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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发点摘自《怖客》《悚族》《风声》的鬼故事,喜欢的进来瞧一[第67页] |
作者:chongmeihu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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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死亡的原因 接下来的日子,郑宝仁不但双腿骨折而且发起了高烧,这个理由成功的阻挡了警方对他的盘问。 郑宝仁还是反反复覆的作梦,梦里那个女人对他伸出手来,第一次是一双漂亮的手——虽然上面布满泥泞;第二次则是…… 没有手。 没有手的女人,让他联想起左下角窗户中看到的那个女人。 她冲自己伸出手来……是想要掐死自己么? 郑宝仁无意识拉高被子盖住头,屏住呼吸,他想起了那天向他伸出来的那双手—— 可是为什么两次自己都被放过了呢?他记得老赵可是一下子就…… 正在思索,他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低矮鞋跟踩在瓷砖地板上的声音……是陈护士!陈护士端著盘子进来,然后四顾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奇怪,没人么?” 看著对方要走,郑宝仁匆忙从被子里伸出头来,“我在这儿!在这儿!” 陈护士的表情一瞬间变了变,然后过去将盘子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你在啊,我都没看到……我来给你打针。” “啊?打针?今天不是打过了么……”郑宝仁觉得有点奇怪,“陈姐,今天你没上班,有别的护士过来帮我打过了。” “还要打。” 陈护士的口气还是那样硬气,不容得拒绝。 看著对方将自己的袖子卷好,拿出一个针头,郑宝仁忽然开口,“陈姐,这个针头是用过的吧?你忘了拿新的了……” 陈护士看著手中的针头,半晌收了起来,“你等著,我过一会儿再过来。”说完,她就走了。 郑宝仁觉得这样的陈护士有点反常,忽然想起今天上午她请假的事,会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过了一会儿,查房的医生过来的时候,郑宝仁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医生,陈姐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的啊?上午她不是请假了么。” 郑宝仁没觉得自己问出的是多么严肃的问题,可是在他问完,他看到对面原本笑呵呵的医生脸都僵了。那个人的脸先是僵硬,然后半晌低下头。 “也对……你不知道。”扶了扶眼镜,那名医生忽然压低声音,“陈护士去了。” “啊?” “上午来上班的时候,忽然心脏病发作,抢救了一上午也没留住。” 一句话,郑宝仁随即一脸灰败! “您是说陈护士她……她上午就……就……” “死”这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嗯,是啊。其实倒下的时候就不行了,唉,白白电击留下好多痕迹,弄的死人也不安稳……陈护士那个人,是个好人,临晕倒前,还说要记著给你打针……” 再也说不出来话,郑宝仁低著头,感到背上薄薄起了一层(又鸟)皮疙瘩。 以为他这是太过伤心的举动,那名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陈护士的身子现在还留在院里,过几天才举行仪式,到时候我请院里给你个批示,让你去看看她。” 医生说完就走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话,在郑宝仁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我去看她?她刚才已经过来看我了好不好! 咬著嘴唇,郑宝仁发觉自己不做这个动作,就会上下牙齿不断打架,那种彷佛啮齿类动物才发出的声音,让他心里更加烦闷。 陈护士已经死了?死了还过来给自己打针?幸好自己刚才没让她动手…… 郑宝仁努力的想,想刚才的事情是不是自己的梦,可是心里知道不是的。 “你等著,我过一会儿再过来。” 陈护士临走前的一句话晴天霹雳一般,重重劈开了郑宝仁的头,嗡的一声,郑宝仁匆忙抓起了呼叫器,“喂!我是一五0五号房,我要换病房!现在!马上!” |
“……” 对面确实寂静,半晌,郑宝仁听到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 “今天不行了,明天再换吧,你等著,我现在上去给你打针……” 是陈护士的声音,怎么没想到?自己呼叫器连接的,正好是负责自己的陈护士那里啊!而且…… “咕……” 陈护士的声音背后,郑宝仁觉得自己听到了另一个小小的声音,彷佛是被人卡住喉咙,无法开口的人发出的……喉咙里发出的小声呜咽…… 自己在某个地方听过的……是那个晚上!那个东西靠近自己的时候,自己从她嘴里听到的! 郑宝仁忽然想起那天自己晕倒在水池里面的时候,依稀也听到过同样的声音…… 果然是那个东西!那个东西没有放过自己,她一直跟著自己! 怎么办?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郑宝仁看著自己打满石膏的双腿,心里一阵惶恐! 说什么也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间房子,随便走到哪里,让对方找不到就好了吧? 