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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一地狗毛[第2页] |
| 作者:训练训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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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没有洗澡用品，我倒了小半袋洗衣粉把全身洗得通红，乌黑的洗澡水泼洒在门口滋润泥土，我的心狂跳不止，只好想一些伤心事抑制情绪。在地点在龙口闸上，两个镇的结合处。一起来了五个女生，落日的余晖里影影绰绰看到有四个苗条一个矮胖者，我是无神论者，不信鬼力乱神，此时已经开始祈祷：只要不是那一个，其余哪个都行。姑娘们近前打量我，见还过得去，面相也不坏，她们散开了。留下的那位喊我的笔名，我知道对上了暗号，心里苦叹一声，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过去与她攀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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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晚稻后不久，又到了征兵时节。在我们那种小山村，能走出去的只有读书跟当兵，读书哪怕是煤炭铁路水运专业，远至地图两端，家人的喜悦也不逊于上清华北大。如果当兵，村里人认为只要穿上绿军装就是吃国家饭，再不会再回农村。民兵连长带我进乡政府大院时，看门的老黑头指着我说这伢一看就考得上。那一年我们有几个去了海南三亚（潜艇兵），几个重庆监狱（武警），几个北京门头沟（工兵），几个天津杨柳青（舟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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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三号冬雪初下，池塘一夜长出长长的绒毛，几个老人在塘角站立着，他们沉默不语目光殷切，狗佬叔发动农用车想我送一程，可车子被冻住了。我背着背包往雪阵里走去，身后传来母亲凄厉的长喊：儿啊——要争气啊！我没有回头任泪水滑落，离开这片贫瘠的土地，村里人说是享福去了，日后以何种面目再回到这里，将是一份沉甸甸的答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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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18，第一次坐火车离家而去，一路上不断质疑这是真的吗？机会对于一个洗脚上田的泥腿子无异于白日做梦吖！车过湖北河南河北，过德州停站时小贩在售卖扒鸡，5元一只，手头宽裕的老乡买来啃得嘴角流油，我把目光投向无人处，心中暗发毒誓：等有钱了，一定买两只大烧鸡恶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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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在天津西郊杨柳青古镇，离静海的大邱庄和霍元甲的故乡不远。此地盛产年画跟美女，只是水中碱含量较高，姑娘们的牙色偏黄。一条子牙河穿城而过，我们在子牙河的北岸。新兵连全封闭训练，早上起床不见太阳，晚上可以见到满天星斗。每天队列，棉鞋的脚跟很快磨破了。半个月左右，有个哥们煎熬不住，晚上借上厕所之机翻墙坐车跑回家中，他人刚到，武装部跟部队的就过去了，押解回来当着我们的面全体警示，直接开除。那哥们悔之晚矣，一路哀嚎再给一次机会，今生永不生反叛之心，可是军法无情，他应该感谢时代的宽容，如果是战时逃跑，有可能被直接正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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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长是陕西宝鸡人，长着一张跟赵尚志一样的长脸。新兵刚到部队还有很多劣习，有的腰带、肩章丢了就顺别人的一下，没觉得是偷。那天又有人丢了肩章，排长把我们这群蛋子兵集合在院子里，雪花落满帽檐、肩膀、鞋面。他讲战友情，讲集体荣誉，他的嘴角呼呼冒着热气，口水喷射到我们的脸颊上，他说偷列兵肩章有什么志气，有种去偷少将中将军衔。那一刻，我被震颤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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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春节，班长问各人有啥特长，争取表演几个节目，我自告奋勇会打拳。其实就是初中时跟班上的一个同学学的几个招式，一套还没学完，后来看到河南山东战友的拳脚功夫，当即吓得不敢出来丢人，那晚就唱了一首《我是一只小小鸟》：未来会怎样，究竟有谁会知道，幸福是否只是一种传说，我永远都找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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