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网 购物 网址 万年历 小说 | 三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佛经: 故事 佛经 佛经精华 心经 金刚经 楞伽经 南怀瑾 星云法师 弘一大师 名人学佛 佛教知识 标签
名著: 古典 现代 外国 儿童 武侠 传记 励志 诗词 故事 杂谈 道德经讲解 词句大全 词句标签 哲理句子
网络: 舞文弄墨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潇湘溪苑 瓶邪 原创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耽美 师生 内向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教育信息 历史人文 明星艺术 人物音乐 影视娱乐 游戏动漫 | 穿越 校园 武侠 言情 玄幻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首页 -> 鬼故事 -> 小神婆讲故事 -> 正文阅读

[鬼故事]小神婆讲故事[第13页]

作者:再見已是往年
首页 上一页[12] 本页[13] 下一页[14] 尾页[4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沿着河床而行,人工建筑初露痕迹。两壁用石块围砌,凿得相当平整,接缝几乎细不可见,且由缓渐直,快至河底时竖做垂直挡墙。墙上约三米高处镶嵌有兽头一排,间隔亦是三米左右,被侵蚀得相当厉害,面目模糊不可辩认。
  一走到底,出现石制台阶一段,居中而设。长约五六米,梯段下低上高,却没有蒙上多少岁月尘埃。
  两侧还各有涵道一个,年久失修,叫它们‘遗迹’可能更为贴切。
  台阶两头另有栏杆,高至大腿——以霞的身高为参照——每一米距离左右设方形立柱一个,柱头伏卧兽雕一具,保存得相当完好,须眉宛然,栩栩如生。
  爬到半道上,霞将手摸在其中一具的头上,问我是什么。
  “貔貅,”我道,“镇水用的。”貔貅嘴大容四方,古人喜欢用它装饰桥啊坝啊这些工事,防防水灾,估计那墙上镶嵌的兽头也是貔貅之首。
  回身望向我们的来时路,但见整个河床深约四米,宽则有七八米之多,不由遥想当年河流没干时,此地水景想必甚是蔚为奇观。
  再蹬几步,来到台阶之顶。众人或聚或散,都在啧啧赏景。
  此时我们身处之地像桥也像坝——为了方便,以桥称之吧——大概两米宽,此侧是那道河床,彼侧则是一片长椭圆的低地,斜做45度的陡坡绕了一圈,四条阶梯镶嵌在东南西北四方,直通当中一个月形水塘。
  塘中有水,满到塘沿,平静如镜,倒影蓝天白云,看上去真像一巨幅美妙风景画。
  水塘的正北面,是一个恢弘的大宅。
  大宅坐落在一块开山而凿的高地,目测应当是这里地势最高的地方,北侧阶梯自水塘一路往上,越过我们站立的平面,在半腰处扩展成休息平台,平台两侧各有T型望柱一根,下宽上窄,似守门大将。
 
其实我也觉得这里有些太静了,静得好似是一个空寨。更奇怪的是空气充斥着一股味道,淡淡的,加上山风呼来呼往,所以我一时难以嗅出那味道到底是什么。
  两个女人关于一个男人的战争还在进行着。
  霞笑对朱珠道,“你男朋友好体贴啊朱小姐。”
  朱珠于是也回了一笑,“命中注定的爱人,手指上绑着月老的红线呢,岳小姐和陈先生难道不是?”
  霞继续嫣然,“我不信那些,我只信真心。”说着,深深看了浩宇一眼。
  那一眼真是眼波流转风情万种,浩宇立时局促起来,掩饰性的捂嘴清咳几声。朱珠脸上的笑明明已经挂不住了,但她还是极力的抿着嘴,人为的在嘴角挤出两个小酒窝。
  我觉得这一回合霞小胜一场,但这两个女人的笑都让我有些不寒而栗。我将霞拖着走了两步,离那对爱侣稍远一些,低声问,“朱珠是不是认出你了?”
  “可能吧,你没来的时候攻击性更强,刚才那几句话已经算是很温柔了。”霞银牙暗咬的冷哧,“她不明说,就跟我这起着劲儿的演戏呢,各种暗示各种嘲讽,那我就陪她玩一玩。”
  “没劲啊你,没劲透了!”我摇头,“早上你还说你讨厌这样的自己,现在又开始犯贱了!”
  霞默然一阵,然后问我,“浩宇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失的忆?你有想法了么?”我没回答,因为我不知道,我还没多少机会和浩宇独处,更没机会来问缘由。霞于是叹道,“弄清楚了这个我就走,头都不会回一下!”
  “真的?”我半信半疑。
  正在此时,小美朝我们招手,“来吧,伙伴们,”她欢乐的呼唤着,“来认识一下我们的新朋友!”
  这句呼唤像是一个契机,陆续有人从吊脚楼里走了出来,站在廊檐下,朝我们张望。
 
前来和小美接头的果然是个老妪,干缩如核桃一枚,满脸的横向皱纹,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我才准确定位出眼睛部位。小美让我们唤她‘阿姆’,道这是这里对年长女性的称呼,“遇见年轻女子,无论长幼一律叫姐姐,”小美继续道,“年老男子,就叫阿公。”
  “那年轻男子呢?”我问,“叫哥哥?”
  小美回说,“遇见年轻男子机会挺少的,要是真遇见了,大家不要和他们说话,绕开走就是。”
  “为什么?”霞跟着问。这个规矩还真是挺奇怪。
  “年轻男子都是别人家的老公,”朱珠立刻接话,“身为女人自然要避点儿嫌!”
  好嘛,这又是要掐上了不是。霞没有针锋相对,只是冷笑了一声。
  跟着小美向我们介绍接下来的住宿安排,因这里没有正规的旅馆,所以我们只能借住在寨人家里,为了避免给屋主带来太大麻烦,我们还得分开来住,一对情侣住一户人家。
  这个安排本能的激起了我的反感,我觉得这样不妥,不安全。但是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似乎都对这一安排毫无异义。凤卿开心的一指远处那个大宅,“我喜欢那个房子,我和我亲爱的要住那里!”
  小美一乐,道,“那是元家祠堂,里头供着过世的元家人,你确定你想住那?”
  凤卿‘咿哦’一声怪叫,收回了手。大家齐齐笑起来,连那个阿姆也无声的咧开嘴,露出里面一排整齐的牙。
  “无论住哪家呢,”小美继续着,“大家都放心,屋主不收住宿费,一日三餐都跟着她们一起吃。要是不吃饭,提前跟屋主说一声就是。”
 
大家边听边点头,还有啧啧赞叹声,说什么真实质朴的山民啊,只为帮助别人不求回报啊,传统美德啊等等等。我表示不以为然,不劳而获者理应遭受鄙视,这也是自古流传下来真理不是?
  “至于我们具体住哪呢,我也不知道,”小美手一摊,神神秘秘的笑着,“这有个规矩,啊,也可以说是风俗吧,叫做‘撞缘’。”
  所谓‘撞缘’,说白了,是一种双向选择。
  那些愿意接待我们的屋主已经站在了门外——就是躲在廊檐下朝我们张望的人——我们要做的就是走过去,和她们聊天,遇上彼此都合眼缘的,这就算定下了。
  要是屋主对来投宿的人满意,会往门前泼一瓢水,寓意扫地迎客。
  “来,现在就让阿姆带着我们在情寨走一圈,一来熟悉地形,二来来撞个缘吧!”小美最后双手一拍,再是一伸,满面堆欢的似邀请又似欢迎。
  此时终于轮到阿姆发言,她说了一个简单的单音节词,“揍,揍!”
 
