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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人生若只如初见[第7页] |
| 作者:princeWEIM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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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了。 两天考试的安排是：第一天上午语文，下午数学；第二天上午英语，下午文综。 第一天考试。早上很久就醒了，准备起来再考前抱抱佛脚，过一遍语文诗词。睁开眼睛就看到老师很晚的时候给我发了条短信：小，马上就考试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你的努力我看在眼里。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放松心情好好考，你一定可以的。中午见。 这两年以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养成了习惯，大考小考之前，一定要看到老师的信息，我才能安心参加考试。这个习惯，一直到我大学结束，甚至到工作之后，每一次参加竞聘，进场前都要有她的信息。 我妈给我做了我爱吃的早饭，我是信心满满进考场的。交手机之前，我给老师留了条言：我进考场啦～放心吧，我不行谁行～我一定能超常发挥！ 但是拿到试卷之后，扫了下卷子的题目，我傻眼了，没有我想象中的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很难。文言文部分，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文章，有一些词的用法，也是超纲的。阅读理解的文章又臭又长，我实在耐不下性子，渐渐失去了耐心。一浮躁，文章里的每一个字，开始像跳动的字节一样，进不了我的脑子了。我知道大事不妙，我知道自己应该静下来，先冷静冷静。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终于让自己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一些。最后的作文，甚至不记得自己写了些什么。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我觉得我完了。 这个考点的陪考老师是我高一的语文老师，在大门口，他就看到了我，看我垂头丧气，眼睛红红的样子。他没有多问，只是温言安抚道：考完一门丢一门，不能再想语文了。我看这次考试的题目是挺难的。不要慌，你都觉得难，更何况其他人呢？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准备下午的数学考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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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语文老师的安慰，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失魂落魄，走出校门，那一刻，我才意识到高考的残酷。如果这一次考试，我没有考好，我即将付出很惨重的代价。 老师应该是早早就在我们说好的接头的地方等我，看到老师的瞬间，我就忍不住哭了。我说我完了，我语文考的很不好。 老师搂住了我，拍拍我的背，说：我听说这次语文很难，卷子不是难你一个人，你不要想那么多。你语文本来就不弱，你能正常发挥就成。走，我们回家吃饭去。 坐在老师的车后，我还是忍不住哭鼻子。心里一阵阵害怕，如果我后面的考试还是考不好怎么办？ 到了老师家楼下，老师看我已经完全傻愣愣的样子，停稳车，让我先下来。牵着我一起上楼，边走边跟我说她给我准备了丰盛的午饭，准备了我爱吃的鱼和虾。她也帮忙做饭了。然后俏皮地说：你猜哪个菜是我做的。 我知道老师是想缓和一下我的情绪，我也知道自己应该尽力忘记已经考过的科目，于是配合老师，开始一道菜一道菜地猜。老师最后神秘兮兮地说：我妈让我放盐的，每道菜的盐都是我放的，我厉害吧？听罢老师的话，我不由破涕为笑。笑了之后，也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我知道，下午的数学，我要稳住心态。 那是我第一次去老师家，进门，家里收拾的很干净，餐桌上摆着几个盘子，是我的午饭。门口摆着一双旧拖鞋，是老师的。还有一双新的，是老师给我准备的。 老师陪着我吃午饭，边吃饭边跟我讲些有意思的话题。吃完饭，老师让我洗洗脸，收拾一下，去侧卧睡午觉，让我中午一定要休息好。在我收拾的时候，老师终是放心不下，来卫生间，看着我收拾，跟我说：小，我看上午的语文难度，数学今年可能也不会简单，听说是葛军出的卷子。你做好心理准备。但是也不要太有压力，做题目的时候，想想对应题型的解决方法，想想自己平时练习的时候遇到过的类似的题目。葛军以前出的题目，我也带你们做过，出题风格你还记得吧？点比较偏，不会是常规思路，如果想不通，就换一个思路去看。就是我平时跟你们说的那些。你要记得，如果你都觉得难，别人也一定会觉得难。你尽力而为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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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老师的话，我心里竟然出奇地平静了下来。