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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长篇武侠小说《绿苑逢春》[第7页] |
作者:倚月_____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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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贴! |
还没爬完楼。先暖下。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一天,我总算得到了二麻子的信任,他把他的故事说与我听。 他是旋风寨元老级的人物,和寨主、另外几个长老是拜过把子的兄弟,结拜那天,是在绛湖的一座山里,也就是如今旋风寨所在之处,寨主是老大,叫大成哥,老二就是二麻子,老三、老四、老五分别叫三甩子,四佬,五幺子。 结拜那天,大成哥买了五壶上等美酒,给他们一人一壶作结拜,饮血为誓,从此兄弟五人齐心一致,同甘共苦,共同进退。 大成哥先发了言:有我大成哥在,你们都不会受欺负! 二麻子:我二麻子,定护各位周全! 三甩子:从此有甘共享!有苦同当!不分彼此! 四佬:你们都说完了……那我四佬,永远追随大哥! 五幺子:我五幺子,有好吃的、好喝的,一定先给几位哥哥尝尝! 五人:干杯! 这一天,山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咕咕着的猫头鹰也为这五人而欣喜,尽管夜空中的星辰寥寥,却格外明亮。 这么的一天,二麻子一记就记了好几年。 那天大成哥给大家买的美酒,而今想起,那醇香依然记得清晰,犹在口腔中回荡。 最初,旋风寨的兄弟是由大成哥的美酒招揽过来的,也是大成哥眼光所至,都是些重情重义之士。 那为何会出现“旋风寨的人并非义薄云天之人”之类的评价? 是源自旋风寨统领阶层的宽容。 大成哥一拍胸膛,一句话:“来旋风寨的,都是兄弟!” 之后,原先在旋风寨的人把亲友也招揽过来加入旋风寨,也不需说寨主乐不乐意,来的就是兄弟。 只是亲友素质参差不齐,若有素质差的亲友,又拉来了和他同流合污的亲友,也就是亲友的亲友,素质也就又落差一截……久而久之,旋风寨人多,但素质是参差的。 也因此,有闻旋风寨的人在外为非作歹也不足为奇。 收人时,大成哥不需理,也用不着他去理。那么,收了人后,大成哥也没多少头绪去理。或许,旋风寨中还有人不知道寨主是谁呢! 打吧,都是兄弟,伤感情——大成哥的选择是宽容。 还保持了初心的人占了少数,当年拜过把子的五个人便是。 只不过,外面人没有这兴趣和心思去了解罢了。在他们眼中,旋风寨是贼匪所在,旋风寨寨主?当然是贼匪头头啰! 这能有什么办法呢?贼匪头头?大成哥这人从不干那些偷**狗之事,请兄弟们喝的美酒可都是自己掏的真金白银买的。 只不过,外面的人真不会知道。 大成哥除了没偷没抢,还做过不少好事,比如说他到绛湖市上闲逛的时候遇到有抢匪抢东西,会主动帮忙去追抢匪,把东西还给原主。 有一次,大成哥在市上闲逛时,竟有抢匪打他的主意,但手伸至大成哥的腰间的时候,大成哥察觉了,往那人一瞪,神情威武,即便没动手,那人就灰溜溜地逃了。 然而,那人好像不死心,又悄悄地跟宋大成哥,然后出其不意地一手扒走大成哥腰间的钱袋,立即跑走,但大成哥三两下便追上了。 而这个人仗着自己会几分武功,和大成哥搏斗了几下,大成哥顿时一愣,这武功——是他旋风寨的啊! 大成哥一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无法忤逆的霸气:“兄弟,你有什么需要吗?” “什么?我、我需要钱啊!” “急用?” “啊?嗯!急用。” “急作何用?” “我、我……” 大成哥轻哼一声,一手夺回钱袋,“需要钱的话,我给你安排些工作。” “啊?” 大成哥系好钱袋,一手抓着那人走,“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抢东西,否则把你这身武功废了。” “啊!?”那人发抖,但有不甘:“凭、凭什么?” 大成哥没应他,把他揪回了旋风寨。 “咦?你怎么知道我是……”那人进旋风寨大门后就惊了,心道难不成这人来砸场了?那他可不就闯大祸了!?但当他听到守卫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寨主”后,他眼珠子都要惊出来了! 他果真是闯大祸了——这声“寨主”必然不是喊他,那么…… “嗯。”大成哥应了声,让旁边那在发抖的人更是寒毛直竖。 ——抢东西抢到自家老大身上来了!还有比这更尴尬的吗! 当天,旋风寨里忽现一声大喊:“寨主我错啦!” 喊声惊飞了林间雀鸟,回荡了许久许久…… 二麻子是旋风寨老二,为人比较低调,常常忽然就蹦到你面前,吓你一大跳的那种。 当然,这是他低调得没让人察觉,待发觉了之后才会被吓到。 一来,二麻子很少理会寨中杂事或参与什么恩怨斗争,除非是有外面的人欺负寨中兄弟,那外人才会被二麻子纳入“坏人”名单,进而作出行动。 二来,其实二麻子心里觉得旋风寨里的人素质参差,风气不太好,只愿和拜过把子的相抵待在一起。 所以,二麻子的趣事是和他要好的兄弟的。 那人便是三甩子。 三甩子原本不叫三甩子,而是叫“三帅”,但他其实长得算不上帅,整个人瘦得跟只猴子似得,两眼圆碌碌的,嘴唇薄薄的,跟二麻子一起外出,旁人无不认为二麻子比三帅要帅气得多。 这让三帅很是郁闷。 有一次,二麻子和三帅下酒馆,那小二见着,立刻招呼二麻子:“大爷这边请~” 三帅便郁闷了:“那我呢?” 小二:“哦,那边有位置。”说着指了指在一角落的空桌椅。 三帅微怒:“我跟他一起的!” 小二惊讶地打量了两个人片刻,“噢,这边请。”但小声嘀咕:现在的大老爷跟下人感情这么好的吗…… |
顶顶。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所以说——二麻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三帅,“小帅你瘦得厉害,跟下人差不多了哟!” “唉,你以为我不想长肉啊?”三帅叹了口气,“为什么我叫三帅,但长得一点都不帅呢?” 二麻子朗朗一笑,“你看我叫二麻子,可我脸上有麻子吗?” 三帅一看也是,心里有了想法,是不是名字会跟实际相貌相反呢?那不如改名作“三丑子”吧?可是很难听,那保留原来的“帅”的读音,唔……三衰子?难听!那……三甩子吧! “麻哥,我想好了,我要改名作三甩子!”三帅一拍桌子,声音洪亮引来了不少旁人的目光。 “三甩好听点。”二麻子无奈摊手。 “不,我就要三甩子!” “好好好,先坐下哈!”二麻子无奈,三甩子是个什么名儿啊?反正“小甩”“三甩”“甩子”之类的称呼他不想喊了,干脆就叫老三得了。 “对了,麻哥你要不要改名?”敲定叫三甩子的老三转着筷子问。 “我改名干嘛?” “嘿,我给你说个故事~”老三凑到二麻子耳边,“你知道嘛~” “嗯?怎么?” “隔壁村里的那个李狗蛋喜欢上了王婆家的二麻子嘞!” “……!”二麻子朝着老三就是一拳头招呼过去。 老四叫四佬,是一个秃子,右边脸颊上有道刀疤,长得高壮且看起来威武霸气,但其实他内外都柔软得像只小绵羊。 哎!刀疤耶!秃头哎!和小绵羊有什么联系!? 哎……外表又不能证明一切,比如说有些人外表看起来很单纯,但其实城府极深;有些人外表看起来正气凛然,但其实心里正筹划着什么杀人放火的大计划;有些人外表看起来惊为天人,但很可能切开来是黑的…… 而且,秃头又不代表他不温柔,更何况,老四脸上的伤疤就是他内心柔软的证明。 老四脸上还没有伤疤之前,因为性子柔软,比如说有人借了他钱不断拖延还钱日期,最后索性没还,老四也不介意的,以致于他在兄弟面前没什么威信。 为此,大成哥打趣地对老四说:“要不你在脸上划道口子,看起来会像黑帮老大。” 但那时候老四的关注点有点问题:“我不做老大,大哥才是老大,我要追随大哥。” 大成哥无奈地笑笑,“我的意思是让你在脸上划道口子,看起来霸气一点。” “噢!”老四点点头,随即抽出小刀就要往自己脸上划,大成哥忙一把握住老四拿刀的手,“别,我开玩笑的,小四你这样就挺好的。” “噢。”老四点点头,便作罢了。但不久后,老四脸上还是多了道疤。 倒也不是他自己弄的。 那天老四在街上看到一群流氓地痞在欺负一个陌生的小男孩,老四看不惯,过去把小男孩从那群人手里拉出来,刚想出言教训他们,没想到他们竟拔刀了! 老四拉着小男孩就跑,途中被追上过一次,老四就是为了这个陌生的男孩,挡了一刀,脸上就落了道血口。 老四回来见着大成哥,就是咧嘴一笑:“大哥,我脸上有道口子了,是不是很帅?” 大成哥二话不说,立刻就去找治理刀伤的药。 老五叫五幺子,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大概十七八岁,最年轻的领袖却也不失威信,倒不是他长得霸气抑或性情凶悍,而是他能和兄弟们玩成一片,他本人长相是可以用“可爱”两字形容的。 五幺子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爱好:吃。 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只要是能吃的,五幺子都感兴趣。 有个说法是:五幺子对旋风寨最大的功效就是提供一日三顿不同的美食,让寨中人几乎尝遍不同地方的美食。 当然,五幺子每次带回来的美食都先给他的四位哥哥尝个遍,才会和寨中兄弟一同品尝。 五幺子每天都吃很多东西,但不见长胖,二麻子对此有点担心。 “小幺,你肚子里该不会有虫子吧?”二麻子不管五幺子正在吃煎饼,就直接问了出来。 “哪有!”五幺子吃煎饼的心情完全不受影响,边“吧唧吧唧”地吃,边说:“我这是发育期,吃得多很正常!” “那你怎么不长肉?” “泥温窝哇?”五幺子正在嚼东西, “什么?” “泥温窝,窝温水哇?” “什么泥温水?” “……”五幺子灌了杯水,舒了口气后,才睁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二麻子:“你问我,我问谁哇?” 二麻子很无奈。 更无奈的是有一次想拉五幺子出去逛: “小幺,走啦!” “唔!等我吃完!” …… “吃吃吃,除了吃,你还喜欢什么?”二麻子叹了口气。 “喝!”五幺子答得干脆。 喝……呵呵! 二麻子说着,眼角尽是溢出的笑意。 这些都是些愉快的故事啊! “你想不想听个不愉快的故事?”二麻子喝了杯水后,敛了笑意。 “哈?”我再看他的神情,刚才讲故事时的轻松已经消失了。 我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过,我个自己做的心理准备是二麻子要说旋风寨是怎么灭亡的,没想到他所谓的故事只是一句话:“当日的誓言,他们都完成了,除了我。” 一句话,简洁得我都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愣半天只憋出一句:“你也尽力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尽力?”二麻子把“自责”两个字都写脸上了,“如果当初我坚持不进行主力迁移,他们就不会死。” “……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这不是你的错。”我想了想,补充道:“是红影的错!” 反正红影这锅也背开了,不差我这一补刀。 “对,所以我去报仇,你会支持我吧?” 虽然二麻子有情绪方面的需要,但——“不支持,你打不过他。”为了他性命着想,我不得不泼冷水。 二麻子沉默了一阵子,再看向我,“小伙子,你帮我想个办法弄死他。” “呃,你太看得起我了,我的脑子还没厉害到这程度。”弄死红影……想都没想过啊! 二麻子又沉默了,默默攥紧了拳头,我怕他又想不开去找红影打架。 “不过,有一点我是清楚的。”我说,“你打不过红影,而且很可能你拼了命,都伤不到他分毫。” 看来我的泼冷水功力上升了,二麻子看起来很绝望:“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看开点吧……可他现在这样子我不好这么说,就冲他神秘一笑,“你先好好休息,身子养好了我再告诉你。” “你有办法?”二麻子瞬间来了精神, “你猜咯~”我笑笑,“我先走了。” 待我走出房门后,我长舒一口气,我自己也被自己的大胆想法惊得要窒息。 刚才劝二麻子的时候,我心里冒出了个想法,不是弄死红影,而是去找红影。 |
