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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那么，现在轮到我来讲故事了吧。[第6页] |
| 作者:1840至19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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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泡泡顶优秀的楼主。热心听众这里还有一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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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我忽然注意到一点。“你在来到我们这所学校之前，没有在大学任教的经历吗？只有高中任教经验？”我直愣愣地抛出这个问题。 “没有。所以……我也很迫切地希望知道学生们对我的看法。啊，对了，我也要谢谢你，告诉我那么多政治系里发生的事情。”D微微向前欠身，对我说道。 我心想，既然D没有在大学执教过，那我就算是他教的第一届大学生？哇！这个想法让我立即觉得非常舒服。于是我就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但我还是克制了一下，假装矜持地微笑，装作是还礼的样子。我随即接着说，“你可是从没来过大陆。你来这里，不怕中国人以不友好的态度对待你吗？” “在新加坡有很多华人呀，我不觉得他们对我有什么不好的。我可以感受到中国人对我的好奇，但是我并不觉得他们有什么恶意。你也对我很好奇吧？”D看着我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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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原来D只是将我对他的喜欢看作是“中国人对日本人的好奇心”吗？我不禁悄悄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有些失望。我不知自己是什么感觉，但是又怕被他看出我的失落，所以急忙接话，“如果我的好奇打扰了你，那实在很对不起啊。”道歉是最好的接话！我毫不犹豫地采取了“以退为进”的方针。 “不不，没有。”D立即制止了我的道歉，“对于人文学者来说，对知识的好奇和渴望是必不可少的！教师必须鼓励学生的好奇心。何况，你也并没有打扰我呀。相反，你说的话很有意义，你所提出的问题，也能够促使我进行更深入的思考。” 我心里再次有五味杂陈的感觉。被夸了对吧？但是……他的话有这么一层意思：我接受你对我的各种提问，并不是基于你的个人身份（你这个人本身），而是基于你的公共身份（你是我的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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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继续> <好喜欢楼主笔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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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给自己留任何多想的时间。但是我觉得这些资料已经几乎足够我写出一篇一千字的feature了，于是我开始将采访收尾。我问道，“你会不会在家里看动画呢？” “会啊……不过我妻子对动画完全没有兴趣。有时候她会嘲笑我，‘你这个大变态~’。”D虽然这么说，不过他一点困扰的样子也没有，反而微微地笑起来。 听他这么说，我也不禁莞尔。与此同时，我心里大喊，太好了！这可一定要写进我的feature之中去。这可是充满人情味的元素，会让整篇feature变得鲜活起来。我的老师们总之说，“给你的读者讲一个故事！用情节抓住他们，让他们从头看到尾！”即使是两年之后，我的毕业论文导师，来自南加大的T，他也总是对我说，“别让你的新闻报道染上那么浓的学术味道！别对读者说教！”总之，我想，当时我的脸上一定露出了兴奋的表情，而且，即使知道正在录音，我还是迅速地将这句话记了下来，提醒自己一定要放进文中。 说起来，教这门专业课《foundation of news reporting》的人，是毕业于普林斯顿的Gibbs。说普林斯顿是新闻系学生的圣殿都不为过，但是Gibbs却不让人觉得她是名校出身。从维基百科上照抄照搬材料到课件上，整节课整节课地让学生看片子而不讲课，各种敷衍搪塞举动一应俱全。我有个同学，气得要发起签名运动赶走Gibbs。 但是，气愤归气愤，作业还是得好好做。我在写这篇feature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好的。据说，在日语学习者中，最喜欢的词汇排行，名列榜首的是“一期一会”，名列第二的是“樱”。但是，对我来说，我最喜欢的词，是D的名字。只要默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就会情不自禁地上扬。可以在文中尽情描写他的生活琐事，音容笑貌，真是令我愉悦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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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我将写好但并未交给Gibbs的feature拿给D看。这样的行为，用业内行话来说，称为“看稿”。一般记者都会避免这么做，因为这可能会因为导致被采访对象看到报道内容而不悦，从而干涉报道的发表。不过，我当时只是考虑，假如真的写出了什么让D不高兴的话，让他以后不理我怎么办？我的最大目的，可是与他拉近关系，而不是在讨厌的Gibbs的课上夺下全班最高分啊。何况，我并不是真的记者呀……我只是在演习罢了。我一边这么想，一边就将feature递给了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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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在看到feature的题目《大学教授的动漫情结》的时候，脱口而出“啊？”，自言自语道，“这么写吗……”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我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装着笑嘻嘻的样子看着他。他有点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读下去。在读到他和他妻子的对话那一段的时候，D迟疑地问我，“Alfred……可不可以删掉这一段啊？” “啊？为什么？” “这是交给你们新闻系的老师看的，对吧？我……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家里的情况。