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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寂寞]色戒 BY 楚云暮[第2页] |
作者:非天青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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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豪终于要我进去帮他了,他看着我紧张的样子也觉得好笑,没什么的,瞧你这样儿,你刚来我能叫你做啥正事,就是叫你压个场罢了。我想他的意思只是想让我 历练,却万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其实我依然在华星挂着个领班的衔,只是黄哥已被迫退居二线,韦豪实际上是要我夺他的权。我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土包子,谁 拿我当回事,黄哥又早有不忿,早聚起一班人阳奉阴违抵着我干。这我心里都如明镜似的,可我见了他的面,还是如以前一样,点头哈腰地喊他一声黄哥。 直到那天XX运输队的一群人出完了车到华星来闹,这班人没啥大本事,可他们是直接替X委书记办私差的,各个狐假虎威的主儿,三天不揭皮就要上蹿下跳。那 天喝出了性就闹地很不堪,包厢里稍值钱的全砸了个稀烂,一般碰到这情况早叫人强轰出去,指不定还得留下一层皮,黄哥几个都装没事儿人,谁也不肯去处理这个 情况,唯有小娜,林冬几个从前和我一处的人要出头解决。我故意犹豫了一下,那几个人不是复员兵就是武装学院毕业的,谁之前不是混混,别说打起来没个善了的 时候,就是和他们上面的人撕破了脸也不好交代。黄哥的轻视更明显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我随即吩咐林冬别吭声他们要打要砸随他们闹,等他们喝到不成人形了 出了店子,我带了几个人把他们堵暗巷里下死手地打,别人不管,只抓领头的,直把他后槽牙打落了两颗,整张脸就差没毁容。那伙人就是天兵天将,醉死了也没半 点抵抗之力。后来我又以华星的名义给躺在医院里直哼哼的小头头送去一万块钱,连打带扯好歹把这小子给整踏实了。 杜哥在那之后第一次把我叫进他办公室里,也没啥话说,丢给我一只手机和一张存折。我没他吗的装什么拒死不收拾的感动状,说了声谢谢杜哥就把东西收起来 了。后来韦豪才告诉我,杜哥同他说,别看王嘉禾什么都不懂的土瘪一个,该他下手的时候他比谁都狠的下心。我听了只当他是夸奖,老子穷疯了。 当然我在学校里依然装我的三好学生。四级有惊无险地过了,出成绩那天,我提了钱把上次欠秦商的医药费悄悄给汇到他卡里,又给秦商整了两瓶茅台和十来斤大 螃蟹,热腾腾摆桌上等他。他父母前些天就去舟山开会了,他妈临走的时候还一直嘱咐我督促秦商学习,哪知道他们前脚一走我和秦商就在家里闹地差点没把天给翻 过来。秦商一回家眼睛都直了:“我操!茅台——你丫的抢银行了呀?” “银行我没那胆最多抢你们家楼下的超市,抢回来俩酒还得孝敬你这山大王。”我笑呵呵地招手让他过来,“你妈后天就要回来,只怕以后没个喝白的机会了,你 帮我这么大的忙,我还不该给你甜头尝尝?”秦商欢呼着蹦到我身上,重重地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了!你小子四级过了!是吧!”秦商永远那么聪明而善解人 意,我亲昵地揉着他的头发,开了酒给他满上:“今咱就当庆祝,不醉不归。” “呵呵。。。这不就咱家么,还归哪去呀?我妈还叫你督促我读书呢,你就一大尾巴狼你就哄她吧。”他急急地吞了一口,直吐舌头:“爽快!真是辣!”我一面 陪他喝一面给他剥那些膏黄肥美的螃蟹:“冤枉呀,我这都是在伺候大王你呀。”他呵呵大笑,用腻腻的手来抹我的脸:“好,你乖乖伺候我,有你甜头吃~~” 我喜欢宠他,顺着他闹,因为这时候的他,象极了刚进城时的三儿。 吃完饭,我们一起收拾了厨房,他喝的有些上头,在厨房里又是一阵嬉闹,直把洗碗水泼了我一身,我也不恼,瞅准了机会以牙还牙,洗个碗筷出来,我和他都和 落汤鸡似的狼狈不堪。好容易把自己拾掇干净,俩人腻在一起看碟,秦商家办的是月租,常一抓十几片回家再慢慢选。这次也是他从十几片中选了一片播放,可这次 却叫我傻眼了?? |
