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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寂寞]我的爱人是只狼 BY 林仑 我晕,虐成这[第2页] |
作者:貔貅莲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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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我们救助社的车每天都去外面查找流浪狗,而且随车还配有‘宣传爱心救助犬类’的广播,结果他呀,”护士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藏獒,“就像听懂了广播似的,自己跑到我们车上去了!……唉,肯定也是被主人丢掉的,还好自己找了来啊……” “我就知道大狗最聪明了!”梁晓洁兴奋得说着……谁也没注意到陈子翱眯起的双眼里射出的冷冷目光。 “小武,”趁着所有人的都在赞叹那只自救的藏獒的同时,陈子翱低声对自己的贴身保镖吩咐了一句,“一会儿叫医生给那只藏獒重新检查。还有,要保证那只狗是sras携带者,明白了吗?” 跟从陈子翱多年的小武心领神会,紧了紧安全手套的袖口,径直向一间偏僻的侧室走过去,那里就是给染病的猫狗实施药物注射的处所。 表面上,陈子翱仍然在简单扼要的回答着记者问题,但与此同时他也一直在用余光注意着从安乐死室出来的小武,看着他小心的跺到藏獒身边,在谁也没注意的情况下用一根针管扎了藏獒一下。 “陈总,”在记者散去的时候,小武悄声向陈子翱汇报着,“我用给患病狗验血用的针管扎了他一下。刚刚送去给王医生检验的时候,王医生听我说那只肯定是患病狗就连查也没查,直接把他归到‘感染区’里去了。” “嗯。”陈子翱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 梁晓洁出门的前突然有种再看一眼大狗的念头,可回去却听“安全区”的护士说那只藏獒的资料被搞错了,几分钟前刚确诊它的确是sras携带者。最后终于在“感染区”里,梁晓洁找到了那只藏獒,它瘦得几乎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全身的毛完全粘结在了一起,而且散发出一种腐臭的味道,看来上午救助社也只是给他检验而没来的及清洗,谁知道下午就被确诊归到了感染区。 突然梁晓洁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将是她与大狗所见的最后一面了…… “陈总,那只狗到底……怎么了?”回程的路上,小武思虑了半天要不要多嘴去问,尽管几次将这个念头打消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的开口了。 “他是个毫无人性与道德的渣子!死在他手上的动物不计其数……最算再花5000万,再救50000条狗也不值得去救他。” “啊??死在他手上的动物不计其数??藏獒……真有那么厉害吗?”小武不解的嘟囔道。 ………… 半年后,芝加哥。 陈老先生走进郊外别墅的时候,沈柔正在通过翻译和家庭医生说着些什么。尽管别墅的隔音设施良好,但仍然能听到楼上的喊叫声和争斗声。 唉,想必儿子今天又发病了。陈老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走进了客厅。 “爸,您来了。”沈柔看见公公的到来连忙起身迎接,她微红的眼睛里流露出掩饰不去的疲倦。坐在一旁的德维尔医生也客气的和陈老打着招呼。 “怎么样了?”陈老听到楼上的争斗声终于消失了,大概是被制住了吧。但嘶力的喊叫声仍不断的传出来。 “又加了三个人,新招的这三个以前在中央情报局干过的……现在上面有12保镖看着呢。应该不会再出事的。” “只增加了3个保镖?唉……把以前的那9个人全部换掉换新人吧。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简直饭桶!昨天让子翱跑出去也就算了,居然闹出劫机的事情来。要不是有精神科医生的证明,保释都成问题!”陈老先生气的连拄拐杖的手都有些哆嗦。 (现在不得不考虑结局走向了。赞同happy ending 的给仑留个1; 不赞同的留个 2 ,多谢多谢!! Ps: 如果1和2差不多多我就按原来想好的结局写。最后,亲亲看文的所有人!) 四月潮湿而又温暖的阳光透过丝丝清凉的云煦, 带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甜美, 滋润和香甜, 铺满了整个玉泉路, 春天以一场异常突如其来的骤雨昭示给大家他的到来, 也让人们意外的享受到了澄清蔚蓝的天宇和带着新抽嫩芽气息的凉风. 沈柔站在楼洞里一个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 静静的注视着远处的一个人影, 马路上略堵的车辆又开始顺畅的行驶, 溅起愉悦的透明水花. 那个人再一次从布满了灰尘和洗不掉污垢的地下室里走到路旁的林荫道上, 沈柔已经搬到这里来有一个星期了, 她知道他每天都会重复相同的行为: 先是去一个不大的旅游社做些清扫打杂的工作, 然后再去家乐福超市将每天新到的货物摆上货架, 每天中午吃饭他只会去吃一碗兰州拉面. 下午则是漫无目的的沿着着个城市寻找一只狗, 没错, 是一只狗. |
那个人就是她的丈夫. 几个月前就是他用刀子挟持了好心地去探望他病情的父亲, 为的只是一张回国的机票和他病态可怜的大脑中的一个想法—去找一只狗. 而他所讲诉给家人的那些所谓的往事, 比起最失败的荒诞剧还要荒诞不经: 一个复仇者利用变态的科学家将自己爱人变成狗的故事还是留给那些失败的三流导演去讲述吧, 即使他说一个小行星要撞地球的故事也比这个更可信些. 乡村连接着城市, 绵延不断的向外延伸着. 他仿佛是疯狂寻找灵魂的一个躯壳, 在每一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城镇停留, 每天都满环希望的寻找, 每晚都一无所获的归来. 一旦在一个地方挣够了路费他又会重新踏上未知而几近无望的征程. 而最近他越发能够听到心一点点死亡的声音. 所有的人都以为他疯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他才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然而这种清醒又时刻逼得他疯狂. 他有时感到自己是刚刚从睡梦中惊醒, 可是, 心灵又从来没有离自己是如此的遥远. 口袋里那张从东市一间废弃地下室中找出的一张唯一的合影照好像是命运的召唤符, 逼迫着他疲倦至麻木的身体不停的穿梭在一个个不同的城市或乡村之间. 每次那些飞驰的列车都几乎要将他的生命狂甩在身后, 积压的疲倦让他像一个孩子一样渴望哪怕是一点点的温存. 在充斥着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灰尘颗粒的城市里奔波了一天的他, 将身体靠在一家以最便宜价格出租的地下室门上, 他犹豫的站着, 最终抬起手轻轻的敲响了暗黑色的小门, 沉闷的声音响起, 但没有回答. 于是他又敲了一下, 又一下. “ 哥, 我回来了. 让我进去行吗? ” 夜的寒意将他的心抽紧. 四周仍是一片死般的沉寂. 于是他的希望完全坍塌了---他知道一切都玩了. 左手机械的将钥匙从口袋里取出,插入钥匙孔中, 旋转......门无声的打开了,屋子里的黑暗被楼道里昏暗的灯光冲淡了一些. 他悄悄的走了进去, 屏住呼吸, 侧耳倾听. 似乎觉得在小床上有什么声音. 然而他很快就失望了, 什么都没有, 永远都不会有了. 他全身僵硬的和衣倒在床上, 沉重的脑袋像灌了钢水一般沉重而呆板.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也许明天, 也许后天, 人们就会看到一个真正的疯子…… 然而他又想起了什么, 从上衣口袋中慢慢摸索出一张照片, 虽然少了左上角, 但并不影响整个画面的完整. 照片很清晰, 摄影效果也不错-- 即便背景上彩灯夺目的旋转木马的光芒也遮不住前面两个人的幸福笑容. 突然他感到下面有温暖而柔软的东西在碰他的左臂, 他慌忙的坐起来, 却立刻被感动了, 原来是一条大藏獒在趁他进屋的时候溜了进来, 用柔软的舌头舔着他的手背. 他用手臂环住大狗的脖子, 将面颊深深的埋藏在藏獒背部长长的棕色毛里. 仿佛知道他的疲惫和孤独, 那只大狗靠得他更近了. 慢慢的藏獒前肢变成了左右上臂, 温柔的抱住了低声抽咽的他. 原来这世界上竟还有一个人爱着他. “ 哥, 我回来了. ”他低声喃昵着. 可不久他就奇怪的感觉到环住他的那双手臂正慢慢的变得僵硬和冰冷,而他惊慌中抽回的手指间正在滴着红色的液体.晨惊恐的张大的嘴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 是你开的枪吗?……为什么呢? 晨 .” “ 不是我…… , 不是我......不是的.” ”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门外的另一个自己拿着一只针管嘲笑着朝晨走过来, “或者还是用这个更加管用吧,” 当冰冷的针管不带任何感情的扎进齐枫曦的身体时, 晨疯狂的叫声将他自己从梦魇中拉出.四周仍旧一片死寂, 没有丝毫光亮的地下室里, 陈子翱蜷缩在狭小的床上, 有点神经质的不停低声重复着: “ 不是我, ……哥……你在哪? ......不是, 那些不是我干的.” “回来了?”沈柔推开檀香酒店的套房门,冷不丁的听到了陈老低沉而又无奈的声音。 “爸,”她只是象征性的喊了一声就有点虚脱似的坐在了茶几旁的凉椅上,在沈柔所经历过的岁月里,从来还没有什么事情让她感到是这样的茫然无措。小时候的沈柔虽然不是生在大富大贵的家庭里,但做教师的父母一直都很疼这个乖巧的女儿,所以也从没受过任何的苦。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再到大专,沈柔一直听话的按照父母的意愿去走,而一个长期“听话”的人的最大弱点也恰恰就在于当没有人给她指示的时候,她便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沈柔就是这样,以往她遇到过的最大的需要自己拿主意的事情就是去买什么菜做晚饭,当失去了父母的安排和丈夫的包揽一切的照顾后,现在的她完完全全的手足无措了,就好像一辆正常运行的火车突然脱了轨。 |
