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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林黛玉和水溶[第6页] |
作者:海棠云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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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红公子独自醒来早已过了辰时,轮值的婆子们便来伺候洗漱。他平生最爱的是风流蕴藉的少年男女,最厌的是粗蠢的婆子,可无奈王府中凡在前面服侍的仆人都是些年逾五旬形貌粗陋的婆子们。 怡红公子原是连茶水都不能亲手倒,吃果子都要丫鬟姐姐们打发的一个娇滴滴的公子哥儿,此时虽然心中厌恶,也只得任由婆子们帮他梳头净脸。好不容易捱到婆子们将他打点齐整四散去了,方松口气。 怡红公子虽无定国安邦之志,可形貌端得是生得姿容丰美,虽不悦而仍显温柔态度,纵含嗔犹泛着缕缕深情。因此婆子们倒都不厌他,见他在房中独倚妆台百无聊赖,便告诉他说王爷一大早已随太子出征去围场行猎去了,怕是得三个月才得回。又有一个婆子也端着些精巧点心汤食走来,说道:“横竖王爷不在,公子用过早饭,何不出去行走散心,也免得闷坏了身子。”怡红公子听了深以为然。 他想着王爷,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也不知是甜是咸。信步走到荷塘边儿上,见水中鱼儿成双,枝头青鸟成对,不由更添愁思。原来这北静王生得人物风流更兼出身贵胄行止得体,且于女色上并不留连。自与怡红公子交好,连日来不论校场演武还是宴会举觞都将他带在身边,这也不过是王子皇孙们流行的排场,为一时之风尚,逢场做戏奢华交游并无伤大雅。无奈怡红公子天生成痴心痴意,此时一颗心竟全在王爷身上,只当从此便天荒地老,永结同心。此时触景生情,想着那英姿潇洒的王爷此时正山一程水一程地向北而去,独留他在府中思绪相牵。恰此时长空雁过,征鸿啼秋,不由更是满心愁绪,恍惚间竟不知今夕何夕,仿若一个空闺寂寞的思妇一般滴下泪来。一时竟又暗恨不是女儿身,只恐终不能与王爷百年好合。 怡红公子一头想着,一头沿着榉木栈道信步而行,不由得跨碧水度芳菲,竟来到昨夜宴饮之处。想起不过几个时辰前还与王爷同行同坐,而今只落得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心中愈发惨伤。 |
正愁云萦绕间,忽听得有人娇声叹道:“哎~独眠人起合欢床~” 听声音颇为耳熟,隐约竟是林妹妹的口气。怡红公子心下吃惊,便循着声音寻找,果然在一簇芭蕉幽窗之下,见林黛玉正身姿袅娜临窗怅望。 当下心中又是倾慕又是感伤,忙抢上前去,隔窗叫道:“林妹妹!林妹妹!只道妹妹一朝做了天家眷属,此生再难相见。不期今日遇到。” 林黛玉乍见了这怡红公子,心下也是吃惊,只道他相思不禁寻了过来,一时心潮涌动只情切切地唤一声宝哥哥,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怡红公子扶窗唤道:“妹妹!妹妹身上可大好了?你且开了门,咱们一处说话。” 那林黛玉房中一地的丫鬟仆妇俱在,如何敢让他进去?只看定了他轻轻地流下泪来。 怡红公子再要说话,早有几个婆子赶过来斥道:“黛玉姑娘乃是王府内眷,公子怎么不识体统,胡乱攀谈!”说着便一边一个扶住怡红公子,强要将他带离。纵然他依然回着头大喊林妹妹,那林黛玉也只得含泪说道:“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说着幽幽地关上了窗户。 经此一闹,早有人秉报了王妃。本来王爷不在,王妃便恐怕府里出什么事端,何况事关林黛玉?当下命人将林黛玉移往后宅花园内的一处独栋的小楼上,四孤无邻,离地百尺。又命几个稳便持重的婆子服侍她,平素交楼门锁闭,钥匙由织素收着,方才略微地放下心来。 心中尤思量着,这黛玉姑娘既是如此招蜂引蝶的品格,何况又说什么“独眠人起合欢床”的,王妃不禁深觉不祥,当下拿定主意须早些送到宫中,恐怕也只有皇上洪福齐天,才能压服得住。 |
