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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倦客[第2页] |
作者:倚楼长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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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着尾巴写了一篇迷幻的东西,零考据零逻辑零剧情零主题,望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
(1) 临安镇的千里街街口有一个屠宰作坊,隔壁是间药房,路对过儿是一家糕点铺。肉店掌柜喜甜,尤其爱对门子家的栗糕,每天清晨必得过街去带一包回来,得空就嚼两口。药房开了一年就倒了,肉店掌柜说是因为“你们抓药救人,俺在这头杀生,不干净的血肉冲了你”,送了药房郎中一整片后座子。 没过几天,隔壁的铺子被一个铁匠盘下,却只支持了俩月。铁匠自认为是从北边地面来的,沾了胡人的粗莽狂傲,见过边野的战乱厮杀,目中无人恃强凌弱,又在刀杖里做手脚;不想有回偷工减料捋了老虎须,得罪上一伙强人,趁夜卷铺盖逃了。 土匪们派了几个喽啰从山口杀进镇来,连铁匠的人影也没看着。喽啰们没法交差,掀了隔壁作坊的肉案就要抓操刀伙计。肉店掌柜听见动静从里堂跑出来,一句话也不多说,抓住打头喽啰的手腕子只一扭,就听见咔嚓两声。掌柜一头捏着人家的断手腕子,一头笑说:“冤有头债有主,墙那头儿的事我们一丁点也不知道。再折腾一下,休怪我手底下没轻重了。” 喽啰们睁开眼仔细瞧瞧掌柜的模样,哪里见过这样的凶神,比他家大王更恶几分,赶紧脚底抹油溜了,只管告诉大王“千里街口的瞎屠户护着铁匠逃了”。 肉店掌柜的左眼是瞎的,由于空洞的眼眶太过狰狞,勉强在头上缠了一条巾子掩住瞎眼。盲了眼也就罢,他的脸上颈上胳膊上——凡是露出来的皮肉上,少说也有十来条伤疤。他身高体壮,奈何有条腿是瘸的,偏生又是头犟驴不拄拐。原先的药房郎中钦佩他为人,精心写了副方子给他,又辅以推拿针灸,不出一年,瘸腿便渐渐好了。 肉店掌柜姓山,街坊邻居都叫他老山。老山看隔壁铺子来一个倒一个,干脆自己盘下来,雇了几个人打扫收拾,把白大一家接进去住着。 ———————— 白大是临安镇的一个老樵夫,五十岁方娶上媳妇。两年前朝廷收剿江南,大军一路杀到杭州,临安镇的百姓大多拖家带口往南逃了。白大年岁大了,媳妇又有孕,眼瞅着临盆,无奈躲进镇外的一座破庙,求着里头的老和尚收留,好歹生下孩子再作打算。白大赤贫,随身带来的干粮没两天就吃完了,家中又住着南军,万不敢回去招惹。老和尚一向只靠临安镇百姓布施过活,如今百姓逃散只得守庙等死,更束手无策。白大无奈,舍条命往关上去觅食,哪怕摘几个野果子也是好的。 关下厮杀才罢,白大扒上岭时被血腥味冲得头昏脑涨,险些滚下坡去。白大捂住口鼻探头一望,只见尸横遍野断旌满地,肚里不由得翻江倒海起来。他背过身干呕几下,肩上突然挨上重重一掌。白大倏地扭回头,乍然一看,惊得魂不附体。 一个黑糊糊的东西趴在他身后,血肉模糊的手正搭在他肩上。白大大叫一声往后连跳几步,喘了半晌才定住神,回头仔细打量打量。那头眼看着像是个兵,只是满身满脸血汗灰泥辨不出个人样儿,脊背上的箭矢扎的刺猬一般。那人朝白大伸着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曲了曲手指。白大壮着胆子走过去,问道:“你是人还是鬼?” 那人费劲地仰起脸,在血污中露出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像黑浓浓的云烟、蓝莹莹的月光,像清晨的初雪、风里的星星。白大被那只眼睛一盯,心里蓦地大恸:“亲娘哩,这是个活人啊!”他赶紧走过去,握住朝自己伸过来的手,语无伦次地说:“兄弟呀,甭怕……你是活着呢!” 那人的眼皮慢慢垂下去,嘴里呐出轻飘飘的两个字:“救命……” |
———————— 白大把摘果子抛在脑后,背着半死不活的兵下岭去了。他同老和尚的小徒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兵身上的箭拔的拔、剜的剜,掏了几捧香炉灰抹上;又万幸白大从家带来一小坛黄酒,还剩下一半,拿块干净布蘸着,将就给兵擦拭伤口。兵胸前后背和双腿上少说有二三十只箭,只是没扎着后心,留了一口气在。老和尚把破旧的禅房让给兵,自己和白大铺垫干草睡在佛堂里。白大媳妇饿得睡不着,跑到佛堂埋怨起白大来。白大知道媳妇怀着孩子不容易,又吃不上饭,心中愧疚:“看他可怜,只顾着救人,竟把这事忘了。” 白大媳妇说:“他伤成那样,要没饭吃,岂不死得更快!