夜猫子一只。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的想法是让红影给我一件有代表性的物品,我到市上去沽些酒,然后跟二麻子说是红影给他们赔罪的。 不过,红影哪会这么容易妥协啊?我一想到之前他笑着给我扔针的模样,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搞来一身的小银针才是正常不过的情况吧! 不过不过,小银针不就是有代表性的东西吗!我咽了咽口水,想着要不要直接去搞一身小银针……想想也是怪可怕的。 算了,先找着红影再说。 入夜,二麻子听了我说早点睡觉对身体恢复有帮助的话,早早的就整个人瘫床上了。 和焕还没回来,就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而且这家客栈可能是靠近郊外的缘故,人流也很少,静悄悄的,我便靠着窗户发了会儿呆。 我似乎想到了二麻子要去找红影报仇的原因: 二麻子执念中的旋风寨主力迁移害了他兄弟,而旋风寨主力迁移是因为受制于宓罗门。那么,我遇到红影是在宓罗门基地里,但红影顺手就杀了宓罗门的人——红影不是宓罗门统领,但宓罗门受制于红影。 也就是说,旋风寨主力迁移的问题根源是红影? 不过,想想又不太对,红影出现在宓罗门,也不一定就是宓罗门受制于他,那天我也出现在宓罗门啊,可我是良家少年。 不知是什么时候,窗前明月下多了一抹身影,在微风中轻轻扬起的长发,飘扬的衣袂,在暗绿的枝叶间摇摇晃晃。 我估摸着那身影离这里不算远,虽然我看不大清轮廓,但我能看到他手中在月光下泛着光的长箫,只见他拿着这支长萧,放至唇边,接着便是清雅萧声。 感觉很奇怪,这萧声确实是清雅的,但为何我听了总有种被勾魂摄魄的感觉?而且,我不禁地就想去循着这萧声去找来源。 那吹箫的人该不会是个妖怪吧?我现在念南无阿弥陀佛有用吗?还是念急急如律令好? ——但事实上两个我都念了一遍,没有用。脚几乎要不听使唤地跳出窗去找那吹箫的人,我只好用双手各捂着一边的耳朵不去听那萧声。 ……其实想想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妖怪长什么样子,去看看也没关系。捂着耳朵反而心里就更痒了,我干脆就理了理衣衫,打算出去看看好了。 我会些三脚猫功夫,妖怪应该吃不了我。 就像师姐说的,别不把三脚猫不当猫。 我跳出窗子,一下子落到地上,抬头看月下吹箫人的方向,大概是郊外,远处的树林里。 我就藉着月光找找去往郊外的路,但进入郊区范围后,我就有点懵了,不知道怎么去到吹箫人那里,我试了几个方向,感觉离那个人的距离没怎么变,但他的位置也没变,依旧站在月下的枝叶间。 而萧声,我仔细一听,似乎每个方向都能传来……今晚刮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风? 我试着运起轻功往半空跃起,惊喜地发现这方法有效,我很快就看到那个人就是我面前的方向,我正要用轻功跳过去,但好像被他发现了,向我跑来一个眼光——然后就是一股狠厉的气劲直打向我! 我来不及躲,胸前似是被重物撞击一般,整个人被摔到后面的树上,树的枝丫刺到皮肤里,一阵阵的疼。 那一股气劲打过来的时候,我能感受到那人很强的内力。 我撑着树干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叶子,揉揉腰,然后较上劲似地决定要去见那妖怪,毅然往前走。 感觉差不多要到了的时候,我看到了不少男子也在往那方向走,我找了两个问问,他们表示是循着萧声来的。 诶?该不会是专吸男人精气的妖怪吧?我问那些男子,你们怕不怕? “嘿!专吸男人精气的,不就是个女妖咯?”一个男子面露喜色。 “说不定还是个美女呢!”另一个男子也是面露喜色,随后那些男子便加快了脚步去往妖怪所在处。 我想到刚刚打我的气劲,心道就是是美女你们也消受不了吧…… 我不禁捂住了胸口,到现在还发着疼。 我跟上那些男人的背影,走上了山坡,之后,看见不远处,吹箫的人就立在树上。 出于本能的危险意识,我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观察一会儿再说,本来想叫那些男子也先观察一下,但他们听不进去,也只好作罢。 但我看着看着,这不像是女妖怪,因为他的胸前挺平坦的…… 我找了个灌木丛躲起来后,那些男人已经开始爬树了,那个吹箫的人则是淡定地继续吹奏着,直到有一个男子的手要够到他下裳长摆的时候,萧声忽止,随后是“呵呵”的一声笑,艳红衣衫翻飞,一眨眼,人就已经跃到了对面的一棵树上,飘扬的红色衣袂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好看。 不得不说的是那笑声虽说是男声,却十分具有魅惑性,确是只笑了一声,却犹有余音悠悠回荡,酥酥的,引得耳朵发痒,有那么一瞬间就连我都有点心动,但我马上就告诉自己,只因为一个“呵呵”就把持不住也太差劲了,更何况那是个男的,遂冷静下来。 那吹箫的人似是在戏弄那些男子似的,让他们才刚爬上树,又轻轻跳到了另一棵树上,反复循环,那些男子没了兴致后,又轻轻跃下,衣袖轻扫过那些男子的脸,又勾起他们的兴致,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去爬树,继续进行这场毫无意义的追逐。 见过无聊的,也没见过这么无聊的。我就这么蹲在草丛里,用手托着腮,无聊地看着。 我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是打瞌睡了,直到周围忽然陷入寂静,我才一个激灵,惊醒过来,站起身,只见不远处只剩了一个人,他从树上翩然地落了下来,然后……竟是向我走来! 刚惊醒的我还有点懵,其他人呢?莫非都被妖怪吃了?他这是要来吃我了? 我下意识就往后缩了几步,同时那个人就一个疾步飞来,我马上摸出竹笛横在身前作挡,却不料被他一把夺过! 我一惊,朝对方就是一个拳头砸过去……不是吧?手也被握住了,挣不开! “放开!”我尽量保持冷静,但清楚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我觉得我冷静不了—— “诶~是你呀,小弟弟~”这么妖孽的声线,分明就是红影这妖孽! “……早啊。”我勉强笑笑。 “是啊,挺早的~”红影笑得我心里发寒,我使劲抽回手,这一次是意外地轻松抽回,没有多少阻力,那么……“把笛子还给我吧?” 红影没应我,而是饶有兴趣地把竹笛放手上把玩,“龙纹的竹笛,不错哟!” “嗯……”我伸手想去拿回竹笛,但才伸到一半,我又很怂的收了回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红影悠悠地。 我顿时一愣,是你的萧声引我来的,不该是我问你么?虽然我还真有要找你的打算。 “你过来不是找我玩的,嗯?” ……敢情刚才那无聊的场景就是“玩”啊!?明明只是你玩那些人。 “能不能先把竹笛还给我?” “先让我玩一会儿。” “……” 我知道抗议会无效,也只能等他“先玩一会儿”,但他居然直接把竹笛放他嘴边吹了几声,虽然我没有洁癖,但还是看得心塞。 唉,忍吧,我打不过他,而且现在赤手空拳的总不能跟他拼了吧? “喏,还你。”红影拿块布擦了擦竹笛,递到我面前,我惊喜地立刻接过,居然这么容易就拿回来了!? “我可是说到做到的。”红影自豪地。 ……这时,我竟有一种红影还好说话的感觉。 所以,我壮着胆子说明来意,也就是二麻子的那撮事。 “道歉?”红影轻笑一声,“也是,我没有告诉他一件事。” 害了那么多条人命道个歉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但红影这声笑让我隐隐感到不安。 果然,下一刻,我的心都提起来了—— “主力迁移那天,绿苑前来光顾,照连愈的性格,绝不会拖泥带水,就算我不让他们过来,你说,他们就可以活下去了吗?”红影笑着,“这锅,我背了。” 我顿时一阵心悸,他说得没错,若当时没有主力迁移,杀了二麻子几个兄弟的人就会是大师兄,甚至……二麻子也会被杀掉。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红影背了这口锅。 “喏。”在我心情复杂之际,红影手里拿了些东西递给我,我拿过一看,竟是几缕鲜红的发丝。 “拿去玩吧~”红影笑着,红袖一扬,不见了人。 其实,红影还真是好说话的。 我看着手里几缕红发,笑了笑,说是不道歉,但还是把它给我了。 接下来,我就到市上沽点酒,再回有一间客栈。 |
看见小红点之后点进来却没有更新,是不是我手机出问题了,嘤嘤嘤…还有哇,我昨天的暖帖被吞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的想法是让红影给我一件有代表性的物品,我到市上去沽些酒,然后跟二麻子说是红影给他们赔罪的。 不过,红影哪会这么容易妥协啊?我一想到之前他笑着给我扔针的模样,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搞来一身的小银针才是正常不过的情况吧! 不过不过,小银针不就是有代表性的东西吗!我咽了咽口水,想着要不要直接去搞一身小银针……想想也是怪可怕的。 算了,先找着红影再说。 入夜,二麻子听了我说早点睡觉对身体恢复有帮助的话,早早的就整个人瘫床上了。 和焕还没回来,就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而且这家客栈可能是靠近郊外的缘故,人流也很少,静悄悄的,我便靠着窗户发了会儿呆。 我似乎想到了二麻子要去找红影报仇的原因: 二麻子执念中的旋风寨主力迁移害了他兄弟,而旋风寨主力迁移是因为受制于宓罗门。那么,我遇到红影是在宓罗门基地里,但红影顺手就杀了宓罗门的人——红影不是宓罗门统领,但宓罗门受制于红影。 也就是说,旋风寨主力迁移的问题根源是红影? 不过,想想又不太对,红影出现在宓罗门,也不一定就是宓罗门受制于他,那天我也出现在宓罗门啊,可我是良家少年。 不知是什么时候,窗前明月下多了一抹身影,在微风中轻轻扬起的长发,飘扬的衣袂,在暗绿的枝叶间摇摇晃晃。 我估摸着那身影离这里不算远,虽然我看不大清轮廓,但我能看到他手中在月光下泛着光的长箫,只见他拿着这支长萧,放至唇边,接着便是清雅萧声。 感觉很奇怪,这萧声确实是清雅的,但为何我听了总有种被勾魂摄魄的感觉?而且,我不禁地就想去循着这萧声去找来源。 那吹【?】箫的人该不会是个妖怪吧?我现在念南无阿弥陀佛有用吗?还是念急急如律令好? ——但事实上两个我都念了一遍,没有用。脚几乎要不听使唤地跳出窗去找那吹【?】箫的人,我只好用双手各捂着一边的耳朵不去听那萧声。 ……其实想想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妖怪长什么样子,去看看也没关系。捂着耳朵反而心里就更痒了,我干脆就理了理衣衫,打算出去看看好了。 我会些三脚猫功夫,妖怪应该吃不了我。 就像师姐说的,别不把三脚猫不当猫。 我跳出窗子,一下子落到地上,抬头看月下吹【?】箫人的方向,大概是郊外,远处的树林里。 我就藉着月光找找去往郊外的路,但进入郊区范围后,我就有点懵了,不知道怎么去到吹【?】箫人那里,我试了几个方向,感觉离那个人的距离没怎么变,但他的位置也没变,依旧站在月下的枝叶间。 而萧声,我仔细一听,似乎每个方向都能传来……今晚刮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风? 我试着运起轻功往半空跃起,惊喜地发现这方法有效,我很快就看到那个人就是我面前的方向,我正要用轻功跳过去,但好像被他发现了,向我跑来一个眼光——然后就是一股狠厉的气劲直打向我! 我来不及躲,胸前似是被重物撞击一般,整个人被摔到后面的树上,树的枝丫刺到皮肤里,一阵阵的疼。 那一股气劲打过来的时候,我能感受到那人很强的内力。 我撑着树干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叶子,揉揉腰,然后较上劲似地决定要去见那妖怪,毅然往前走。 感觉差不多要到了的时候,我看到了不少男子也在往那方向走,我找了两个问问,他们表示是循着萧声来的。 诶?该不会是专【?】吸【?】男【?】人【?】精【?】气的妖怪吧?我问那些男子,你们怕不怕? “嘿!专吸【?】男【?】人【?】精【?】气【?】的,不就是个女妖咯?”一个男子面露喜色。 “说不定还是个美女呢!”另一个男子也是面露喜色,随后那些男子便加快了脚步去往妖怪所在处。 我想到刚刚打我的气劲,心道就是是美女你们也消【?】受不了吧…… 我不禁捂住了胸口,到现在还发着疼。 我跟上那些男人的背影,走上了山坡,之后,看见不远处,吹【?】箫的人就立在树上。 出于本能的危险意识,我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观察一会儿再说,本来想叫那些男子也先观察一下,但他们听不进去,也只好作罢。 但我看着看着,这不像是女妖怪,因为他的脖子以下的位置挺平坦的…… 我找了个灌木丛躲起来后,那些男人已经开始爬树了,那个吹【?】箫的人则是淡定地继续吹奏着,直到有一个男子的手要够到他下裳长摆的时候,萧声忽止,随后是“呵呵”的一声笑,艳红衣衫翻飞,一眨眼,人就已经跃到了对面的一棵树上,飘扬的红色衣袂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好看。 不得不说的是那笑声虽说是男声,却十分具有魅惑性,确是只笑了一声,却犹有余音悠悠回荡,酥酥的,引得耳朵发痒,有那么一瞬间就连我都有点心动,但我马上就告诉自己,只因为一个“呵呵”就把持不住也太差劲了,更何况那是个男的,遂冷静下来。 那吹【?】箫的人似是在戏弄那些男子似的,让他们才刚爬上树,又轻轻跳到了另一棵树上,反复循环,那些男子没了兴致后,又轻轻跃下,衣袖轻扫过那些男子的脸,又勾起他们的兴致,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去爬树,继续进行这场毫无意义的追逐。 见过无聊的,也没见过这么无聊的。我就这么蹲在草丛里,用手托着腮,无聊地看着。 我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是打瞌睡了,直到周围忽然陷入寂静,我才一个激灵,惊醒过来,站起身,只见不远处只剩了一个人,他从树上翩然地落了下来,然后……竟是向我走来! 刚惊醒的我还有点懵,其他人呢?莫非都被妖怪吃了?他这是要来吃我了? 我下意识就往后缩了几步,同时那个人就一个疾步飞来,我马上摸出竹笛横在身前作挡,却不料被他一把夺过! 我一惊,朝对方就是一个拳头砸过去……不是吧?手也被握住了,挣不开! “放开!”我尽量保持冷静,但清楚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我觉得我冷静不了—— “诶~是你呀,小弟【?】弟~”这么妖孽的声线,分明就是红影这妖孽! “……早啊。”我勉强笑笑。 “是啊,挺早的~”红影笑得我心里发寒,我使劲抽回手,这一次是意外地轻松抽回,没有多少阻力,那么……“把笛子还给我吧?” 红影没应我,而是饶有兴趣地把竹笛放手上把玩,“龙纹的竹笛,不错哟!” “嗯……”我伸手想去拿回竹笛,但才伸到一半,我又很怂的收了回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红影悠悠地。 我顿时一愣,是你的萧声引我来的,不该是我问你么?虽然我还真有要找你的打算。 “你过来不是找我玩的,嗯?” ……敢情刚才那无聊的场景就是“玩”啊!?