夜幕里的屋子中,一个很现代造型的蔓藤花样子的落地灯用柔和的灯光充斥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空气依然是沉寂的。 “我明天就叫他回来。”陈老在一声长长的叹息后,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可爸不是说……和子翱断绝父子关系了吗……” 当那天陈老上楼看儿子却被自己儿子用水果刀挟持后,手下人从秘书到保镖自然一片惊慌,陈氏集团里每个人都知道大少爷的脑子是有毛病的,说不定干出什么事来,所以就迅速按少爷的要求派了架专机送他去了国际机场,当时气的陈老差点脑血栓,大喊着只要陈子翱敢踏出这个家门就和他永远断绝父子关系…… 位于第70层的总统套房里可以看到外面没有星光的阴沉天空和地上车水马龙的一片璀璨。陈老的目光缓缓的从窗外收了回来:“我们毕竟是父子,又哪来的什么隔夜仇呢?我那天,只不过是说说气话罢了。”其实自从陈子翱离开了陈家位于洛杉矶的别墅后陈老就一直派人暗中跟着他,就连这次沈柔回国找他也是按照陈老告诉地址没费什么气力就直接找到了丈夫最近搬到的这个住址。 “跟何况,”陈老用苍老得露出了缕缕筋脉却仍旧有力的右手指了指自己右边的太阳穴说,“更何况子翱这里又有毛病。那天也怪我,都七十多的人了,跟孩子较什么真啊。要不然,子翱也不可能这么久都一直没敢和家里联系。” “爸您不生子翱的气就好了,那我现在就去叫他来酒店住,他现在住的地下室又阴又潮的……”沈柔起身就要出去。 “不差这一晚。子翱已经睡了吧?他累了一天啦,今晚就别搅他睡觉了。等明天我亲自去叫他回来。” “那,”沈柔突然又没了主意,“要是子翱自己不回来怎么办?” 陈老微叹一口气:“只要他肯回来,不管找人找鬼还是找猫找狗,我用陈氏的力量花钱帮他找。子翱小时候我就没照顾好他,现在怎么也不能眼见着他天天这么受苦受罪的。” …… 沈柔不知道第二天陈老在那个狭小的地下室里和自己的丈夫说了些什么,抑或是丈夫告诉了公公些什么,她只是遵照陈老的吩咐在司机的车里等他们出来。一直有半日那么久,熬到了下午近两点的时候陈老才从楼门口走出来,看到公公一脸凝重的神情,沈柔失望的以为丈夫终于还是没答应一起回来,可不到一秒钟她便惊奇的看到陈子翱也紧随在陈老身后从阴暗的楼道里走了出来,在他的左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旅行包,右手则将一些旧报纸以及档案样子的东西紧紧地扣在胸前,那一叠文件的最上方似乎还有一个长方形的照片大小的纸片。由于距离的关系,沈柔根本看不清那具体是什么,或许是个明信片,或许是个名片,再或者根本就是一张照片。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丈夫带着他的行李出来了,这就说明原来的那个家终于又回来了。这或许还不算沈柔心灵火车的正轨,但至少是找到了方向。 “还不敢快下去给先生拎行李!”沈柔吩咐了司机一声就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看到高兴的跑下车迎接自己的妻子,陈子翱愣了一下便将那张长方形纸片放到了自己的衬衣口袋里。当沈柔拥抱他的时候,陈子翱不由自主的下意识后退和他身上的僵硬让沈柔兴奋的情绪立刻降温了一大半,原来这里离她的“正轨”还很远。 陈老咳了一声,说了两句无关打紧的话,将两个人的尴尬掩了过去。 回到酒店大堂,当陈子翱要另开房间的时候,沈柔没有感到特别的失落和惊讶。其实在德国接受治疗后不久,丈夫的情绪就开始变得不稳定,不但常常睡觉时被梦魇惊醒,而且想起来的零星往事片断也让他彷徨甚至惶恐。沈柔甚至有一次看到丈夫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因为控制不住激动情绪而用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扎自己的左臂……而来德四个月之后陈子翱就以情绪不稳定怕伤到沈柔的缘由和她分开住了。可沈柔内心隐约的感觉到这其中还有其他的原因。 沈柔现在还能清晰地记得那个德国的寒冷早上,晨曦的光芒将围绕着桦树的蒸腾雾气驱散,清泉从茂草间的石缝中涌出,轻灵的流淌在碎石间。沈柔被清晨的寒气冻醒,依稀中听见外面的露台上传来的一些细碎声音,她原以为是小曦养的那只已经五个月了的小波斯猫在叫,寻声走去却看到坐在露台地板上丈夫,他将头靠在曲起的两膝上,并没有发现妻子的临近。沈柔刚想叫子翱回去时目光却被他微颤的双肩吸引,她突然发现——原来他正在哭。沈柔本以为自己已经见过了丈夫的各种表情,但她却从来没见过他在哭,这种低低的哭声就好像来自一个迷了路的孩子,茫然而无助…… |
“沈柔,上楼去吧。”陈老的提醒将沈柔的思绪从往事中拉了回来。 “噢,好的,爸。” ………… 出乎沈柔意料的是陈子翱回来的当晚就去她的房间找她了。倒是沈柔开门的时候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爸说你这些日子一直在找我,我……让你担心了。”陈子翱的神色有些疲惫和尴尬。 “没关系,我还没有睡……”沈柔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陈子翱突如其来的抱在了怀里,力道却刚好控制在不会弄疼她。 “子翱……”沈柔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原来的爱就这样突然回来了,快的让她不可思议,快的让她措手不及。 沈柔原本就是一个喜欢稳定而不愿改变的人,和陈子翱在一起的生活让她感到幸福和满足,所以这让她更加惶恐有任何的变化,以前即使陈子翱想重新装修一下房子也会引发她的恐慌。丈夫给她的爱过于完美,给她的生活过于完美,这使沈柔对“改变”是如此的厌恶。在去德国之前,凭着女子天生的预感与直觉,她隐约感到了这将是对她“完美生活”的威胁,所以在德国时她也一直在劝丈夫回去,因为沈柔觉得自己的“正常生活”正在一点点脱轨,最后竟跑得离她如此之远。 而这一切竟这样突如其来的回来了! “让我听听他的声音好吗?”陈子翱的声音近似于哀求。 但他的低声请求沈柔却没有听清楚。 “什么?” 陈子翱微微的服下身,将头侧靠在沈柔的左胸上。 沈柔的脸一下红了:“子翱,先进屋去,这里是走廊。” 陈子翱似乎没有听到沈柔的话,他正在全神贯注的听着些什么,那多日只流露出疲惫和焦虑的双眼里也焕发出了熠熠光彩。 “我听到他的声音了,是他的声音,枫曦的心脏在跳……”陈子翱激动地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一股寒意从沈柔的背后袭上来,使她的声音也有些发颤:“子翱你刚刚说什么?” 陈子翱像没有听到她问话一样,继续专注的听着她的心跳:“那年冬天他去中嘉科学院带我离开的时候,他说以后再也不离开我了,会一直陪着我,不会再留下我一个人了……枫曦他从来不骗我……他现在真的还在这里陪我呢……” 这次沈柔真的掉下泪来了,原来往日她拥有的幸福依旧还离她那么远。 32 陈子翱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敏捷地用有力的右前臂将沈柔白皙的颈部紧压在铺着豪华壁纸的墙上:“把哥的心脏还给我!” 沈柔的内心涌出难以名状的恐惧,面对她的丈夫眼里有着一种野兽濒死时凶狠和绝望的光芒,这是沈柔从没见过的一面,以往的陈子翱总是对她款款深情,柔言细语,甚至没有大声对她大喊过一次。于是沈柔不可抑制的尖叫起来,那是一种本能的恐惧与求生的叫喊。 赶来的保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陈子翱拉开了,因为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沈柔的叫声似乎也惊醒了他,就在陈老先生匆忙赶来并试图将儿子劝回房间的时候,陈子翱回头朝尚在恐惧中的沈柔抱歉但礼貌的笑了一下:“对不起,我刚才情绪有点失控,吓到你了。真的很对不起。” “又怎么能怪你呢?亲手肢解了他的是我,是我……”陈子翱在喃喃自语的时候颓然的低下了他的头,沈柔看到在他垂头的那一刻,眼里浮现出了无尽的悔恨,但很快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长长的黑亮刘海从陈子翱高洁的前额滑下来,挡住了他眼里的一切波澜。 沈柔独自躺在酒店套房内的西班牙复古式的大床上,陈子翱刚才那种决绝的眼神让她想起了4个月前在芝加哥别墅里的那一幕: 当时德维尔医生正在尽职尽责地将陈子翱的精神状况叙述给陈老和翻译听,最后也少不了加上几句安慰的话。因为沈柔不懂英文的缘故还需要听翻译的解释,而陈老则在直接向德维尔医生询问一些病情的进展。 原本陈子翱在德国进行了两次脑部损伤复原手术后,是继续留在那里接受后继治疗的,但随着后继治疗期间陈子翱越来越多的难以控制情绪的自残行为,沈柔几次劝他离开,但都被陈子翱以后继治疗还未结束,他尚未能完全想起以前的一切的缘故将沈柔的请求一口回绝了。沈柔不明白一个人以前的记忆是否真的这么重要,但她明白原来的那个对她呵护备至的丈夫似乎变得原来越陌生……而她挽救这一切的方法就是以陈子翱难以自控的自残行为为由,劝说陈老将他接到了美国最好的精神理疗医院来做检查和治疗。 |
然而并未如沈柔所愿,即便离开了德国事情也没有任何的好转。当丈夫在上周告诉她他已经完全想起了以前的一切并且执意要回国找一只狗的时候,沈柔满腹的委屈也终于爆发,这八个多月以来离自己越来越疏远的丈夫,完全陌生的异国生活——沈柔一直生活在担心与不安中。难道自己丢下国内的父母陪丈夫走到异国他乡得到的就是夫妻生分?难道自己丢下护士工作在家相夫教子这么多年年得到的只是一声抱歉? 沈柔明白自己算不上聪明美貌,这个显赫的婚姻以及丈夫几年来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爱的确好像是灰姑娘童话一样,但不管怎么说,要么就干脆不要让她拥有这一切,既然上天已经给了她幸福又怎么能够这么残忍的夺走?? 面对妻子歇斯底里的发作陈子翱只能沉默,一直到沈柔发泄完了才独自离开。 “不管以后怎样,我还是会照顾小曦和你的,但是现在我必须回国找他。” 听到陈子翱最后的这个承诺,沈柔心里有无尽的失落。但为了小曦也好,为了她自己也好,沈柔决定全力来维护这个家的存在。于是陈老第二天就收到了沈柔发给他的传真,那是一份关于陈子翱现在具有轻微精神分裂倾向的报告,在陈老下午接到沈柔告知他陈子翱将要回国的电话后,陈老让冯谋与陈氏驻加拿大公司的总经理爱尔华?威尔留在温哥华继续谈判,而他则只身一人回到了芝加哥。 虽然说国内的SRAS业已好转但陈老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叫精神状况和情绪都不稳定的儿子独自回国,而儿子在恢复记忆的治疗过程中出现的自残行为更是叫他担心不已。 ………… 翻译将德维尔医生报告的病情详细的给沈柔翻译完毕后,沈柔客气的向医生道谢并将他送出了别墅。陈老则独自去了楼上看望刚刚“发病”了的儿子,然而就在沈柔和翻译从门廊回来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便神色慌张的跑下楼来,用英语对跟从陈老来的两个助理焦急的说着些什么,沈柔虽然听不懂英语但也能本能感到事情有所不对,不到2分钟她便看到丈夫用水果刀一边挟持着陈老往楼下走,一边大声的用英语向陈老带去的一班人命令着什么,口气中的坚定和决绝简直不容任何人质疑。后面的一大堆保镖则是小心翼翼的跟着,既不敢离开也不敢上前。 “子翱,你先放下……”沈柔的话刚开了头便被陈子翱扫向她的凌厉目光吓了回去,把“刀”字硬生生的吞了下去。陈老则是气的脸色通红,直骂陈子翱是逆子。 陈老手下的一帮人先是被吓住了,在短暂的商量了几句后便开始由韩特助打电话。 “他们在说什么?”沈柔不敢再和陈子翱讲话,只得用发抖的声音问身边的翻译。 “陈总说他要陈氏立刻派一架直升飞机送他到国际机场,韩特助他们答应了,现在正在给集团驻美总部打电话。”翻译也被这阵势吓得不知所措,话里明显带着慌乱。 不到20分钟花园里便传来巨大的轰鸣声,直升飞机巨大的螺旋桨扇叶卷起的空气气流刮得人几乎站不住,地上的草完全被吹的伏倒在地上,花圃里面的红玫瑰、风信子、紫罗兰则被吹的东倒西歪,有的早就折了枝干。 沈柔看到陈老对丈夫的厉声斥责,看到丈夫临走时的对父亲的内疚,看到他望向她的充满歉意的眼神,看到陈老盛怒下扔向儿子的拐杖,看到丈夫对父亲临走前的绝然一跪,更看到的是丈夫奔向飞机时毫不犹豫的坚定——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遮盖住了一切声音,沈柔听不见丈夫临走前说了些什么,她面前的所有就像是一幕哑剧。 但那个时候后沈柔就已明白,她的爱人和那些原本属于她的幸福完完全全的被这架升上天空、变得越来越小的飞机带走了,越飞就离她越远…… 窗外的夜莺还在唱着暮的挽歌,沈柔就这样在余惊未了中以及在对发生在芝加哥的一切的回忆中,沉沉的睡去了。 ………… 一年后。 “爸,你叫我?”陈子翱在敲门后推开了陈老的办公室门,将手里的一叠材料放在了陈老的桌上,“这是上半年的帐务报表,还有我们和‘大中联合’一起开发家用可视电话的计划书,刚才张部长来电话说这项计划已经被国家批准了。” |
