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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龙族5改[第4页] |
作者:吻淫鸭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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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雷霆与守望者(8) 路明非回到酒店的时候,房间里黑着灯,他蹑手蹑脚地往厕所那边摸索时过境迁他跟别的人入住这家酒店, 居然还是睡浴缸这时候背后传来冷冷的哼声。 路明非吓得一激灵,回头看时,诺诺正披着一床毛毯,静静地坐在窗台上,旁边摆着数不清的空啤酒罐子。 “买一本地图册你去了三个小时?”诺诺冷冷地发问。 “还看了一场电影,”路明非张口就来,“不知道下一次看电影是什么时候了。” 反应虽快,但他心里还是有点虚,诺诺那种“侧写”的能力实在是太恐怖了,更恐怖的是她不会告诉你她有没有看出你在说谎。 有可能你得意于自己把谎话说得天衣无缝,她心里只是轻轻的一声冷笑。 “什么电影?” 路明非愣了一下,“《银魂》的真人版,还挺好玩的,不过漫改的电影看着怎么都有点奇怪。”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还预先做过功课,附近真的有一间电影院,这个时间段真的就有一场《银魂》真人版,如果诺诺继续追问下去, 路明非甚至能从口袋里摸出票根来给她看。甚至连放映时间都能对上。 诺诺裹了裹毯子,接着眺望窗外,“《银魂》真人版啊?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路明非愣住了,迟疑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台边,坐下来跟诺诺面对面。 说是窗台,但其实非常宽大,有点像国内住宅设计中流行的大飘窗,铺着手工编织的羊毛垫子,还摆着小茶桌。三面都是玻璃, 就像一间小小的玻璃楼阁。“早知道你有兴趣我就叫你一起了,师兄就算了,那片子有点少儿不宜。”路明非小心翼翼的, 因为实在不知道诺诺这话是真是假。“原来瞒着我们去看了少儿不宜的电影。”诺诺轻声说着,把尖尖的下巴放在膝盖上。 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小动物,小猫、小熊猫、小松鼠、小刺猬……路明非说不清她像哪种小动物, 总之是那种有着大大眼睛能把自己蜷得小小的东西。 诺诺很少有这样的状态,她一直都是个大气的妞儿。路明非心里动了动,忽然意识到在他回来之前诺诺一直这样呆呆地看着外面, 像个怕冷的小动物。他歪着头打量诺诺的侧脸,“你瘦了。” 诺诺原本并没有那么尖尖小小的下颌,但逃亡了那么久,谁都难免憔悴和骨感。 诺诺冷冷地看了路明非一眼,仅以眼神就杀掉了这个话题。 “乌鸦来过一趟,说载我们离开的船搞定了。”诺诺丢了一罐啤酒给路明非。 “船?他啰啰嗦嗦说这么多,原来就是叫我们搭船离开?”路明非说。 “还是条货船,运垃圾的,不过私下里也做人蛇船的买卖。乌鸦说他把船主的一家老小全都给抓了, 威胁船主说不送我们到安全的港口他就撕票。” “这……这也太简单粗暴了!”路明非目瞪口呆,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手段很有乌鸦的风格。 “兰斯洛特知道我们想要逃离日本,所以他必定会想办法监控所有的进出通道,但人蛇船做的就是秘密把人送进送出的生意, 时间有限,你的朋友觉得找他们最合适。”“我还以为他会给我们搞一架私人飞机什么的呢,原来是人蛇船。” “要求还真高!要不要再拿空姐们的档案给你过目一下?”两个人就此沉默下来,望着窗外发呆。 其实路明非抱怨的并非人蛇船不舒适,而是“人蛇船”这三个字让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在逃亡,可以想像, 接下来的日本他们会越来越艰难越来越狼狈,最后也许在西非或者南美的某个偏僻地方被抓获,蓬头垢面。 窗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景致,这个地区肯定不能跟银座六本木那种流光溢彩的地方比,只是窄窄的街道,小方盒子似的一户建,和寂寂的街灯。 真不知道诺诺在这里看什么。“你昏迷的时候,我跟苏茜讲了很多话。”诺诺打破了沉默。“嗯?”路明非一愣。 “其中有一段是这样的,”诺诺依旧扭头看着窗外,“我说,我最难过的时候,一直想要有个人,无论是骑白马的还是骑黑驴的,忽然就来了, 他是来帮我的,我讨厌谁他都帮我打那个人,我哭了他会哄我。可并没有人来。” 路明非茫然地点点头,不明白诺诺为什么忽然跟他说这个。 “我一直帮你,其实就是这么很简单的一回事,帮你,就像帮以前的自己。”诺诺轻声说,“请你不要不要太过解读。”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诺诺,忽然尴尬地低下头,抓起那被诺诺剃秃了一块的脑袋来。 从他们逃离中国开始,他们一次也没讲过“感情”这件事。他们之间的话少了很多,要不是有楚子航在会更少。他们似乎曾经很接近过, 但立刻又远离了,远得甚至比刚认识的时候还远。 可今晚诺诺猝不及防地说起了这件事,连一点退路都不给路明非,在这间小小的玻璃阁楼里,他无处可逃,想不想听都得听。 “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不过我应该没有你想得那么好。”诺诺接着说了下去,“邵一峰你也见过了,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邵一峰喜欢我么?”路明非摇摇头。 “如果我是个好女孩,我就应该把手机通讯录里他那条给删掉,这样我就少了很多麻烦,他也许会伤心一阵子,但任谁都不可能一辈子伤心, 伤心完了,又是一条好汉。对他对我都好,可我为什么还没有断了跟他的联络?”路明非还是只能摇头。 “因为我是个很怕孤单的人,多一个人喜欢我,我就会多一分安全感。说得难听一点,我跟那些虚荣的女孩一样,需要很多很多的备胎。 我并不需要这些备胎为我做什么,但是我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诺诺小口地啜饮着啤酒,“是不是很坏?” “也……也还好。”路明非磕磕巴巴地说。 诺诺清冷地笑笑,“我的没心没肝都是装出来的,我有很多的小心思,有些小心思连苏茜都不知道。我也很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原谅自己, 我反复跟自己说,那些备胎喜欢我也没什么,反正男孩小时候都会莫名其妙地喜欢某个女孩,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这种喜欢本来就是没结果的, 到了某一天他们忽然就会不喜欢我了,然后他们就一个个地走了。我这么坏,最后肯定还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我说完了,我第一次跟人说这些,可能有些词不达意。我们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心里的事最好提前说出来。你救过我,我很感谢, 现在轮到我还你的人情,也是因为我不相信你是龙王。我们是伙伴,也只是伙伴。” 诺诺站起身来,把毛毯丢在路明非身上, “我要睡了,你想继续看会儿的话就披上毯子,暖气好像出了点问题,屋子里有点凉。” 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我觉得你没去看电影,我说想去看也是逗你玩的。其实你大可不必跟我编理由,这地方你比我熟,这里你有朋友, 你可以去拜访某个朋友,或者是想一个人呆会儿怀念某个过去的朋友,都行,跟我都没关系,不用跟我解释。” 她躺在那张妖艳的天鹅绒大床上,也不脱衣服,拉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她匀净的呼吸声了。 是啊,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个不存在港口。现在我为什么希望去一趟天空树下呢。 楚子航从沙发背后探出头来,看着路明非,眼神还蛮关切的。床归了诺诺,浴缸归了路明非,沙发就归了楚子航, 敢情诺诺和路明非说话的那段时间里他一直醒着,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毛。 路明非冲他摆摆手,意思是这大人的事儿你小孩子少瞎琢磨。楚子航的脑袋从沙发靠背上沉了下去,片刻之后,屋里又多了一个平静的呼吸声。 路明非一罐一罐地喝着诺诺剩下的啤酒,看着诺诺沉睡中的侧脸。她的下颌尖尖小小,脸色有些苍白,鼻尖上还有几点小小的雀斑。 路明非忽然想出答案了,诺诺这个样子就是个小狐狸啊!不是小浣熊也不是小熊猫,就是一只瘦瘦警觉的小狐狸。 但是这只是转瞬即逝的想法,未知的港口,镜子里的奥丁,还有那个面都没见几次的老爸,改写世界的言灵等等。 就像伊斯坎达尔一样,男人总该达到世界尽头的海。 深夜,东京港,96号码头。 这里已经远离了一般人熟悉的海港区域,周边基本看不到任何商业建筑,只有一望无际的岩石滩和黑色起伏的大海。 灰白色的水泥柱子一根根地向着大海深处延伸,那是一座还未竣工的、用于卸货的栈桥。 在这里装货卸货的只有货船,而且通常运输的都不是什么高价值的商品。放眼出去,码头周围堆的都是锈迹斑斑的集装箱, 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臭味,几台红色的大型吊车静静地矗立在夜幕之下,像是死去巨人的骸骨,居然颇有点大气磅礴的美感。 诺诺警觉地四下扫视,如果在这种地方跟学院的人遭遇,无疑会很棘手。这几天他们一直藏在那间居民区里的情侣酒店, 就是觉得兰斯洛特并非丧心病狂的人,不会在人口那么密集的地方动用致命武力。 乌鸦倒是神情坦然,靠在那辆大红色的跑车上,哼着某首日本风情的歌儿。 |
