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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古风 《百里璟辰》by 最好,一对一,甜,有存稿[第2页]

作者:ckl6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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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更,不知会不会被删。。。
楼楼很抱歉,这一次还是没能让他们相遇。下一章,我们的璟辰终于要出场了
 
本周第二更见下一楼
 
百里尧还在沉思,门外的太监匆忙进来禀告:“启禀太子殿下,平南王求见。”“快请他进来。”百里尧从座椅上站起来,迎了出去。
平南王走到百里尧面前,还未行礼,就被少年扶了起来。“平南王,不必多礼。此次多谢平南王相助。如今,西南天灾我已派人去处理了,平南王随时可以返程。今后朝廷一定会善待西南。不知,平南王还有什么要求?”老者摇了摇头,慢慢说道:“太子殿下,老臣此次前来,是来告别的。西南已定,国逢圣主,阿毅的心愿我已帮他达成。如今,老臣以年近古稀,也该卸下担子,去看看阿毅的江山了。”“阿毅?”百里尧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细细思索,突然想到,先皇的名号好像就是百里毅。百里尧略带震惊的质疑在平南王带笑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答案在平南王眼中隐藏不住的深情里昭然若揭。
百里尧忍不住问道:“既然深爱,为何放弃,执意要去西南呢?”平南王一时无法回答,思绪仿佛在回忆里穿梭。半晌,他喃喃道:“阿毅,他一定不需要我的爱,我想给他他想要的幸福……”他的声音低到好像是在说服自己。想到先皇终日郁郁寡欢,后宫嫔妃寥寥无几,生下百里扬没几年就过世的后半生,百里尧不禁唏嘘: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吗?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的阿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意:“若是我的话,我会相信除了我没有人能给他幸福。”平南王受到了触动,他拍了拍百里尧的肩膀,语气像是一个长辈的嘱托:“孩子,你比我们都勇敢,相信你一定可以幸福的。”下午,百里尧便派人将平南王送出了宫,并嘱托鬼域的人加以照拂。从此,天涯路远,那个在百里尧心里唯一可以被称为长辈的人终于开始履行这迟到了大半生的承诺。
夜·平安京·集市
前记:在孤独时想起一个人,没什么;但在热闹时想起一个人,就不同了。
一个人一个世界,任你再如何波涛汹涌,你也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踽踽独行。(心疼小尧尧三秒~~)
平安京的百姓还不知朝中已经变了天,集市一如既往的热闹。小贩的吆喝声、讨价还价的争吵声与酒楼里觥筹交错的喧闹夹杂在一起。百里尧站在人群的最中心,终于感觉自己沾上了人气,只是心里空着的那一角此刻竟有一些刺痛。将近四年了,不知要到何时,他的心才能在迷茫的海上,找到停靠的港湾。
百里尧倚在江边的围栏上。无限的春光隐在江面泛起的薄雾中,渔火零星,百里尧的眼神逐渐迷失在隐隐的月光里,思绪也被拉远。他定定地站在那儿,连身边有人靠近,都未曾察觉。一个长相平凡、身着粗布短衣的男人,低着头,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百里尧的身边,不安分的手颤抖着伸向了他别在腰间绣着祥云图样的钱袋。感觉到腰上有一股拉扯的力,百里尧回过神来,四处张望,可那个小偷早已没了踪影。他感到了一丝懊恼,正欲让金去追小偷,偏过头,看到不远处,一个男人被一掌击倒在地,手里的钱袋飞向空中,最后稳稳地挂在了一只玉笛上。
他顺着玉笛望去,入目便是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那人清瘦颀长,皮肤白皙,面容俊秀,冷清的双眸如同冬夜里的寒星,一颗泪痣在碎发间散发着隐隐的光。百里尧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他的心跳、周围的喧闹都不复存在。无数次幻想再遇见阿清时,他会多么激动,多么迫不及待地向他诉说近四年的思恋与深爱。却从未料到,原来,重逢可以平静的这么美好。这一刻,所有的等待、隐忍都值得了。
一滴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冰冰的,却让他觉得自己干涸的心被瞬间填满了。他扯出一个微笑,笑容一直到达了眼底。面前的少年也注意到了百里尧。如同黑曜石一般闪着光的双眼与那身红衣交相辉映,宛若初见。阿尧果然还是一样,温暖地让人想要靠近,仿佛在他身边,就没有阴霾。“是啊,他这么好,我又怎么忍心,把他拉到我的阴霾中呢?”暮璟辰自暴自弃地想。
百里尧看着他的阿清一步一步向他靠近,一席白裳,没有丝毫装饰,却显得他更加飘逸出尘,宛若降临人间的仙子。暮璟辰每靠近一步,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终于,两人面对面,眼神相交。百里尧眼中的狂喜被璟辰的冷淡疏离一点一点地浇灭。明明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却都被生生的噎在了嘴边,百里尧有些无措。还未想好该说些什么,暮璟辰就先开口了:“这位公子,是你的钱袋吗?”百里尧十分疑惑,却只本能性地点点头。暮璟辰礼貌地将钱袋取下,放在百里尧的手中,指尖从他的手心划过,略冷,百里尧还未来得及抓住,甚至没来的及说一声谢谢,眼前的人就转身离去,刹那间,淹没在了人潮中。百里尧刚刚被填满的心又开始漂浮不定。他攥着手中的钱袋,久久伫立。
 
明天楼楼跆拳道考带了,一丢丢紧张。。。希望一切顺利
第三更会在周日发。
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哦
 