“嗯,先坐吧子翱。”正在看股市新闻的陈老将老花镜摘了下来,轻放在旁边的琥珀镜架上,“那个,你那边……有他的消息了吗?” 陈子翱没有回答,只是颓然的摇了摇头。 “哎,”陈老长叹一声,那历经沧桑的叹息声在陈子翱听来就好像是一个绞架,将他的心瞬间绞的喘不上气来,“有些事爸爸早就想和你说,但你刚回来的时候情绪不稳定,所以我也就一直没开口。现在事情也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想也该和你谈谈了。我知道这一年来你一直在找他,派人去找,自己也去找。我看见以前你们的照片了,也看到他发表的报道和文章了,还有杰罗姆博士的实验报告我也看了!那个在国际科学界臭名昭著的混蛋教授!你当初根本不该雇用他!……”看到儿子眼里的痛苦,陈老缓和了一下语气,“唉,……你是我儿子,你在受到中嘉那样的对待后做出这些事,爸爸能够不怪你,但是这不代表外人也能不怪你,不代表他还能再接受你……爸的这些话只是想给你提个醒,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陈子翱的眼里露出一丝向往与希望的光芒:“只要能找到他,我用我的一生还他,不管他是人还是藏獒,可是……”,他眼里刚才的那种光芒如流星般转瞬即逝,瞬间又黯淡了下来,恢复成了往日的无底深潭,里面隐藏了无尽的哀伤,“可是我就怕……” “你就怕连这个偿还的机会都没有了。”陈老将南美运来的上好烟丝放进了烟斗里,“爸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人海茫茫啊!想当初我找你就找了将近20年,那藏獒又能活几年?他还有多长的时间能等你找到他?你别忘了SRAS期间几乎所有的狗都被杀死了!而且它本身又携带有SRAS病毒,说不定早就已经……” “不会!不会的!我问过小武了,他说他当时特意找了一个没用过的一次性针管扎了藏獒一下。他肯定那上面是不带有SRAS病毒的!小武的曾爷爷在唐山大地震时被困在废墟下面,就是他家的狼狗每天给他叼吃的才坚持了3天多没死,最后还是狗的叫声引来了救援队给挖出来的。后来他们家就一直遵循‘不许杀狗、不吃狗肉’的祖训。这是小武亲口告诉我的!……没有!他肯定还没死!肯定没死!” 看到儿子激动而狂乱的表情,陈老将右手缓缓的放在他的肩上,好让儿子慢慢的冷静下来。陈老知道子翱在各种事情的处理上都格外的冷静、果断与理智,偏偏一旦遇上任何有关齐枫曦的话题,他的情绪就会完全的失控,更谈不上有任何的理性可言…… 其实陈老心里明白,儿子所说的那个人尚且活着的可能性连万分之一都不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子翱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闪亮的屏幕上显示出是冯特助来的电话: “喂,陈董,康健医院来电话说您今天可以去看望齐先生了。” -------------------------------------------------------------------------------- 33 他见到面前的这个高中生时心似乎被重锤敲打了一下,望向陈子翱的如灰鸽子翅膀一样的眼眸里略带着几分腼腆。那独有的浅褐色眸子,不知道在陈子翱的梦里出现了多少回……永远带着温柔的笑意,永远充满希望的光芒,永远带着宽容和坚韧…… “齐扬,快起来,陈叔叔看你来了,你可得好好谢谢叔叔啊,要不是你陈叔叔花钱,你能住这么高级的病房?啊?”齐扬的父亲热情的将陈子翱往病房里让,“这孩子太腼腆,不爱说话,您别见怪!” 那个叫齐扬的孩子在父亲的招呼下连忙从病床上下来,面对一直盯着他眼睛看的陈子翱,齐扬有点手足无措的傻乎乎的站着。( --__--|||||||||||||||可怜的孩子~) “这孩子,还不快点给陈叔叔倒茶,就知道傻站着。”齐扬的母亲也催促道,尽管是埋怨的一句话,还是掩饰不住她对儿子的浓浓爱意。 “不用忙,不用忙,我不渴。”看到赶着去倒茶的齐扬,陈子翱忙拦住他,“眼睛还痛吗?” “不痛,医生说没什么事。”齐扬朝陈子翱礼貌的一笑,眼睛里流露出的笑意让陈子翱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
“不过变化挺大的,我也不能确认,右后腿是断的,可是另外一条后腿好像也残了,来的时候它腰后面的半个身子都是拖在地上的……欧管家刚刚把它送到嘉荷区的宠物医院去,叫我给您打个电话……” 陈子翱将手机扔在驾驶座旁边,汽车歪歪扭扭冲出停车场的时候好像还划到了旁边的几辆车。 …… 陈子翱知道小武为什么不能确认了,远远望过去那就是一团肮脏的抹布,藏獒身上的毛完全失去了光彩,但骨头却格外突出的显露出来,身上有几块碗口大的伤口尚未愈合,直接曝露在外面的血红的肉已经腐烂,留着白色的脓,化脓处竟还有很多蛆在不停蠕动着,而它的颈部则被铁链之类的东西勒出一道明显的疤痕,医生诊断说藏獒的腰骨断裂,所以小武才会看到它来的时候是用两条前腿拖着后面的半个身子过来的。 陈子翱赶到的时候只能透过玻璃远远的望着无菌室里医生所作的一切抢救,哪怕他能够靠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勇气去真正走过去、面对他。 闻讯赶来的鲍威尔医生终于从无菌室里走了出来,表情严肃的将陈子翱带进了另一间房间:“没错,根据x光片我可以确定它颅腔内的是……人脑。Andy,我想这就是你要找的那只藏獒了。首先作为朋友我想提醒你,绝对不要让其他医生检测他的大脑,否则当初参与这项移植手术的所有人都将面临被起诉,就连您也可能被牵连;而作为医生我想我应该告诉您一些关于这只藏獒的情况,虽然还没有详细检测,但我怀疑它……哦,对不起,我该说‘他’……我怀疑他的大脑是否还能作出正常反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要知道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精神崩溃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关于这一点,等你将他从这个简陋的宠物医院转移到康健医院特别治疗护理所的时候我会为他做进一步检查的,当然,如果我们还来得及的话……” “您这是什么意思?”陈子翱听到鲍威尔医生的最后一句话,反应就好像是被雷击了一般。 鲍威尔医生用一种充满同情的复杂眼光看着陈子翱:“我是说,凭现在的医术水平,他最多还有几天的生命,也许是3-4天,也许5-6天,不可能再长了……也许就是——今晚。” 34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会一天也等不了的把你从牢里救出来,可是我没有。 所以你为我坐了6年的牢,还差点在里面自杀身亡。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不会让那些混蛋“债主”碰你丝毫,可是我没有。 所以我指使谢明飞差点要了你的命,就因为你当初为了救我而“敲诈”了他偷税得来的黑钱。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绝对不会让你在建筑工地上受苦,绝对不会亲眼看着他们取走你的心脏,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肢解你的身体,绝对不会对你开枪,绝对不会拿你母亲的生命来威胁你,绝不会叫人拿带病毒的针管去害你,更不会将你的大脑……移植到……藏獒身上…… 陈子翱将头靠在了藏獒背脊处,他闭上眼睛去抚摸藏獒长长的黑色皮毛,他想象着自己正在抚摸齐枫曦那深褐色的短发,只不过齐枫曦的头发是光泽顺滑的、带着微微的海洋气息,那是他常用的一种海洋型洗发水的清香。而陈子翱面前这只藏獒身上的毛却被肮脏恶臭的泥水粘黏在一起,几处化脓的伤口散发出浓重的腐肉气味——他曾是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陈子翱刚想到这些心里又被重击了一下,这两年多来齐枫曦受的罪又何止是自己看到的这些…… 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应该是我找到你的消息,接你从牢中出来,然后我们住在一起,每天都在一起,我们不要佣人,我每天早起都给你做潮州炒饭,你不是说我做的比饭店里的好吃吗?不,不吃炒饭,我给你做香辣蟹,我知道哥喜欢吃海鲜,可以前每次哥赚了钱带我去饭店的时候,都是你在旁边看着我吃…… 陈子翱的眼泪无声息的滑落下来,将白色的床单润湿。 ……白天我们去上班,晚上回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去散步,一起看球赛,一起睡觉。周末还可以去打高尔夫,我听你原来的同事说你很喜欢打高尔夫和网球,可惜我都没机会看你打……不过现在打网球的话你不一定能赢过我,我们比赛好不好?…… |
对了,我们还要去荷兰,哥不是说我们可以在那里结婚的吗?我们买两个一模一样的白金钻戒,还要举行一个最豪华的婚礼庆祝,在荷兰注册登记之后我们就在欧洲度蜜月,去法国、意大利…… 哥,别睡了……你醒醒啊,求你醒醒吧…… 对面病房里住的是一个上体育课时从双杠上摔下来的高中生,大概是因为住院的日子太无聊的缘故,他的walkman几乎是随身携带的。今天他按动播放键的时候吓了一跳,原来声音不知被谁调成了外放的,于是张信哲的“回来”从男孩的病房里倾泻了出来: 想看你眼睛 你却给我背影 / 就像满天星 都跌进大海里 我被放逐的心 / 又要往哪里去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 ? / 就算曾经几乎拥有幸福的完美 你的心回不去了对不对 ? / 你要的再也不是我能给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 眼看就要让满心遗憾为爱受罪 你的心回不去了对不对? 如果问原因 可能更承受不起 …… 一个值班的小护士连忙跑了过来,对着听音乐的男孩把手指放在唇间,示意他把声音调低。对面的那个高中生尴尬的笑笑,赶忙把声音调到内放型,然后将耳机戴上。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洒满整个医院的楼道,刚刚洒上的消毒水在温暖阳光的照射下升腾成透明的气体,慢慢的飘向空中。 男孩房间的对面传来了再也压抑不住了的低沉哭声,那种痛从心里发出来,以后也再不会停止…… 哥,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吗?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是不是? ………… 然而出乎所有医生意料的,齐枫曦竟然醒过来了,而且醒过来的比所有人预料的都要早。 “我想,是他自己不想死,这是件好事。”徐医生如是的对陈子翱说。自从齐枫曦转院以来,比鲍威尔医生更权威性的脑科学专家理查德?徐就接手了齐枫曦的治疗工作。徐医生早年在国内时就致力于脑科学,后来又去国外留学并从事相关课题的研究,自从连续两年度获得“诺维斯奖”后他分别担任了澳大利亚两所大医院的神经科主治医生和瑞典一所医学院的院长。就在一年前,他从澳洲被陈子翱高薪聘请来,为的就是随时准备着接手齐枫曦的恢复治疗,当然相应的,他对齐枫曦被作脑部移植手术的事情也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我们都是该下地狱的一群,我、还有许多人都在用动物做实验,而你用人来做实验……或许,或许我们都是该下地狱的一群。”