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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 长篇小说 他是谁的后裔[第28页] |
作者:lxq19879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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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凡又急匆匆的给吴刚拨去电话询问他那则惊人的消息到底在哪一个版面,他吃惊的说不就是在第十二版吗?语气中似乎对王一凡没有一眼看到那则消息感到难以置信和浅浅的不满。挂了电话,王一凡翻到报纸的十二版,吃惊的发现那是一则关于在中世纪西方国家与中国往来的研讨会的报道。其中尤其提到十字军东征在历史上对两个大洲的融合,来自欧洲的商人和传教士更加频繁的来往于东西方世界。有些人是为了同化思想,有些人则赤裸裸的为了金钱,这些人中有著名的马可波罗,几个世纪以后人们仍在争论他的错误本质上是谎言还是只是源于一种意大利人式的夸张。 |
报道记叙了半个月前在南京举办的整个大会的所有过程。采访了几位专家的发言。在文章的后半部分他则采访了一位名叫周鹏飞的人,他是一名自费来参加这次大会的参与者。记者着重提到了他白色的皮肤,并且为了满足读者的猎奇心理,这位记者描述那种白色不同于一般白化病人的苍白,他的皮肤几乎带着点透明。因此他虚伪的坦诚自己看不出面前的人究竟是白化病者还是像受访者所说的拥有意大利血统的后裔,最后文中提到这个叫周鹏飞的打算不久后就会去一趟意大利去造访他的另一个故乡——只不过经济上尚且还不具备良好的条件,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请一位翻译通行,因为他不会意大利语。在采访的最后,受访者声称如果有对这些历史或是他本人的故事感兴趣的,赞助他成行就再好不过了。 |
那天吴刚下班回家,见到王一凡就问,“那个周鹏飞的人是不是就是傀佬先生” 王一凡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感觉像也不像。因为不能仅凭一个大众化的名字就说是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其次是傀佬先生应该不会说出希望在经济上的到资助这样的话。” 吴刚不以为然,“那也不见的,你就那笃定,你真了解他吗?” |
傀佬先生走上二楼时,听见黑暗深处传来“嘟嘟嘟”的电话铃声,有那么一瞬间他在猜想这是哪一家的电话响了。看样子这个电话就要错过了,也许这是一个重要的电话也许不过是电话调查之类的无聊信息。等到他快要走到家门口,他终于意识到那阵持续的铃声是从自个儿房间里传出来的。 傀佬先生说不准那是个重要还是不重要的电话。在电话的另一端一个电视台的记者找到他,说是邀请他参与他们节目的拍摄。傀佬先生感到不可思议,一再的询问对方为什么要寻找他,又是如何从茫茫人海中寻找到他的。 电话另一端轻柔的声音,“其实只要你有心,就好找的很。” 傀佬先生与对方说他是一个平凡无奇的人,在整个人生里面他从未干过什么值得书写的事。他就是生活的失败者和集大成者。在绝大部分方面他平凡的就像其他身边任何一个人一样,没有一点突出的地方,简直可以说世界上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这种感觉由来已久)。但是就像扑通一声垂钓在湖中不抱希望的诱饵被一条突如其来的鱼咬上了钩,他责怪自己怎么会忘记了包裹着他的整个身躯的那层白色皮囊。 |
好长一段空白,傀佬先生也没听到对方的回答,也许电话的另一边年轻女人正在斟酌如何才能完全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又能避免事实带来的伤害。傀佬先生在等待了一会后,好像他身边有人偷听似的极小声的问对方,“是因为南京的研讨会吗?” 对方立刻说,没错,正式如此。他们筹划做一个人物专题,一共有五个人物,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一段极平凡又离奇的人生。而他是其中一个。对方根本没有征询傀佬先生是否愿意参与到其中。在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看来这是一次难得的上电视的露脸出名机会——如果不是他们,谁会在电视上得到露脸出名的机会?谁会在茫茫人海中注意到这极张平凡无奇的面孔?是他们,是他们手中的话筒和摄像机给了这些人从茫茫人海中跳脱出来并且被框进镜头之中给众人所认识的机会。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机遇。 “你不是想要经济上的支柱吗?你可以在电视机上得到意想不到的关注。” “那么,”傀佬先生又问,“你们我需要做什么呢?” 他被告知不需要干什么。他需要做的是像往常一样生活,他们将拍摄他一天的行程,包括他买菜洗衣服还有做饭,另外她问他可否请到两三位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想请他们出镜谈一谈对他的看法,对他是意大利后裔的看法。 |
