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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一般萧索[第10页]

作者:攸弋左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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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柒贰
今天立冬。
立冬之时，万物终成。立冬时节，水始冰，水面初凝，未至于坚。地始冻，土气凝寒，未至于坼。
除了早上有点微微的凉意之外，在这南国里，一点冬的迹象也没有。
公元2019年11月8日，周五，是日立冬，宜嫁娶、祈福、祭祀，忌入宅、动土。22—28摄氏度，温暖宜人。
早早到了单位，跟厨房师傅同桌吃早餐，一碗皮蛋瘦肉粥，一个三文治，一小份炒米线，一把板栗，是今日的早餐。席间跟师傅说：今天立冬。
师傅笑着说：下周想吃什么呢。
厚着脸皮跟师傅说：好久没有吃过您做的土豆丝呢。
好，下周一午餐吃酸辣土豆丝。
同事在旁边笑处声来，说：别人找师傅点菜都是大菜，你倒好，来个酸辣土豆丝。
吃过早餐，保洁阿姨已经打扫好卫生，桌子擦的干干净净，还贴心的给我那张绿萝叶子换了水。
是啊，只剩下一张绿萝叶子了呢。
终究不是那养花的手艺，白白糟蹋了那么好的绿意，那折在我手里的绿色生命，最终是没有熬过这个冬。
给自己泡了杯柚子茶，酸酸甜甜，如同这日子般，起起伏伏，沉沉寂寂，也算有滋有味。
28度的立冬，惟愿这个冬天一如既往的温暖。

零柒叁
2006年到2019年，不知不觉竟然13个年头。
今年10月份的时候，大学同学发起聚会，说的是2009年到2019年，我们风雨同舟十年。
11月月的时候，初中同学发起聚会，说的是2006年到2019年，毕业十三年。
突然间有点恍惚，大学同学十年，初中怎么才十三年，数学不好的我，想了许久，终于想明白，一个是从认识起算，一个从分开起算。
两天时间，初中的同学们就拉起了个三百多人的大群，大家在里面怀旧，说起年少时候的轻狂，那时候小小的甜蜜，他会在楼梯的转角等楼上的她下课路过，却不敢表白；她会在收作业本子的时候小心翼翼经过他的座位，鼓足勇气问他要作业……
2003年至2006年三年间，我已经模糊了记忆，那些发在群里的老照片，我把图片放到最大，都想不起来这些人的名字，那是我高中、大学都在怀念的年轻时光呀，怎么，那些人都模糊了呢。
心里都明白，我并不怀念某一个人，我只是在怀念我的青春，终于，我一件小事都记不起，一个人影都认不得，记忆中那漫天的凤凰花，在炎热的夏天里盛开，那草色如碧，在球场上光着脚奔跑，我记得在老旧的教室里，在上课走神的时候，我望着窗外的云蒸霞蔚，却分不清是不是真的发生过，还是我这么多年对于这段时光的臆想。
所有人在群里聊的热火朝天，说着自己说着对方年少时的种种，我默默的看着那快速闪过的聊天记录，那些名字都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是谁。
有个同学私下问我在不在群里，在得到我的正面回答后，问我怎么不在群里说话，大家都是同学，不用拘谨。
我说我好像记不得这些事情了。
然后他说，那也是，你那是埋头苦读，认得的都是书本上的东西。
他说，那时候我们多么崇拜你们这种学习成绩好的，老师都宠着，你记得嘛，我问你抄作业，都要给你糖吃，贿赂你，那时候你可坏了。
后来，他又说，现在我们也羡慕你们，读书人，站在一起都比我们耀眼，你看，你当时那么认真读书，现在工作稳定，多好，我们没读完书的，也就只能在群里聊聊天了，吹吹牛了。
事情总有两面，那年里，我为了拼一口气，为了离开山村，拒绝了那么多同学的玩耍邀请，然后离开了这座小城市。他们留下来，却收获了最纯真的友谊。
我羡慕他们十几年来亲密如许，他羡慕我们物质生活比他们好一点。
如果，回到十六年前，我刚上初中，那个稚嫩的小女孩，会经历的事情，他还会羡慕么，应该不会吧，至少，健康比一切都要重要，家庭和睦比一切都要重要。