徐医生突然不想再说下去了,只是在临走前叮嘱陈子翱不要再刺激病人。 陈子翱已经在齐枫曦的床前守了两天,每时每刻他都能感觉到齐枫曦的生命似乎正在一点一滴的流走,而他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他一步步地走向死亡。他试图和醒了的齐枫曦说话,但却得不到任何回应。齐枫曦就像没有反应的雕塑一样,他甚至不用吃饭,一罐罐输进去的葡萄糖将他维持在生存与死亡的边界线上,每次陈子翱刚和他说些什么,齐枫曦便闭上眼睛要沈沈睡去。 后来徐医生告诉陈子翱这只藏獒可能曾经被人强按到水里、试图将他溺死,或者是它自己出于求生需要而在水里长期的躲藏过。现在它的耳膜已经被污水浸泡的发炎而且左耳还常常出血,所以无论陈子翱再和它说什么,它也听不到了。 “他聋了,即便你再说一万遍爱他他也听不到了,”徐医生对两天来一直在藏獒身边轻声说话的陈子翱说,“当然,它的右耳可能还保有微弱的听力,仅仅是——可能。” 于是陈子翱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守着他,沉默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地死去。 到第四天的时候,陈子翱派人带来了一个手提电脑,他开始打字在上面给齐枫曦看。 “哥,我找了最好的医生,他们会治好你的,让你和以前一样健康。” “哥,我是混蛋,你千万不能死,为一个混蛋死太不值。” “我再也不报复了,谁都不报复了。哥,你信我,我发誓!” “哥要是需要什么就按键盘告诉我。” “哥,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不理我……” 齐枫曦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现在就连徐医生也不得不怀疑它已经神经崩溃了。 可是就在第二天清晨,陈子翱从齐枫曦的病床前醒来,突然发现闪烁着的手提电脑荧屏上有一个阿拉伯数字“3”。他猜测可能是自己睡着时不小心碰到了数字键…… …… “多给他点生存的希望,要是一个人自己不想活了,医生的医术再高明也没有用。”陈子翱听到了徐医生的话后,特地将小曦带到了齐枫曦的病房里。 他似乎看到齐枫曦一直暗淡的眼睛在看到小曦时闪过了一丝光芒。 陈子翱将小曦拉到齐枫曦的身旁:“小曦过来看看齐叔叔,你不记得了?原来你掉到湖里就是叔叔救你出来的。” 小曦冷冷的站在齐枫曦的床前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打量着齐枫曦:“你不是我叔叔,是狗!妈妈说你是坏人变的狗!你看你,脏死了!我小时候就是你把我叼到湖里的,现在又来和妈妈抢我爸爸,本来爸爸对妈妈最好了,都是因为你才不理妈妈的,你是坏人变的狗!!坏人!?? |
“小曦你说什么?!是谁告诉的你这些话的!”陈子翱生气的把小曦拉出了病房,离走前小陈曦还充满狠意的地瞪了藏獒一眼。 “哥,小孩子不懂事,你别怪他。”陈子翱在电脑里打出这句话后,齐枫曦连看都没有看便闭上了眼睛,然而不到两秒钟他又睁开了眼,在陈子翱惊喜的目光中在电脑上打出了阿拉伯数字“2”。 …… “我想他的大脑还是对外界有反应的,”徐医生盯着闪光屏上“2”,沉思了一会儿,对兴高采烈的陈子翱说,“不过你知道这些数字有什么意义吗?” 陈子翱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和巨大的喜悦中:“不知道。但是哥肯理我了,他肯和我说话了!!” “陈先生,我想和齐先生单独的谈一次,这对他的治疗是相当有好处的。” ………… 当徐医生单独从屋内关上齐枫曦病房门的时候,齐枫曦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的躺在病床上,两眼无神的望向天花板,黯然一片的双眼里,没有任何光彩和生命的迹象。 徐医生从齐枫曦的床前半蹲下:“枫曦,我知道你能听得见,也能理解我的话。还记得我吗?” 徐医生摘下白色的口罩,对着齐枫曦笑了,笑得有些无奈和辛酸。 齐枫曦看向徐医生的眼睛睁大了,片刻,他的眼里面竟也流露出了欣喜和惊诧。 “我是徐剑啊,中嘉科学院的徐剑。你想起来了?你这个家伙!早知道现在会是这样,我当初就决不帮你带晨出去!现在的陈子翱已经认不出我了,不过还好你记得我。”…… ………… “徐医生,怎么样?”在外面听到徐剑的按铃后,陈子翱焦急的跑了进去。 徐剑垂头丧气的从病床前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我对他做了详细的检查,对不起陈先生,他现在还没有任何理性认知的反应。” “怎么可能,他明明当着我的面打出这个‘2’字的!” “这些没有意义的数字不能说明他具有正常人的思考能力。” 陈子翱手捧着电脑愣在了那里,他进入病房的时候齐枫曦仍然没有知觉似的躺在那儿。眼泪不可抑制的从陈子翱的眼里滑落下来。 “陈先生,如果齐先生有非常想见的人、挂念着的人,您最好让他们见一面,这样对他的治疗非常有帮助……比如说,咳,比如说他的父母。”徐剑含沙射影的提醒道。 陈子翱想起了齐枫曦的母亲,在他从德国治疗回来后就发现齐母已经饿死在了那个恐怖地下室的狭小隔间里,而地下室里的“野兽”们也因为长期无人喂食而互相残杀厮咬,里面尸体一片,血腥味和腐肉味混杂在了一起,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 “不行!”陈子翱下意识的立即反驳了徐剑的话。如果齐枫曦知道是因为自己离开了国内而导致了他母亲饿死在了地下室里……陈子翱不敢想象齐枫曦会有多么的憎恨他,他感到自己比以前齐枫曦所憎恨的那些冷酷、贪婪而残忍的人更加肮脏。 可陈子翱没有注意到在他坚定、决绝地说“不行”的时候藏獒身上的瞬间颤抖和眼里的浓重悲哀,也没有注意到徐剑望向他的冰冷目光。 以后的两天之内徐剑一直忙着准备齐枫曦的手术。而陈老竟出乎意料的带着沈柔和小曦来看齐枫曦,陈子翱怕小曦再说出什么话来刺激到齐枫曦便带他到医院的院子里去玩,在花园转了一圈后竟发现陈老单独一个人站在医院大楼的入口处。 “爸,沈柔呢?” “她说想和他单独谈两句。” “其实,徐医生说……他的耳朵已经听不到声音了。”陈子翱哽咽的说道,“还是让他多休息休息吧,我上去叫沈柔下来。” 陈子翱刚想往里走的时候,他听到两个正在玩水枪的小孩子一边嬉闹着一边喊道:“6、5、4、3、2、1,发射!!”他记起了齐枫曦打在电脑上的那些数字,猛然回想起了那个两年零七个月的约定,今天早上枫曦在上面打了个“0 ” ,没错,时至今日,刚好两年零七个月,原来他是在提醒自己…… 陈子翱的头脑突然一炸,一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难道这个倒计时不仅仅是提醒他要记得以前约定的诺言,照顾好他妈妈,同时也是……“现在似乎是他自己不想死,要知道如果一个人自己不想活了,医生的医术再高明也没有用。”徐剑的话再一次的回响在陈子翱的耳旁…… |
是呀,过了这两年零七个月,他就没有任何牵挂了,也没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了……陈子翱发疯似的朝医院大楼跑了过去,就在他刚刚要进一楼大厅的时候,他听到了周围人群的一片惊呼声,潜意识下他朝齐枫曦的病房窗口望过去,一只藏獒从特等病房的露台上掉了下来,还没等陈子翱反应过来就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医院外面的水泥地板上…… 而此时的沈柔,正呆呆的站在齐枫曦病房的露台上,表情木然的向下望着…… 鲜血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漫延开来,陈子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过去把齐枫曦抱到了急救室的了。他只记得漫长的有如一生的等待后,徐剑从抢救室里气急败坏的冲了出来的,手上还带着做外科手术的手套,而手套的上面则沾满了齐枫曦的鲜血。没等陈子翱开口徐剑就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混蛋!他已经死了!是你害死的!” 这句话似乎击碎了陈子翱的精神和整个灵魂,他已经感觉不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拳打脚踢了,如同痴呆了一般的蹲在地上喃喃的念叨着:“哥已经死了?!是我害死的。哥死了,是我害死他的……” 我的爱人是只狼35 “幸与不幸,快乐与悲伤,我们自己又能够带走多少?其实真正能带走它们的唯有时间罢了。” 三年之后…… 欧阿姨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小曦放学回家:“阿姨,我现在能上楼去看爸爸吗?” 陈老看了一眼左右为难的欧阿姨:“来,小曦过来,跟爷爷说说昨天在妈妈家过的怎么样?” 小曦嘟着嘴走了过去:“妈妈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爸爸妈妈都最疼小曦了,爷爷也疼啊!” “可是妈妈现在总和那个讨厌的黄叔叔在一起,上周说好要陪小曦去动物园的,可昨天黄叔叔一来又不去了。”小曦满脸的不高兴。 “小曦乖,爷爷明天带你去动物园好不好?”陈老知道现在沈柔,也就是他做护士的前儿媳妇,正在忙着准备和妇幼保健站的儿科大夫黄医生的婚礼,前几天还来了个电话请陈老去参加下个月的结婚庆典。算起来她和儿子离婚已经3年多了,又找到了新的归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甚至是大家都期盼看到的事。只是,再看看自己儿子现在的状况……陈老的眉头又皱紧了。 三年前齐枫曦死后陈子翱便像傻了一样在急救室门前坐了两天,然后直接去了警察局自首,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在精神科医生检查后,陈子翱被鉴定为了严重的精神病患者,警察局甚至连审问都没有审问就直接送他去了玉河精神病院。当然,他在那里还不到一天便被陈老接了回来。当时的陈子翱的确如医生所说的已经精神失常了,时而清醒时而迷乱时而疯狂,他疯狂的时候不再是像在芝加哥别墅里时一样一心往外跑,但一次次的自杀行为更让家里人胆战心惊;他头脑迷乱时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需要他人耐心的去哄去照顾;而陈子翱偶尔清醒时的作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去警察局自首,不过每次不是被陈老拦住就是被警察当成精神病人送回家来。 又是一个明媚的五月,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前儿媳妇又要再一次的步入结婚殿堂,可陈老也不知道这三年来一直需要特别护理的儿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 “文先生,我想您以后不需要再到我这里来了。”蓝医生微笑的站起来和文介握手,“你现在的精神状况很好,这三年多您恢复的真的很快。” “谢谢您蓝医生。” “不要谢我,您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充满希望的人,也很坚强乐观,现在我真得很高兴能见到您这么坦然地面对过去的不幸。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再找我联络。哦,还有,代我向徐剑问好。” “好的,一定一定。”文介简单的和蓝医生道过别后已经是晚上8点半。他出来的时候刚好华灯初上,心理诊所位于烨市主干道南京路上,不远处就是热闹的步行街,广场上小乐队演奏的音乐飘飘扬扬的传了过来,各式霓虹映照下的酒吧里异常热闹,夜色笼罩下的烨市仍旧一片繁华景象。文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能死,当初那么艰难都活了下来,现在更不能死,活着就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白天没有黑夜没有转世没有轮回没有地域没有天堂没有痛苦没有喜悦没有悲伤没有希望——真的什么都没了。 |