因王爷说了不可轻慢了林黛玉,王妃虽是将她幽禁高楼之上却也没有为难。反倒是赏了几套新衣裳并头面首饰以慰其心。又着府中识谱擅琴的教她些时新的曲子,命得闲了便勤加练习。 林黛玉独居小楼也颇感无聊。因此只得将一腔惆怅寄于琴弦。她赋性本是极为聪敏的,原又会弹琴,因此不多几天已是小有所成。仆妇们禀报与王妃,王妃也深感欢喜,只道从此相安。 岂料像林黛玉这样才貌双绝的美人,就如珠宝琼瑶,纵千藏万藏终是不免被天下无数人惦记着,又怎是一座孤楼能隔得住的? |
转眼重阳将近,是夜斜月如钩。林黛玉触景生情,思绪纷扰,早又将一片情思诉诸瑶琴。一时悦耳的琴声一阵阵地从开着的窗户中飘出来,居高临下,绕园不绝,整个花园顿时仙乐飘飘的。 却说王爷与王妃,头胎得了一对双生的郡主世子,也就是民间所说的龙凤胎,如今这姐弟二人也有六七岁了。姐姐虽是只比弟弟长了半个时辰,却处处占了先机,个子比弟弟高,力气比弟弟大,识见比弟弟广,主意也比弟弟正。她本天生的是个是爽朗飞扬的性格,又是王府长女,更兼着父母宠爱非常,因此整日里敢做敢行,事事一马当先冲在前头,世子反倒只能跟在她身后当个小跟班了。饶是如此,这小世子却整天里紧紧地跟着姐姐,每天早早的就让乳母收拾齐整了跑到姐姐门口候着,若哪天郡主起的早起出去,使他扑了空,必然连哭带喊地满府里寻找。 恰逢这天黄昏,小郡主吃过晚饭,躲过弟弟,便让乳母将一头的钗环珠翠通通摘下收起,只编了利利落落的一根儿麻花辫子。一时收拾停当,便催着乳母带她去兵器库。原来她日间读书新读到震烁古今的《滕王阁序》,见有“时维九月序属三秋”并“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的句子,觉得甚合心意,摇头晃脑地反复诵读,忽又想到,此时不就正是九月吗?可惜父王不在府上,不然大家开了兵器库,各挑喜欢的宝剑,趁此时天气凉爽恰好到花园舞剑玩儿。 但转念一想,父王不在就不在吧,要等他回府估计也过了三秋了,不如瞒过王妃独自去库中取一把剑来玩儿。 |
王妃忙了一天,刚坐下来做两针针线,忽然郡主屋里一个个丫头子慌里慌张跑进来,胡乱地磕了头说道:“启禀王妃不得了了,郡主要去兵器库里玩儿刀。” 王妃也是一怔,问道:“哪来的兵器库?” 小丫头子愈发急了,语无伦次吭哧半天才说:“就是前头书房里王爷放剑的书房。” 北静王祖上随太 祖弓马立国极惯征战。到了这一代王爷仍是禀持了曾祖的尚武遗风,不仅十八般武艺件件不落,便是书房里也多是兵法阵谱疆域图册,少有旁的书籍。这位北静王尤其爱剑成癖,在外书房单独留出两间存剑,满满当当俱是龙泉秋水。 小郡主随父王玩耍偶尔见了一两次,也是心向往之,此便为其所谓之兵器库。 王妃听得,笑道:“不要紧,王爷早料到她要作耗,已将外书房锁了,你只去叫郡主来这里见我。” 小丫头子见王妃春风和煦,自然心安,便折返去叫郡主了。 |
一时传了郡主来,王妃责备:“你父王在家也不见你用功,如今他关山万里的谁指点你招式?且去写两篇字吧!” 小郡主却极会哄人,爬到王妃膝上搂着脖子甜腻腻说道:“父王教的惊雷剑法女儿全记着呢,此时练得熟了,父王回来一看必然高兴,妈不必忧心。”原来北静王外祖母复姓公孙,乃剑术大家公孙大娘之族裔,曾将祖上衣钵传与诸后辈儿孙们。北静王少年时深得外祖母指点,如今将一套惊雷剑珍而重之又传与女儿。 王妃听见小郡主如此乖巧可爱也只得准了,却不准她用真剑,只把往常用的一把木剑拿去玩耍。 郡主闻言却也欢天喜地地去了。不想经此一闹,早惊动了世子殿下,也颠颠儿地跑去花园中凑热闹。郡主却嫌弃弟弟笨手笨脚,不愿带他玩儿。两个争闹起来,世子哭唧唧定要跟着,郡主心中急躁,便突然悄声说道:“弟弟小声!你听花园里是不是有弹琴的声音?”世子不知所谓,倾耳细听果然隐隐的似有琴声,便点点头。郡主神神秘秘说道:“告诉你啊,是妈在花园里锁了一个妖怪,嘴那么大,牙那么长,她在那里弹琴,专等着吃小孩子,尤其是小男孩儿。” 世子听了果被唬住。小郡主便说:“你且去好好睡觉,待姐姐打跑妖怪你再来玩儿。”果然哄得世子回去。乳母们当时一旁听着又不敢笑,待过后却拿此事当笑话说与人听。 |