零柒肆
12月来的措不及防，如若不是早上出门那带着凉意的风悄悄的溜进了我的衣领，可能我还没意识到这个冬天，虽然缓缓，但他终究是来了。
一年一度的凌晨之约，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从昏暗的沉睡中醒来，在太阳的微醺中摇曳起舞。
粉红色的花树沉寂了那么久那么久，终于在这个料峭的时候绽开出一树花海。
开着车子穿过道路两旁的花树，带走那偶尔掉落的粉红，本以为已经沧桑的少女心突然就雀跃了起来。
只是，雀跃之后，那个多愁善感的女子，又开始沉入思绪，那年那岁，那少年，那时候的你呀……
年少时的我呀，总是想着有甜甜的恋爱呀，终于在年近三十的时光里，拾起了一本书，既期待里面的情节缠绵，又忐忑踌躇，害怕又一次伤害。
在你偶尔回想的青春里，是否抬头看过那棉花糖似的白云，那红的像火的凤凰花，还有那菠萝蜜树下，那个从球场里滚出来的球呢。

零柒伍
有个已经十几年不见的老同学约我喝咖啡，她一直一直在说她的故事，分别这么多年来的故事。
并不是因为我跟她熟悉，在十几年前，我的十三四岁，我的豆蔻梢头，我的稚嫩懵懂，我的心裂开的时候，她与我并不能算是相识，至少在我的记忆中，没有她的存在。
但是我仍旧很耐心的倾听，可能是因为她与我一般，在这个异地他乡，一腔的愁绪，一腔的愤懑，年少轻狂所有的棱角都被磨平，跌跌撞撞，头破血流，无话能与人言，而我就是那么的一个树洞，她将所有倾泻于我，像是溺水的人，牢牢抓住的那快板子一般。
续了两杯咖啡后，她终于无言，我们沉默着，良久良久。
最后她问我：你说，我父母孩子丈夫都不在身边，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漂泊是为了什么，可是我这么难受，还是不愿意离开这里，我是不是作？
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
因为我也是个漂泊者，这个尘世的漂泊者，我的父母丈夫在身边，可是我却没有安全感。
我总是不停的告诉自己，我很幸福，父母在，丈夫宠，可是在夜里醒来，在天台上仰望漆黑夜空，我还是会想我为什么活着。
医生说我有抑郁症。
他说我就是活的太好了，胡思乱想，我凭什么抑郁。
可能就凭我自己有颗玻璃心吧。
我开始跟她说好多好多话，希望她阳光面对生活，再苦再难的日子我们不都过来了么~
是啊，再苦再难的日子我都过来了，我的心还在跳动着，我那不堪回首的年少时光，其实回头想想，也没什么了不起了。
眼里含着泪的时候，看向太阳，也会折射出彩虹的呀。

零柒陆
为期一个月的整顿期终于结束，在一线岗位一个月的时间里，与他们一起，同吃同工，从早上8点开始，到晚上11点结束，苦是苦了点，但是也真正体会到了他们的不容易。
只是有些事，太多的迫不得已，太多的无可奈何。
人生于世，总不能事事顺心，事事如意。

零柒柒
好多人都说，为母则刚。
可是，即使是成为了一个母亲，我还是把自己看成一个小女孩，一个超龄女孩。
并没有什么刚与不刚，只是经历多了，便多了一分沉寂，多了一分隐忍罢了。
从手术台上下来，护士说我要下床走走，但是伤口确实是痛，她说：你看别人为什么都可以，都做妈妈了，还那么娇气。
可是没有谁规定，从肚子里开了一刀，抱出个娃娃来，在经历一个多小时的手术后，一个人就能坚强到不怕痛。
即使，我孕育了一个生命，可我还是那个我呀，还是那个需要被爱的人啊。
我说我很累，我说我快熬不下去了，他们劝我说，可你是一个母亲啊。
我是一个母亲的前提，是我是个女人啊，是一个需要人怜惜的女人呀。
先生说，多好，我们有了一个女儿。
可是，我多想生一个儿子啊。
生儿子？没想到你这样的人呀，也是重男轻女的。
可是，我只是觉得怀孕生娃太痛苦，我的女儿呀，那么轻柔，那么粉雕玉砌的小人儿呀，我多么不希望她重复这样的痛苦，然后在经历生死与疼痛之后，别人对她说，你要坚强呀，你是个母亲呀，为母则刚呀。
我是多么的希望，她一辈子都不用坚强啊，有一个人，如同我跟她爸一般，爱着她，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平安、喜乐，就好。