第61章 雷霆与守望者(12) 诺诺后退一步,把藏在沙发缝隙里的枪抽了出来。但她不能开枪,楚子航跟那个怪物基本上是脸贴着脸在打。 楚子航上来就重创了对手,还把对手的刀锁住了,但对手只用了几秒钟就挣脱了。 他全身骨骼爆响,好像忽然间变成了一条无骨的蛇,就这么从楚子航的双臂之间游走了。又是一通骨骼爆响, 他从无骨蛇变成了剽悍的野兽,把黑刀藏在手腕间,凶狠地扑向楚子航。 他竟然是用什么特殊的方法让自己浑身脱臼,再自己正骨,把脱臼的关节给恢复了。 楚子航拔出藏在袖中的短弧刀,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极快地挥刀,刀刃相割火花四射。舱室本来就小,还被一张大床占据了很多空间, 谁都没有退路,只能冒死向前。诺诺这才看清那怪物的模样,准确地说他应该是个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橡胶衣,脸上带着胶皮面具, 嘴部还有类似呼吸器的凸起。 他的刀术非常诡异,很难归于某个门派,更像是丛林里野兽凭着本能挥舞利爪,挥刀的同时还夹杂着膝击、肘击和肩撞,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武器。 楚子航的近战能力不弱,但据路明非说距离当年的杀胚师兄还是打了折扣,又对上这种匪夷所思的刀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一直在用短弧刀硬磕对方手中那柄诡异的黑刀。诺诺握枪的手心微微出汗。 这样下去楚子航很快就会伤在那个蛙人手里,除非是隔壁的路明非听到动静赶来救援。 按说这边那么大动静,蛙人踢腿踢到舱壁的时候,动静大得像是在拆房子,路明非却一直没有出现。难道是路明非那边也遇到麻烦了? 像这样的蛙人杀手很可能不止一个,也许这条船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出卖他们的人是谁?乌鸦还是阿利耶夫?这个蛙人杀手又是什么来历? 来不及思考了,必须尽快解决掉这个蛙人离开,他们在这里耗得越久就越危险。 诺诺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把藏在手里的闪光弹丢出去了。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谋定而后动的人,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暴力开团。 “闭眼!”诺诺大吼。 楚子航立刻闭眼后仰,躲过了蛙人凶险的一刀,几秒钟之后,比太阳还要强烈几十倍的强光照亮了舱室的每个角落。 诺诺算得很清楚,那个怪物的言灵必须经由眼神接触,所以在近身搏斗的过程中,这个蛙人一直瞪着眼睛,透过面具也可见那惊悚的金色瞳孔, 而楚子航却总在避免和这个蛙人的目光对接,这个男孩似乎也觉察了对视的风险。 所以那个怪物必然全力以赴睁大了眼睛想把楚子航带进他的幻术之中,这时候不扔闪光弹,什么时候扔? 诺诺打包的武器并不只是枪械和刀具,那个沉重的武器箱中,武器配置足够在山区歼灭一个全副武装的营。 蛙人痛苦地呜咽着,跌跌撞撞地退后,楚子航睁眼之后,立刻明白了眼前的状况,带刀上前。虽然是少年宫里练出的刀术, 但就在刀锋落在蛙人头顶的那一刻,蛙人抬起眼睛,怔怔地看着楚子航。闪光弹的威力虽然强大,但还没有令他致盲,楚子航犯了严重的错误, 他终于和对手目光相接了。 那一刻应该有千言万语在目光中流淌,两个人四目相对。原本诺诺扔出闪光弹之后就躲在沙发之后了, 起身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真是一万头草**在荒原上奔驰。她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把自己最强的战力完全置于对手的控制之中。 森罗是个恐怖的言灵,它的力量可强可弱,弱者能暗示你说他是你最心爱的人,强者甚至能把森罗地狱的幻觉施加在你的脑海里。 楚子航呆呆地看着那个蛙人,像是仰望一生一世的女神——不过这家伙的人生里有没有女神还另说——他跪在舱室的角落里, 呆呆地看着蛙人的刀缓缓逼近他的颈部大动脉…… 鬼知道天晓得,那个蛙人到底给他施加了什么样的幻觉。可能是在极乐的天堂里他见到了父母,或者在小学的教室里参加一场严肃的家长会。 如今的楚子航是个心理年龄只有十五岁的男孩,能诱惑他的场景太多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楚子航挥刀而去,一瞬间,蛙人身体被开了大半。但是马上,又快速愈合了。 愈合速度就好比你明明砍中了身体,但是却没有伤口,因为愈合的速度超越了伤口造成的速度。但是蛙人马上捂住愈合的伤口, 那柄炼金古刀的伤害可不止是砍伤。伤口仿佛太阳灼烧吸血鬼一样,一边是烧蚀的躯体碎片,一边是不断愈合的肉体。蛙人只能暂时撤退。 他沿着钢铁的船舷飞速地往上爬行,动作介乎人类和野兽之间,很快就消失在诺诺和楚子航的视线里。 诺诺和楚子航对视,不约而同地后仰,诺诺坐在沙发里,楚子航坐在床上,两个人都大口地喘息。那个怪异的蛙人压迫感太强了, 他在这间舱室里的时候,诺诺和楚子航都不得不全力以赴,连喘息的间隙都没有。 “你没受他言灵的影响?”诺诺一跃而起。 “森罗”是个非常高阶的言灵,它是把人强行拖入幻觉之中,而不是仅仅易容般的效果。历史曾有记载,日本某位高僧面见天皇的时候, 展现过重重的幻术,幻术中高僧幻化为狰狞恶鬼或者得道的佛陀,都是弹指之间。 天皇当然不会轻易沉溺在幻境中,他见过世间最华丽和最诡异的东西,但他就是无法从高僧制造的幻觉中解脱,因为那个幻术是强制的。 身处幻境中的人,要么被外来的干扰唤醒,诺诺就是被楚子航的警告唤醒的,要么就得凭着自身的努力找出幻境的问题,但那实在太难了, 幻觉的制造者总会力求让幻境逼近真实的世界。楚子航摇摇头,表情有点奇怪,还有点脸红。 诺诺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低头扶额,“妈的我要把他丢海里喂鱼!“ 那个蛙人制造的幻觉非常逼真,但并不清楚诺诺跟楚子航之间的关系,看到年纪相当的一男一女同住一间, 想当然的认定他们是一对,所以才会堂而皇之地爬上诺诺的床,摆出那种老夫老妻的架势。 同理当他把楚子航拉进幻觉的时候,幻觉中的诺诺也会对楚子航有类似的表演,不知道是撒娇发嗲还是什么更可怕的。 年年都被评为三好学生的楚子航同学当然很容易就看破了,所以一刀就上去了。 撒娇发嗲还是什么更可怕的……想来都叫人毛骨悚然,关键是这个问题还不好问。 诺诺把藏在房间各处的武器都抽了出来,顷刻之间她就已经全副武装。她从来都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姑娘, 即使在金色鸢尾花学院那样的地方,她也在枕头下塞着武器。 “你去开门。”她贴着门听了片刻,端起枪对准门。 走廊上没有任何异常的响动,看起来他们并没有被重重包围。 楚子航上前,开了门就退后闪避,然而并没有人趁机涌入,流进舱室的只有青色的雾气。 走廊里弥漫着青色的浓雾,几分钟前诺诺打开门,那个蛙人以楚子航的身份走进来的时候,走廊里还是正常的。 很难判断到底是说当时那个蛙人就给诺诺施加了幻觉,让她注意不到满走廊的浓雾,还是那时候这阵奇怪的雾气还没有涌起。 还有一个更加糟糕的判断,就是他们现在仍然现在那个蛙人施加的幻觉里!“先去隔壁!”诺诺下令。 目前最紧要的是找到更多的帮手,首选的帮手就是路明非,他一直没有动静,要么是也遇到偷袭了,要么是还在呼呼大睡。 考虑到路主席的德性,两者皆有可能。两个人冲入路明非的舱室,屋里整整齐齐的,床铺都没打开。桌上摆着一封信, 信压在烛台下面,诺诺疑惑地拿起信读了起来。“路明非**你妈!”诺诺读了一半,怒吼着把信拍在桌子上。 信是这么写的:“师姐,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有些事,还是得我自己面对,我是谁,这个答案也得我自己去找。 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路,才能被称作男人。这话是鲍勃·迪伦说的,当年读到的时候没明白,现在却觉得太有道理……” 洋洋洒洒大半页纸,娓娓道来,透着一股情深意长。 路主席难得写信,本来只想写个便条, 可不自觉地越写越多,心中一股将要独闯天涯的英雄气,亦有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的伤感,还想写出自己那种挥挥手不带走半片云彩的洒脱…… 写完路主席写完还反复读了好几遍,揣摩诺诺读完这封信可能着急上火还是黯然神伤,没想到诺诺读到一半就侮辱他老娘…… 这**!早不走晚不走,要他派用场的时候他居然跑了!诺诺气得牙痒。 不过也没办法,他们被困住了,那个蛙人杀手的攻击性极强, 诺诺把手中的UMP9递给楚子航,自己从腰后面抽出两支乌兹冲锋枪,“该怎么用都教过你了,心要狠手要稳,不要节约子弹, 枪里装的是种麻醉弹,打不死人的。”走前诺诺逼着乌鸦把日本执行局的武器库打开给她挑了一遍,能扛走的她都给扛走了, 弗里嘉子弹这种高效的麻醉弹诺诺当然不会放过,基本上是全部打包。这也是她到现在心里还有点底的原因。 楚子航接过UMP9,熟练地检查枪机,使劲点点头。为了以防万一,一路上诺诺都在教他使用枪械,他的射击精度非常高, 但那毕竟是对着空罐头之类的目标开枪,对着活生生的人开枪,心理上是另一回事。 他们背靠着背踏入冷雾弥漫的走廊,枪指向不同的方向,像是旋转的指北针。 雾气浓得不可思议,他们很快就全身湿透,像是身处桑拿房,可那雾气的温度,简直是寒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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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眼 大佬牛逼 |