明明只是你玩那些人。 “能不能先把竹笛还给我?” “先让我玩一会儿。” “……” 我知道抗议会无效,也只能等他“先玩一会儿”,但他居然直接把竹笛放他嘴边吹了几声,虽然我没有洁癖,但还是看得心塞。 唉,忍吧,我打不过他,而且现在赤手空拳的总不能跟他拼了吧? “喏,还你。”红影拿块布擦了擦竹笛,递到我面前,我惊喜地立刻接过,居然这么容易就拿回来了!? “我可是说到做到的。”红影自豪地。 ……这时,我竟有一种红影还好说话的感觉。 所以,我壮着胆子说明来意,也就是二麻子的那撮事。 “道歉?”红影轻笑一声,“也是,我没有告诉他一件事。” 害【?】了【?】那【?】么【?】多【?】条【?】人【?】命【?】道【?】个【?】歉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但红影这声笑让我隐隐感到不安。 果然,下一刻,我的心都提起来了—— “主力迁移那天,绿苑前来光顾,照连愈的性格,绝不会拖泥带水,就算我不让他们过来,你说,他们就可以活下去了吗?”红影笑着,“这锅,我背了。” 我顿时一阵心悸,他说得没错,若当时没有主力迁移,杀了二麻子几个兄弟的人就会是大师兄,甚至……二麻子也会被杀掉。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红影背了这口锅。 “喏。”在我心情复杂之际,红影手里拿了些东西递给我,我拿过一看,竟是几缕鲜红的发丝。 “拿去玩吧~”红影笑着,红袖一扬,不见了人。 其实,红影还真是好说话的。 我看着手里几缕红发,笑了笑,说是不道歉,但还是把它给我了。 接下来,我就到市上沽点酒,再回有一间客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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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旋风旧事·尾声 一整晚了,和焕还没回来。 待二麻子醒来,我给他打了一盆水,就去拿酒和红发。 二麻子看见我递给他的几缕红发,愣了,“这什么?” “红影的。”我咧嘴笑道,尽量将这几缕红发的意义夸大,“生来是红发的几率可是很小的,像红影这种的极为稀有,剪了可就生不出来了,它作为红影珍贵的标志,红影都把它给牺牲掉了,就是为了给你赔罪。” 二麻子的关注点却有点奇怪:“你怎么帮他说话?” 我忙否认:“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红影是真心给你赔罪的,你看,还有酒呢!” 二麻子没说什么,接过酒,晃了晃,神情复杂,我见他这样,也不好开口再说什么,怕说错什么话触了他心里那根弦。 而且,我也感觉到不对劲——我为什么帮红影说话? 本来我还想帮红影解释他不是故意要害死二麻子的兄弟,这是一切突如其来的大火才导致的结果……但我这样帮红影,二麻子会不高兴。 所以我没说了。 二麻子低头看着酒坛里的清酒喃喃着,听不清喃的什么。 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忽地就抬起头来看着我,问:“他怎么不亲自来?” “他是真的有事走不开。”我认真地。 二麻子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抱着酒坛出去,我便跟上去,他也不理我,径自地走着,若我没认错的话,他走的方向是去往旋风寨的。 我跟着他很快就上了山,山路边青草郁郁,长得快有人高了,清明过后的草木经过雨水的冲刷,呈出了新绿。 可能也是这清明雨水的缘故吧,一路走过去,泥地犹是未干的,而且,我看不到半点山寨的痕迹,若不是之前去过旋风寨,该会认为此山就是一座普通不过的山罢了,哪有什么山寨呢? 二麻子带我走到一个青草较稀疏的地方,那里比较空旷,青草也比一路走来半人高的草矮小多了。 这里很安静,偶尔有几只黑鸟飞过,但只是吱喳一两声,不扰人。 空旷的地上有四座简朴的、用泥土堆砌起来的坟,坟前只有一块木牌,没有其他物品。 也是,那宓罗门基地被烧得渣都不剩了,还能埋点什么? 二麻子说,大成哥的墓埋了几坛好酒,三甩子的是几件新衣,四佬的是几支治刀伤的药,五幺子的是几只叫花鸡。 二麻子把抱着的清酒酹在几座坟前,喃喃着,又是听不清在喃的什么。 我见状,不禁双手合十在墓前拜了拜。 二麻子的酒酹完了,就抱着空的酒坛,坐在坟前,不说话,闭上了眼睛。 为了他的人身安全,我就找个地方陪他坐着。 二麻子一坐便是一个时辰,也是蛮厉害的。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我好几次都忍不住起来探下他的鼻息,确定他没有一个想不开就陪他兄弟去了。 但干坐着对身体不好。期间,我偶尔起身甩下胳膊,转个圈,翻个跟斗,喝口水(其实就是坐不住),所以在一个时辰后,不像二麻子一样腿酸麻得站不起来。 我见他一脸不甘,用手撑地试图站起来但身子一歪就失败,就知道他一定是干坐得腿麻,使不上劲,无奈地笑了一下,伸手去扶他起来。 “所以说啊,干坐着对身体不好。” “你没说。”二麻子说。 “说了,你太投入没听见。”我很认真地回应他,但其实心里也不清楚我刚才有没有说过。 大概是说了的吧? 二麻子在回有一间客栈的路上一直心情不太好,几乎没有笑容,眉头也皱着,我试图给他讲个好玩的故事逗他开心: 从前,有一颗洋葱,他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脱衣服,一边走一边脱衣服,最后他没了。 ……但没有效果。 直到走回房里,迎上的是和焕温和的笑容,浮现梨窝浅浅:“回来啦?” 二麻子立刻就满脸欢喜,红晕都蔓到耳根了! “药我给你煎好了,趁热喝吧?”和焕说着,端了一碗黑如墨汁的药递到二麻子面前,二麻子根本反应不过来,我便把他扶到床上,再拿过和焕手上的药碗,传递到二麻子手上。 接着,我问和焕昨天去哪了。 和焕笑笑,“原来在淮安的朋友知道我因急事到绛湖了,就也过来了,我去见他,所以才去了那么久。” “他说了是有关我师父的消息,但我到了后,见他带了一位寺里来的大师。大师给我说了几个故事。” “我给你们说一个吧。”和焕说着,看向二麻子,惹得二麻子又呼吸不顺,差点被药呛到,我便给他拍拍背顺顺气,和焕则微微一笑,继续道:“有一位失去了挚爱妻子的人,他养了一条狗,并为它取名叫作‘放下’。每当吃饭的时候,他都会喊‘放下,吃饭吧!’出去散步的时候,他也会喊上放下,‘放下,去散步吧!’” 我大概知道她这么对二麻子说的意思了,就是不知道现在脸红得像只大苹果一样的二麻子到底明白了没有。 也许和焕也考虑到这一点,在二麻子喝完药后,让我把碗拿出去,她继续给二麻子讲故事。 我出去时,听到些声音,似乎是在讲三皈依的故事。 三皈依,师父讲过给我听。师父的表演能力超好的,我现在都能想起那时候的画面: 师父:“有一个老和尚,他家经常被贼光顾,先是碗没了,再是锅没了,过了几天,连铺盖都没了。”说着,他摸摸一头的白发,做出那和尚的苦恼模样,“然后啊,有一天晚上,和尚在缝补衣物的时候,听到了门外有敲门的声音。” “这时候呢,和尚的家里是紧闭门窗的,那小贼就在门外,‘咚咚咚’地敲门。” “那小贼在门外喊:‘我是你这里的常客了,平时你没有在,拿了东西也没谢你,今天你在最好啦,拿了你的东西可以谢你,开门吧!’” 而后,他又跳入和尚的角色里:“哎哟喂!我这里真没什么东西了!今个儿我就刚得了几个钱,别敲啦,把你的手从门缝里伸进来,我把钱给你得啦!” 随即他抽离和尚角色,“小贼听了高兴极啦!立刻就把手伸进去……”之后,他作出阴险的笑容,“这下可糟糕了,原来和尚趁着机会拿了根绳子一把将小贼的手绑住,拴到门柱子上,然后拿了根棍子……嘿嘿~” 随后,师父就进入和尚角色,双手做出挥动棍子打人的动作:“我打!”接着,他一下子跳到另一边进入小贼角色,双手作出被拴紧的样子,脸上是吃痛的表情,眉头紧锁:“哎哟!痛死我拉!”之后,他跳回“和尚”,越打越狠,边打边道:“皈依佛!说!”跳到“贼”跟着说:“哎哟!皈依佛!” “皈依法!” “哎哟!皈依法!” “皈依僧!” “唔唔!皈依僧!皈依僧!” 最后,师父跳回中间,微笑道:“这就是有名的三皈依的故事啦~掌声在哪里?” 我回房的时候,先是听见和焕那悦耳而带着温柔笑意的声音:“皈依佛。” 接着是二麻子带着懵懂的声音:“皈……皈依佛。” 我走进房间,见和焕正温柔地握着二麻子的手。 “皈依法。” “……皈依法。” “皈依僧。” “皈依僧。”他说完后,我惊讶地发现二麻子脸颊的红晕竟渐渐地散去,我没看错吧?我揉揉眼睛,二麻子竟真的对着和焕也不脸红了?实在是不可置信…… 二麻子到禅寺里剃度了,他淡然地对我们说,他要放下,皈依佛门清净地。 在长居佛门之前,他向我们道别,一坛美酒,三个碗,他笑说,在皈依之前,让他尽情喝一次,喝个尽兴。 离开之前,二麻子拍拍我的肩,“小兄弟,好好对待和姑娘,要让我知道你欺负她的话,我一定饶不了你!” 我笑笑:“哪敢哪敢。” 随后,二麻子满意地笑了一声,转身离去,光溜溜的脑袋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我们目送了他远去,直到他背影彻底消失前,他脑壳上的阳光都是清晰可见的。 我想,这是因为他所前往的方向一路上都是阳光普照。 |
竟然要用图片才能发上来了,好可怕??话说小师弟陪二麻子在坟前坐着的时候,喝的水是从哪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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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黄台孤梅篇 第一百二十一章 直到二麻子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我听见和焕轻叹了一声,“或许,放下真的是最好的结局。” 顿时,我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想确认一下:“你先前说的寺里大师的事,是真的?” “是啊。”和焕苦笑,“我以为他是为我带来师父的消息,没想到他为我带来的是叫我放下的消息。” 我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但我不想放下。”和焕认真地,“哪怕没有半点消息,但我师父一定活着。” 说罢,她靠着一棵树,拿出玉笛,轻轻擦拭后,放到唇边,手指飞舞,吹奏出微风流云,溪水淙淙,林间鸟鸣啾啾…… 她吹奏了一下午,我这个不懂音律的人陶醉了一下午。 和焕见状,笑着说若我不嫌弃的话,她可以教我音律。 我怎么会嫌弃呢!应当感激才是。 随后,她拿着笛子,给我演示了一遍。 “这是宫、商、角、徵、羽……” 我也懵懵懂懂地学着她的指法。 “宫、商、角、徵、羽……” 和焕打算再去淮安一趟,我见天色不早了,便以此劝她再留一晚,她答应了。 “嗯,反正我也没头绪。” 我朝她笑道:“或许好好睡一觉就想到了,我之前遇到烦心事的时候也觉得先去睡一觉会比较好。” 她便也笑了笑;“希望是这样吧,不过心里烦躁的时候也可能会睡不着呀!” 我想了想,笑笑,“我数羊给你听吧?” “好啊。” “那你先躺好……好,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数到第八十三只羊的时候,我终是敌不过睡意,靠在床边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睡意朦胧间,似有人给我披了件薄被…… 当清晨的阳光穿透窗户,直照我脸上时,我才醒来,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看床上,和焕还在。看着她散着一头松松软软的头发,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卷,我不禁露出一个微笑。 我理理衣衫,抖了抖头发,把发带扯紧,出去洗漱一番后打了盆水上来,放在房间里的桌子上,再出去街上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灌汤包咯!”包子店的小伙子开门了,正叫卖着。 我心里马上有个想法:师姐最爱吃灌汤包了,多买点带回去给她吧! 但绿苑离这里不算太近,要不,我先买点其他的再买灌汤包,然后狂奔回去? 得买些不容易冷掉的食物。 或者……我把目光转移到卖糖葫芦的大姐姐那。 “小兄弟,来根糖葫芦吧?很甜的。”大姐姐微笑道。 虽然早餐吃糖葫芦怪怪的,但既然是甜甜的东西,女孩子会喜欢吃的吧? “来三根糖葫芦,谢谢~”我笑道,接着掏出钱袋付了钱,接过三根糖葫芦,拿油纸包好,就跑去买了一大袋灌汤包,都抱在怀里运起轻功直接跑回绿苑。 回到苑里,直奔去师姐房门前,先是轻轻敲了敲门,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动静,想着人肯定还在睡,就把那袋灌汤包搁在窗口边上了,还附加了一根糖葫芦。 随后,我立刻用轻功飞奔去有一间客栈。 因为包子都给师姐了,所以我想着多给和焕一根糖葫芦。 回到客栈房里,和焕已经换好衣服喝着茶了。 我把两根糖葫芦递到她面前,笑道:“早啊,这是我买来的……唔,早餐。”话说真的有糖葫芦作早餐的吗?说不出口啊说不出口…… “谢谢。”和焕愉快地接过,看了看,然后把一根糖葫芦递给我,“你也吃吧?” 我摇摇头,“不用啦,这是我买给你吃的。” “很甜啊,你试试吧?”和焕咬了一口糖葫芦后,笑道。 “呃,好……”我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根糖葫芦,咬了一颗——差点没被酸掉牙!但,我总不能表现出来,所以我艰难地把嘴里的糖葫芦咽了下去,笑了笑,“嗯,是……是很甜。” 和焕笑而不语,仿佛看穿了一切。 “抱歉,我也不知道它这么酸。”我不好意思地,还有什么比酸葫芦当早餐更糟糕的呢?“我出去给你买份包子吧?” “不用,很甜。”