心里想著,郑宝仁硬是找了旁边的凳子充当拐杖,忍著双脚齐断的痛苦,开始向门走去。然而,一开门—— “我来了……”陈护士原本胖胖和蔼的脸庞,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异常吓人。 那是因为自己知道了她是死人的缘故! 郑宝仁惊恐的看著自己面前的女人,越过她的肩膀,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脸上蒙著绷带的长发女人,手腕的地方……光秃秃。 是“她”! 郑宝仁直觉想到了陈护士身后女人的身分,而且不仅仅如此,没有手的女人……郑宝仁忽然想起了左下角自己每天窥视的病房。越想越惊恐,郑宝仁屏住了呼吸,闭上眼睛等待对方来临—— 可是令他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陈护士还有他身后那个女人,却像没看到他似的,越过他直接进门了。 没看到?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没有看到自己?为什么呢? 疑窦既起,郑宝仁忽然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第一次,那个东西本来是走向自己的,可是后来却放过了自己。 第二次,自己跳入水池的时候似乎也看到了那个东西,不过她还是放过了自己。 第三次,今天傍晚的时候,陈护士一开始似乎没有看到自己…… 没看到自己? 忽然间灵光闪现,郑宝仁刹那间明白了什么:不是对方放过了自己,搞不好是对方根本没有看到自己!就像现在这样!可是为什么没有看到自己? 胡思乱想间,郑宝仁一阵气短,这才发现自己由于惊吓,又不自觉的闭住了呼吸,谁知刚偷偷吸了半口气,陈护士和那个女人随即转头看向他! 呼吸—— 郑宝仁忽然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了:关键是呼吸! 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传说,活人和僵尸的区别就是一口气,僵尸就是凭那口气判断你的位置的…… 没错!就是这个! 郑宝仁忽然想起第一次被放过,正是因为他当时由于害怕屏住了呼吸,第二次掉到水池里,也无法呼吸,而下午那时候……应该也是屏著气的! 现在是想明白了没错,可是……陈护士正拿著一只空荡荡的针管逼近自己,而她身后的女人,再度向他伸出手来。 虽然明白了自己必须闭住呼吸,可越是明白这一点,郑宝仁发现自己越无法做到这一点,看著那离自己只剩一寸的光秃手腕,郑宝仁忽然看到了身边的鱼缸,想也不想的、郑宝仁把头埋了进去。 那两个“东西”于是停住了,就像忽然失去了目标的木偶,郑宝仁看到陈护士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寻找? 郑宝仁在水下努力瞪著眼睛,隔过水草,他忽然看到了鱼缸角落的那枚戒指——那枚老赵从那个东西手指上弄下来的戒指。 郑宝仁忽然想起了,那个东西对自己伸出手的动作……搞不好……那不是要掐死自己的意思,而是那个东西想从自己这里拿回什么东西,拿回她的戒指…… |
◇ ◇ ◇ 二十四年前的王一函,是市立医科大学的研究生,他的指导老师是当年全国闻名的段润之教授。 痴迷于尸体研究的段教授虽然是公认的怪人,不过对于王一函来说,他却是不错的指导老师,话题丰富,学富五车……当然,仅限于话题是尸体的时候。 那个年代的道德规范和百姓认知使尸体奇缺,各大医科院校都在为这个问题苦恼,虽然偶而能搞到一些死在医院的无名尸体,可是那些尸体多半年老残缺。 段润之曾经在报纸上写过洋洋洒洒一万多字的文章,呼吁百姓们死后勇于捐出自己的尸体,不过在被社会舆论一致批评下不了了之。 不过王一函却觉得段润之其实是个很有学者风范的人,某种程度上他也渴望著切割,他希望看到各种各样的尸体,那些器官在不同情况下呈现的样子对他来说很神奇,王一函想,或许本质上他和自己背负重重骂名的老师,是同一类人。 对于尸体的渴望,和那些中世纪为了画好人体素描而去解剖尸体的艺术家一样。 然而某一天,段润之却紧急召开了一次解剖观摩课,也难怪他著急,因为那样新鲜年轻的女尸,是他们谁也没有看过的,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长长的黑色头发,麦青色的温淑皮肤。 她很美,王一函想她生前一定是倾倒众生的人物。不过即使现在她也是美的,看著一脸闲适,宛如睡著一般躺在解剖床上的女子,王一函感到心脏怦怦直跳。 那或许是对一名美丽女子动心的心跳,或许只是自己对于能够看到新鲜内脏,而产生的激动期待。 “你们听著,这是警察局委托我验尸的尸体,本来不允许其他人在场的,不过机会难得,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懂么?”段润之说著,看到在场自己的学生全部点了点头,这才开始动手。 功课最好的王一函被叫上台辅助解剖,近距离观察这名女子,王一函发觉对方真的很美,她不像是死去了,看到老师的解剖刀熟练的划过对方胸腔的刹那,他甚至一瞬间不敢睁眼。 他总觉得对方是活著的。 然而她确实是死亡的,他看到自己的老师已经熟练的完成切开动作,正从里面拿出一件件内脏,向自己以及自己的同学们解说,他托著段润之放内脏的盘子,感觉自己托起了那名女子的生命。 内脏全部被取出的女尸变成一具空壳,闭著眼睛躺在那里,彷佛不知道有人拿走了她的东西。 王一函看到自己的同学们有人已经开始脸色发青,这是正常的,他们没有上过几节解剖课,对于尸体还陌生。不过王一函不会,王一函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不过他想那并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兴奋。 那具找不到谋杀者的女尸,最后被警察局“仁慈的”捐给了医科院,放在段润之在自己办公室里新添的玻璃缸,永远的浸在了福马林里。 王一函听到:段润之管那具女尸叫作“舒佳”。 |
