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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说]那片海还是海吗[第2页]

作者:ShiedaKayn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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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EASON让他恍惚觉得是在梦里,难以相信,所见的是真的。
胃中久违的温度,不禁激起傅承一阵阵皱眉。hly的麻痹,早就令他有了厌食倾向。而这种疼痛,也只有hly能够抑制。
如果说最开始是因为被逼而难以割舍,甚至享受这种飘飘然的感觉。但是到了现在,hly几乎成了唯一能救赎他的东西。每次疼到只能用自残来转移注意力,对hly的极度渴望,不是心理,而是生理,蚀骨毒药已经演变成了救命稻草。
这些谈之色变的毒,像是蛊。被EASON完美的利用成了控制他,以及所有“玩具”的操控器。
与别人不同的是,傅承被允许可以用钱去买这些每克价格高于黄金的hly。而剩下的那些“玩具”,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能力能让EASON眷恋超过一周的,就会完完全全沦为弃子,主人玩腻的东西,就是垃圾。
处于黑暗的绝望和hly的操控,那些人...已经变成了完全的动物。被同伴啃食的尸体,他亲眼见过,正是这些人,才让傅承真真正正明白面前冠冕堂皇的男人,到底有着多么残忍的灵魂。
所以,他服从。
押上全部的灵魂祈求一月的自由,支撑他活下去的全部理由只有江央。傅承甚至难以想象,如果有朝一日真的被江央遗忘...
那或许他会选择被荼毒。
这也是为什么EASON允许他的放肆,允许他这么多过分的要求。
因为他需要一个长久的玩具。
可以不必时时更换的,不会轻易断气的玩具。
更可笑的是,EASON甚至享受他的挣扎,在痛苦深渊中拼命争夺更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享受他这个独特“玩具”顽强无比的生命力。
这样也不错,起码他不必担心明天就会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起码...还有钱可赚。
“先生来这里,不仅仅只是为了给我做一顿饭吧。”
傅承搅动汤勺,白粥冒出的热气莫名安抚了他躁乱的情绪。
EASON没有意外,这个小家伙比表面上要聪明得多。“我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你不在,会这么无聊。”
说完EASON笑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准确的说,是因为江央。”
“江央?”
“哦对了,这么久的时间里你都没有看过信息。难怪不会察觉有人冒充了你,来和我交流。”
傅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江央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情,那些他极力想掩盖的秘密。如果EASON没有去见过江央,他或许可以在江央面前永远保持曾经的样子,但是现在...
江央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他为什么认识EASON,怎么会想不出他傅承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被他这样的人喜欢,也是人生中的污点。
他想得到,M国离这里需要十几个小时的机程,而他现在还能活着,一定是江央发现了救了他,会不会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看到了EASON的信息。甚至...亲眼看到了他身上那些恐怖的伤痕。
江央...会怎么想?
浓浓的恐惧笼罩了他整个人,对于任何会让江央失去利益的东西,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丢弃。而纠缠他的傅承,是别人的奴隶。
这是笑话!
是在羞辱他江央!
而且EASON亲自去见了江央,就是亲自证明了江央的揣测,几乎可以算是亲口告诉江央,他傅承的不堪!
他会被抛弃的...
江央不会允许他这样的污点出现在他身边的,他越靠近江央,就是越成为别人嘲笑江央的资本。他不仅自己是失败者,现在又成为了拖累江央的累赘!
怎么办...怎么办...
“你在想什么?”
EASON兀自打断他的思索,问。
傅承忽地回神,没有意识到眼前冒出了水汽,眼底的恐惧被EASON清晰的捕捉到。
“抱歉先生,我...我走神了。”
“你在害怕。”EASON是用的肯定的语气,像个不容置疑的判官,“害怕被抛弃吗?”
傅承慌忙摇头,抹去眼角的泪,笑道:“怎么会呢先生,我为什么会害怕..”
“因为江央会抛弃你。”
轻飘飘的话如同千钧,他最后一层伪装也被击得支离破碎。真实无法被掩盖,还要被无情的揭露。他不明白现在他的一切,都还有什么意义,全部的经历以及他拼命挣扎的勇气...都是他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每一寸细微的变化,都落入了EASON眼里,傅承现在大概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是失魂落魄吗?他越痛苦一分,EASON就对江央越厌恶一分。
明明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却能左右他最有趣的乐子。
“你放心,他不敢。”
EASON抚上他的脸,道:“他也算我们游戏的一员,如果有他在,只会变得更有趣。”
侧脸贴紧EASON的掌心,薄薄的微茧和温热,让他莫名觉得心安,何况EASON从来言出必行。
“先生,请别伤害他...反正他也不快乐,不是吗?”傅承试探道。他清楚EASON的不择手段,见过那些违逆者的下场。
EASON凝视着他,这对眼瞳每每只有提到那个人,才会多出一点光亮。或许能为了江央,傅承还会不惜答应更多过分的要求。
莫名多出的一种情绪让EASON烦躁,不是恼怒,而是打自心底对江央的介意。
“好。”
EASON还是点头,不知不觉间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好像曾经不可一世的人,越来越乐于听从眼前这个小宠物的建议了。对待小家伙的方式,也变得温柔太多了。
可能是因为可怜他吧。
 