第 18 章 18 “干什么你?!”一只手牢牢地攥住了我的手腕,直捏地青筋暴露,我扭过头,双眼通红地瞪着那个阻止我的人。 “你他吗的长脑子没?”韦豪扬手甩我一嘴巴,把我推给林冬,“要没清醒到外面洗洗脑子!”我肌肉崩着死紧,林冬死命压着我,低声道:“王哥,你冷静些,这么和条子硬碰别说你兄弟救不回来就是你也得搭进去!” 我一抽一抽地喘着气,愤怒,绝望,怨恨在我的脑海里搅做一团,可我毕竟在看见韦豪的那一瞬间,找回了些须理智。 林冬终于半强迫地把我架出了局子。 在外面,我看见了秦商,只穿了件单薄的线衣,在寒风里瑟缩地立着。 林冬把我交给秦商,嘱咐了几句,转身又进去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如果那时我真动手了,那三儿还。。。 不知坐了多久,秦商拍拍我的肩膀:“嘉禾。。。你别担心——”我突然攥住他的手,死死的。 “嘉禾?”他死劲挣扎了一下,诧异地道。 “我错了,我怎么。。。怎么能这样扔下他不管——我该死啊!!”泪水,终于涌了出来,我嗷嗷地哭着,吼着,“我他吗的真不是东西,我跟他闹什么别扭?! 我说过我要对他一辈子好我都做什么了?!三儿他。。。他被打成那样,他连个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已经脱了个人形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三儿,要出个三长两短我拿 命也赔不起啊!王嘉禾,你这畜生畜生畜生!!!”指甲刺进了皮肉里,掐出深深的几道血痕,一滴滴滚热的泪溅上颤抖的手背,慢慢地晕开那抹血色。 秦商不吭声了,他任由我攥着他的手,深深地,死死地,啼泪纵横。 韦豪终于疲惫地走出来了,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王嘉禾,是个汉子的话,就别只知道动手!”我已经象失聪了一般,再听不进他任何的话语了,我直直地朝他身后走去,抱住那个羸弱的身子,将他拥进怀中。 三儿。。。哥,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韦豪无声地叹了口气,招手叫来一辆车,我们四人坐上车,一路上,谁也没说一句话。 直到我到了家,我抱着三儿出来,秦商在车里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三儿。你。。。在我家的东西,我过两天收拾了,再给你送来。” 我放了热水,剥下三儿沉甸甸的裤子,一点一点的酸臭味散发出来,不知是血是汗。我心里一酸,没敢流泪,,拿着沾了热水的毛巾给他慢慢地抹身。 “三儿,还记得你肩膀上的这道口子么?那是从前咱们上老李头那偷西瓜被逮着,你掩护我时被篱笆戳的。” “三儿,你怎么越发黑瘦了,你娘知道了非扒我一层皮,你可别对她告我的状啊。” “三儿,你眼睛下两个黑轮儿快赶的上我爹了,他是熬夜打牌九打出来的,可你不是一沾床板就睡死的么?” 我的手停在他清晰的累累可数的肋骨上,热气氤氲,模糊了我的双手他的脸庞。 他没应我,就连一句,都没有。 他苦苦煎熬度日如年的时候,我嬉笑怒骂逍遥自在。 他心里的苦心里的痛我连万分之一都没能感同身受。 我蓦然心惊,抱住他伤痕累累的身子。 “三儿,哥再也不会丢下你不管了!你应我一句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是我不好,咱以后再不吵架了,什么分开什么冷静一下都他吗放屁!三儿——” 水溅上我的鼻子,顺着我的脸颊,复又淌到他的脊梁上,不知是水是泪。 什么也不足以形容我心里的悔恨,我恨不得两个月之前的争吵从未发生! 他僵着背,许久。 久到热水都逐渐变凉,他突然打了个寒颤,哑着声音道:“。。。哥,我冷。。。” 我抽了抽鼻子,紧紧紧紧地拥着他,不住地摇头:“有我在,你再不会觉得冷了。” |
那天在局子里的事,三儿绝口不提,我巴不得永远别记起那个恶梦,只是挖空心思地对他好,补偿他。我一个月没去华星,天天在家里陪他,可我发现,这个原本 淳朴善良且天生乐观的男孩,眉宇间已经结上了抹灭不得的哀愁。他越发地瘦了,甚至有些佝偻着走路,面黄肌瘦,真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折了。 秦商倒是常来,没一次空手的,常把他母亲煲的补汤不辞辛苦地送来,陪三儿聊天,说话,解闷。可三儿依然是淡淡的冷冷的,提不起什么精神气,我记得他以前很喜欢粘着秦商,一口一个“秦商哥”地叫。 我无能为力去阻止他的衰败,时间就这样平静地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建弟只来看过一次——这个我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也是一脸的颓败神色。他在工地扛砖打 杂,十来楼的房子要装个管道,得叫他吊着根钢锁,悬空着数十米去作业,摔死没人赔的那种——可就是这样拿命来换的血汗钱,他也拿不到了,临近年末,包工头 携款潜逃,百来个民工连个回家的车费都拿不到,天天坐在还没完工的工地上静坐抗议流泪抱怨怒骂——可又有什么用呢? 建弟在我面前嗷嗷地哭,说他老婆会要他的,说他的孩子一辈子都完了,说他为什么一辈子总这样的窝囊没用! 我从不知道他也会哭成这样,咱们从前在山头上豪情万丈胡天胡地地闹的时候,说的是“男儿到死心如铁”,说的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然而,这就是生活,丑陋的生活。 我还是回华星上班了,黄哥已经被杜哥调走了,那更好,我乐的省心,直接找韦豪商量着先支我下个月的工钱?? |