于是我们两个一排的,跟在阿姆后头,先下了桥,来到一看就是情寨主路的土坯路上。该土坯路比我们起先站立的桥面又低了个40厘米,路面很平整,夯的时候掺杂了碎石,所以实而不滑。
  防滑很重要,因为这路是在不够宽敞,顶多容两人并行,而且一侧就是那个有水塘的椭圆低地。目测水塘那块儿比路面又低了个五六米,虽然边缘是坡,但要是不小心一路滚下去也不好玩。有恐高症的,估计在这里走不了几步就会觉得腿发软。
  土坯路的另一侧依旧是山坡形式,但没有水塘边坡那么平整了,几乎就是山的原貌,有野草、山石等。吊脚楼依山而建,座座都比路面高了不少,靠几步台阶和路相连。所以我们走在路上绕塘而行时,那些情寨人就站在高处看着我们,有轻柔挥手的,有扶柱而望的,还有的躲在廊檐里只露出半张脸,态度各异,但都默默无语。
  “她们为什么不说话?”我听见周陌然这样问小美。却让阿姆听了个清楚,她回头说,“害羞!”这两个字比刚才那个‘走’字发音清晰多了,不过音调依旧很怪。
  此两字一出,我放下心来,看来这个情寨虽然与世隔绝,但毕竟都是汉人说的也是汉话,以后和他们交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时走在我前头的霞也回过头来,小声道,“你看,都是女的……”她说的是那些站出来欢迎我们的情寨人,跟着又加了句,“还都挺年轻……”
  我低声回霞,“咱们得找两个近一点的楼,互相照应一下。”
  霞点头。陈枫突然激动起来,指着他右前方道,“那儿,我要去那儿!”
  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见一栋单独立在半山腰的小楼。最近的吊脚楼离它都有十几米,让这楼平添一股孤清苍凉。这里无疑是岳玲住的楼了,而且很可能也是照片上那座,但是为什么它要离别的吊脚楼那么远呢?我疑惑着,将小楼与它周遭一并打量了一下,于是发现了原因。
 
是因为地势,那块坡特别的陡,只能盖一座吊脚楼而已。
  我理解陈枫的急切,但是那楼外头没站人,也就是说那楼今天不接客。而且我也不能让他和霞住那,他们要是住那儿了,我和凤卿住哪儿都不行,出点事都没法照应。我劝陈枫稍安勿躁,先找两栋并一块儿的楼住下再说,等下我会陪他一起去那可疑之楼查看。
  对我的建议陈枫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眼睛发直的盯着那楼,满面焦虑。当我们来到那栋楼附近时,陈枫突然脱了队,蹬蹬几步跨上台阶直奔那楼而去。
  大家不明就里,一起把目光投在霞身上。周陌然问,“小陈怎么了?”
  霞气定神闲的抱手回,“尿急。”
  “哟,他这么一小会儿都忍不了了么?”李群有些不满的道。
  忽然陈枫从山道中露出头来,向我们挥手,“岳玲!”他大声喊着,“我们今晚住这里吧!”
  “不行!”不等霞出声,我就大声把反对喊了回去,“人家楼前没站人,人家不想接待你们!”
  话音未落,另外一个头从陈枫的背后露了出来,头顶挽着发髻,髻边插一朵粉色的山花,正是情寨女子的特有发型。她笑着,邀约着霞,“来吧,这里,住这里!”说着,整个人从陈枫身后走了出来,右手一伸,明晃晃的细银手镯子叮啷啷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跟着一瓢水被浇在地上。
  “去,去!”不知何时阿姆来到霞身边,指着、催着,还伸手轻轻推了推霞,“水落地,姻缘成!”
  “这里欢迎我们的!”陈枫解释起来,应该是向我解释的,“这姑娘就是太矮了,我们在下面看不见她而已。”
  众人看着霞,霞看着我。我飞快的想,晚点我再过来把霞换出来也不是不行,眼下实在是无法推脱了。想罢对霞点一点头,“那你就去吧,晚点来找你。”
 
李群带头,大家鼓起掌来,好一幅热烈欢送。“送入洞房~”不知谁大声喊了一声,惹得大家一起笑起来。
  笑声有效驱散了这奇怪的定居方式带来的疑惑,剩下的人等都变得活泼起来,情侣们成双成对的凑在一起,指指这瞧瞧那,窃窃私语,选择着自己想住的地方。
  看着霞一步三回头的离去,我立刻锁定了我想住的地方,就是离陈枫和霞住的那栋楼最近的一座。抬头向凤卿一眼示意,他立刻会意,指着那座楼道,“亲爱的,这里不错哟!”然后不由分说拉着我蹬上那栋楼底下的楼梯。
  这座楼前也站着个姑娘,瘦瘦的。她手中捧着一个水瓢,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我面带笑容冲那姑娘挥手致意,然后大声问她我们今晚住她家成不成,边说边不忘还把凤卿拉在我身侧,希望用凤卿的美色打动她。
  姑娘摇了摇头……
  嚓,她竟然拒绝了,我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更难以接受的显然是凤卿,他往前一步,皱眉抿嘴,真真儿我见犹怜。“美女,你不欢迎我们住在这里么?”凤卿委屈问,那话里温柔能杀人,起码能杀我。他话音一起,我就觉得有蚂蚁爬进了我的骨头里,顺着脊髓缝隙爬啊爬,这么爬啊爬……
  我抖抖身子,想把蚂蚁都抖出来。
  “哎 ,这里风景真的很好啊!”
  身后传来赞叹,我回头,看见了小美和许由这一对。看着像来抢生意的。
  “咿,怎么还站在这儿?”小美对我说,“屋主不欢迎是不是?这说明你们没缘!换一家吧!”
  果然就是来抢生意的!
  凤卿伸手一拦,拦住了正要超过他跟那情寨姑娘交涉的许由,笑道,“慢着点儿,许兄,我跟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正在互相认识呢!何必夺人所爱。”
 
