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 原创长篇《纵然光鲜亮丽不过昙花一现》连载[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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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长篇《纵然光鲜亮丽不过昙花一现》连载[第12页]

作者:CC岸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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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去哪，成绩下降掉到普通班去了呗，至于我为什么坐在你后面，当然是班主任安排的，你去看下班群里发的座位表吧。”
“掉……掉到普通班？”
黄橙橙眉心猛然跳动，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无法言喻的心情，自己一直讨厌的人突然消失在眼前，自己还有点不适应。
杨嘉宾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黄橙橙惊愕的瞪大了双眼:“陈思琪和陈思思辍学了你知道这事不，她们可是连期末考试都没有参加。”
“啊！辍学？”
张一山嗯的点点头，眼神复杂，黄橙橙才勉强相信杨嘉宾不是在开玩笑。
“陈思琪和陈思思为什么会辍学了？”
杨嘉宾还想再说点什么，讨厌的零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林尚儒从门外走了进来，抱着三两本叠得整齐的书和一个黑色的保温杯，步伐有条不紊，脸上虽挂着温和的笑，但神情有些疲惫，似乎还有一丝难言的无奈。

他站在讲台面对全班同学时，白衬衫处的肩胛骨明显往上凸出不少，透过金丝框眼镜，隐约可见眼睛下方浮着两团淡淡的黑眼圈。
黄橙橙细细的打量着讲台上的人，不，应该说全班同学都在打量他，林尚儒面对这些探究的目光，右手握成拳尴尬的托在下巴咳了几声，眼神闪躲，全班三十几双眼睛，往哪看都不对劲，一节课短短的45分钟，他用手推了三次眼镜框，喝了四次水，还讲错了一道题，这分明是他紧张时惯有的表现。
下课铃声一响，林尚儒抱起凌乱的书，也顾不上整理，快步走出了教室，后背的衬衫钻进了风鼓鼓的，那个瘦小颀长的保温杯似乎被主人给遗忘了，孤零零的立在讲台不知所措。
“我怎么就觉得他做贼心虚呢？你说呢张一山？”
“说不定呢，可能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七）蓦然回首＊下
十月的天空，瓦蓝瓦蓝，不见一丝云彩，望进眼眸只剩纯粹的蓝，阳光柔和，和熙的风拂动纤细的柳条。
这是安生最喜欢的天气，温和舒适，她软绵绵的身子倚在柳树上，脸颊，耳畔，都是秋风慵懒的气息。
那人挡在身前，晦涩不明的光打过他的侧脸，地上投下浅淡的一团影子。
“我现在有空，可以教你。”
灰色的卫衣齐腰的长度，颀长纤瘦的脖颈在白色的圆领套衫里显得有些空旷，一只手半揣进黑色的裤兜里，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裤子侧缝线处，卫衣帽子前垂下来的两条麻花绳随风拂动，使他看上去有几分随性、洒脱。
上周奥数比赛，安生惨败于那道压轴题之下，一连颓废了好几天，上课都在打盹，而他却说那是一道送分题。

“现在吗？”
风吻过眼角眉梢，沁出她骨子里隐藏的那点惰性，漫不经心的从柳树上站起来，步伐趔趔趄趄，柔软的发尾磨擦过肩膀卷起了参差不气的弧度。
他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摇晃的身体拉往重心的天秤，隔着宽阔的袖子那层薄薄的亚麻面料，许陌然掌心的温度还是浸入了她的肌肤，酥酥麻麻的，是口齿含香的桂花糕。
安生的脸有些发烫，垂下了眉:“去哪里？”现在的她对那道压轴题并没有过多的执念。
“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
“好像没有。”
乌黑的眼眸染上点点笑意:“凉亭如何？”
风吹起抚贴于他额前的那绺发丝，精致的眉眼铺展开来，脸上的轮廓凌角分明，他有种与生俱来的骨相美，让人挪不开眼。
“好。”
安生眉目舒展，心田流过淙淙小溪，干净澄澈，她很自然的便跟上了他的步伐。

午休时间，校园进入静谧的氛围，凉亭没有人，石桌上放着一本砖头厚的习题册、用订书机订成一沓白纸，还有一支黑色的办公室专用笔，针管头的，用起来很顺手，写出来的字长长的，带着细腻感。
他们坐在微凉的石凳上，从远处看两人姿势亲昵，近看才知道他们中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许陌然手中的笔在白色的纸上“沙沙”作响，一气呵成的列出了解题思路和公式，在那堆密密麻麻的公式里，安生思绪万千。
记得刚入学那会，物理课本里的公式特别多，又繁琐，安生是真的不喜欢这些冰冷冷的字母与数字组合成的公式，但为了综合的分数着想，她又不得不将它们记住。
安生骨子里是个很懒的人，她追求高效率的学习方法，例如学习一个小时抵过别人学习两个小时。
体育课时，身边的同学玩的不亦乐乎，她却靠着柳树坐，心里在默念公式，有时会在黄泥土的地上写写画画，那些枯燥无味的公式潜移默化的就装进了她的脑子里。