文介朝西华街走去,那里的烨市晚报社是上个月他决定重新去工作后找到的第一份差事。文介拿了一打白天寄去的文稿,准备带回家批阅,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因加班而出去买盒饭的梁小洁,这个丫头是刚刚从华市的一家大报社调来的,据说是因为母亲病了需要人照顾她才辞去了华市里的美差来了这里。文介见到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心里暗想如果让这丫头知道她曾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知该是如何的惊讶。 ………… 坐在车里驾驶座的冯谋看着陈老紧缩的眉头不敢多说些什么,栽满松柏的墓园里一片安静与祥和。陈子翱正独自在不远处的一块墓碑前半蹲半跪着,墓前则放满了白色的康乃馨和淡紫色的“勿忘我”。冯谋知道这几天陈子翱的精神状态比前一阵子又差了很多,其实每年的五月都会这个样子,因为,这是那个人去世的时节。 这三年来的每天傍晚,陈子翱都要来墓园看望齐枫曦,这几乎成了他每天必做的功课,比吃饭睡觉更加必不可少。平时都是由小武和几个保镖护送他来这里,而最近陈子翱每况愈下的精神状态让陈老越来越不放心,进入五月以来都是由陈老亲自送陈子翱过来,而每次来之前都要提前派保镖在齐枫曦墓的周围埋伏好,或者躲在不远处的丘陵下的草丛里,或者假扮成看望亡故亲人的家属,陈老这样的小心怕的就是陈子翱万一疯病发作而在这里自杀。 “枫曦,他们还是每天关着我,你怎么还不回来带我走呢?”陈子翱用双臂环绕着刻有齐枫曦名字的墓碑,像个孩子一样的喃喃自语着,“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对了,最近他们给我的东西都很好吃,还有你好多喜欢的海鲜,不过我带不来,每次我往口袋里放的时候欧阿姨都会把我的衣服拿去洗,”接着陈子翱像个耍了小聪明的孩子一样嘻嘻的笑着,“不过我还是偷着带来了很多。” 他松开脖子上的领带、又解开了自己的白衬衫,所有周围的保镖都警惕起来,准备着随时扑上去将少爷带回家,而坐在远处车里的陈老和冯特助也紧张的朝这边巴望着。当大家看到陈子翱只是将两只龙井虾和一只很大的香辣蟹从衬衣里面拿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陈老将右手撑住了太阳穴,无奈的叹息着。 “还有,”陈子翱将手伸进了出门时欧阿姨给他穿戴整齐的西装外套的口袋里,再掏出来时手上握了满满的一把包装格外精美的瑞士巧克力糖,“枫曦,最近看守我的人给我的糖也特别好吃,我都给你留下来了,看,我有好多哦,这里还有……”陈子翱说着就去掏另外一个口袋,可手刚伸进去就发现墓碑前还堆着昨天带去的一堆日本水果糖,陈子翱又愣住了,“哥,怎么这些你都没有吃呢?以前我给你的糖没有这个好吃你都喜欢,怎么现在不吃了呢?” 陈子翱拨开一块夹心巧克力糖递到墓碑前:“哥,你尝尝啊,真的很好吃……枫曦,别不理我,你说带我走的,是你说再也不丢下我一个人的。我错了枫曦,我谁都不报复了……别不理我啊,枫曦……” 陈子翱独自在墓前举着一块巧克力糖,好像走失了的孩子,终于哭出了声来…… ………… 文介审完稿子已经是深夜两点了,他刚刚躺下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枫曦,开门。” 文介(这两个字是从“齐”字上下拆开来的)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把门外的人拉进屋来:“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要在外面叫我枫曦。” “我记得了,记得了。”徐剑含糊的答应着一屁乎坐在沙发上,“累死我了,昨天晚上给香港地产商做肝脏移植手术,我就没睡成,谁知到今天晚上政市长的车又在二环撞了……困的我都快睁不开眼了……” “又和姗姗吵架了吧?”齐枫曦看着面前睡眼惺忪的徐剑,心想政市长要是看到他这个样子,肯定撞死都不敢让他操刀做手术。 “知道还问!要不然怎么也不会跑到你这儿来挤地儿呀。不,我和姗姗那不叫吵架,叫以口角的方式联络感情。” “行了你,一周就被老婆赶出来3次,一赶出来就过来搅和我睡觉。” 半躺在沙发上的徐剑嘿嘿的笑了:“哎呀,难怪人家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的,这有个20多岁的儿子就是好啊!要不然我现在可真是无家可归了。没关系,赶明儿爸爸就把工资卡从你妈那儿偷出来,咱爷俩儿出去搓一顿去。” |
齐枫曦知道徐剑还是以前那种嘻嘻哈哈的脾气,但还是详装生气的锤了他一拳:“你要是还想我收留你就闭嘴。” 徐剑左手有节奏的轻拍着沙发,脸上挂着无赖的典型笑容:“儿啊,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再生父母了,至少你也要拿出点哪吒孝敬元始天尊的劲儿吧。你不知道现在克隆人体是要判终身监禁的吗?我自打从那个姓陈的混蛋那儿听说了你的事就开始到处找你的器官细胞了,在康建医院卧底一年多我容易吗我!啊?!要知道在那一年里万一有人发现我在搞克隆人体的项目,爸爸这辈子就玩儿完了。怎么?现在爸只不过是在和你妈妈吵架的时候来你这里吃吃晚饭,睡睡觉就有情绪啦?快快,给你爸下碗面条去,对了,再煎个鸡蛋……” 齐枫曦拿起围裙,进厨房的时候对徐剑说了一句:“早知道现在受你如此的胁迫勒索,我当初就该提醒沈柔,让她先把我带到屋顶上再往下推。” 片刻,厨房里传来“滋”的一声,明晃晃的鸡蛋已经下了锅。 “枫曦,”徐剑走到了厨房门前,靠在了推拉门的门框上。 “嗯?”齐枫曦抬头问他,“你小子还想吃什么,一快说。” “你真的没事了?我听蓝医生讲你已经不去他那里做心理治疗了。”徐剑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但里面却满含着关切。 一股暖流冲进了齐枫曦的心里,难怪古人常说“人生得一知己足以”。他宽慰徐剑般的笑了笑:“当然没事了,我现在的身体年龄还是24,我要重新活过去了的那十年,活给自己看。哪怕我活着多审一份稿子,多帮一个人……呵呵,就算是像小学生作文里写的那样:每天守在路边,扶一位老奶奶过马路……即使这样我也还是有用的,对不对?……在过去的那十一年里,我早就发现死才是最容易的一件事,可我偏偏不死,因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连希望都没了……没错,我是对不起我爸我妈,所以我现在更要好好活着,因为我知道他们肯定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因为绝望而死掉对不对?更何况我还有你这样的好朋友、好兄弟,当初冒死帮我我才能活下来,我更要好好活着。林肯说真正的强者是敢于用微笑来迎接生命中一切不幸的人……” “没错、没错,”徐剑高兴的打断齐枫曦的话,卖弄般的说到,“林肯还说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那个,……敢于直视淋漓的鲜血……我过去就想我们的齐枫曦同学这么乐观向上、天塌下来当被盖,怎么能死呢?” 齐枫曦哈哈的笑了起来:“你说的那句话是鲁迅说的”,随即,他的眼神又变得深沉起来,好似外面的满窗夜色,“谢谢你,徐剑。” 徐剑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别老说这话,当时是你命不该绝,还好从三楼掉下来的时候只是心脏停止跳动,大脑没受太大撞击,要是那时候你脑死亡了,我也救不了你。你以为我真是元始天尊啊?” “不过,”齐枫曦似有难言之隐,“有件事……我刚才就想告诉你……我,很对不起你……” “我们十多年的好朋友,也算是生死与共过了,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面对吞吞吐吐的齐枫曦,徐剑爽快地说道。 “你的煎蛋糊了。” 徐剑抽了抽鼻子,这才发现屋子里已经充满了糊味,再看煎锅里,黑乎乎的一坨东西上飘出了几缕黑烟:“啊!!!!!!!!!!我的煎蛋……齐枫曦,我要杀了你!” 八月的碧蓝天空有着令人神往的魅力,夏日的气温也好似唤醒了人们的热情,人工栽培在道路两旁的月季也在极力伸展着它们的枝叶,散发出阵阵幽香。 “你真的要去吗?”徐剑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似乎还带着午后的睡意。 “是啊,这是从希腊回来的第一批代表团。我好不容易才拿到这个采访机会的。”齐枫曦微侧着头用左肩夹住话筒,手里翻阅着最近的奥运新闻。 “可是去华市……真的没关系?你都快四年没回去了吧?” “啊,是。放心,我不会走丢的。” 徐剑见齐枫曦打着哈哈、避而不谈往事,便也不再追问下去,开始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想见过去在华市报社交的女朋友纪乐虞了,齐枫曦笑着应和着说是是是,早就想找她再续前缘了。两个人说笑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
…… 齐枫曦第一次在拥挤的市区把车开到了100迈以上, 上周末他和梁晓洁去馨洁家装公司看中了一对落地灯, 今天下午刚好是公司送货过来的时间. 可就在下班之前他接到了一个大学生集体中毒事件的紧急采访, 等从江大医院出来的时候都已是烨色冥冥, 华灯初上之时. 随着一声 “叮咚” , 电梯门缓缓的打开了, 齐枫曦看到一个人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半靠在墙上, 而那人的旁边就是两盏大落地灯的货运包装箱. 齐枫曦很是吃了一惊, 其实早在一个多小时以前, 他开车飞飙到双新大厦的时候就放慢了车速, 因为那时他听到大厦上面的钟刚好敲了7 下---- 送货的人即便再有耐心也是不可能等上一个半小时的, 所以齐枫曦干脆减慢了车速, 甚至在回家之前还从饭店里买了一份鳗鱼炒饭. “ 先生真对不起您, 我单位临时有事回来晚了. 辛苦辛苦, 快点屋里坐.” 齐枫曦实在想不到面前这位送货员竟真的等了他三个多小时, 感激加上内疚让他格外热情的把人往屋里面请. 可那个高大的送货员在听到他的声音后身子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哎? 您怎么了?” 齐枫曦一把扶住有些摇晃的他, 同时也看到了从楼道里正对着这个方向的窗户那正吹进来很冲的过堂风, “是不是刚才吹感冒了, 我这里有药……” 那个搬运工抬起头来, 齐枫曦看到在他陌生而平凡的脸上一双格外引人注目的深黑色眸子熠熠生辉. “ 不用了. 谢谢, 我没事.” 他好像怕见人似的又低下了头. 齐枫曦听到他说话时的声音还在发抖, 更加笃定了他确是受了凉, 可刚想拉他进屋去, 他就像逃一样的连电梯也不等, 直接从逃生楼梯那里跑了下去. 空旷的走廊里只剩下齐枫曦一个人对着电梯门顶上显示着楼层的一排数字, 看那些从小到大排列的红色数字正在不停的闪烁着. . ........ 齐枫曦没有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又遇到了那个 “送货员”. 