一夜无眠。
指针指到七点三十分,傅承再也躺不下去了,他只想远远的看看江央。这种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的感觉,让他心里万分折磨。
这个房间里面只有他自己,不清楚EASON在哪里,在做什么。决定小心翼翼的支起身子,尽力压着动作的幅度努力不发出多余的声响。
胡乱套上一件衬衫,就小心地向房门挪去。
“你醒了?”
身后的声音吓了傅承一个激灵,握着浴室门把手的手也差点滑落。
“...早安先生,我,我只是想洗个澡。”
“嗯。”
出奇的,EASON没有过多的话语,淡淡点了下头,就转身不再理他。
傅承轻轻吐出口气,踏进浴室。
周身被温暖得有些过头的水温包裹着,抬起手对着灯光看去,五指纤长,却有几个指节鼓出来,格外的突兀。这是曾经打球受伤的关节,好像再也不会变得和以前一样了。
他还没想好,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和表现面对江央。当得知EASON告诉了江央那些事情时,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再以曾经的身份伪装了。
但是如果要他以自己的身份面对江央,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连他自己都尚且不敢承认那些经历,还要让江央去一同面对这些难以言语的痛苦吗?
又一次面对镜子,伸手与镜中人十指相扣,好像在自己眼里,看到了消失许久的光芒。
就看一看他吧,看一眼就多一眼。
“我来帮你。”EASON拿着针管坐在他身边,从大臂内侧找到了唯一的看得到几分的血管,扎了进去。
他的小臂上已经几乎看不到血管了,一根明显又健康的血管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是个奢求。静脉硬化会让血管消失,直到没有可以注射的静脉,又被hly支配着,迫切的扎进动脉。
再从动脉喷出血液,会溅的很高。到最后,没有能再吸食hly的皮肉,只能在大腿根部扎出两个血洞。到了这个时候,人就没有什么活路了,生命就变成了倒计时。
这被称为,“开天窗”。
最初尝试hly时,带给傅承的只有明显的快感,整个人陷入飘飘然中,外界再没有任何东西能代替它带来的快乐。而后来,刚开始的快乐,就是逐渐透支生命的过程。
害人于无形之中的hly,最后成为了唯一能止住身体痛苦反应的解药。它产生的生理依赖性是所以毒品中最强烈的,所以它被誉为毒品之王。
“谢谢先生。”
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害怕因为厌恶而产生的排斥感被EASON发觉。
EASON将手中的针管放进一个密封袋里,起身将刚才忙活的东西放在傅承面前。
是粥,和一点面包。
“记得回来。”
丢下一句话就向外走去,甚至没有再留过一个目光给傅承。
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傅承再也忍不住,扶着桌脚干呕不止。EASON的虚伪让他恶心极了,深深凌虐践踏过后,用这样的施舍笼络他的忠诚。
这样的戏码他见过太多了。
可是绝对不能让先生发现,他是这样想的。
一口口吞下食物,直至碗底什么也不剩。傅承木然地起身洗干净盘具,工工整整放好。
见过这个恶鬼最骇人的真面目之后,无论再怎么伪装,真相就是真相,他EASON就是这样的存在,改变不了。
身边的车辆人群如同潮水涌过,穿梭其中的人一不留神就会被卷入深渊,再难逃脱。
这样的压迫感让江央觉得窒息。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精神恍惚,酒店里也不见傅承的身影,而他用尽所有办法去找,也是毫无头绪。
EASON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循环,深重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高傲的自尊,击得支离破碎。甚至让他怀疑,究竟自己深以为傲的资本,在这种人面前,是不是如同蝼蚁。
傅承...
傅承!
街角的人影一晃而过,熟悉的感觉冲上心头。江央的步子越走越快,直到飞奔过人流和车流,也顾不得身后的吵嚷。
“傅承!”
远远对着那个背影喊道,汗珠冒出在额角。他当然可以轻而易举的追上他,可他没有,他想把这个选择留给傅承。或者是,想证明自己永远是傅承的首选,当仁不让。
扶着墙壁的手顿了顿,还是跛着脚转身,朝身后的人笑。他早就该想到,自己不那么灵活的身体,怎么还想着跟踪江央。
“好巧。”
江央大步走上前,原本的矛盾心情在看到傅承的那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
“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晚上,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不见了?”
面前的江央,只让他觉得惊讶,仔细想想,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在江央脸上看到这种神情。一时间居然忘记了该如何应答,楞楞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说话啊!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担心你的伤!”
“...对不起,江央,让你担心了。”
“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被人接走了,去了另一个酒店。抱歉,我一直没有看过手机,我以为...你不会担心我...”
“谁!”
“江央...?”
“是谁把你带走的,是谁!”
江央他,在哭吗?
迎着朝阳描出的轮廓,隐隐瞥见他眼角的一丝晶莹,但仅仅只有一点点,甚至于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那滴泪没有落下来,却是直直落在了傅承心底,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打击着,疼痛无比。
而他只是站着,甚至双手都不敢抬起。
曾经那个可以任他拥抱的人,如今成为了知晓他所有肮脏龌龊的审判长。并且他不能靠近,夺目耀眼的光芒会烫伤
 
并且他不能靠近,夺目耀眼的光芒会烫伤他黝黯的灵魂。
“EASON·V· Walklyn.”
说出这个名字,对于江央来说亦是一种困难,而他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傅承的双眼,丝毫不离。
“是他吗?”
果然,那双眼睛里瞬间的逃避与恐惧,如同一柄剑锋插进心窝。
傅承低下头,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否认,也没有办法解释,只好慌忙躲开他的眼睛,如同木偶般机械的点了一下头,几不可见。
虽然心里早有答案,可当得到傅承的答案的时候,江央还是如坠深渊,或许傅承不承认,他还可以继续欺骗自己,可如果傅承真的不承认...
真相真的可以改变吗。
“他,有没有...伤到你?”
许久,江央缓缓开口,终于还是压下了心里浓浓的不甘与愤恨。面对这样的傅承,他没办法再做出任何可能让他再次受伤的举动,可能这样,会让他好受些吧。
傅承笑着看他,习惯地抬手摸摸颈后,笑道:“你看我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怎么会受伤呢?”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神情,面前这个傅承,就是他认识的傅承,丝毫没变。
江央眼中的戒备才顿时溃破,取而代之的是仅属于傅承的温柔。
“嗯。”
“我知道他去见了你,给你说了很多话。但是江央,待在M国的每一天都让我生不如死,支撑我活下来的全部,就是你。”傅承双手攥成拳,垂在身侧。
“我知道我现在没有办法摆脱他,我只求能在你身边多待几天。”
“我明白你有你的生活和...家庭,我这样的人,不配再有什么想法,我只希望你开心,每天都能见你一面,就好。”
“也不会很久的,我这种人,本来就活不长。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丢脸,也不会让你烦恼的。如果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就每天远远的看你就一眼,好吗?”
“傅承。”
他的话听起来让人难过。
“到我身边来,陪着我。好吗?”
江央弯起唇角,久违的。
“好。”
就算进了R.L公司的大门,傅承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江央要他做总裁助理,每天都来上班,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江央最起码,不会抵触他了。
终于又能每天都和他见面了。
还是这样近的距离!
“不过,也不是随便糊弄的,最起码的工作你一定要做到。”江央走在他身边有些距离的地方,脸上不苟言笑,让傅承都不禁收起了笑容,严肃起来。
“我明白啦,江总!”
后面两个字傅承特地凑近了江央,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听的江央浑身麻了起来,傅承这个人,还是不正经的时候更让他舒服些。
“但是,江央你之前都没有助理吗?”傅承问道。
江央白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财务总监的位置还空着,我让她去了。”
“哇!”
突然爆发的声音让周围人都纷纷侧目,江央瞪了他一眼,这才急忙收了声音。
“难道江总是为了我,把她撤职的!”
“不是。”
“好,你说不是就不是。”
“本来就不是!”
 

