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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巷笙歌]【原创】至纯(m |m)[第16页] |
作者:柒玖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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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金源今天中午到我书房。” 季秦靠在椅背上,眉间尽是倦意。 为了那批药物,他连轴转了很多天,想了很多办法,现在通过黑市和内部关系已经得到了一部分,但是数量还远远不够。 林翼安静地站在一旁泡茶,想为季秦消除一些忧虑。 “哥,最近北方线人来报,日军有一辆火车会经过上海。主要运药,伪装成商用火车。” 清透的茶水被递到手上,季秦看着飘零的茶叶,眼里有一丝光亮转瞬即逝。 “简单快捷的方式,但风险太大,一不小心会搭上整个上海地下组织。” “哥,不试试怎么知道。” 季秦紧了紧手里的茶杯,抬头对上林翼的眼睛,林翼那双灵动的狐狸眼闪着坚定的光芒。 季秦放下了杯子,笑了出声。 “小子,你这是连计划都想好了?” 林翼笑着摸了摸鼻子,坐在季秦身边。 “我只有粗略的计划。” ———— 书房 “怎么样,你那边筹集到多少?” 金源刚拉开椅子坐下就开口问道。 “通过这种方式是不可能了,今天叫你过来就是商量一下截火车的事情。” “截火车?” “对,三天后敌军会有一辆载满药物的火车沿途经过上海,伪装成商用火车,截下它药品就足了。” “这可是重兵把守……” “但这也是最快的方法。” 金源握紧了拳头,有些纠结,良久,才缓缓开口。 “计划和人员配置。” “兵分两路,一路负责引爆前节车厢,二路负责解决后车厢的把守问题,然后变轨接事先预留的车厢。” “这对时间把控太严格了,我怕……” 没等金源说完,季秦就开口打断了他。 “一路由林翼负责,二路由季楚负责。” 金源拍着桌子猛然站起来。 “万一……你这是要把他们两个都搭上吗!” “他们有足够的默契来掌握时间,其他人短时间内养不成这样的默契。” “万一呢?如果发生了万一,你怎么办。” “我会为他们感到骄傲。” —————— 季楚当天下午就在报纸上看到了久违的寻人启事,而后得知了任务,然而因为保密关系他并不知道搭档是谁。 两组人员没有任何内部通知了解,任务难度太大,季楚在卧室踱来踱去有些急躁。 “咚咚咚——” “谁?” “我…燕…刘舒雁” 季楚有些迟疑地开了门,他不太敢正式那个女孩。 暗色的门打开,两人日日见面却又像隔了数万年。 “进来吧…” “小楚,我是一名战士,前段时间的沉沦就够了,我知道又有任务了,我还是希望能加入战斗,就算这是一种发泄方式也很好。” “我知道,我们的小组一直都在等你,欢迎回来。” 季楚主动拥抱了刘舒雁,尽管他赤条条的胳膊还不知道怎么宽慰女孩,但刘舒雁也认为那是她曾经拥有过的,最安全的拥抱。 |
到了任务当天,季楚申请与一组交接的指令也没下达,季楚开始怀疑这次任务是不是要用他们的命去拼,虽说不怕,但也足够血腥。 上火车前,季楚握紧了刘舒雁的手,都快入冬了,他的手居然在冒汗。 证件检查通过,火车步上了正轨。 闭目养神中带着危险的肃杀之气。 突然,季楚耳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人说着熟练的日语,季楚猛然回头,却只看到一个背影。 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上午九点零一刻,行动开始。 九点十五分,前一节列车爆炸,全车瘫痪。 九点十七分,二组就位,解决后车把守。 九点二十分,二组突袭第二节列车。 九点二十五分,二组突袭第三节列车。 九点二十七分,一组撤离出现问题,季楚下令二组开枪吸引火力,然后独自去变更列车轨道并连接预留车厢。 九点三十分,火车后三节被弃用,全部炸毁,一组撤离前节车厢,剩余车厢全部解决敌军。 九点三十二分,二组准备撤离。 九点三十五分,季楚没有撤离,二组成员被迫撤离,火车正常行驶。 九点三十七分,二组放出紧急信号与一组汇合,汇报季楚情况。 