许由呵呵一笑,停了脚步道,“成,我等着。”
  却见姑娘目不转睛的盯着许由,苍白脸上露出些许害羞微笑,跟着她微微低着头,抿着嘴,将水瓢一倾,水哗哗溅在地上。
  小美乐了,道,“看来还是我们和她更有缘分!”
  我拖着悻悻然的凤卿走了,花了我好几份力气。再不走,他就要卷起袖子和许由来个个人魅力擂台赛。凤卿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走老远了,他还愤愤不平的问我,“我还真没见过比我更招女人喜欢的男人!那小子那点比我强?啊?你说!”
  我没搭理他,回到队伍中继续跟着阿姆转,转了一圈后,所有的人都有了安身之所,除了我和凤卿。
  阿姆转身问我,“喜欢,哪里?”
  我指了指元家祠堂边上那座小楼,问,“我们可以住那里么?”
  那是我的第二选择了,只因那里是除了祠堂以外地势最高的吊脚楼。虽然和霞住的隔得距离有些远,但几乎可以从高处俯瞰情寨全景。
  更美妙的是,那个姑娘朝我们挥起手来,没等我们爬到廊檐跟前,一瓢水就浇在了地上。这位情寨姑娘的热情,有效的安慰了凤卿受了伤的自尊心。
  时间不过五点,天色却暗如黑夜。原来是夕阳躲在了山背后,于是整个情寨所处的山谷便阴郁下来。我站在楼前一块小平地远眺整个谷景,看着一盏盏灯幽然亮起,不由心情也跟着阴郁起来。
  这一路行来,诡异的事发生的不少啊……
 
收了手来到门口,看见仁露凤卿一前一后正在爬楼梯,而那装水的木桶竟然提在仁露手里,凤卿就这样袖手跟在人家后头,假模假样的嘘寒问暖。
  我送了凤卿一个鄙视的白眼,然后向仁露伸出手,想帮她接过水桶。仁露抬眼看我,摇头拒绝了。就这样一抬眼的瞬间,我又发现奇怪的地方。
  仁露本有一双水灵大眼,但她似乎喜欢眯着,眯成一线。这让我想起带我们熟悉地形的那个阿姆来,她似乎也总是这个表情,面部肌肉朝上挤,将眼睛挤成一条缝隙。看着像在笑,却让人有些不舒服,好像她们都戴着一个假笑的面具。
  我让在一旁,目送仁露默默进了堂屋,涮洗铁锅,注入水,然后用铁钳撑着,挂在火塘的铁架上。这些事情她做得很是熟练。
  回头看着隐匿黑暗中的大山,我突然替她们觉得不值。为什么要这么封闭,要这样躲着,自然风景再美丽又怎样,天天见时时见,貂蝉变母猪,更为宝贵的不是青春么。大好年华花花岁月,被时光摧残成灰。
  我忍不住深深叹了一息。
  凤卿立刻问我,“亲爱的,愁什么呢?”
  “愁晚饭呢!”我答。
  “很快就好!”仁露道,依旧是那副眯眼微笑的表情。
  “好好,不急。”我不过随口一说打发凤卿而已,想不到让仁露当了真。我一推凤卿,“去,别光吃白食,帮着点儿。”边朝门外走,迈门槛的时候转头丢下一句,“我出去走走!”
  我得去看看霞和陈枫。
 
在土坯路上巧遇李群和周陌然,他们是来通知大家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的。
  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就是没安排,自由活动时间开始了,从现在一直到三天后。大家可以自己单独玩,也可以结伴游山,但是活动范围只能在这片山谷,走太远会丢。
  第四天早上九点集结,整队出山,回归城市怀抱。
  “这里手机都没信号,没法保持即时联系,有什么事情得跑跑腿来互相通知。”周陌然强调,“所以,听安排很重要,”
  我附和着点头。
  周陌然再道,“明天一早,哪户人家招待了我们,路口就会放一个坛子做标记,回头我把名字都贴在上头,大家要想找个谁也方便。”
  我心一动,问,“什么样的坛子?”
  “就那种家里用来泡泡菜的坛子,”周陌然道,“黑色的,很好辨认。”
  我拖长声音,“噢~”了一下,原来那个坛子是做这个用的。
  “噢,对了,”最后周陌然道,“我刚跟李群商量了下,由于大家住得比较开,要是遇见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帮助的话,就在二楼窗户上挂一块红布。”
  这个措施很必要,他们还挺会未雨绸缪的,我于是由衷的点了点头。
  目送周陌然和李群离开,我继续沿着路往陈枫和霞暂住的小楼走去。他们那座最好认,途经没和我们撞上缘分的那座,听见小美脆朗笑声,也不知她看见了什么好玩玩意儿。
 
 爬上阶梯来到小楼外头,我吆喝了一嗓子,霞应声而出,就她一个人。我问她陈枫去哪了,霞回说陈枫一到了这里就跟没头苍蝇似的,楼上楼下的乱窜,还拉住仁香——就是这家屋主姑娘的名字,看来她们都是按照‘仁’字来排辈的——一个劲的问她什么时候住进来的,上一家人去了哪儿,上次来玩的时候有个外来姑娘是不是在这里住下的,她人呢等等等,一连串问题把仁香给问惊了,后来便说带陈枫去找他们族长,说也许族长能帮到陈枫。
  “这不,”霞道,“去了半个小时了吧。”
  我问霞族长家在哪,霞双手一摊,“我哪知道,黑灯瞎火的,他们一溜烟就走了,我跟都跟不上。”
  回身看着那些簇簇明灭的灯火,到底哪一盏是族长家的呢?
  霞陪着我看了会夜景,突然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问,“哎,你住的那户,有木雕相公么?”
  “有的。”我说。
  “哎,你知道么,那木雕像是空的。”霞得意洋洋。我表示不屑,说我早知道了。霞‘咿’的惊呼一声,继续问,“那你知道里头还装了东西么?”这我倒还真不知道,霞咭咯笑起来,“我趁着家里没人,抱着雕像摇了摇,里头装了半瓶东西,沙沙的,摇得动。”
  我有些不高兴,“喂,美国人,知道什么叫尊重别人的风俗习惯么?”
  “哎呀呀,”霞继续笑,“我不就好奇么!”
  “好奇也不能冒犯人家啊,”我就继续不悦,“况且人家还这么热情,免费提供食宿。”
  “好了好了,别说我了,”霞收了嬉笑,“对不起行了吧,以后我不这样了。”
  我瞪她一眼,见她果真有悔意。算了,不计较了……能让这大小姐真诚的说个对不起还挺难的……
  话说回来,要不是仁露和凤卿回的早,我刚才可能也会把木雕像好好检查一番。这玩意儿从第一眼看见就让我觉得不舒服,就觉得它浑身透着鬼谲,要是晚上得跟它睡一屋,不弄个清楚我还真没法安心。
 