亲爱的楼主,你怎么这么多考试
 
夜色渐浓 平安京 竹间巷
暮璟辰远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平静,恋恋不忘的也从来不是百里尧一个人。
近四年的时间里,暮璟辰从未忘记过百里尧。忘不掉那个一席红裳,尽量表示内敛却挡不住身上狂傲气质的少年;忘不掉那晚桃花树下陌生又温暖的怀抱;忘不掉离别前许下的关于等待的誓言。但是,他这次回来,是带着任务的。他要在这里寻找机会,了解情报,甚至接近朝廷中人。这也是他住在竹间巷的原因。竹间巷远不像他的名字一样清新脱俗,这里是有名的烟花之地。各种青楼的姑娘、小倌为了吸引客人,附庸风雅,特意取了这么个名字。竹间巷的艳名在平安京传开以后,这个地方甚至成了达官显贵们金屋藏娇的绝佳地点。这个地方确实很乱,但也是暮璟辰能接触的情报最多的地方。
这次的任务需要保密,而且有一定的风险,他又怎么能把那么好的阿尧牵扯进来。阿尧是光,但他却注定要带着秘密活在阴霾里。不是怕被灼伤,而是不愿所有的光都徒劳的砸向他。
也罢,暮璟辰自暴自弃的想: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何必纠缠,徒增烦恼呢?暮璟辰拐进了小巷,推开门在关上门的瞬间,一声轻叹溢出唇角。
深夜 平安京 皇宫
百里尧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回到了皇宫。为什么?阿清为什么不认识他?难不成他忘记了过去的那次相遇,又或者,那次相遇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心空空的,没有着落。之前那种窒息般的孤独又一次填满了他。他靠在门边,听着金向他禀报明天登基的事宜,目光却一直随着天边的新月,落到了院子里。淡月之光,将满未满,穿过树叶的间隙,留下一片交横的藻荇。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百里尧回过神来,示意金继续禀告。金顿了顿,说道:“主人,今天集市上的那位男子,住在竹间巷的一处院落里。”“竹间巷…”虽然未曾去过,但这个地方百里尧早有耳闻,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他的阿清这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尽管心中有疑惑,百里尧却更加坚定了先前阿清是有苦衷的推测。毕竟,阿清这么骄傲冷清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自己住到那个地方去呢。
百里尧想着明晚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去找他的阿清,原本阴翳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管他有什么苦衷呢?至少,他找到了他。以后,不管是什么,他都会陪在阿清身边,跟他一起面对。
明日便是登基大典,照理来说,百里尧应该好好休息,来确保明天的状态。但他一整晚都沉浸在再次见到阿清的喜悦中,直到天快亮了,才睡去。第二日,他照常起床,梳洗,更衣。吩咐了金几句,才不紧不慢的前往前殿。
文武百官按照官阶跪倒在大殿的台阶上,吉时已过,他们已经在这里跪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但没有人敢有意见,都传新皇弑父篡位、喜怒无常,又有谁敢以自己的生命来做赌注呢?好在在正午前,一袭红衣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眼中。他目视前方,一步一步地向高位上,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地上的人。他自由了。从今往后,没有人能伤害他了。他会和阿清一起,好好地活下去,一定会的。百里尧暗暗下定了决心。
不得不说,一夜的失眠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气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底下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百里尧微微抬了抬眼神,“平身。”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一点慵懒。视线往旁边略过,看到金拿着一个锦盒立在一边,他的眼睛亮了起来。“金,待会,你来处理。”一句毫无缘由的命令,金却了然地点头,退到了一边。宣完了诏令,百里尧在众人的惊愕的眼神中提前离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相信,但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手阻拦。
百里尧回到寝宫,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这一切,他辛辛苦苦谋来的一切,始终给他一种束缚感。毕竟,这不是他想要的,只是不得不争取的罢了。他低头打开手中的锦盒,里面躺着一只通透的玉笛,干净纯粹,没有一丝杂质。就像他的阿清一样。他合上盒子,握紧,嘴角不知觉地上扬。
暮色四合,百里尧步履匆匆地走进竹间巷,在一处僻静的院落前,他停下来脚步。低头再次确认了一次手中的物件,抬手叩响了门。门没一会就开了,暮璟辰看到百里尧的那一刻,脸上写满了惊讶,这一次,百里尧终于没有错过。暮璟辰察觉自己的失态,回过神来,将百里尧请进了屋子。
坐定,百里尧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公子,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那日,多谢公子相助,今日特来道谢,一份薄礼,还望笑纳。”说罢,奉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暮璟辰礼貌地接过打开,当他看到那只玉笛时,脸上有了一丝动容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将锦盒盖好,送还给百里尧,略带歉意的解释道:“公子,小生只是偏爱此物,所以随身携带,但小生…并不通此道,只怕辜负了公子一番美意了。”
百里尧像是早有预感一般,小心地取出其中的玉笛,笑道:“无妨,公子不会,小生到是略懂一二。不知,可否赏脸,听小生吹奏一曲。”暮璟辰微微一愣,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点头。百里尧笑的仿佛天上的星辰,他横握玉笛,指尖在笛孔上跳跃,一段曲子悠扬地飘荡在冷清的院落中。那段曲子,暮璟辰太熟悉了。这是那一日,他在桃树下吹奏的曲子,也是他每次孤独时忍不住要寻找的慰藉。暮璟辰看向阿尧,目光却不经意地跌入了他温柔的眼眸中,鬼使神差的他并没有移开自己的眼睛。两人定定的望着,千言万语哽在喉中。
一曲罢,百里尧放下了手中的玉笛,给了暮璟辰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暮璟辰仍然沉浸在刚刚的曲子中,定在原地,没有动。又是这样迷茫、无措的眼神,百里尧一下子就心疼了。“阿清…”他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太过鲁莽,这样贸然强硬地让他承认自己的存在,丝毫没有考虑阿清的感受,这和那些让他伤心的人又有什么分别呢?百里尧暗暗后悔,尽力克制住自己心中想要拥他入怀的冲动,将玉笛放入盒中,交到暮璟辰手里。“今日叨扰了,我改日再来。”百里尧转身,离去。一条腿刚刚跨出院落,暮璟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暮璟辰,我的名字,是暮璟辰……”百里尧转身,声音有一丝兴奋的颤抖:“我…记住了。”暮璟辰看着火红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就像四年前一样,但这次,他没忍住,挽留了。他看着手中的锦盒,带着一丝无奈的笑轻叹了一口气。
 
楼楼,又考试去了?
 