和焕说完,又咬了一口糖葫芦,“除了师父,你是唯一一个会买早餐给我的人。” “哈啊,是吗……” 和焕觉得她在淮安的朋友既然不是有她师父的消息,她也不必去淮安了。 既然没有消息,天大地大的要找一个人也很难,所以她觉得还是看心情到处走走好了,说不定还能碰上呢。 “绛湖的景色很好看,可以带我逛逛吗?” “好。”我想绛湖的景色是不错,但就是治安很差,所以一直成不了有名景点。 我带和焕来到绛湖的地标——位于绛湖中心的一潭湖,也就是绛湖地方的由来,绛湖。 绛湖的湖水很清澈,清澈得能看见湖底的鹅卵石,浅蓝的、鹅黄的、朱红的…… “对了,它为什么叫绛湖?”和焕好奇地。 我笑笑,指向围绕湖边的绿树,“看这里。” “树?这是……?” “现在还未到开花的时节。这是会开红花的树,红花盛开时很壮观的,树上好像着火似的红,风一吹,红花就簌簌直掉,然后都铺到湖面上,整个湖看起来就是红色的。所以,它就叫作‘绛湖’。” “那,开花的季节是什么时候?”和焕道,“我很想看。” “红花盛开的季节是盛夏……唔,现在刚过清明,大概还有三个月吧?” “噢。”和焕点点头,走到湖边,低身挽起袖子,用手撩拨着湖水,“很清凉啊!” 我闻言也挽起袖子,把手伸进湖里,顿时一阵清凉的感觉从手指往手臂蔓延,直沁心脾。 要是绛湖换批勤政的官员,这绛湖一定会成为有名景点。 之后,我带和焕去过金柳亭,看朝阳金光撒落到柳叶上,闪闪发光;静巷里,各家屋檐上都挂着红灯笼;市集里人来人往,有着许许多多的手工品摊子…… 走回大街上,我们遇到了一件绛湖会发生的常事——“抢劫啦!”一位妇人大声喊着。 循着妇人眼光所指,一个男子正飞速逃跑,和焕立刻几个疾步追上去,随即就到了那男子身侧,只轻轻地转了个身,就几步走回来,把一个绣花钱袋给那妇人,妇人连声感谢。 “这光天化日的也这么猖狂呀!”和焕感叹道。 “这地方的治安就是太差了。”我无奈道,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也是家常便饭了,但不怎的,这一次我有种异样的感觉。 我回头再见到那妇人,若我没眼花的话,她在一菜档子的遮挡下,和一个男子不知在交谈什么,男子往她手里塞了些银两。 “怎么?”和焕发觉我停了下来,也过来问我。 那妇人是普通人家没错,但那个男子,我感觉不像是普通老百姓。 我跟和焕商量了一下,跑过去妇人那,妇人和男子明显一愣,而且,妇人的神色看起来还带了些慌乱。 “大姐~”和焕冲妇人温和地笑了笑。 “你、你怎么回来了!?”妇人额上都渗出了汗水来。 “没事,我忘了要提醒你了,以后再街上走要小心点~”和焕无害地眨了眨眼睛。 “嗯,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我补充道,有意无意地看了那男子一眼,再若无其事地拉上和焕就走。 我留意去听身后的声音: 妇人有些慌张地:“我、我不干了!” 男子:“放心,我不骗人,事后会给你报酬的。况且,这岂是你说不干就能不干的……” “刚才,我去拿回钱袋的时候,那人还想偷走我的钱袋。”走出去挺远一段距离后,和焕停下来说,“我躲开了,但他好像把什么东西弄我手上。”说着,她摊开手掌,上面什么也没有……不对,仔细一看,和焕的手是偏白的,手掌是白中带点粉嫩,但掌心却有一点偏小麦色,这颜色也是接近人的肤色了,不仔细看还真当没有这回事,凑近一看,好像是粉末一般的东西,现在要融化了。 不管是什么,我马上找了点干净的水,买了块布就个和焕的手做清理。 我先用水冲洗那点粉末,可没有什么效果,我也没急,用布再擦擦,但好像这粉末还是搓不掉,布上也没有沾到粉末的痕迹,我再沾点水擦了几遍,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搓也搓不掉,我立马就急了,拉着和焕就跑去找大夫。 |
沙发! |
第一百二十二章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恢复意识后,不需要睁眼,已经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了——被绑了。 不对,正确来说,我的双手是被铁链锁着的,冷冰冰的触感。 我现在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在绛湖晃荡了这么多年来,竟不知道绛湖还会有这种地方,又或者说,这里已经不是绛湖了? 这是一个室内,一道闭着的残旧木门,只一个窗户,透进来的光不算弱,猜测是上午时分,墙也有些掉粉了,周围没有其他物品,显得本来挺小的空间里有点空旷。 我的竹笛不见了,估计被当做武器没收了。 现在这里就我一个人,手都被反绑背后,脚上系着沉甸甸的……唔,铁球? 我试着挪动下身体,发现还是可以的,他们没干脆把我整个人禁锢住。 不过,他们……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师姐跟和焕在哪呢,有没有出事? 我本想着走近木门看看,但无奈还是没有这个力气。 毒还没解。是我找错解药了吗?不,我忽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是那个老大夫没有说实话吗?我回到医馆的时候,老大夫也是不见了的,为何我去追人,只看见和焕? 我的脑海里很快便浮现出两个字:圈套。 从一开始的妇人被抢劫,到和焕追贼时被下毒,再到老大夫故意支开我,就是一个圈套。也难怪那时候妇人是那般慌张的神色。 可惜我悟得太晚了。 我想,他们所针对的对象是和焕,为什么? 和焕不是江湖中传闻的真正的侠者吗?理应没太多的仇家才是。 这时,木门开了,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差不多可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是什么人?”我问。 “……这应该是我问你吧。”不想,他却是这么说,他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我顿时懵了,什么什么关系?而且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圈套也设了,毒也下来,人也抓了,做完这一套后才问人是谁!? “少装傻,你是她的什么人?该不会是小情人吧?” ……我,该不会,又惹上什么事了吧?他是把我当作……唔,情敌了?不对啊!要是他把我当情敌,他为什么下毒的对象也包括了和焕!我想不明白,不会又是想套我的话吧?想着,我也就没应他了。 “不说话?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可他的逻辑也有点奇特,而且听上去还有几分生气。 要不是想到他们也对和焕下手的话,我估计就信了他喜欢她了。 我留意到他进来时没有顺手关上门,便试着站了起来,倒也还轻松,我就马上快步冲去门口! “呯!”下一刻,那男子立即扣上了门,神色带着几分惊讶:“你……走得动!?” ……我双手双脚健全的怎就走不动了啊?就是因为腿上的铁球才没有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冲出去。 “你是什么人?”男子继续问道。 “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我看向他。 “最好告诉我真实的答案。” “男人。” “……” 而后,我眼前的这个男子脸色一沉,能感受到杀气了,“看来不让你尝点苦头,你就认不清现实。” “……”难道我说的不是现实吗!大兄弟你是要打得我变性啊!? 不过,我倒是挺淡定地看向他,说了声:“来。” 也不是我作死,只是,我感觉我的脚活动起来还是可以的话,可不可以再冒险一下,看看能不能借这个人的力量解决掉我脚上的束缚,最好就是把手上的铁链也崩掉。 但是为什么他还不动手啊?难道我的想法被看穿了? 我表面上装作很淡定的样子,淡定地看着那男子,他只是捋了捋胡子,似在思考些什么。 至于吗?动手打个中了毒又没什么气力,手脚也都被束缚着的人,到底还要担心什么? 所以我尝试去激怒他,朝他笑了笑,“你该不会是在害怕你?怕一个手脚被绑着的人?”唔,我现在大概算是作死了…… 果然,那人忽然像斗牛一样冲过来了,本来面对这样的攻势我该闪躲的,但现在情况不一样——我立刻一个转身,靠着感觉以手迎上对方这一招! “砰!” ……感谢他帮我破开了铁链,也帮我的双手找回了对疼痛的感觉——我收回双手到面前一看,除了有红红的铁链痕,还有被打的一大块淤黑,但同时,男子的双手也红透了,这铁链也挺厉害的。 那人好像感觉受到欺骗似的愤怒,下一刻,他手里多出了一把亮晃晃的大刀来,直挥向我! 我现在手无寸铁的,这刀看起来还挺锋利的,被砍到的话一定很疼!怎么办!?在这时候,我灵光一闪,掏出怀里的一颗名为黄哒哒的黄珠子,甩出去挡这一刀! 不知道那人是被忽然冒出来的黄色不明物体吓到了还是黄哒哒太了不起了,那刀砍着黄哒哒后 黄哒哒是被砍凹进去了,但瞬间反弹回原本圆溜溜的样子,而到直接就被弹飞了,直掉落在地上:“啪嗒!” 男子立即去捡刀,这时黄哒哒已弹回我手里,我瞅准机会扔过去,刚好打中他捡刀的手。 黄哒哒的质感终归是软的,我自是知道,只能起个短暂的惊吓作用——但已经够了,我立刻冲过去抢先一步捡起刀,双手持刀,用上腰的力气,照着男子的脸就劈过去,不料他一个空手接白刃给接住了,顺势往前一推,我一个趔趄往后坐倒在地上。 我还没来得及起来,男子就过来顺势双手按上我的肩膀,把我整个人推倒地上,继而使劲地按着我…… 似乎是怕我挣脱的样子,但事实上我也没有挣扎。 我知道我身上的毒还没解,不应做无谓的挣扎,浪费力气,若是要做的话——我猛地抬头狠狠地咬着男子的颈部,没几下就嗅到了血液的腥香。 对,我感到的是“香”,而且,嗅到血香,血也入了口中后,我有种如释重负般的舒适,浑身舒坦……我自然不是变态。 我此时才有了疑问,我自昏迷到现在,是不是过了一天的时间了? 但当我想着的时候,一股不由我控制的力量萌生了,我的手不由我控制的,一把将压在我身上的男子掀翻在地,接着,我的身体也不受我控制地欺身往男子身上压去。 我、我不是已经见着血了吗?还是说,已经晚了!? 顿时,我脑海里浮现出那日和焕对我说的话: 修习摄魂笛曲,若一天见不到血,便可能会反噬。 我现在满脑子里只有“反噬”两个字。 事实上确实是晚了,我只觉得体内一阵翻滚,且有种好像体内有无数只小虫子蠕动,拼命要从我的皮肤钻出来,它们不断地动,不断地啃咬,而我自己则是一会儿极热,一会儿又极冷,根本无暇去管它们。 我无法控制我的身体,但我能感觉到我在做什么——我把男子压在身下,撕咬着。 没错,是撕咬,还配以手脚把他给拆件,肢解……不久后,那就是一具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尸体,若是外人看来,不细看还看不出它原来是一个人。 但我体内那种疯狂的力量似未满足,脚上的束缚瞬间“嘣”地断了,然后走向木门,一手撕开, 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竟站在我身前——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打向前,门前的人先是试着用手制止我的手,发现制止不住,抽回手往后退了几步。 “青砚?”对方诧异地开口,这声音我很熟悉,听了十几年了——是花花师姐…… 我不知道以我现在的状态会对她做什么,我几乎是拼了力气地开口,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快走!” “发生什么事了?”师姐无视了我好不容易说出来的两个字了,居然还愣着没有要走的意思! 下一刻,我的手完全脱离控制,整个人扑向了她,而手上的疯狂的力量也无视一切地打向她——不可以!我在心里呐喊着,拼命要停止这个动作,但太难了,我只能拖延它攻击的速度,但我清楚地知道,就算师姐现在跑走,它也一定能追上。怎么办!? 我总算明白反噬的痛苦,不是肉体所承受的“痛苦”,而是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伤害自己在意的人。 而我在意的人,此时就在我面前。她根本没想过离开——反而走近,“你怎么了?我可以做点什么帮你吗?” 我忽然有个想法,我不能控制我不去攻击,那就是我可以控制我的攻击吗?反正都是攻击,它一定不会介意。若目标一定要是人的话——我拼尽全力,让我的左手狠狠地砸向我的右手。 只是一下子的事情,我的左手砸出了朵朵血花,而我的右手的力量好像也一下子没了一半…… 然后,我闭上了眼睛,让左手打向自己的胸口……还没砸着,一阵悦耳的笛音传来,我好像全身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似的,接着是意识渐渐模糊,整个人软倒地上,眼前没入一片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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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重新睁开眼时,我发现我正在一个人的怀里,暖暖的。 我本想抬手揉揉眼睛,但……左手无力,右手很疼。无奈之下,我放弃了这个念头,改为眨了眨眼睛。 “诶?醒啦?”是花花师姐的声音——我才反应过来,我现在是在师姐的怀里啊! 但下一刻,她立刻就放开了我,我差点就摔了——“谢谢你啦,和姑娘!” 我勉强站起来,只见和焕正站在一旁,笑了笑,依旧是梨涡浅浅,十分好看,只是一头黑发松松散散的,原本发上的步摇也不知所踪。 我有点发愣,我们这是还在原地吗?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问。 “应该是废弃的屋院。”和焕道,“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我们一起想办法出去。”