她曾在柳树上刻过一道万有引力的公式，某天，她在那棵柳树上看见了另一道牛顿的公式。
她又刻了一道牛顿的公式，想不到对方是研究过牛顿的人，又刻回了一道，几个来回，柳树上布满了牛顿公式。
她无奈，在柳树上刻了几个字，你很喜欢牛顿吗？
对方回答:喜欢。
安生望着许陌然认真的神情微微怔住，许陌然知道她走神了，也没有恼怒，只是有些好笑:“你上课听讲不还挺认真的吗？怎么我给你讲题你就跑神了？”
“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嗯？”
“与我在柳树上刻了一学期牛顿公式的人是你对不对？”
许陌然凝重的眼神倏的染上笑意:“安生，如果是我，又能怎样？不是我，又能怎样？”
安生想起那个午后，她出院回到学校，那时也是在柳树下，许陌然问她，“你还好吗？”她说:“好又能怎样，不好又能怎样？”
安生暼了眼眸光滑温润的少年，无奈的抚了抚额头，笑道:“许陌然，真看不出来你那么爱记仇。”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冥冥之中，她要寻找的人，原来就在自己身边。

（八）偶遇＊上
墨色的浓云掩盖一望无际的苍穹，风萧萧瑟瑟的一阵又一阵，带走了蕴藏于肌肤那丁点可怜的水分，脸庞讯速萎蔫，皱巴巴的紧绷着弦，火红的枫叶在青瓦房和地面铺起严实的地毯。
一群头发染着五颜六色的黑社会青年，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嘴里叼根烟，手中的棍子划过地面，枫叶发出“咔嚓咔嚓”的轻脆声，小巷立即弥漫起一股肃杀之气。
叼着烟的头头是个二十几的青年，染着大红色的头发，穿着黑色的背心，坦露的胳膊都是密密麻麻的纹身，那头柴狼的纹样从胸膛蔓延到脖颈，凶神恶煞的狼头有上升到脸上的趋势。
被追赶的少年身材高挑，穿着秋季潮流的假款黑色卫衣，帽子扣在头上，挡住了脸上的神情，他径直往前跑去，脚步在一条黑色望不到尽头的小巷跟前定住。

思忖几秒，他迈开穿着白色球鞋的前后脚，重重的在地上来回跺了几下。
他右脚的鞋尖摁住左脚鞋后跟，左脚倾斜着抬高，左边的鞋子就蹭出来了，弯下腰用食指拎起那只鞋，毫不犹豫扔进了小巷里，动作干脆仿佛扔的是垃圾，口里嗤笑:“想追小爷，有种进小巷呀！”
右脚上的鞋他也懒得脱，抬脚甩了进去。
他拍了拍手心的灰尘，将手随意的插入卫衣的兜里，回头凝视了一眼黑沉沉的小巷，嘴唇轻勾，桃花眼染上点点狡黠，深邃迷人。
紧接，他舌尖顶住下牙内侧，舌头向上拱起，两腮用力，双唇收拢，一阵欢快的口哨声从嘴里溜了出来。
那群黑社会青年寻着口哨的声音赶到小巷时，已不见少年踪影。纹身的青年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嘴里的烟也喷了出来:“妈的，那个小兔崽子，竟然又让他从我眼皮低下溜走了！”

看到老大在发火，小混混们个个低着头，脚步有意往后退与他拉开了点距离。
“程度，你过来。”
叫程度的小混混生了一十八九岁的稚嫩面孔，怯生生的走了过去。
“刚才是你说听到了口哨声？”
程度声音有点小，抬起头，脸上强装着笑:“老大，我确定口哨声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青年男子锐利的眼光扫下来，程度低下了头，瑟瑟发抖，眼睛忽得又放亮:“老大，是脚印！”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看着地下那一连串脚印延伸到幽深的小巷里，个个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青年男子两边眉毛高挑成倒八型，笑得张狂:“老子就来个守株待兔，还不信你一辈子躲在里面不出来了。”
躲在墙角后的少年桃花眼泛起了嘲弄，小爷不介意你们等，只要你们等得起。他从兜里掏出白色的耳机，插入手机，登录账号，听着摇滚，悠哉游哉的玩起了游戏。

周五的傍晚，安生在许陌然的目视中上了绿皮公交车，黄橙橙周六要去参加班长吴欣的生日晚会就在学校留宿了。
“圆圆，好了吗？”
黄橙橙已经收拾好了，外面套一件短款长袖牛皮果绿的上衣，里面穿着黑色的背心，戴了一顶橙子的针织帽子，手腕圈了一个米黄色的小包包，里面装着手机。
唤圆圆的女生也确实人如其名，生得膘肥体壮，那条红色加绒的半袖连衣裙像紧身的麻袋，束出了女性引以为傲的前凸后翘，从头到脚裸露的肉散发着白花花的光。
“催催催，烦不烦？”
圆圆语气不耐烦，肥胖的身躯坐在镜子前慢悠悠的编起了三股辫。
黄橙橙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寝室，窗帘在风扇下翻飞，里面的人认为回家吃一顿家常菜比参加生日晚会来得划算，因此都以老妈打电话来催回家为由拒绝了班长的邀请，黄橙橙则是因为和赵英闹了矛盾不想回家。
一会，一胖一瘦出了校门，瘦的翻了白眼，要不是姑奶奶和家里那位吵架，谁稀罕和你去买生日礼物？
胖的在心里暗骂，他娘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骂我，一会看我怎么吓唬你。
圆圆的家离学校近，轻车路熟的成为带路人，黄橙橙跟在后面，看着逐渐暗下去的半边天空，圆润的月亮已经显山露水，心里揣揣不安。