第63章 雷霆与守望者(14) 砰!砰!砰!砰!冰块连续地爆裂。黑暗里,每记爆裂声都像是重锤打在诺诺的心上。 她已经灭掉了装在枪口的强光电筒,以免唯一携带光源的自己成为靶子。她什么都看不见, 但她明白每一记爆裂声中都有一个危险的怪物走了出来。 此刻那些蛙人应该正围绕着她和楚子航游走,脚步无声无息,黑暗对他们而言可能根本就不是障碍,他们只是在寻找最佳的进攻时机, 就像成群的猎食动物围住了瑟瑟发抖的猎物。 这种时候最好的战术可能是把背包里的塑胶炸药拿出来引爆。就算那些蛙人能扛住冲锋枪扫射,在封闭的空间里,同归于尽不可取, 得尽快爆破出出路,去外面,外面才有生机。。 虽然跟怪物同归于尽并不会有什么成就感,但拖下去大概逃不过被乱刃分尸——刚才那个蛙人进攻根本没留余地, 就是想把楚子航自上而下纵剖开来——这种结果对诺诺来说更憋屈。 她的手真的往背包那边移动了……这时候她听到了楚子航的呼吸声,呼吸声短而急促,倒像是小猫遇到危险时的反应。 可以想见他此刻心里有多恐惧,毕竟他的心理年龄只有十五岁。 诺诺瞬间就清醒了。同归于尽的想法不过是她在受伤和绝望中的应激反应,怀着这种想法,就算还有那么一线生机,她也会放弃。 可她如果放弃了,楚子航也会死在这里。楚子航在她心里就是个十五岁的男孩,让一个孩子独自面对死亡,她陈墨瞳做不到。 她把右手的乌兹插进后腰,反手过去抓住了楚子航的左手,“别怕,我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楚子航的手冰凉,微微颤抖着,但还是翻过腕子和诺诺用力地握手。诺诺顺手帮他把了把脉,心跳速度很快。 “我也没事,我也会保护姐姐的!”楚子航低声说。 “这次一定要活着出去啊!”没想到楚子航接着说了这句,声音依然哆嗦,但是语气那个坚定,是一约既定万山无阻!是虽千万人吾往矣! 如果不是此刻满手都是自己的血,还真想捂脸叹息一下。 “陈墨瞳……陈墨瞳……陈墨瞳!”她反复暗示自己,“镇静!镇静!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 漂泊在海上的大型船舶、封闭的金属空间、低温环境、高速凶猛无法子弹洞穿的怪物,她努力跟失血造成的眩晕对抗, 想给自己和楚子航找出一条路来。 但蛙人们显然没有准备给她留够思考的时间,黑暗中传来嘶哑的吟诵声,用的是某种古奥森严的语言,像是古老的神庙中,僧侣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经卷。 就在这一刻,密闭的冷库中,空气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稠密如蛛网的青色雾气被搅动,像是漩涡那样高速地旋转, 地面上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冰化为雪粉,冉冉升起,被雾气的漩涡吸了进去。 这些蛙人不只是徒手能撕裂野兽,他们还会使用言灵!某个强大的攻击性言灵正在释放,它的序列号应该极高, 因为诺诺根本猜不出这是什么言灵——它的级别,高到接近未知! 直升机降落在甲板上,乌鸦第一个跳了下去,跟着是兰斯洛特,再然后是全副武装的专员们。 他们在落地的那一刻就组成了攻守兼备的阵形,兰斯洛特是这个阵形的核心,他背着一个看起来极其沉重的包袱,跟在他身后的则是苏茜, 虽然她戴着夜视目镜和面罩,但插在后背皮带上的十二柄黑色利刃是她的印记,伊莎贝尔再随后,手中提着一个沉重的武器箱, 其他人则各持武器,指向不同的方向,激光瞄准具的红点在每个可疑的位置上闪动。 有兰斯洛特在,他们所有人就像一个整体,牢牢地控制着甲板上的局面。 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迹象,船是熄火的,已经下了锚,随着层层叠叠的海潮轻微起伏。这个位置距离最近的海岸有好几公里, 因为潮水和强风的缘故,原本繁忙的商业港周边也格外安静,没有任何船只出没,浓雾更是隔绝了一切。 真的是一个无天无地之所,特别适合做决死的战斗,只有赢家才能离开这片战场。 兰斯洛特挥手,他的队员们迅速地分散开来,抢占甲板上的重要位置,一个小队已经直接踢门进入驾驶室,开始逐步搜索这条船。 “佐伯先生,你熟悉这条船,请为我们带路。”兰斯洛特看向乌鸦,同时挥手令机师起飞。 这架挂载了诸多重武器的直升机会停留在空中,作为空中武器平台,如果路明非杀伤了超过三人以上,按照兰斯洛特和乌鸦的约定, 直升机就可以用致命的火力覆盖整条船。它携带的武器甚至能把这艘船炸沉。 乌鸦叼上一支烟,撩开西装的后摆,从腰间抽出一支袖珍冲锋枪来,整了整领带。 “我看起来帅不帅?”他问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点点头,“作为一个来参加葬礼的男人,你有点帅得过头了。” “但我见过最帅的流氓可是出自你们那间学院,昂热校长,管他从牛津还是剑桥毕业,他的灵魂深处藏着一个真正的流氓。” 乌鸦点燃嘴里的烟,“而他最帅的时候……” 乌鸦对着天空挥动冲锋枪,连射,着弹点排成一条直线,切过直升机的尾部。 这一切发生得是那么突然,所有人都傻了,最震惊的是那位机师,因为乌鸦射击的其实是这架直升机的油箱。一架油箱被击中的直升机, 结果可想而知。 好在直升机刚刚离开甲板,不过升到两个人的高度,机师临危决断,解开安全带跳出了机舱! 失去控制的直升机整个旋转起来,向着甲板坠落,就像是一台要收割麦田的铁风车,附近的所有人都狂奔着闪避。乌鸦也不例外, 他叼着烟撒腿狂奔,脑袋梳得油光水滑,西装的衣摆起落,简直就是个逃婚的新郎。 兰斯洛特却已经来不及闪避了,因为关键时刻他优先抓起靠他最近的苏茜,把她丢了出去。很难想像这是兰斯洛特能做出来的事, 一直以来他给人的印象就是运筹帷幄的智囊型角色,而苏茜是冲锋陷阵的先锋,现在事发突然,智囊把先锋官随手甩出了二十米远。 直升机带着火光和地狱般的风声逼近兰斯洛特,兰斯洛特静静地站着不动,伸手到自己的背后。 机械转动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那件古老的武器张开的时候,裹住它的防水蒙布瞬间裂开,七柄武器如同扇面那样打开,发出或低沉或清锐的鸣响, 仿佛七条被束缚住的龙。 兰斯洛特双手各拔其一,七宗罪中的两柄在夜色中划过,形成交叉。用近战武器去阻挡一架旋转着逼近的直升飞机,兰斯洛特的举动匪夷所思, 这不是守望者应该做出来的事,倒像那个异想天开的堂吉诃德。 但直升机真的就在这位堂吉诃德的面前停下了,旋翼犹然高速地旋转着,却生生地被交叉在一起的两柄刀剑挡住了。 疾风烈火就在前一刻席卷了整个甲板,却在兰斯洛特面前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 下一刻,直升机爆炸了。不只是那箱油,还包括机上挂载的各种重型武器,耀目的火焰中还夹杂着精炼硫磺燃烧的黄绿色, 那东西对龙类有着类似水银的毒性,是准备用来压制龙化的路明非的。虽然炼金产物会被迅速分解,但是总归能造成一些破绽。 所有人都本能地趴下,可距离爆炸中心最近的兰斯洛特反而踏上一步,直接踏入了爆炸的中心。谁都看不清那一刻的情形, 不过是几十分之一秒的瞬间,兰斯洛特持刀的双臂猛地合拢,竟然像是要把那团正在膨胀的烈焰拢在自己的怀里。 没有爆炸,没有扑面而来的热浪,甚至没有什么光亮。当兰斯洛特一步踏入爆炸中心的时候,一切忽然都安静下来了,静得能听见潮来潮往。 人们抬头的时候,才看到冒着烟的直升机停在兰斯洛特面前,一团明亮如太阳的火焰被兰斯洛特死死地抱在了怀里,它在翻滚在挣扎, 却无法离开兰斯洛特的双臂,就像是鬼神遇到了结界。 兰斯洛特进一步收拢双臂,那团火焰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亮。最后,它被兰斯洛特控在一只手里,像是一颗火焰的种子。 片刻之后,兰斯洛特反手把它抛了出去,那颗火焰的种子留下长长的弧形光痕落入大海,再过片刻之后,仿佛一个太阳要从大海深处浮起, 伴随着轰然巨响,火柱冲破海面。这次深海爆炸激起的大浪扑上甲板,所有人又都是本能地伏下,但还是没能躲过被海浪重重地拍在身上。 