目光落在街道对面的时候,傅承就知道,自己不用再愁如何回去了。
纯黑色超高配的迈巴赫,车窗全部摇了下来,傅承一眼就看到了驾驶座位置上的人。
如血残阳勾勒,那人一举一动都令他心惊。
“先生,您怎么...?”
傅承站在窗前,迟疑道。
“走吧。”EASON没有多余的话。
坐在他的副驾驶,傅承总是会难以控制地浑身冷汗,呼吸也困难起来。他知道根本不需要自己多问,为什么EASON会在这等他,又为什么是这个时间,反而那些幼稚的问题像是在轻视EASON。
虽然已经快夏天,可晚风吹在身上还是凉津津的。窗边景色变幻,沿海的城市风中都带着咸咸的味道,但看起来这并不是通向酒店的路。
“先生,这仿佛不是去酒店的路。”傅承忍不住问。
EASON点点头,单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拎出一串钥匙,递给傅承。
“去参观你的家。”
傅承接过钥匙,EASON的话让他摸不到头脑,嘀咕道:“我的家?”
“就当是送你的礼物吧。”
EASON微微勾唇,完美轮廓,甚于黄金比例一般的棱角,镀上金边,像幅无暇的油画。
令人窒息。
又一次认真地参观这座生活了半辈子的城市,傅承只觉得金碧辉煌琳琅满目,这里的一切都是美好且值得的。
可是,记忆里的这里,像座灰暗压抑的牢笼,而他却正是被宣判终身监禁的罪徒。
人一旦有了钱权,身边的一切都明媚起来了。
EASON送给他的是一幢别墅,是他从前根本想都不敢想的地段上的别墅。想起上一次来到这里的富人区,还是绝望的满城寻找韵韵的时候。
“你不喜欢吗?”
EASON瞧见他神情恍惚,道。
“不,先生,我很喜欢。只是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傅承笑道,眼睛里却看不见光芒。
刚刚踏进房门,傅承便失了重心,半个身子都倚在了墙上。冷汗骤然席卷全身,胸腔每呼吸一次,就如一万根针扎了进去,像个破风箱,在呼呼的漏风。
EASON揽住了他的腰身,让他能靠在自己身上,动作极轻,又用低沉的声线在他耳边道:“到时候了吗?”
傅承艰难点点头,身上的疼痛让他顾不得自己是倚靠在谁身上,猫似的蜷缩着躯体,冷汗浸透了衣襟。
既冷,又热。
熟悉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hly几乎已经成了他赖以生存的基础,就好比呼吸空气。
EASON扭开浴缸的水龙头,温热的水渐渐漫上胸前,压迫感让他觉得窒息,可周身被温暖包裹的安全感令他混沉。
低头看去,遍布伤疤的单薄躯体被水面映得曲折。
“先生,我好像...生病了。”
傅承抬头去看EASON,眼球混黄满布血丝。
EASON顺势勾过他的下颌,两指捻着边缘徘徊,笑道:“不会的。”
“真的吗?”傅承垂眸,眼睫投出从阴影。
“Daniyyel是天生的医生,他的记忆和敏感度远超于你的想象,你信不过他吗?”EASON问道。
“Dan先生很好,我相信。”傅承慌忙解释,“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EASON自上而下观摩着他,这件卓绝的艺术品,道:“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先生。”
 
“你好,我是Daniyyel·Walklyn.你可以叫我Dan医生,以后我会为你做定期检查。”白色外套上别着一支钢笔的男人笑着向他伸手。
傅承也回以笑容,伸手与之相握,他发现面前这个男人虽比他矮上一些,手上却十分有力。
“傅承。”
Daniyyel率先松了手,从怀中抽出个病历本,道:“我现在可能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哥哥要我来照顾你,不过,我倒没发现你有什么不一样的。”
“和那些人相比。”Daniyyel又补充道。
Walklyn家族的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感,虽然Daniyyel并不是百分百的血统纯正。
傅承习惯性的盯着脚尖看,他不敢过多的与那些褐色眼睛对视。
“是的先生,我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Daniyyel闻言皱了眉头,转头看了眼门外,道:“这个称呼留给哥哥,就叫我的名字吧,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
傅承答应着,没有抬头。
Daniyyel四周走动着,发现傅承的房间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有些简单的过头。相比那些男孩,还要朴素的多。
但是面前这个唯一的活物,却勾起Daniyyel很大的兴致,他又走到傅承身边,笑道:“给我讲讲故事怎么样,比如,你是怎么来到这的?为什么?”
傅承抬了抬眼,一闪而过的悔恨,摇了摇头道:“忘记了,应该是...为了钱吧。”
“钱?!”
Daniyyel突然笑出了声,这个人顺势躺倒在傅承的床上,浑身都笑的颤抖起来,甚至眼角冒出了眼泪。
傅承没有感觉奇怪,在这里不合常理的东西太多了,就会变得司空见惯。
直到好不容易止住了大笑,Daniyyel擦擦眼泪,带着笑意看他,道:“这可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答案了,快说说,为了钱你都能付出什么?”
傅承沉默,才缓缓道:“除了死吧。如果有了完成那件事的钱,就算死也没关系。”
“什么事?”Daniyyel显然更感兴趣了。
傅承唇角突然冒出一个微小的弧度,想起曾经的承诺,又想起江央的模样。
“去求婚。”
“你也有喜欢的人?”Daniyyel好像看见了怪物,眼睛大睁着,满是不可思议,语气都不似刚才的桀骜。
傅承摇头,道:“是爱人,我爱他。”
Daniyyel一瞬间沉默了,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和刚才笑的疯疯癫癫的样子截然不同,好像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会很辛苦的。”
良久,Daniyyel冒出句没头脑的话。
“爱是很辛苦的。”
说完再看向傅承时,傅承分明看见了他眼里一些东西,从轻蔑,倒骤然变成了平等,甚至还带了些...景仰?
“你觉得,哥哥是什么样的人?”Daniyyel两只眼睛都弯了起来。
傅承慌忙避开他的视线,只顾着摇头,道:“我不知道,先生...我不知道。”
这个反应让Daniyyel讨厌。
果然贱民是被烙印在骨子里面的。
“听话的小狗。”
他离开前,只丢下这样的话。
 