零柒捌
2020年的开始，是一场疫病的蔓延。
那刚换上的春联还鲜艳着，却没有等到那锣鼓喧嚣。
早早请了假，想着陪女儿，陪爸妈，过一个春节，我们都知道，像这样一家团圆的春节，此生不可多得。
父母满心欢喜，嫁出去的女儿带着小外孙女回来过年，一家五口加个粉嫩的小家伙，一整天都笑的眼里满是幸福。
父亲母亲虽然一边说小孩儿调皮，带着她累人，却什么都不舍得假他人之手，逗的两老一小乐呵呵的。
只是这一场风暴，在除夕的宁静里，在初一的爆竹声里，席卷而来。
我与弟弟几乎是同一时间接到了单位通知，要到工作岗位中去，守护这万家灯火，岁岁平安。
娃儿留在了父母身边，年轻的人一起出发，一路前行。
不知不觉，十天已经过去，年前的时候，总觉得过去的一年经济环境不行，希望新的一年能够攒点钱，把新房子装修一下，给孩子更好的物质生活。
现在每一天出门都要鼓足勇气，为父母丈夫孩子，好好保护自己。
在这样的环境里，才切实感受到，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着，陪父母安享晚年，陪丈夫一起终老，陪孩子慢慢长大，陪兄弟一起成长，是多么的温暖朴实。
我亲爱的弟弟呀，我们要一起加油哦，保护好自己，守护好我们的城市。

零柒玖
天突然的冷了起来，空荡荡的街道，那些年前挂上的灯笼在萧瑟中残留一抹红，映照这即将过去的正月。
身体一直没养好的我，在冷空气的袭击下，连病痛都依赖不愿离家上班的身体。
天气预报说今天14度，晴间多云。
但是我却从脚底一直冰的麻木，可能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偌大的办公室，就我一个人在孤单的面对，也有可能是因为，昨天父亲去医院检查的缘故。
我曾抬头仰望的父亲，在将近退休的年纪，身体仿佛已经耗尽了机能，虚弱的不成样子，连上楼都气踹。
我是多么的害怕，多想去逃避他的日渐衰老。
从十四岁就开始赚钱养家的他，做过瓦砖工，出过海，修过公路，盖过大厦，做过司机，世间的苦他也尝了个遍。
幼年丧父，母亲身残，父亲去世时他也只有三岁，母亲肚子里还有遗腹子，他的苦累，我总想着以后能报答，可是在他终于要到了退休的年纪，却一身的病痛，让人心疼。
犹记得祖母去世时，堂哥抱着一筐桃子，哭喊着，阿婆这辈子还没吃过桃子，前几天买的桃子还没熟透，她怎么就不等等呢。
所以我想拼命的对他好，给他我所拥有的一切，如同三十年前她抱着我一样，给我他的全部。
可是在这个冬春交杂的季节，在一场全民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我们姐弟都在最前线，守护着一个城市，却无法回到三百公里的老家，陪伴他，关爱他，照顾他。
不善言辞的他，却又感情丰富的他，十几年前我也曾恨过他，但是到了现在，我听着他在电话里的声音虚弱，手都颤抖，我是多么的害怕，害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害怕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爱他，他就离开我。
亲爱的父亲呀，你一定要好起来呀，一定一定一定要呀。
你所希望的含饴弄孙还没实现呢，赶紧好起来，待到明年春花浪漫时，给你的小孙子讲述你的故事。
一定要，好起来。
我们说好的一家人去旅游，还没实现呢，我想带你去看那么多的风景，一家人相亲相爱。
加油哦，我爱你。