建弟终于还是决定离开这个他浮沉了半年有余却一无所获的城市,他的媳妇挺着个大肚子,几乎哭瞎了眼睛。哭什么呢?钱可以再赚,失去的人心却是再回不来了,这一点来看,你们,毕竟比我幸福吧? 我没想到的是王妞居然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去。说真话,我是欣喜若狂的。我把早准备好的钱塞给建弟夫妻,并虚伪地递给王妞一份,因为事实上我不想见王妞我丑陋地妒嫉着她我巴不得她就此回去再不要拦在我和三儿之间。我承认我自私,因为我不想放开三儿,此生此世。 王妞笑了,她的笑让我觉得刺眼极了,却该死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嘉禾,这个,你留着自己用吧。”她还是那么消瘦,笑的时候,嘴唇两侧会咧出两道深刻的笑痕,“我,用不着。” 一瞬间,我如芒刺在背。 回家后,我把这事和三儿说了。他倒平静,只道:“走了好。这地儿不适合我们这些乡下人。。。迟早,要走的。”我有些恐慌,刚想说点什么,三儿却已经转移了话题。 我渐渐地也有些忙了,之前毕竟太混,学业有些跟不上了,华星那的事又多又杂也是一刻不能放手——我总不能白辜负着韦豪的心意吧。三儿近来状态倒是不错,虽还是对我不冷不热的,但休息地不错,每天早早地就上床睡去,脸色也略微红润起来了,看着也精神些。 不能说不高兴的,我想,只要我不放弃,三儿,他还能离的开我?我宁愿相信我这样执着地等待下去,三儿会重新爱我,所以我隐忍不发,所以我装聋作哑。 应付完第一门期末考,我刚从教室里出来就听见手机响了,我不甚在意地接了起来,喊了一声“喂?” “嘉禾。” 我万没想到是三儿,他平日是绝对不会打我手机来找我的。他的声音有些飘忽,背景是嘈杂的人声。 “什么事?你不在家?是不是出去后没带钥匙啊?你等等我马上回去,就等一会儿啊——” “嘉禾,我要回去了,回我真正的家。” “就等一会儿,真的,我我打的回去,很快的——”我快哭出来了,我连手都在颤抖。 “嘉禾。我说过的,我们这样的人,注定不能活在城市里,迟早,要走的。”他的声音轻而坚定,“只有你,才适合这儿,只有你。” 周围的人熙熙攘攘地走了又来,唯有我,如同石化。 原来我的忍受和迁就,都是一场镜花水月自欺欺人的荒唐。 我很佩服自己,竟然还是留了下来,处理好了学校的和华星的所有事儿,我准备回东水村,我还是不能相信这一切,我要亲自问他,问个究竟明白。 收拾行李的时候电话响了,是母亲,问我今年有没回家过春节,我点头虚应着,记下她让我带的东西,给她的,给父亲的,给我弟弟妹妹的,末了,轻描淡写地一 句:“还要带份大礼,当初和妞妞的婚事咱这么不给村长面子,这次要好好地补一下,要不还怎么在东水村里混哪?更何况新郎还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我的手停住了。 “娘,你说什么?” “哎呀,你难道事先一点信儿也没收到?妞妞和三儿要结亲了,全村人都知道了,就赶在正月里办呢。?? |
第 19 章 19 “你疯了么你?”秦商劈手夺了我手里的酒,“也不想想自个儿是不是能喝白的料!一会醉死了你别指望我送你。” 我呵呵地笑:“别呀,我下午的车,就要回去了,算算,咱们也要一个多月没见面,你,你就不能让我稍微喝地痛快些。” 秦商一怔,我打了个咯,摇摇桌上那个茅台:“他娘的,以前在家里喝那些没发全的高粱酒的时候,做梦都想着能进城里发达了,喝上一口茅台——国酒呀这可是——现在喝到了,才知道。。。全他吗的放屁!” 我声音大的有些过份,不少食客看了过来,我心里其实还是清醒着的,眼一翻就吼道:“看什么看!”秦商忙按住我的手,低声道:“嘉禾,你到底怎么了嘛,这些天一直都不对劲。” 我挥开他的手:“放屁,我什么时候不对劲了?我好的很!告你,我现在不缺钱了,我回去也有个人样儿了!我高兴的很!” “因为。。。三儿回去时没和你打招呼么?” 血一下冲进我脑子里,谁要在我耳边说起柳三这个名字我一准儿揭他的皮!我腾地站起来,怒视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呼哧呼哧地直喘气。 秦商没有动,他坐着,平静地看着我。 我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如果连韦豪都看出我和柳三之间的关系不一般,那以秦商之聪明——该不会。。。 “。。。好了你。真是喝高了。”他终于动手把我拉坐下来,好言道,“你这做哥哥的未免也管的太多了吧?人家要回乡你还能真拦着?而且,嘉禾——” 三儿他,的确不适合城市。 所以他就抛下这个城市抛下我抛下那么多年感情?! 放屁!都是放屁!都是他懦弱他没用他背信弃义!我此刻真他妈地恨透他了,我怎么会认为他善良乐观老实人一个! 他就这样地走了,临走前还要在我心里捅上一刀再狠狠绞碎!我王嘉禾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了,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柳三!你别想就这么把我当烂泥一样甩了过你的逍遥日子去! 我这次回去,是下狠心了要大闹一场,我实在是不甘心啊!他和王妞什么时候开始的?一个月?半年?还是更早?就他吗的玩我耍我瞒我一个呢!我早不怕什么有脸没脸的了,我就要把他闹地他永世不得安生—— 如同现在的我。 |