段林没有喝咖啡,只是翻著手里的厚重档案,嘴里喃喃有声,“这是张伯,他的脸上有一块大斑,那边是杨姐姐,我认得的,她手腕上这只镯子一直没有摘过……” 每一页上的人都是他熟识的人,做为邻居,做为自己的长辈,陪自己长大,可是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自己他们都是死人,这要他怎么接受? “原来……大家都死了……” 放下手里的宗卷,段林抬起头看向沐紫,“你不会一开始就知道吧?” 沐紫只是看著他,一声不吭。 “你……不怕么?”看著低著头的段林,王一函忽然开口。 想明白段林的事情意味著什么以后,王一函不禁偷偷看向自己的四周,发现胆大如自己,想到这些死人居然能…… 他开始觉得身体发毛。然而—— “不,我不怕……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很好的人……”段林看著王婆婆的照片,想著那位从小慈爱看著自己长大的老人,竟然已经往生……不自禁掉下泪来,泪水掉在封了塑胶的照片上,飞快的滑到了地上,跌成小小的水洼。 “你……认识这个东西么?” 伴随著王一函有点迟疑的声音,段林看到对方冲自己伸出了手,一个圆环就那样躺在对方的掌心。 “啊?”段林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脖子,半晌掏出一条链子,提起链子,三个人在链子末端,看到了和王一函掌心的戒指一模一样的东西。 “什么!”王一函和段林彼此都是一惊。 “我还以为那是我自己的戒指,你那个……从哪里来的?”段林问著,目光牢牢锁住对面男子心虚的目光。 “我……今天在送来解剖的男子手中发现的……”说著,王一函走到后面,拉开了平台上的白布。 段林这才发现那里竟然躺著一具尸体,虽然已经被缝上,可是那由于浸水而肿胀的脸庞…… “我……见过这个人的。”走近之后再三观察,段林忽然看向了沐紫。 “嗯,火车上见过,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似乎是同伙。”沐紫点点头,算是给了段林证明。 “是不是这个人?”王一函匆忙拿出一张照片,指著上面的男子问,看到对面两人点头,王一函呆了呆。“这两个人……都死了。” “啊?”段林愣了愣,看向解剖台上死相甚惨的男子,“怎么死的?” “这两个人是盗墓的,台上这名男子是昨天在医院的鱼缸溺死的,他的同伴则在四个月之前就死亡,可是尸体却是前几天才被发现的,发现他们的地点……则是汾岭的后山。” “啊?”再度诧异了一下,段林忽然开口,“等等——你说他们是盗墓的?” “嗯。”嗯,也对,这样就不难理解自己第一次碰到这两个人,在他们身上嗅到的让自己不快的味道了。〈具体请参照亡灵书之《“背”面》〉 他们看到了王婆婆给自己的玉,然后询问自己的家乡,那时候觉得很怪异的举动,如果将他们的职业因素带入进来,也就不难理解——他们询问自己的家乡,想去盗墓。 然后…… “糟糕!我妈的墓肯定被他们盗了!”忽然站了起来,段林叫出声,发现自己情绪有点失控的段林,在两秒钟之后清醒过来,低头看到的却是王一函一脸铁青的脸色。 “我……那枚戒指是成对的,据说是我爸妈结婚用的戒指,我妈妈死后,我爸爸那枚给了我,至于我妈那一枚……听外公说被她带到墓里去了,如果这枚戒指再度出现的话,只能说明……只能说明我妈的墓被挖开了!” 段林焦急的对两人解释道,不想听到自己话的两人却都是一脸古怪。 半晌,王一函终于开口。 “这么说……舒佳……果然出来了……”段润之教授果然将舒佳埋了起来,然后那两个人果然在那个夜里将舒佳挖了出来,然后…… “你怎么知道我妈妈的名字?” 伴随著段林的一句疑问,王一函终于明白自己的猜测全部属实! “你拥有可以让死者灵魂活化的能力,那么……你的母亲则拥有可以让灵魂乃至完整的尸体活化的能力,这样也不奇怪。” 看著呆愣的两人,沐紫缓缓开口:“而现在,那个死者回来了,她回来的目的究竟是凶是吉,目前看来……” 顺著沐紫的目光,段林缓缓盯上了解剖台上的郑宝仁,心中一凛。 “凶”! “我们……现在要将她找回来!”清清嗓子,段林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真的很奇怪,要和从来没见过面的母亲第一次见面,还是这种形式……而且那样子的母亲生出来的自己…… 能算是人么? 段林不知道,可是他清楚:如果自己不去找她回来,还不知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他忽然想起王婆婆对自己的警告。她要自己不要回来,否则会被找到。被找到?被谁找到?母亲—— 看向手中的戒指,这个……莫非就是母亲出来的原因?她在找寻自己被拿走的东西? “如果真的是埋在地下的母亲,让王婆婆他们活化在我面前的,如果这个人是见到了母亲而死的话……那么母亲可能在的地点只能是——” 惠仁医院! |
