阁哪里都不顺眼，东方彧卿次次忍让不愿还手，死在他剑下的轮回不计其数。 画柝封印妖神的代价太大，如今的白子画不仅生来便是无心之人，而且没有曾经的所有记忆，东方彧卿不得不放弃，对他尽力相避，再不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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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降世时天生异象，东方彧卿算了算，这一世是她重登上神的劫数，没有记忆，没有神力，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白子画在这里重新看到了当年那个穿着破烂，出现在瑶池仙宴上的假小子。 那时她变作一只小虫子趴在树上，看他一身白衣自满天桃花中缓行而至…… 白子画，黄泉路上，忘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桥头，我可有见过你？ 原来…他们真的早在最初便已相识…… 他们在绝情殿七年相处，点点滴滴一帧帧在眼前重现，他看着她日渐深沉的爱慕，看她某天早上在一场绮梦忽然惊醒，呆滞地坐了半天，将自己裹紧在被子里无声地怮咽。 原来她从不是他所以为的那般不谙世事，不过只是……她在自己面前的伪装而已。 然而他们是师徒，能有什么结果？ 可惜了懵懂年岁的初醒，却已是被绝望压的抬不起头。 上神历世，无人可测其命格。 笙箫默第一次看见花千骨时是桃翁来大殿告状的时候，看着下面被摩严吼得直哆嗦的小丫头，心里却差点笑岔了气，想当年叱咤风云，恃才傲物的上神后池，竟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后池历世，他们自然是不能随意插手干涉，那些怀疑或者阴差阳错，要么是他们无意的添乱，要么……便是冲着自己故意为之…… 哪有那么多的精心设计，白子画，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东方彧卿察觉神器有异，但是炎水玉碎，又正逢白子画中毒，于是便顺水推舟，让花千骨用血解除神器的封印。 他的计划本是万无一失，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拿到炎水玉去救白子画，不会被众人察觉，他也可以顺利找到阿雪，将其带回异朽阁。 但是没有想到蓝雨灰竟然擅自做主杀了太白山掌门！ 当他看到白子画怒气冲冲的飞出绝情殿时，心中便知计划已经失败，不过也罢，至少帮他解了毒，至于阿雪，下次再想办法好了。 杀阡陌闻声而来，看到的便是变了颜色的天空，早已知道妖神的事没有对仙界公开，一是后池不愿画柝受人诟病，二是有此威胁，仙界也会居安思危。 但是妖神如今是好是坏，他不在乎，他只知道，长留山门规森严，若是真的这般放手，花千骨绝没有好下场，后池小时候是他看着长大的，即使只是历世，他宁可亲手送她入轮回，也不舍得让她受那等酷刑。 三尊会审，花千骨咬破舌头也不愿说出真相，笙箫默无奈的宣布处置结果，心里想的是她只是普通凡人，势必会死在消魂钉下，虽然受罪了点，但反正只是历世，神魂归位后，哪里又会在意这些往事。 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天遂人愿。 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白子画会拦下消魂钉并刺她101剑，笙箫默难以置信，什么叫为了保护她，她的骄傲怎么会允许自己这般苟延残喘？！什么叫妖神之力可以保她性命？消魂钉自长老阁流传至今，对付的自然就是他们这些不惧凡器的神族！ 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笙箫默眼眶通红，提着千云枪狠狠踢开销魂殿的大门。 “你去哪里？”冰冷又带着疲惫的声音传来。 “不用你管！” 东方彧卿握住他持枪的手腕，低声斥道：“你就算杀了他又有什么用？！这是后池历世，我们根本不该插手的！” “你们二人同魂而生，你能忍他，我忍不了！不过是天罚而已，我不在乎！”笙箫默毫不退让，金眸冷冷地盯着他。 心头忽然一紧，一阵慌乱袭来，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眸中看到了震惊。 “是仙牢？！她出事了！” 两人不再废话，匆匆向天牢赶去。 得知花千骨被逐到蛮荒的消息后，笙箫默气的差点掀了销魂殿，想他堂堂狐皇，竟也有有气无处撒的时候！ 迅速传音给身在蛮荒的白玦，要知道死在蛮荒的人魂魄皆入归墟，他们可没有妖神的本事活着从归墟里出来。 