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往周围看看,不远处有一扇大门,应该是出口。 “外面围着人,我跟和姑娘身上的毒还没解,我用气场暂时隔开了他们。”师姐摊手道,“不过我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我试着活动下筋骨,全身酸痛,打架的时候一定够呛吧。 “那可以开门看看吗?”我想知道到底围了多少人。 “应该可以。”师姐说着,走到大门前,一把拉开,接着,我清楚地看见几十个人就围堵在门前,密密麻麻的。 我还没来得及惊讶,那些人竟就走进来了! 随着师姐喊了一声:“不好,气场碎了!”我就意识到,这下可要出事了! 我下意识往腰间一摸——糟!我的竹笛被这些人收走了,我现在就只有黄哒哒了。 我也没法去管那么多,摸出黄哒哒就扔出去。 不想下一刻我就懵了——怎么,有个和黄哒哒差不多的粉色小圆球和黄哒哒一同飞了出去!?我转身一看,见是和焕。 和焕淡淡一笑,“我现在就只能扔粉哒哒了。” ……粉哒哒!?和黄哒哒性质一样的?不是,等等,“哒哒”到底是个什么物体?可没等我纠结这么多,我眼前就猛地闪出一道银光,我忙抬手一挡,顿时入目的就是一道血光! “青砚!”我下意识捂手的时候听得身旁师姐喊了一声,我闻声一转身,却见她身后一把大刀正袭来——“小心后面!” 师姐的武器也被收了,她立刻转身用手硬生生把袭向她的大刀拽掉,紧接着赤手空拳地就冲了上去逮着人就狠揍,但显然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怎么做都处于劣势。 转眼间,我们三人便被围住了,且浑身是伤。 怎么办?我慌忙间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不是还有几只向天椒吗?我拉上身旁两人,低声耳语几句,然后把向天椒放手里,搓碎成粉,定好一个突破口——出其不意地一手的辣椒粉甩过去,趁着顿时产生出来的混乱,拖上身旁两人的手直奔过去,顺便往黄哒哒注入内力,猛地甩向后面,阻延他们追来的脚步。 我们拉开一小段距离后,师姐咬咬牙,又运功起出一个漂浮了几片绿叶的气场作阻隔。 绿叶微微颤抖着,气场很不稳定,我也咬咬牙,往气场倾注仅剩下的气力。 可也是徒劳的,我就这么见着绿叶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我们知道它是撑不住了。 我见师姐握紧了拳头,大概是要等气场散去后,和他们拼了。 于是,我与和焕握紧了手里的小圆球,准备发射。 很快,绿叶开始破裂了,也意味了这气场即将破碎。 我们压低声音开始倒数:三、二、一…… 就在绿叶碎掉,气场散去的一瞬间,我们的“一”尾音刚落,一声惨叫就打破了这局面: 一根晶莹剔透的白玉簪笔直地插在其中一个人的胸口中,那人“啪”地摔倒在我们三人面前,紧接着的就是我们三人面前多了个气场,浮着流动的数片青翠绿叶——是属于绿苑的心法! 接下来,一阵阵惨叫声不断起伏,兼杂着白玉簪飞舞的“嗖嗖”声:一眨眼便是一根白玉簪快速刺入一个人的胸膛,那人应势而倒,血从嘴角渗出来。 我望向上方,一个头戴斗笠的人似从天而降般,藉着灵动的身法在人群中游走,翻飞的白衣不沾染一点尘埃——但我更注意的是他那白皙修长的指间夹着数支晶莹的白玉簪,随着他脚上一踏身前一人的肩膀上,借力跃到半空,下一刻,十来支白玉簪呈扇形散射下去,十几个人随即应声倒地! 只不过三两下功夫,那些原本围着我们的人全数倒地,我们面前的气场也收了回去。 滞在半空的人这才翩翩而下,雪白的衣服不沾分毫的血沫。 他把手里未用完的两支白玉簪收回时,我观察了一下,这白玉簪晶莹通透,看这玉的质量,可是上等的玉簪——为什么可以当飞镖来扔!? “二师兄,你怎么这么土豪?”我对他道。 他倒是答得干脆:“别人送我的。” ……谁这么土豪啊? “走吧,”二师兄道,“回家。” “等,等等!”我说,“我的竹笛不见了,我先去找找。” “我帮你找,还有葵花的武器。”二师兄说,但随后和焕却道:“不用了,我来。” 接着,她随手捡了一具尸体手里的武器,问师姐:“是叫银月棒吗?”在师姐满脸疑惑却又点了点头后,她抛起了粉哒哒,轻声地对这个圆珠子说:“请把我手里的武器换成银月棒。” 顿时,这个粉色的圆珠子滞在了半空,随后散出点点粉色的光点,下一刻,和焕手里的武器碎裂了,一只银白的短棒忽现在地上,师姐立即捡起来摸了好几遍,惊喜地:“真的是我那根!谢谢!” 我见着惊讶极了,也学着和焕,把黄哒哒抛起来,随手捡把武器,请黄哒哒也帮我把我的竹笛换回来。 黄哒哒顿时就散出了点点暖黄的光来,接着,我手上一轻,那武器已经碎在了地上,换来一支完好无损的竹笛,我仔细看看,笛子身上确实有那独一无二的龙纹,加上熟悉的手感,这便是我的竹笛。 “好了,走吧。”二师兄见着这神奇的一幕,也没什么表示,只是伸出了手来——“那个,我还是有走路的力气的,师兄你飞太快,我会头晕。”我尝试委婉地拒绝他。 “走路要走到什么时候?这里是城郊地区,路途很长。况且,耽误一刻,你体内的毒就多扩散一倍。”二师兄一本正经地说着很吓人的话,“到时候你会残废。” “……”我无法反驳,只不过,“和姑娘怎么办?师兄最多也就一手拖一个吧?可我们三个人……” 但二师兄答得还是很干脆:“你带上啊。” 我倒是愣了一会儿,然后看向和焕,她微微一笑,“有劳了。” 我便也朝她笑了笑,向她伸出手,她就挽着我的手。 之后,二师兄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师姐,踏起轻功便直飞出大门。 不知道是因为拉了三个人的体重还是顾及到我们可能会头晕,二师兄这次也没飞多快,至少和马车差不多,对于平时比马车还快几倍的情况来说,这次我感觉良好,没头晕之余,甚至还感觉比坐马车还要舒服点,毕竟不像马车跑路时不时的颠簸。 不到半个时辰我们便回到了绿苑,然后直奔药师堂而去。 二师兄跟药师堂里的老先生打了个招呼后,老先生点点头,走过来把我们三个人拉进去坐下来了。 老先生让我们都伸出手来给他看看,而后他给我们都把了一次脉,“你们手上感觉使不上力气?” 我们点头。 而后,老先生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小会儿——“啪!”然后毫无预兆地一手打我手上,我猝不及防地被吓着了,“哇啊!”一声就一个后跳,赶紧搓搓手,想是红了吧,那么大一声……咦?怎么只是微微地发红呢?明明很疼啊! “截元粉。”老先生得出结论,“虽然症状和涣力散差不多,但涣力散不会截阻血脉,而且中和涣力散可用向天椒,但若截元粉碰着向天椒,会加快扩散。”他神情严肃了起来,“尽管两者症状差不多,但凡是学医之人定当能分辨得出,除非是有意陷害。” 他说罢,我立刻就一阵心悸,我想起之前要我找鲜向天椒的大夫是圈套中的一环,没想到他不止是引开我,还特意误导我去找这种相反的所谓解药! “所以,误导你服用向天椒的人,你认识吗?”老先生对我道,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老先生便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翻了三只小药瓶,递给我们各一个,“这是百花露,舒通血气的。” 百花露这名字不错,我打开瓶子,一阵花香扑鼻而来,很是好闻——这应该不是很苦了吧? 我满怀希望地仰头灌下去,心想药师堂终于能出个不苦的药了……!?“咳咳!”,没想到药汁刚触及味蕾,我立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超浓苦味,就像浓缩的黄莲汁一样!但我又这么耿直地直接仰头直灌…… 药师堂的药怎么可能不苦! |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们是不是又卷入一些奇怪的事件里了?”为我们处理好身上的伤后,药师堂的老先生看向了我。 “不知道。”我们三个人齐声地回答。 “唉……”老先生无奈地笑了笑,“那么,你们对事情相关的人有头绪吗?” “可能有。”和焕道,“我好像认识当中一个人,名字我忘了,只记得他下巴有撮胡子,会易容术,是以前在擂台切磋认识的。”而后,她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不过,他死了,尸体被不规则地肢解,血肉模糊的,也没法在他身上找什么东西了。” ……这,莫不是被我失控时撕掉的倒霉蛋!?不是,等等,易容!?要是我撕掉的真是他,而我想起他之前捋胡子的动作……唔,和那个误导我们的没医德的大夫一样,那么,“那大夫也应是他了。”我说。 但终究人还是死了,我们又从何再找头绪呢? “听闻最近绛湖又有势力兴起,会是他们吗?”老先生看向站在一旁的二师兄,“是新的门派?” “他们算什么门派?毒【和谐】粉派么?”二师兄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没有把这些人放在心上似的。 也是,他甚至不需要出剑就解决了那些人,想来也是没多少威胁的。只不过……毒【和谐】粉派,还真是粗暴直白的名字。 老先生便笑了,“对了,连愈还没回来吗?” “嗯,师兄去调查这个新兴势力。”二师兄道。 诶?调查这事不是一向是二师兄一手包办的么?我这才感到疑惑起来。 后来我从老先生那得知原来之前确实是二师兄打算包办的,但出去一会儿后就回来了,怀疑那帮人持有毒【和谐】粉,二师兄本身抗毒性就差,为免干起架来时麻烦,他回来从房里拿了一包白玉簪打算尽量不近身地进行打斗,但刚好大师兄过来了,听闻对方有毒,就不让二师兄去,只说是我这几天不知道去哪了,让二师兄去找我,他自己去调查。 “他应该晚点就能回来了。”二师兄道。 大概是酉时左右,我吃过晚饭后,正沏着茶,大师兄就回来了。 “我回来啦!”大师兄带了一个包裹回来后,拍拍包裹的尘,递给师父。 不知为何我脑海里蹦出一个画面——打开包裹后,露出来的是个鲜血淋漓的人头。 但我马上便想到大师兄又没二师兄那么变态,没有随街捡人头的习惯,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的。 但当师父打开包裹后,我就成功打了自己的脸—— “哇啊!”师父当场就是惊叫一声,我定睛一看,头皮都炸了——不是血淋淋的人头,而是……铺了尘的骷髅头! 这惊悚度和普通人头也没多大差别啊! “不是我干的。”大师兄无辜状,“我只是在他们那边捡个东西。”说着,他指了指骷髅头旁边的几本书籍,“这里还有东西,我可没随街捡人头的兴致。” “行踪没暴露吧?”师父一边拿出书籍一边问。 “嗯,暴露了。”大师兄坦诚地,“去拿这包裹时被人发觉了,还大喊了声‘来人捉贼啊!’” “……小****。”师父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怕惹什么麻烦?” “为了断绝后患,我把他们清理了,彻底的。”大师兄说。 “就是说,全部……?”我惊讶地看着他,他点点头后,我更是讶然,居然全部清理了!?这毒【和谐】粉派还真是短命。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大师兄铲门派都是说铲就铲的…… “说起来,为师觉得这人头才是首要。”师父仔细端详着骷髅头,“小洞洞,你认识他吗?” “这……”洞世大师沉思了一阵子,“眉心梅花印,右耳三小洞,莫非是孤梅?” “像了。孤梅眉心有个黑梅标志,而这骷髅头的眉心处也有黑梅。”而后,师父把骷髅头转动了一下,只见约是耳骨处的地方还有三个小穿孔,“当年孤梅和黄台打斗时,右耳被黄台的三枚金钉打中过。” 不知是不是我眼花,师父说及“黄台”两字时,我身旁的和焕好像轻颤了一下。 不过,我自己对于师父这番话倒没有多大感觉——师父在说什么啊?孤梅和黄台又是什么人啊? “孤梅……怎会落得这般模样?”洞世大师长叹了一声,“当年她还是个风华绝代的人啊!” 随后,师父拿起搁在旁边的书籍,一共四本,但没有一本的封面是有字的。 他随便翻开一本,写的竟是笛谱!还描绘了一位妙丽女子坐在河边柳荫下吹奏着笛子,女子虽是画像,但我看着她,那气质仿佛跃然于纸上,能想象出来这是个大美人。 所以说,这些书又是什么东西呢? 随后,师父接着翻开另一本,也是笛谱,他便搁下,再另翻一本——依旧是笛谱。 当他翻开最后一本时,我们才看到新的画面:不是笛谱,而是图画,画的是一位俊秀公子,折扇微笑。 师父再多翻几页,的确都是画,没有笛谱,一页画的是在湖上泛舟的翩翩公子,一页画的是在角亭看书的公子,一页是月下赏花的公子…… 只是,我怎么看都觉得,画上的公子都是同一个人,唯有场景、造型不同而已。 当中,让我有点感觉的是在某一页中,那公子坐在河边柳荫下吹奏笛子,这场景和动作,和之前那本书里也是河边柳荫下吹笛的大美人的神.韵,仿佛如出一辙。 “这难道就是孤梅和黄台?”洞世大师道。 这下,轮到师父缓缓合上书本,长叹了一声,“孤梅啊,当年多少英雄豪杰心里的一段传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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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这个位置吧?软骨烂掉之后露出的地方?(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差不多这个位置就好啦)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再晚些时候,我让大师兄给我讲解了一下孤梅和黄台。 “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我觉得你找师父会比较好。”起初大师兄是拒绝的,但他被我一句话搞定了: “大师兄很久没有给我讲故事了。” “……好吧。”大师兄无奈地笑笑,“说起来,这是师父那年代的事情了。”接着,他翻开了那本描绘着吹笛美人的曲谱,我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细细看这图画,“上面的是……?” “孤梅。” 