唯一一个在海浪中幸存的人就是兰斯洛特,他仍然静静地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手中吼叫着的暗金色利刃, 好像前一刻他只是往海里丢了一枚小核桃。 “在佐伯先生心中,校长最帅的时候应该是他打爆了装备部的直升机,然后去海萤人工岛应战死侍群的时候吧?”兰斯洛特问。 乌鸦挠头,“你抢了我的台词,这样很不好。没错,能离开这里的交通工具就只有那架直升飞机,现在这里才真正成了无天无地之所!” “所以,这条船是设给我们的陷阱了?从一开始,您就没有想过要跟我们合作,对吧?” “我兄弟该去哪里,由他自己决定。他已经是个大人了,不用别人对他指手画脚。”乌鸦微笑,“我的工作是留住你,留你在无天无地之所。 你是捉摸不透的人,我要亲眼看着你。这个时候,我兄弟的船已经抵达公海了。” 兰斯洛特沉默了。 乌鸦忽然狂笑起来,感觉笑得都快站不住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以守望者的精明,当然不会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咯, 你一定在背地里调查我的一举一动。我分明雇了一艘人蛇船,把路明非他们送上了人蛇船,又把你们也带来了,可这里怎么会没有路明非呢?” “因为我其实雇了两条船啊。”乌鸦得意地嘬着烟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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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雷霆与守望者(18) 诺诺恶狠狠地抓着路明非的衣领,把他顶在舱壁上,眼神凶得像一只雌狮。 有如一个癫狂的鼓手在敲架子鼓,一时间连大腿骨断掉的事都忘了。这段时间他对受伤也习惯了,对疼痛的忍耐力直线上升。 他只是看不太懂诺诺的眼神,那双暗红色的眼睛深处,透着一点点迷惘,而迷惘这种神情,从来都很少出现在诺诺脸上。 许久,诺诺松开手缓缓地退后,跌坐在地。她的眼睛慢慢地黯淡下去,凶狠、愤怒和那点若有若无的迷惘都消散了,像是煤气灯的熄灭。 诺诺抱紧双腿,缓缓地把额头放在膝盖上。 她的口袋里揣着一封信,就是路明非走的时候留在桌上的那封信,东拉西扯,毫无意义的大半页纸,她本该一把撕了的, 却在离开那间舱室的时候留了一步,想了一下,把信揣进了口袋。 在那封信的结尾,路主席说,“你好好保重,帮我照顾师兄,我去找我爸爸妈妈了。”就是读到这里的时候,诺诺一把把信拍在桌子上, “***”三字脱口而出。 在楚子航的眼里,她是气急败坏。 她忽然想起自己跟路明非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那间酒店的女厕所里,穿着校服运动衣的男孩蹲在角落里无声地流着眼泪。 究其原因不过是很久没回家看他的父母托人带来一封信,信里说了句爸爸妈妈爱你。作为西式爹妈来说,这句话根本就如“你早上吃了么” 这样寻常,作为中式爹妈来说,这句话甚至有煽情过度之嫌,而这家伙就被感动到无声痛哭的地步。她当时想这家伙也太缺爱了吧? 其实有没有人爱你,谁爱你,真的那么重要么?最后的最后大家都是一个人活下去,和独自死掉。 她当然看不上这种男孩子,但鬼使神差地就是没法忘记那一幕,所以她才把这个傻猴子给捡了,一路上带着它升级打怪, 南山打老虎给它做虎皮裙,北海揍龙王给它搞定海神针,七七八八地给它武装起来,也是个像样的家伙了。 可如今,那支傻猴子在参天大树下忽然跟师父告别,它认真地说我要走了我不跟你去取西经了,你知道么我其实是有爸爸妈妈的, 我现在要去找他们啦。然后它就转过身,扛着它那根短短的铁棍子,在青天之下,孤零零地走掉了。 别***蠢了啊!你是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怪物好嘛?你是不配有爸爸妈妈的好嘛?是个人蹦出来跟你说他是你爹你就信啊? 这种莫名其妙的来电看起来根本就是个陷阱啊!别人不说,兰斯洛特就能给你设这种陷阱!把你诱到西伯利亚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 天谴武器往下一丢,你就化为尘埃了!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就信了呢? 大概是伤心了吧?因为在那个小小的玻璃阁楼里,师父跟他说你不是我唯一养过的猴子,为师就是喜欢路边捡猴子,捡了就养几天, 缘分尽了就拜拜。 因为在这里感觉不到温暖了,所以傻猴子默默地决定要走,父母什么的只是他的某种执念, 他必须让自己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个温暖的地方是留给他的,而且只留个他一个人。 “师姐我……”路明非想为自己开脱几句,可又觉得无从说起。 不久之前他还泛舟海上,胸中豪气横生,恨不得高歌一曲沧海一声笑;可回到诺诺面前他又变得笨嘴拙舌,情商乃至于智商都倒退了几年。 他写那封信的时候其实没想那么多,主要是想塑造一下自己的形象。但是路主席的文字功底从来都不好,难免词不达意,他说我去找我爹妈了, 只是不想跟诺诺说自己想去找黑天鹅港,以免诺诺知道了尾随而来,所以随便给自己找了个不确定的目的地。 他根本没想到这句话给诺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对于那晚在玻璃阁楼里诺诺说的话,他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他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 不至于说听诺诺亲口跟自己说出那样残酷的话来仍旧迎风朗朗一笑,说哈哈也好那从此以后你我就姐弟相称,难过是有那么些难过的, 但他从来都是个很容易认命的人。“闭嘴!”诺诺直接打断。 路明非立刻点头,楚子航这种有眼色的家伙这时候也不会多嘴,舱室里静静的,只听见单调的水滴声。 “几件事,我希望你牢牢地记住。首先,我帮你不只是还你的人情,这里面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我要找出答案,”最后还是诺诺打破了沉默, “其次,我不需要你负责,我决定加入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这里面的危险,我对我自己负责;第三,不是说你走了我就会退出 ,就会老老实实地回到某个安全的地方去,你走了,我也会继续查下去;第四,如果你还要走,就面对面跟我说,我不要再看到那种信……” 说到这里诺诺停住了,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其实是自己在解释。可自己到底在解释些什么?为什么要把这些说过很多次的话拿出来再说一遍? 忽然间她好像疲惫得喘不上气。 又是尴尬的沉默,路明非忽然想起了什么,摸出手机点亮屏幕,输入,“想想办法,不然我们都得死”诺诺神色不善,他不太敢出声。 尽管路明非总是把“芬格尔”当作导航仪和聊天机器人来用,但这东西的功能当然不止于此。它和EVA的基础数据库和核心算法都是一样的, 区别仅仅是它的运算能力有限以及缺乏全球联网的支持。换而言之它知道秘党基本所有的秘密,同时也是个逻辑非常缜密的玩意儿。 “那么多不朽者,校长亲自来都没用。”这回芬格尔倒是颇为善解人意,没出声,也是以文字回复。 “不朽者?”路明非输入。 芬格尔打开了一份文件,数以百计的图片在屏幕上流动起来,包含复杂的化学公式、炼金术特有的文字和象征性符号、 以及一具具变异人体的X光扫描图片。是卡塞尔学院秘密档案的格式,每一页都标注着“绝密”的字样。 这是一项非常精密的技术,包含了基因技术、医学、化学和炼金术,有些路明非能看懂点皮毛,有些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天书。 这套技术会把“志愿者”,也就是已经被龙血逐步侵蚀、即将失去自我意志的屠龙者们转化为战争工具来使用,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些怪物都已经死了,但是他们的心脏仍在强有力地跳动,战斗力比生前还要强。这项技术可以追溯到黑暗的中世纪, 那也是一个龙类密集复苏的时候,被压至绝境的秘党从古籍中复苏了这套黑暗的技术,以人为武器,相当于造出了自己可以控制的死侍, 终于绝地反击。因为不朽者技术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带有某种“不洁”的属性,所以学院总是避免谈及此事,并把最后的一批不朽者封存了多年。 越往后看路明非越心惊,从这份文件看来,那些不朽者基本上是不可能杀死的。 和龙化的路明非一样,他们有着极强的复原能力,甚至心脏被洞穿也能继续活动。大脑比心脏更重要和脆弱, 但这些家伙的大脑局部受损也不影响行动,他们的思维能力原本就已经衰退得差不多了,脑子对他们来说有点多余。 当然一把火把他们的大脑烧掉似乎是应该是能消灭他们的,但是接下来的一些信息让人绝望,因为不朽者本身就有炼金术加持。 想要完全杀死他们,就是一般炸弹也不行,除非破坏他们身上的炼金术,也就是核弹,岩浆这样的一瞬间能汽化生物的威力才可以。 所以这种火攻战术也只能停留在想想的阶段。 虽然跟电影里的丧尸一样凭着本性行为,却能使用言灵,而且是非常高阶的言灵。