希望明天的军理考试一切顺利,另外明天会有更新。
(楼楼最近被安利了一本非常好看的小说,你们书荒的时候可以看看:《当年万里觅封侯》)
早点睡,各位晚安,撒花,鞠躬
 
楼楼突然发现主角存在辈分上的差异。。。(因为百里毅这个角色是后来加的,本来是没有的)
这里说明一下,百里毅在夺位前已经有了百里扬,而且已经十七八岁,在跟着他的父亲打江山的时候,遇到了百里尧的母亲沈遥,有了百里尧。然后暮璟辰本名南宫璟,他的父亲只有他母妃一个人,暮璟辰是遗腹子。前面发的,时间上的出入,我只能在我的文件里改,你们看到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楼楼。
另外如果还有什么bug,欢迎指正。
万分抱歉。楼主等你们撩
 
楼主加油
 
文案看着就很赞
 
感觉自己真的被宠坏了,但放心这周两更不会少的。。。
今天会有一更(楼楼只能保证24点前。。),第二更会在周日发。
主要是最近想写点甜的,,但楼楼本人喜欢带玻璃渣的糖,所以一直卡着。。。抱歉,久等。
 
Chapter*(我也不知道是第几章)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情意流转间,暮璟辰竟红了脸。他别扭地转过头去想掩饰自己的尴尬,粉红的耳尖却不小心出卖了他。他被百里尧赤裸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气急败坏般地进了房间。百里尧看着暮璟辰的背影,有些无奈的笑了。他知道璟辰脸皮薄,肯定会不好意思,自己这个时候若是再不主动一些,只怕是接下来的几天璟辰都不会跟他说一句话。追妻之路,道阻且长啊。
百里尧心里这么想着,一刻不停地也跟着进了房间。暮璟辰用余光看到百里尧一点一点地靠近,心里有点紧张又带了点不甘。自己总不能一直这么没出息,每一次只要阿尧稍加挑逗,他就缴械投降败下阵来,阿尧还不定在心里这么嘲笑他呢。
不甘于被嘲笑的暮璟辰强装镇定,取下架子上的毛笔,继续自己昨天没有完成的书画:日出东山,浮云初开,整个画面已经作完,只剩下题字了。暮璟辰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点赞,嗯,掩饰的很好,阿尧定然察觉不到他的慌乱。要是手能不这么抖,脸能不这么红就好了。百里尧看着一脸正经的璟辰,觉得可爱的紧,心里那些不能挑逗过度的想法早已一扫而空。他带着一丝坏笑,走到璟辰的后面,从身后环抱着璟辰,手虚搭在他的腰侧,却又留有一丝空隙,让璟辰没办法发作。“璟辰,你的笔一直在抖,如此好看的一幅画,定耗费了你不少心血,可不能因为这最后的题字毁于一旦。便由我代劳吧。”暮璟辰听到他这么说,便想将手中的笔递过去,趁此逃离他的束缚,可还不待他挣脱,百里尧就上前一步,将他禁锢在了书桌和身体之间,那双手也顺势从腰侧覆到了璟辰的手上。
手被紧紧地裹住,暮璟辰红着脸感受着百里尧吐在耳边的气息,一时晃了神,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像幼时师傅教自己写字时一样,一笔一划的在他画的日出之景边题上了字:“璟色浮华,辰光百里”。暮璟辰看着画卷上百里尧狂放的字迹,露出一丝浅笑,“这是何解?”
百里尧偷偷把手收紧,将璟辰揉进自己的怀里,然后才开口,慢慢的说道:“璟辰,我自幼学的,便只有如何生存,如何争权夺势,才情自是不如你。但你我之间一切不言之意,尽在这八字中了。”百里尧将璟辰转过来,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遇见你之前的我,就像是这被浮云笼罩的山峦,而你,就是我的辰光。”暮璟辰被百里尧话中的深意和眼底的深情打动了。他颤颤地抬起自己的右手,轻轻抚上百里尧的脸颊,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阿尧,阿尧,你也是我不敢触及的光啊”,但最终心中残存的那丝顾虑还是占了上风。他放下自己的手,将自己从百里尧的束缚中解救出来。然后将桌上的画细细地卷好,放入盒中。暮璟辰看着百里尧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百里尧并不恼,他知道璟辰的性子,这样的事只能慢慢来。他也愿意等,四年都等过来,再给他四年、四十年、一辈子又有何妨。只要璟辰在他看得到的地方,只要他能看到璟辰过得好。是他自己自私地把生活的所有意义都灌注在了璟辰身上,他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而且,这个代价,他愿意承受。只有跟璟辰待在一起,他才会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自己是有人挂念的。
和璟辰待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百里尧感觉见到璟辰还在上一秒,不知不觉间,太阳就要落山了。虽然恨不得每分每秒都不浪费,用来陪伴璟辰,但百里尧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起身告辞,这一次,璟辰难得送他到了巷口。
心中的疑虑更深了。百里尧觉得今日的璟辰好像一下子变了很多,他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这些变化都是因为他的执着,(当然也有一部分是!),但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他不愿意在自己和璟辰间保留任何疑虑,在璟辰将要转身的时候,还是叫住了他,装着用一种玩笑的语气问道:“璟辰,今日,你比往日都要热情,不知今日我有哪一点讨了你的欢心??你若是肯告诉我,以后我也好投你所好。”暮璟辰有点犹豫,但还是开口了:“嗯…原以为你是朝廷中人,不敢过分亲近,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如今,你我既同为江湖中人,自然该少些顾虑,多…亲近些。”
百里尧颔首,将璟辰的披风向内拢了拢,抬手,摸了摸璟辰的鬓发:“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说完,才转身离去。暮璟辰一直到百里尧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回过神来。到了房中,心中不禁感到奇怪,阿尧刚刚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太自然。暮璟辰的目光落在刚刚的锦盒上,心中的疑虑暂时被搁置在了一边。
原是师傅命他作一幅画送过去,未曾想,第一幅,没忍住送给了阿尧。至于这第二幅,上面的题字定不能让师傅看到。暮璟辰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舍不得。他将那锦盒小心地收在书柜的夹层里,在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再重画一幅了。”
百里尧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心里琢磨刚刚璟辰的回答。现在朝廷和江湖的关系虽然没有到亲如一家的地步,但确确实实早已有所缓和。又怎么会因为怕惹上麻烦而刻意避开他呢。而且,从璟辰的话语间总能感受到他对朝廷中人的排斥。百里尧推测,这其中定有隐情。
至于这隐情是什么,他当下并不是特别在意,重要的是,若他所猜不假,自己绝对不能对璟辰隐瞒他的身份。尽管,这皇位,这江山,都不是他自己想要的。他想要的只有璟辰而已。但他不敢拿着自己和璟辰的未来去做赌注。他要璟辰彻彻底底、心无芥蒂地跟他在一起。
百里尧想了整整一路,如何让璟辰接受他的身份,直到马车停在了宫门前,他的心中终于有了思量。
 