清晨醒来,浑身的骨架几乎都要散架。
身边的床上没有人,也没有有过人的痕迹。傅承轻轻吁了口气,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他最轻松最自在的时刻。
望向窗外的初阳,笑容就弥漫在脸上。
今天,又是可以一整天都陪着江央的一天。傅承伸了个懒腰,扶着床站起来,向外走去。
捧起水浇在脸上,冰凉的感觉让他顿时清醒很多。令傅承惊讶的是,EASON对于这间房子的布置,比他所想象的要细致的多。
含住放的很明显的牙刷,傅承开始有些后怕了。对于EASON来说,根本不需要对他们这些玩物有多么上心,可是对于自己,EASON却是表现的那么认真。
傅承害怕,如果EASON真的在意他的死活,那他那些憎恨和企图背叛的想法,一旦被EASON得知,自己会面临怎样的惩罚…
他不敢想。
“哗。”
吐出的泡沫,有血的颜色。
傅承瞬间皱了眉头,捧了大口大口的水,漱着嘴里的血腥味。可怎么反复清洗,那股淡淡的血的味道还是盘旋在嘴里,令他作呕。
抬头看向镜子。
哦...原来是牙龈出了血。
可是那个出血的地方还在源源不断地冒着小血珠,不多,却停不下来。
直到大坨的卫生纸上染了零零星星的血迹,那个地方才不再那么疯狂的出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好像很容易流血。
但先生说他没事。
应该是太害怕生病了吧…
傅承深深吸入一口气,推门出去。
果然,EASON早就醒了,坐在真皮沙发上,手中拿着一叠不知是什么的纸在看。面前的茶几上居然摆着与昨天相似的粥,和一点面包。
“早安,先生。”
EASON抬眸看他,点头,却迅速的收了那叠纸,放在身旁。
“吃过饭送你去上班。”
傅承只是遵从他的命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现在的EASON,和在M国的他,俨然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不过,却有一个相同之处。
同样的令他憎恨。
不出他所料,车是直接停在了R.L的门口。所幸的是,EASON没有下车,仅仅只跟他说了傍晚来接他,就扬长而去。
EASON看起来,很忙。
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傅承眯了眯眼,转身走进R.L。
“傅承。”
身后有人在叫他。
是个女人...M国的长相。
“Cathy.”女人没有伸手,表情也是冰冷蔑视,“江总的,前任助理。”
“您好。”傅承也只是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毫不掩饰地透露着警惕。
“金小姐和我都认为,你没有能力成为江总的助理。不仅如此,傅先生的行动看起来好像也不方便。”
她的话很委婉,但落入傅承耳朵里,是摆明了在立威。
“多谢您的关心,不过在R.L我应该更听江总的意思。”傅承一改往常温柔的语气,取而代之的是不满,或许还有一部分因为Cathy的国籍。
果然,这话让Cathy说不出话来。但她也仅是沉默了片刻,又开口道:“傅先生,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傅承嗤笑一声,向她微微点了点头,便绕过了她,向电梯走去。
“江总的理想是你无法想象的,如果你执意不肯离开,就必定背负因此产生的代价。”
Cathy蹙眉,对着他的背影道,双手却抱在了胸前,没有要去追他的意思。
这个初出茅庐的男孩,天真的有些过了头。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担忧。其实她早就发现江央对这个人并不一遍,而同时也看到了,是什么人把傅承送来的。
她应该会很难过。
Cathy不禁冒出的想法,更加重了心里的惴惴不安。
毕竟,谁都难以接受自己的丈夫是同性恋。
 
“江总,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一直说要去尝尝的那家烧烤摊?”
傅承趴在江央身边的桌子上,支着下巴看江央阅览那些他看不明白的文件。就像曾经在教室,看江央做那些他也看不明白的试卷。
“学校对面的巷子里?”
出奇的,江央没有无视他这个问题,反倒认真想了起来。
“对!老板是位老婆婆,咱们还是跟四哥一起约着去吃呢!”傅承一个起身,顿时激动了起来。
江央瞥了瞥他的样子,居然有些落寞,他道:“不过,一直都是说说罢了。”
傅承眸子暗了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道:“其实,我本来是想咱们三个去吃饭的时候,跟你告白的。但是那会大家忙着高中毕业,都没机会去,我就只能和四哥商量着,在学校跟你告白了。”
江央突然一愣,后背冒出了冷汗,一向冷静的他,却因为傅承的一句话,只觉得手足无措起来。
傅承口中的四哥,陈岳,从来没有把傅承当作过兄弟。而他江央,也从来没有敢真正面对过傅承的感情。
其实傅承一直不知道的是,在他告诉陈岳那天晚上的计划时,陈岳就已经想好该如何让傅承的名声在所有人面前,彻底腐坏。
是陈岳故意拖延了和傅承约好的时间,晚了二十分钟才把江央叫出去,这才恰好赶上了晚自修的下课时间,让傅承在最真情吐露的时候,被所有人处刑。
但是傅承...从来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领导,同时去了那里,又为什么所有的同学,都在围观。
因为只有没了傅承,他陈岳才是校队真正的队长,那个唯一的升学机会,才是陈岳的。
这些事,都是江央离开那所高中后调查明白的。如果没有陈岳,他怎么可能会对傅承说那样的话,怎么可能会忍心伤害傅承...
做错事的根本不是他江央!
傅承...不也没有责怪他吗...
“傅承。”
“嗯?”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有可能,我是说有可能,陈岳他,并不把你当作朋友?”
江央皱着眉头,不敢看傅承的眼睛。
傅承先是有些惊愕,随后便轻笑出声,道:“怎么可能呢,四哥他对我最亲了,他可是咱们学校唯一几个不在乎我家里条件的人。”
江央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出他所料,傅承果然是如此想的。在他眼里,没有人会有所谓的阴暗面。
如果知道了真相,会怎样的难过。
江央不敢想,但深深的负罪感仍然紧随着他,几乎要把他吞噬了。
“傅承...你...”
“怎么了?”
江央没了后半句,抿着唇站起身,走近傅承身边,示意他也站起来。
而后。
轻轻地拥住了傅承的腰。
傅承双目决眦,怀中真切的温度令他觉得不可思议,一股热血冲上眉心,居然令他几乎要热泪盈眶。
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的拥住江央,鼻息深深埋在他的颈侧,这一刻,他从未有过如此这般的安心。
都值得了。
不管为他做的什么。
江央,就是他的救赎。
无论经历多少严冬,他都愿意奔赴,只要是江央。
“啪——”
手中的咖啡滚落一地,溅到了这条新裙子上。
在办公室里,和男人拥抱着的,是她的丈夫吗?
“金楹?!”江央慌忙推开傅承,两手不知该如何安放,恍惚又好像回到了那天晚上。
傅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门口的少女应该就是江央的妻子吧。很漂亮,很像江央的眼光。如果跟江央站在一起,一定很般配。
他下意识地低头,不想去看两个人在一起的光景,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记得那天江央很久都没有回来。
江央还是选择了抛下他,不出他所料。
“我说过的,永远不可能像你想的这样简单。”
身后冷冷的女声,是Cathy。
傅承的动作只是顿了一下,没有回应,继续理着江央桌子上的文件,即使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你是不是认为,是金小姐拆散了你们。”Cathy倚着门框,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窗户上,“其实,你才是第三者,突然出现,把他们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傅承,回去吧。回M国,起码那里还有人需要你。”Cathy的话令他厌烦。
傅承重重的摔下文件,双手撑在桌上,以一种极狠戾的眼神看她,道:“我知道为什么你要把她带来,你们都是一样的,无非是换了种方式想要逼我离开而已。我想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难道我就没有追求爱人的权利吗?”
Cathy淡漠的目光掠过他,那样的眼神令他难受,她道:“你当然有。但你现在所为的一切,都在自作多情。以第三者的身份追求爱情,只会让人不耻。”
“原本要和他结婚的人是我!”
“可是现在呢?”
Cathy只是以一种更加轻佻的姿态看着几乎歇斯底里的傅承,好像在她们这种人眼里,天生就如同观看一个小丑滑稽的表演。
“傅先生,你居然没有发现吗?在这里,甚至都没有人需要你。或许我应该换句话说,如果你不在,所有人都能活的更好。”
“据我所知,傅先生应该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何况,这是为了江总。”
傅承跌坐在靠椅上,额上一滴冷汗滑过,盯着江央桌面上放着的一缸金鱼。那条小鱼很漂亮,金色的尾巴在水中飘忽,反复的左右游着,却怎么也离不开这个巴掌大的玻璃缸子。
“出去。”
他静静开口,再看向Cathy时,眼神中的畏缩与怀疑已经尽数消散了。
“就算江央不需要我,也该由他亲口告诉我。”
Cathy定定地看着傅承,突然发现
 