光背回来不顶用。” 老和尚正在打坐,他双手合十,垂了头说:“老施主心怀慈悲,会有好报。老僧的徒儿外头去找野果子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话没说完,便听见庙门吱呀一声响,小徒弟抱着三四个果子进了门,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量清瘦的人。白大和老和尚俱吃了一惊,白大媳妇闪身往角落里躲了躲。 那人上来先打了一个问讯,一双精光眼在老和尚身上转,尖声尖气地说:“师父莫慌,我是梁山泊宋公明先锋将军部下偏将时迁……” “有救了,”白大想,“给他们指条路就活人了。” ―――――――― 第二天深夜,整片昱岭地动山摇,天明时分精光眼的宋将又来一趟,撂下两石米二十两纹银。白大见城里贴榜安民,进城去和街头的散兵拿几两银子换了点金疮药。半死不活的兵被白大喂了三四天米糊,竟慢慢回过气儿来了。过了半个月,白大媳妇生了个小子,当天晚上兵勉强坐起身,望一望白大臂弯里红彤彤的小崽儿,完好的右眼里泛起泪来。 “恩人心善,这孩子命也奇,”兵的声音像从筛斗里漏下的沙粒,粗糙而喑哑,“兵荒马乱的也平安生了,又是在庙里,往后必定有福。” 白大抱着儿子笑得眼角起皱,用温柔宽和的目光安抚兵:“兄弟,你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伤得这么着还活了,你命硬,也有福。”他想起什么来,又说:“我把你背下来那晚,有个朝廷的将军来庙里问路,我因不知你是南边的还是朝廷的,你又只剩半口气,没敢和那将军提起有你这么一个人。兄弟你倒是哪头儿的?往后怎么着?” 兵慢慢躺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这辈子杀人放火什么事没做过,原是个要下十八层地狱的鬼,”他默然片刻才沉沉开口,“天爷既容我到这一步,我也不琢磨旁的,只活便了――只替枉死的人活便了。” |
(2) 平明时分,岭上的土匪头子带着几个人进城,到得千里街街口时屠宰作坊的伙计刚爬起来赶早市。这伙人乔装打扮,土匪头子又身量高面相俊,伙计还当是主顾,眉开眼笑地问着要哪块儿来几两。一个喽啰飞起一脚踹翻了案板:“叫你们掌柜亲自来伺候。” 伙计往西指了指:“掌柜的在隔壁……” 白大这两年明显见老,身上不大好,白大媳妇又伺候丈夫又喂养孩子焦头烂额,老山每日清晨都是去隔壁先侍候了白大起床吃饭再上柜台。喽啰们砸开隔壁的门,老山和白大一家正坐在堂屋里用早饭。清亮的晨光从门口汉子们肩上头顶的缝隙里透进来,正正地覆在老山脸上。他放下碗筷站起身,一张脸就没在阴影中,独眼里的光像半截刀刃。 “干什么?”老山笑了,向门口迈步过去,“有事往外头去,别惊扰了人家。” 土匪头子没吱声,侧身给老山让出条路。他盯着老山的脸,半晌猛不丁问一句:“你姓什么?” “山。怎么?” “却如何不姓石?” 老山冷淡地瞧着他:“有事放屁,无事滚蛋。” 土匪头子突然走近两步,一张白净脸涨得通红:“三将军,别说你只瞎了眼添了些疤,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当初――” “这囚攘的放什么没烟儿屁……” “当初上昱岭寻尸无果,我便知道将军铁定没死。我原不是梁山的兵,将军不认我也罢了,你只实说你只就是你,好教我放心――” “老爷自然只就是老爷,这厮疯癫了!” 听了这话,土匪头子安静下来,如释重负地笑一笑。他规规距距地向老山行了个大礼:“活着比什么都强。好教将军得知,杨将军两年前背疮没了,鲁师父坐化六和寺,林将军风瘫,前年也没了。武将军如今出家了,我原想跟着他,奈何武将军打发了我。前年宋先锋遭毒死……” 老山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土匪头子喉咙里咯吱乱响,还是抬起手阻拦了冲上来的小喽啰。老山不说话,一只眼睛黑白分明,像从污泥中冒头的坚冰、落在锈蚀枪头上的新雪。阳光从东边过来,被他墙一样的后背挡得严严实实。土匪头子被笼罩在这一片阴翳里,混乱中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戾气。 “一大早跑过来上门报丧?滚!”老山低吼一句,松开手把土匪头子推个趔趄,转身进屋甩上门。他桩子一样杵在门板后,半晌才冲白大媳妇笑道:“嫂嫂,我想吃馓子。” 白大媳妇愣了:“没到寒食,吃什么馓子?” 白大把筷子重重地一撂:“兄弟想吃,你做去就是。”又朝老山招手:“兄弟饭没吃完,别门口愣神了。那伙人来做甚?” “没个甚事,走错门了。”老山拖着步子挪到桌边坐下,抬手捂住左脸。空荡荡的眼眶里有脉搏突突地跳起来,像阵前的战鼓一槌重似一槌。 ―――――――― 四月中,老山从后院挖出埋了一年的两坛桂花洒,一坛送去了白大家。吃过晌午饭,他老早关了店,也没给白大留话,提着一坛酒径自往杭州去了。 