◇ ◇ ◇ “你们昨天睡得还好吧?”吃饭的时候,张晓亮装作不经意的询问面前的妻女,甜甜一边吃蛋糕一边看卡通,就是对自己不理不睬,而对面的“汪澈”也只是面无表情的低著头。 室内瞬间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只剩下电视里卡通的声音,看著出于不同的原因,对自己不理不睬的两人,张晓亮心里一阵烦躁,啪的关掉了女儿正看的卡通。 “我累了,要睡觉了!谁也不许发出声响!”女儿的哭声在身后响起,哭声让人心烦,张晓亮却无心理会,只是自行出门。 房子大了需要锁的门也多了,张晓亮决定出门再去检查一遍门锁。 确定门窗全部都锁好之后,张晓亮终于重新回到卧室,锁好自己房间的门窗,爬上床睡觉;他原本打算不睡的,可是半夜耐不住身体的疲劳,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这次虽是睡著可是并不安稳,梦里听到妻子的钢琴声,然后就是令人窒息般、手指捏住脖子的不适感觉。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摆摆自己的脖子,张晓亮越发觉得自己脖子的疼痛不是伤风,而是像女儿所说的“掐”出来的。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在张晓亮心里越发茁壮。 张晓亮忽然想起了医院里消失的尸体——汪澈。 是她么?是她在自己睡著的时候掐自己么? “甜甜让妈妈今天晚上还去掐你!” 甜甜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张晓亮想起送女儿上学时,和女儿发生的对话—— “甜甜,那个……你见过妈妈……” 甜甜不说话。 “那你告诉爸爸,为什么妈妈要掐爸爸?” 甜甜还是不说话,好不容易抬起头的时候,女孩眼中不似儿童的凄厉目光,却瞪得张晓亮呆住了。 “因为爸爸把妈妈推下楼,所以妈妈要掐死爸爸。 “妈妈什么都知道。” 女孩只说了这两句,可这两句却让张晓亮心中天地为之变色! 那天的事情甜甜全都看到了!一瞬间,目视前方的张晓亮,对旁边的女孩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杀气,想到刚才冲昏自己头脑的念头是什么的时候,张晓亮吓了一跳,即使刹车,看著旁边缩著肩膀警惕看著自己的女儿,张晓亮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不知道甜甜有没有将这件事对她外公说,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没说,如果说了,岳父对自己的态度能是现在这样?这个姑且不提,自己的脖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 ◇ ◇ 他心里的困惑当然不可能说给任何人知道,于是在第三次仍在同样情境下醒来的时候,他取出了事先藏在枕下的手套,拿出工具经过一番熏显,张晓亮在自己卧室和自己的脖子上,一共采集到五种不同的指纹。 不露声色的带著证据到局里上班,张晓亮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对比结果。 “什么?这个是汪澈的?” 检验人员笑著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张晓亮瞬间就僵住了。 “嗯,另外四个指纹是装修人员的,警长您真是的……自己家还玩什么刑侦啊,而且家里有太太的指纹,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呵呵……” 笑呵呵的同事好奇的看著张晓亮,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一下子面容诡异。 不可能! 与平静的外表截然不同,张晓亮心里翻起了滔天大浪! 那个检验人员完全说错了,自己家出现任何一个人的指纹他都不会在意——除了自己妻子的!天知道、天知道…… 汪澈已经死了啊! 她的双手早在事故中就被截断,然后自己在她病中暗箱操纵了那掉包之计,一个已经没有了手的“死”人,怎么可能留下指纹? 在那个新家! 在自己的脖子上! 回到家中的张晓亮再也没有回家的安全感,他感到惊恐!这个家明显出现了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想起那具消失的尸体,张晓亮觉得自己的眼皮跳动得厉害。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啊……” 张晓亮站在楼梯上,看著那已死的女人在这屋子里唯一留下的遗物——钢琴,喃喃出声。 心思既动,张晓亮随即沉著脸,走到了他很少走近的钢琴旁,坐在软硬适中的钢琴椅上打开键盘盖,光可鉴人的漆饰,完美的倒映出男人不安的面容。 张晓亮盯著自己的影子,心里突入而来的恐惧让他焦躁,焦躁中张晓亮重重一拳砸上眼前黑白分明的键盘。 哎?刚才怎么没有发出声音? 张晓亮的注意力随即被这件事吸引了,他再度敲了敲琴键,直到将琴键全部试了一遍,终于发现:这架钢琴有的琴键能发音,而有的不能,或者只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
那种低低的说不出话一般的呜咽,让他想起舒佳。 “怪了……怎么回事?” 虽然对钢琴没有研究,可是一来张晓亮看妻子摆弄这架钢琴多年,二来……这种情况再外行的人也看得出不对劲吧? 皱著眉,张晓亮掀开了钢琴巨大的顶盖。顶盖很沉重,张晓亮觉得下面好像被什么钩住了一样,自己无法顺利将其掀开。想了想,张晓亮将手伸向琴盖下面,果然摸到了一个绝对不属于钢琴部件的东西,那种冰冷的触感…… 冰冷、柔软却又僵硬…… 张晓亮的手一时停住了,一开始只是僵硬的顿在半空,半晌他开始不住的颤抖,最后飞也似的,张晓亮松开了顶盖。 “唔——”他松手太快,以至于放在里面的手还没来得及完全缩回,被琴板压到手背的痛感让张晓亮不自禁闷吼一声,等到忍痛将手缩回的时候,才发现手上竟然有了血迹。 “出血了?不会吧……”虽然很疼,可是也不至于出血吧?张晓亮甚感诧异,拿了卫生纸想要将手上的血抹掉,然而—— 看到自己完好无损、上面仅有淡淡红痕的手背时,张晓亮的视线猛地对上了自己适才才离开的钢琴! 手中的卫生纸由于主人手掌的颤抖,无意中落在了地板上。张晓亮忘掉了还在火辣辣疼痛的手背,犹豫了片刻,重新回到钢琴边,拉起琴盖,伸手在琴盖边缘摸了一下,然后将手指移向自己眼前…… “血!”