(九)偶遇＊下
手机维修店、杂货店、文具店等若干店铺在眼前划过，街道变窄，水泥路变成了黄泥路。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在心里萦绕，黄橙橙先是疑惑，后面露惶恐之色。
青瓦房？
“张圆圆？”
没有人回她，打在地上的那束白月光透着若有若无的阴森，夜晚的秋风凉嗖嗖的，还有点刺骨的凛冽，黄橙橙没由来的漫起一股恐惧，一机灵，打了个哆嗦，脖颈也往领子里缩进了半截。
“张圆圆，你给我出来？”
还是没有人回应，疯女人狰狞的面孔在脑海挥之不去，她颤颤微微的翻出手机，想打开电筒。
人都是惧怕黑暗的，黑夜能引诱出人心底深处的恐惧，它会将恐惧放大，因此光成了黑夜的救赎。
借着手机电筒放射出来的光，黄橙橙拍了拍胸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手脚却还是颤颤巍巍的，她这个人爱看小说，也爱幻想，夜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她都能敏锐的感知到，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很难控制大脑不去胡思乱想。

不会从后面跳出来一个疯女人吧？
猛得转身，手机电筒的光照了过去，那盏陈旧的路灯无安然无恙的立在原地，确定没发现任何异，她松了口气。
黄橙橙扶着墙一路往前走，冰冷的墙让她寻到了一丝久讳的安全感。
突然，她仿佛摸到了一个有温度的东西，细细辨析，那是手指！
头皮倏地就麻了一大片，凛冽的风灌入衣领，脖颈起了一堆的鸡皮疙瘩，还没来得及尖叫，嘴唇忽然被人捂住。
“嘘——”
“别说话。”
好耳熟的声音，她好像在哪听过。
黄橙橙已经吓得魂不守舍，很自觉得的听从对方的话，乖乖将破口而出的尖叫声咽回了喉咙。
远处亮晃晃的光照过来，还有紧跟而来的脚步声、恐吓声:“胡小乐，我知道你在哪，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要我拉你一吧？”

那光照过来，有几缕微若的点缀在黄橙橙的脸上，也浸过卫衣少年的脸庞。
胡小乐咧着嘴笑得邪里邪气:“黄月饼，别来无恙？”
黄橙橙稍稍震惊了下，又缓缓地舒了口气:“胡小乐，怎么会是你？”
“见到我很意外么？”
自从他去了普通班后，黄橙橙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想不到再次相遇会是在这种情景，不禁让人感慨世事无常。
胡小乐用高挑的个头俯视着少女娇小玲珑的身躯，唇角的笑意味深长。
“你……怎么长高了？”
黄橙橙记得上个学期他才168，现在怎么也到172吧。

胡小乐摘下帽子，手撑在墙上，慢慢俯下身姿，唇角带着笑意的轮廓渐深，那双迷人的桃花眼让黄橙橙脸颊发热。
他在她耳边呵气如兰:“只有许陌然和张一山能长高，我就不能长高了吗？”
压低的嗓音，磁性又魅惑，却有一种哆哆逼人的气势袭卷而来。
“黄橙橙，你在害怕什么？你看着我的眼睛！”
黄橙橙心里咯噔直响，迟疑了一下，抬起了头，手机电筒的光打过他白皙的脸，那张透着冷峻、阴蛰的轮廓，让人只可远观不可近乎。
他有双迷惑女生的桃花眼，还生了两道同许陌然一般的剑眉，稍稍蹙起，带着锋芒毕露的光，宛若新出鞘的剑，让人不寒而栗。

许陌然朋友不多是因为他外表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特质所限，胡小乐朋友不多纯粹因为别人看到他的脸就觉得危险。
集中在中间地带的脚步声渐渐扩散到四周，胡小乐听到黄橙橙砰砰砰的心跳声，已能感知到她脸上的神色，他却玩世不恭的笑道:“黄月饼，你不觉得这个环境很适合做些什么吗？”
“胡小乐，你……你敢！”
黄橙橙压低的声音里有些尖锐的音色跑了出去，她并不觉得胡小乐是在吓唬自己，他在普通班为非作歹的名声她可是有耳闻的。
一束白色刺眼的光打在脸上，黄橙橙心如鼓擂，胡小乐捂住了她的眼，她能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她狂跳不止的心才恢复了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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