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巷笙歌] 【原创】人在，筝鸣（古筝师生m |f）[第9页]

（五十五）
此后几天，二人的关系都有些微妙
有的时候甚至连过道里的一次碰面徐悠悠都会窘迫地低头，先行让步
然后凌子衿也在同一时刻让步
于是二人迂回数次，终于错开身子
徐悠悠这时双颊会不自主的红起来
凌子衿也好不到哪去，他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袖子下紧攥的拳头往往暴露个彻彻底底
两个人却又都是演戏的好手，平日独处的时候还要演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感觉
徐悠悠:想多了，我就是你学生
凌子衿:想多了，我只是你老师
二人的内心戏多得要命，好像强迫自己不要喜欢上对方似的。
这种别别扭扭的小心思一直到临近比赛的那几天才有所缓和，至于是如何缓和的二人其实也不得知晓，只是好像囫囵一番，此前说出口的思念便已经化风而去。
.
2015年2月11日，央音降分卡争夺赛开始
作为附中曾经比掉了一众高手的徐悠悠在不知道参赛名单之前，心里多少有些收不住的骄傲
她没想太多，觉得在a市数一数二的附中里能评上团长，水平到底是比大多数人强一些，轻取一个第一，应该没什么问题
直到她在候场区看到了一个很是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了一袭黑衣，束腰扎的很讲究，把正值青春的少年人的身形展现的淋漓尽致，虽然骨架还没有成型，可高拔青涩的样子确实夺目。
他正低头摆弄着腰间的一个挂绳，绳上系着块玉石，上面雕了点东西
手掌心翻到上面的时候，玉石也一并露出来
那是一丛兰花
徐悠悠当场石化
第一瞬间没戏了
这位，是当初放弃了团长席位的，，苏珏……

·
“点名报曲目啊，一个一个来”
领队的嚷着嗓子吼了一句，徐悠悠就站在她旁边，被震得不轻
凌子衿算陪同人员，比参赛选手更早进比赛场地，此时并不在徐悠悠身边
她忽然觉得身边少了什么，有点失神的慌张
“徐悠悠！”
她回神一瞬，身体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应到
“到，莲花谣”
领队瞥她一眼，手里抓着笔唰唰地在一张纸上画了两下，看着下面的名字犹豫了两下
“苏……苏…”
她磕绊了几下，有些窘迫地问身边的人读音
“苏珏，”人群中响起一句显着点厌烦的声音，随后一位身形高挑的少年破了人群，侧着身子凑到领队身边，低眸看着她手里的纸
奇怪的压迫感顺着领队的脊椎一路向上直到脖颈，她抬头看了看苏珏
苏珏察觉到她的目光，视线从纸上转到她的眼睛
他眼睛里分明没那么凛冽，除了没有笑意，看起来不那么温柔以外，其实没什么慌张的地方
“墨客。”
但大概是因为他一身黑衣，肃杀了些，加上脸上的表情带着冷漠，他一开口，领队还是自己吓自己一般惊了一下
“奥，好…”
这位小姑娘忽然觉得作为领队不该这么怂，尤其是看到刚刚那个叫徐悠悠的选手拍了拍这位苏珏，苦笑着说“你让着点我啊”的时候

·
舞台比附中的大的多。
尤其是所有参赛选手在候场区乌泱坐满一片的时候，其余的大片席位只有少部分被陪同人士占据，其余的皆是空席
舞台就更大独立巨大
本来是不该紧张的事情，前三名的位置基本两个已经内定附中，可她戴着义甲的双手还是薄薄起了一层汗。
她刚刚进来的时候甚至已经看到凌子衿坐在哪了
.
“曲目：《墨客》表演者：苏珏”
台下的掌声并没有当初在附中表演时那么热烈，苏珏走上台的时候不经意地笑了一下，坐下之前撩起了一半的下裳
靴子侧面绣着的兰花暴露出来，像是漆黑夜幕里泼上去的白色墨迹
台下观众席的凌子衿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
舞台下方有一条窄窄的显示屏，从苏珏起手的一瞬间缓缓流出墨客的介绍
连续的琶音带着观众的心情，引子时快时慢的音律似是古人墨迹斑斑的笔触，台上发光的少年浸入乐曲中，人筝状态相连，眨眼到了快板；轻重音的转换与高亢纵横的调子宛如大片大片的墨迹溅泼于白纸，台下的听众无一不产生共鸣，有甚者闭上眼睛恍若忘了天地一般。
直至最后三个泛音悄然越于琴上，那幻境中的墨汁掉落三滴于水面，众人波澜般的心情才蓦地平静下来
掌声轰的一声炸开，余音绕梁三尺三，久久挥散不去
苏珏浅笑一声，下台坐到等待区
这次比赛的制度不同于附中，选手们结束表演后得不到确切的分数，仍要等所有人表演完毕，所有老师商议评选出来前三名。