想到睡觉我就有些发愁,晚上该找个什么借口才能过来和陈枫调换一下呢?老实说不把霞在我眼皮底下放着,我没法放心。不是为她的安全,是怕她又好奇心作祟破坏了人家什么什么规矩。
  “哎,你知道么?”只静了一会儿霞就又开始故作神秘,这次神秘还升级了,她几乎是咬着我的耳朵说,“我觉得陈枫可能找错地方了!”
  我眉毛抬老高,问她为什么这么觉得。
  “还记得陈枫给我们看的照片么?”霞朝我们身后的小楼入口的廊檐一努嘴,“那座楼的柱子上刻着画,柱子下垫着乌龟,但你瞧,这座没有。”
  咿,我是真的惊讶了,因为霞说的很对。
 
这么明显的差异竟然让我忽略了,还要霞提醒我才注意到,我真想扇自己一嘴巴。
  跟着我就疑惑起来,陈枫不是来过么,他为什么没发现?难道是因为地理特征太接近所以让他产生了误会?疑团甚多,但答案都在陈枫手里抓着呢,我现在瞎想也没用。所以我和霞一起在廊檐下随便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等陈枫回转。
  不知陈枫会否从那个情寨族长那获得他想要的答案不。
  其实霞对这个问题不是很上心,她有件更想做的事情。她想去找浩宇。
  霞说据她观察,浩宇每天晚上九点左右就会单独一人出来溜达,或者散步,或者抽支烟,大概一刻钟样子。所以霞认为这是最好的和浩宇沟通的机会,而且,“这事要尽早做,”霞势在必行的看着我,“今晚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了,接下来都是私人活动时间,我担心他的习惯会变。我是等不及回北京了,我爸肯定派人守在机场,我很有可能连机场都出不了就要被押送回纽约。”
  “那你知道浩宇他们住哪了么?”我问。
  霞摇头,“得一座一座的找。”说着她抬腕看表,“八点吧,等天再黑一些,我们就行动吧。”
  我翻了个白眼,“我们?”
  “你不帮我?”霞讶异反问。
  我想了想,道,“不帮!事情得分轻重,我得先帮陈枫把他未婚妻找到。人家都失踪了,你这个不能等一等么?”
  霞眼珠子转一转,慢慢点头,“也对,我一个人去见浩宇更好……”我刚想问她好在哪,霞定定看着我,续道,“我先去找浩宇,要是跟他说不通,你再找机会跟他说。免得我们俩一下出现,他会以为我们是串通好的。”
  我看了一阵天,思索了好几秒也没弄通霞的逻辑。我觉得浩宇要是不傻,我与霞同时和一前一后去堵他给他的感觉不会有差别。但见霞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就没泼她冷水。我直觉的觉得,我不应该也拦不住她。要是这次失败了,或许她可以彻底放下浩宇告别过去展望未来。这可是一件对这纠结的三方来说都利好的事啊……
  我跟着想到另一件困扰了我许久的事,于是叮嘱霞,让她去找浩宇的时候,顺便帮我摸摸朱珠、周陌然和小美三人之间的关系。霞有些惊讶的看着我,问我为什么。我说我怀疑小美说的那个从情寨出来的‘闺蜜’很有可能就是另外两人中的一人,而且朱珠的嫌疑很大。霞惊讶的将眉毛抬得上了天,连说不会吧不可能吧要是真的小美干嘛要隐瞒?我说我也不知道,这只是个猜想而已。
  接受了任务,霞挺高兴的,不时用一副‘看吧有一天你也得求我’的眼神瞅我,嘴边还有得意的笑。我相当理解霞此时的心态,所以没有打击她。
 
凤卿这厮很护食,吃得依旧又快又多,我只好少吃点。好在霞吃的很少,而且心不在焉,我知道她是在等八点。等不到八点,她就走了。走之前悄摸跟我说,等下她还会过来找我。
  我送霞离开,站在空坪鼓着眼睛分辨了一阵,仁香和陈枫还是没回转,他们那座楼一直没起灯。
  进屋和凤卿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凤卿问我明天什么安排,我懒懒的回,“吃了睡睡了吃。”凤卿露出不满意的表情,我续道,“你去问问你美女姐姐仁露,看她要不要上山劈柴挖草药捉野猪,你跟着去就是了。”凤卿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爬起来就去找仁露。
  凤卿一离开,我更觉无聊,于是来到门外躲在黑暗里四处看地形。情寨给的感觉本就空寂,如今一入夜,就更加像没人的空寨一样。
  盘膝坐在地上,我闭眼冥想。想着想着渐入梦境,祖奶奶出现了。
  寒暄几句后,祖奶奶问我事情进展得怎样,我摇头,说刚到寨子,虽然有些古怪,但都是风俗而已,没察觉怪力之处。祖奶奶摇着头,似在担忧,说苗家的蛊术本来就跟修炼跟灵力无关,全是以血肉饲虫然后驱虫伤人而已,所以才会特别容易让人着道儿,然后问我这些情寨人有什么特别之处没?
  我回想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说话腔调有些怪,喜欢眯着眼睛看人……”说着忍不住纠正了祖奶奶的说法,“这里都是汉人,不是苗人。”
  “汉人?汉人怎么了?”祖奶奶眼睛一瞪,“汉人在苗地,你能确保他们就不学些苗家的本事?”
  我没跟祖奶奶抬杠,我觉得祖奶奶说的挺有道理的,这也叫师夷长技以制夷嘛。这么一想,我隐隐替陈枫担忧起来。不知他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回转,难道把族长惹毛了被喂了虫子?
 