Cathy定定地看着傅承,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低估了这个男孩的毅力。兴许自己这种直截的方式,劝不退初生牛犊的无畏胆量。
她轻笑一声,红唇微勾,道:“好,我们日后再见。”
 

直到夕阳半斜,傅承终于决定不再等下去。不是因为江央失望,而是害怕EASON会等久。
EASON今天没有精心的打理他的那头银发,而是任由及耳的发丝散落在额前,随车窗吹进的微风轻动。他的这副样子很少见,即使是傅承,也仅仅只见过屈指可数的几次。
“先生,对您来说,结婚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想着的问题就这样轻易的问出了口。
EASON侧头看他,也许是诧异傅承的问题,但却没有多问,略略思索了片刻,便道:“只是我生活的附属品,什么也不能意味,也没有资格控制我。”
傅承沉默了,EASON这种人,想要什么就必定能得到什么。而自己,从小到大都是所求永远难以如愿。又有什么可相比的呢?
“怎么?难道在Brilliance,还有别的意义?”
傅承点点头,很迟疑地说道:“在这里,意味着责任,或许...还是人生某个阶段的终点。”
EASON眯了眯眼,道:“也就是说,你很在意?”
傅承看着窗外,道:“或许吧。”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傅承又自言自语似道,“结婚的人不是我,是他。这么说,我还真的是个第三者了。”
傅承朝他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直到停在那间别墅前,EASON都没有再开过口,也没有看过他,只是目光投向路前,带着几分阴鸷,看不出在想什么。
“一个人只能跟一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人定的规矩,你怕什么?”
EASON站在他面前,自上而下的目光让他只觉得局促。
“我没说过不允许,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应该觉得感动的。
应该是这样的吧。
可是盯着EASON背影的目光却连基本的冷静都无法保持,毫不掩饰的憎恶如同潮水卷涌上岸边,试图吞噬一切。
为什么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不可一世,试图掌控所有人的命运,自大的认为自己就是天命。所以可以这样居于操纵者的角色,把他们当作棋盘上的棋子。
还觉得自己慈悲。
可笑至极。
“明天能否一起用午餐?”
江央犹豫了很久,才将打好删除了很多遍的这几个字发了出去。今天是他丢下了傅承,他做错事在先,傅承也确实有资格生气。
只不过...
江央悄悄回头,瞥了眼躺在自己身后的金楹。还在熟睡着,没有发现他的异动。遂叹了口气,皱起了眉头盯着屏幕。
他和金楹从小就认识,但金江两家并不交好,甚至可以说,是竞争对手。但是金楹一直都是他最狂热的追求者,他虽然不喜欢金楹,却也是将她视作亲妹妹看待。
而金楹是其父唯一的女儿,为了刚满十八岁的女儿追求的幸福,年过半百的金先生居然主动登门,跟江老爷子提了这门亲事。
碰巧又是高中那晚花园风波后,他的祖父江老爷子,一直忧心忡忡。这位送上门的孙媳妇或许是改变孙子的唯一途径,再说金家的实力并不在自己家之下。
如此一来,两人居然在那时就定下了婚约。
不过,满心愧疚难当的江央用尽浑身解数才勉强让老爷子答应,四年之后再结婚。
而今年的四月十六日,就是四年之期的最后一天。
“好。”
很快傅承回了信息。
江央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傅承还是这样重视他。
其实,在他心里傅承对他近似执念的追逐,就是他在傅承面前最大的底牌。无论他做过多么过分的事情,傅承一定都会原谅他的,一定的。这种偏执,令江央把握起傅承的心,显得轻而易举。
他不该如此。
他一直都知道。
可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傅承的执念消失了,不再奉江央为神明。那他该怎么办?
傅承只能是他的,他就是傅承唯一的信仰,不管是谁,都不能改变,也绝对不能有任何人逾越他,凌驾于傅承之上。
即使,是Walklyn。
 