金在房内焦急地徘徊着,等到夜幕初降,百里尧的身影才出现在琉清宫门口。“主人,今天有几个大臣一直在门口,吵着要见你,我拦下了。但只怕明日朝堂上会不得安宁。”金跪在百里尧面前,说道。“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百里尧坐到中央的软榻上,用手揉了揉眉心,只要一离开璟辰,就觉得莫名的疲惫。“像是为了百里铭的事。”百里尧心道,差点把他这个安静的弟弟忘了。“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百里尧在位置上闭目养神。金闻言,退出了房间。
百里尧还未来得及让人去传唤百里铭,外面就来通报百里铭在外面求见。“自己这个弟弟,倒也不傻。”百里尧在心里暗暗想着。
百里铭今年才刚过十四,身量很瘦弱,面容也还算清秀。因仍在孝期,一席白衣显得很温顺。他从门外走进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按照君臣相与之道,百里尧应该亲自去扶起他来消除他心中的顾虑。但百里尧却只是淡淡的让他平身。百里铭脸上并无慌张,不卑不亢地起身,立在那儿:“皇兄,今日之事,我也有所耳闻,想来皇兄应该早有安排,铭儿听凭皇兄处置。”百里尧微微挑眉,这个弟弟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识趣。他其实根本没打算杀了他,不仅是因为他那个所谓的父亲留下的遗愿,而是他这个弟弟,确确实实是这百里皇室中少有的君子了。当年他从宫外回宫,所有的人都在猜忌他的身世,不敢与他亲近,也只有这个当年只有十岁的弟弟,在他受伤时来看望过他。虽然从始至终,只是在礼制的要求内,但也足以说明这个弟弟的为人了。而此后四年,百里铭一直与世无争,这也让百里扬想废贤立爱的心思被一次又一次地搁浅,他也因此拥有了整整四年的时间来积聚力量跟百里扬对抗。往事就像过眼云烟,百里尧回想起来,竟觉得不太真切:“朕,不打算杀你。你回去吧。”百里铭闻言,却站在原地,没有动:“自古成王败寇,就算皇兄仁慈想放过我,但那些权臣不杀了我又怎么会心安呢?皇兄若是一意孤行,只怕会君臣相离,于社稷不利。还望皇兄三思。”百里尧有一丝惊讶,原来他专程求见,竟是为了求死。他轻叹一口气,从软塌上起身,走到百里铭面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同为别人手中的棋子,又有何胜负之分呢?你与世无争自是不知,但这四年来,我亲眼看了多少楼起楼塌。这其中又有多少人能说清胜负呢。我如此费尽心机,成为这掌局人,就是为了不再受人摆布。”他将手放到身侧,继续说道:“回去吧,明日我自有办法让他们闭嘴。”
百里铭被他兄长身上的气势所感染,潜意识里已经被他说服。转身才刚刚走到门口,百里尧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铭儿,守住你身上最珍贵的东西,听你该听的,学你该学的。总有你施展抱负的时候。”百里铭觉得皇兄的话有些奇怪,但百里尧性子一向古怪,他并未深究,只是微微颔首,离开了房间。
百里尧坐回软塌。这次弹劾百里铭的事来势汹汹,虽说百里铭的身份尴尬,确实会引人猜忌。但百里铭这四年来与世无争,潜心于治学是有目共睹的。如此想来,这次定然有人在暗中煽动。至于目标,左不过是在他弑父的后面加上一笔残害手足。他是不介意,但既然别人不想让他好过,他又何必对别人仁慈。
夜已深,百里尧心中有了思量,他唤出金,吩咐道:“把弹劾百里铭的幕后之人处理掉。”金领命:“是,主子。我会做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金想着不能让这种事影响主人的声誉,但百里尧显然没在意过这个,“不,把消息散出去,杀鸡儆猴。我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是,主人。”金回应道,起身准备去执行命令。刚要离开,百里尧又吩咐道:“这件事做完之后,去集市上收罗一些哄人开心的小玩意儿来,多多益善。”金稍有狐疑,但还是领命离去。也罢,主人这段时间下达的命令越来越奇怪,他早就习惯了。
事情都处理完了,百里尧在心里暗暗琢磨,路上想着讨好璟辰,可现下觉得这真不是个好办的差事。他连璟辰喜欢什么都不知道。看来,他过几日该去问问,好好了解一下璟辰的喜好。不知道璟辰知道真相后,会不会选择原谅他。越是想着,内心越是忐忑,直到这时,他才肯承认,之前自己的成竹在胸,只是在自欺欺人。又或许,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才会如此恐惧吧。没事,就算璟辰生气了,不肯原谅他,他还要一辈子的时间去争取他的原谅。只要他还活着,就没什么可担心的。百里尧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终于在凌晨不安地睡去。
 
圣诞快落,各位,这周照旧两章。
 
因为楼楼没有固定的更文时间,怕你们等,所以寒假之前可能都会采取这种更文方式。
每周日晚上24:00之前连更两章,你们可以那个时候来看。
晚安,笔芯,这周的晚上会发出来。
 