我有些坐不住,想去族长家看看。祖奶奶却不让我走,拉着我让我跟她说说这个寨子,我说上次不是都跟你老人家交代过么您怎么就忘了是不是得了健忘症?祖奶奶敲来一个凿栗,不待我呼痛于是便问起陈枫失踪的未婚妻来,还问我打算从哪里着手开始寻找。
  岳玲。想到她我就有点头疼,连案发第一现场都找不到,又能上哪找蛛丝马迹去?
  叹口气将我从何琨处听来的关于岳玲的事情向祖奶奶描绘了一下——这一部分上次汇报时被我漏了——最后还附和着跟了句,“难道她不是得了什么抑郁症而是中了蛊?” 我以为只是满足一下老太太这严重与年龄不合的好奇心而已,想不到祖奶奶却将两条蚕眉皱成了蚕豆,口中喃喃做声。我听不真切,问祖奶奶想说什么。问了两遍,祖奶奶才道,“这听起来像是失魂症……”
  我呆得一呆,下意识反驳道,“不会吧……抑郁症啊,医生是这么说的啊……”越说声音越小,我有些心虚。
  失魂症,顾名思义,就是由于某种原因而导致的魂魄不全。轻者抑郁、焦躁且容易伤心,中者愚笨脑袋不灵光,重者空剩一具活体躯壳好比行尸走肉——典型例子就是甄阿婆的宝贝孙子大宝。
  不过轻微症状的失魂症和现代医学所定义的抑郁症有什么区别还真不好说,至少没有直接的检测手段来确诊(要是将来有医生或医院愿意摒弃偏见和我们合作一下,没准这是个很有搞头的科研项目)。不是说得了抑郁症的人真的是因为丢失了个魂或者魄的,当人体阴阳失调时,魂魄之间动态平衡被打破,消极黑暗的情绪将会掌握主导地位,于是,人就成天介哀声叹气了。当然,现代医学会用内分泌激素等各种客观原因去分析问题并寻找解决之法,药物治疗心理疏导或者直接送精神病院等等。
 
“对不起什么?”我问霞。
  霞叹气摇头,说浩宇向她解释他有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记忆力出了极大问题,有些回忆连不上,好似一根项链上缺了很多珠子,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所以要是他真的把霞忘记了,他请霞原谅他。然后问霞,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事已至此,霞能怎么说?所以,霞什么都没说,而是忍不住落下两颗珍珠般的眼泪。
  见霞哭了,浩宇有点慌,伸手想帮她擦眼泪。霞偏头躲了。她本来想回来找我,但是浩宇突然一下晕了过去,就这样直邦邦摔倒在地。霞想扑上去查探,浩宇却又一下站了起来。霞问他怎么了,他不理,绕过她开始走路,就用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种奇怪而僵硬的方式。霞忍不住拽住他的胳膊,浩宇却猛然回头,用低沉的嗓子怒喝一句,“挡路者,死!”
  霞完全被吓到了,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心里十分担心浩宇,就只好跟在浩宇身后,直到现在。
  说话间,浩宇拐了个弯,来到一道台阶下,然后开始爬台阶。
  “他们住这里,”霞小声对我说,“浩宇和朱珠。”
  此时我心中有了几分明白,我拉住霞,吩咐她回转,去和凤卿呆在一起。霞极其不愿意,我只好吓她,说要是她继续跟着浩宇,只怕会激起浩宇极大反弹,事情将会更加不可收拾。
  这样劝了好几句,霞终于答应了我,依依不舍的走了。
  转头看浩宇,他已经爬到了台阶顶。我悄悄潜伏跟上,果然听见女子低声的喜呼,“咿,他真的回来了!”这是朱珠的声音,“小美,你好有本事!”
 
 一声轻笑响起,脆如夜莺。虽然是小美的声音,却听着有些陌生。“来来,进屋吧。”小美道,“今天是最后一道功了,过了今天就圆满。”
  “小美,真是谢谢你!”朱珠的声音有些哽咽,“要不是你……”
  “别说了,你们能百年好合,我这一趟就算没白忙活。”
  我恍然小悟了一下,原来浩宇失忆全是拜小美所赐!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法子让浩宇把霞给忘了,还连累了我……我有些愁,不知道小美用的什么招数,该怎样才能帮浩宇把记忆给恢复?否则我那58块真没地方可讨了。
  唉~我一声长叹,要债是个技术活儿啊……
  窸窣脚步声随即响起,似是众人离去的声音。我偷偷探头,看见朱珠掌着灯,小美陪在她身侧,浩宇则跟在两个女人后头。三人先后上了小楼,转过楼梯,进了二楼堂屋。
  我一时犹豫未决,是上楼一探情况呢,还是回去?我本意是想上楼的,但是,我没想到有什么办法可以不惊动屋内的人。木楼板木楼梯的,踩一脚就咯吱响。抬头四下望了望,也没找到可以踏脚的树啊石啊什么的。
  难道就这样无功而返?我有点不甘心。
  突然灯光一闪,屋里有人出来了,我立刻缩头。听着‘咯吱’声渐近,有两个人下了楼。
  我屏气凝神,一点昏黄的油灯灯光扫在我头顶的青石上,那两人已经来到了台阶上缘。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会不会是要下来?我有些紧张,因为此时我来不及找到地方躲藏。好在那灯光停了下来,看来他们只是想找个地方说悄悄话。
  他们果然开始说话了,呃,应该说是‘她们’。说话的是两个女子,一个是小美,另外一个不是朱珠。几句后我判定,那个人声音有些苍老,且带有极重的属于情寨人的特有口音,应该是屋主之一。
 
蹬蹬蹬上了阶梯,眼光扫到刚才小美和屋中人站立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坛子,泡菜坛。脚步一拐,我先把坛子捧起来看了看。
  土烧的坛子,敞着坛口,坛缘储水口处落了点东西,我拈起来在用两根指头一搓,黏黏的颗粒,还有些潮湿,放在鼻子下一闻,一股重厚的泥腥气刺激得我差点打喷嚏。我憋着气忍住,同时心里明白过来,刚进寨子时空气中就有这种味道,只是太淡,我没分辨出来。
  伸手进坛子一掏,里头原来装了半坛泥巴。
  又一个疑团升起,坛子放在这里做什么?随即想到一个原因,之前周陌然曾说要在那接纳了外客的小楼外放一个坛子做标示,方便大家找人。
  将坛子轻轻放回原处,转身来到吊脚楼外。大门不出所料的紧闭着,我拾起门环扣碰几下,跟着不待人应门,便大叫大嚷起来,“朱珠,佟浩宇,在不在,有事情找你们!”
  屋内迅速亮起了灯,跟着被拉开一条缝,里头一张皱纹老脸正朝外张望,只可惜外头没灯,对方看不见我,所以接着她便将门大开,举着油灯跨出屋子。
  我一见,忍不住‘哟’了一下。这也是熟人,就是下午接待我们的阿姆啊。我立刻满脸堆欢和阿姆道着好,然后问她借住的两位在不在,我有事找。边说边晃着脑袋看她身后。
  阿姆跟着我一起晃,似是想阻挡我的视线,边道,“睡了,睡了!”
  我当然不信,但我没表现出来,我停了下来,拖长了声音道了句,“噢,睡了啊……”
  “回吧!”阿姆朝我挥着手送客。
  我点头,往后退了小步,然后回身做离开状。
  阿姆应该是以为我真的要走了吧——我很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是阿姆脸上皱纹太多太深,实在是不好分辨——她不小心让出了一点空隙,于是我趁其不备矮身从她身边穿过,一个箭步窜进了屋。
 