大师兄说罢,我就拿过这本笛谱,瞅得更仔细些了,这画上的美人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一袭纯黑长袍,不添任何修饰,气质出尘,但更让人注意的是她额间似乎有个小黑点,不知道是图画刚好脏了这一点还是她生来就是有这一点痣。 “当年,有一个名誉蛮高的门派,叫做听梅轩。轩里之士要么是文人墨客,要么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总有一样擅长,可谓是风雅之地。日间轩里访客挺多的,都是些风雅之士互相探讨切磋,直到入夜后,听梅轩闭门不招待客人。他们日间做些风雅之人该做的风雅事,但到了夜里,他们做的是些‘特别’的事,比如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暗杀行动。而听梅轩的主人正是孤梅。”大师兄说罢,看向我手里的笛谱上面的图画。 “就如师父和大师所说的,孤梅长得很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谓是风华绝代,追求者特别的多,甚至不少人为了可以经常到听梅轩看看她,学起了琴棋书画。而孤梅最有标志性的,就是她眉心处一朵黑色的梅花,是入骨的美。” 我这才恍然大悟,什么小黑点,原来是朵黑色的梅花啊!只不过应该画梅花比较麻烦,所以画这幅画的人为了省事才点了个小黑点了事吧? “这眉心的黑色梅花是天生的吗?好特别。”我感叹地,虽然我手里捧着的不过是一幅画,可是我看着看着,却不禁被它吸引住了,画上的这个人女子,越看越美。 “或许吧,好看吗?” “嗯,好看。” “据师父说,孤梅可是那一代不少英雄豪杰心里的一段传奇,应该就如她眉心这点黑梅花,印在了他们的心上。” 孤梅常着一身黑衣,披发示人,犹难掩她出众的气质,所过之处,大多会成为吸引人的一道风景线,就算是走在大街小巷上,也能引来纷纷目光。 直到收了黄台作徒弟,黄台送了一支红梅檀木簪给她后,她就把披散的长发挽成髻,用这支红梅檀木簪固定。 “这是黄台。”大师兄拿出那本就只有图画的书来,修长的手指扫过书上画的公子哥,“年轻的时候长得挺俊秀。” “年代很久远了,现在的黄台下落不明,不过听说已经是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了。” 当年,孤梅和黄台是在街上偶遇的,当时她独自走在街上,一位儒雅清秀的公子执着题了诗的纸扇,冲她温和地笑——他便是黄台。 这第一次遇见,孤梅没什么感觉,可能是追求者太多,都麻木了吧,也没多看一眼黄台便和他擦肩而过,自己继续走自己的。 只不过,对于黄台来说,这一眼已是万年。 第二次的遇见是在一河旁角亭边,翠绿柳荫下,孤梅许是走得累了歇息一会儿,坐在柳荫下,拿出一支玉笛,径自吹奏起来,纤长的手指如舞蹈般在玉笛上跃动,奏出的乐曲清越优雅。 仿佛,她就这么坐在这里,已经是一道风景,轻风吹拂过时,她散着的乌黑长发随着风轻轻飘荡,不知荡去了多少人的心魂。 渐渐地,路过驻足欣赏的人越来越多了,黄台便是其中一个。 这位儒雅清秀的公字“唰”地合上了扇,温和地笑着观赏孤梅的演奏。 而孤梅本身,对于围观驻足的人群没有加以理会,吹罢一曲,起身拂去衣上细尘,正打算离去,那公子却温文有礼地对她道:“孤梅姑娘可否留步,听在下一曲,为在下指点一二?” 一般来说,孤梅对于这种是不做理会的,但对方也未等她作出反应,就拿出一支玉笛,走到河边,坐下来,刚吹奏了两声,不知他是个什么情况——竟整个人“哎呀!”一声往后仰,紧接着就是连人带笛倒插进河里,“扑通”地激起层层水花,但更要命的是——水花还溅了孤梅一脸。 孤梅的长发顿时被水沾得湿漉漉的,直覆到她脸上,她脸色一沉,拨开面前的头发,满目杀气,直盯着河面。 很快,那公子像只小鸡似的在河面扑腾好几下后扑腾上来了,整个人就像一只落水的小鸡一般狼狈——也亏他还能保持不失风度的温和微笑。 他拨开挡眼睛的湿发,无害地笑笑:“不好意思,不小心摔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听起来很是真诚,如果除却他满身的水。他还是一位翩翩的公子。 孤梅倒觉得没脾气了,摇摇头,转身就走,不料那公子一把拉住她,“孤梅姑娘,你还没指点在下……” “差。”孤梅冷冷地。 “那孤梅姑娘觉得要怎么办才是呢?”公子真诚地。 孤梅扫他一眼,“放开。” “孤梅姑娘教在下好不好?”公子像小孩子扯娘亲袖子似的,“在下黄台,愿拜孤梅姑娘为师!” 顿时,围观众人一阵起哄,纷纷议论……这位黄台公子的脸皮厚度。还有不少打算看笑话的。 孤梅没说话,只看着黄台,也没什么表示。 接着,黄台诚恳地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三遍。 “在下黄台,愿拜孤梅姑娘为师!” “在下黄台,愿拜孤梅姑娘为师!” “在下……” “嗤!”孤梅忽地笑了,“你若再往这河里摔一遍,我便收你为徒。” 众人一阵哄笑。 黄台却是满脸惊喜,“真的!?” 孤梅:“是的。” “那,请孤梅姑娘往后站点,不然在下怕又会让水花溅到你。”黄台说罢,见孤梅往后退开了,在众人的惊呼中,奔跑到河边,转身背对着河又是一个后仰,整个人完美地倒插进河里,飞溅出层层水花。 之后,黄台像一只小鸡般扑腾上来了,赢来了观众的掌声。 当然,也少不了一些议论的声音:“这哪家的公子哥哟!这么拼!” “唉!又一个为情所困的人。”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倒插插得漂亮!”…… “我……在下方才已经往这河里摔一遍了,那么……”黄台诚恳地看着孤梅。 孤梅轻笑,隐约浮现出梨窝浅浅,“那便随我来罢。”说罢,照惯例无视旁人眼光、口沫,领了黄台回听梅轩。 听梅轩不算大,大概也就普通大户人家一般罢,青瓦白墙,很是素净,几支红梅从屋内探出来,形成独有的风景。 孤梅带着黄台来到听梅轩的前厅,让黄台为她沏一壶茶,她坐下接过他奉上的茶,细呷一口,算是完成了拜师的仪式。 那是她第一个徒弟,也是唯一的一个。 完成了拜师的仪式后,黄台表现得十分雀跃,“师父!” “嗯,你想学什么?”孤梅只弯了弯嘴角。 “笛子!” “好。”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孤梅教学很用心,哪怕是黄台这种经常犯蠢的,拿反笛子啊、吹个笛子姿势太夸张扑街啊之类的,不出两个月,黄台都能自己编谱子了——当然,在此之前,黄台得到孤梅的笛谱藏书中领略一番。 有一次,黄台在翻看孤梅藏书时,发现了一本书,封面是“摄魂笛曲”,铺了不少尘埃,似乎很久没有被人翻看过了。 他心里好奇,正想着拿出来翻看,不料就在他伸手之际,一记掌风把他的手打开了,黄台顿时一惊,回神间只见一袭素净黑衣飘在他眼前,是孤梅,此时她好看的眼眸里尽是狠厉:“你做什么?” “我、我……”黄台被吓得不轻,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这本书不能看。”孤梅冷冷地伸手拿过“摄魂笛曲”,扫掉了尘埃,收进袖子里。 “为、为什么啊?” 没想到孤梅却是摇摇头,“是先祖留下来的,叮嘱我不能看,你们也不能看,因为看了的话,会付出严重的代价,具体是什么,先祖没说,但我不希望你去实践一番。” “……”黄台愣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知道了吗?”孤梅神情严肃,直到黄台终于如梦初醒地一个劲点头答应,才满意离去,“其他书你且随意。” 黄台点点头,目送孤梅离去,看着她背影那头披散的长发,随着她的步伐飘飘荡荡的,看得他入了神,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了也久久回不过神来。 翌日,黄台特意逛遍整个城镇,买了一支点缀了红梅朵朵的檀木簪送给孤梅,说是亏得孤梅他才没看那摄魂笛曲。 但实则心里想的是,孤梅这一头长发这么好看,加点点缀肯定更美。 孤梅轻笑,一声“多谢”便接过发簪,把一头散下的长发挽起,用发簪固定了。 “好看吗?”孤梅笑着,浅浅梨涡里尽是暖意,只见这红梅发簪和她极配,乌黑的头发点缀着这朵朵红梅,气质高雅。 “好看,师父喜欢就好。”黄台看着,也不禁笑了起来。 此后,孤梅便没更换过发型了,每天都戴着这支红梅檀木簪,听梅轩里的人见了,都笑说是他们轩主有心上人了。 孤梅每每只是道一声只是徒弟送的罢了。 只不过那时候,谁也不曾想过,有那么一天,孤梅狠狠地拔下头上那支红梅檀木簪,散下一头黑发显得凌乱,却掩不住她眼底冷然,她把这发簪放手心上,摊开手伸向黄台,尚未开口,已引得黄台浑身一颤。 “师父。”黄台没动作,只是恳求般地望着孤梅,认真得没有半点平日里的傻劲儿。 孤梅却是冷笑一声,黄台顿时如跌入冰窖,心里寒意渐渐蔓延开来——这么多年来,孤梅从未对他冷笑过。 孤梅不语,手上一放,“啪嗒”一声,那支点缀着朵朵红梅的檀木簪摔落地上,也意味着多年师徒情谊,就此了断。 而后,她不愿再看眼前这个人一眼,转过身去——“出去。” 身后听不见回应。 “滚出去。” “……” 直到身后只听得风吹进来拨动窗帘的声音了,她才转过身来,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庭院。 而后,这窜入屋子里的风带出去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孤梅生来不是绝情之人,只不过,眼下是事实摆在了眼前,她就算不为自己负责,也要为听梅轩负责。 黄台,是官府的人。 听梅轩日间舞文弄墨,夜里做些收人钱财的暗杀勾当,官府一直在调查,并插手对付他们。 而近年来,官府的动作很频繁。 去年年初,官府借送礼拜年为由,搜查了整个听梅轩,就算是孤梅亲自出面也徒劳无功,但听梅轩也没有贸然动手,怕是官府找到理由封杀他们,孤梅也只是忍了过去,暗暗叫人来把记录着暗杀交易的档案拿走离开听梅轩先躲藏起来,但正值官府大局搜查之际,这个任务也是艰难。 不过到最后,许是运气好,没有人能搜到那些档案,包括孤梅本人以及她门下的人,官府的人纳闷了许久,一句“打扰了抱歉。”就走了。 至于那些不翼而飞的档案,也在几天后回到了听梅轩。 若说这次是有惊无险,那么,那天夜里的刺杀行动可谓是严重了,也正是这件事,让孤梅和黄台一刀两断。 那天夜晚,孤梅组织了十来个人去完成一个刺杀任务,但官府竟提前知道了他们要去的地点,孤梅发现时立刻就带人撤退,但还是有五六来个被抓到了,直接押进大牢里,防卫森严,孤梅一时半会没法进去营救。 更不幸的是翌日,孤梅打听到官府严刑拷问他们的消息——若然他们禁不住拷问把听梅轩供出来,或是一片忠心结果被折磨致死…… 孤梅便下了决定,晚上就组织一批人去劫狱。 没想到没等到夜晚,就传出了官府把牢犯拷打致死的消息,孤梅一打听,死的正是她听梅轩的人。 执刑人的名字是:黄台。 他是官府的人,一个捕快。 随后,这一天下来,孤梅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里,闭门不出,纵然她知道黄台会来找她,但她不想见。 听梅轩的人知道真相后也看黄台不爽,直接拒在门外,甚至一顿胖揍…… 黄台没有还手,也没有躲闪,最后被推离轩门数百丈,嘴角渗出了血。 而孤梅,则是轻轻取下发上的红梅檀木簪,放着手心里观看,这红梅的颜色,红得就如血一般。 再后来,听梅轩被官府全面打压,孤梅四处奔逃,最后是在一个瀑布后面,死在了黄台手上。 “也就是师父所言,她耳骨被黄台的三枚金钉打入,直穿入头颅,了结了性命。”大师兄合上了书本,轻轻地拂去封面的薄尘。 “啊……?”我听完后不禁长叹了一声,尽是惋惜和疑惑,“可是,黄台他……他不是很在意孤梅吗?看起来他还挺喜欢她的?” “或许吧。”大师兄摇摇头,“我不清楚,这是江湖流传的版本,孤梅死后,江湖中许多豪杰为了她,纷纷声讨、追杀黄台。” “那黄台呢?他怎么样?”我好奇地。 “孤梅死后的夜里,黄台一夜白头,天亮后,他头上的白发也簌簌地掉,可谓是一夜秃头。之后,黄台辞去了官职,去当一个游侠,随身所带的就是孤梅的笛子。”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杀她?” “立场不同吧。”大师兄道,“一个是官家捕快,一个是暗杀行动的策划者。” 这时,我反而更疑惑起来了,“因为立场不同,就要杀了他所在意的人?” “也许他也没多在意她,由始至终不过是个骗局,只是混入听梅轩的卧底。” “不是,大师兄。”我看着他,认真地,“要是是你,你如果有个很喜欢的人,你会为了你的任务而伤害她吗?” “不会。”大师兄便笑了,“别说要是有天你有个大师嫂,就算是现在对着你们,我也不忍心的啊。” “所以大师兄,我们的大师嫂呢?怎么这么多年了都不见你有女朋友?”他这么一说,我就好奇起来了,明明咱家大师兄要长相有长相,要身高有身高的,为什么就不见他身边有过什么姑娘呢? 结果?大师兄当然不会告诉我他的感情生活。他又打着哈哈忽悠过去了,然后就是强行把话题绕回去:“我们再说说这个黄台吧?我还有一些他的故事没有说完呢……” 弄得我睡意都起来了! “据说啊,黄台那时候有点疯癫,我听过一个流传着的他的疯癫事迹,拎着酒坛子走到河边喝着喝着就一个后仰扑通进河里……喂?你在听吗?小青砚?” “……嗯。”我迷迷糊糊间听到大师兄叫我,就随便应了一声,但实在敌不过强烈睡意,随便找个地方靠着就投入周公的怀抱。 这迷糊该怎么形容呢?就是第二天我醒来发现自己躺的不是自家的床后,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我又被绑了!? 后来大师兄知道我这想法后,又好笑又无奈,“有我在你还怕被绑?” 我一想也是,有大师兄在我还觉得没安全感,那估计谁也没办法拯救我的安全感了。 “是我睡迷糊了。”我笑笑。 “看得出。” “……” “以后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大师兄道,“你自己照照你的眼圈黑成什么样了。” 我吐吐舌头,“那是我脸比较白。” “所以显得你像只熊猫。” “……”我只好绕开话题:“对了,昨晚我睡了你的床,你睡哪?”