“就是那个人,就是他。”
“同性恋。”
“真恶心...”
“就是他害的江央学长。”
...
从那晚过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和傅承同行。
不过,他不在乎这些。
就算一个人生活,就算每天都要面对那些人...可是,江央走了。
傅承如同鬼魂,飘荡于教室和宿舍之间,看不到别人,也听不到任何人说话。就如失去全部信仰的信徒,世界在他眼前是灰败的。
唯一照亮过他的天空的色彩,走了。
在说过那些话之后。
他真的很恶心吗?还是说,他的爱,他的一切,甚至于他的呼吸,都是罪恶?
害死韵韵的人是他,害的江央转学的人也是他。所以,父母憎恨他的存在,会以自戕宣判他的罪...所以,那些人以畜生对待他,试图榨干他全部的血肉,以此清洗他所有的过错。
都是应该的。
无论是如同牲畜四肢同行,或者是被迫活受电击之苦,再或者...吞下还在蠕动的青蛙。美其名曰的治疗他扭曲的性取向,实则是被许可的,发泄品。
“无论你去到什么地方,我都能找到你。”
他笑了,失声的大笑。
原来啊,真正束缚了他全部灵魂的枷锁,不是别的,正是EASON的话。如同饮鸩止渴,深居地狱之中的罪恶灵魂,也配祈求平常人的光吗。
惊醒。
傅承转头看去,一滴泪划过鼻梁,滴入右眼。
窗外是寂寥的长夜。清晰的窒息透过夜幕,压在他的胸腔。用尽全身之力吸入肺腑的,是刀尖。
他害怕黑。
很怕。
江央就是他不见天日的生命长夜里,唯一的晨曦。他甚至不敢合眼,直视眼前的空无。他崇拜夸父,更像夸父,宁愿累死在逐光的道路,也不愿暂留漆黑冰冷的地狱。
“傅?”
身后的声音,是EASON。
“先生。”他转身,跪坐在床上。
熟练的用颊轻蹭EASON的手心,他是个聪明的宠物,明白主人的喜好。
“因为江央?”
EASON的指尖划过他眼边的泪痕,甚至眼尾的湿润并没有全部消散。
傅承笑着微微躲了一下,掌根蹭过眼角,摇头,道:“因为我的人生,先生。”
“它...它既可笑,又很难看得清。”
这话说的磕绊,明明是笑着,竟也这么可怜。
EASON眼里多了点什么,原本犹豫的想法,突然变得急切起来。从前他觉得有趣的东西,居然自从傅承到了这来,竟在渐渐消失。
傅承不再这么迫切的想要逃离,似乎与命运妥协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的生命就不会这样顽强了,甚至,那些与他作对的小心思,也会消失。
这怎么算是合格的玩具。
“除了得到他,你不想报复吗?”
EASON问道。
傅承一怔,眼里的光仅存一瞬,又逐渐消散殆尽,换上了那副无力的笑容,道:“您在说什么,先生?”
“从前任何一个试图折辱你的人,任何一个。”
“可是先生,他们什么也没错,错的人是我。如果我...从来没出现过,这一切都本可以不用发生。”
傅承低下了头,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
EASON皱着眉头,他厌恶这样的情绪,更厌恶出现在傅承身上。他捏起傅承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毫不掩饰眼底的阴鸷,道:“你做错了什么?”
“我......”
傅承沉默了,张张嘴,说不出一个字。
“我会给他一个条件,他永远不可能拒绝。”
EASON松开他的下巴,指尖划过他的脸,他从来不忍心在这张足够漂亮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先生,您说什么?”
傅承心下一揪,看着EASON的模样,突然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EASON勾了勾唇,抬腕看去,道:“你该去上班了。”
 
今天的江央让他有些意外。EASON的车还没有停下,他就在公司的门口看到了这个熟悉的身影。江央好像有些局促,时不时抬头看看路上,又时不时低头整整已经不能再板正的西装外套。
“你们有约?”
EASON缓缓停稳车,道。
“是的先生,不过是中午的约餐。”
傅承难掩唇边笑意,就连回答EASON的话都有些心不在焉,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个身影。
EASON没说什么,只是打开了车门,看他下去。
“江央!”
远远的,傅承喊道,蹒跚的步履也似乎变得轻盈。EASON皱了皱眉,握着方向盘的手也隐隐约约显出了青筋。
但是江央仅往他这里看了一眼,目光就停留在了他身后扬长而去的迈巴赫上,心下几分不悦。
“你,每天都是这么来的么。”
两人并肩而行江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问题。
傅承抿了抿唇,道:“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以后自己来,好不好?”
“不用了。”江央的脸上波澜不惊,只待电梯门合上那刻,他才好像松了根弦。
“昨天的事...对不起。”
江央眼睛向下看着脚尖。
傅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完全明白了江央的话时,浮现在脸上的,只剩下了发自内心的喜悦。他轻轻笑出声,咳嗽一声,正经八百道:“江总打算用什么好吃的补偿我?”
江央怔了一下,随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眼睛不自觉的弯了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再次看向傅承时,两人的眼中,分明都是不必言说的默契。
这种感觉,好像又是上学的时候。
“要不要去吃之前总去的那家店!他们家的笋干烧肉真的一绝!还有松子桂鱼、盐焗大虾!都是你喜欢的,怎么样!”
傅承这番话令他有些不知所措,好像从前的回忆都历历在目了。其实傅承口中常去的那家店,他们真正去过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不过,从前最快乐的时光,似乎也都保存在这几次并不频繁的“约会”中了。
甚至于这些菜实际是什么味道,他都几乎混忘了,只记得和傅承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吃过一块带刺的鱼,和一只有壳的虾。
但是...
傅承喜欢什么菜,他好像从来就不曾知道过。
“好。”
江央朝他轻轻勾起唇角。
走在他身边,不时侧目悄悄去瞥一眼江央,傅承便觉得浑身都轻快了起来。真正令他最开心的是,江央并没有忘了他们的曾经,还记得自己曾让他快乐过的时光。
就算,真的没有办法在一起,有这样的回忆,也够他熬过后半生了。
 