林翼看到紧急信号的时候确实慌了,他一直都没有走远,这次没有任何演排的行动他也没有多少把握,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在行动后默默留意着季楚的情况。 “怎么回事?” 林翼的语气里透漏着满满的焦急,此时此刻,他特工的操守已经被丢的毫无踪迹。 “我们组长没有撤离,我们也联系不上他。我们只能在规定时间撤离。” 刘舒雁压低着嗓子说话,刚刚的激战让她有点体力不支。 “弹药还有吗?” 林翼没有宣布任何命令,掩盖下去了自己的情绪。 “有。” 异口同声的声音仿佛给他们打了一针镇定剂。 “你们全部撤,车留给我一辆。这是命令,快走。” 林翼下达命令后就头也不回地上了车,不留给他们任何机会。 刘舒雁转身想跟上林翼,却被组员拉了回去,现在对他们来说,任何伤亡都没有意义。 林翼把油门踩到了底,他已经开始预计最坏的打算了。 九点四十三分,林翼爬上火车。 九点四十五,在这辆安全的火车上,林翼没有找到任何威胁,他还看到了久候的季楚。 林翼感觉自己的肺要气炸了。 “我就知道会看到你。” 季楚的这句话突然唤醒了林翼的理智,他们任务完成了,这辆火车现在很安全,季楚就算不撤离也只是被安全的带出上海。 什么不撤离都是幌子,季楚只是想见他而已。 “你在专门等我?” 明知故问的问题现在显得格外好笑。 “对,验证我的猜想,看来,我猜对了。” “季楚,我前二十一年都没有任何一刻会这么想打死你,回家!” “那我很荣幸,让二哥也对我这么特别关照,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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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没停,两人从火车上跳下来滚了三滚。 林翼撑在地上哆嗦着爬了起来,左臂的血迹唤醒了痛感。 刚刚太紧张他倒都忘记了。 季楚起身拍了拍土就往前走,步伐张扬又带着些气愤,走了几步才发现林翼没跟上来。 季楚疑惑着转头,林翼踉跄的步伐冲击着他的视界,他突然没了刚刚的张扬,匆忙地跑到林翼身边,接住堪堪要倒下的林翼。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左臂中弹了,但不是贯穿伤,估计是刚刚又扯开了伤口。” “对不起……我不知道。” 季楚心中猛然升起一阵愧疚,他现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真相,但他不知道林翼这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 “先回家,我没事。车在前面还得走两步。” “我背你。” 季楚说着转身弯下了腰。 “难得小少爷这么会照顾人,恭敬不如从命。” 林翼右手环上了季楚的脖子,垂着左手任意季楚背着他,或许这样也能减轻一些他的愧疚。 ———— 晚秋的太阳高,林翼眼前渐渐模糊了视线,太阳就像一个小圆球,亮亮的没有温度。 季楚想开快点车可又怕颠着了林翼,车子一会快一会慢地前进着。 郊外的火车并不近,车行了几个小时才赶到家。 季秦在家里等着,每一时每一刻都是煎熬。 直到他看到季楚扶着林翼进了门。 林翼的伤有些深,却也并非子弹所伤,是炸弹的榴弹划伤的,深可见骨。 林翼眯着眼,看着有些疲惫,还不等季秦说些什么,林翼就开了口。 “他都知道了。” 或许是默契使然,季秦只消一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先处理伤口,其他等会再说。” 林翼随季秦上了楼,留下季楚一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 季秦的手指翻飞,手术线也用的十分熟练。 “他怎么知道的,你们的任务没有交集。” “就……我的失误,一不小心被他发现了。” 林翼拙劣的演技并不值得欣赏。 “我一会去问他,如果口供不一样,那就翻倍地罚他怎么样?” “大哥不信我?” 林翼睁大了眼睛盯着季秦,像一个小狐狸。 “有时候你还没有那个小子可信,我是不是太久没敲打你了。” 林翼借着麻药上了头,嘴里也有点不知南北。 “那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反正你不信我。” “哼,仗着现在受伤了,嘴也不把门了。