“再见,嘉禾。” 我死盯着那地上瘫做一团的布料,有什么被活生生地剜出来了,血流成河,疼啊,疼死了,疼到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木然地点了下头。 他转身走了,步子极稳,没有一点的眷念,我盯着深深浅浅的脚印蜿蜒而去,直到再看不到他的身影。 我终于双膝一软,雪地冰凉刺骨,冻的我的膝盖一抽一抽地疼,然而我笑了,疯狂地笑着,甚至不怕吵醒睡在前屋的爹娘。 柳三,我从不知道,你是一个这样狠的下心的人物,好样的!我小看了你!你比我王嘉禾有种的多!! 嘉禾哥,咱们以后永远在一起好么? 嘉禾,我要回去了,回我真正的家。 再见,嘉禾。 我低下头,手指攥着篱笆的边咯吱做响,慢慢地,一滴又一滴赤红的液体把篱笆染地艳丽,又顺着篱笆溅在了雪地上,却很快被那抹苍白吸收地干干净净,一切无痕。 一件带毛领子的大衣搭在我的肩上,还是那熟悉的气味,还是那熟悉的声音:“嘉禾,咱进屋吧。” 后来我发烧了,我死没想到从来身子象头牛的人居然也会因为在雪地里站了那么一会就烧到快四十度,一个劲地说胡话。全家人都没心思过年了,全围着我转。 初三那天,我爹娘还让我一起去喝王家的喜酒,说好歹沾染些喜气。我在我屋里,一下子抓过扫帚把桌上的东西却扫在地上砸了个粉碎,我爹娘又惊又怕,现在的 他们,已经不敢再对我说半句不是了。秦商赶忙说:“嘉禾病这儿重还怎么去啊?算了。。。那对新人想也不会怪他的。。。我在这陪他就好,大伯大娘你们去 吧。” 他们终于出门了,穿着最体面的衣服,参加那个全村最盛大的婚宴。 我头疼地要炸开了,烧的人都快糊涂了,那个人一直坐在我床边,细细地给我擦汗,喂药,抹身。 终于,在他替我换内衣的时候,我抓住他的手,张开眼看他:“你为什么。。。要跟我回来。” 我怕我不看着你,没准儿你会做出个什么事来。秦商拉开我的手,解开我的扣子。 你知道我和三儿的事吧。我用的是肯定句。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抬眼看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从三儿第一次进城来找你我就。。。知道了,那天,你们喝多了,在宿舍的床上。。。” 我冷笑了一下,我甚至不怕这事被他知道,我只是觉得可笑。 他顿了顿,终于道:“嘉禾——我,喜欢你。” 这话我该震惊吧?可奇异的,我竟然心中一直隐约有这样的念想,或者说是预感。秦商他就是一个疯子,糊涂鬼,要不他能喜欢上我?能对我那么好?能抛开一切不远千里地到这山沟里陪我?! 我估计也糊涂了,烧糊涂了,我忽然一把攥起他的领子把他压进怀里! |
我闭上眼,冷静了好一会才松开他:“怕了没?还敢随便玩火么?”他拉住我的领子,邪邪地一笑:“这火,还没点起来呢。。。你躲什么。。。”我脑子里噌地 一下短路了,秦商和我感情虽好,他却是绝少这么大胆地和我说话的,加上这两个月我俩都忙,也很久没——“秦商,你别乱动,这还一大群人等我们回去 呢。。。”我呼吸困难地开口,秦商狡黠地扯扯嘴角:“我偏动。。。看看你。。。比我大多少。。。”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手勾过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狂暴地扯下他的裤子,撩高他的体恤,抖着声音道:“这你自找的。。。” “。。。啊。。。别,那,那——我脚发酸。。。嘉禾。。。我站不住了。。。” “老婆,你叫的好淫荡——”我恬着脸凑过去,手更望里探进,“我要忍不住了。。。” 秦商踢了我一脚,红着脸喘息着说:“乱叫什么——你,你进来。。。” 我只犹豫了一下,提抢就上,头部刚挤进去,秦商就咬着唇皱了皱眉,很快又复了脸色,我知道他多少还是有些不适的,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没怎么处理,事后他又 大冷天里浸了冰河水,回城后足足拉了一个多月才好,从此后我们连1,0都少做,我不希望再弄伤他。可如今这形势,忍的住的估计就不是男人! |