屋内另有其人,却不是浩宇和朱珠,而是一个中年男子。我的视线立刻落在他身上,这是我在情寨看见的第一个本土男人,着实有些好奇。
  他穿着土布织就的衣服,脚蹬一双老布鞋,头戴布帽,五官平庸无奇。
  但是,就在这张并不出彩的脸上精细的纹着花纹,蓝墨色的扭曲的花纹,像个‘8’,似图腾也似文字,约莫小拇指指甲盖大小,分别被纹在两只眼底、鼻翼和下颚部位。
  阿姆抢到我跟前,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耍赖赶都赶不走,由于惊愕连眼也睁大了,而且似是找不到语言来指责我或者询问我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一时僵持。
  忽听“喀拉”一声脆响,一样东西从中年男人手中跌出,摔在了地上。我循声看去,是一个金色打火机。
  浩宇的zippo。
  我立刻抬眼看着那中年男人,不期在他手里又看见一包烟,红色壳面的软中华——这也应该是浩宇的。我急了!连浩宇的东西都霸占了,难道浩宇已经遭到不测?“浩宇,”我大声叫了起来,“佟浩宇!”
 
侧屋的门应声而开,我看见浩宇站在门里,修长的身影几乎将整张门遮了个严实。他定定看着我,问,“找我什么事?”语气如常。
  我反倒愣了……
  浩宇是清醒着还是**纵了?现在没法判别。
  我没回答浩宇的问话,只是弯腰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那只打火机,托在手中慢慢向中年男人伸过去,看着他的手迟疑着迎了上来。东西交给他的一瞬,我发现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间焦黄,这是常年吸烟的结果,掌心还有一个和脸上花纹类似的‘8’字纹。
  心里咯噔一下,面上神色不变,我笑嘻嘻的,“这位怎么称呼?阿公?”对方轻轻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将打火机收好,坐回原处。我想好了措辞,抬头看着浩宇,“我来问你一下,明天要不要一起上山玩?”
  “一起上山?”浩宇不解反问。
  我继续诓他,“我们不是在来的路上说好的么?”
  浩宇露出皱眉思索的模样,可是没多久他就闭着眼双手压着头痛苦起来。阿姆以极快的速度抢过我身边上前扶住了浩宇,我不好跟她现在就撕破脸,遂停下脚步。
  “疼,”浩宇呻吟着,“头疼……”
  阿姆开始唱歌,听不清歌词,调子很奇特,四句一轮回,她就往返的哼唱。
  ‘怎么样啊’、‘好点了么’,我这样见缝插针的问候着,好一段时间后,浩宇终于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他闭着的眼也缓缓睁开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丢下这句,浩宇转身进了房门。
  浩宇就这样离开了堂屋,可是我舍不得走。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确定一下,却一时找不到方法。阿姆和阿公一起瞪着我,目光很凶很不友好,好像我要是再不自觉点主动离开他们就要棍棒招呼了。
  别无他法,我只能暂时退出。
 
下阶梯的时候背后一直有目光追随,回头看,是阿姆。我冲她扬手道别,她也冲我扬起手来。我再道我那有治头疼的药,等下可以帮浩宇送点来。阿姆立刻拒绝,说浩宇是水土不服,这样的情况以前也发生过,听过情寨的祈福歌以后就没事了。
  祈福歌就是那首怪腔怪掉的曲子。
  阶梯一下到底,我决定先去找陈枫。和他在一起有个商量和照应,顺便看看他从族长那摸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没。而且我得提醒他,情寨的人居心叵测,行事十分诡异,我们要多加小心。
  可是陈枫还是没有回来,我真切为他担忧起来。
  站在这座孤单的吊脚楼前,我发了一阵子的呆,我觉得我和它一样的孤单!在这个寨子里,不怀好意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明里暗里的,他们将我们层层包围,好像现在黑暗牢牢的笼罩了四方一般。不知道他们所求为何,也不知道他们几时发难,唯有打点起十二万分精神,以不变应万变。
  好一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忽然想起入寨前凤卿问我的那个问题,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我有了另外的答案,那就是人啊……
  对我来说,比妖魔鬼怪更可怕的,是人!
  冷淡的寨人,鬼祟的小美,偏执的朱珠……还有其他那些目的未明的人……
  包括,凤卿。
  想到凤卿,便立时想到他那变化多端的神态,时而懒洋洋,时而色迷迷,时而笑微微,我心中疑团压抑不住。既然他能问出那么深刻的问题,想必他对这里的情况是有所了解的,既然了解为何不对我明言?是额外有苦衷,还是另有目的?
  他突然出现在北京的烂尾楼,毫不费力阻击妖王,跟着又突然出现在贵州的青年旅馆,推说是天意安排……
  我该相信他么?
  他能够依靠么?
  此时我对这两个问题突然不那么确定起来。
  但,现在能确定的是,我得找到陈枫,立刻马上!
  至于浩宇到底会怎样,至于其他人是否是无辜,我现在还没有定论,至少我要和陈枫一起,找到岳玲,保护好霞,然后全身而退出这个寨子!
 
 话音未落,凤卿毫不客气将拦在我跟前的那几个人挤到一边,其中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滚下坡去。他们的队形立刻散了,着实骚乱了一阵。
  我朝凤卿走了两步,与他并排站着,回头看了看阿姆和小美。
  小美立刻笑着说道,“哎,既然找到了就好了,辛苦大家了,阿姆,请大家回去休息吧!”
  于是众人转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跟在后头虚情假意的道谢,阿姆阿公多谢好梦的乱喊一气,直至最后剩下四人,凤卿和我,小美和仁露。
  小美意味深长的笑,笑得很是讨厌,然后对我说,“夜了,山里危险,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说得太对了太对了!”我毫不吝啬的鼓掌表示赞同。
  “那早点回去休息吧!”小美说着,转身准备走,没两步又回头跟我说,“刚才我去了族长家一趟,小陈遇见了点麻烦,族长正在帮他,所以小岳今晚就暂时跟你们住了,要紧么?”
  “当然不要紧,”我回,然后顺势追问,“族长家在哪?”
  小美神秘笑道,“天黑,看不见,等明天再指给你看,总归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着似是怕我追问,摇了摇手算作告别,紧着脚步离开。
  夜的小插曲到此结束。
  我和凤卿伴着走,后头跟着不声不响的仁露,一直回到楼前。
  开门,进屋,上楼。
  霞在火塘边枯坐,见我立刻站了起来。她的脸色挺不好的,估计是在担心浩宇。我冲她使了个眼色,堵住了她憋了好久问题。
  接着仁露将我们带到一间卧室,对我们说晚上就住这里,还说因为只有一张床,霞可以和她睡,我立刻代霞拒绝,说我们都有睡袋,凤卿可以躺地上,当然他要想睡堂屋也没关系。
  凤卿‘哦呀’不满怪叫,被我一眼瞪得闭了嘴。
  仁露没有勉强我们,往火塘添了柴,培了培火,铁架上挂着的吊壶壶嘴正噗噗往外喷着白汽,她便用铁钳将吊壶勾到一边,用抹布裹了吊环,一使劲将壶拎了下来。
 