中午很好地睡了一觉，老师中午没睡，守着我，到点喊我起来，送我到考点。她把车停在附近，把我送到门口，跟我说：小孩，下午放松心情，好好考，就当一个周测。我在外面等你。你妈妈下午也会来接你。我们就在外面等你，考完就能看到我们了。 数学开考。果然如老师所料，选择题第一题是送分题，从第二题开始，就没那么简单了。但是确实就是我们平时练习的那些重点，只不过题目很活，点比较难想。从选择题道填空题，我记得我完成的时间比平时要多一些。想想老师的话，还是努力镇定，大家都一样难。整场考下来，我能拿的分，基本都尽力了。最后两道大题，都只做了前两个小问，战略性放弃了最后一小问，把更多的时间放在检查上。 数学结束，考试也过半。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我心情竟然有几分轻松。好的不好的，都过去了。语文和数学已经这么难了，只要我心态稳了，就没太大问题。那时候的我，没有想到，接下来的考试，我竟然真的大意失荆州了。 出校门，看到老师和我妈站在老地方等我。我笑着跟老师说：题目挺难的，我尽力了。最后两大题的最后一小问，我都基本放弃了，只写了一些基本步骤，可能能拿基础分，把时间拿来去检查前面了。 老师看我状态挺好，欣慰地说：挺好的。这个题目难，你心态稳了，基本就赢了。不说了，让妈妈带你回家，今天晚上不要复习了，吃完饭出去散散步，明天好好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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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写完这一段，昨晚又梦到高考了。梦到自己写不完卷子。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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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我迟迟不愿意写，也是因为这一段真的是我人生中的阴影吧。 考完试之后，任课老师一个一个给我打来电话，问我考的怎么样。我一遍一遍提到自己文综答题卡填错位了，没有一个人相信。是啊，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高考的时候犯这种错误呢。后来我真的不想再说了，觉得是在一次次往自己伤口上撒盐。我跟闺蜜们说了我填错答题卡的事，回到家之后就几乎把自己封闭起来了，不想跟任何人联系。那些日子，真的很迷茫，很后悔，很难熬，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高考成了家里的禁忌词，没有人敢提。打开电视，铺天盖地，全都是在说高考，我索性连电视都不看了，每天就坐在家里发呆，漫无目的地想东想西，惶惶不可终日。 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老师、闺蜜和家人，是我看到外面光明世界的唯一一扇窗户。 老师很担心我的状态，基本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发短信，跟我说些有的没的，中心思想就是：不管怎么样，高考的成绩结果已经尘埃落定，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振作起来，想想看，万一真的考的不好，后面怎么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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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不需要怜悯，不需要别人听完之后不痛不痒的安慰和投来的同情的眼神。我需要自己想好自己要怎么面对这个即将来到的，到底要做什么。分数出来之前的那阵子，我冷静思考了很久，也反复挣扎了很久，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我给老师发去信息：老师，我想了很久，这次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觉得是一个遗憾，这个遗憾是我自己的粗心不谨慎造成的，我应该自己承担这个后果。我去不了梦校了，甚至应该连1本都进不了了。我不甘心。我想要再战一年。 老师很快打来电话，问我怎么回事，是跟家里商量好了吗？ 我说：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没有跟任何人讲。家里人做不了我的主。我是真的不想因为自己的蠢给自己的一生都留遗憾。 老师沉默了一会：我理解你说的，并且如果结果真的很差，我也支持你。但是我们也要冷静客观地想想如果这样选择，会有的一些风险。你要多战斗将近一年的时间。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会承受很大的压力。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压力太大，最后身体垮了。这样好不好，我们等结果出来，我们看结果再决定。 我说：我知道复读真的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甚至我也不知道我选了之后，我会面对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些比起我抱憾终身来说，都是可以被克服的。等成绩出吧。