一直到现在，白子画才知道，若是没有白玦的暗中相护，当年花千骨的处境，绝对比他看到的要再险恶数十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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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原来那一晚不是他的幻觉，那是真真正正存在于绝情殿周围的冰冷杀气，若非东方彧卿的阻拦，他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抬眼看向一旁的笙箫默，他神色怔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相比之下，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原谅？ 祸不单行，在这个关口，东方彧卿这一世的寿命到了…… 异朽阁的密室之中，他透过水镜看着对面的地府判官，淡声道：“借寿，五年。” “缘何？” 他眼睛眯细，道：“我并不受冥界所辖，此番来只是告知。” 这就是不愿说的意思了。 判官道：“上君需知，借寿需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不得好死。” “无所谓。”他淡笑。 他终于将她从蛮荒带出，但又能如何，她始终还是牵挂着他。 这一世的花千骨，倔强与画柝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笙箫默叹口气：“五星耀日的时候，他们会在建木上处死南无月，你看着办吧，我不会再插手了。” 东方彧卿摆摆手，看了看睡着的花千骨，很想说，你何必去自投罗网，那个孩子不过是妖力的化形，不知阿雪从哪里随手拉过来顶包的一个孤魂，哪里值得救？ 但他什么也没说，就当是寻死了吧，这一世活成这般狼狈的样子，只怕这个祖宗醒过来也不得安生。 瑶池之上，那一击致命的浮沉断，明明不该出现的结果，为什么他却会上前替她挡下？ 东方彧卿不得不求白子画凝起他的魂魄，给花千骨告别，眼风一扫，便看到了指尖白光未灭的幻夕颜。 她不是仙界的人吗？她控制他替花千骨挡下这必杀的一击，又是为什么？ 最后花千骨还是被白子画带走了，笙箫默本准备不管不顾地出手杀了花千骨，没想到居然被白子画挡了下来，冰冷的目光携着警告，笙箫默一愣，苦中作乐，一时竟有些啼笑皆非，他们费了半天的劲，想谋出一个同归于尽的假象，怎么又让他从中搅了局！ 时间毫不留情的向前推进，慢慢走向既定的结局，丝毫不顾及任何人的情绪，当又一次握起冰冷的悯生剑时，他忽然就懂了她嘴角那丝笑容的含义，那是对他的嘲讽，是对即将到来的解脱的期许，是放弃一切后的释然…… 他忽然冲过去挡在她的身前，妄想替她挡住那致命的一剑，她怎么可以放弃？他还没有说过爱她，她怎么能……就放弃了呢？ 虚幻的长剑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胸膛，准确无误刺穿了她的腹部，他愣愣地转身，看着她纤弱的身躯缓缓倒下，生机尽敛，呆滞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是了，这是存在炎水玉中的回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是他……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看着曾经的自己悲痛欲绝，几乎要令这天地陪葬，白子画忽然笑起来，白子画，人都已经死了，你做出这么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给谁看呢？ 杀阡陌说，她同白子画，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缘分，实在强求不来。 白子画对花千骨，他从不相信他对她竟会有什么情，如若有情，何以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死地？至于花千骨死后他的所为，不过是一种失去方知珍惜的老生常谈罢了。白子画不爱花千骨，若他爱了，才是一个笑话。 可老天就是喜欢闹笑话。 他们用禁术强行聚起她的魂魄，神身虽然千疮百孔，但凑合着，总归是活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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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总算是把回忆的部分发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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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哈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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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散去多时，站在这里的人却是久久沉默着…… 该说什么呢？