 接着,仁露用这刚烧开的水给我们一人泡了杯口感奇特的茶。“安神,”她说,“我们常饮。”她给自己也泡了一杯,端在手里吹着,凉了就唆一口,我放了心,也啜起来。
  一口暖茶下肚,好生舒泰。
  霞频频看我,恨不得用眼珠子弹射到我脸上一般。好不容易等仁露走开了,她挤到我身边,问我怎样。我知道她是在问浩宇怎么样了,遂回,“还活着,也很清醒。”
  “那……”霞似是不信。
  我轻声安排,“找到陈枫,明天你们就离开这里。等出了山再说。”
  “我们?你不跟我们一起?”霞惊,问,“那浩宇呢?”
  我严肃道,“要想救他,你得先走,否则我没法专心。”
  “我练过跆拳道!”霞抗议,“我能帮你。”说着还鼓着眼充满期待的瞅着我。
  我只好退一步,“带着他一起,这总可以了吧?”
  “他肯么?”霞的眼一亮,随即一暗,问,“那朱珠呢?”
  霞的问题真是棘手无比,现在为止我唯一能确定确实没有问题的只有霞和陈枫,浩宇受了术,朱珠让爱情蒙了心,小美明显是坏蛋,凤卿是个迷,剩下三人许由、周陌然和李群敌我未明。哦,还有个岳玲,生死未卜。
  所以,现在我极想先把霞和陈枫给送出山去,这样我好细细探查剩下的谜团。一个一个的排除,一个一个的救援,都搅合在一起,我力有不逮不可能都照顾全。
 
跟着我意识到,没有浩宇,霞不会走,没有岳玲,陈枫也不会走……
  揉了揉太阳穴,这可真让人头疼。
  “好吧,”我调整了我的计划,“我们在这里呆一天,就一天!后天离开!”霞又‘那……’了一下。我继续道,“就在这一天里,能做的都做了,能走的都带上!”
  霞的眼珠子骨溜溜转了转。
  我立刻警告她,“你得答应我,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和,呃,”我瞄了一眼凤卿,他不知从哪找到一个麻布包,正当做靠背斜倚在上头。见我看他,他回了个很有风情的笑。娘得没救了!我暗骂,转回头继续给霞下规矩,“和凤卿在一起吧,哪都别去,也不准去找浩宇!”目前这情势,除了暂时相信一下这厮,也没别的办法了。
  “好吧……”霞不甘心的答应了。
  我有点不放心,逼她发了个毒誓才作罢。
  这时仁露给我们送来了脸盆木桶,我们一一轮流洗漱,然后进了卧房。
  凤卿往床上一扑,想造成床属于他的既成事实,被我眼疾手快的一脚踹飞,砸在木地板上发出‘嗵’地一声巨响。“嗷!”他嚎叫,“好狠心滴亲爱的!”
  我蹲在他跟前笑,很温柔很妩媚的笑,凤卿却往后爬了好几步,心有余悸的惊问,“你还要干什么?”
  “亲爱的,”我伸手摸摸他的头,“晚上别睡沉了,好好照顾霞。”
  “那你呢?”他不高兴的问。
  “我还得出去一趟。”我道,“外头风景好,刚才没赏够。”
  不找到族长家我怎么睡得着?
 
实物资实物资实物资实物资实物资实物资
 
 房间外头仁露正在收拾,做着就寝前的整理,于是趁这个时间我想和霞说悄悄话,但是有点顾忌凤卿。瞄他一眼,凤卿正撅着屁股在整理睡袋,好像还挺欢乐的,嘴里哼着小曲。
  转头看霞,霞睁着大眼望天,估计好一阵子睡不着了。
  “我说……”我清清嗓子,“想什么呢?”
  霞机械的摇头,左边一下、右边一下。
  “我说,我大概知道浩宇为什么会不记得你了……”我于是道,霞刷的一下,两道目光如探照灯一般射来,不等她问,我继续,“跟你解释不清,因为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故意要忘记你,是有人要他忘记你。”
  霞咬着牙吐出两个字,“朱珠!”
  “是不是朱珠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放低声音,“这里的人,不对劲。”
  柳眉一挑,霞露出愕色,“什么人?所有的?”
  “等下我要出去找陈枫。”我点头,“从现在开始,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要相信任何人,吃喝什么的,要等别人,尤其是仁露,吃了以后再动嘴。哪也别去,就在这里等我。明白不?”大概是我的神态太郑重,霞没有一丝反驳之意,但她的眼神有些犹豫和不安,我继续给她吃定心丸,“放心吧,我和浩宇相识一场,不会丢下他不管,等我想办法把他的记忆恢复了,就带他过来找你。”
  霞目露感激之色。
  我拍拍她的肩,“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生受了你五万块,你就算我的委托人了,我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放心吧!”
 
 大概十几分钟后,我终于踏上了直通祠堂的楼梯。在那我先歇了会,因为踩缝踩得久了脚尖有点疼,然后爬到土坯路下方。
  听了听,没异响……
  探头看,附近没人……
  安全么?不确定……
  我继续小心的驾驶万年船,抠下一块石头朝外丢去。石头落地而滚,发出‘喀拉’声响一串,虽轻微,但在这无人(除我之外)黑夜听着还是有几分刺耳,这叫投石问路。
  老祖宗的招果然好使,还真让我惊出一个人来!
  就在我以为外头无人准备冲出去的时候,突然一个圆不隆冬的脑袋从土坯路对面的楼梯顶端伸出,我不及看来者是何方神圣便立刻缩头隐匿。
  我起先这个愁,怎么防御这么严密?
  愁完了又跟着喜,看来里头果真有不足以为外人道也的大秘密,没准就能解开情寨之谜,弄清这群鬼祟人的鬼祟心。这么一琢磨,心中立刻下了决心,甭管什么龙潭虎穴也得往里闯!
  决心一下,豪气顿起,不就是一群老头老太么,顶多再加一些年轻小姑娘,十个二十个我都能对付!
  俯身在周围摸了摸,又抠了块石头下来,我丢了出去。这次不叫投石问路了,叫打草惊蛇,先把埋伏的暗哨惊出来再说。
  石头落地没多久,果然响起了几声脚步声,稳且轻。来人正在下楼梯,从声响间隔来估计,人家一次跨了三级,而且听起来还挺轻松。我立刻起了疑虑,这不像是阿姆阿公们的脚步声啊,不是阿姆阿公们又能是谁?
  一哟,会不会是他?
 