老山到杭州时正是清晨,赶着进了城,凭着两年前的模糊记忆摸到六和寺。寺门口一个小门子正在洒扫,见老山朝这边张望,便打个问讯:“施主来得早,敢是要上香?” 老山走上前,站在阶下回了礼:“小师父有礼,俺想见清忠祖师。” 小门子笑了:“施主是外地人罢?如何不知清忠祖师闭门清修,一向不见外人?” 老山一怔,颔首喃喃道:“我不是外人,是故人。” “故人?”小门子歪着头琢磨片刻,一双年轻水灵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清忠祖师说故人早已尽数殁了呀?林将军去了以后,祖师再没提过什么故人。” “林将军――”老山探身急问,却被自己的唾沫呛了一口,咳得满脸通红。小门子会意,接过话头来:“林将军前年殁的,同昭暨禅师葬在一个园子里,那园子都是祖师亲自打理的,从不教我们上手。有一回两个香客误撞进去,吃祖师打得半死……阿弥陀佛。” 老山咂咂嘴,轻轻一笑:“他可不就是这样。”他静静地站了片刻,弯腰朝小门子行了一个礼,转身原样提着酒离开。 寺前的林子初显春色,老山踩着松软潮湿的泥土与草尖走进林子深处,回望坡前佛塔高院,青山如笑,春色撩人。太阳升起来了,从绿生生的叶子上一路倾泻打在老山头顶。老山仰起脸,满目璀璨华光像是从天心云底流过的河,淌进他孤独的右眼里。 他打开桂花酒,细致地浇在几个树坑里,只拎着一个空坛往前走。到得一个浅丘上,他随手一掷,空坛骨碌碌滚进草堆树根里不见了踪影。老山轻快地继续往前走,就像很多很多年前一样,他渴望黑夜了,渴望黑夜里的酒和风。 |
———————— 白颐一走就是十个月,从年初到年底杳无音信。小寒这日大雪纷飞,雪一停,老山翻出两张房契,披起棉袍子,跨把腰刀,提上一葫芦酒往对门糕点铺去了。 糕点铺老板比老山小十来岁,远远地见老山来了就赶忙出门迎着:“老哥哥来了,今日的栗糕恰巧卖干净了,俺给你留了两块。” “今日来不是为了栗糕,”老山挑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把房契摆到桌上,“兄弟,你我相识十来年,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是我口冷,这条千里街我只信你。” 糕点铺老板赧然低头:“哥哥有话只吩咐便是,俺自家明白这十来年受哥哥多少照拂。” 老山摇摇头,招呼他坐下:“不是这话。俺家阿颐去了河北,到如今足足十个月杳无音信。阿颐身上有本事,又生在庙里,福大命大,我不担忧。阿颐若回来时,你把房契给他,他长大了,何去何从由他来。” 老山把房契交到糕点铺老板手里,起身抱了个拳:“兄弟保重,后会有期。” 糕点铺老板一时蒙了,半晌方回过神来,追出去冲老山喊道:“哥哥,你好歹说声往哪儿去?” 老山站在明晃晃的雪地里,回身扬了扬酒葫芦,高声道:“我老了,不想一辈子在这个作坊里,去了必不再回来。天爷既容我到这一步,四海之大,何愁无处可往!” 老山言罢大笑而去,惟余雪地冰天苍苍茫茫。 |
—完— |
看了一半,顶完再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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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赞 |
默默按下一个大大的赞! PS 某吴山烤鸡你不是一个人乍眼一看还真的有点像雪月的风格........@僵尸王玄魁 |
顶,不错 |
功底自是不必说,行文整体偏温淡,偶尔停顿处又蘸着浓烈,琐事写的细谨,因而现实生动,最为难得描人极肖,我最中意处在题材上,毕竟真的很喜欢后水浒时代的故事。至于问题还是在于没有一个主心,导致显得结束草率,镇不住尾,虽然很喜欢白颐的设定,但这个选择不算有新意,处理的也板滞,当然重点不在此,也没什么。 |
甚好笔锋,行文像淬了酒的刀,即温凉且凌厉。 秀啊…… |
倦客这篇文章,是我看的比较早的一篇,也是相对比较熟悉的一篇。让我写评语,我就说几句 第一、就是有小的偏差,可能别人不是太重视,但是我还是很在意的。比如杭州到昱岭关的距离,这个作者没有估算好。还有就是白颐选择去距离很远的太行山从军是否合适。包括我还和人曾经争论过的绍兴和议的问题。 第二、结局的写不精彩,有一种没有写完的感觉,还是觉得草率。 第三、这篇文章确实有一种石秀英雄谱的感觉,我看过不少中央6的水浒英雄牌,像史进篇,蒋敬篇,都能隐约感到一些影子。 当然这篇文章我觉得是参赛作品里文笔最好的一篇,如果再精细一些,多加一些修改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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