什么也说不出……二百年前的事，如今还有什么评论的意义？ 其实那么多的人，有了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可是谁又真的得到了所谓圆满？ 琮朗想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足以顶天立地，轩辕朗却被困于帝位奈何渴望着游侠的豪迈。 流岚想要平凡的人生与真挚的情感，轻水却不喜自己的平庸，嫉妒花千骨，还苦苦等了轩辕朗十几年。 孟章希望自己能学会些许圆滑，便不用再出现被禁足等事，落十一被寄予众望颇得长辈欢心，但却师门糖宝情义两难全。 破空只求一壶酒，甘当浮世朽木，但清流奈何门规还是喝酒会被摩严教训，他也真的能靠喝酒而解愁？ 浮屠法祀一笑泯恩仇，斗阑干和南岭寒终成兄弟，可他们又在战神的路上几经坎坷，一流落蛮荒，另一个不惜为兄长与天庭不睦。 而后池呢？花千骨确实一心爱着白子画，但是她对于两人之间师徒身份的隔阂，又真的能毫无顾忌吗？ 也许…也许只有幽若这丫头命运最好了吧，心性单纯，怕是上天也会爱怜，可是又有谁能知晓后事？ 炎水玉幻境中的时间是静止的，所以他们抬头时，见到的仍是后池他们在蛮荒的景象。 白子画轻轻闭了闭眼，原来他从不曾知道，他们为她做了这么多，原来从头到尾，伤害她的只有他一个，原来…… 他低头看到自己腰间系着的从不离身的玉佩，他记得那是家里人让他从小佩戴的，这么多年过去，倒也成了习惯，他从未想到过这里面竟会有那人一半的魂魄，他不愿去想他同异朽阁交易时不顾一切的眼神，更难以想象他生生割裂魂魄的痛苦，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浮现他一次次追杀他的情形，想起每次敌对中，他眼底若有若无的苦笑……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只是他所看见的样子…… 蛮荒的夜晚总是漆黑无比，一簇燃亮的篝火，在无止无尽的黑夜之中照出温暖的影子，岩洞中略有一点潮湿的气息，朦胧深幽，四周石壁在火焰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暗紫的色泽，不时闪过针芒般的微光。 白玦在篝火旁静坐调息，体内真气自然流转，一日疲累尽消，遂引导真气穿经过府，还本归元，睁开眼睛时，发现后池正独自坐在洞口安静地看着天空。 天边无星无月，她目光投向的方向是一片遥远的黑暗，深邃而广阔的夜空黑得如此纯粹，似包容了万物，却又空茫到一无所有。 亘古洪荒，千年虚无，而她的神情却显得十分柔软，好像正自那无尽的空虚中看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唇边一丝清柔的浅笑，竟叫白玦心头微微一震。 深黑的眸底，淡淡火光映出她半边侧颜，从发稍到指尖，无不流转着冷丽的媚色。 清清然，袅袅然，眼前女子似这光明与黑暗交界处无声绽放的一朵幽莲，清极而妩媚的墨色，在遗世独立的明净中生出噬魂的妖娆，仅一个无心的姿态，便足以倾覆三千世界的繁华。 “池儿。” 他轻声开口，“在想什么？” 后池似被从未知的思绪中惊醒：“没什么。” “你回来这些时日，打听过他的消息吗？”白玦轻声问。 他没有说是谁，可后池却知道。 “还用打听吗？”她叹息，“子归早在我耳朵边念叨一遍了，他是转世了，而且还有上仙的修为，可那又怎么样？说到底，他连画柝的三魂都凑不齐，不过也就是个相似的壳子罢了，能干什么用？” “我听天启说，你不希望他再走仙途。” “嗯，我希望他能过普通人的安稳日子，但是你也看到了，不修仙他根本就活不下去，命都保不住还说什么安稳不安稳，唉，造化弄人。” 后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总有一个抑制不住的念头，对她而言易魂夺舍不在话下，既然有这么个壳子，也未必就没有办法让画柝回来，不过……是个上仙罢了……哪里抵得上画柝…… “池儿！”白玦猛的按住她的肩膀，沉声道，“定神。” 后池惊醒，顿时一头冷汗，她竟然轻易便被这蛮荒里的邪祟扰了心神。 她调整呼吸，伸手揪住自己的头发，将脸埋在手掌里慢慢吸了几口气，低声道：“抱歉，下次不会了。” 白玦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和道：“你不必把自己逼得太紧，我知道……”他苦笑了一下，“现成的仙身在这里，谁都会动招魂的念头，别怕，我们都在。” 后池没有说话，只是揪着头发的手越攥越紧，白玦把她揽到怀里，轻声道：“哭吧，哭一场就好了。” 怀里瘦弱的肩膀轻轻颤抖起来，随即幅度越来越大，小声的啜泣终于变成一场大哭，迟了六万年的泪水，终于还是在这一刻，溃然决堤。 不论是六万年前，还是二百年前，她终究都差了这一场眼泪，哭出来……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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