他可以被称之为一个合格的员工。
至少什么事情都是竭尽全力去做的,即使只是帮江央买一杯咖啡。
外套遮着纸杯,还用身躯替它挡着风。
今天下了雨,空气都是凉津津的。江央的胃不好,如果喝了冷掉的咖啡,一定会不舒服。
想起刚才中午的那顿午餐,傅承的笑容便没有消失过。点菜的时候,江央特地问了傅承的喜好,那种神情他是知道的,只有江央想要牢牢刻在心里时,才会有这样认真的模样。
果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江央对自己越来越上心,就是他最想看到的变化。他还是最明白江央心意的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琢磨出江央在想什么,也能看得出别人在他心里的地位。
江央能重视他,他很高兴。
可是,在推开办公室门的一瞬间,笑容或许不适合再留在脸上。
江央单手支着额头,虽然挡住了眼睛,但是他还是能清晰的看见那缝隙中紧缩的眉头。身边是Cathy站着,微微起伏的胸腔和额角的细汗,能看得出她必定十分焦急。
傅承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一种十分肯定的预感...
江央烦恼的,与自己相关。
“江总...咖啡放您桌上。”
傅承小心翼翼放下咖啡,双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央一眼也没有看他,只是放在桌面上的手攥地更紧了些,感受到他的靠近,身体都不自觉的向远离他的方向倾了倾。
傅承装作若无其事,在他椅子旁缓缓半蹲了下来,轻声问道:“阿央,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央在努力控制自己,傅承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控制自己在傅承面前不会情绪失控。肩膀都在微微颤抖,攥紧的手上青筋毕露,可还仅仅只是摇了摇头。
见他这副样子,傅承心里更是揪紧,以极轻极轻的力道,掌心覆盖在那只握紧的手上,想要以此能慰藉他。
“阿央...?”
“别这么叫我。”江央冷透了的声音自他头顶传来,攥紧的手反扣住了傅承的指节,继续以全身之力紧握成拳,好像全身上下只有这里,才能由自己控制。
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现在硌在自己的骨节上,钻心的疼。
“你们是计划好的,想要把我的心血付之一炬。”江央看向他的眼神,冰冷陌生到令他战栗,不容反驳的语气也令他咋舌。
“...什么?”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更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江央会突然变成这样。
“V· Walklyn,要以远高于市场的价格收购R.L百分之七十九的股权。”
Cathy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他下意识看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精致漂亮的脸上,好像带了丝嘲讽的意味。
“也就是说,成为最大的股东。”
或许他不理解第一句话的意味,可Cathy贴心的为他解释的这句话,他再也没理由听不懂。
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了,EASON送自己来之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给他一个永远不能拒绝的条件...
这才是Walklyn家族的人。
既能得到M国的市场,又担着Walklyn的名头,就算经营起垃圾来都是轻而易举。江央是总裁,但也没资格一个人决定整个公司的走向。况且,董事会的人...谁会允许因为江央而错过如此之大的利益。
没错...江央当然应该怀疑他。
从一开始,就算是江央,也和他一样,都是EASON游戏里的角色,根本没办法对他这位冠冕堂皇的制造者说不。
他从来都不该有什么别的想法,EASON给的,就该是他所有的,除此之外,都是妄求。
“阿...江总,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做,真的。”
傅承摸摸收回的手,上面有一道深深的印子,他抬起下巴,自蹲着的位置仰头看他,手足无措。
江央没有看他,伸手摘掉了眼镜,两指捏着山根,抬头,对Cathy道:“你先去准备吧。”
Cathy点点头,转身离开之前又瞥了傅承一眼。
“江总。”傅承的模样,又像上次在祁锐咖啡店时的神情。
江央戴好眼镜,与他视线相交,那对镜片后的眼镜分明带了疲惫。
“傅承,我从大学开始到现在,把自己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了这里。R.L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一个公司,可以说是我的全部了。”
江央唇角微扬,鲜少有笑颜的他竟是在此刻扬了唇角,可是落在傅承眼里却那么难受。
“Walklyn这么做,相当于抢走了我的一切。傅承,你能明白吗?”
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明明毫无攻击力,却令傅承从未有过如此的恐惧。不是害怕自己,而是害怕江央。自从认识他,就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好像真正强盛的人突然也失去了勇气。
那种无力,和悲哀。
“会有办法的,你信我。”傅承捧住他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我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别难过好不好。我从来不知道EASON要这么做,如果我知道...”
“怎么样?”江央打断他,轻轻抽回自己的手,“你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难道他Walklyn会因为你,不这么做么?傅承,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阿央...”
傅承愣了,手在空中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你出去吧。”江央没再留给他眼神,“别走太远,一会开会,Walklyn他一定会找你。”
傅承撑着桌面站起身,自知再留在这只会让人厌烦,江央最讨厌的就是只会说漂亮话的人,与其如此,不如等自己有了
 
不如等自己有了作为再来找他。
但是确如江央所说的,他能做什么?他甚至能理解EASON是怎么想的,为了什么。而身为游戏中的角色,又有什么权力,去更改设定者的目的。
只是他与江央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薄如蝉翼的信任,也在此刻转瞬即逝了。
直到会议的时间过了整整二十分钟,R.L的全部高层,才在会议室的门口看见了V· Walklyn的身影。不过,值得奇怪的是,非但是他亲自前来,并且身边并没有一个助理跟随。
江央几乎是瞬间就发觉了,凌厉的目光只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便落在了他身后的傅承身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傅承,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才几不可见地点了头。
傅承扯出笑容,绕过一干人,跟在了EASON身边,敏锐的捕捉到了EASON身上的气味,与之前不同。混着烟草的香水味极淡,且不是他一直喜欢的那瓶。
EASON没有坐在安排好的位置,而是缓缓行至这张会议桌的最末段,坐了下来。举手投足既随意,又只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最重要的贵宾到来,会议才得以开始,可EASON的眼神却不像旁人一样都落在前方说话的人身上,而是挂着笑意,看向傅承。
他的意思,傅承明白。可是他现在怎么敢?
江央专心致志看这面前放着的合同,紧蹙的眉将他的不悦展现得淋漓尽致。傅承叹了口气,尽可能的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渐渐矮了身子,直至跪在EASON双膝之间。
他的主人,一向喜欢这种惊心动魄的游戏。
舌尖勾起拉链,卷进齿间,向下拉去。
忍着生理的不适与恶心,傅承尽力做出雌伏的姿态,紧锁眉头双眼也不曾露出一丝缝隙。尽管鼻息间的气息提醒着他的**,他仍不愿睁眼看见自己的模样。
也不愿去想他所在的房间里,也有江央。
江央推了推镜片,余光撇向末端的EASON,突然发现原本该站在他身边的傅承不见了。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却正巧与EASON轻蔑的目光相交。
好像EASON看向自己的时候,就没有不是轻佻的,而与之相比,自己含着怒火的目光,显得格外无力。
难道,他在EASON面前,就注定是被动的吗?
江央又低头看向桌上的文件,握着钢笔的指骨微微泛白,心中强烈的不甘几乎要让他窒息了。
突然,闪过的一个念头令他眼前都明亮了好些。
如果EASON想在他可笑的游戏里做一个主宰者,那他江央绝不允许自己成为被摆布的棋子。R.L是如此,傅承也是如此。
本属于他的东西,他都得一个一个征讨回来。
喉中的滚烫难以抗拒,EASON的五指自他发间穿过,长时间的低头已令他有些缺氧。避无可避之下,他只好做了吞咽的动作,勉强忍下一瞬间的反胃。
指节蹭过唇角,撑着地面抬起泛红的脸。
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可口齿之间的气息还是令他恶心,解开脖颈处的纽扣,用力捏了捏眉心。再抬眼的时候,正巧对上江央的目光。
背后冷汗袭身,浑身的战栗让他几乎要直直倒下。
江央眼里,清清楚楚的寒气,直逼他的眉心。
“有一点,我希望江总明白。”EASON骤然开口,打断了台上人的讲话,“决定收购R.L是Walklyn的集体决定,与个人恩怨无关。”
话音落下,房间内寂静无声,唯有江央与EASON目光相交,无声的交流更让其余一干人不知该如何应对。
终于,江央率先挪开了视线,道:“V· Walklyn先生与我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何来的个人恩怨?”
傅承紧紧皱起眉头,手指都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他悄悄地瞥向EASON,看见那人唇边的微笑,却更加惶恐不安。
EASON盯着江央,笑道:“江总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江央眼底闪过一丝忍耐,清晰的落入了傅承眼里。
EASON拔开钢笔盖,翻到文件的末尾处随意划了几笔,傅承看见,是“E·W”的字样。
 