糕点都送了,接下来就要求表扬了。所以下一章留宿什么的都是可能的
 
59楼呢?为什么我看不见
 
暮璟辰吃着糕点,手微微颤抖着,思绪又不自觉的飘远了。百里尧看着眼神迷离的璟辰,想要抱住他,却骤然失去了勇气。暮璟辰的状态让他手足无措,心却痛到麻木。最后,百里尧也只能无奈地起身,想着去给璟辰烧点热水,暖暖身。一个人不知在院中坐了多久,要是感了风寒就不好了。
  “璟辰……”百里尧拿着一盏滚烫的茶,轻唤着璟辰的名字,语气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怜惜和温柔。暮璟辰终于听到了百里尧的呼喊,如梦方醒般的伸出手,想要触碰那盏茶。
  茶杯却在暮璟辰毫无章法的碰触下,骤然倾斜,仿佛有掉向暮璟辰的趋势。百里尧来不及思考,手已经先一步动作。刚刚煮沸的茶水全部泼在了他的手上。白皙的皮肤一瞬间覆盖上了一层血红,暴起的青筋旁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丝。百里尧将手中的茶盏放的离璟辰远了一些,生怕他不小心烫到自己。他给了璟辰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才走到后院用凉水冲了冲伤口,简单处理后,伤口的红肿终于有了一点好转,看起来不再那么触目惊心。百里尧松了一口气,他是不愿让璟辰担心的。
  等到百里尧回来,暮璟辰彻底清醒了。“阿尧,阿尧……”他小心翼翼的捧起了百里尧的手,脸上写满了心疼。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自己到底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他都从未想过要伤害阿尧。
  他一直都知道阿尧是光,穿不透他的阴霾,只会在他的阴影里消散。
但他还是自私地把他卷了进来。如今一切才是刚刚开始,之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会对阿尧造成多大的伤害,仍未可知。难道他能一直这么自私下去吗?“阿尧,阿尧……”暮璟辰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百里尧抽出自己受伤的手,将暮璟辰揉进自己的怀里。“没事的,璟辰,我在呢,没事的……”百里尧在璟辰的后背上轻拍着,像哄小孩一样,一遍一遍地告诉璟辰,他会一直在他身边。
  他从来不害怕璟辰在他的怀里表现他的脆弱,他只是会忍不住心疼。但是,璟辰的沉默、璟辰的黯然失色,却总是让他手足无措。
  百里尧紧紧地禁锢着璟辰,仿佛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璟辰,告诉我,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不要再让我看着你一个人烦恼却无计可施,不要对我这么残忍。璟辰,璟辰……感受到怀中又清瘦了一些的身体,百里尧的心越收越紧。
  暮璟辰在百里尧的怀中渐渐平复了下来,他双手轻轻的推了推,从百里尧的怀中挣脱出来。
“阿尧,我,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你先坐好。”暮璟辰转身,在床边的柜子里四处翻找。不一会,就拿出了一瓶白瓷瓶装着的伤药。他坐到百里尧身边,将他的手平放在他的腿上,拔开瓶塞,小心翼翼地将瓶中的白色粉末倒在伤口上,仔细晕开,最后在伤口外绑了一层绷带。
百里尧看着璟辰低着头露出的半张侧脸,低垂的眼帘,挺翘的睫毛,眉头微皱。绑着绷带的手顺势握住了璟辰的,百里尧静静地看着璟辰,看着他深黑的眼眸中只倒映着自己的脸,时间仿佛都停在了这一刻。
 
他的内心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璟辰,告诉他,我可以成为你的依靠,告诉他,你可以不用什么事都一个人担着。但他想,璟辰总有一天会愿意说出这些,自己逼他说出来和他自己开口终究是不一样的。百里尧有时也会觉得自己矫情,但人总是有私欲的。
他念着璟辰,念了整整四年。四年来,多少委屈、多少隐忍、多少思恋,他从未跟璟辰提起过。他会永远把这一切埋在心底,因为这些东西说出就显得廉价了。但是,他还是免不了会期待,期待璟辰给他哪怕一点点反应。不因为四年前那次邂逅,不因为他这四年的牵挂,也不因为自己对他隐忍的深情,他只想璟辰因为他是百里尧,因为他这个人本身而念他,牵挂他。再等等吧,等璟辰完全信任他了,就好了。他能等到的,百里尧坚信着这一点。
暮璟辰处理好了伤口,将伤药纱布重新收进了柜子里。床边的烛火已经快要烧到末端,暮璟辰见状又顺便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根新的蜡烛续上,屋子比刚刚又亮了几分,衬得外面愈发的昏暗。“很晚了,巷外接你的人怕是等着急了吧。”暮璟辰虽然嘴上这么说着,私心里却仍是希望阿尧能在多陪他一会,毕竟今天若不是阿尧来了,他还不知会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上多久呢。百里尧听璟辰这样说,也自觉天色不早,该回了。只是看着依然闷闷不乐的璟辰,他实在放心不下。告辞的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璟辰,今日我出门是临时起意,没来得及叫上随从。”暮璟辰闻言,心下不免有些担心。百里尧看着璟辰脸上面露担忧之色,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他看了看自己裹着绷带的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璟辰,你看,我现在手上有伤,路上要是遇上觊觎我美色的歹徒,我肯定会吃亏,而且天色这么暗了,我一个人回去,我怕黑……你看……你看能不能收留我一个晚上,我明天一早就走。”百里尧说完,就想一掌拍死自己,歹徒,还怕黑,这找的是什么破理由。感觉马上会被璟辰识破,接下来就会被嫌弃,怎么办?
正在百里尧无地自容的时候,却听到身边的人说了一个“好。”他呆愣了片刻,就马上回过神来,用感恩的星星眼看着他的璟辰,生怕对方反悔。暮璟辰当下有些后悔,自己好像答应地太快了,一点都不矜持。但当他看到百里尧竟如此高兴,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本来就是自己期盼的事,这样也挺好。
 