“呵,巧的很呀,嘉禾哥,回来有好几天了吧?我最近也忙,一直没上你家瞅瞅你去。”柳三终于先说话了,神色里没有一丝扭捏,仿佛我就真地只是他一个—— 再平凡不过的儿时玩伴,“瞧我,还管你叫哥呢?你和以前没有一点不同,越来越年轻帅气了,真好——哪象我,都一个娃的爹了。”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他吗的听了想吐!谁要你一脸幸福地说什么“你是一个娃的爹了”柳三!你在我面前,居然还敢说这个!!我突如其来地恨他,那已经尘封 日久的憎意似乎一下子复苏了。“是吗?我还要恭喜你呢。你可比建弟有福气,他媳妇好象等了一年多才有喜,不象你,这孩子来的还真是迫不及待。”我恶毒地 说。 三儿也笑了,仿佛真地不懂我的讽刺,惟有我,看清了他眼底的那一抹敷衍似的不耐:“我现在在村仓库里做管理员,每天闲的很,也就是打打牌喝喝酒,你要有空了,不妨和建弟他们一块来找我,咱还能练上两手呢。” 仓库。。。是了,他岳父给了他一个仓管员的闲差,每天里只要签个到就能自在耍乐,轻松极了,这惟有村长能做到,在东水村里,王村长就是天皇老子,我算什么啊?!柳三你做的对,当初甩了我,果然是明智之举。 可为什么时至今日,我脑海里记的最清楚的,依然是他当年脆生生的一句:“嘉禾哥,我要和你一起进城,咱们。。。永远在一起。” 多美好多坚定多完美多。。。可笑啊。 “三哥!你又跑哪去了!”那个熟悉的泼辣的女音,我没有诧异地看着妞妞提着个保温杯远远地走来,怀里还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呵。。。她也变了,花无百日 红,当年那个窈窕明艳的女孩已经初为人妇,纤细的腰肢如吸过水的海绵那样节节涨大,丰腴的脸上现出了两道深深的表情纹:“哎呀,嘉禾哥,怎么有空来看三哥 呀,你如今贵人一个,看着精神气都不一样了,呵呵。” 三儿根本没空管我,紧张地一手接过孩子:“你送饭就送饭,,把孩子带出来干吗,看风吹闪了,回去要病了,你爹不心疼死。” “什么叫我爹不心疼死?你才是正经做爹的,说的什么话。”妞妞白了柳三一眼,随即自己也扑哧一声笑出来,好一对恩爱夫妻。说话着那孩子突然哇哇大哭,夫 妻俩手忙脚乱起来,直到妞妞解开自己的衣服,把肥白烁大的乳房毫不避讳地塞进孩子嘴里时,那刺耳的哭嚎声才渐渐地息了。 妞妞骄傲地说:“幸好我奶水足,要不咱家这小子一准儿饿死。对了,嘉禾是个读书人,咱家宝宝过百日还没个正式名呢,要不叫嘉禾给取一个。” 柳三头也不抬:“也好啊,反正我这粗人,要想名也是屁都甭不出一个——下午约了陈老头推牌九,不家去吃饭了,我就不信翻不回昨天输了的那本儿——” 他回头看我,忽地咧嘴一笑:“嘉禾,一起来吧,算你一手?” 我终于落荒而逃,那个我曾经倾尽一生去爱的男孩,已经在我心里,彻底地死了。 眼睛里突然又酸又涩,甚至淌出几滴泪来,我暗骂了一声,这什么牌子的洗发水,竟然涩地人流泪——我伸手抹去一脸的水,泡末——或许还有眼泪,走上前,猛地拉开门。 秦商静静站在浴室门口等我,一如往昔。 我突然毫无预警地一把搂住他:“。。。傻瓜。我和他。。。早就结束了,你想我回去我就回去。。。成不?我发过誓好好对你的,刚才我抽风了,随意对你撒火,你别望心里去,啊。。。小秦子,我也。。。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我曾经对另一个人也发过这样的誓,只可惜,我和他,都背弃了自己的诺言?? |
“刚上了药,怪恶心人的。。。也没什么。。。能走路的以后,就是跛点。。。” 我把早准备好的钱塞进他的枕头下:“我知道你如今的景况,别和我客气,就是不看着当年的。。。情分,也是那么多年的好兄弟,收着吧。” 他闭了闭眼,也没反对的意思。我沉默了一会又说:“要不。。。进,省城里找好大夫看看,不一定会跛的。。。就住我那去,好不好?”秦商一定能理解的,对,就让三儿住我那,我要找最好的医生给他看,他还有一大段人生路要走,决不能摔在这儿! 三儿先只是闭眼不讲话,我越说他便越笑,到后面简直是诘诘的狂笑,笑到我毛骨悚然,他撑起身子,笑着说:“嘉禾哥,你干吗还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还喜欢 我呀?其实我也忘不了你呢。。。你来看我,又给我钱,我该报答你——还象以前那样,成不?我现在动不了。。。你来抱抱我,来——”我呆了一瞬,他却已经扑 进我怀里,却还是笑着,大声地笑着。 我头皮一麻,震惊地直觉地推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说实话,我脑海里还是乱糟糟的,根本理不出个头绪来! 他的笑容渐渐凝结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嘉禾哥。。。你已经不爱我了。。。我这个样子,吓着你了是不是,我已经又老又丑又残,再也。。。配不上你了。。。” 他的样子有些骇人,似乎已经陷入疯狂的境地,我上前,按住他的肩膀:“三儿。。。?你——”他突然弹起来一把挥开我的手,把枕头下压着的钱全都扯出来, 铺天盖地地散了一炕:“王嘉禾,你是来可怜我的是吧?来看我今天有多惨是吧?不要了不要了我受够了!从以前起你就一直在嘲笑我样样不如你我真的受够了!当 初离开你我没有后悔过,你要恨我就恨个彻底,不要你再假惺惺地过来嘘寒问暖踩着我的脸来反衬你的高贵!我当初就是想着依靠村长所以才甩了你,可你最后赢 了,你现在越活越风光,村长却倒台了,你就是来嘲笑我的是吧?