就在清晨他开车出门的时候, 他发现给他开宜居小区车道大门的警卫刚好是昨天给他送货的那个人, 可他刚想下车打个招呼那人就已经飞快的跑回了警卫室. 正在齐枫曦感到有点莫名其妙的时候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 文介, 快点! 我今天穿的短裙, 站在楼下快被冻死了.” 梁晓洁在电话里的声音和平时有着很大的不同, 似乎声线高了很多. “ 我5分钟就到,” 齐枫曦在他刚开始工作不久的时候就发现他住的宜居小区离梁小洁家只隔了两个路口, 在大概一年前他就开始接晓洁上下班了. 梁晓洁虽然参加工作比齐枫曦还早, 薪水也不低. 但她除了要给常年卧床的母亲花去大笔医药费外还要供一个妹妹上学. 生活竟过得比4年前才重新恢复工作的齐枫曦还要拮据. 在梁晓洁挂断手机的同时齐枫曦也加快车速冲出了车道大门, 在驶上正道拐弯的时候他碰巧从后视镜中看到那个 “怪门卫” 正从警卫室的窗户里一直朝他开车的方向望过来. 然而齐枫曦心里的疑问并没有维持多久, 在正午吃工作餐的时候它就自动解开了: 馨洁家装公司给他打来了电话, 解释说昨天给齐枫曦送货的那两个搬运工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他回来, 只好将落地灯再抬回公司, 谁知道正出大门的时候警卫出于安全原因拦住了他们, 当问清他们抬东西的缘由后, 那个警卫便主动签收了运货单, 并写了一份保证将货物交到用户手上的担保书…… “ 对, 两个落地灯我都已经收到了, 谢谢! 嗯, 好! 没问题! ........ ” 齐枫曦一阵寒暄过后他觉得自己早上真该下车去正式谢谢那位好心的门卫. 我的爱人是只狼38 林荫道两旁的梧桐树伸展出长长的枝叶,好似一个热情的主人伸出他欢迎的手臂,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晓洁,你从车里等一下。我把灯从楼上搬下来就回。”齐枫曦下车后想要锁上车门。 “哎,先别锁。我去对面超市买点酸奶,家里定的牛奶到期了,下周才能续上。”梁晓洁说着也从车里走了出来,她下意识的往下拽了拽身上的短裙,然后便半跑着穿过马路到对面去了。 |
是啊,真有缘。陈子翱装出惊讶的样子,只有天知道他为了这份工作已经争取了4个月了…… “文介,最近这几天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韩江故作表情严肃地说,“为什么每次你的盒饭都比我的好这么多?”他盯着齐枫曦盒饭里超大的鸡腿和红烧肉,再看看自己盒饭里几块少得可怜的几块鸡丁和全是大肥肉的所谓的红烧肉。“上次也是,你的里面有几乎一整条红烧罗非鱼,我的里面只有一整条红烧罗非鱼的骨头。” “分给你点。”齐枫曦笑着拿了双一次性筷子,将盒饭里的每样菜都夹了些给韩江。 没想到韩江吃了以后叫唤的更厉害了:“有没有搞错啊?这根本不是同一个厨师做的嘛!连你盒饭里的白菜都这么入味,我的菜纯粹就是白水煮出来的。” “咦?是吗?我昨天还在想新换的这家快餐公司的盒饭做的还真不错呢……”齐枫曦一边说一边疑惑的夹了韩江盒饭里的一片白菜,嚼在口里果然味如嚼蜡。 ………… 第二天,佐浩依旧将快递车里的一个白色塑料泡沫箱子打开,他从里面取出了一份盒饭,再将盒饭里的饭菜统统倒在了一个不锈钢缸子里,最后从他的黑色旅行包里掏出一个保温饭盒,小心的将里面热腾腾的四样不同的饭菜盛在白色饭盒里面。 他满意的用原子笔在盒饭的侧面画了个记号,然后把它重新放回塑料泡沫箱里…… 当陈子翱将装满盒饭的塑料泡沫箱扛到编辑部办公室时,齐枫曦正在电脑上打着稿子,站在他身旁的40多岁的女编辑正说着什么:“……对,这个是下午2点要发出去的。文介,辛苦你了啊……” “晤,没问题,中午赶赶就出来了。”齐枫曦专注的看着电脑屏幕,丝毫没有注意到将精心准备好的盒饭放到他办公桌上的陈子翱。 “文先生,先吃点东西吧。”陈子翱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被噼里啪啦的键盘声盖了过去,他以为齐枫曦没有听到,转身要走。 “佐浩,等等。”不管什么时候,齐枫曦的声音总能打穿他的整个灵魂,陈子翱抑制住全身不自主的颤抖,回过身来。 那个人在朝他笑着,就好像对着一个老朋友在笑一样。 “你是不是给我加菜了?”齐枫曦看看旁边或者在吃饭或者还在忙碌的同事们,低声问他。 “没有。” “没有?” 齐枫曦打开饭盒,里面小山似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可他却没有料到菜肴四散的香气立刻引起了四周的一片骚动。 “哎,你们快餐公司怎么回事,怎么每次菜都装不均匀?我这盒给装的这么少。” “文介,你的炒豆角下面怎么还盖着海鲜?我的怎么没有?” “呒,文介你盒饭里的猪肉丸子真好吃,怎么我的那么难吃!个头儿还小一半。”…… 韩江一边嚼着米饭一边冲陈子翱喊着:“回去跟你们老板说啊,再这样我们报社就跟他解约,你也别想干了。” 专管摄影的大胡子张举着齐枫曦的那盒盒饭:“跟你们经理说以后都得按这个标准做!”然后他又将自己的那盒油水不多,菜多肉少的盒饭举到陈子翱鼻子底下,“你看看这是人吃的吗?!” “就是,太过分了!这做盒饭的厨师水平相差太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家不同的餐饮公司的盒饭呢。我现在就和你们经理反映反映。”刚才站在齐枫曦身旁的那个女编辑拨起了电话。 ……陈子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报社写字楼的,他坐在快递车上,不锈钢缸子里还盛的刚才他所调换出的那些真正属于那盒盒饭的菜,陈子翱将那些菜就着一个冷馒头塞到自己的嘴里,硬生生的咽了下去。顿时,他感到喉咙里堵得难受,心更堵的难受。 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却最终还是一个机会都没有…… 车窗被一个手背敲了两下,陈子翱下意识的打开车门。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齐枫曦站在车门前,笑容里满是歉意。 “哦,没关系,菜是不好。我回去就跟公司反映。”陈子翱的目光左右游移着,时至今日他还是不敢正视面前的这个人。 “我们出去吃吧,前面就有家很好的川菜馆。”齐枫曦扫了一眼陈子翱不锈钢缸子里的菜,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 |
“不用了,我吃饱了。你快回去吃饭吧,一会儿菜就凉了呢!” “呵呵,你就当是陪我去的吧。再说我的菜早被上面那帮同事瓜分完了。” “啊?!我做了一上午的……”陈子翱卡住了…… “是啊,”齐枫曦对说漏了嘴的陈子翱笑笑,“谁让你做的太好吃了呢!” ………… “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辣子鸡和麻婆豆腐?”菜是陈子翱点,却都是齐枫曦的最爱。 “我不知道,我自己也喜欢吃这个,凑巧,是凑巧。”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齐枫曦刚才无心说的那句话竟让陈子翱心虚起来。 “翻译的活累吗?” “不累。” “哦,对了,佐浩你做饭的口味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呢!”菜还没有上来,齐枫曦先帮陈子翱倒上了一杯碧螺春,绿悠悠的茶水在陈子翱的面前晃动着,好似他内心的波澜。 “是吗?真巧。”陈子翱感觉自己的头似乎越来越低。 “是啊,真巧。而且他说谎的时候也不敢看别人的眼睛,就像你现在一样。”陈子翱打了一个冷颤,忍不住惊愕的抬头去看齐枫曦。 隔着不大的桌子,齐枫曦伸出右手,他阡长的手指触摸到陈子翱的额角,顺着他脸颊的左侧慢慢下滑:“你知道吗?一个人的容貌再怎么改变,他的眼睛是不会变的。所以你眼睛里的罪恶和肮脏,也是不会改变的……我的晨。” 最后三个字让陈子翱的全身完全陷进了冰窟里,刺骨的寒冷冻得他止不住的颤抖:“哥,枫曦……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的,我发誓!……我只想每天都能在远处看着你,我……” “你现在已经打扰到我了。”齐枫曦的手指已经滑到了陈子翱的下颌,突然他猛地一用力,紧密粘合在陈子翱脸上的面具完完全全的被撕扯了下来,带的陈子翱的脸一阵生疼。佐浩,消失了。 陈子翱感到自己失去了最后一道保护屏障也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枫曦……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到底该怎么做……不是,我不是奢望你能原谅我……我……”陈子翱语无伦次起来。 “你不是说那些残害生灵的人都该去畜牲道吗?那你呢,该去哪?恶鬼地狱?血池地狱?你以为‘死过一次’就可以重新以另一个面孔活在这个世界上?太天真了,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有这个机会的。”齐枫曦俯身向前,他的面孔在渐渐扭曲、变形,最终竟变成了章教授那张古怪而刻板的脸,“你应该时时刻刻都痛苦到要疯掉,应该被压在地域底层永世都不得超生。”…… “啊!!!”陈子翱猛地从梦魇中惊醒,灵性的黑贝听到了主人的声音,跳上床来安慰似的趴在了主人的腿上。 清冷的月光照在陈子翱左侧的面颊上,他将黑贝紧紧搂在了怀里:“他还没有认出我来对不对?” 陈子翱回想起中午和他一起吃饭时谈笑风生的齐枫曦:“他只是说我做饭的口味像他认识的一个人,说不定是像他以前的女朋友,也可能是像梁小姐,他没有怀疑到我对不对?……如果他认出了我,那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这和去恶鬼血池地狱有区别吗?……我真的想离他再近一点啊,可是不行。不能打扰到他……不能被他认出来……” 陈子翱喃喃自语的对怀里的黑贝说。 我的爱人是只狼40 [ The End ] 陈子翱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和齐枫曦拉开距离了,尽管在他本心里只想在远远的地方一直注视着这个人,但他却无法拒绝齐枫曦的任何一个请求。 齐枫曦住的住宅小区里多是单身的白领,年轻人平时会自发的组织很多活动,小区里的网球场和篮球场就常常需要预定才能有位子。自从齐枫曦发现佐浩的网球打得很好,篮球也不差的时候便常常拉他出去一起打球。 虽然陈子翱也会害怕齐枫曦会在某一天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但每次当他听到那充满生机活力而又不失温柔的声音在问:“明天晚上8点,我已经订好位子了,去打球吗?” “好。”陈子翱早就知道直自己死的那一天也不可能再对齐枫曦说一个“不”字了。 陈子翱知道齐枫曦之所以会来找他很可能只是出于怜悯。那天冯叔来送狗罐头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有事来找佐浩的齐枫曦。当齐枫曦将冯谋误认为佐浩父亲的时候,冯谋只好托词说佐浩的父亲在国外,自己只是过来看他的亲戚。 |