当年楚子航因为“君焰”这个高危言灵被学院上下严密监控, 生怕他会失去控制,可这些怪物中就有一个能使用君焰,就是那家伙把船舱最底层变成了炼钢炉。 他们生前,严格的教条被植入他们深层意志,阻止他们无限制地攻击,所以他们是部分可控的。但随着他们的血液温度越来越高, 龙血沸腾,杀戮的欲望会压过深层意志中的教条,这时候他们就变得不可控了,甚至会互相杀戮。只要数量和温度等条件满足时。 这些生物杀死次代种也不是问题,秘党以前是很难战胜龙类的,毕竟屠龙勇士也不是每一代都有,但是这种技术完美填补了时代的空缺。 就好比鬼灭之刃里那个年代都有会日之呼吸的人,无惨永远不敢出来那样。 路明非恍然大悟,问题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捕猎他们的人最初把陷阱放在那间冷库里其实是出于某种好意, 在冷库里这些怪物还可能点到为止,但路主席一发狠把冷库给炸了。 路明非心情沉重地抬起头来,这才觉察到楚子航也歪过脑袋来看。楚子航的脸色惨白,大概是被那些怪物的X光扫描照片吓到了, 各种各样的变异,纤毫毕现,跟把地狱里的恶魔们拉出来挨个解剖似的。 路明非把他的脑袋推开,虽然他还是习惯性地管楚子航叫师兄,但这种相处模式时间长了,他也会觉得楚子航是个小孩,这些东西少儿不宜。 他想把资料拿过去给诺诺看看,可刚要挪屁股,诺诺忽然一个锋利的眼神递过来,以手势阻止他发出任何声音。 几秒钟之后,沉重的脚步声在他们头顶响起,还有一个刺耳的摩擦声,像是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着地面。路明非想了一下就明白了, 那是一名不朽者在拖着自己的武器行走,不朽者和他们之间的直线距离其实已经很近,只不过一上一下,中间隔着一层钢板。 不朽者的脚步声忽然停下了,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舱室里的三个人骤然紧张起来,都握紧了武器,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以不朽者的能力, 突破那层钢板的一瞬间的事,只不过不朽者曾经是人类,行为方式还带着人类的残留,人类是很少注意纵向空间的。 不朽者又开始走了,速度明显加快,但是脚步声一直在头顶上方。路明非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不朽者正在搜寻,所以他在有限的空间里转着圈子。 他们确实被发现了,但是怎么被发现的?他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他明白了,文件中有说明,不朽者的五感极其敏锐,他们的心跳声被不朽者听到了! 这真的是一个无法掩盖的声音,他们甚至可以不呼吸,但他们不可能没有心跳,他又不是承太郎,有白金起搏器。 头顶上方的那名不朽者随时都会降下来, 一旦第一名不朽者发现这个隐秘的舱室,更多的不朽者就汇集过来,除了路明非龙化,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路明非挣扎着想要起身,龙化他也得离开这俩人,否则会殃及他们。但比他更快起身的是诺诺,诺诺满脸杀气,半跪于地, 从战术背包中抽出了手枪。这种情况就像原始人的洞窟快要被野兽发现了,那么就得有个勇敢的牺牲者冲出去大声地吼叫,把野兽给引走。 路明非上去一把握住诺诺的手腕,诺诺大怒,想要甩脱这个烦人的家伙。两个人都不敢发出声音,却又半跪半蹲着拉拉扯扯, 上方的脚步声越发地急躁了,那名不朽者显然已经听到了更多的声音。 诺诺和路明非忽然又都不动了,因为两个人同时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们向着同一个方向转头,楚子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舱门外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这一刻的楚子航是那么地平静,像是忽然长大了或者回复到了他该有的年纪,是那种会沉默地冲向刀锋的人。 “哥哥和姐姐死了,都会有人伤心,我死了,是没关系的。”楚子航用嘴型说,“反正我是个被大家都忘记的人。” “哥哥和姐姐要逃出去。”他说完,从外面把舱门锁死了。 |
第68章 雷霆与守望者(19) “你既然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为什么还要跟我上这条船?”乌鸦死死地盯着兰斯洛特的眼睛,声音嘶哑。 他完败了,自始至终被兰斯洛特玩弄在鼓掌之中。可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输的,如果从一开始兰斯洛特就没有信任过他, 那么为什么还带着自己的全部组员跟着他上这条船?还耐心地为自己复盘整个计划。 “因为我不想跟你起真正的冲突。”兰斯洛特缓缓地说,“你能调度整个日本执行局,尤其是那个鹤组,混编了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精锐。 我知道他们在候命,只要你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对我们发起进攻。那等于是学院和蛇岐八家之间重开战争,所以请千万不要发出这样的命令。” 身后的两个人忽然锁住了乌鸦,其中一人伸手拔出了隐藏在乌鸦耳后头发里的电线,顺着电线扯出了藏在后腰里的卫星电话。 有了这部卫星电话,就是在没有手机信号的海面上,他也能随时指挥鹤组。这是乌鸦的最后筹码,他一直还没有使用这部卫星电话, 是因为兰斯洛特始终没移开过视线,他不想暴露底牌。却没想到兰斯洛特早就猜到他携带了通讯设备。 卫星电话被交到兰斯洛特手上,兰斯洛特看了看,转身把它交给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这件事结束以后,在我交给学院的报告中,不会有对您不利的陈述。我会说因为日本执行局的主动协助,我们才得以成功捕获他们。 学院跟蛇岐八家之间也会继续和平。”兰斯洛特站起身来,仰望。 隐约的风声从天而降,那是一架隐藏在高空中的直升机,大风大潮的天气很好地掩盖了它的旋翼声,现在它正向着这条船降落。 “我该走了。请放心,我仍然会兑现之前的许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对路明非使用致命武器。”兰斯洛特背起七宗罪, 转身登上刚刚停稳的直升机,“藤原信之介先生,佐伯先生就交给你照顾了。记得保持那台电话始终处在在线状态,佐伯先生如果离线的话, 鹤组也一样会出动。” 拿着那部卫星电话的组员拉下自己的战术面具,确实是藤原信之介那张娃娃脸,大概是不知如何面对愤怒的乌鸦,他还稍稍鞠了个躬。 只有四名专员留了下来,所有人都跟兰斯洛特一起登上了直升机,在飞机腾空而起之前,兰斯洛特环顾示意,飞机上的所有专员都拉下了面具。 乌鸦愣住了,除了出过声的冈萨雷斯,竟然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皮带上捆满了黑色利刃的女孩不是苏茜,提着重型狙击步枪的女孩也不是维多利亚。 那些经验丰富的专员们一个都没有登上这条船,难怪他们一直都戴着战术面具,难怪他们一直都保持着沉默。 到了现在兰斯洛特全部的安排都清楚了,他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找了一群人取代自己的小队,用自己作为诱饵困住了乌鸦。 此刻那些精英的猎手正关注着另外一条船上的事态发展,而路明非可能已经龙化了,正嘶吼着跟那些悍不畏死的不朽者作战 楚子航在通风管道中缓缓地爬动着。他爬得很慢很慢,与其说是在逃生,倒更像是跟不朽者们在玩捉迷藏。 他刚跑出那间舱室的时候,上层的不朽者立刻追着他的脚步声高速地移动起来。路明非猜的没错,不朽者觉察他们确实是靠极其敏锐的听觉。 但不朽者那因为龙血侵蚀而乱糟糟的脑子并不能做精密的逻辑分析,只是凭着本能猎杀,所以立刻放弃了路明非和诺诺的心跳声, 转而追逐更清晰的脚步声而去。更多的不朽者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楚子航强忍着恐惧一个劲儿地狂奔,穿越空荡荡的走廊和餐厅, 跑回了他和诺诺住的那间舱室。很幸运,一路上都没有遭遇不朽者,但不朽者的脚步声一直跟着他。 他和诺诺的船舱里,有一个通风系统的入口,在某个不朽者冲破墙壁进入舱室之前,楚子航钻进了通风管道里。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策略,源于他看过的一部电影《异形2》。 那部电影的开场就是女主角带着探险队来到一处外星殖民基地,它已经被外星嗜血生物“异形”侵占了几个月之久。 所有人都被异形们残酷地杀死甚至寄生,即使是武装起来的人类,在那些进化得近乎完美的生物面前也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唯独一个小女孩活了下来,她只是个普通女孩,没有任何过人之处,靠的除了惊人的意志力,就是正确的策略。她利用自己灵活小巧的优势, 躲藏在各种容易被忽略的角落,贴着地面爬行,从而避开了异形的捕杀。 跟不朽者硬碰硬当然是愚蠢的,但恐惧地狂奔也是徒劳的,他要想有一线生机,就只有跟这些智商其实很低、凭着本能行动的家伙玩捉迷藏。 他也不是不想活了,只不过在那种情况下他觉得路明非和诺诺活下去应该更有意义,因为他们真心相爱。 