这种私密的事情，我们之间说说就可以了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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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我当时说过了，我在采访时得到的记录，都可能会写进feature里去的。”我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拜托了，真的。”D抿起嘴，稍稍低头，合起双手放在胸前，上身微微前倾，真的是一副诚心恳求的样子。过了一会，他又抬起头，但这次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静地看着我。 我觉得他的样子可爱极了，怕自己会笑出声来，就左手按着办公桌的桌沿，不看他，看着白墙上贴着的他的课程表。我也稍稍沉默了一会。但我并不是在考虑“是遵守新闻工作者‘如实写出’的原则，还是为了增进感情而把这一段删去”。我考虑的是，是立即删去，以显示我对D时时刻刻都言听计从，还是到最后一刻才删去，以显示我是在挣扎之后才做出删去的决定？哪种更能给他以深刻的感觉？哪种做法，才能让他充分确认，我是他聪明的助手，而不是一个时刻希望打探他私生活的狗仔队？（“Alfred”这个名字来自于古英语，有“聪明帮手”的意思。） 就在我脑子里打着小算盘的时候，D却忽然说，“Alfred，我不想为难你。假如你真的一定要写这一段，那就写进你的feature吧。” “诶？”这么快就放弃了？我在心里想道。既然他这么说，那我也就立即让一步好了。 “好啦，我不写进feature去。Gibbs不会知道你和你妻子的对话啦。”我说道。 “是吗？那就好，谢谢！”D立即说道，像松了一口气似的。他笑起来，随后说道，“其实我跟Gibbs一点也不熟。” “其实我经常把Gibbs和Kim弄混诶。”（那时候，Kim是新闻系的系主任）我说，“虽然我是新闻系的，但真的是分不清楚。” “哈哈哈，我也是！她们都是黑人，而且都特别大只。不过呢，我觉得Kim好像更加巨大一点啊~”D马上表示赞同，“哦，对了！她们的发型也不一样！这可以帮助我们分辨出她们俩！” “哈哈哈。要是她们俩一起出现，那我就要犯迷糊了。不过你的话很有道理。她们的发型真的很神奇……黑人女性都喜欢留很长的头发，然后编成一根根细细的小辫子，然后又把小辫子捆成一大扎~不过Gibbs好像只是简单地将头发盘在头上而已？”我说。 “你是个新闻工作者，这点就交给你来弄清楚吧！”D笑着回答我。 —第三章—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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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D，“你知道我的中文名吗？” “不知道。”D直接回答道。 “唉，好吧……”我在纸上写了名字，递给他。 “在日本人看来，这像是一个老学究的名字啊。就是那种腰背佝偻，白须白眉的学者的形象。”D笑着说。 “嗯？日本也有人用这个姓啊？”我有点惊讶地问。 “当然啦。不仅日本有，韩国也有人用这个姓。” “真的假的……”我半信半疑。 “下个学期，政治系将会请来一位访问学者，他来自首尔大学。那位韩国学者就和你同姓。” “太有意思了。”我笑着说，“对了，那你的名字，有什么别的含义吗？难道仅仅是‘一棵树’的意思？” “我的名字，在我家乡的俗语里还有‘政治家’的意思。”D说。 “那你的姓怎么读？我一直搞不清怎么发音……” “shi-bu-i-chi” “xi-bu-i-ci?”我说。 “不对，是‘shi-bu-i-chi’。D用更慢的语速读了一遍。 我太喜欢D教我读他的名字的时候，他露出的样子了。微微皱眉但仍然保持着耐心，但也有一点无奈的样子……只能用可爱来形容！总之我差点想再故意读错一次，让他再纠正一遍我的发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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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姓的典故是什么？” “这个姓似乎是起源于十七、十八世纪。当时我这一支的先祖从家庭中分出来，而和他同辈的兄弟一共有四人，所以采用了这个姓。” “十七十八世纪？那岂不是明治维新之前吗？在那之前就能够拥有自己的姓氏，那你的祖上是武士？”我问道。我记得，在明治维新之前，平民阶层是不能拥有姓氏的，只有武士和公卿才能有姓。假如D的祖上是武士，那听起来可真帅，说不定是个什么大人物，或许还有家纹呢。 “哈哈，不是武士，只是富农罢了。虽然法律上说农民不能有自己的姓，但是没关系，我们家自己花钱买了这个权力，所以就能拥有自己的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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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段时间内，D也将他的手机号码给了我。有一个周三的晚上，我们约的时间是七点钟，他没有按时回办公室，于是我站在他的办公室外等了十分钟。他回来之后，向我连声道歉，随后就和我交换了手机号码，“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你去干什么了？”我问他。 “上周那个来访的美国法官，他今天离开，我刚刚去参加送别晚宴了。”D匆匆忙忙地跑到五楼来，气还没喘匀，“让我稍微休息一会。” “好玩吗？你看起来很累啊。他来访我们学校，会让你工作更繁忙。那你会因为他离开而松一口气吗？”我问道。 “我没办法将这样的话说出口，但你可以看到我在微笑啊。”D说道。 “哈哈，我明白了。”我一面应答着，一面在心里想，这人果然是谨慎……即使面对着我，也不直接表达意见？ “你不喜欢那个法官的模拟法庭活动？”D问我，“我在课堂上没有见到你。” “哈，确实……只能当法庭观众，实在不好玩。”我照实回答，心里却在想，他至少还曾经注意过我在不在教室里？但我没能开心很久。D接着说道，“我们学校请各界人士来访，也是花了一番精力的。学生们多参加这些活动是有好处的。” 似乎被责怪了？简直就像一团冰雪塞进我的胸腔一般。我急忙说，“我……我下次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了！” “啊，没事，你是旁听而已。”D缓和了语气，然后说，“我们原本的计划是，从政治系的同学中抽出十人，分别扮演原告和被告及他们的律师，参加模拟法庭辩论。我一开始将你列入了推荐名单。但是，伊莉莎对我说，参加这样的辩论，是可以获得期末加分的。这样的机会，应该多留给政治系的同学，你只是旁听罢了，没有学分，也不用参加这样的活动，她就去告诉助教，将你的名字去掉了。” 我在心里又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D并没有对我不满。但是我还是惋惜，假如能参加这样的辩论就好了！我还从未使用英文和其他人辩论过！更何况，这是在D面前展示自己的机会，我居然就这么错过了。 “好啦，来聊点别的吧。”D看我愣在那里，就这么对我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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