选手的更换是马不停蹄的，苏珏的谢幕掌声还没退下去很久，徐悠悠的登台掌声复又响起
舞台的灯光因为曲目风格的不同换成了淡淡的绿色，透着点金色的光
徐悠悠长发挽于脑后，身着青色交襟领上衫，下裳是月白色的齐腰襦裙，点缀着星星点点青红相间的鲤鱼图案，乍一看还未成型的稳重里带着小姑娘的俏皮，裙摆摇摇晃晃的样子倒有了几分闲庭信步的意思。
当然了，这是别人眼中的样子，真正走在台上的徐悠悠完全是因为紧张而导致的步伐不稳
尤其是淡绿色的灯光打在琴面上，勤上所有的琴弦都变成绿色的那一刹那
她有一瞬间是崩溃的
谁能告诉她哪个是绿弦so？
她长舒了一口气，顺着肌肉记忆触碰到琴弦
空灵的泛音随着麦克风扩大的音量环绕整个比赛场地，清晨的第一滴露水滴在了荷叶上，莲花叶上晶莹的水珠悠悠晃晃，气氛又逐渐从朦胧悠远到明亮起来了。
几次轮指与左右手和弦的配合，恍惚间好似莲花池中畅游的鱼儿，而演奏者又置身莲花池中，层叠的轮抹沉厚透亮，除了高度展现手腕力量外，情感里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了莲花的高洁与顽强。
·
下台的时候，徐悠悠有些慌神，因为快板弹错了不少音，虽然顽强高洁的感觉还在，但技术明显低于苏珏
她没敢看凌子衿
至于为什么说顽强
因为舞台的灯光始终在绿色这一地带活跃，导致琴弦的具体位置并不能确定，全程肌肉记忆下来的感觉
除了对自己顽强的肯定
就是对凌子衿曾经的“深深教诲”万分感激

·
徐悠悠坐到苏珏旁边的时候，手指尖冰凉透骨
她紧张的要命，即使已经表演结束，心里那股子放不下的感觉依然在嗓子眼，好像随时都能把她吊死
“这里面空调给的这么足，你怎么还冻得打哆嗦？”
苏珏在旁边察觉到了徐悠悠的不对劲，胳膊轻轻碰了碰她
“没，没事，”徐悠悠愣了一下，看了看苏珏，随后小幅度地往后转了转头，想偷偷看看凌子衿
提心吊胆的心情让她没法静下心来，还有怕凌子衿对自己失望的小心思，也充斥在脑海挥散不去
然而她打死也想不到，凌子衿这个时候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的一秒钟之后她猛的把头转回去，又伸手揉了揉双颊，搞得旁边的苏珏一脸莫名其妙
凌子衿当时自然也是没想到的，更没想到的是徐悠悠会像只兔子一般小小一只不知所措，他有些移不开眼，盯着小姑娘背影的目光愈发灼热，嘴角的笑容也愈发明显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下一位选手的曲目已经表演完毕，持续不断的掌声再度响起
凌子衿茫然几秒，跟着一起鼓掌
原来他不知不觉盯了一首曲子，只是这几分钟的时间在凌子衿的世界里好像很短，短到只有几秒的满足，几秒之后，他就不得不撤回目光，随着大众，一起鼓掌。
随着大众，一起鼓掌。

·
“怎么了？”
回家的路上徐悠悠一言不发，满心的不愉快早就不做掩饰地表达在脸上，凌子衿看着有些心疼有些好笑
他轻轻捏了捏副驾驶徐悠悠的脸，看着小姑娘皱着眉头的样子忍俊不禁
他并不怪她，因为舞台的灯光对绿弦so的筝的确不友好，满琴绿弦发挥成徐悠悠这样已经很好了
“第二而已，降分卡还在就好，怎么一脸不开心？”
但小姑娘闷闷的样子着实可爱，他似乎是故意挑逗一般弯起一侧嘴角，一条胳膊搭在车窗沿，看似随意的转动方向盘
然而副驾驶的徐悠悠不仅不想说话，甚至已经快被他气死了
不就是没能比过苏珏吗！！不就是能提一个条件吗！！看看快嘲讽成什么样了！！
“嗯？怎么一脸不开心？”
“因为灯光欺负人。”
她耐不住凌子衿一遍又一遍的提问，没好气地回答
身旁的男人轻笑一声，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全绿的灯光是挺欺负人，”他顿了很久，就在徐悠悠已经开始觉得他是不是忘了曾经打的赌的时候，又道
“所以愿赌服输徐悠悠同学，你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了。”
徐悠悠：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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