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 诛仙，蛮荒行，狗尾续貂[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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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诛仙，蛮荒行，狗尾续貂[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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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

第13章，死亡
青云山，通天峰。
玉清殿大殿门前，几位弟子依然跪在当场。见几位首座出来，都不敢开言。此时苍松刚刚转醒，看见几人出来，颤声道：“万师兄，他……”
龙首峰首座冷哼一声，“死了！”
“什么？怎么会……”
“道玄亲手杀的。”
“啊”一声惨呼，苍松又晕了过去。
通天峰，后山。
此时道玄加快脚步，自玉清殿后方步入后山。不顾后山不得飞行的门中禁令，带着万剑一急起在空中，没有直奔祖师堂，而是一个起落来到了就近的一处密林中，将万剑一放在地上。万剑一此时已不能言语，就只漠然的看着道玄。道玄惨笑一下，一反平日冷静沉稳的样子，快速说道：“我当年跟你说了那么多遍至少十年，别太早回山，你不听；今日又说了那么多遍让你赶紧走，你不听。现在好了，就剩半柱香可活了吧。”一边说一边在万剑一身上腰间摸索“最好你说的那鬼医药丸真能救你，要不然你可真的就一边吐血一边玩完了，一点也不像万剑一了。”
万剑一听得此言，缓缓把目光看向自己的右边。道玄一把从万剑一右边腰带处抓过一个药瓶。
问道：“是这个吧？”
万剑一看着道玄，无力的眨了一下眼睛。
道玄反转药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指头大小，平平无奇。问道：“这就是三日必死丸？”
万剑一此时已经眼神涣散，口中和胸口甚至都没有血液流出，眼见得已经是个死人了。
道玄一把捏开万剑一的嘴，用力将药丸塞入口中，然后一掌抵住万剑一胸口，运起太极玄清道催动万剑一心脉，另一只手准备将药丸运用内劲推过咽喉。那药丸却是入口即化，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道玄见此，不敢再催动太极玄清道，只在一旁盘腿坐下，静静地看着再无一丝动作的万剑一。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万剑一还是毫无动静。道玄长叹一声，也四仰八叉地躺在地面上，透过树冠看着刚刚发白的天空。
喃喃自语道：“师弟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我怎么跟师父交代啊。我又该拿那几脉首座怎么办啊。”
微风拂过树梢，无言作答。
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平静，说道：“我要是没死，你才该头疼拿我怎么办吧”
“师弟！”
只见万剑一慢慢撑起身体，缓缓靠在一棵树根上。
道玄一跃而起，来到万剑一身边。
万剑一此时，看向身边的道玄，眼神复杂。
道玄苦笑一下，“确实头疼，先找个更隐秘的地方吧”转眼扫视了一下四周，抱起万剑一。直奔祖师堂而去。
青云山，通天峰，祖师祠堂。
祖师祠堂内，一灯独明。
道玄与万剑一二人相对各坐在一个蒲团之上，身侧就是供奉历代青云掌门的供桌。三柱清香差于香炉之上，青烟袅袅逐渐升腾。
万剑一此时已换下了血服，不知从哪找了一间粗布衣服披上，盖住了身上骇人的伤口。伤口并未愈合，其中却有丝丝黑线萦绕，看起来甚是诡异。惨然一笑道：“我现在已经被逐出师门，说起来倒是哪都能去，独独不该来这祖师祠堂啊。”
道玄面沉似水，没有接话。
万剑一又忽然说道：“四大神诀，你到底会了几式？”
道玄似乎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沉吟了一下，你觉得呢？