不过话一出口我就猜到答案了:睡你的床呀! 不过,我还是太年轻…… “睡你身上啊!”大师兄一脸正直地。 “……!?”我还真愣了愣,活动下身体,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酸麻之类的,然后我才反应过来:大师兄又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哎,我去吃早餐了。”我说,是时候洗漱一番,直奔厨房了。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吃过早饭,我回想起大师兄给我说的故事,理了个大概,孤梅和黄台是师徒关系,而且,我听到一个重点——摄魂笛曲。我大致能揣测一下,那时候和焕听到“黄台”二字时的小反应……会不会,黄台便是她的师父,而孤梅就是她的师祖? 还有,我有个奇怪的想法,黄台会不会在当年孤梅逝世的那个瀑布后面?不管怎样,去看看也是好的,总得有个希望。 所以,我就去寻觅和焕的身影了。 她来到苑里后,是被当作客人招待的,我想着就想去些大厅堂的地方看看,不料却在苑里的碧湖边上看见了她,一身鹅黄的衣衫,独自坐在湖边吹着风,头发上的步摇轻轻摆动着。 “阿焕?”我也走过去,坐到了她身旁,她闻声转头看我,却是满眼苦涩。 我当下心里就慌乱了起来,“怎么了?” “我想了一宿……我还是不相信我师父会是那样的人。”她摇摇头,我便问她关于黄台的事情,她也承认了黄台就是她的师父。 她是孤梅已经死去,黄台做个四处游荡的游侠时所拜的师,对此前的事情也是一概不知的。 她说,看到孤梅的头盖骨时候,她整个人都乱了。 “可我师父不是那样的人。”她说,“我走过很多地方,说起他,很多人都说他……可我是不相信的。” “青砚,你相信吗?”她看向我,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直接望进我的眼睛里,“如果很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去伤害他?” 我当下一惊,昨晚大师兄跟我说完黄台和孤梅的故事后,我也是这么疑惑过的。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她见着我的反应后,笑了。 “这应该是正常的感觉吧?”我说。 “是吗……” “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问问。” “啊?” 随后,我飞快地在苑里跑了一圈,问了许许多多的同门一个问题:“要是你很喜欢的一个人和你的身份立场对立,有时候为了完成任务使命不得不去伤害她,你会去做吗?” 很多时候,我收获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既然喜欢,为何伤害。” “为什么要去接这个任务?” 而后,正巧撞着清流大师姐,理解了我所说的身份立场所指后,她的答案更加透彻: “你说的是职业身份的冲突吧?嗯,那样的话,是不会的,职业丢了可以再换一个,人心肉做,伤了一次便有了裂痕,可又要拿什么去缝补呢?” “更何况,那可是你喜欢的人啊。” “所以,这是常人的想法。”我看向和焕,顿时有了想法,“或许,这个故事有着另一个真相。” “找到师父就可以问个清楚了。”她说,“以前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也没问他。” 而后,我跟她说了关于黄台所在处的想法,她点点头,也愿意抱这个希望去试试看。 所以,我打算跟师父打个招呼,就跟和焕一起找她师父,也顺带问问师父当年孤梅逝世的地点怎么去。 师父表示他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位置,让我们下山后雇马车往西北方走,到一个叫“寒梅镇”的地方,离绛湖还挺远的,大概得跑个七八天的路程。 在出发前,师父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后,和焕忽然道:“前辈,我能不能把我师祖带走?若是真找到了师父,我想他一定很想念师祖。” “好。”师父温和地笑了笑,“祝你能如愿找到他。” 之后,和焕用一张柔软的布料小心翼翼地包好孤梅的头颅,拿好,就和我一同下山。 我听师父所言,雇了马车,往西北方走,目的地是“寒梅镇”。 我们知道路程远,急也急不来,也没有不眠不休地赶路,累了就歇,饿了就找吃的,走走停停,马夫都换了好几批了。 我笑说照这样估计七八天也到不了。 “或许第九天能到。”和焕笑道。 “第九天还没到,或许第十天就会到对吗?”我笑笑。 “再或许第十一天能到呢!”她还真是……挺乐观的啊! 说起来,我还真不懂为何做人家师父的,竟会撇下徒弟跑了,还让徒弟找他找那么多年。 我也曾问过和焕关于她师父的事,以及她的摄魂笛曲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一个脑子正常的师父不会这么坑徒弟的。 当然,坑个陌生小子还是合理的,这个坑我也认了。 和焕看了我许久,才笑了笑,“以前的事我不太记得了,也忘了我是怎么得知摄魂笛曲的副作用,只知道师父离开我是要去做一件事,具体是什么事,他没跟我说。临走时,他让我自己保重,并且愿意教我一套笛法防身。我有预感他这一去会很久,所以……”说着,她顿了顿,“我就请他教我摄魂笛曲,这样,他回来的时候,就不会认不出我了。” 她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说得淡然,但我听得出来,这是靠刚才的停顿以收敛住感情的。 “你师父一定很感动吧?”我说。 她摇摇头,“不知道,他教完就走了。” “那我想他一定很感动。” “为什么?” “有个这么贴心的徒弟,做师父的都会很感动的。”我笑道,听说以前师父有段时间非常想收个女徒弟,就是觉得女孩子比较贴心,而且还说如果真收到个贴心的女徒弟,他会很感动的。 “谢谢。”和焕微笑,我也回她一个笑容,没说什么,看见她笑得真挚——这就足够了。 倒是她径自地说下去:“其实既然我知道了地点,你大可不陪我去的。” “我只是不喜欢自己一个人,之前要跟着你们一起去淮安也是因为我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不喜欢孤单,所以,谢谢你的陪伴。我不知道怎么报答才是。” 我有点惊讶,这……我陪她走这一趟其实也不算多大点事,更何况她还是帮过我们治伤的…… “不用不用,其实这也没什么啦,用不着说什么报答的……” 可我刚说完,我看见她微微垂下了头,手上也似是攥了拳头。 “怎么了?”我心里不禁有些慌,一句话脱口而去:“真的不用想什么报答的,你不喜欢孤单一个人的话,我就陪着你好了,这不是什么难事……” “我喜欢你。”她忽地轻声来了这么一句,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地看向她,心里跳得厉害,而后,她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青砚,我喜欢你。”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下子,我感觉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我只觉得大脑倏地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就只能感受到剧烈的心跳,我许久没能反应过来,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后来我才理了过来,原来这种心跳的感觉,叫做心动。 只可惜,当时我看着攥紧拳头,咬着唇,似乎屏息着看着我,等待我的回应的女孩子,我没有去拥抱她,而是只呆呆地伸出手来握上了她的手。 可随后,我看到她舒了一口气,神色也放松下来,露出了笑容的模样,我心里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她笑得很好看。 这一整个下午,我们都没有怎么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小镇里湖边的角亭里,也不尴尬,就静静地看着湖面的波光粼粼,数着湖边的过客。 而我握着她的手也没有放开,听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以前她和她师父的故事。 她的故事说得也很随性,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想不起来了,就此打住,有始无终。 直到入夜了,晚风吹来了一点凉意,我就把身上的一件薄薄的淡青色外套脱下来,轻轻给她披上。 “看,星星出来了。”我说着,指向天上出现的点点繁星。 夜幕是漆黑的画布,我喜欢在它上面绽放出来的点点银白星光。 “你喜欢看星星吗?”身旁的女孩子笑道。 “嗯。”我点点头,随后,抬起双手,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框,往上一伸,这样仿佛就能把这满天的星光给框住。 然后,我把这满框的星光,送到了女孩子的掌心上,换来她一个甜甜的微笑。 “青砚,今晚也数羊给我听吧?” “好啊!” 可我没想到的是,我数到第九十一只羊的时候,她睡着了,我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我心里又怦怦地跳起来了。 我只替她盖好了被子,而后独自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月光,开始懊恼当时为什么没有去拥抱她,或许这才是对她最好的回应吧?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过这样心动的感觉,真正遇上了,有的却只是青涩的回响。 在抵达寒梅镇之前,我们在一个名叫“冬雪镇”的城镇门前停了下来。 原因是在城郊的路径上,我们偶然遇到了一个吹着笛子的小姑娘,那时候正值黄昏时分,夕阳西下,余晖照得路边大树枝叶间金灿灿的,就在这棵大树下,坐着一个看着约摸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横着一支竹笛,悠悠吹奏着。 和焕听着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我们下了马车过去后,小姑娘跟我们说,她吹的是听梅轩里的曲子。 “这个曲子,我听我师父吹奏过的。”和焕说。 但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听梅轩?小妹妹你知道这个名字啊?” 听梅轩不是师父那一年代的事情了吗?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这么年轻的小妹妹也会知道呢? “知道啊,听梅轩就在我们镇子上呢!”小姑娘说。 随后,我跟和焕相视一眼,对方眼里都是不可思议。 “你们镇子在哪里呢?”我问。 “喏,你们顺着这条路走,不到一会儿就到啦,就叫冬雪镇。” 于是,我们谢过了小姑娘,来到了这个冬雪镇。 到镇子上一打听,方知道原来多年前的听梅轩,如今依旧屹立在这里,只不过是丢空了的,无人居住,也没有被拆迁。 原来多年前官府一举咬定听梅轩就是暗杀组织后,大举封杀听梅轩的人,打着“虽然目前没有充足的理由但我们相信把这里彻底搜查一遍后就有了”为名,对听梅轩的人进行搜捕。 期间,官家搜查出许许多多暗器、药粉。 可终归也找不到记录着他们和金主交易活动的档案,理应记录着确凿证据的一册册档案全数失踪,导致虽然把整个听梅轩的人都赶尽杀绝了,他们最终也只是以搜出来的暗器毒粉来草草定案。 也正因为如此,江湖上许许多多豪杰,乃至一些平民百姓,依然坚信孤梅是清清白白的,官府要拆迁听梅轩之际,纷纷出来抗议,围堵在听梅轩门前,阻挠着官员的动作。 说法是:一日不见能证明这一切的档案,一日不得拆这听梅轩。 “孤梅是清白的,你们不能冤死了她之后还拆她的屋子!” “我们那么多人的女神死了,给我们留个念想也不过分吧!?” “……” 所以,最后官府无奈之下也只是封锁了整个听梅轩,而后丢空不管了,这么多年来,就算是新上任的官员也没有去动这听梅轩的想法。 天边的阳光落下来了,我们坐在一家客栈的窗边上,看着天色渐浓。 听罢这听梅轩的事情,我不由地感叹了一句,原来这就是大师兄所说的,孤梅眉心那点黑色梅花印在了人们心上的意思。 “她一定很好看。”和焕托着腮,看着天边掠过的飞雁。 “就算是陌生人都会为她站出来保护听梅轩不被拆迁,我想,黄台前辈又怎么会忍心下手呢?”我说。 而后,和焕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双方眼里都明确了一个想法:等入夜了,我们去听梅轩看看吧。 待到子夜之时,我们换上了一身易于行动的轻便衣服,带上了火折子就出去了。 这时候,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分,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店铺也全关上了门,一路走过去,也看不见有哪户人家还亮着灯火的。 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听梅轩,时过境迁,这座算不上大的建筑物在周围的建筑群里显得古旧落伍,墙外也有些剥落了,只有从里面庭院伸出来的几枝梅花看着还似是崭新的,虽已过了开花的季节,却还是给这人去楼空的地方添上了点生气。 大门是朱漆的,没有褪色,只是上面张贴着的“封”字大长条,已经泛着黄了。 门外,两个穿着官家衣裳的人正酣睡着。 为了不惊动到别人,我退开两步,估量着这院墙的高度。 没等我估量完毕,和焕便拉住了我的手,接着一个轻功,轻盈地落在了里面的庭院。 