有敏感词。。。






 
爆更了,楼楼终于有脸说话了,因为我低估了考试,所以上周没有更新,抱歉,17号之前只能不定期更新。各位包涵,鞠躬
 
抱歉,有个bug,沈尧改为沈遥,,,没有检查出来,万分抱歉
 
今天会更,抱歉,楼楼终于回来了,以后不出意外,至少隔天更一次。还有小可爱在看吗?心虚地比手指
 
第二日,百里尧早早地醒了过来。看着外面依然昏暗的天色,第一次生出了赖床的念头。他侧过身子,用左手支着自己的脑袋,看着依然沉睡着的璟辰。如神祇精心雕刻的侧颜,就这样映在百里尧的眼前。微微上挑的眼角,略薄的嘴唇,在梦中被热气微微熏红的脸颊。一时情动,他低头吻上了璟辰的额头。
暮璟辰却仿佛被惊扰了一般,眉头紧皱,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身边人的衣襟。“璟辰,璟辰,你醒一醒,怎么了,璟辰…”百里尧紧握着暮璟辰的双手,想把暮璟辰从噩梦中拉回来。但暮璟辰仿佛在梦中越陷越深。他的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嘴里一直在不停地呼唤着什么,“璟辰,璟辰,醒一醒…”暮璟辰终于听到了百里尧的呼喊,他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冷汗从额头滑下,整个后背都是汗淋淋的。
“璟辰,你还好吗?”百里尧轻柔地抚摸着璟辰的后背。暮璟辰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他悄悄地避开了百里尧放在后背上的手:“我没事,没事…”暮璟辰的声音低的像是呓语。百里尧心疼地抱住了璟辰:“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暮璟辰慌乱地从百里尧的怀中挣脱,不顾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里衣,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胡乱一蹬叫,跑进了浴间。
百里尧望着浴间的白帘,陷入了沉思。璟辰,到底梦到了什么?
暮璟辰在浴室内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他刚刚梦见自己从满是阳光的云端骤然跌落,一分一秒,远离阳光,最终落入阴霾。梦醒时分,他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毕竟那是多么真实的感受啊。在阳光下待久的他,是不是再也回不去阴暗的角落了。
他简单擦拭了自己的身体,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一切恢复无异时,他才从里间满满的走出来。此时的百里尧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正坐在椅子上等着他。
百里尧看着暮璟辰从浴间走出来,依然是那个纯净让他心醉的少年。他露出一个浅笑,心里却一阵阵地酸涩。这样的璟辰,第一次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切。这不是真正的他,又或者说,这不是完完全全的他。璟辰,究竟何时,你才肯让我看到全部的你?究竟何时,我才能成为你的依靠。
暮璟辰看着百里尧的脸从惊喜慢慢变得涣散,心里有有一丝不忍。他好像感受到了百里尧心中的苦涩,但是,他不愿让璟辰看到那个满身阴霾的自己。他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走到百里尧身边:“我没事,只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醒来时,有些迷糊。现在,我已经好了。”说完,还附赠了一个暖心的笑。百里尧没有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璟辰,看着他脸上的笑渐渐凝固直至消失。他终于还是不忍心为难璟辰,淡淡地应了一声,“嗯,天亮了,我该回去了。”说完,他便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暮璟辰看着百里尧的背影,知道自己又让阿尧失望了,“我送送你吧。”暮璟辰跟在百里尧的身后,却始终不敢走到他的身边。两人一起走到门口,还未想好谁先开口,迎面就撞上了思棋和宁王。
思棋的脸色很不好,看到暮璟辰,他有些尴尬地别过了头。暮璟辰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眼神。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宁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一脸震惊地看着百里尧,“皇……”一个词还未完全吐出,就被百里尧用眼神制止了。
 
楼楼不会弃的,只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抱歉
 
百里尧大型掉马现场
暮璟辰的心里很乱,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刚刚宁王脸上的异常。只是当时一门心思都在思棋的伤上,根本没有精力去细想。现在冷静下来,刚刚宁王看百里尧的表情满满都是敬畏。是什么原因,让一个王爷如此畏惧?
坊间都传,鬼域和朝廷定有说不清的关系。毕竟鬼域如此大刀阔斧的整改江湖,扩展势力,但朝廷却听之任之,丝毫没有阻拦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通的。以前他一直当这是朝廷平衡利益的手段,毕竟新皇刚刚登基,西南之乱又才平定,朝廷怕是没有精力干涉江湖中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看来,宁王的恐惧只能说明,阿尧和朝廷有所联系,更甚者,阿尧本就属于朝廷。这种可怕的设想让暮璟辰十分害怕,若是那样,他该如何面对阿尧,面对自己这颗不可能伤害阿尧的心呢?
暮璟辰决定尽早查明真相。当晚,他将自己手底下安插在各个地方的眼线都召了回来,让他们将手里掌握的关于朝廷的情报一字不落的全部报上来。做完这一切,夜已经深了。暮璟辰一个人坐在案前,握着白纸的双手颤抖着。
新帝,出身江湖,景山教派,唯一没有被鬼域吞并的景山,十四岁,遇刺…这些字眼深深的刺伤了暮璟辰,他的眼角开始泛红。当他的目光触及最后几个字时,他彻底愣住了。所有人都称新帝为冥帝,他便自动默认了新帝的名讳定然是百里冥,所有人也不曾在这上面留心过。但是,在宫中伪装成宫女的手下递出来的信上赫然写着新帝的名讳:百里尧……沈尧……沈是景山教派的姓,如此说来,阿尧原是景山教派的人,又在十四岁那年遇刺了。所以,所以…那个答案像一把刀从暮璟辰的心尖上一直划到嘴边,他却倔强地未曾吐出。仿佛自己不承认,便不是真的一样。
一切都不一样了。
另一边,百里尧回到宫中,感到身心俱疲。他知道自己有些累了,一直得不到回应,人总是会沮丧的,之后的计划等他调整好自己再去制定好了。此时的他还浑然不知事情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百里尧推开琉清宫的大门,看到正在案台前埋首批阅奏折的金,觉得有些内疚。开口的语气也轻缓了很多,但还是透着深深的疲惫:“辛苦你了,金,今日朝中可有什么事发生。”金从堆成小山的奏折后抬起头,看着主子满脸的沮丧,感觉有些不适应。他的主子应当每时每刻都意气风发才对。
“今日的奏章我都看完了,右边这一叠都是弹劾宁王的。”金说着将整理出来的奏章递给百里尧。百里尧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径直走向了软塌,“我累了,你说与我听吧。”金颔首,立刻回复道:“嗯,根据奏折,宁王自您登基以来就对您多有不满。多次在外人面前说您年纪尚轻,心狠手辣,难为明君。”百里尧闻言,没有丝毫的波动。这样的话,他听得多了。朝中多的是这样依仗着自己帮助百里尧夺嫡有功,不满现下财富和权力的贪婪之人。他不屑与他们计较,事实上,他不在意除了璟辰之外所有人的眼光。若仅是这样,宁王也不是非除去不可。但事实证明,宁王真的作的一手好死。金瞥了一眼百里尧的脸色,继续说道:“其中还有人提到,当初平定西南之乱后,宁王作为朝廷派去赈灾的先锋,曾动过贪污赈灾银两的龌龊心思,只是后来,您不放心,又派了亲信去一并处理该事务,他才不得不做罢。我去查过,该人所说句句属实。”
百里尧一掌拍在软塌上,“荒唐!竟有这等事,赈灾的银两可是西南百姓的命啊,他怎可起如此歹意。既然如此,朕怎可容下他。金,去拟旨。”
第二日一早,宁王府便接到了“品行不端,三日后,流放西南,府中其他人皆入奴籍”的圣旨。宁王瘫坐在地上,满脑子都是昨日百里尧那个警告的眼神,丝毫没有想过今日之祸是因为当初那不该动的心思。
 