其实我也没完全想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老师说：小，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我会永远都在你身边的。还记得我说过的吗？你永远都是我心里最棒的那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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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熬到了查分。好歹是给自己最好了思想工作，准备接受最坏的结果。 查分的网页进了一次又一次，整个人都是颤抖的，一直在刷新着自己的分数。终于，就在我紧张到整个身体都**，心脏即将停止跳动之前，终于刷到了自己的分数。文综果然，差到谷底。毕竟选择题4分一题。尽管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是看到分数的那一刻，整个人还是像被一盆凉水从头泼下来，全身冰凉。家里人看到分数，没有多责备，只是安慰，说尽管遗憾，但是好歹二本是没问题的。 老师的电话也来了，我接起电话，老师急促的声音传过来：小孩，看到分数了吗？怎么样？今年的线还是蛮高的。你各科都怎么样？ 听到老师的声音，我的鼻子又酸了，带着哭腔说：我看到了，文综果然很低。没到一本的线。意料之中的事。老师，我想复读。不想填志愿了。 在我情绪低落的时候，老师一如既往地柔声跟我说：不着急，小孩。你们过两天要回学校开志愿指导会。你去完学校之后，开我家里陪我住几天吧，我们到时候再好好商量。 我掉着眼泪说：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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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分数之后，我基本坚定了自己要复读的决心。不管怎么样，我不想自己留这么大的遗憾。我跟爸爸妈妈也好好聊了聊这个事。爸爸妈妈的意思是：只要我想好了，他们尊重我的一切决定。但是复读的压力是很大的，并且有太多不确定因素。我本来就比同龄人晚一年入学，复读一年，又要晚一年。他们怕我压力太大。其实大学也是一个新的开始，二本里面也有很多不错的学校，要不先了解了解学校，正常填志愿，冲一冲二本里面最好的。如果能录上，就去。如果真的没有合适的学校，我们就复读。 我思考了下，那就先看看学校，能不能够到好一点的学校。 到学校开志愿指导填报会那天，见到了同学们，心里万般滋味。大家都考的很好。我的几个闺蜜，都考的很好。只有我一个人，考成这样。尽管真的为他们高兴，但是心里的落差也真的很大。 快开完会的时候，收到老师的短信：小孩，我在我们经常吃饭的那家店等你，我就不进学校了。等会接了你，吃点东西就咱们直接回家。 我说好，我不想在学校待了。考试之后就没见过你，我想你了。 老班刚讲完，我就拎包走了，不愿意多说话。我知道他要跟我说什么，但是我现在不想听。 一路小跑，脚下带风，我想快点见到老师。 到店里的时候，老师已经点好了我爱吃的东西，坐在那等我。看我来了，招手让我过去。我那会的内心真的是百感交集，有羞愧、有遗憾、有伤感、有失落、更有阔别重逢之后的喜悦。内心情感丰富，表现在脸上，就是又一次哭了鼻子。老师把我拉在她左手边坐下，给我擦眼泪，哄我：没事的。没什么大不了的，知耻而后勇。这又不是终点，你的路还很长。不要难过了，我这不是在呢嘛，我们一起面对，对吗？我给你点了你爱吃的，咱们先吃午饭，吃完饭咱们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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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写到这里，心里已经不太能感受到当时的那种难受了，甚至很多细节我都不记得了。能够想起来的，都是老师给我的关注和爱，是她默默为我做的一切。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老师，就已经是我精神支柱般的存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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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老师骑车带上我，往家里去。路上，老师还给我买了零食。 到家之后，老师让我先洗个澡，换家里穿的衣服，能舒服一些。这个时候，我非常尴尬地发现，我没带家居服。老师看我傻乎乎的样子，跑进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了一件她学生时代换的裙子，递给我，笑着说：小傻子，别愣着了，你赶紧去洗澡吧。等会就穿我这件，也不知道你这小胖墩能不能穿的进去。 被她调侃一下，我的心情竟然明朗了一些。拿着她的衣服进去洗澡。洗完澡，穿着她的衣服，有一些害羞，又有一些显摆，走到她面前：你看，我怎么就是胖墩了，你看你这条裙子，我穿起来很宽松的好吧。 老师盯着我看了一会，半天才说：小样，确实还不错的。你平时都不爱穿裙子之类的，穿的都比较中性。你以后也可以多穿穿裙子呀～ 我说：我知道啦知道啦～ 老师也去洗了个澡，换了舒服的衣服。 等她洗好了出来，我们俩一起舒服地窝在沙发里，开始漫无目的地聊天，唯独没有聊高考。我知道，老师是心疼我，想让我放松一下。每次跟老师聊天，我都是打了鸡血的状态，说不完的话。跟她说话，总是让我保持在一个很亢奋的状态。