傀佬先生听到这,顿时对这个采访产生了抗拒心理。因为他没法向对方坦诚实际上他的身边凑不足那两三个朋友。是的,他曾经有过两个朋友,可如今一个陷入了中风后的老年痴呆,一个虽近在咫尺却遥远的不可及的地方。想到这里,傀佬先生油然生出一股浓浓恐惧。他害怕他叛逃的朋友会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模样,看到他如今的生活详情。 傀佬先生脑海里想象出一副画面,那个久远的朋友守在电视机前,惊诧之极的目光注视着荧幕,他的妻子在厨房里忙活着,他刚刚上大学的儿子走过来叫他吃饭。儿子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亲会如此专注的盯着电视屏幕上的那个白化病人,为什么会如此紧张以至呼吸加快,冷汗直冒。儿子更不会知晓不他父亲的内心里正同时感到十分愧疚和万分庆幸。 |
傀佬先生可不愿意让那个久违的朋友看到这一幕。尤其是假若他找来唯一能够称得上朋友的王一凡,傀佬先生最怕的就是王一凡在电视上露面而被他久远的朋友发现。多年前当她在丈夫离开一个月后哭着跑来找他,告诉他她已经怀孕了两个月了。她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一个人根本养育不了孩子。而且如假它又是一个算不上合格的婴儿那她该怎么办?她只有傀佬先生一个人可以征询的意见,是否应该将孩子堕掉。二十多年后,当昔日腹中的生命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女人,尽管各方面都只能说得上平庸,但傀佬先生仍感到十分神奇。傀佬先生不仅又想那个死去的婴儿,一并回想王一凡的童年往事:有一次她用火柴掏漏电的插座,有一次她将口香糖黏在肚脐眼上怎么也弄不下来,有一次鱼刺卡在她的喉咙里。每次傀佬先生都感到不可思议,她是如何历经一道又一道的关卡,这一切又是如何得以逃生的。然而当王一凡对他说出她的母亲说她是离开的父亲和第一个女儿送给自己的礼物时,傀佬先生在墨镜后面眨巴了两下眼睛,他的脑海里闪出一个念头: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包括他们的苦难和出生,因此没有什么是值得惊奇的。在他的记忆里,二十多年前她的眼泪还没有完全风干,双眼红肿,整个身子显得汗涔涔,在人工流产和寻找孩子生父以及最后的独自抚养中做着艰难的选择,并且抱怨命运的不公。傀佬先还清楚记得她说那句话——“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这是老天在捉弄我吗?!”时那满脸愤懑。 |
挂了电话后傀佬先生才发现这些事情他有多久没有回忆过了。现在它们又回来找他了,像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彼此带着浓厚的沧桑感。有时候他感到自己迫切需要在下一刻就离开旧屋将那些回忆丢弃在身后漆黑的骚味里,但是有时候这些回忆像某个已经厌烦的女性情人的手抓住他的衬衫抓住他的裤腿抓住他裸露的皮肤,半带命令口吻的乞求他不要离开,而他最终心软了或是屈服了,安慰自己呆在这种臭烘烘的黑暗里也是有好处的,对他的眼睛和身体。 |
两天后,当记者找到傀佬先生。他们在路口相遇,而胡姓女记者等车一停稳就打开车门径直朝他走过去并将名片递给他,并让他叫自己小胡,这样的情形使他想起许多年前小张出现在图书室的一幕。小胡同行的一共有两位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比他先前预想要少的多,一个是负责采访的小胡,另一个是摄影记者也姓胡。他们原本以为他很寡言,但是错了。一路上傀佬先生主动的问起这个节目的拍摄意图,他们回答说整个系列节目就是为了展现一种人生,一种平凡人不平凡的人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们对自己的构思似乎感到很满意,但是感到用言语说出来之后却有一种褪色的大打折扣。当女记者正在竭力思考如何才能将整个构思说的更加不同凡响而打动傀佬先生时,傀佬先生却追问那么到底是怎么样的五个人呢? |