虽是说者无心,可渐渐的合府皆知后园楼上锁了个会弹琴的绝色佳人。王府后街上七八里外住着一户陈姓人家,经理一爿胭脂铺为生。店主夫妇中年得子陈安,甚是娇惯。家中虽不富裕却将陈安十分娇养,如今恰二十岁了,文武不就,只镇日里打扮得衣冠楚楚的留连于戏苑勾栏之地,倒学得一手好风月,诸般乐器皆晓得些,尤其擅吹洞箫,常做穿云裂石之声,于烟花场中很为人知。 一日陈安正在戏苑中消磨,听得邻座客人议论有人献与王府一个美人。这美人正当妙龄风情无比,又是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总之是极好极好的一个妙人儿,却因与府中俊俏小厮有些首尾,被王妃锁在后楼上,终日的只是弹琴寄相思。 陈安听了心有所动,待要细问人家却不肯说了,于是愈发地百爪挠心。 |
却说怡红公子当日被众婆子拖离林黛玉房前,直拖到他的住处方休。不过告诉他不要四处乱走,倒也没有过多斥责他,毕竟他形容尚小,天真可爱,况又是王爷密友。 众人去后,怡红公子又惊又怕又愧又痛,坐在荷塘边怔怔地落下泪来。惊的是刚刚正与林妹妹久别重逢盼相会之际却被一众凶神恶煞的婆子们冲散;怕的是经此一闹被北静王知道后失了王爷欢心;愧的是王爷刚一离府他便与林妹妹情意萌动空负了王爷素日的千般恩宠;痛得是与林妹妹青梅竹马昔日共读西厢的情分而今竟咫尺天涯两分离。 他坐在荷荫深处,思一会儿北静王,想一阵林黛玉,竟是柔肠百结两难割舍。一头想一头哭,不觉竟倚着廊柱子睡着了。 朦胧中见荷塘之上光影浮动,闪闪烁烁间煞是好看,不由站起身来向池中张望。但见荷影深处有位美人正款款而来,身姿婀娜好不动人,怡红公子看得呆了。不一时到了近前,仔细看时却是太太的丫头金钏。只见她笑嘻嘻凑上来问道:“二爷吃不吃胭脂?”怡红公子笑着吃了胭脂,只觉得口内香甜无比。因说道:“待回了太太要了你去吧。”那金钏便拉住他说:“二爷当真?二爷原说过只守着金钏的,可当真?”说着便拖了怡红公子往池中走去。 怡红公子正随他走着,忽听耳畔有人大喊:“宝二爷!宝二爷!宝二爷快回来!” 一怔之间却见不知何时已站在荷塘之中,水已堪堪齐腰深,他的小厮锄药正和王府几个仆人七手八脚把他往岸上拽。 众人不疑别故,只当他是为着刚刚与林黛玉的事一时羞愧了想不开,于是纷纷劝慰,怡红公子只默默无语,但觉得身上刺骨的寒冷。 却听锄药回道:“二爷,老太太怕是不大好了,老爷让接您回府。” |
怡红公子虽是回到荣国府中,到底精神大不如前,时常呆呆怔怔的,或睡中骤然惊醒或凭空乱说胡话,但见了水便要往水里去,嘴里念叨什么只守着你,守着你……贾政夫妇怕老太太忧心不敢让他去老太太跟前,只托辞说宝玉如今大有出息,已是伺候太子北行秋猎去了,因王命在身无法在老太太跟前进孝。背地里却暗暗垂泪把贾宝玉牢牢关在怡红院中,昼夜让人看守。也曾请医用药,只是不见起色,袭人等愁得眼泪哭干,熬得双目肿赤,贾宝玉的病却一日重似一日了。便是贾环,此时年岁渐长,也懂得为父兄忧心,阖府竟只有赵姨娘暗暗的心中欢喜。 恰此时石呆子扇子案并贾琏强夺民妻为妾两桩案子判了下来,摧枯拉朽一般把昔日风光无限的宁荣街直闹得风雨飘摇。 |