多年的警察经历,张晓亮绝对不会做出将红墨水当成血的白痴判断。 张晓亮心里忽然一丝恐惧,那个黑色大家伙彷佛禁忌的魔盒,总觉得打开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是不打开只会让自己无谓的惶恐! 咬咬牙,张晓亮猛地掀开了顶盖—— 男人呆住了。 身子情不自禁向后倒退,直到被脚下的地毯绊了一跤,重重落在地板上的男人瞪著面前巨大的钢琴,彷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怎么会?怎么会在那里?那个女人怎么会在那里? 张晓亮脑中翻来覆去全是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钢琴顶盖造成的阴影下面,在那钢丝之上,被扭曲成不可思议角度摊放著的、雪白的、女人的身体。 只一眼,可是刚才的景象,无论如何都无法从自己脑中抹去,张晓亮惊恐的想起来,躺在钢琴里面的女人身上所穿的衣服,似乎正是掉包后,自己给汪澈穿的那一件。而那女人的体型也和汪澈很相似…… 不会吧? 虽然心里慌乱不已,不过张晓亮毕竟是警察出身,能做到现在的位置也不全是靠老丈人的权势。重新沉下面孔,张晓亮站起身重新回到钢琴前,踌躇了两秒钟,终于狠下心翻过女人的身体。 被放在钢琴里面的女尸很明显已经死去多时,这是想当然的,如果这个女人的身分真的是汪澈的话……她压根就是被自己杀掉的。 用她身上的绷带勒住她的脖子,双手受伤的女人,甚至连伸手抓住凶器的力量都没有,没有多长时间,女人就连踢打自己的力量都消失了。 毕竟多年的夫妻还是有感情的,看著那多年来一直睡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变成僵冷尸体的时候,张晓亮心里一瞬间悲怆无比!可是他心里更多的是害怕。 如果自己不杀她的话,她说出来的话会杀了自己。 |
“不……”张晓亮揉了揉有点犯热的眼角,惊异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流泪的冲动。 轻轻扳过尸体的脸,透过松动的绷带,张晓亮看到的是一张血肉模糊,辨不清容貌的脸。哆嗦了一下,不敢多看的张晓亮颤抖的拎起女人的胳膊。包裹著厚重绷带的手臂,显示女人胳膊受伤的事实。 “汪汪……是你么?是你么?”看到尸体的瞬间,张晓亮一时出神,然而在想起什么之后,忽然间寒毛直竖。 “你要好好对待我的女儿,不能让她再出现这样的危险,否则……否则我就让汪汪把你掐死。” “因为爸爸把妈妈推下楼,所以妈妈要掐死爸爸。” 岳父和甜甜说过的话忽然浮现在脑海,那彷佛带著恶意的预言,让张晓亮脸色越发苍白。 在张晓亮的想像中,这具从遥远医院太平间走来的尸体,在半夜的时候,自己将顶盖慢慢掀起,身体转动间压动琴弦,钢琴发出空洞的乱调,遮掩了女人僵硬的关节发出的骨节松动声。 她慢慢走下来,然后走入自己的房间,对恶梦中昏睡的自己伸出双手…… “太、太好笑了!我在想什么?”张晓亮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哈、哈哈——死人怎么会动呢?而且掐我的脖子……” 张晓亮笑著,却觉得毛骨悚然。 那具尸体为什么会在这里?明明早就被自己冻在太平间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钢琴之中?跟著自己来的?她的目的是什 么?想要自己的命? “别开玩笑了,这年头怎么会有这种……”干笑著捂住自己的眼睛,张晓亮无法避免的往鬼神的方向想去,然而,一个念头却忽然霹雳一般,划破了那个恐怖到荒谬的念头。 指纹!指纹啊! “对啊……我居然忽略了这件事!”抱住自己的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张晓亮的面部表情变得狰狞! 如果这具尸体是汪澈,那么她就不可能有汪澈自己的指纹!因为汪澈手术后移植的,压根就是别人提供的手臂! 忽然的醍醐灌顶,张晓亮颤抖的持著尸体僵硬的胳膊进行采样,然后和上午拿到的汪澈的指纹记录做对比,发现两者相似度居然高达百分之百的瞬间,张晓亮不敢相信的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钢琴。 身后,一只缠满绷带的胳膊从琴身内掉出来,斜斜的搭在外面,充满死亡的僵硬…… “怎么可能?”张晓亮感觉自己从一个恐惧里跳出来,转身跳入了另外一种恐怖,一种更加骇人的恐怖…… 这具尸体上的两只手都是汪澈的。 可是汪澈明明移植了别人的双手,所以汪澈身上的手绝对不会是汪澈的。结论…… 慌乱的,张晓亮解开了尸体上缠绕著的层层绷带,揭开胳膊上的绷带,他看到了那不甚有诚意的缝在尸体上的手臂;揭开尸体脸上的绷带,他看到了…… “舒佳?”张晓亮不敢相信的扔掉了自己手中的绷带。 虽然脸部血肉模糊,可是那不是整容手术之后,等待痊愈的血肉模糊,而是彷佛硬生生被扒皮一样的血肉模糊! 女尸身上所有的绷带已经尽数被张晓亮除去,赤诚的摊开在琴身内,女人乌黑的瞳仁彷佛一个黑洞,吸引所有看向它的人类眼光,即使身体被支离,即使脸部被切碎……只凭那双眼睛,张晓亮终于发现了这具尸体的真正身分—— “这是……舒佳!” 张晓亮彻底呆住了。 如果这个尸体是舒佳,那么自己带进来、被自己要求装作汪澈的舒佳是谁? 这几天每天住在自己家中的女人是谁? “因为爸爸把妈妈推下楼,所以妈妈要掐死爸爸。 “妈妈什么都知道。” 甜甜那天的话再度浮现,那个时候只是单纯让自己觉得害怕的话,如今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恐惧。 对于张晓亮来说,真正的恐惧不是这忽然出现的死尸,而是那些尸体背后,想要警告自己,活生生的人! “对啊……我做的到……那个老家伙也自然做的到……”彷佛通透了一切,张晓亮笑了。 |