傀佬先生得知,一名是吸毒后又成功戒毒的中年人,一个是孤儿出生的年轻商人,一个英语口语流利的天生失聪的美丽女孩,一个交到漂亮女友的侏儒。五个人以一周一个的时间频率一块出现在电视台的午间档。傀佬先生得知其余四人的情况后,对采访出现抗拒心,不确定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被嘲弄了。那四人不是(或者不完全是)介绍平凡人的平凡人生,而是在收集怪异者以吸引旁观者的眼球。傀佬先生感觉变成马戏团里长了尾巴或是多毛症的人,被放在圆形舞台中央供人观赏,并且要为自己的三只脚或是两个脑袋而且要负责为其感到痛苦。傀佬先生想拒绝,可又觉不好拒绝拍摄了,因为事态已经木已成舟。 |
傀佬先生发觉对方同样也对自己感到不满,因为他不像其他受访者那样——当讲到自己的故事时两眼放光并且像急欲扮演一名暴露狂。他的回答总是三言两语,是,或者不是,点头或者摇头。当他们问傀佬先生在整个人生里面有什么是特别难忘的事情。傀佬先生陷入悲怆的回忆中,在他的脑海里,难忘的事一件接一件的涌出来:在青岛令人窒息的等待,在医院里他们绝望又愤怒的殴打,还有她听信他的劝告,决心在医院里独自一人生下孩子的当晚他的辗转难眠——这些记忆有些是他极力抹去的,更多则根本不属于他的。因此傀佬先生只能把答案留给缄默。 |
这种缄默不是一个急于得到糖果和一个故事的女孩所愿意看到的。当一个小胡架起摄像机,另一个小胡开始连珠炮似的问他,你在这儿生活了多少年?你一直孤身一人吗?那么为什么还没有结婚呢?你有朋友吗?你的朋友多吗?你对自己的出生感到过疑惑吗?你有因为你的外表而遭遇过不公的待遇吗?你觉得它是一种病还是一种西方血统的体征?你有排斥或憎恨过它吗?你有假设过如果出生的时候你是一个普通人——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人生会不一样吗?你希望这样吗?这么些年来,对此你有什么感触吗? |
镜头里,傀佬先生是带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的瞎子,因为不知道提问者所处的方向而茫然的以微小的幅度仰起并转动脑袋,在不确定对方的方位之前打定主意绝不开口。镜头外,女记者强忍着不快看似询问,实是命令,“您是不是应该将墨镜摘下来。” 这一次,傀佬先生倒是很爽快的开了口,他对着镜头,清晰果决。“不摘。” 他们看到傀佬先生那张不讨人喜欢的僵硬表情,看到他超出一般受访者的冷漠淡然的外表。他们心里发笑,每一个受访者都自以为很特别,渴望不遵守规则不按理出牌,你以为用这样的方式能够给别人留下印象是吗?然而别看他们好像接触多各种各样的人,自以为他们能把握各种人的内心心思,但他们最终还是以己心度他信。他们更不不理解,傀佬先生之所以不摘下墨镜正是害怕让那个久远的朋友从电视机中将他认出来。直到这个时候也许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傀佬先生竟暗自庆幸自己是一个弱视者,一个有正当理由戴上墨镜保护自己的弱势者。 |
于是,傀佬先生带着墨镜在昏暗的屋子里看报洗衣做饭——“像平常一样生活。”——但是在室内昏暗的灯光下却带着墨镜!而拍摄者就像无法强求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脱下睡觉时也要穿在身上的新衣服那样摘下它。双方都有微妙的怒气。傀佬先生觉得自己每一个动作都像在演戏。一个镜头对着他,拍摄他微皱的眉头,拍摄他在回答问题时候略微发抖的双手,拍摄他叹气的动作以及叹气时跳动的白色体毛,一切原本应该遭到忽略的,现在都被放大了被观察了被发觉了被存在了。 |
在一个普通的城市家庭的电视机前,一个平常日子的午间档,一个年轻男人随手打开电视机,用遥控器百无聊奈的轮回了一圈所有频道之后任意的放在了一个正在插播广告的频道上。几分钟过去了,在餐厅吃饭的老年男人突然被电视画面吸引,整个人陡然间变得僵硬,就像科幻片里那样被瞬间定格。他放下筷子站了起来,像一个逃跑者观察追捕者有没有出现那样走过去,盯住电视屏幕。他注意到:那个屋子里熟悉的电灯泡,那个和他的一模一样的床头柜,那副墨镜,他说话时总是微微扯动的嘴角像面瘫的抽搐的习惯,以及那种既尖细又带着点害羞的声音。他在心里急急辩解,没可能没可能,仿佛他丢弃了的记忆丢弃了的那些人,那么全世界也应该和他一块把他们丢弃或者说从此他们就被抹去了存在的资格。现在他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了,他不仅错了,还错的很彻底。他从屏幕上看见他木讷呆板的表情,看到当记者伸出黑色的话筒问这么些年以来他是否都独自住在这儿的时候,镜头下移,盯住他发抖的双手,像一只看透一切的不怀好意的眼睛。接着,话筒再次发问,为什么工厂不给你分新房子?屏幕上的他的嘴微微翕动,但最终也没给于话筒回答。 “我们听说,你把你的分房分数给了两位与你没有任何关系的母女。” 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心却像一个噗噗的正在颤抖的蛋挞,但温度却是冰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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