我探头一看,还真叫我猜中了,果然是陈枫!
  给我喜的……
  陈枫自打进了寨子就跟失了踪似的,这个时候一见,我真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激动和感动,就差立刻迎上前去握住他的手道,“痛志,像死俺了!”同时各种感慨在我心中翻腾起来,诸如陈枫可不能丢啊酬金还没给啊五千块再少它也是钱啊苍蝇腿再小也有肉啊等等等……
  陈枫也是一副鬼头鬼脑模样,看来他也在查探什么,而且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可能性是岳玲的下落。看来,族长没能满足他的愿望。我起身朝他招手,怕他眼神不好认不出我,还在叫了他一声后不忘自我申明身份。陈枫先是吓得一跳,跳完后就是大喜。
  跟着我想到陈枫那方去,可巧他跟我想的一样,于是我们在土坯路中央胜利会师了。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带到路对面,找到隐蔽点先蹲了下来,然后问他,“哎呀陈大侠,你去哪了?你在这里干嘛?找你未婚妻?”
  “嗯,情况有点复杂,晚点再跟你说!”陈枫低沉着嗓音回我,然后问我在这里干什么。
  他说的也是,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我转而问他想去哪里,陈枫支吾了一下。我觉得他眼神躲闪似是不敢看我,不由心中起疑,问他难道不是来查探祠堂的?陈枫于是点头,说是的。
  道一同正好为谋,我就对陈枫说,那还等什么,赶紧进去看看吧。
  然后我们就一前一后的爬台阶,那祠堂就在台阶的上头。
  约莫一百多级台阶,都是整块石头雕成的,一块得有半吨重,在这山谷里玩高屋建瓴,不知道古时候的元家人凭的是怎样的一种精神,不过可以印证的是,当时的元家人丁应该非常兴旺,只可惜山里闭塞,代代传下来,只剩了这二十几户。
  没等我唏嘘完,我们就来到了台阶顶端。
  迎面而来两座细高塔,被赑屃驮着,一左一右立在台阶两侧,塔身形制简单,截面是正方形的,往上开始收分,顶端嵌着石雕像,看着很像仁露的‘相公’。我不由多看了几眼,陈枫见我停了,便在一边等着,等了会问我在看什么。我说在看塔,他说他带着打火机要不要点燃了照一照,我回说不用我看的清楚。
 
 塔身刻着很细的花纹,就是入山寨时两侧石山上刻着的那个图腾,不过现在终于可以看见全貌。它细长,扭曲。起初我猜想是龙,但是无鳞无爪无角,跟着我以为是蛇,但是这玩意连头都没有,上下都是尖细的,唯一不同的是,上部额外有一个非方非圆的图形,比尖头略粗一些,好似戴了圈围脖。
  我向陈枫描绘着,他露出疑惑之色,看来也没有头绪。“算了,”我领先继续朝里走,边道,“看看里面有什么,或许有提示。”
  “好。”陈枫跟在我身后,言简意赅玩装酷。
  十几步后我们经过了第二排守护塔。我本无意停留,却在瞄见塔身花纹时不由驻足。
  花纹变了……
  要说前个塔上四面都刻着扭曲的长虫,在这塔上正对我们来时方向的长虫只剩了下半身,上半身扭着到了塔的另外一面——跟陈枫给我们看的照片上那座小楼柱子上的一般模样。
  我好奇心立起,绕着塔走了一圈,于是看到了在照片中没有看到的长虫的上半身。
  上半身是个人。左手横在胸前,右手紧握着一支长矛高举过头顶。
  人的五官刻画很简单,一个长方框做脸,里头先是上面两根横向长线,下面一根竖向短线,最底下又是一根横向短线,我想分别代表眼、鼻和嘴。
  不对……
  从比例来说,那些横的竖的线代表的是眉毛,鼻子和嘴巴,眼睛没画。
  我下意识判断,这图一定跟木雕像有什么联系!脑子高速运转,联系会是什么呢?
  快步走到另外一侧,塔上的图案是一样的,只是这个举矛的是左手。
 
陈枫想往里走,被我一把拉住。我指指脚下,道,“有灰,会留下印子。”他忙收了脚。
  在我站立的地方可以看见离我们最近的那个坛子的全貌,它里头是空的,不像我在仁露家门口发现的那只那般装了半坛土。旁边地上还有四个清晰的圆形印迹,看模样是新近搬走了四只。
  粗做考虑,我想这里的空坛子一定是搬出去装了半坛土后搁在我们寄宿的吊脚楼外头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四只,我们不是一共来了十个人住了人家五座楼的么?是不是因为其中一对和其他四对不同的缘故?是哪一对呢?
  第一个跳入我脑中的可疑对象就是小美那一对,小美是极有可能是情寨女,所以她和许由是最特殊的!
  等等……
  回想我今晚所见,我有些犹豫起来,我和凤卿住的楼外是有坛子的,浩宇和朱珠住的那座外也有,可是陈枫和霞本该住的小楼我也去过,却没有坛子的踪影……不知道周陌然和李群那有没有,之前忘记看了……
  越想越头疼,还是等下出去的时候各个楼前走一遭吧,眼见为实猜想为虚。
  地上留着几行清晰的脚印,互相叠印着,从门到坛子边上,显然是搬坛子的时候留下的。我踩着脚印而行,来到坛子堆边弯腰抱起一只,沉,再用手指敲了敲,吭吭作响。这就是个土烧的坛子,没什么奇特之处。看来若是有蹊跷,也不在坛子,而在于坛子里装的土上。
  轻轻放好坛子退出房间,再来到大殿右边。这里的门匾上是四个字,“连心锁堂”。这个字面意思就不太好理解了……
  手下使劲推开门一窥内景,我不由轻轻‘咿’了一声。
首页 上一页[12] 本页[13] 下一页[14] 尾页[4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鬼故事 最新文章
加我进群共同讨论灵异故事
让你见到鬼的方法~~
女朋友不是处,你们怎么看
我来告诉你们到底有没有鬼
恐怖的周末(一名网友发布的可怕故事)
亲身经历绝不是骗人的
咒怨的传记小说,原先在咒怨吧发,现在来这
百鬼夜行
发点摘自《怖客》《悚族》《风声》的鬼故事
恐 怖 漫 画 ~ 恐 怖 漫 画〔贰〕
上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1-07-11 10:49:48  更:2021-07-11 16:30:10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