像哭一般的笑容,扭曲了男人的整张脸。 原本长相不错的男人看起来异常狠戾。 同样一件事,自己想到的是用舒佳替换汪澈,而那个老家伙想到的,怕是用舒佳的手替换他宝贝女儿的手吧?身世模糊的孤女,确实是一个好物件。 搞不好对方比自己动这个心思还早,要不然怎么会安排她住进单人关押室?就算自己不去,估计舒佳还是会出事。 然后自己就在他眼皮底下,给他演了一场笑话。难怪自己的计画如此顺利,顺利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难怪…… 那个老家伙借著自己的手,完成了他的全部计画!就像甜甜说的那样—— “他们全部都知道!” 什么都知道,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那些人打算怎样对付自己?他们打算怎么办?居然将一具尸体放在自己身边…… “你……发现了啊……”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女声,声音虽小,可是听在张晓亮耳中,却宛如晴天霹雳——那是汪澈的声音! 是汪澈的声音!颤抖的转过身去,张晓亮向声源处看去,从甜甜卧室里出来的纤瘦女子,黑暗中的轮廓…… 不是汪澈是谁? 自己怎么会以为她是舒佳呢? “晓亮,直到今天你才认出我么?我好伤心啊……”女人的声音带了一丝笑意,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张晓亮知道,女人的脸上现在一定是一脸怨恨! “你够狠!我爸爸说当时他就是看上你这一点,可是没想到你居然把你的狠劲,用在我身上!”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无法停止般,张晓亮听著对面妻子滔滔不绝说著,语气充满怨毒。他从来不知道说话轻柔有点嗲的妻子,可以用这种语气说话。 “你离开的时候我醒来过,那时候我就告诉爸爸了,告诉爸爸是你把我推下去的,告诉爸爸你和那个女人……” “……后来呢?岳父生气了,要舒佳的命?”张晓亮顿了顿,似乎还没从妻子这一面貌适应过来。 “你错了哟,是我啊。” 妻子的声音重新变得温温软软,可是听在耳中却有说不出的寒意。 “是我和爸爸说我想要那个女人的手。你知道的,爸爸从来不会拒绝我的要求,何况还是害我变成这样的坏女人! “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动了那个念头。一直到你动手之前,我还是傻傻的想等到自己病好就原谅你,没有那个女人了,你还会和以前一样喜欢我,男人么……花心也是偶而的。 “可是你却……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想要报复你。怎么样?我把你喜欢的女人送到你身边了哟,还把我自己的手给她了,你满意么?你不是喜欢她的脸么? “她的脸皮被我用了哟,你知道的,我的脸上伤口太多需要植皮啊,医生说这个女人的皮和我很适合,皮肤也好,手也好……都长得非常好,我现在力气很大哟,要不要试试看?说不定真的能将你掐死哟——” “你这个女人……不愧是那只老狐狸的女儿!”怒不择言,张晓亮终于吼叫了出来。 “……我想和你分手的,可是就那样分手我不甘心。我好后悔,为什么没在自己还有手的时候把你掐死!一想到为了你这种男人,居然失去了双手,我就好恨啊! “你为什么没有死掉呢?你要是在那一天就死掉,我就不会这样恨你了!不会这样恨我自己—— “如果你死了,我们就自然分手,我也不会埋怨你了,甜甜心里会伤心一阵子,不过她年纪小,过几年也就忘了,这样多好?你说对不对?” 张晓亮听到对面的女人柔柔笑了,是妻子平时那种笑声,可是不知为何,张晓亮忽然觉得心里一股寒意。 惊恐间,他听到妻子对自己柔声道:“不要紧,我们现在还可以弥补当时的错误,只要你现在死去……不就好了么?” 张晓亮看著妻子慢慢冲自己走过来,伴随著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展示般的张开,女人甜甜笑了。 “被你偷情对象的手掐死,你会不会兴奋呢?” 女人说著,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
◇ ◇ ◇ 上午,难得睡懒觉的段林还在睡梦中,就被宋淑娴的大嗓门吼醒。 “是舒佳!绝对是舒佳!那个女人讨东西来了!” 几乎是用踢的弄开自己的房门,段林看到拿著一张报纸的继母,惊恐的冲了进来,段林发誓自己从来没有看过阴沈的继母如此暴怒的样子。 看到宋淑娴扔到地上的报纸头条内容,他才忽然明白原因。 和舒佳有关系的人,又有两个人死了,他可以大概猜到原因。 郑宝仁拿了舒佳的戒指,所以她去找郑宝仁讨还戒指;汪澈拿了舒佳的手,所以她去找她讨还她的双手;张晓亮拿了舒佳的“命”,所以她找他讨还了一条命…… “所以……她会来找我的!她一定会来找我的!因为我……我拿了她的丈夫!”撕心裂肺的,宋淑娴终于吼出了埋藏在自己心里多年的隐忧。 “我一直喜欢守生。守生对我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不过他的父母喜欢我,如果没有意外我会成为守生的妻子。可是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时隔多年,再度提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宋淑娴仍然是一脸惧意加上……恨意。 “那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冒了出来,然后莫名其妙的勾走了守生的魂。只是一个哑巴却……她忽然出现抢走了我最想得到的东西——守生的戒指,然后又突然消失。