chapter#百里尧心态崩了
今天实在不是一个适合饮酒的日子。
没有挚友,没有丝竹管弦,也没有如水的月色,对饮三人自然也成了奢望。巷子外面空无一人,几根枯枝、几片落叶夹杂着不知源于何处的碎屑被风扬起,又跌落,平添了几分凄凉。有些被侥幸吹进了空荡荡的院落,顺着风沿着墙垣一直向前,被树干阻断又折回,反反复复。就像过去这几年,自我拉扯,陷于徒劳的自己。
思棋站在窗前凝视着同样空荡荡的树枝,没有光亮,只能依稀看到几处枝桠交错在黑漆漆的空中,心开始一点一点堕进深渊。
同样,被这无尽夜色感染的,还有思绪纷乱的暮璟辰。
今日,他心情复杂地等了一天,但阿尧没有来。不知是好还是不好,他想见他,想从他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听到他们还能继续的讯息。但是,理智告诉他,阿尧就是百里尧已是无从辩驳的事实。那么,在他还未想好怎样面对阿尧之前,不见,或许是一个好的选择。只是,他又能躲避多久呢?暮璟辰走到窗边,想要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绪,但是,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一股脑的涌出,反而使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窗外暗无天日,只有隔壁的思棋家中,烛光还未熄灭。思棋一向睡的很早,但今日宁王遭此大祸,只怕对思棋而言,这也是个不眠夜。想到思棋的种种,暮璟辰不禁感慨,世间万物,怕是只有这“情”字能教人爱恨两难。
一道黑影从暮璟辰的眼角划过,他定睛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暮璟辰捏了捏自己的眉间,猜是今日忧思过度,出现幻觉了,便没有在意。他走到床边,合衣躺下,强迫自己好好休息一下。毕竟现在时局混乱未定,若是他倒了,不管是南宫一派还是阿尧,都免不了要挂心。如此想着,暮璟辰的意识渐渐淡了,呼吸也变得绵长平缓。
“走水了……”巷子里的惊呼一声高过一声,暮璟辰从本就不安稳的梦中惊醒,来不及整理自己被压乱的衣衫,他匆匆下床,出门查看。对面,思棋家熊熊的烈火让他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他狂奔到大火面前,几乎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时间,便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其实,他心里一直对思棋有愧疚。说起来,思棋算的上是他除了阿尧以外,唯一的朋友。他身上那种荣辱不惊的君子之风让他心生敬佩,尽管,他内心深处也渴望成为这样的人。但是,肩上的责任注定了,每一次和思棋的交谈,他都是带有目的的。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却换来了对方如此真诚的对待,他实在是为自己感到不齿。这样的想法也成为了埋在暮璟辰心中一道自己都不愿看清的鸿沟。
暮璟辰在火中急切地寻找着思棋的身影,滚滚的浓烟成为了他此刻最大的障碍。他捂住自己的口鼻,尽力减少浓烟对自己的损伤。木质的房子在大火的冲击下有倒坍的痕迹,但是暮璟辰丝毫没有退却,他一边小心地避开从房梁上掉下的满是火光的坠落物,一边在房间的各处寻找思棋的身影。
另一边,留在竹间巷看守的烨在看到黑衣人进入,竹间巷走水时,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等看到暮璟辰冲入火海时,他才感到事情不妙,恨不得杀了一分钟前的自己。正准备进去救人,刚好撞上了奉百里尧之命,过来给暮璟辰送礼物的金。他还未开口解释,金就已经有了安排:“你进宫去向主子禀告,我去救人。”烨自知这次保护不力,定免不了一番责罚,当下一分钟都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往宫里去了。
“皇上,竹间巷走水了,暮公子他…他冲进火海救人了。”烨说完,头也不敢抬,但还是感受到了骇人的怒意。百里尧当下往宫外赶去,烨赶紧一脸惶恐的跟上。
“好好的,怎么会走水……你怎么保护的人!”百里尧的声音带着一丝克制下的颤抖。烨滑下了一滴汗,认识主子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主子这样,要不是现在事态紧急,他保证主子绝对会先处死他。“属下看到有一个黑衣人潜进了思棋公子家,应当是元凶无疑。因主子只让属下保护暮公子,所以属下并未留心,未曾想,暮公子会直接冲进去救人。属下该死,愿受一切责罚。”百里尧没有再说话,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地生疼,好像突然害怕地失去了语言能力。
金进入房中时,前屋已经倒了一半,浓烟四起,根本找不暮璟辰的影子。“暮公子,你在哪?”金焦急地呼喊着,他无法想象,若是暮璟辰出了事,自家主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持续的高温下,暮璟辰早已汗流浃背,浓烟的不断侵入,也让他的意识开始恍惚。他摇晃着,进入了最后面的一间屋子,因为中间隔着几步石阶,这间房子仍然屹立着,没有倒塌,但是房梁上的大火依旧十分骇人。暮璟辰没有犹豫,推开了大门,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思棋。他连忙跑过去,扶起他,试图将其唤醒。但是由于吸入了过多的烟雾,思棋早已陷入了昏厥。看着思棋苍白的脸色,暮璟辰不敢有一丝耽搁,架起他,便往门外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顶上的房梁不堪重负,跌落下来,千钧一发之际,暮璟辰一把将思棋护在怀中,却来不及躲避,硬生生地承受了带着火光的一击。“额……”暮璟辰跪倒在地,肩上传来了灼热的疼痛。他挣扎着,却发现自己难以起身。眼见火势越来越大,暮璟辰却无力回天。难道今日便要葬身火海了吗?这怎么甘心,他还没有给自己找到继续留在阿尧身边的借口呢。暮璟辰牵动嘴角,原来,他一直想要的是简简单单留在阿尧身边啊。
后院的巨响惊动了在前院疯狂寻找的金,他连忙赶到后院,没有一丝耽搁,连忙架起地上的两人,往外面挪去。
百里尧赶到时,前院已经彻底倒坍,他脚下一软,几乎晕厥。怎么会?怎么会这么严重?他推开拦在他身前的手下,想要冲进去救他的璟辰,但是,那些忠心的下属又怎么会容许他去冒这样的险呢?无奈之下,百里尧一挥衣袖,将面前的人击倒在地,正想冲进去,便看到了扶着两个人走过来的金。他跑过去,一把接住暮璟辰,想要说什么,却生生地哽在了喉间。暮璟辰艰难的抬起眼皮,看到那张让他爱恨两难却又无法割舍的脸,他轻轻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浅笑,终于放心的晕了过去。
回宫的路上,百里尧抱着晕厥的暮璟辰,一言不发。他所有的注意点都在眼前的璟辰身上。好多血,璟辰该有多痛;满脸的黑烟,璟辰这么爱干净,一定很难受。想着想着,百里尧的表情渐渐变得痛苦,是他,没有保护好璟辰,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一定会被璟辰讨厌吧。要是这样,他还不如死了算了。是啊,不如死了算了……
 
