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 《平生》（铁三角，原著，结局向）[第13页]

18
【齐八】
他说：“有的故事很长，是要命的。”
——
我在很久的年岁里，都分不清故事和沧桑的区别，也不明白人情深重的意义。因为很多时候我年轻的时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自己也不搞不清楚。
人总会有一个混沌期，而我的混沌期比常人要更长了一些，我沉浸在噩梦和美梦中无法自拔，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什么。
三爷和黑爷不同，他很少教训我，也更不会多管束，他只对我说过：“我不是一个好老师，也教不了你多少能耐和道理，你以后想变成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是你的事情，不过你最好记住了，我不是红二爷，也教不出四阿公。”
其实别他看起来比所有人的脾气都好，实际上却是最难交涉的一个人，我并不喜欢这种弯弯绕特别多的人，因为他让人吃起亏来就绝对不是黑爷的皮肉苦那么简单。
开始我特别烦他，原因多种多样，这人几乎集齐了那两个北京的小子身上所有让我厌恶的点，并且我又实在不能那他怎么样。他看起来也绝对不喜欢我，因为每次他看见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点烟，我记得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是他歪着头点烟，又抬起头，对我笑了笑。
这个表情和黑爷太像，这张脸又会使我恍惚，我不知道黑爷为什么把我交给了这个人，但是这个人浑身上下对我都透露出了一股极为不友善的信息。
听说他肺不是很好，人是不能抽烟的。而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每次看到我是有多烦躁，但是我见到他也是很烦躁。特别他身边的那个王胖子，更让我每次一踏进他的地界就火大。我真是没有见过更令人讨厌的地方，和更令人反感的一群人了。
还有张爷，在我被归到吴三爷手里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我曾对他多有冒犯，那时候我年少无知，只觉得这个地方处处令人生厌，但是又不得不忍。
只是讨厌着厌烦着，时间就过的很快了，我开始没那么讨厌吴邪，也开始没有那么想逃离或者毁灭这个地方，但是我的野心依旧乘几何倍数的增长。我开始不由自主的希望，希望这个地方，这个东西，有一天会变成我的。
黑爷说过我这个人十分“狼心狗肺”，我并不否认。所有东西在我的眼里都能和钱，和权力对等，我只需要这些，至于其他的那些劳甚子情情义义，其实说到底都他娘的是狗屁。
黑爷跟我讲情义，把我随手就丢给了三爷，三爷和黑爷讲情义，就勉强的收下我，那我是个什么东西，我就是个玩意，被人随手丢来丢去的道义？
我可去他妈的道义，老子就是道义。
老子就是天。
我每次顶撞吴邪都得挨揍，当然那个老胖子想随随便便的揍我他还没那个能耐，对我动手的都是张爷。
他和黑爷可不一样，黑爷生起气来能一次揍的狠，半个月起不来床。他收拾我，多是磨人，只要不把我揍到真发自内心怀疑我错了，他不会停手，也不会让我出了好歹。
我记得第一次和三爷起了冲突，他让我跪下，我愤懑的质问他们：“你凭什么就觉得我是错的，他是对的！？”
他就一脚把我踹跪在地上。我那时候年纪小，天不怕地不怕，爬起来梗着脖子对他喊：“他娘的你们算个屁！”
我爬起来，还没等我站稳，他就又是一脚。我学乖了，瘫在地上不起来对着吴邪骂。那时候我刚进吴家不久，被打压的不像样，又因为在曾经的盘口跋扈惯了，所以十分不成样子。他看我不起来，居然就那么一把拉起我，然后一脚把我踹出屋门。
我被踹的七荤八素，站起来就要和他打，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谁，虽然有些怕，但是头脑一热的时候真不管不顾，他低头看着我，又直接将我一把掼到地上。
我摸到腰间的军棍往外抽，他一腿风将军棍扫掉。他并不会主动收拾我，但是只要我还击，他就会以各种我促及不防的方式把我拍到地上。最狠的时候我和他僵持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我跪在地上哭着对三爷认错才肯放了我。
那是从精神到人格上的打击，我第一次明白自己原来什么都不算，后来我才慢慢知道了他的身份，我原本认为这个人就算是护着吴家，也应该是三爷长辈。