也可能不是对话的内容，是她这个人的存在，本来就能激发我的活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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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一会，我能感觉到老师有点困了，强撑着在跟我聊。看她这样，我哪里还舍得继续拉着她说话。于是说：老师，我困了，我想去眯一会。 老师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附和到：我也困了。你知道的，我平时都跟儿子住在妈妈家，不回来住的。昨晚跟儿子说今天王丹姐姐要来家里，他也吵着要回来住，我哄了半天。早上很早就起来送他去上学，然后回来打扫卫生，接着去学校接你，可给我忙坏了。 我听了心疼不已，忙不迭点头说：哎呀，你可真好～咱们都去睡一会吧。 老师站起身，又打了个哈欠，顺带一气呵成伸了个懒腰。我第一次看她这样，觉得她好可爱，偷偷抿嘴笑了。 她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说：别笑了，快起来吧，要睡觉就回房间睡去。 我也站起身，真的困了，想好好睡一觉。这一阵子都没睡好，看到她，我心里安定了不少，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情绪放松下来之后，整个人状态也送下来了，没那么绷着了，感到很累。那天下午，我出奇地睡的很好，也没有做噩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出来的时候，老师已经起床了，坐在客厅玩手机。看我出来了，看着我，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小懒虫，你真行，从天亮睡到天黑，这会7点多了。我带你出去吃饭吧。是不是饿坏了？你可千万别在我这饿瘦了，那我可没办法跟你爸妈交代。 奇迹般的，从走出高考考场那一刻，就背在我背上的大包袱，这一刻好像被我暂时放下了。我甚至可以暂时不去想这件事，只想好好放松一下。 我父母常年在外地做生意，我跟父母相处的时间很少，在亲密关系的相处这一块，是有很多的缺失的。所以可能本能对亲密关系很憧憬，而老师为我做的一切，某种程度上，刚好可以契合我的期待。这也是她为什么成为我精神支柱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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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楼和老师都是女孩子吗？好甜啊！老师好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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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老师已经洗漱完毕，准备好了早饭，在客厅等我了。我伸了个懒腰，稍微精神一点了，跟老师打了个招呼：早呀～你怎么起这么早～ 老师说：像你一样呀，小懒猪，睡的很好嘛。我早就起来啦，早上起来回妈妈家，送儿子上学去了。回来路上给你买了早饭。你快去洗漱，然后把早饭吃了。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老师总是爱逗我，看我这样，又说：看你这小傻样，我逗你的，我看你睡的这么好，真的为你高兴。 我知道，我都知道。也真的是因为在老师身边，才能这样。 洗漱完，吃完早饭。 孩子吃饱睡好了，老师要开始“教育”我了。 老师开始跟我谈：小孩，后面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认真地说：老师，其实我不想填志愿了。我想要复读。 老师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跟我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小孩，你这个分数，说实话，我也是非常自责和难过的。总觉得是因为自己以前总是跟你一起回家，耽误了你的学习，所以你才没考好。 我听了，正准备插嘴。老师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说话。她继续说：你不要急着说不是。我作为你的老师，尤其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有一个很好的未来。高考成绩，现在木已成舟。我心里也非常遗憾。我没有告诉你，前段时间，我也时常失眠，想到你的考试，我睡不着。也气你的不争气，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但是我知道你这孩子心思很重，我不忍心再多说你。我以前就跟你说过，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你聪明又有情商，不管你在哪里，你都会是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复读的风险实在太大，我不想你再这么辛苦。即便你上一个不错的二本，以后也是有机会继续读研的，也是一样。从我个人立场来说，小孩，我不想你复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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