万剑一说道：“肯定不止两式吧，御雷真诀对你来说并不难。你当时要杀我，完全不需要用到九幻神龙。你露这一手，怕是那几个首座，更要坐立不安了吧。我就快要死了，你就不能好好说句话，师兄？”
道玄，又抬眼看了下万剑一，沉声道：“三式。除了斩鬼神。”
万剑一道：“哦。九幻神龙本来就是要出其不意，你现在是通天峰首座，很难有机会施展吧。就是要练，也该先练其余三式，最后再去修这九幻神龙。师兄你早就觉得会有用九幻神龙的这一天了吗？还是你觉得九幻神龙涉及鬼道，练剑更练心，可以用来抵御诛仙反噬之力？”
道玄却像没听见一般，自顾自说道：“青云四大神诀。自青叶祖师仙去之后，我青云弟子就只知神剑御雷真诀，其余三式几近失传，更是从未有四大神诀同时修炼有成的盛况。诸弟子不肖，时至今日，托历代先辈恩德，和我兄弟二人之力，四大神诀全都有人掌握，这本该是我青云崛起，立于天下顶点的时日。”
万剑一道：“兄弟二字我是不敢高攀了。”
道玄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在世之时，就想着我青云七脉虽同出一门，但天长日久，总会是越来越离心离德。是分是合，在青叶祖师仙去后，一直是七脉隐晦不谈的心结。只有加强几脉的联系，才可更加壮大我青云。但是其余六脉也并不愿受过多管束，所以只有先壮大通天峰实力，师父让你我二人分别习得七星剑和斩鬼神，你又在年轻一辈当中威望甚高，眼见得我青云门兴旺之势指日可待，不成想魔教此时来犯，师父他为了天下苍生重创魔教，却也因此殒命。在师父手中青云门大一统的事终究是搁置了。不过少了魔教外患，若是就此平稳多年，等我们这一辈弟子逐渐成长，以你我二人之力，几十年，甚至十几年之后，就可以逐渐实现师父的规划，将青云七脉合而为一，通天峰首座也不再仅仅是挂名掌门。不成想今日你又遭此大难，在我们这一辈手中也联合七脉也终究是镜花水月了。看来是天意如此，强求不得。”
万剑一道：“这是你当掌门该想的事了。你现在露了一手，一人独领三式，另外几脉首座也不敢过于相。我死了，几脉也不再担心通天峰实力过大。你们就慢慢耗吧，反正我还有两天就死了，就不操这闲心了。”
道玄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些事，你早几年好好想想，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你死后，我会在这祖师堂中为你立一块无字牌。”
万剑一道：“当日发誓说为了青云，粉身碎骨，在所不辞。本想着是在战场上身死道消，快意恩仇。没想到是这么窝囊的死在这里，死后连个名都不能有。”
道玄道：“诛仙的隐秘，师父的死因。都是危及到我青云根本的秘密，无论如何不能泄露。师弟你的命，你的名声，确实都是为了青云而牺牲的。你也完全配得上在这祠堂中立一块牌位。”
万剑一低声道：“真是粉身碎骨一无所有，都无所谓，死去元知万事空。最终还是成就了你道玄掌门啊。”
道玄道：“不论你怎么想，我本是真心想着我二人联手的。可是事出万一，既然无法同时保全两人，那你我二人就只能保全一个来当这通天峰首座了。”
万剑一沉默半晌道：“没错，只能如此。”
道玄转身就要走出祖师祠堂，万剑一在身后说道：“师兄，是不是当日，你让我不得不用那一剑杀死师父的时候，就想到了今日的万一之事？”
道玄停步，没有回头也没说话，终是未发一言，走出了祠堂。
只留下万剑一的身影浸没在祠堂中幽深的阴影中。
两日后，通天峰，祖师祠堂。
万剑一坐在堂前，看着天色，不悲不喜。算来日子，三日必死丸还有不到一天了吧，这两日没有任何人来到此处，想自己一生快意恩仇，临死倒是形单影只了，连自小相伴从不离身的斩龙剑都没在身边，不知算是孤独还是清净。
忽然祖师堂前的小路上，道玄疾步而来，一身道袍破碎不堪，浑身血迹斑斑。却是手中托着一物，道：“这是我在幻月洞府中一处秘境中，寻得一条已经消失千年的巨龙。斩获其龙心，你速速将其服下，青叶祖师手稿上提到，新鲜龙心之力可肉白骨、生死人、可续命。不过龙心之力太过霸道，若你承受不起，那就此陨落。若是侥幸不死，身形样貌也会被摧毁改变，没有人会再认得你。就看你这必死丸和龙心到底哪个更霸道了。但你即便不死，也至少得百年时光才能消磨掉龙心中的暴虐之气。这百年间你会体弱多病，体力还不如一般凡人，你就在后山祖师堂养伤吧。从此世上再无万剑一。