这个判断要是说给诺诺听诺诺估计会锤他,说给路明非听路明非也不敢承认,但楚子航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诺诺和路明非都没法揣摩楚子航的心思。一个觉得自己死在15岁那年的男孩,忽然又在22岁时活了过来。在他死去的这段时间里, 该跟他道别的人已经道别了,该忘记他的人也都忘记他了,那些因为他而情窦初开、心里暗暗发誓非他不嫁的女孩们都有了男朋友, 他却还是15岁的记忆和心态。世界对他而言是那么地陌生和可怕,值得相信的人只有诺诺和路明非。 这两个家伙宣称在另一个因果线里跟他是过命的朋友,可楚子航对他们一点点印象都没有,但这仍然不妨碍楚子航信任他们,尤其是路明非。 两个人在房车里的见面,两个人终于得以对视的瞬间,路明非的眼里,那么多那么多的悲伤和欢喜瞬间爆发出来,甚至吓到了楚子航, 截至15岁那年,楚子航还没有遇到过夏弥和苏茜,不知道爱情这东西有多复杂,在他想来你爱一个人总是没有错的, 他的记忆时断时续的,哥哥,姐姐。还有那个骑着八足骏马的神灵。 他活到22岁的时候爱情观其实也很简单,何况他现在的心理年龄只有15岁。 他停住了,因为又一个不朽者的脚步声从上方经过,而且是个非常强壮的家伙,它的体重可能等于一头幼年的犀牛, 走路的时候连地板都为之轻微地凹陷。通风管道就在地板下方,楚子航能感觉到那重量略略压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不朽者大概是觉得周围有什么异样,转悠了好几圈,破坏了很多东西,最终还是踏着沉重的步子远去了。又一次成功的捉迷藏, 楚子航心里略略安定,又开始他缓慢的爬行。 不能爬快是因为爬快了心跳就会快,不朽者确实是主要靠听觉和嗅觉来搜寻目标的,这是楚子航从那份资料里看到的。 路明非根本没想到这个家伙的阅读速度和记忆能力有这么强,同样是浮光掠影地看一遍,路明非只觉得不朽者真是杀不死的, 楚子航却连这些不朽者的名字都记住了。 那个强壮如犀牛的捕食者代号“攻城锤”,至于他还是人类时的名字,已经被秘党善意地隐去了。 他曾是一位西班牙斗牛士,善于在蛮牛们那尖刀般的利角之间起舞,却不想自己有一天会变成牛一样的东西。他一次加速冲刺能够撞死一头大象, 大象的全部肋骨都骨折,那强到畸形的肌肉也让他可以轻易撕开普通的死侍。 至于那个戴着利爪的不朽者,代号“爱德华”,取“剪刀手爱德华”的意思。关联到五指的五柄利刃都是大马士革钢制造,不仅锋利,而且灵活, 每一柄都能随心所欲的活动。配合强大的力量,他一爪能把一头小羊抓成碎片。 他的年纪要远长于其他的不朽者。大约十七世纪末期,这个混血种的男孩被一个秘密的宗教组织培训,成为他们的秘密杀手, 也是在那个组织里他得到了这件匪夷所思的武器。后来他不愿作为武器继续活下去,受到秘党的感召,反过来摧毁了那个邪恶组织的总部。 根据那份资料,当秘党成员们看到被他血洗的邪恶总部,都怀疑过该不该把这家伙招进秘党里来。 那个使用刺剑的不朽者则是一位曾经的伯爵殿下,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上流社会的男士们还经常用剑决斗,而经历过数十次真剑决斗, 这位伯爵殿下连擦伤都没有过,获得了“银色幽灵”这样的美称。 他心甘情愿地成为不朽者的原因竟然是要让他兼容世界各国剑术精髓的格斗技巧不至于失传。 总而言之他们在生前就是世界上最出色的一批杀手,现在他们比活着的时候还要强很多很多。 攻城锤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了,楚子航继续爬行,他想着爬到船尾去再制造一些声音,好把不朽者们都吸引过去, 否则他们还是在诺诺和路明非藏身的舱室附近游荡。 就在这个时候,他上方的地板破碎,锋利的巨爪穿透了船的钢板,就要把他抓成碎片! “爱德华”! |
麻辣皮被系统抽了好多。有没有老哥告知哪里可以更新。 |
第69章 雷霆与守望者(20) 楚子航没有听到爱德华的脚步声,因为爱德华并不是走过来的。借助安装在手腕下方的铁爪和惊人的力量,他是沿着屋顶爬过来的。 这件事那份资料中提到过,楚子航也读到过,但“能沿着垂直表面自由行动甚至悬挂爬行”这种描述, 实在难以让人联想到这家伙可以像只大蜘蛛那样无声地在屋顶上移动。 爱德华的到来比攻城锤,他进来之后,两名龙血沸腾的不朽者立刻对峙起来,黄金瞳中带着明显的敌意。 这场对峙以攻城锤不甘心的退却作为结束,他是被爱德华逼出这个空间的,楚子航却误以为攻城锤只是搜寻无果之后离开了。 不朽者的行为模式介乎人类和动物之间,强壮的猎食动物总是有杀死猎物的优先权,就像猫科动物撒尿来划定地盘。 攻城锤意识到爱德华比自己强大,他不敢和爱德华战斗,只能退出这片可能有猎物的领地。 这些楚子航都不知道。 攻城锤的脚步声消失后,他重新开始爬行,心跳频率立刻提升。爱德华觉察到目标在地板之下,沿着屋顶爬到楚子航的正上方,笔直地坠落, 就像鹰从天而降抓走小羊。 烟尘弥漫,地板的碎片飞溅,爱德华的利爪堪堪贴着楚子航的脖子擦过,在钢板上划出5道深的长孔。 炼金材料的刃口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杀气,虽然偏离了那么几厘米,但刀刃上的寒气好像已经切断了楚子航的颈动脉。 毕竟是隔着地板攻击,因为钢板的阻隔,造成的延迟,给了楚子航机会。恰好在那个瞬间楚子航往左侧偏了偏, 否则爱德华的利爪至少也切下了他的一条手臂。 任何人这个时候的反应都是一样的,逃,不顾一切地逃!楚子航像是受惊的小老鼠爬行在下水道里,眼下他已经顾不上暴露不暴露了。 爱德华跟随在后,利爪拖在身后,刮擦着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恐怖声响。 对于这个极高等的猎食动物来说,狩猎到这里已经结束了。楚子航再怎么爬,速度都不会比爱德华更快, 他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会始终指引着爱德华。爱德华没有立刻动手,就跟猫不会立刻杀死到手的老鼠一样,它会看着老鼠挣扎求生, 直到精疲力尽。 在那份资料中看到的所有信息在楚子航的大脑里高速流过,他不想死,他还不能死,他要找出活下去的办法。 尽管他愿意牺牲自己让那两个真心相爱的人相拥着活下去——当然那两个人并不那么同意他的观点——但他还存着一个小小的愿望, 他想回中国去看看那个名叫苏小妍的女人。 只是远远地看她几眼,确认她过得好,确认她在这个没有自己的世界里过得开心。 他实在是不放心把她交给那个姓鹿的男人,楚子航打小就没有觉得那个鹿姓男人靠得住过。虽然他也会叫那个男人爸爸, 有别人在场的时候那个男人也会对他表达关心之意,不过两个人都知道这是一份君子协定。你不说破我也不说破,大家都想让苏小妍开心一点。 不过他不会出现在母亲面前,因为他觉得如果母亲忘记了自己,应该会过得更好。他已经被卷入了一个神秘黑暗的世界, 他是死去了又莫名其妙活过来的人,他今后能做的只是跟哥哥姐姐闯荡天涯。死神随时会来找他,那就不要让苏小妍再伤心一次了。 他从小到大都是个善解人意的家伙,唯有对上楚天骄的时候例外。 “畸变的肌肉骨骼系统”、“身体表面骨质硬化“、“强化的五感”、“能够驾驭高危言灵”……这些都是不朽者的优点, 令他们化身为可以捕猎龙类的嗜血的协作怪物;“凭借动物性本能行动”、“较差的逻辑思维能力”、“学习模仿能力低下” “温度越低越听命于指挥者的指令”……这些是不朽者的缺陷 ,楚子航得从这些缺陷中找到一条生路。 他这套“捉迷藏”的求生方式就是分析不朽者们的缺点总结出来的,他甚至想到了利用通风管道里空气快速流动带走自己的气味,比起视觉, 这些凶猛的猎手更依赖嗅觉和听觉。 即使心理年龄只剩下十五岁了,跟路明非比起来,他也还是个好学生,路明非看完那些资料,想的只是这些玩意儿还真是难以打爆! 有这样一个哥哥,楚子航觉得自己不能不多费点心。 “一定有办法!一个会有办法的!”楚子航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 这是他很小就学会的事,凡事都要忍,凡事都不要放弃希望。他甚至能叫着一个男人爸爸,考着全班第一扮演全能继子, 心里却一直期待着老娘会跟那个爱吃卤大肠的男人破镜重圆。 “凭借动物性本能行动”、“较差的逻辑思维能力”、“学习模仿能力低下”……他反复思考着不朽者的弱点,但在这种情况之下, 任何一条他都无法利用。 通风管道里忽然没有声音了。爱德华吃了一惊,来回移动了两步。猎物当然不可能忽然间消失,只能是忽然间停下不动了。但这难不住爱德华, 爱德华还是可以靠心跳的声音确认楚子航的位置。只不过心跳的声音细微,需要他集中精神。 他果然听到了,那个清晰的心跳声,就在他的正下方。但他又有点惊讶,因为那个心跳声忽然稳定下来了,一个正被猎杀的动物, 不该有那么稳定的心跳。 他提起利爪直接刺下,恰如那份资料中说的,不朽者并非靠逻辑来行动的。下一刻,他的利爪上爆出了明亮的电火花,浑身冒出白烟。 他跌跌撞撞地倒退,全身哆嗦着,像是个发病的癫痫患者。 楚子航转过身,拼了命地往回爬。刚才那一刻他故意停下,引诱爱德华刺穿了跟通风管道交错而过的高压电线。船上的线路通常都不会是高压线路, 但楚子航认出了电线上的标识,那确实是集束高压线,很可能是通往轮机舱或者蒸汽室之类的地方。 即使以不朽者的体魄,当高压电经过他的身体时也足够让他肌肉痉挛甚至心脏停跳。以不朽者那惊人的恢复能力,即使心脏骤停也能复苏, 但那也会给他争取时间。 他需要时间,哪怕一点点,甩掉爱德华,让自己再度进入隐蔽的状态。 