“这么说他的母亲和哥哥也在国外了?” “母亲和哥哥?”冯谋想起陈老时常惦念的早逝的妻子,自言自语道,“都已经去世了呀。” “啊?原来是……这样。难怪佐浩时常提起他们,又总是很难过的样子。” “是呀是呀。”冯谋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生怕说错了什么。他虽然从陈老那儿听说过齐枫曦与陈子翱的过往,却并不知道陈子翱最近和齐枫曦说了些家里的什么。万一说岔了可就…… “既然是这样,那佐伯伯岂不是只有佐浩一个亲人了,为什么不接佐浩去国外呢?”齐枫曦看看佐浩家徒四壁的房间,简陋得不可思议。这是一个传达室旁边的小屋子,为了保安人员值夜班方便才添盖的。其实佐浩搬到这里来也只有一个星期而已,他原来的住房条件则是更差。 “噢,这个”,冯谋额上有点出汗了,“因为陈董他……不,因为佐浩的原因,他的母亲和哥哥才会早早过世的,所以……” “哦?” 看到齐枫曦惊愕的样子,冯谋开始头脑发晕,胡诹起来了:“佐浩他妈妈生他时属于高龄产妇,那个时候国内的医疗水平也没有现在这么好,他妈妈生育过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冯谋掂量了一下,嗯,这部分也算是属实,于是有了信心的他接着说下去,“至于他哥哥,这个……佐浩小时候被别人绑架过,他哥哥为了救他也……咳咳,也不幸去世了。所以佐浩的父亲一直都很怨恨他,虽然这些不幸也不能全算他的错,……可最重要的是佐浩自己也一直都非常自责,那个,他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凡事还请文先生多照顾一下。” 冯谋的话让齐枫曦想到了佐浩提到母亲和哥哥时的只言片语和眼睛里掩不住的痛苦神情,他以前只是觉得佐浩有点自闭,而且可能因为和人接触少的缘故他甚至不敢正眼看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有过这样的经历。一种同病相怜的情绪从齐枫曦的心里升起来,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害死了父母亲人呢?而那种刻骨的自责也是他自己曾体验过的,那简直比外人的苛责更加可怕。 如同无法逃脱的影子一样的内心谴责,每当静下来的时候就会涌现出来,那种从心里发出来的痛每每让他想以死亡解脱。 “菜来了!我跑了几个餐馆,人都很多,等的时间长了吧。”去附近餐馆买酒菜的陈子翱终于回来了,也打断了齐枫曦和冯谋的谈话,冯助理终于松了一口气。 齐枫曦没有留下来吃饭,但自那天以后他便常叫佐浩出去玩了。 当然,冯谋不久后也把自己编造的故事告诉了陈子翱。 陈子翱心里明白齐枫曦对他的关心仅仅是来自友情甚至可以说是怜悯。但他,他只是没办法拒绝齐枫曦的任何一个要求。 第三场比赛结束了。齐枫曦赢了4个球,他走向网球场的一侧,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陈子翱隔着球网看着他喝水的样子,突然心里一阵绞痛,这种痛几年来从未停止过。 明明是我害了你的一生,现在反倒是你在安慰我。 “我怎么总觉得你每次和我对打都不专心?”齐枫曦拿着半空了的矿泉水瓶子走了过来,笑着对陈子翱说,“一会儿祝将和韩其锐过来,咱们打双打,肯定赢他们!” “行!” 时间如斯的逝过,在齐枫曦对他毫无敌意的微笑里陈子翱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从前,然而当齐枫曦叫他“佐浩”的时候才会让恍惚如梦中的他清醒。人生若只如初见,若只如初见,会是怎样呢?陈子翱常常梦到他去建筑工地去见齐枫曦的场景,那是齐枫曦出狱后他们第一次相见: 那时的齐枫曦因为从脚手架上掉下来,肋骨摔断而倒在肮脏破旧的工棚土炕上,身上盖的稀薄的被子似乎里面的棉花都糟掉了,那个时候的陈子翱明明看到在肮脏的泛着油光的被子下,齐枫曦已经不再健康的身体正因为高烧而发抖,苍白的脸上由于断骨的剧痛冒着冷汗,两颊却被烧得发出不正常的潮红色。 “枫曦,你会没事的。”梦中的他小心的抱住齐枫曦,“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我给你请最好的医生,你再不会受一点的伤了。” 现实中的他却只是用带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拽住齐枫曦不再光泽的头发,不顾他断裂的肋骨而将他的上半身强行拉了起来。 |
泪水终于止不住的从陈子翱的眼睛里滑落了下来,顺着他的脸颊一直滑到他的嘴里,和海水一样的咸:“枫……风太大了……,文先生,你有没有恨的人?” “我恨过自己,”齐枫曦自嘲的笑笑,“可是后来不恨了。我的生命是父母给的、朋友救的,他们都希望我能过的好、好好活着,所以我就要好好活着。”齐枫曦的深褐色眼睛在冥色的掩映下显得愈发深沉,“以前还怨过一个人……但我也知道他的苦,那时没人把他当人看,还差点毁了他,后来……他就报复了……唉,真是的,我今天怎么说起这个来了,以前还从没和别人提起过。”海涛声一阵阵的传来,齐枫曦面对海天相接处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他的心仍只是个孩子呀,也许很多人处于他的位置上都会报复吧……只是他牵扯进太多无辜的人了。” “文先生您是好人,能让您狠的人一定是该死的混蛋。”陈子翱不知道该说什么,双耳不住的耳鸣让他晕眩。 “我?我算是恨过他吧。但后来看到他的死,看到他眼睛里的痛,我又不恨了。其实他也没过过几天的好日子啊……可能,整件事中间最苦的反倒是他自己。”齐枫曦想到陈子翱从楼下坠落时眼里浓重的绝望和苦痛。当他落地的那一刻,当他的鲜血映红齐枫曦眼睛的那一刻——齐枫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从那时开始就已经原谅了他,但他对他确实已经没有了恨的感觉。死者长已矣,人都死了还要怎样呢?他又何尝不是赔尽了自己的一生!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城里的敲钟声远远的传来,回荡在夏日的空气里,齐枫曦站起来笑着说:“现在我已经不恨他了。有人说仇恨是把双刃剑,伤了所有人也伤了自己;还有人说这世间只有爱才会比大海更宽广,更包容。你信吗?” 朗月已经在海蓝色的天空中发出皎洁的光,旁边的太白星好像守护者一样的伴在月的身边。 “我信。”虽然我学会这一点太晚了,但以后我只愿自己能像这颗星辰一样守候着你。今生今世,只愿能够看着你幸福。 陈子翱内心的枷锁在齐枫曦说“我已经不恨他了”的时候一下子松开了,6年来受酷刑煎熬的灵魂终于得到了救赎,今夜恐怕是他这6年多来第一个能够安睡的夜晚。 齐枫曦面对着他笑了,在他的背面就是那无边、无垠、无界、无限的大海。于是陈子翱也终于能够看着齐枫曦澄明清亮的眼睛微笑了…… 犹太人说人生中的幸与不幸是各占一半的。尝尽了不幸,剩下的日子就全是幸福的。 割断、抛弃了过去, 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 The End ] 本文后记: 这篇东西拖了太久,今天终于能够做个了结啦!!(礼花庆祝!)最后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尾,两个人以后能否幸福相处就给大家留一个想象空间吧。 文章原本从34章就该结尾了,也就是写到小齐坠楼身亡,小狼因此彻底疯掉的时候结束。但我答应过读者至少要给小齐幸福,所以又跌跌撞撞的写到了36章。我想这下子总可以结了吧,小齐经过3年的心理治疗终于可以面对过去的往事,又有了个女朋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仍旧是风华正茂的25岁,有机会重新来过那不堪回首的11年光阴。而小狼也彻底从痛苦中解脱了——坠楼而亡。一切又回到了起点——悠悠往事,就当作红尘一梦吧。我在36后面写了The End,因为我总觉的这是个happy ending了。可偏偏仍是有人不依,我想我还是“心太软”(这点是菜鸟级别作家的典型特征),所以又把The End 撤掉了。 我记得以前听过一个笑话:说的是大学里跳楼的事情,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哪个大学里都是有些事故的,而跳楼这种事又尤其被那些情场失意的人们所热衷,可谓前仆后继、乐此不疲。那个笑话讲的便是有个大学给所有准备跳楼者贴了个告示:想一次自杀成功的请上顶楼,想半身不遂的请上4楼,想断个胳膊、腿儿的上三楼,只想练习一下的上2楼,想看热闹的去一楼(从门卫张大妈那买票)?? |
“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会关照的!^^ 我将晨晨安排到了楚储的旁边,并嘱咐楚储要多帮助他熟悉这里的一切。 晨晨,我带你去饭厅。 晨晨,这个苹果给你,我从小就不喜欢吃苹果。 晨晨,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好不好? 晨晨…… 晨晨是个对陌生人有防备的孩子,但是一旦对他好一点他便会放下所有的警惕而对你从心里好的。我家小储这么温柔体贴,哼哼,相信不久就会…… 不出我所料,这两个孩子的感情日益加深,渐入佳境了。 “小储,你和晨晨最近很好呀。”我试探着询问。 老师不是要我照顾他的吗?小储打着手势对我说。 “对对。”呵呵,看着小储光洁细致的皮肤,白里透红的脸庞和水灵灵的眼睛,真是个比漫画里的小受还pp。^0^ “那今天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呀。” 我教晨晨查书目索引,他和我说了好多他和哥哥的事。 “嗯?”哥哥? 他哥哥对他好好,我要是有那么个哥哥就好了。楚储有点难过的低下了头。 楚储呀,不要灰心嘛!他们终归是兄弟。还是你们的可能大一点!没关系,老师给你安排机会。 之后我便安排了很多小组活动,当然晨晨和小储是一组…… “晨晨,你和哥哥的关系很好呀,我看他每天都来接你。” 是。刚刚打完篮球的晨晨发稍上还挂着洗脸时留下的水珠,有点羞涩的笑了一下,随即用手势告诉我说:我最喜欢哥哥了。 “那小储好还是哥哥好?”我感觉自己像在傻乎乎的问一个孩子到底是爸爸好还是妈妈好。 都好。 晨晨想了一下接着说:他们不一样。楚储是我最好的朋友,哥哥和他不一样。 什么,原来我努力了两个月只是最好的朋友?姐妹们看到了,这就是现实世界!T_T 晨晨仍旧打着手势:哥哥救过我,现在他这么辛苦挣钱也是为了给我交学费,哥还说以后要医好我,让我能重新说话。他每天都接我送我上学,哥的工作很累但他每天都给我做饭,还会…… 。晨晨的脸上泛起红晕, 哥哥还会亲我。 所以小储和哥不一样的。 老师,这些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啊,原来是这样!早就看你们兄弟长的不像了。哦活活活~~ “那哥哥除了亲你还有什么?”^0^我是关心学生的好老师,当然要了解学生的家庭生活啦。 没了。 没了?呜呜~~难道只有亲,没有亲亲??好失望~~ 晨晨黑亮的眼睛眨呀眨:哥哥说我还小,现在有些事情不能由他单方面作决定。等我到达成人年纪时要我自己做决定。 晨晨这么可爱,那个“阳光小攻”却说出这种话!哼,肯定不是伪君子就是有生理缺陷!再说晨晨入学表格上明明都写了18岁了……没关系晨晨,老师来帮你! …………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将这几天给同学们拍下来的照片全部贴在了班里的“活动板块”上,里面自然有很多晨晨和楚储的,比如一起分吃一块西瓜啦,头碰头的看书啦,还有好几张只穿着小泳裤的楚储在游泳池里教晨晨游泳的…… …… 等到晨晨的哥哥和楚储的弟弟来接他们的时候,“阳光小攻”带着九分惊讶和一分失落的看着那些照片,那个混蛋加白痴的楚弟弟则绿着一张脸将所有楚储的照片撕了下来…… 第二天。 “呤~~~~~~~~~~~呤~~~~~~~~~~” “韩老师您好,我是晨晨的哥哥。晨晨他有点不舒服,需要请几天的假。” “好啊,让他好好休息,。”哈哈哈,谁说两个小受不能干什么,这叫激将法,欲擒故纵、声东击西…… “韩老师。”我正在和“阳光小攻”讲电话的时候武校长敲了敲我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刚才楚市长来电话说楚储生病了,这几天不能来上课……” 什么?!!肯定是那个混蛋加白痴做的好事!我可怜的楚储T_T~~~刚才高兴的心情被一扫而光…… 完结 《三笑》 |