万剑一听闻，淡淡地说道：“幻月洞府中还真是什么都有。斩龙啊，了不起。怪不得你带走了我的斩龙剑，是真的去斩龙了，总算剑如其名了。”又抬头看着一身血迹颇为狼狈的道玄说道：“何必呢，你这是为求心安吗？”
道玄说道：“随你怎么想，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万剑一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一个人想静静等死也不行。其实你也不知道该让我活还是让我死，哪个更好吧。”说着伸手接过龙心，“这算是我为你，为青云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从今以后，你和青云都与我无关。”
道玄没有说话，只是又递过斩龙剑，只见斩龙剑上同样血迹斑斑，灵性似乎丧失不少。
万剑一却没接剑，摆摆手道：“不用给我了，万剑一都死了还留着它陪葬吗。”抬眼看着道玄说道：“但我也不喜欢斩龙剑落到你手里。”
道玄皱眉道：“随你。给谁？苍松、田不易还是水月？”
万剑一说道：“随你，给谁都比在你手里好。”
道玄似乎毫不在意万剑一的语气，说道：“可以。可有什么话要对其他人说？就算做是你的遗言，我可以代传。”
万剑一黯然道：“没有。”
道玄道：“苍松？”
“没有”
“水月？”
万剑一脸上又闪过一丝痛苦之色，默然片刻道：“其实她也没做错什么，也不用再多说什么，扰人心境了。”
道玄道：“好吧，那就这样了。”
“就这样吧。倒是对你还有一句话要说，你哪天要是死了，我可就不待在这儿了。”说完，转身步入了祖师祠堂的阴影当中。
“我不会比你先死的”，道玄说完此言，在祖师祠堂门前沉默良久，转身离去。
山风吹过树梢，默默无言。

第14章猜测
又是三年后，青云山，大竹峰，守静堂。
堂上郑通坐于正当中的椅子上，田不易立在堂中。
郑通开口说道：“不易，我大竹峰一向人丁稀薄。你们这一辈更是只有你一人修为到了上清境。我年事已高，以后大竹峰只能靠你了。”
田不易听闻此言，接口道：“师父，您哪里年事已高啦。那小竹峰的真雩师伯，比你还大十几岁呢，现在不还都还活蹦乱跳的。”
郑通微笑道：“你现在一门心思在小竹峰啊。”
田不易跟着笑道：“没有没有”
郑通说道：“不过你这突破上清境之后，跟师父说话越来越随便了啊”
田不易赶紧肃然道：“师父教训的是，弟子不敢。”
郑通摆摆手道：“无妨，这样挺好。我们大竹峰本来人丁稀少，要是再太过于严肃，也就太无趣了。”
田不易说道：“师父，你今日怎么有些感慨。其实要是想增加大竹峰人口也很容易啊，只要您去趟小竹峰……”
郑通笑骂：“又来。”
田不易说道：“师父，也可以多招点弟子嘛。我大竹峰招收弟子不仅要看资质，还要看人品，还要看性情是否相合。太严了嘛。我这也是想着办法为我大竹峰增添人口啊。”
郑通点点头道：“行啦，你那点心思路人皆知。不过虽是私心，却也有理。近期选个好日子，去小竹峰提亲吧”
田不易如获至宝：“多谢师父！”
郑通笑道：“也是为了大竹峰增添人口嘛。说起来，苏茹也是个不错的修道胚子。也可以与你相伴修行。大竹峰在我这一辈只有我一人修到上清境，到这个年纪峰内就只剩我一人了。现今你这一辈，又只有你一人修到上清境，其余弟子甚至没有突破玉清境五层的。修行之人的寿数多少与境界还是有关的。只怕多年后你这一辈也剩你孤家寡人了。有个境界差不多的人相伴也是好的。”
田不易道：“师父，你今日可有些伤感啊。您这样说，我都不敢高兴了。”
郑通：“你去选日子就好。待你成亲之后，为师也可以尽快将首座之位传给你。要不然你以后再成亲就是首座成亲，排场是不一样的。我大竹峰还是低调行事的好。”
田不易：“师父，成亲就行了。喜事太多怕承受不了。您过些年再传位吧，不着急啊。”
郑通说道：“此事不可玩笑。为师这些年执掌大竹峰自认行事不离正道。也不是看你修为高才要传位，而是确实看你心性人品俱佳，你可不要辜负为师的期许。”
田不易道：“谨遵师命。”
郑通说：“作为首座，要思虑细密，行事谨慎。须知一言一行均是代表大竹峰。切不可像万剑一那般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田不易听闻此言，低头不语。
忽然间跪下来，对郑通说道：“师父，其实万师兄失手杀死天成子掌门那天，弟子也在祖师堂前。”
郑通面色一紧：“什么?”