嘲笑我盘算错了什么都是一场空是吧?!。。。咱们还是好兄弟?放屁!我每看你一次,都觉得你 是来嘲笑我现在象一条野狗似的!你放过我吧。。。如果可以,我希望这辈子。。。都没认识过你!” 这辈子。。。都没认识过你? 这是当年那个光着膀子和我在东水河里嬉闹的少年说的么? 不。不是! 是炕上这个一脸恨意一脸沧桑的汉子这么说的——不是,不是那个三儿啊。。。 我站起身,惊慌失措,只想立即消失在他面前—— 却原来我们曾经的相爱,也不过是一份十年的憎恨! 我转身逃了,我拒绝这样一个剜心刻骨的真相! 在门口,我撞倒了三儿那个还不满三岁的孩子,他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扭曲的面容。 我身后,还是他沙哑的声音:“王嘉禾,这都是我们的命。你,别再来了。” 命?这是命?这他吗的是什么命! 话说到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呢。回城后,我几乎一整个月都活的恍恍惚惚,魂不守舍,后来的某一天,我找到秦商,发疯似地吻他,一面立咒似地说:“秦商,咱一起走,出国,就咱俩,我什么也不要了!” 接着就是顺理成章的申请签证,办理手续和冗长的等待,但我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我想,那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看见三儿了?? |
村里有守护夜至头七的习俗,我一直呆在棺材边儿,任谁劝都不走,王妞依然木着脸,只说随我便,我真有些恨这个女人了,三儿把一生都给了他们家就换来这样一句不冷不热的交代! 到了午夜,一灯如豆,白色的灵幡随着秋风在不住地打着旋乱舞,周身不由地寒涔涔地起来。我看着三儿,惨笑道:“三儿,我该怕么。。。你会回来找我么?” 我想起了我们俩最后的一次诀别——我希望这辈子。。。都没认识过你!!三儿啊,你以前就是个听话乖顺的孩子,在这关头,最后顺哥的心一次,让我陪陪你,好 么?门外突然喀啦一个声响,我怔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屋外,依旧灯影幢幢,哪有人的影子?我起身,慢慢地朝响动处走去,猛地伸手一抓,那人“啊”的 一声叫起来,扑腾着挣扎,仔细一看,正是王壮壮。 我厌着他娘,对他也没什么好感觉,何况又夹杂着一股子妒忌的心,没好气地板起来年:“小孩子家过来干什么!”壮壮眨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怯怯地扶着门看了看灵堂,又看了看我,突然拔腿就跑了。 后来每一个晚上他都有来,一直是副受惊的样子,可和我呆一起的时间却越来越长,想着他是三儿的骨血,我再怎么着也终究狠不下心撵他。第三天晚上他敢进来了,和我并肩坐在棺材边,呆呆地问我:“伯伯,娘说爹睡在这里面了,那他什么时候还醒来啊?”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心酸,难怪这孩子白天哭灵的时候一滴眼泪也没有,竟是完全不知道,他自此之后,再没父亲了。我第一次摸了摸他的头,抽着鼻子:“你爹,要。。。睡上很久很久,等你长大了,他才醒呢。” “你骗人!”他顺手擦去挂脸上的鼻涕仰起头瞪我,“爹从没睡过这么久,平常晚上他也只睡一会会的!!” 我诧异地看他:“为什么?” “他老叫疼啊疼啊的,翻来翻去地睡不着,娘就从东屋里起来,去西屋陪着爹爹,我亲眼见的!” “你爹哪疼!?”我心一下子跳快了许多,他扁扁嘴:“我哪知道啊!上次半夜偷偷下床去西屋,被爹娘发现了,好一顿打!” 为什么要打孩子?以三的个性,一定疼死这娃娃的!壮壮又举手道:“可爹也很疼壮壮的,虽然不常抱壮壮,可有时侯会把壮壮举高高,用胡渣子扎壮壮!而且爹 还叫壮壮读书,全村里就壮壮能被千家诗三字经,爹说要好好念书,也考到城里去。。。”我听的呆了,三儿,他该是憎恨着城市里的一切,怎么会还。。。还叫他 的儿子,走我那条老路?! 壮壮怕我不信,掀起衣服,拔出一本揉的皱巴巴的书本子:“这是爹给壮壮做的课本,还夸我背诗快,是全村第二聪明的人——爹说最聪明的人是伯伯!”我颤抖 着手接过课本——果然。。。没错,那是我小学时候用过的,十来年过去了,连上面的铅字都有些模糊破损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我逞强爱出头,花一个晚上背完了三 字经去气那个爱生气的年轻女老师,三儿就坐我同桌,在那捂着嘴儿一个劲地偷笑。我抱起壮壮,轻声道:“壮壮乖,伯伯还想看你的课本,还有么?”他一个劲地 点头,就说要带我去找,临走时候还特不舍地回头看着他爹的棺材:“我们就去一会儿,爹爹一个人不会怕的哦?” 外面依然下着滂沱雨,滴水檐下的雨水瀑布似地望下淌,我把他在怀里捂严实了才冒雨冲进他屋里,依旧是破旧的简陋的小书房,班驳退色的小书桌,恍惚间我几 乎回到当年,那个我和他耳鬓厮磨无所顾及的当年。壮壮拖出了炕角的一个纸箱,我一个箭步抢了过来,打开——我从上学起所有的书本作业全部都整整齐齐地码 着,按年月时间一本本地放好,虽然旧,却一点没破。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旋风似地席卷了我全部的感知,我几乎有些站不住脚了,柳三柳三!你不是已经和我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恨不得永远不再见我么!那么你这样做又有何意义!?? |