他对我一直很严厉，但是又和黑爷的严厉不同，我惹是生非，他会收拾我。我随手做了人，他又会收拾我，我顶撞王胖子，他还是会收拾我。他收拾我的方式千篇一律，就是打。
我曾问他为什么，他回答过我：“九门不需要在出一位四阿公。”
“那您为什么就觉得我会是四阿公？”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我不服气：“是杀人？还是我顶撞了三爷？但是在道上谁不杀人，当家的没能耐，又凭什么……”
“——嗖！”
一把匕首贴着我的眼睛插入我身后的水泥墙面，我捂着脸惊愕的看着他："张爷……”
他漠然的看着我：“那你会死的。”
其实有时我还是挺怀念的，那时候虽然过的不太顺心，但是毕竟所有的人都还在。人在失去之前总是不懂得珍惜，我一向自喻钢铁心肠，到最后却也不过是见识短浅。
后来张爷他就不在管我，也再也没有插手过这些事情，而因为吴邪的离开带走的到底是什么，我并不知道。
黑爷后来告诉过我，其实他们一开始就打算留着你的，只是你身上的很多东西，得磨。
老九门的下一辈需要一个真正的顶梁柱，他得是个能顾全大局的人物，而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混蛋。
但是我最后还是当了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我真的知道我特别混蛋，但是我真的不后悔。
因为——最后逼张爷交出吴家当家的权力人，是我。
那是三爷去世四周年的时候了。
那时候解当家的鞭长莫及，张爷隐退后连那个死胖子也不见人影，吴家是老一辈的二爷在打理，但是那位爷毕竟年事已高管的又不多，如果没有张爷的名头在，吴家怕是早就散了。
但是张爷也只是逢年过节出现一次。他不在管着我，也很少在回杭州，听说是留在了四九城。
吴家没有小辈，我是三爷的徒弟，虽然管理的事情越来越多但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很多时候依旧束手束脚。
也是那时候赶巧，有人在三爷四周年的时候发难。我明白，如果真的生起是非来，这些人都不会如何，但是吴家怕是要彻底的散了。
我不忍心看着它毁于一旦，而日渐膨胀的野心也像心魔一样日日纠缠。
——而我想得到它。
这么多年过去，那个死胖子一如既往的喜欢刁难我。但是时过境迁，很多事情再次发生的时候心境就真的变了。
我站院子里，这里茂郁的绿植堆的叫人无从下脚，我院记得三爷是喜欢这些玩意的，但没想到这里也能有这样多，松石盆景碧苔藓，悠然何所处。
“我找张爷。”
王胖子坐在院子里泡脚晒太阳，他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摇头晃脑的乱闪，但是人依旧还是那么欠揍：“你找哪家的张爷呐？隔壁卖包子的老板娘她相好也姓张，要不胖爷现在去给你瞧瞧？”
我叹了一口气，终于不想在和他吵：“吴家要散了，我找张爷。”
他晃悠着的脑袋就那么的顿了顿，仿佛人在那一刻也没那么有生机了，他点了口烟，问我：“那你找小哥有啥用？小哥不管。”
“是他不管，还是你不管？”
那个死胖子像是要跳起来似的压低了声音对着我骂：“那你想让他怎么管，他怎么管能合了你们的意？”
“难不成你还真想……”
“胖子。”
他推开门，站在屋内斑驳的阴影中，看着我们。
王胖子看着我，又看着他，他站在洗脚的大木盆里，那一瞬间沧桑的真的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欲言又止了半晌，最后狠狠的给了我一拳。
“你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我没有还手。
他站在门里，静静的看着我们。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我也知道他也一定不会有什么表情的，他不会对多余的人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
“进来。”
“……小哥！”
他对王胖子摇了摇头，又看向我。
我跟在他身后，他的背影孤高又清冷，他侧过头看我一眼，我欲言又止的站在他身后，最后在他的示意下关上了门。
在门缓缓合拢之前，王胖子的神情另我毕生难忘。
因为他的痛苦又清晰的看着这栋屋子，像是看着一个即将发生而又毕生不可磨灭的噩梦。

我的小哥完呐？！不过实话说，这刀我还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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