小炕桌儿前,王熙凤和平儿对坐在灯下愁眉不展,时而轻声叹息。连日疏通官衙打发宫监,老太太请医服药,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早上睁开眼就是钱粮用项。贾赦父子判了流放充军,即日便要起解,一路的盘缠和打点解差的银两又让王熙凤主仆犯了难。玻璃炕屏早当了,赤金项圈还没有赎回来,王熙凤一咬牙,“卖几个丫头小厮吧!”平儿听了默默地湿了眼眶儿,却不敢耽搁,直跑到外面让婆子找旺儿叫人牙子,又在闹市上贴了告示。 乱哄哄地闹了五六天,王熙凤倒也拣着各房不大紧要的奴仆卖了几个,得的钱虽不够干什么的,好歹聊胜于无。 这天早上刚从老太太、太太屋里问安回来,刚坐下听媳妇们回事儿没一会儿,只见来旺家的站在门外探头探脑。王熙凤不由喝道:“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来旺家的这才面带难色犹犹豫豫地扭到王熙凤跟前,低声嗫嚅道:“回二奶奶,卖丫鬟的人们刚刚来回,有人要拿五百银子买宝二爷身边的袭人姑娘……咬定了只要袭人,别的不要。” 王熙凤不耐烦道:“什么大事呢也来聒噪……什么?要买哪个?” 来旺家的低头说道:“袭人。” 王熙凤愣了一愣,问道:“可是袭人家里来赎她?” 来旺家的道:“看着不像。买家又不肯说来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袭人,如今只要买她。” 袭人是宝玉屋里要紧的人,如今宝玉那样子幸有袭人昼夜照管。可是五百银子对如今的荣国府也不是小数儿啊,至少起解的饥荒填上了。 王熙凤寻思一翻说:“先别急,待回了太太看怎么说。” |
王熙凤不敢差遣下人传话,她自悄悄地去和王夫人说了。王夫人听了疲色中更添愁容。呆了半晌点点头,说道:“为今之计,唉,也只得如此了。况宝玉这样子,也白白的耽搁了人家女孩子青春,只怪宝玉无福吧!”王熙凤于是辞了王夫人又往怡红院去。 怡红院正闹得不可开交。原来贾宝玉早起洗脸,趁袭人回身取毛巾的空儿竟猛力挣脱众婢搀扶,一头扎进脸盆里。众人急往起拽,如何拽得他动?一时哭喊嚷叫乱成一团。麝月急了,一脚踹翻脸盆架子才解了围,洗脸水泼得满地都是,丫鬟们的衣服也打湿了。 王熙凤进来时秋纹等正命小丫头子收拾打扫,宝玉坐在桌子旁对着杯茶一个劲儿叫“金钏儿姐姐”,袭人抱住他只是哭。 王熙凤见了,又怕又气,抓起茶杯唰地把茶泼到了门外,狠狠啐了一口骂道:“不要脸的东西!***的臊!滚!” 王熙凤脾气极为刚硬,平素不发威众人尚且背地里叫她辣子,如今怒极而斥,不仅是众丫鬟,便是呆呆瞪瞪的贾宝玉也被她吓得一个机灵猛地站了起来。 王熙凤见了,便拉着他手问道:“宝兄弟,心里可觉得好些?” 却见那贾宝玉抽回手去一边儿往后退着一边儿哭道:“宝二爷原说过只守着金钏儿,如今阴司里尚不阻拦,二奶奶怎么反倒不准?”说完放声大哭。 王熙凤见他疯得厉害,一时也无计可施。只得让别的丫鬟守着他,把袭人单独拉一一边儿悄悄地把事情说了,各种好言劝慰,又说等手头宽裕了仍赎她回来云云。袭人初听时便如晴天霹雳,奈何王熙凤反复劝说开解,又告艰难,她才终于点了头。 袭人原是极懂事极识大体的一个丫头,既解得其中利害,倒也不哭不闹,只深深的看了一眼众人,说道:“照二奶奶说来,只怕这一屋子人也难保的长久,只求奶奶好歹留着麝月。” 说罢也不拿衣服行李,也不与众人辞别,竟自决然地跟着王熙凤往外去了。 |
袭人去后,怡红院愈发闹得沸反盈天,贾宝玉一日疯似一日,渐至形销骨立,憔悴不堪。贾政心中又恨又痛,只得差人请了家庙的师父来看。那老尼先是煞有介事围着怡红院转圈儿看了一遍,然后对着贾宝玉诵一回经书谈一回因果,直折腾了大半天,也不见效验。只得对王夫人说道:“贫僧看着哥儿长大,不想竟遭此挫磨。不过哥儿福大命大,料想也不碍事。”见王夫人无奈叹气,又说道:“京东南上六十里有个卧佛寺,香火极盛,那里的佛菩萨是再灵验不过的,太太何不带着哥儿去那里拜拜?”说罢收了布施回庙里去了。 王夫人听了那老尼的话,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她原是极信佛祖的,何况当此急难之时,于是隔日便让贾政带着贾宝玉去卧佛寺上香朝拜。只不知这一去,竟是与娇儿永难再相见。 |