之后,我们各自行动,分头去寻觅还留在听梅轩里的痕迹。 直到我误打误撞找到了孤梅的房间,心里就有种强烈的预感告诉我里面肯定会有什么线索,就找上和焕,一起到里面去看看。 一推开门,就是一阵漫起的灰尘,呛人得很。待到尘埃散了不少,我才看得清里面的布置: 一张桌案,上面封尘的烛台,旁边一张雕花的床,一个书柜,地上一张铺了一层厚尘的地毯。 为了不呛着和焕,我先扫了下铺满尘埃的家具,不到一会儿,满袖子的灰。 和焕进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书柜,一本一本书地拿下来,翻开看看,她说她刚刚找过孤梅的藏书库,没找着档案,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 于是,我也帮忙去看看这一柜子的书本,但最后发现这些不过是一些谈说琴艺、曲艺之类的书,翻开来看,甚至上面还有孤梅的笔记,可见只是孤梅平时所看的书本而已,而对于暗杀行动交易的档案,根本就没有踪影。 “会不会,是他们真的误会了她?”我都不禁疑惑了起来。 和焕也看向我,疑惑地摇摇头。 “我们明天去看看官衙关于听梅轩的档案吧?”我说。 “嗯。” 不过,我们还是仔细地把这房间翻找了一遍,最后,我在那张桌案下边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小锦盒,长方形的小黑盒子。 它还上着锁,锁上锈迹点点。 出于好奇,我稍稍用力破开了这道锁——一支檀木簪静静地躺在里边,端部嵌入一颗一颗细小的朱红珠子,拼砌起来宛如一朵一朵绽开的梅花。 黄台送的那支。 我几乎差点跌坐在地上,惊得和焕也凑过来一看,倏地,我看见了她眼里闪烁的泪光。 “青砚,我相信了,这个故事一定还有另一个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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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二天清晨时分,我们直奔当地的官衙,和官员们沟通一番后,给了几锭银子,他们允了我们去查看当年听梅轩的案件记录。 和焕的思考方式和我大抵一致: 从故事里听得出来孤梅做事决绝,当断则断,当年把黄台逐出听梅轩时不听他过多的解释,把他送给自己的簪子往地上一掷,也意味着从此一刀两断。 但是,秉着这种果断决绝作风的她,竟把这支簪子珍重地放好了,这不禁让我去想当年其实是不是还有什么内幕。 孤梅,当代一代人心里的白月光,这般的人物本就该是众星捧月的,身边从来就不会缺追求者,而那时候的黄台不过是个捕快,知道了他的卧底身份后,孤梅和他一刀两断,却又把扔到地上的发簪再捡起来,珍而重之地收藏好。 这不应当,孤梅应是有自己的傲气的。 倘若黄台是带着彻查听梅轩的任务,有意拜师接近孤梅,进而利用这份师徒感情深入听梅轩调查,把他们的行动泄露给官府,里应外合……由始至终只是个计划,不过是一个欺骗感情的人,那样的话,孤梅在和他断绝后,以她那份高傲,完全可以不再理会关于他的任何事物。 所以,黄台不是那般欺骗感情的人,而孤梅最后把这红梅簪再捡起来收好,她应是也知道了这个“内幕”。 那么,这个内幕到底是什么? 我们仔细地翻看着官衙里的案件记录,案件大致上和在冬雪镇上打听而来的差不多,当年官府听闻有暗杀组织后就介入调查了,怀疑目标就是听梅轩,派了不少人员去观察打听,可无奈一直捉不到把柄。 我翻查了几遍派过去的官员名单,并没有“黄台”的痕迹。 所以,当年黄台并不是官府派过去的卧底吧?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再细细翻看好几遍这个案件,当中没有记录黄台在听梅轩的卧底行动,故事里提到的年初官府巡查事件里,派出去行动的名单里也并没有黄台。 那么说,黄台根本就没有参与这个事件吧?等等……他们在搜查听梅轩的期间,黄台去做什么了? 我忽地就有了疑惑,又翻看了这年初事件一遍。 “巡抚大人所言,听梅轩里肯定有写着与金主交易的记录档案,找到这些档案就能将听梅轩定罪……十几个官差搜遍了听梅轩,最后一无所获,寻不到巡抚大人所指的档案记录……”我喃喃着,这个档案记录,就是后来他们查封听梅轩时,结案所需的确凿证据吧,可是年初时查不到,结案前也找不到。 我想到了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官府无中生有,听梅轩根本就不是那暗杀组织。 第二种,就是有人在官府来搜查的时候悄悄把档案带走了。 先不说第一种,根据第二种情况来看,若是年初那会儿官府来人搜查听梅轩,那肯定会有人封锁听梅轩,在那段时间,听梅轩里的人是无法出入的。 那么,要悄无声息地带走这些档案的话——就只能是黄台所为了。 黄台本身就是个捕快,有捕快的衣裳,当天穿着这捕快衣,就可以混入前来搜查听梅轩的官差队伍里,这样的话,他拿着那些档案,混入官差队伍,再趁机溜出去,是合理可行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黄台还是站在孤梅这边的。 那么,听梅轩的人落网那一桩事又作何解释呢? 想着,我翻找了当年听梅轩暗杀行动被官府预先识破的那一则记录: “当晚官府捉获十三个试图进行暗杀行动的危险人物,全数入狱待审。翌日清晨开审,执刑:李捕头。十三个人在严刑拷问下,半个时辰内已经有人面露惧色,却未曾发出声音,审问无果……”之后,总算出现了黄台的名字,“黄台曾于听梅轩居住过,自荐来审问牢犯,捕头允,不久,捕头与众捕快离开场地,让黄台自行发挥……” “最终,犯人也未曾透露半点信息,面对逼问,皆咬舌自尽。” 再揭过一页,清晰看见:“黄台回归官衙复职。” 回归、复职? 我看着这两个字眼,渐渐有了想法:黄台在此之前可能是停职或者离职、休假,所以他在听梅轩那么些年来,都没有人认出来他是个捕快的身份。 这样的话,也就证明了他不是带着任务去拜孤梅为师从而混入听梅轩的——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是真心的拜师学艺,也是真正甘心为了拜这个师父,甘愿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落水出糗,颠覆他那幅翩翩公子形象。 但是,他又为什么要逼死那十三个听梅轩的人呢? 我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才发现了一个矛盾的位置:为什么有人面露惧色,却仍哑口无言,没有半点声音? 一两个还能理解,但足足十三个人,真的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都是硬汉子啊? 我是不太相信的,不是说听梅轩多是文人墨客吗?平常所见的文人墨客那些身板,想来也经不起太大折腾,当然习武之人另当别论。 ——可我到底是不相信在那种情况下不会发出半点声音的。 所以,我怀疑他们被打中了哑穴,怀疑对象:黄台。 姑且我这个行外人都觉得这情况不对劲,官府的人肯定也会看出来的吧? 只不过,在场那么多捕快,打穴道的动作应该也很快,甚至没有引起人的注意,所以要追查起来也难。 加上犯人在牢狱里呆了一个晚上,来来往往的人也多,谁下的手都有可能,不经过一番抽丝剥茧,很难怀疑到黄台身上,甚至很难推断出嫌疑对象——而且,人也死了,也没必要追查这些小事吧?他们定是有另一套打算的了,与其追查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如把那精力放在捉拿听梅轩归案这种大事情上面。 如此,我便能理得清了,黄台定是看有人面露惧色,怕他遭不住严刑供出了听梅轩和孤梅,所以打了他们哑穴,之后的自荐审问举动,是以防万一,把那十三个人全杀了。 所以,黄台始终都是站在听梅轩……不,与其说站在听梅轩这边,不如说,站在孤梅这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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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想到这里,我就只剩一个疑惑了:既然如此,为什么黄台会杀了孤梅? 我顺着我手里捧的案件记录打算继续看下去时,我的肩膀忽地被人拍了一下,我猛地一个转身,见是和焕。 她把包袱放在桌案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度中等的册子过来的,看那还沾着点尘埃的封面,想是年代久远之物了,“这是我向他们要来的,我师祖那年代的官职升迁调遣记录。” 我便先放下手里的档案,双手接过这本册子。 “上面有我师父的名字。”她说着,白皙的手伸了过来,翻了几下,然后停在“黄台”两个字上。 和我猜想的没错,黄台离职了几年,我对比下时间线,就是他拜入听梅轩的那一段时间。 于是,我便把这本册子也摊放在桌案上,和着那案件记录一起看。 听梅轩暗杀行动被官府预先识破的那一则事件里,那十三个暗杀者被逼问致死后,黄台回归官衙复职,不久后升迁,被调往外地,几年内不断升迁,再调回冬雪镇执行任务的时候已经是个高官了。 在这个时间线上,案件记录里,当时听梅轩已经被巡抚锁定为目标,几年间被全面打压、追杀得已经只剩下轩主孤梅一个人仍在逃。 而黄台调回寒梅镇执行的任务就是——捕杀孤梅。 我想起之前我问及同门师兄时,问他若是他很喜欢的一个人和他的身份立场对立,有时候为了完成任务使命不得不去伤害她,他会不会去做。 他反倒问我:“为什么要接这个任务?” 所以,为什么黄台会接这个任务? 我不太了解黄台,所以我看向了和焕。 没想到她扬了扬嘴角,笑得苦涩:“我还想着问你呢!” 好吧……我无奈地朝她笑了笑,只好继续去钻研这个案件记录,她也默默翻起这升迁名册来。 接下来的,都是在记录如何差遣人员去追捕孤梅,我留意到好几次官府请动了江湖高手前来助阵,但结果是失败的,没能捉拿孤梅归案,反倒落了伤。 这看得我好奇了起来,捧着这案件记录就走去找一个捕快大哥打听打听。 这时已是午时,吃饭的时分,官衙里挺清闲的,我就找到一个刚吃完饭的捕快大哥问了下关于追捕孤梅的事情。 眼前的捕快大哥看着我捧着档案,满脸好奇的模样,不禁用目光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而后摸了摸他下巴的胡渣,“小伙子,看个相隔那么多年的记录这么认真啊?将来你是要考个什么差儿啊?” 我只嘿嘿一笑作回应,随后他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唔,你是要做个高官,为孤梅翻案吗?” “哈啊,没有啦……” “别怕,哥支持你!”没想到这捕快大哥还拍了拍我的肩膀,爽快得很。 然后,他就跟我说了下当年追捕孤梅的情况。 在捕杀尽听梅轩子弟后,官府全力追捕轩主孤梅,只是因为孤梅也是算得上一流的人物,身法灵动飘逸,就算是出动一大群人找到了她,也捉不到——或者说,碰也碰不上她分毫。 而且,孤梅哪怕被围住了,也一定能脱身——这还是碰着她心情不坏,不然就是赏一笛曲,威力大得让围住她的人伤的伤,流血的流血,严重的可能残废或死亡。 所以这也是官府曾请动江湖高手前来相助的原因。 官府里边高手也不少,也尝试过召集一起,连同请来的武林高手一同围剿孤梅,那一战的结果是孤梅负伤逃走,纵使是血随着她流了一路,但她像是拼了命似的,跑得太快,高手们也终是追不上。 据当时的人说,那速度怕是“堂前玉燕”才能与之一比了。 之后,官府的几位师爷一致敲定智取方案——毒。 并且不是寻常的毒,不然要么被用功力逼出来,要么被医师治疗了。 他们要的是一种慢性毒,中了毒也不察觉,拖个一两年就无法解掉的那种——为此,官府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去访苗疆之地,拿回来了一种慢性毒。 随后,高手们携毒再次出动,在孤梅毫不察觉的情况下,给她种下了毒。 之后的事情,案件记录里也清清楚楚地记载着,中毒的两年之后,官府算着日子,出动一批又一批的人员前去寻找孤梅。 寻了半个月,在寒梅镇郊外,一山间瀑布前发现孤梅的踪影,她就在瀑布后面,静静地坐着,见着他们来了,也不逃走,还悠悠地拿起玉笛吹奏了起来,像是挑衅。 算着孤梅该毒发了,官府的兵吏也就想冲进瀑布捉拿她归案,但却是怎么也进不去,想是孤梅布置好的,就再次请动了江湖高手,结果仍是无法靠近这瀑布。 官衙里师爷推断可能是听梅轩特有的心法气劲,黄台以前拜过孤梅为师,可能可以进去,于是便调派黄台前往寒梅镇上捕杀孤梅。 数天后黄台来到寒梅镇,在一众捕快的带领下来到那瀑布前,孤梅仍在,见着黄台来了,便悠悠吹奏着曲子。 据捕快大哥说,这曲子就是当年黄台拜师前,孤梅在河边所吹奏的那一曲。 之后,案件记录就到底了,只有两三行句作结:“黄台在瀑布后与孤梅打斗,不久,将孤梅击毙,捕快过去取刀割下孤梅头颅回衙门交差,结案。” 我合上记录后,在我身旁的捕快大哥叹了口气,骂了声:“这黄台还真不是个东西!” 我:“……” “小兄弟,以后你要是当上了高官,给孤梅翻案,记得告诉我一声啊!” “啊?噢噢……”我无奈地笑着点点头,心想孤梅不愧是道白月光啊…… 档案看完了,我看着都快下午了,才猛地醒觉原来我已经看了那么久,不禁揉了揉眼睛,而后去寻觅和焕的身影。 她已经把升迁名册放回去了,抱起包袱向我走来。 “有什么发现吗?”我问。 “嗯。”和焕点点头,“我想这应该是发现吧……” 之后,她好像有什么想法不方便在官衙说似的,拉着我走出了衙门。 路上,她对我道:“我师父走的那年,很凑巧的,同年,那个巡抚殉职了。” “啊!?”我惊讶地看着她,“是……当年要求锁定听梅轩的那个巡抚吗?” “是的,所以,我怀疑是……”她的声音沉了下来,“我师父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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