左侧的岔道有微弱的光亮,通常这都意味着通风管道的出口,楚子航顾不得双肘已经磨得血肉模糊,扭动身体爬向左侧的岔道口。 一脚踢开了岔道口的格栅,整个人滑出了通风系统。 落地的时候他扭伤了脚踝。果然是蒸汽室,到处弥漫着白色的高温蒸汽,他的判断没错,唯有通往某个动力设备的电线才要用到高压线。 这浓密的蒸汽正是他重新隐蔽起来的好帮手,蒸汽还会削弱那些不朽者的嗅觉。 “再狡猾的猎人也斗不过好狐狸!”忘记在那里看到过的名言了。 楚子航就是这样的好狐狸,十五岁学霸的智力用到极致,也能把最恐怖的屠龙者们耍得团团转。 他在蒸汽中蹑手蹑脚地摸索,寻找出口,直到雾气中探出一只肌肉虬结的手臂,抓着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 “攻城锤”! 这个犀牛一样的不朽者发出胜利的吼叫。最后还是他得手了,他进入那间舱室的时候已经觉察到有个模糊的心跳声就在附近, 却被随后赶到的爱德华赶走。他知道自己正面作战难以胜过爱德华的利爪,只能悄悄跟在后面,直到爱德华触电暂时晕厥, 楚子航在通风管道中全力爬动起来。 攻城锤尾随着来到蒸汽室,轻而易举地擒获了这个猎物。攻城锤单手将楚子航锁喉,轻而易举地把他举向空中,楚子航拼命地挣扎着, 可连声音都发布出来,像是一条被人从水里抓出来的鱼。 他的力量和刀术都算得上极其出色,但却落在不朽者中最强壮的攻城锤手中,攻城锤那条畸变的手臂看上去简直就是巨猿的前肢, 力量更是远在巨猿之上。 攻城锤以那刺目的金色眼睛打量着这个猎物,显然这并不是个很有价值的猎物,不朽者们喜欢猎物血液中龙血的味道, 他们是为了某个大怪物而来,此刻擒获的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这时蒸汽室的门被人狂暴地撞开,浑身冒着白烟的爱德华冲了进来,对攻城锤发出愤怒的低吼,暴露出虎鲨般的獠牙。 高压电的电击也不过让他昏迷了不到半分钟,苏醒之后他立刻追着声音来到了蒸汽室。虽然是不起眼的猎物,但落入了攻城锤的手中还是令他暴怒, 他立刻发出了威胁。 然而此刻猎物已经在手,攻城锤就不愿意再次放弃了。龙血的侵蚀下,这些不朽者都容易暴怒,充满着占有欲和杀戮欲。 攻城锤以更加浑厚的吼声回复爱德华,爱德华的利爪张开又收紧,这显然是进攻的前奏。攻城锤意识到一场争夺猎物的战斗不可避免了, 他不愿失去这个猎物,那么最好在爱德华冲上来之前杀死猎物。 他缓缓地增加力量,想要捏断楚子航的脖子。他很想看着楚子航的脖子断掉,热血喷出来涂满天花板的场面,却强忍着和爱德华对视, 对吼。他要让爱德华亲眼看看自己怎么杀死这个猎物的。 在两个怪物的示威声中,楚子航渐渐地窒息,全身痉挛,眼睛充血,变成赤红色,可被攻城锤掐住了颈部的大动脉, 通往大脑的血液供给越来越少,连思考的力量都不够了。 他已经是个被死神勾在镰刀上的灵魂了,下一刻就会被带往地狱。 真的就这样死掉了么?哥哥姐姐逃出去了没有?真是不甘心啊……还想再回去看看,那个姓鹿的男人会不会对妈妈不好? 毕竟她也不是当年那个靠一个妩媚眼神就能让无数男人为之倾倒的女舞蹈家了。 眼前层层叠叠的幻觉,多数都是小时候的画面,在郊区的河边那个男人给他们母子拍照,女人抱着当时还活泼好动的他, 男人反复调试着那台借来的高级相机,后面的河上,风吹动成片的芦苇…… 风吹动芦苇……风吹动芦苇……那时候河上飞来漫漫的芦花,男人说好好就这样像下雪一样!女人抬手遮眼的瞬间, 他逃出女人的怀抱追着芦花疯跑,那时候的夕阳里投射他们一家三口的影子…… 攻城锤和爱德华同时停下了吼叫,因为他们都觉察到蒸汽室中出现了第三个究极的狩猎者,那正在疯狂膨胀的气息简直想要把这间蒸汽室炸开, 空气里尽是龙血的味道! 楚子航忽然伸手按住了攻城锤的头顶,他抬起眼睛的时候,眼底深处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攻城锤只发出了一声极其短暂的嚎叫就跪下了, 光从他的头盖骨里照出来,好像他有一个水晶做的脑袋,里面点着一盏灯。 楚子航静静地站在攻城锤面前,始终按着他的头顶,看起来倒像是神父面对忏悔的人。攻城锤的身体也变得透明起来, 仿佛有火在他的身体里燃烧,却没有一丝火苗溢出来。 爱德华恐惧地看着这一幕,竟然忘了趁机冲上来发动攻击。 攻城锤的身体仿佛熔化的钢铁那样断裂,一截截地灰化,片刻之后,楚子航的手中只剩下一个烧红的头盖骨了。攻城锤仿佛随风散去了, 只剩下烧得漆黑的骨架。 对于路明非来说无解的问题在楚子航这里得到了完美的解决,他在动手的第一瞬间就完全烧毁了攻城锤的大脑——言灵·君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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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雷霆与守望者(22) 诺诺抬脚就要去踹舱门,路明非强忍着断骨的剧痛把她给拉住了。不朽者们还在外面游荡,这一脚踹上去的巨响, 片刻间所有不朽者都会聚集过来。路明非和诺诺打不开的门,对不朽者们却不是阻碍。 他们已经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累得筋疲力尽,可这扇不锈钢锻造的门却纹丝不动。 诺诺也知道自己那一脚是烦躁情绪下的狗急跳墙,并没有抱怨路明非的阻挡,低喘着退了回来,靠墙坐下,双手捂脸。 单凭力量和他们现有的装备想要破坏这扇门是不可能的,原本她的背包里还有块塑胶炸药,不过刚才炸毁扶梯的时候已经用掉了。 唯一的办法是路明非再度龙化,虽然大腿骨的折断暂时难以康复,不过瘸腿的怪物应该也可以撕裂这扇门。 可诺诺也知道龙化对于路明非而言是多么危险的事,这样的提议她没法说出来。 路明非也没提,他不是不愿意为楚子航冒险,而是他存在手机里的那段梆子音频不见了! “我也是为你好,”这个空间里的第三个人语重心长地说,“你已经有3/4是我的人了,可你老这么折腾自己,不是滥用我的财产嘛? 龙化那种事对你伤害很大的,没准连灵魂都会碎掉哦。”路明非真想胖揍这家伙一顿。 当然是路鸣泽,就在路明非心急火燎地找音频的时候,有人在背后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我帮你删掉啦,那是饮鸩止渴, 没准哪一次就变成恶龙再也变不回来咯。” 今天的小魔鬼也如往日那样优雅,路明非和诺诺浑身是伤,就差衣衫褴褛了,小魔鬼还是一身考究的黑色西装,打着白色的蕾丝领巾。 最可气的是他还在角落里铺开了一张精美的波斯地毯,银盘里摆着水果和茶点,冰桶里插着一支好年份的香槟,他甚至给路明非也倒了一杯, 水晶玻璃的杯壁上凝结了一层露水,看着就很诱人。路明非很渴,但他就是不喝,他现在心里急得跟火烧似的,没心情陪路鸣泽玩。 小魔鬼很久没来骚扰他了,眼下又是抉择的时候,他就神头鬼脑地出现了,大概还是想做成最后一单买卖。 你要不要放弃自己去换你平生最好朋友的命?这个命题此时此刻变得格外严肃和苛刻。 他忽然发现小魔鬼提供的交易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在他第一次、第二次,甚至第三次跟小魔鬼交易的时候,心中都存着侥幸, 因为只要不交易第四次,小魔鬼就拿不走他的灵魂。可当他已经渐渐接受了这种借用力量的方式时,真正的考验来了,你答应, 你就轰然死去,你不答应,你就得忍受内心的煎熬。 他曾经为了诺诺而接受了最终的交易,虽然因为意外的原因交易告吹了,但那是否意味着楚子航在他心里的重量还是不如诺诺, 他是个重色轻友的小人。 或者换个角度去想这件事,他决定牺牲自己去救诺诺的时候,是亲眼看着命运的投枪刺向诺诺的心口,瞬间涌来的悲伤和恐惧压制了他的理智, 所以他才会做那样冲动的抉择。如果换成现在在外面活动的人是诺诺,他会不会也不能那么干脆地放弃自己的生命?那么诺诺在他心里的重量, 是不是依然比不上苟且地活着?对,没错,活着胜过一切,现在还有更大的谜团等着自己去解开,自己的身世,路鸣泽到底是谁。自己龙化的 又是哪一位伟大的君主。 是否那些死在战场上的英雄,他们所谓的牺牲精神只是杀红了眼,看着并肩作战的兄弟们如被收割的牧草那样倒下,失去了理智, 所以才会吼叫着发动必死的冲锋。如果换作另一个环境,如果他们被封闭在独自一人的空间里,像做题一样给他生和死的选择, 他们就会失去那种毅然赴死的勇气,因为不舍得苟活下去的小快乐而低下高贵的头颅。 历史上那个叫洪承畴的男人不就是这样投降的么?如果是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这个曾被视为大明朝脊梁的男人也许就横剑自刎了, 后世会留下他血荐轩辕的美名。甚至如果在他被俘后遭遇的是侮辱和酷刑,他也会宁死不屈,可皇太极恩遇他, 甚至野史上说皇太极的庄妃亲自去牢里探望他,嘘寒问暖,以女人的温柔唤醒他对活着的眷恋,于是这个一代名臣就投降了满清。 毕竟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连曾经的爱恨都失去了意义,那么你又为什么要为爱一个人或者恨一个人放弃生命呢? 他烦躁地在舱室里走来走去,还得低着头弯着腰,因为这间舱室实在是太矮了。 小魔鬼幽幽地叹口气,“你不用着急,我不是来跟你做交易的。” 路明非吃了一惊,停步扭头,呆呆地看着路鸣泽。 “我是怕你脑袋一热,做出什么连我都不能挽回的事来。”小魔鬼又叹了口气,“我跟你说吧,你师兄没你想的那么弱, 有着奥丁烙印和受过龙血洗礼的人,战斗的本能就像种子那样埋在他的身体里。他仍然是过去的楚子航,是只独行的狼,只不过他自己忘记了。” “龙血洗礼?”