第 24 章 门砰地被撞开了,风雨交加中王妞一身缟素地立在门口,依然是肿着眼皮木着脸,竟不看我,只对壮壮阴阴地说:“娘说的话你当没听见是吧?皮又痒了我看你。过来。” 她此刻的表情实在可怕,连我都打了个寒战,壮壮慢慢地挪到我身后,我护着他,哑声道:“别吓着孩子,有话慢慢说。” 她无声地嘶笑了一下:“这我们的家事,和你什么相干!”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火一下子蹭起来了:“你们的家事?他娘的你老爹的事也是你的家事为什么却要三儿赔上一条命?!他就是死在你王家的手上!谁比他冤!” 平地里轰隆隆一串地炸雷,把天映地有如白昼,远处传来闷闷的巨响,似乎整个东水村都在微微地摇晃,随之而来的是惊慌的奔走和呼救——泥石流了,由于砍伐过甚,西坡秃了半边,时不时就要作灾,可我们谁也没有动一下。 妞妞没,我没,连壮壮都被这诡异的气氛吓的不敢妄动。 “我害死他的?”王妞突然笑了,扬着头高声地笑,那声响似乎直冲云霄,尖利地如同夜枭在嘶叫,“是,要不为着我爹三哥不会上山,可要不是为着你这畜生三 哥根本不会死!!你要问死因是吧?!好!你过来!我让你看!”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把我拽出门来,反手就将壮壮锁在房里,不管他如何的哭闹喊叫,她的神 色在这样的雨夜里,竟是如夜叉般凄厉。 我连摔带爬地被她拉进了灵堂,在棺材边站定了,她抚盖而笑:“敢开棺么?王嘉禾?”我被激地热血沸腾,似乎周身的血管都要爆裂开来:“开!”我要看个清楚!棺盖上的钉子没钉严实,很快就锨了起来,我抵着棺材边,暴喝一声,沉重的木棺盖缓缓地被推移开来! 我很快就后悔了,我不敢相信那里面躺着的是柳三!尸体并没有腐烂,可却再不是我记忆中的三儿了,面上的泥污即便是洗净了,五官也似乎溃烂地分辨不清,周身肿胀着,裸露的手臂上爬满了已经发黑的紫红的脓疮和疤痕,再望下看,我的心碎了—— 柳三穿着正是当年他新婚之夜,亲手在我眼前撕碎的仔裤,如今洗地发白了,缝补地仔仔细细,针脚密密地蜿蜒而下,却是撑地仿佛快要爆裂——我已经看见他发硬而肿胀的小腿从从裤子的破处强行挤了出来。 “我这辈子,就不适合穿这玩艺!” 三儿!三儿!为什么!我嚎啕大哭,愤恨地一下一下地捶打着坚硬的棺壁,心里痛极恨极悔极,王妞冷冷地看着我:“你该看出来了吧,就是没失足,三哥也撑不过三个月了。他是爱滋病,没治的。拖个三五年,到头了。” “你胡说!他好好儿的!怎么会有这病!”我跳起来,鼻涕眼泪流了一嘴,抖着手擦去我大声地吼道?? |
“好好的?呵呵,嘉禾,当年,我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呢?你的拒婚叫我连头都抬不起来做人只有叫着柳三一起进城,他一直陪着我宽慰我,我才注意到你身 边,还有这么一流人物——可慢慢地我也看出来你们不对劲了,三哥那个实心眼的,甚至根本不会隐瞒——王嘉禾,你忘了当年你们在城里一起捱苦的时候出过一场 车祸?你那时候命都快没了,医生却不见钱就不给治,哈——这他娘的什么救死扶伤!城里都是人吃人!我那时候刚堕了第二胎,那个畜生说什么会负责会离婚全都 在骗我,是三哥出了钱给我流掉,所以我和他那时候谁也没钱救你!三哥恨地几乎要跳楼陪着你去,这时候秦商来了,他一本存折救你一条命,你知道三哥心里什么 滋味儿么?看着你故意地和别人亲亲热热这傻瓜什么都不敢说,他那时候就存了退让成全的傻想头了,可终究心里舍不得,后来,一个同乡的出来打工的说有大钱可 以赚,他就傻忽忽地跟着去见了血头——半斤血三百块钱,本来输成分血会好一些,可为了多赚钱偿你的医药费,他天天去卖血,都是卖全血,整只胳膊扎的都是针 眼儿,他的血换了钱,换成你的药你的补品吃下肚去!都为着不想拖累你——你那时候有没有问过他一句?!后来,血头忽然不肯要他的血了,三哥以为是他卖的太 频繁了,于是登门跪着求他让他抽血,那个混蛋就轻飘飘地丢过一张纸——血清HIV检验,阳性。那时候他没敢和你说只偷偷来找我,打听了才知道,这就是爱 滋!绝症!他才二十岁不到啊!!王嘉禾,你要他。。。怎么活下去?!” 我彻底地石化了,整个故事象个曲折而光怪陆离的闹剧,狠狠地撕裂了我的人生! 难怪那时候三儿会在我碰他的那一瞬间,忍不住地干呕出来——他。。。他是怕传染我。。。那是恐惧,还是担心?!他宁愿自己背负一切也不愿意告诉我真相。 “我一直陪着他,看他挣扎该不该离开你,看他在离开之前还为你和秦商的将来打算——我不只一次骂他,骂他比我还死心眼,可慢慢地,我竟然喜欢上这傻瓜 了,这时候我肚子里怀里第三胎,却已经对那个畜生彻底死心,医生也不让再打了,否则就再生不出来——三哥对我说,你要不嫌我是个快死的人,就让我做娃娃的 爹吧。我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我知道他对你也死心了,是打定注意要离开你了。。。后来你追过来了,他从婚礼上偷溜出来找你,为着要你死心,撕了那条裤子, 可你不知道,第二天他又偷偷地回去把被雪埋住了的碎片再一块一块地拾回来,挖到双手指缝里都是血,直到看到了——你和秦商——他很平静地回来,笑着对我 说,他能放心了。。。” “别说了别说了!!”我再也承受不了这个可怕的事实,钻心地痛苦悔恨使我发狂似地跳进棺材里,狠狠地抱住那具僵硬地已经长满了尸斑的尸体,嗷嗷地哭叫。 “后来的两年多是我过的最幸福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在潜伏期,没什么症状,壮壮出生后他一直拿他当亲生的娃来疼,他常说,他从没想到他这样的身子,还能留 个后——可他从不肯轻易碰我,为怕传染,他睡觉吃饭都是另一处,平常也深居简出——只有每当你回来的时候,他会忍不住跑出去,偷眼看看你,我都知道,只是 不去说破他——后来他身体慢慢不行了,一个劲地掉肉,还常常昏倒,我逼着爹给他找了个仓管员的工作,他每天这样转悠着转悠着,都会转到那个草垛子,一呆就 一下午。。。再后来,他全身开始肿胀,一直发烧,身上开始长血疱、滞血斑,那是到了后期了,我每晚上都哭,白天却还得没事儿似的安慰他,他却好象一点也不 在意,好象,他的人生已经走完,再没啥想头了。直到那天晚上娘和你爹聊天说到你出国的事,他听到了,一直呵呵地笑,和我说,你就要出国了,这回啊,是真 的,永远不会再见面的了——他是。。。自己跳下去的!我知道的。。。要不,他不会穿着这条裤子,上山,他一直。。。补好了小心地放着,从不让人碰。”她痛 哭出声,终于,“他早说过他不想活了,他这样子,迟早被人看出来,那时候,我和壮壮要怎么活?傻瓜,我这辈子就跟定他了,被人戳着脊梁骨他也是我男人,我 不怕他丑不怕他变成任何模样!可我输了,三哥一直到死,都没把我当他女人!!我恨啊,我不只一次地诅咒你,恨不得你永远别回来!他上次断了腿你假惺惺地来 看他,还送钱,要不是三哥跪着要我发誓不能对你说一句实话我真想把钱摔你脸上看你小子的心是红的黑的!他希望你和。。。那个人好好地处一块,永远别回村 来,他就算死也不希望你有一点的愧疚,可你走了的那天晚上,他又犯病了,咬着我的胳膊一个劲地打滚,到后来还咯了血,嘴里只喊一句——‘哥,抱抱我。。。 ’——我答应过他不说的,把这秘密带进坟墓里,连壮壮也不告诉,敛葬也只敢自己一个人来不让人瞧见——可我受不了!我不是仙姑菩萨,我也怨啊,他这辈子连 个手指都没碰过我我算个什么女人这是个什么家!我不想看着三哥熬干了骨血成全你远走高飞——王嘉禾你不配!” |
---- 完 ---- |
哭啊 |
眼睛肿了好几个小时...................@....@ 三儿,三儿,三儿啊 ______Killwaya |
好看。。。。。。。。。。建议加精。。。。。。。。 不加浪费 |
跟《兄弟》很象~` |
受不了了。。 连着看了两个悲的。。都快崩溃了。。。 16岁ms还没那么悲地说。。?? |
最爱的还是楚大~~~5555555555555~~~~~~ 泪奔~~~~~~~~~~~~~~~ |
看到最後真的忍不住哭了,“他每天这样转悠着转悠着,都会转到那个草垛子,一呆就 一下午。。。”看到这里心真的好疼?? |
曾经相信永远都不会分开,但最後还是因为命运捉弄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三儿的心到底有多痛呢,一想到最爱的人不得不分开,心真的好痛、好痛!! |
妈的,医疗设备不过关害死人啊!!! 像三儿这样的好人为什么得不到幸福?? |
看完了。。。真虐。。 越是好人越得不到幸福,因为他总想把事情做成传说中的皆大欢喜~可是没有,所以最后只能牺牲自己~?? |
看一遍哭一次,真的是泪流满面,眼泪一直流,一想到三儿的付出就好心疼,特别是那句“哥,抱抱我”看得人心都碎了?? |
不敢看……话说李安大导演的新片儿也叫色戒?? |
看一次哭一次的文呀,真的,看著著就会不由自主的流泪,都没有勇气的第二遍,还是要顶一下,大家都看看,不可错过的好文?? |
夺人心魄~~ 。。。。。?? |
我就说...三儿怎么变了? 那么爱滴说...原来是这样..可怜额.. |
再一次看还是忍不住感动,太爱三儿这个人物了,可是最後没有得到幸福?? |
大半夜的想看篇文,居然是悲文~~~~~~~~`` 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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