零捌零
一道残月穿星河。
他如是说。
突然想起一个人，一个我还没见过面，却早已消失在人海茫茫的人。
我有点想念他。
不知真假，不念年华，不论天涯。
似乎忘了多久了，我经常会掰着手指数这些年。
一三年大学毕业，到现在，似乎一只手已经不够用了，原来我离青春已经那么远那么远了。
遥远到很多东西很多人我都记不得了。
偶然间跟大学的同学聊起那些年里的事，那些人名，我多数已经记不得了。
我曾经喜欢过谁，被谁喜欢过。
而我，只记得那些年里，我是多么的自卑，然而却仍旧有人对我心怀欢喜。
白天鹅有白天鹅的美丽，丑小鸭有丑小鸭的可爱吧。
我站在楼顶，看着门前马路偶尔穿过的车，陪着照顾花草的阿姨。
阿姨说，你们真好，我三个娃娃，都在老家，我跟娃他爸在这边打工，他爸在社区搞卫生，我在你们这搞卫生，没文化，只能搞搞卫生，大娃儿六月就中专毕业了，可以出来帮忙了，就好一点了……
阿姨问我，姑娘，你结婚了嘛。
阿姨还问我，姑娘，你们饭堂的伙食真好，为什么你们都那么瘦呢。
我陪着阿姨絮絮叨叨，我说我娃娃刚满一岁，长的不好，一直担心。
我说我父母身体不好，我也很担心。
我说我们吃的多，但是干活也挺累，都消耗了……
飞机轰隆轰隆的，掩盖住了一声叹息，分不清是阿姨的，还是我的。
中午阳光挺好，我用了半小时，在单位楼顶上，与一地的花草和素不相识的阿姨来了一场对话，跟天空交流了想法，怀念了一段青春，放空了下自己。
可惜，没有看到他所说的，一道残月穿星河，只有一个太阳躲云层。
也好，也罢，就这样吧。

零捌壹
天天渐渐回暖，马路上突然间热闹起来，纷纷扰扰。
电瓶车开始肆无忌惮的闯红灯，不知道我经过的路口春节前摆放的花，什么时候会撤下来。
可惜了那么多美丽的花朵，无人问津这么长的时间，孤寂的开，孤寂的落。
在最美的绽放里，终于败落。

零捌贰
好多同玩都说，我们比其他人多了一个世界。
当我离开大半年再回归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我似乎跟那个世界无甚关联了。
好友里零零散散的亮着，更多的已经是灰色的名字。
年轻时，可以鏖战一夜，现在，我们都已经成家，终于在某一次下线的时候，来不及说再见，便再也不相聚了。
朋友发来问候，你终于回来了，是不是有团队了。
我说没有呢，只是上来看看。
我们都想回到过去，都有回不到的过去。
聚散总有时，那么多念念不忘的人和事，就在我们念念不忘间，忘记了。

零捌叁
早上醒来，突然发现似乎已经入了夏。
从小区的树影摇曳下走过，朝阳把我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
那些嫩绿的叶子，让人心里觉得温暖。
突然间，好想念03年，我的豆蔻年华，那从校门口一直到教学楼的那条长长的过道，以及那时候窗口开的云蒸霞蔚的花，还有那午间嘈杂的蝉鸣。
或许再有一个多月，这里也能偶尔听到蝉鸣，可以带我回到我的年少时光，那段明媚的青春。
又开始怀念少年时期了，可能也就真的是上了年纪了。
最近总是很多的感慨，可能是我有点闲了吧。
也有可能是自欺欺人的逃避，逃避那些即将到来，已经到来的不愿面对。
害怕失去，害怕原来以为的可期变成不可期。

零捌肆
我们在讲一个种豆得豆，种瓜得瓜，悠然南山下，叽叽喳喳的故事。
以及，年轻的时候不够睡，年长的时候睡不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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