王夫人一生三个儿女,长子不必说,女儿送进后宫终年不得相见,想来也是和长子差不多。只有一个小儿子,一是长得模样可人,二为老来得子,虽是性格乖张了些,到底爱如珍宝。偏如今平白的就这般了,王夫人与贾政两两相对,老泪纵横。 那日贾政听了尼姑之言带贾宝玉往卧佛寺进香祷告,又见了住持方丈求医治之法。这方丈果是有些修为,只一见了便对贾政说道:“令郎之症系为因果报应,原本难解,只是佛法广大慈悲,若施主肯将他舍在寺里或可延得性命。” 贾政无奈,只得含悲忍痛将贾宝玉送在寺里为僧,独自带了侍从回去。 “你也休再哭了,如今出了这些事,别你再病了。何况还有兰儿呢!环儿虽是庶出,这些年你又不曾薄待于他,他敢不孝敬?”贾政到底果决,先收了泪劝慰夫人。王夫人虽心内煎熬,只是无可奈何。 却说林黛玉,自被王妃禁于后楼,终日也只与琴为伴。韶光寂寂,青春独倚,未免常含些雨恨云愁。转眼又是薄暮织烟,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林黛玉倚了北窗往外闲望。却听得府外远远地有人唱曲。 |
彼时月影朦胧,西风阵阵,只吹得无边落木萧萧下。那歌声随风飘荡,若远若近,趁着秋草寒云,甚是断肠。林黛玉不由凝神细听,只听得是个男声儿唱的正是一首《思远人》。只听他声音清朗,蕴藉缱绻,反复唱的是: 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 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
林黛玉凝神听了,默默无语,北静王一身戎装纵马北行的身影反复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只听得那边又换了词牌唱道:“悲雁随阳。解引秋光。寒蛩响夜夜堪伤。泪珠串滴。旋流枕上。无计恨征人。争向金风飘荡……” 林黛玉听了,如痴如醉,想着自到王府以来未及与王爷燕燕欢好订得鸳盟,王爷已是一路风霜戎马北去,独留她空闺寂寞每天昼永更长,终朝空空落落,好不神伤……林黛玉想着,不由痴痴地望着云天远处,落下泪来。 正自柔肠百转一腔愁绪,却听得身后有人说道:“天凉了,姑娘早些歇下吧!”林黛玉唬了一跳,猛回头看时,却是陪侍的两个婆子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林黛玉无奈,只得闷闷地睡下了。却因在窗边受了风寒,她本是娇滴滴的弱质柔花,夜里便咳起来。 接连几天竟是病了,又请太医诊视,又煎药剂调养,无奈她心中有事,终是恹恹的。 林黛玉于病中幽禁孤楼,每于黄昏人静后总是听得府外远远的传来歌声,一时更添愁绪。 这一天身上觉得稍好了,便调好瑶琴,起素手,定宫商,缓缓地弹凑一曲。不料府外竟有箫声忽起,隐隐约约似与琴声相答相和。林黛玉心中微动,再弹一曲别的,果然那箫声也转了曲调,如是几番始终与她琴声问答一般紧紧相随。林黛玉心中大为讶异,想不到独禁幽楼,竟得遇知音。只是不知道吹箫者终系何人?不禁想到箫使乘龙的旧典,一时心思浮动,红了双颊。然而那远处的箫声偏不依不饶,越发纠缠起来,反复反复吹得竟是动人一曲凤求凰。林黛玉听得痴了,内里如沸,不由便站起身来往窗边移步走去。不防婆子大煞风景,赶在她前头啪的关了窗户,回头软中带硬说道:“王爷如今不在,姑娘不可迷于声律,移了性情。”又回头对楼外说道:“告诉管家看看府后头何人吹唱,速赶了去清静!”说着,强扶了林黛玉离了窗边。 果然自那天后,再无箫曲歌声。独留林黛玉于深闺寂寞中苦捱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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