行,那我问他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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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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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秦放下医药箱走了出去,林翼一时语塞,现在行动力都这么强了吗? 季楚愣愣地站在原地,低头在思考着什么,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有些空洞。 “在想什么?” 季秦站在楼梯拐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大哥……” 季楚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如常所愿了。” 季秦明明是缓步走下来的,季楚却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压迫。 “我说过不让你从军,你可以三年不回家,我说过不该问的别问,你可以用计得到答案。不得不说,你很聪明,但你绝对不是一个好军人,因为你从来都不听从命令。” 季秦一步步地靠近季楚,话语间就像工作总结一样的陈述没有一丝亲情。 “大哥,对不起……” “有时候我也在想你这句大哥是不是也是算计。” “我没有!” 季楚猛然抬起头,眼睛里委屈与不可置信交杂着,语气也急促起来,他急切地自证清白。 “你让我怎么相信?季楚,就算是亲情也经不起这样算计!” 季秦紧追季楚的目光,似乎要看透了他。 季楚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躺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耻又卑贱。 他确实用自己的聪明伤害了很多人,他自己都知道,但却又无法承受站在对立面的兄长,即使只是一时一刻。 季楚屈膝跪下,臣服地跪下。 他好像回家后就没这样服软过。 “干什么?讨打?” “我错了。” “那你可是错的太多了,既然想跪就跪着吧。” 季秦侧身略过季楚走向厨房。 事情好像和预想的发展不一样,季秦没动手,而是淡定地去给林翼准备药,季楚就像是自己承认了一般,里外都不对。 半个小时后,季秦又路过了季楚跪的地方。 季秦端着药正要上楼,季楚措不及防地拉住了他的裤腿。 “哥,让我去看看二哥行吗?” 季秦护着手里的药,还是被撒出了一点,刚出锅的药还是挺烫的,眉头一皱刚想发作又被季楚无辜地眼神怼了回去。 于是无奈地说“嗯,来吧。” 林翼的麻药散了劲,痛感一阵阵袭来,有种割肉的错觉,头上竟漫上一层汗。 “很疼?” 林翼听着是季秦的声音,根本没过脑子地答道。 “还好,没有很疼。” 搭话的速度太快,让人不敢信其真。 “二哥……” 林翼转过头看到他似乎有些诧异。 “哟,看着你还能站着我很开心。看来大哥功力减弱了呀。” “你倒是还有力气贫嘴。我根本没动他,跪了半个小时还是自己主动跪的。” “大哥转性了?” 林翼不敢置信地看向季秦。 季秦瞪了他一眼,到底是没动手。 |
“怎么了?一个个都哭丧着脸,我又不是要死了。” 季楚抬头看了看季秦没敢接话,也没敢坐下。 “行了,说一下这次任务,你怎么受的伤,又是怎么暴露的。” 季秦坐在单人沙发上,主导着这场会议。 “额,你没说?” 季楚犹豫地看向林翼。 “怪不得你还在这站着,原来你也没说。” 林翼干笑一声,不敢看向季秦。 “所以呢,现在你们一起说。” 季秦敢肯定的是季楚用计却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两人谈话云里雾里的,两个人两个理解,也确实没说什么。 季秦看着两个人目光交织好像在传达什么重要信息,不禁打断他们。 “要不给你们点时间串串供?” “那倒也不必。” 林翼笑了两声想打破这该死的寂静,反倒让气氛更尴尬了。 季楚像是下了极大的勇气才上前走了一步。 “我……我没按时撤离,留在了物资列车里,二哥他…他以为我出现了问题…又回来找我。” 季楚回顾着自己刚看见林翼时的痛快和现在的痛苦,多少有点造化弄人了。 就像预料中的一样,季秦的脸就像是糊上了黑炭。 “嗯,好样的。” 季秦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 “你真是好样的,祠堂跪着去!” 林翼抬了抬手也没敢阻拦。 “你呢?怎么受的伤。”季秦说完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追加了一句。“别让我去查你的组员。” 林翼咬了咬唇,扣着被角不敢做声。 季秦起身就要出门,林翼慌张地挣扎着也要起身,伤口手术线牵拉着皮肉,林翼痛呼出声。 “哥!” “说。” 季秦转过身,等着林翼开口。 林翼感觉到了那份不容拒绝的压迫,良久,他才缓缓地开口。 “我在一个日军军官身上看到了一个玉石,上面刻着一个舒字。” 季秦死死地盯着他,只需这一句所有都明白了。 林翼是上了季家族谱的人,名为季舒。季家的每一个孩子都会有一块由上好玉石雕刻的玉牌,而兄弟之间的玉牌出自同一块玉石,意味着同心同德。 林翼的那一块在他十五岁那年不留意被偷了去,为此他一直自责不已。 辗转几处,居然流到了日本人手里。 季秦知道林翼一直惦念着那块玉牌,也在留意各种玉石店铺,却也没想到他宁愿搭上命也要拿回来。 季秦不是没想过为他再做一块,但林翼就是不愿意要其他的玉牌,只因为再好的玉石也不是出于他们兄弟的同一块玉石。 这一瞬间,季秦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酸楚的很,他们一个为了玉牌不要命,一个又为了真相去赴汤蹈火,他不明白为什么季家竟然出了二愣子。 “玉牌在哪?” 季秦快步走到床前,强烈的气势宣告着他不单纯的行为。 |
林翼纠结着不知道要不要拿出来,可他看到季秦严肃又不容分说的眼神还是败下阵来。 林翼从枕头底下拿出玉牌,递了出去。 季秦拿起玉牌摩挲着,却觉得这玉牌颜色愈加可怖,他总觉得这是林翼用血换来的。 季秦举起手想把这该死的玉牌直接摔碎,了了林翼那混账的想法。 可没想到林翼居然跪起来阻止他,他们离得很近,季秦可以感受到林翼急促的呼吸。 季秦最后还是妥协了,让林翼拿了去。 他闷闷地走出去,没说一句话。 —————— 祠堂里 季楚跪的膝盖疼也不愿意动一丝一毫,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做错了。 季秦进来时,门匡的一声被关上,这时季楚便知道了,季秦还没消气。 季楚不知道他们在楼上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季秦现在的神情比以往哪次都可怕。 季秦一言不发地走到牌位前,与季楚齐肩跪着,点燃了三根香,虔诚地行了三拜。 季楚也随着他拜了三拜,对于他们这种家族来说,传承总是很重要,礼数也同样重要。 行过礼,季秦也没急着站起来,他就那样和季楚一起跪在列祖列宗面前,看着压抑的牌位,他紧绷的心才慢慢松开,从他们出去执行任务到现在,那颗心才刚松开。 那三根香快燃完了,季秦才开口。 “我总想着等一切都说开了一定要与你聊一聊,看来,现在就可以聊了。” 季秦扶着腿站了起来,语气间是不容拒绝的生硬。 他踱步到牌位前,拿起那柄季家的家法板子,黝黑的板子很厚重,被季秦拿出了要打断腿的气势。 “咱们来聊聊你那些不顾后果作死的事儿。” 季楚应了声是,面上不显什么神色,看着很是坚定。 季秦的心情也烦躁的很,懒得与他掰扯那些个不动脑子的事。 甩下板子就招呼在季楚身上。 说好的好好聊聊,可两人却什么都没说。 季秦打了季楚很安静的一顿板子,不过百,两人也不知道到底打了多少。 季楚也挨了一顿很安静的板子,更像是两人默契的一种发泄方式。 季秦打的很重,季楚觉得自己应该是把林翼的那一份也挨了。 傍晚,季秦去了厅里,家里余下季楚和林翼兄弟二人,马小天被季楚派着出了外务,没个一星期难回来,丽文也请假回了老家。 两个伤员相依为命,最后聚在一起。 “你怎么样?” 林翼温声地问季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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