“砰。”
傅承重重撞在身后的墙壁上,肩骨发出沉闷的声音。
“你做了什么!”
江央几乎歇斯底里,右手紧握成拳砸在傅承脸边的墙上。
“江...江央?”
“开会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傅承低下头,刘海遮住了眼睛。
江央兀自笑了,这个反应令傅承一瞬间惊心。很少很少会在江央的脸上看见笑意,他甚至怀疑江央是个面瘫。
但此刻,江央几乎是快要笑断了气。
“真恶心啊,傅承。”江央单手掐住了他的脖颈,用力之大到手背上的青筋暴露,“是不是觉得很爽啊?大庭广众之下做你们龌龊的游戏?”
他的眼睛,因为发怒而有了淡淡血丝,隐约好像...还有一汪泪水。
喘不过气来,傅承却没有扒上他的手,而是死死扣着墙壁。这不是正常的反应,像是被驯化后的被迫形成的习惯。
“你和他上床,让他一次次把你当做玩具压在身下,奴役你的身体,这样,是不是你也觉得很爽!”
江央另一只手探向了他的下身,握住两腿之间的地方,盯着他因窒息而扭曲的脸。
氤氲的雾气蒙上了眼睛,透过去看面前的人,却模糊不清,恍惚间也听不清江央在说什么。
“到现在,你们竟敢,竟敢在我面前做这种恶心的事!这不是被迫,是心甘情愿!”
江央凑近他的脸,愤怒狰狞的脸却变成了极度的悲伤,声音也几不可闻的颤抖起来。青筋毕露的手终于卸了力气,任由傅承跌坐在地。
“难道...”
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带着惊愕的表情缓缓蹲在傅承面前。伸出一只手,轻抚上傅承涕泗横流涨红的脸,悲怜地看着他,泪滴划过脸边。
“你爱上了他。”
“啪——”
悲悯的轻抚变成了耳光,而后抓住了傅承的肩膀,疯狂地前后摇晃着。
“是不是!是不是!你爱上了他!”
“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背叛我呢!!”
“你怎么可以...和他上创又爱上他呢?傅承...”
“你说啊...?”
被松开的瞬间傅承拼了命的呼吸,猝不及防的耳光令他咬破了舌尖,腥甜的液体从嘴角涌出。
傅承愣愣看着他,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他熟识的爱人,而是一个癫狂又歇斯底里的疯子。
可怕。
可怜...
极度受伤的目光最终触动了他的灵魂,傅承抹去唇角的血,紧紧地拥着江央。
“阿央。”
“没关系的,都没关系的。”
“你不用怕,我从来不会爱上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傅承就是为了江央而活。”
“对不起,阿央。”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压抑的啜泣从肩膀处传来,拥着他的双手更加坚定,像呵护一个孩子般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傅承吞下口中源源不断的鲜血,悄无声息的在江央耳边落下一吻。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怎么回事?”
EASON搓开火苗,点燃指尖夹着的烟。
傅承低头扣好安全带,刻意在回避他的问题。
夹着烟的手捏起他的下巴,仔细瞧着脸上的红肿,EASON勾唇道:“他发现了?”
“嗯。”
EASON扭过手腕,将烟嘴贴在他的唇间,看他战战兢兢的浅吸一口,收回手,在车窗外扔下未燃到一半的烟,胳膊顺势搭在了窗边,踩下油门。
“这几天我要回去。”EASON的神情看起来带着忧虑,傅承忍不住多看了片刻。
“可能半周。重新拿起一根烟燃起叼在嘴里,他平时并不爱抽烟,可今天像是不能断了一样,“我希望这半周,你会没事。”
“什么时候走,先生。”
“明天。”
傅承一愣,可眼底燃出的欣喜却没逃得了EASON的眼睛。
“先生去做什么?”
EASON沉默了许久,眉间蹙的越发的紧。
“结婚。”
这两个字令他如释重负。
傅承垂下眼,勾了勾嘴角。
“是那个女人算计的我。”
EASON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攥着,表情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下格外阴鸷。
傅承没有多问,伸手轻轻抚上EASON青筋暴起的手背,道:“那句话是先生教我的,仅仅是个婚姻,怎么会束缚住先生您这样的人。”
EASON转头看了他一眼,对上傅承干净的笑容。
“我可没有顾虑。要做Walklyn的王子妃,她就得付出代价。”
这话令傅承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然不难猜的出EASON的意思。同情那个素昧谋面的女人同时,他也在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算计的了他。
“只不过,我担心的是你。”
“我?”傅承有些意外。
EASON深吸一口烟,那火光骤然的明亮,而后朝着窗外吐尽绵长的烟雾。没有继续解释自己的话,忧心忡忡的样子令傅承都生起了几分忧虑。
不过,更多的是自由。
 

道路上依旧阳光明媚,街上的行人也都行色匆匆,五月的暖风吹拂着,傅承向车窗外看去,仿佛这里的一花一木都与他记忆中无异。
街角有个小小的身影闪过,傅承只觉得有些眼熟,正巧遇上红灯,EASON的车停在中央,他努力伸着头,向那个地方望去。
大约是个二年级的小女孩,扎着两条辫子,背着一个淡黄色的小书包。身边跟着一个人,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应该是她的哥哥。
这个女孩...好像一个人!
扒着玻璃的手微微颤抖,直到绿灯亮起,开离了那个路口,他才悻悻收回了目光。
可那个身影,依旧在他心底挥之不去。
“如果不是那小子三岁了,也不至于现在束手无策,任她牵着走。”
EASON从昨天晚上就没有断过指尖的烟。
“是先生的孩子?”傅承问道。
EASON将烟灰弹在车窗外,目光阴鸷的吓人,过了片刻才道:“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傅承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轻笑出声。
EASON瞥了他一眼。
“先生这么说,好像在给我解释什么。”傅承笑道。
EASON瞧着他的模样,竟也勾起了唇角,将手中的烟递给他。
“没人再会让我对你这样上心了,小家伙。”
“先生这句话说过很多次了。”
傅承接过烟,叼在嘴里。
“别那么轻易死了。”
EASON淡淡道,可不知是不是傅承的错觉,总觉得那双青灰色的眼睛,格外炽热。
“我明白。先生。”傅承低下头,向窗外吐出烟雾。
不理解他的选择,不认同他的做法。可是对于EASON会结婚,确实发自心底的高兴。这样出名的人,消息一定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世界了。
这样一来,江央一定会明白他的。
盯着窗外的风景出了神,忍不住勾起的唇角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媚。
“到了。”EASON打断了他的思索。
傅承回过神,推开车门刚打算迈出脚的片刻,动作顿了顿。
“先生,一路小心。”
EASON先是一僵,随后反手拥住紧紧抱着自己脖颈人的背,侧脸在他颊上轻落一吻,摸了摸他的头。
转身的瞬间,温柔的笑意消失殆尽,引擎的声音越来越远,傅承用手背狠狠蹭在脸上,极力忍耐住的是恶心到反胃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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