田不易到：“师父，那日弟子和苏茹以及水月在后山，恰好看到、看到此事。弟子之所以没与师父提起，是因为弟子觉得此事确实古怪，大有蹊跷。”
郑通道：“有何古怪？莫非不是万剑一？”
田不易道：“确实是万师兄亲手杀了天成子师伯。但是……”
田不易将那日天成子鬼气森森，道玄重伤吐血，万剑一情急之下刺出斩龙剑，一一禀告。
郑通眉头紧皱：“若是如此，为何万剑一，道玄二人在大殿之上不曾分辨？”
田不易道：“弟子私下猜测，可能……”四下看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可能跟诛仙有关。”
郑通眉头皱的更紧道：“诛仙？”
田不易道：“那日天色昏暗，弟子修为比苏茹水月稍稍高一点，看的也更分明些。天成子师伯当时确实像是入魔了，甚至使用的功法都是魔教招式。弟子私下揣测，可能跟使用诛仙有关。诛仙古剑既然威力绝大，而从没有掌门将其作为佩剑。甚至使用次数都寥寥无几。只怕是其有什么极大隐患在其中。天成子师伯形状若此，只怕和这个隐患有关。”
郑通沉声道：“你是说，诛仙有古怪？”
田不易道：“诛仙是青云镇山之宝，弟子不敢乱语，只是此事确实古怪，我只是私下揣测，并未与人谈起过此猜想。但是万，万师兄至死都没有分辨，就更加坐实了弟子的猜测……”
郑通先点头，再摇头道：“若是事关诛仙隐秘，确实能解释一些疑点。不过即便诛仙有异，值得用万剑一的命去换吗”
田不易道：“弟子一直也有此疑惑。不过想来，当日即便说出天成子师伯入魔，只怕、只怕真雩师伯也不能相信。”
郑通眉头紧皱。
田不易继续说道“而且，最近几日是我大竹峰负责巡查，弟子在山下偶然听闻一事。几年前，青云山下常有失踪之人，当时只道是魔教余孽残留，还曾增派人手巡查。这几年倒是没再听闻此事，弟子私下揣测若那时真是天成子师伯入魔，那只怕是……”
郑通此时面上黑气密布：“你是说是天成子掌门所为?”
田不易低头道：“弟子不敢妄言，只是时间过于巧合。当日天成子师伯用的魔功像是玄阴鬼气，相传此功法修炼是需要生魂祭炼的……在天成子师伯死后，山下就再无人口失踪，弟子也是这几日才无意间听闻此消息，和之前种种迹象相互印证之后……”说道此处低下声去。
郑通沉默良久道：“若此时当真，万剑一和道玄是为了天成子掌门的清名才绝口不提天成子入魔的吗？”
田不易道：“不仅是掌门，甚至关系到我青云门的名声……”
郑通低声说道：“此事一旦传出去，我青云门奉邪剑为镇山至宝，掌门残害山下凡人。怀邪物，行邪道，与魔教无异啊。”
田不易低头不语。
郑通说道：“那，万剑一终究是冤杀了？”
田不易道：“弟子不知，天成子师伯确实是万师兄所杀，可其中真相缘由终究只有道玄师兄和万剑一师兄知道了，弟子都只是猜测而已。”
郑通站起身来，走到窗口，默立良久。对田不易说道：“你先下去吧。事已至此，无可挽回。此事不可向任何人说起”
田不易躬身道：“弟子明白。”
三年后郑通正式传位田不易。传位三月后，于后山竹林中坐化，在坐化时身旁的竹子上刻下一句话“何为正，何为邪？一念之间。”
此后青云门又波澜不惊的渡过百年岁月，静静等待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和那个搅动天下的厨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