原本以为那个女人就此不见的时候,没想到那个女人却再度出现了!就是你。” 指著段林的鼻子,红著眼睛的宋淑娴形色若鬼。 “你这个妖怪……你根本不是人!” “宋姨,你不要含血喷人……” “我怎么含血喷人了?死人生的孩子……能是人么?” 一句话,段林呆住了。 ◇ ◇ ◇ 再度出现在宋淑娴和韩守生面前的,是抱著孩子的舒佳,知道两人有了孩子的韩守生不再征求父母的同意,而是和舒佳回到了她所在的地方,他要恳求舒佳的父母将舒佳嫁给他。 不甘心的宋淑娴想当然的尾随而去,然后在那里,她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舒佳根本不是活人,守生被骗了,我要把守生从那妖怪手里救出来……”喃喃说著,宋淑娴彷佛回到了那一天,那个听到舒佳秘密的夜里。 “那个夜里,我把那个女人叫出来,然后……” 身体剖开,内脏挖出来,手足断掉钉起来,黑色的泥土将她永远掩埋,是不是这样……那个女人就永远不会回来? 发现这件事的段润之一脸铁青,第二天便将她和韩守生两人赶了出去,留下了舒佳的孩子。 段林——是舒佳最后的遗物。 “如今……她只剩下两样东西没有讨回了:她的丈夫,还有……儿子。”看著段林,将秘密全部说出来的宋淑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硬朗,双眼无神的看向房顶,像是断了生机。 段林觉得自己像是在坐云霄飞车,心情在不断上上下下起伏,然而最后一段路却直直的坠入了谷底。 他究竟是什么? 像继母说的那样……死人生的孩子……是…… “我觉得你先不要想那么多,如果你现在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只怕你爸、那个女人……甚至你自己都会死掉。” “啊?” “死人……是没有思想的。”看著还在发呆的段林,沐紫耸了耸肩,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妈妈……会杀我?”听著沐紫的话,段林忽然想到了王婆婆对自己的警告:要逃……不要被她抓到…… 抓到会怎样?自己是她的东西,自己的命是她给的,所以要拿回去么? “和死人结婚是很有风险的,稍有不慎就会被带到不好的地方去,所以你爸爸现在很危险。”沐紫却镇定,旁观者清,他给段林自己的看法。 “我爸有危险?不!不可以!”慌乱的心里只剩下了这个念头,段林抓住沐紫,焦躁的问:“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不能让爸爸死去!他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虽然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头绪,可是父亲的生命却比什么烦恼还要重要,段林只能焦躁的求助于沐紫。 盯著眼神狂乱彷佛看不到目标的段林,沐紫顿了顿,半晌沉声道:“替身。” |
◇ ◇ ◇ 将本体的血液涂抹在替身身上,然后让本体躲藏起来,这个制造替身的简单方法,段林是听说过的。可是看到沐紫亲身这样做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隐忧。“喂!你不会……不会有事吧?” “你看不起我么?”斜眼看向自己的沐紫还是往常一样的傲慢,这种熟悉的态度让段林安心。 今天晚上韩家会只留他们两人,父亲被继母支开带得远远的,沐紫做为父亲的替身和自己留在这里,等待……舒佳。 凌晨的时候,段林听到了有人进入的声音,他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名叫舒佳的女子。 女人美丽,却没有灵魂。 彷佛只是凭著一种执拗的信念在移动,舒佳是没有灵魂的躯壳。这样的舒佳,在看到沐紫的一瞬间,慢慢走了过去,对他们招了招手,看到沐紫对他点了点头,段林急忙跟上。 两个人跟著舒佳,走了很远的路。随著两边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段林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走向汾岭——自己的家乡。 舒佳带著两人往山的深处走去,那里有一个深深的洞穴,段林忽然有一种错觉:舒佳正在带两人回家。要回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舒佳正带著两人“回家”。 段林看著那个洞穴,越看越觉得那个洞穴像……坟墓? 舒佳要三个人一起躺入坟墓? 段林想要叫住沐紫,然而下一秒,却看到舒佳伸手向自己左胸前抓来! 瞪大了眼睛,段林眼睁睁的看到了…… 沐紫! 沐紫怎么会在自己眼前? 不敢相信的目光向下移去,段林发现沐紫的前胸赫然已经被洞穿!被一只手!舒佳的手! 看著自己前胸溅满了沐紫的鲜血,段林一时呆住了。 舒佳果然是想在这里杀掉他们么? “和死人结婚是很有风险的,稍有不慎就会被带到不好的地方去……” 沐紫的话忽然浮现在心头,段林恍然大悟! “沐紫……你早就知道……知道舒佳……她要杀掉爸爸么?”傻瓜!能和死人一起生活的,当然只能是死人啊!为此,舒佳一定会杀掉自己的丈夫。 “为什么这样你还……”还提出自己出面当父亲的替身呢? 沐紫没说话,喷了一口血,然后牢牢的抓紧了舒佳的手,伸出另外一只手,用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刀子,剜出了舒佳的心脏。 第一缕阳光洒过来的时候,伴随著舒佳一声呜咽,段林看到那洞穴忽然闭拢了,与此同时,沐紫手中的心脏化为灰烬! “切!好东西没了。”甩掉手中的灰沫,沐紫忽然坐倒在地。 “啊?”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幕回过神来,段林还在惊愕中。 “这颗心可是好东西啊……舒佳的秘密可以说都在这颗心,如今没了这颗心……她……”沐紫没有说下去,不过段林明白了他后面没有说出的话。 他很真诚的说了一声谢谢,沐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怕他伤感,忽然道:“那种东西不是活人,死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原本就违反了规定,送她回去她应该进行的轨道上,对她是好事,你不用伤心。” 段林却只是看著脚下,半晌忽然闷声道:“你说我……是不是也该消失比较好?” 就像继母所说的,死人生下来的东西……是人么? 段林不懂,如今看到沐紫对母亲的评价,对于自己的存在更加怀疑。 他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外公,没有王婆婆,也没有了母亲…… 或许,他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我说过,死人是没有思想的吧?”沐紫却忽然开口,“你有思想,虽然懦弱,不过总是按照自己的意思活著,这样的你就是‘人’,明白了么?所以……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沐紫说著,对段林笑了笑的时候,松开了一直放在胸前的手,段林却忽然大惊失色,看著沐紫原本用手遮住的前胸,段林全身颤抖著。 “啊……吓到了?啧!无论是活人还是僵尸……没有了心脏看来都是必死无疑。” 彷佛不是自己身上的事情一般,沐紫冷漠的看著自己的前胸,那里——他的心脏摇摇欲坠。 段林这才发现沐紫刚才已经受了致命伤! “我原本想要你的心,对于活死人的我来说……取得一个不老不死的心,可能是让我找到存在感的唯一方法,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死了也不错,死亡只是人生必经的一部分,死亡不是结束,只是另一段旅程的开端,现在……我想快一点进入下一个阶段。”沐紫说著,慢慢闭上了眼睛。就像每天在自己下铺睡著那样,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段林心里却知道,这次沐紫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再也不会…… 抱著沐紫的身体,段林感到越来越多的液体从自己眼角淌出来。 |
尾声 结束与开端 “小村庄发现大宝藏!记明代贵族坟墓发掘始末。” 这条标题在不久后的几天登载了各大报纸上,新闻附带的则是一名七年前失踪的男子尸身被发现的消息,就在那座古坟的入口被发现,保持著失踪时候的容貌,这点也让人啧啧称奇。 扔开手中的报纸,段林坐电梯上楼,他还是住在原本的公寓,丝毫没有搬走的意思,下铺虽然没有人住,不过他并没有将床铺收起。 他不再伤感,他还活著,活著就有更多别的情绪等待他去体验。 走出电梯,看到站在自己公寓门前的男子时,段林愣了愣。 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靴子,深蓝色的半长大衣里面是质感很好的高领毛衣,也是黑色的,大衣的帽子盖住了男子的脸,也盖住了他的表情,不过凭穿著可以感觉是很年轻的男人。 看清楚对方的时候,段林忽然松了口气。 男子却显然有点诧异,不过这种诡异转瞬即逝,再度抬起头露出整张面容的男子,让段林有一瞬间的失神:那是一张非常俊美的年轻男人脸孔,俊美的几乎可以称作诡异。 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的脸孔上,端正的分布著对一个男人来说,有点太过细致的五官,细长的眉眼,发色瞳色均是最凝重的黑色,当宛如一潭死水般无机质的眸子对向他的时刻,段林终于笑了。 “你是新来的房客吧?这里是不允许敲门的,有钥匙的人才能进来,这点你要记住。这是钥匙,以后开了门一定要重新反锁上,是这里不成文的规矩。 “不用和邻居打招呼,他们很忙而且这里客流量大,没必要。这套房子一共有两个盥洗室,左边尽头有一间,不过没有淋浴,右边的可以洗澡,就是你要住的房间对面。这里二十四小时有热水,倒是方便。” 带著男人走到自己的房间,段林除下大衣扔在了上铺的床上,指指下面早已收拾整齐的床位。 “你睡这儿。我是段林,今天开始是你的室友。” 听著自己的介绍,黑衣男子冷淡如昔,听完也只是浅浅点了点头。 段林却红了眼角,看著男子脱掉外套,懒洋洋躺在床上看书的身影,段林忽然想起了沐紫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死亡不是结束,而只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于是,段林笑了。 ——亡灵归来全文完 ——亡灵书系列全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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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楼还会有别的好故事么 |
感觉有点烂尾 开头真精彩 |
感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这里还有鬼文一篇! 欢迎大家继续阅读! 新文:《鬼话连篇》——by 青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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