路明非脱口而出。 楚子航身上有奥丁烙印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龙血洗礼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为了不让诺诺知道这个空间里还有第三个人,他一直都不跟小魔鬼说话,眼下难道要跟诺诺解释说自己在自言自语? 不过他扭头看去的时候,诺诺对此完全没有反应,她紧蹙着眉头,低低地喘气,仍在思考着打开舱门的办法。 大概是小恶魔用什么特殊的方法屏蔽了她。 “听说过齐格弗里德的故事么?”路鸣泽慢悠悠地喝着香槟酒。 路明非点点头。齐格弗里德是北欧神话中因屠龙而成名的英雄,他以自己杀死的龙的血沐浴,获得了刀枪不入的身躯, 唯独是沐浴的时候一片树叶落在他肩上,没有被龙血浸透,导致那个地方成为他唯一的死穴,他最后也死在这个死穴上。 这类故事经过太多年,被太多的吟游诗人渲染,已经很难考证其真伪了。希腊神话中的阿克琉斯也有类似的传说, 只不过换作母亲提着阿克琉斯的脚踵把他泡进冥河里洗澡,令他得到了刀枪不入的身躯,唯独脚踵是唯一的弱点,最后也确实死于这个弱点。 “从基因学和炼金术的角度来说,龙血都是一种活性极高的液体,哪怕是普通人沾染上龙血,也会产生变异。而龙王的血, 更是能制造奇迹的东西,绝大多数情况下,它是剧毒的,但在极少数的情况下,它能帮助一个混血种突破临界血限。 龙类有时候会互相吞噬,就是要强行掠夺藏在对方血液中的力量。你的朋友楚子航天生就是个很不稳定的混血种,他有很大的概率成为死侍, 但从他把折刀刺进耶梦加得的心脏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被这件事困扰过。”小恶魔又叹了口气,今天他叹气尤其地多,“那是夏弥留给他的礼物, 被龙王之血洗礼过的人,怎么会被那些粗制滥造的伪劣品杀死?” “夏弥么?”路明非下意识地重复了这个名字。 “耶梦加得、夏弥,其实都是一个东西,那个女人是个神经病啦,她模仿人类已经模仿得太久了,有时候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是谁。” 小魔鬼幽幽地说。 |
第72章 雷霆与守望者(23) 所有的金属物体在同一瞬间向着楚子航疾射而去,蒸汽室里尽是刺耳的尖啸声。爆血之后,苏茜的剑御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原本她的极限就是控制十二柄黑刀,但此刻她把剑御发挥到了极限,服从她意志的金属物体已经超过了上百件。 连金属的舱壁都在剑御的催动下开裂,铆钉和尖锐的碎片脱离舱壁,立刻就循着磁力线射向了楚子航。在这种高速之下, 一颗铆钉的杀伤力都能和炼金刀剑相提并论,更别说那些断口锋利的管道和藏在金属风暴里的黑刀。 苏茜没给楚子航留任何死角,尽管她有剑御和爆血两张底牌在手,但狮子搏兔必尽全力,战场上的慈悲心总是可笑的。 楚子航立刻能做的只有释放君焰,极致的高温能把磁化的金属物品消磁,但那十二柄黑刀是装备部特制的,高温对它们的影响会大大地衰减, 而且苏茜可以不断地调用蒸汽室中的金属物品。在爆血的支持下,剑御言灵获得了更强的续航能力,这样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苏茜自信能维持几分钟之久。 楚子航低声吼叫起来。这一次君焰的释放方式又变了,一个黑红色的圆以他为中心扩张开去,蒸汽室内的温度在一瞬间被提升到上千度! 膨胀的空气从每个出口激射出去,如果这不是一间蒸汽室而是普通的民房,必然会炸成碎片。跟君焰接触的金属物品立刻脱离了苏茜的控制, 小些的金属碎片甚至呈现边缘熔化的状态,但那十二柄黑刀例外,它们根本不受高温的影响, 依旧笔直地射向楚子航。 苏茜把全部精神都灌注在那十二柄黑刀上,黑刀激烈地旋转起来,想要避免被楚子航击落或者抓住。然而就在这时,楚子航原地消失了。 他以不逊于黑刀的速度冲天而起!再度释放君焰,直接摧毁了蒸汽室的天花板! 两次君焰释放,相隔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苏茜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置身于火流之中。爆血后她的身躯还能抵抗这种高温,但脚下的支撑没了, 她失去平衡往下坠落。她还没有时间找回平衡,已经迎面撞上了跃起的楚子航,楚子航用一记简单的勾拳打在她的小腹。 但透进来的巨大力量却足够让她的内脏全部移位。 下一秒钟楚子航平静地站在蒸汽室的地面上,一把接住了坠落的苏茜。十二柄黑刀早就落空了,它们的速度还追不上楚子航的速度, 怎么可能命中目标? 胜负只用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苏茜不敢相信,呆呆地看着对手的脸……居然还是个公主抱,这何止是惨败, 简直叫人无地自容。“你怎么知道我的位置?”苏茜咳出一口浓腥的血。 对手从一开始就掌握了她的位置,而她爆血之后的战斗力仍然被对手完全压制。难道说这才是对手真正的实力? 无论是仓库中那恐怖的近战能力还是瞬间摧毁攻城锤的君焰,都只不过是这个对手的冰山一角。 难道说这个人形的家伙真的是一位龙王?这个恐怖的想法再度浮现在脑海中。不过如果是龙王的话,应该不会接住从天而降的她, 只会在她狠狠地砸在地面上之后再一脚踩碎她的胸口。 “我闻到你的味道了。”楚子航边说边把她放在地下。 味道?苏茜一愣。难道说隔着一层船舱,对手都闻到了自己的味道?自己难道是只臭烘烘的狐狸么? “你的血液味道变了,有股特别的味道,我闻到了。”楚子航说。 血液的味道?苏茜更加茫然,爆血确实会导致血液发生巨变, 但她又没有流血,那种轻微的气息释放就能让这家伙觉察到?那是什么样的敏锐嗅觉!她忽然哀嚎出声。 楚子航刚刚抓起一柄掉落在脚边的黑刀洞穿了她的左臂,把她钉在了地上,接着又是一柄,贯穿了右臂, 恰好从大臂两根骨头之间的缝隙里刺进去。爆血的效果还在,身体的修复机能立刻起作用,但这么重的伤不是片刻之间可以康复的。 “你的要害我都避开了,受这样的伤你不会有事的。”楚子航嘴里说着手里不停。 这个有着孩子眼神的家伙此刻根本就是个经验老到的外科医生,做着把人切开来缝起来的事,满手是血,还在安慰你很快就会好的,忍一忍。 接着又是两柄,分别刺穿双腿,四柄刀钉住苏茜的四肢。这还不算完,楚子航还捡起散落在附近的铁管,一根一根焊死在苏茜身边, 蒸汽室的地面上铺着薄钢板,他又能精准地控制君焰,这不过是个焊工的活儿。 他又花了点工夫把铁管拗弯,在苏茜身体的另一侧焊死,给她量身定做了一个铁笼子。 “你是姐姐的朋友,我不想伤害你,但我也不能放你走。你的要害我都避开了,受这样的伤你不会有事的。”楚子航站起身来,“我还有点事要做,我做完了就回来放你。”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苏茜的身上,毕竟苏茜的作战服已经被他的烈焰烧毁了一半。 这时候他才流露出了歉意的表情,“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对女孩子,可你太强了,不这样我不放心。” 他其实只穿了一件帽衫,帽衫下什么都没穿,身躯精悍肌肉分明,被薄薄的鳞片覆盖着。看到那些鳞片的时候,苏茜的瞳孔瞬间放大。 不仅仅是鳞片还有金色的电光。 那毫无疑问是爆血的结果。一直以来苏茜都以为只有自己掌握了爆血的技术,她无意于把这种危险的技术对人公布。 她像是一个练过绝世魔功的怪物,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出入不同的战场,飘零酒一杯。今天她遇到了同类。 难怪对手的能力总是能不断地提升,因为他一直暗中爆血,把爆血的层次一推再推。苏茜无法确定他这是第几度爆血, 按照道理说爆血到这种程度后他已经跟一个纯血龙类无异了,但偏偏他那副表情还是个高中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我好像就是知道该怎么做,第一次发现自己能变成这样,自己都吓坏了。”楚子航说, “我本来还以为这样的怪物就我一个呢。” 他起身离去,留下苏茜独自躺在蒸汽弥漫的舱室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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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这本书只要不涉及那个女人部分就是好 |
都说人在濒死之前会想到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
现在回去看一下,这段是真的难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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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的想到站“芦荟”是多么傻宝的行为 |
如何看待龙族中江南对楚子航身高的描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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