一路快马加鞭,在百里尧的意识彻底暴走之前,宫门的一角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无视所有人的跪拜,百里尧抱着璟辰直奔琉清宫,那里早已聚满了奉命赶来的太医。“赶紧看看,要是他有什么差池,我要你们所有人给他陪葬。”一众太医吓得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臣定当竭尽全力!”
为首的太医上前一步,帮百里尧把人放在床上,然后用剪子剪开了早已沾满血污,不堪入目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出去表面的衣物后,暮璟辰肩上的伤口直接暴露在了百里尧眼前。烧伤的血肉和烧焦的皮肤宛如一条条阴暗的山脉蜿蜒在白皙的肩上,百里尧的呼吸一滞,险些落下泪来。他别过眼,脸上写满了心疼与不忍,过不了一会,又自虐般的转过脑袋,强迫自己看完太医处理伤口的全程。这像是在赌气,但事实上百里尧只是把这当成了一种惩罚,对自己没有照顾好璟辰的处罚。
伤口虽然骇人,但所幸创面不是很大,不用多久,就全部处理好了。太医们又商量着给出了一些温和调息的方子,这才颤颤巍巍的开口:“皇…皇上,这位公子的伤已经处理过了,所幸救治及时,创面不是很大,吸入的浑物也不是很多,不必过于担忧,几个时辰就该醒了。”百里尧闻言,紧紧揪住的心终于松开了一点点。“你们先下去,照着方子把药熬了,待会会有人去取。”“是。”太医们如蒙大赦,连忙退出了房间。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百里尧仿佛脱力一般,一下子跪倒在了床边。“璟辰,你吓着我了……”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定定地望着璟辰,生怕他忽然消失。还在昏厥中的暮璟辰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眉头一直紧缩着。百里尧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的脸颊,目光触及那明晃晃的绷带,像是被灼伤了一样,缩回了自己颤抖的右手。他有什么资格触碰呢?
一心想着攀上高位,就有能力保护自己在意的人,结果呢?结果就是这高位,让璟辰处在了危险之中。百里尧知道这次的事情和宁王脱不了干系,而这最终的原因还是自己下的那道命令。说白了,是自己一时考虑不周,把宁王府的人逼急了,才有了现在的事。想到这,百里尧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一切原本不该是这样的。他的璟辰就该带着浅笑,如同所有画中人一样,鸣笛饮酒,恣意山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满身的伤痕,躺在这里。百里尧越想越觉得后怕。滔天的悔意在心中翻涌,却无法从外表窥探分毫。只是那紧锁着床上之人的眼神,分明带着近乎疯狂的占有。
“皇上,药熬好了,需要奴婢伺候吗?”门外的宫女端着一碗药立在门外,显得格外小心翼翼。百里尧即刻起身,双腿却因为过久的紧绷和跪立姿势不住地发抖。他堪堪稳住自己的身体,接过下人手中的药。“出去吧,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百里尧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是……。”宫女唯唯诺诺的应着,生怕出半点差错,就将性命搭进去。
门再一次被关上,整个房间里只剩下百里尧无微不至的照看着他的璟辰。他小心翼翼地将勺子放到璟辰的唇上,微微倾斜。还好,璟辰还能喝下去药,这代表会好起来,吃了药就会好的。
百里尧拿出自己贴身的帕子将不慎漏出来的汤药小心拭去。经过水的浸润,苍白的有些起皮的嘴唇逐渐恢复了正常的唇色,沾上水的地方泛着盈盈的水光,十分诱人。若是平时,百里尧定会想尽办法一亲芳泽,但现下,他半点杂念都没有,一心只想着璟辰能早点醒过来,狠狠骂他,打他,他保证绝对不还手。
整整一夜,百里尧都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跪在璟辰的床边,紧握着他的手,眼睛专注的看着床上的人,想找到他脸上的任何一丝变化。但是,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暮璟辰还是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整个太医院的人跪倒在琉清宫外面的石阶上,里面的人一刻不醒,他们的脑袋就多一刻威胁。
前殿的太监过来提醒他上朝,后殿的宫女也端来了早膳,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人来人往,琉清宫又恢复了一片寂静。百里尧眼中的光逐渐暗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
躲在暗处默默看了很久的金终于鼓足了勇气上前,他知道要是再没有人转移主子的注意力,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主子,放火的元凶已经找到了,是宁王妃的人。现下宁王府所有人都跪在了殿外,听凭主子发落。”听了金的话,百里尧才渐渐回过神,他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向门外走去。
 
我名字后两位就是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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