今天写一篇短篇,和“我的爱人是只狼”后面的情节有关(因为许久没填了,怕大家等的急,所以借这个短篇直接写一点后面的。)。这篇是从另一个视角来写的,涉及部分情节但当然不是文章的全部。希望能给想看的大人们解解渴,因为是短篇,所以只有三章(叫“三笑”当然是三章啦,哦呵呵呵~ ~)。今天这个是第一章。 正在发的两篇长篇都是快热型的,其实我并不喜欢快热的文,只不过是很卑鄙的想把各位看官都拉进来才那样子写的。这篇短文比较偏仑原本的写作风格(-_-|||没错,仑满脸黑线,仑的所谓的风格就是写景多、叙事慢,555~以后不敢这么写了,否则所有人都会被仑慢吞吞的情节进展拖烦了的),但是又不完全是仑的文风,如果完全是的话至少我绝对不会将那两个人全写成帅哥的,呵呵呵。 Ps:挤眉弄眼,顺便说一下仑写的那两篇推荐:推荐了两篇文后,天空大人雍容大度,对仑又抱又亲的(鲜花一朵送给天空大);偏偏闪灵那丫头是个尖牙利嘴的,明里叫我表姐其实却是在暗讽仑是个老巫婆!痛扁之!!还有clamp1999,此君满口洋文到算了,结果那天好不容易看到她说了一句中文却是在仑意正严词的抗议闪灵是后妈的时候clamp说:“汗 锅笑煲底黑。”,仑暴走……555555这根本是打击为正义事业而摇旗呐喊的仑!-_-|||||士可杀不可辱!亦痛扁之!!)。 我和小颜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最好的朋友,我们的喜好和个性几乎没有一样的地方。小颜常说:“仑是个巨boring、超没想象力的人。”我则反唇相讥:“物以类聚,人以群居。”。 如果有一只野猫跳上了我们宿舍的阳台,小颜会两眼放光的冲上去,抱起来那只被她的热情吓得瑟瑟发抖的可怜猫,大叫着:“好可爱!!”;我则会站在一旁提醒她,猫身上带有十几种传染病,而且,我知道小颜很相信星象占卜之类的东西,就故意吓她:“小颜你看过爱仑?波写的‘黑猫’么?里面说黑猫的上一世都是女巫哦。” 于是我成功地得到小颜的一个狠狠地白眼。 总之小颜是活泼的、明朗的、可爱的、也是很……八卦的!那天在火车上由于那对兄弟的缘故,她竟破天荒地在夜车上一宿未眠。 “仑子,我觉得他俩很暧昧哦!”小颜观察了好一会后,悄声对我说。 没错,小颜是个花痴,但更是个有着奇怪癖好的花痴——她喜欢看两个漂亮男生在一起胜过喜欢看那些经典言情中的帅哥美女,每每在校园里看到帅哥旁边的女朋友她总是唉声叹气。 “阿颜,你这么PP,不用担心找不到男朋友啦。”静静在一旁笑着打趣。 小颜仍是叹气。 “我觉得那个女生一点都不好看。”冯冉微皱着眉看着远远的那一对说。 小颜还是叹气。 等到大家八卦完了,小颜终于幽幽的说出一句话:“那个男生很可爱哦,真是标准小受!找女朋友可惜了,要是找个很高很帅的男生做男朋友……” 虽然那个时候大家还不知道什么叫“小受”,但还是被小颜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 ***** 所以我听到她的话后,被气的翻白眼:“拜托!人家是兄弟好不好!” 小颜的眼仿佛变成了漫画里花痴的两个粉色心心眼,嘻嘻笑着和我说:“他们两个靠在一起睡呢,那个男生把头靠在另外那人的肩上!那个大一点的帅哥还搂着他呢。” 我悄悄的指了指刚才在我们斜对位子上打牌的那几个民工,现在已近深夜,那几个人也东倒西斜的靠在一起睡着了,故作惊喜的说:“快看!那个长小胡子的人把头靠在他左边的那胖子的肚皮上睡啊!好暧昧呀,不过两个人都那么壮,不知道谁是受呢。” 小颜瞪了我一眼:“我告诉你哦,我这次可是有证据的。” “什么?” “刚才他们买了一个烧鸡和泡面,混在一起吃……” “我们刚才买的薯片也混在一起吃了。”我不以为然地打断她。 “而且那个大一点的帅哥,”小颜压低声音,却止不住激动,“还总是将肉夹到那个男孩的嘴里,他们互相的眼神也好暧昧……” |
齐枫曦听了高兴的感激的谢我,由于他住的地下室没有电话我便告诉了他我的手机。他拿出一只圆珠笔在一页扯了的传单上记下。字是异常秀美飘逸的。 不想回到家我问妈妈的时候才晓得原来姑姑年前被一家私立的聋哑学校聘去当老师了,我暗自想这事看来要黄。 可是从齐枫曦的电话里,他说即使交钱也没关系,大不了多做几份工也还是要供他弟弟的。姑姑听说后叹了口气说这两个孩子也挺不容易的,便私下和院长说那是自己亲戚的孩子,最终以照顾的低学费入了学。 小颜以离part-time job工作的地方离外婆家近为由,干脆住在了她外婆家,谁知道那个家伙是不是真是因为这个理由,打电话来不是兴奋的和我说晨如何如何,他哥哥如何如何,就是抱怨她外婆天天给她做好吃的把她喂胖了8斤。 我倒是和那一对兄弟没怎么见过面了,听姑姑说齐枫曦曾经特意带着晨登门道谢。齐枫曦听姑姑说我是学英语专业的就让晨带了两本英文的原版书给姑姑,托她转送给我。一本是“荆棘鸟”,另一本则是国内很少见的“日瓦格医生”。 唯一的一次见面是在我偶然去姑姑的聋哑学校的时候,那天风刮得很大,远远的看见一个衣着单薄的男子的背影,他正将一件厚厚的防寒服套在晨的身上,晨穿上后像个鼓鼓囊囊的小熊,傻傻的对着那个人笑。 我这时已经走近了他们,却突然被晨做的几个哑语手势惊呆了。因为姑姑是聋哑学校教师的缘故,我也知道几句哑语,尤其是那几个手势的意思,我初中时的同桌曾经得意地和我说他会用6种语言说那句话。 他们看到我后热情的问候了几句,原来齐枫曦是来接晨放学的。这时的晨对我已经没什么戒备,他微笑着在齐枫曦拎着的一袋子苹果和蔬菜中挑出几个大的苹果递到我手上。 “这品种还不错,尝尝吧。”齐枫曦在一旁笑着对我说。 我接过苹果,向他们道谢。 ***** 寒假的一个多月很快就过去了,小颜的工作干了一半便辞掉了,辞职的那天她拉着我大骂了她的BT女老板一统,而她的兴致也逐渐从那对兄弟身上转到了昴流和星史郎身上,她从盗版市场买来了一堆柯南、最游记、网球王子……大量的光盘占去了小颜的时间和兴趣,我再也没听她提起过有关齐枫曦和齐晨的任何事来。 回大学的返程火车上,小颜哭诉完了X战记中昴流和星史郎的结局后就开始大骂clamp的变态,好端端的让帅哥死一堆,骂完clamp又开始兴致勃勃地给我讲她刚看的闪灵如何如何。我好不容易才插上了一句嘴:“你还知道齐枫曦和他弟弟的消息吗?” 小颜愣了一下,但还是回想起那两个人了:“别提了!”她悻悻的摆摆手,“那个齐枫曦被警察逮了,齐晨也被带走了。那天搞的整个小区的人全跑来看啦,光警车就来了4辆,挤得我连门都出不去。” “为什么?”我心下一惊,“是因为他们是黑户?” “那算什么呀,现在来城里打工的黑户多了,”小颜撇撇嘴,“告诉你,那个齐枫曦是个通缉犯,专门拐卖儿童的,被他拐卖的孩子可多了,哈,这个案子大了去了。那个叫晨的也根本不是他弟弟,其实是个打小就被他从家里拐走的孩子,真可怜!我外婆她们都说肯定是齐枫曦把那孩子弄哑的,哼,难怪那时候他出出进进都跟着晨,还不叫他单独出门。” “不会吧。”我疑惑着。 小颜装作很老到的样子拍拍我的肩膀:“小姑娘,你还不懂,现实是现实,耽美是耽美,我把这件事发在墨音阁、露西弗、秋之屋、月夜下……,大家都是这么说地。所以啦,还是漫画里面比较唯美。”于是她又开始讲起“东京巴比伦”来。 我的思绪飘到那个风起的冬日,一个清爽漂亮的男生向因在外面等他而被冻的面颊和双手发白的青年认真的打着哑语手势:“我爱你——永远。” (仑莫名其妙的被扣上后妈的帽子,郁闷!从始至终两个人一直都很相爱,怎么能说是虐呢!这章是三笑之第二笑,看我——^_^嘻嘻笑的仑。 下一章就结束啦!另外,反正后妈的帽子是脱不掉了,仑打算真正的做一把后妈,下面准备开虐了啊~ ~) |
火车缓缓的靠在一个小站上,我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那是一个非常小的镇子上的站,这次列车我做了很多趟了,虽然是慢车但它以往也从不在这个小站上停车。只停了1分钟左右火车便又开始轰隆的启动起来,睡意朦胧之间我看到站台上一个人在追着火车跑,隔着密封的火车玻璃,外面好像是一个虚空的世界,我感觉像是看一个人的无声电影一样,那人无声的大喊着,手夸张地挥舞着,拼命敲打着火车玻璃。 我原想那肯定是个误了火车的人,没想到这个小站真的会有人赶这班火车。但是当那个人跑到站台耀眼的灯光下,我才发现那人竟是刚刚坐在我对面的傻子,他清朗的面容上露出异常痛苦的表情,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 心里感到一阵发冷,他们竟然、他们竟然在这个零下十几度的冬夜将他从火车上赶了出去! ***** 当我愤怒的跑到乘务室的时候,乘务长刚好在那里喝着热水,水蒸气从保温杯里缓缓的升起。他惊讶得瞪着眼睛回答我的质问:“没有!谁说我们把他扔在站台上啦,列车长他,列车长他,他和当地的精神病院联系上了,他们说会去那里接他的……你是记者也不能乱写是不是!……” 我再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感到有点精疲力尽,那刚好是一天中的子夜时刻。外面完全被漆黑的夜笼罩着,窗户反射出车厢里对面座位上那个打着哈奇的中年男子,懒散的拿起矿泉水瓶的学生,和进入梦乡中的一对夫妇。我偶尔能看到火车外面一个工厂里发出的光,厂里面有着笨重的机器;或者是在经过城市的时候看到被雪水浸的湿漉漉的马路,每一滴水都在路灯下闪着奇异的光芒,整条大路无尽头的向远方延伸出去。当然还可以看到高楼上闪着的零星灯火,那是有些人最亲密的家,于我来说却是陌生的地方。 我无聊的拿起那张在傻子被带走挣扎时落下的报纸,想借此打发时间,但翻了几页才发现那竟是张一年前的报纸了,真不知道傻子是从哪里捡到的。我无奈的摇摇头继续看下去。 上面有一条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有关狼孩的报道。狼孩在几年前绝对是个轰动的话题,不但满足了科研者的探索心理,而且满足了百姓感受大千世界、无所不有的猎奇心理。但是现在日益翻新的新闻五花八门,甚至是人们特意造出的新闻,更新速度比光速还快,人们早就淡忘了这个狼孩。如果不是前一阵子纪乐虞纪编辑提起我们报社里原来有一个笔名叫“晨曦”的记者就是靠狼孩的相关报道拿走了当年年度最佳新闻奖的事,我也早就忘却它了。 这是一篇很短的新闻,和其他众多不重要的新闻挤在一个叫做“新闻短讯”的栏目里:(导语)中嘉科学院的脑移植水平达到国际水平,章之栋教授喜获诺维斯奖。在正文中有一行字写道:“……狼孩因无法习惯人类社会的生活,于昨日死亡。据院长称:中嘉科学院昨夜对狼孩进行了全力抢救,……” the end 严重声明:本文结局和《我的爱人是只狼》的结局绝对不一样!!! (ps:我发现自己真的没什么写虐的天赋,本来想虐虐的,但重读觉得写得挺失败。大家就当正剧看吧。) |
其实最让我难受的是其中一个番外,就是最后一个,在火车上的。 心好痛,眼好涩,这个番外是假定的结局之一,如果是这个结局…… 太痛苦啦!!!!!!!!!!?? |
看完后觉得有点郁闷!一般虐心啦?? |
亲爱的亲爱的.你把这文文搬来了呀.. 嘿,老早就看到别人介绍过这文文,也在好多网站看到过这文// 可是偶一看到名字就闪一边了.. 嘿//.. |
还米看。。。。。 偶去找篇更虐的文文来。。。。。 嘿嘿。。。。。。。?? |
傻了我... 还要更虐的?? 反正偶看文的原则是过程虐点可以 但是一定要是happy结局.. 嘿~` |
不过,那篇文还有番外在更新,搬不完。。。 汗。。。。。。又是晋江的。。。。。。。。?? |
好文.... 第一篇也是唯一一篇让偶哭的文?? |
啊,有番外啊! 亲帮忙搬一两篇过来看看啦~ 忘登陆了,我系貔貅…?? |
我米看这篇文,我不知有米番外啊 我说的是我要搬的另篇文有番外,还在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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