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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发点摘自《怖客》《悚族》《风声》的鬼故事,喜欢的进来瞧一[第13页]

作者:chongmeihui
首页 上一页[12] 本页[13] 下一页[14] 尾页[7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你是怀疑婉君吗?"这个律师新郎总能明白我话中的含义,只见他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绝对不可能,婉君虽说是父亲介绍的,但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父亲是以冲喜的名义给我介绍,我很不愿意,因为我对一个女孩有过一个承诺,我要回来娶她的,可惜我回来过好多次都没见到,后来才打听到在我初中毕业去省城的时候,婉君一家就搬走了,她们几乎走的无声无息,哎。父亲用老子的身份压我,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相亲了,我们见面的时候都大吃了一惊,你信缘分吗?"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有点茫然。
"婉君是我儿时的同学,而且关系要好,只是后来我去了城里才断了联系,读书的时候我们都相互有好感的,所以这也是命运的安排,是缘分。我的相亲对象就是我许下承诺的女孩!"新郎嘴角露着甜蜜的微笑。
"原来是这样。"我摸着下巴再次陷入了茫然当中,新郎叹了口气将头埋在了枕头上一声不发。
这时我看到了新郎后脑勺有一个地方有一道白白的疤痕,没有长头发。
"你后脑这条疤痕是怎么回事?"我好奇地问道。
新郎伸手抚摸了一下疤痕苦笑道"哦,你是说这道疤痕吗?那是我上初中的时候翻学校的大门摔下来造成了,缝了好多针呢,我对这件事印象已经不深了,还是母亲后来告诉我的,我小时候很调皮的,呵呵。不过最近我的脑袋不知道怎么搞的越来越疼,尤其是背上这个毒疮疼的时候,仿佛毒疮和脑子是连在一起的感觉,呵呵,可能我想得太多了,疼的感觉自然会传到脑子里。"
新郎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嘴角渐渐有了笑容"我做决定了,要再试一次,哪怕还是复发我也认了,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干脆一点,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了,我不想连累了婉君,谢谢你医生,你解开了我的心结。"
"没什么,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看。"我微笑着回答,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我觉得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医生,我们年级相仿,但看得出来你很不一般,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我有个不情之请,虽然有点唐突,但我仍希望在我动手术的时候你和婉君能在我旁边?"新郎向我投来了乞求的眼神。
既然我能带给他安全感,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虽然我和这个年轻律师只是萍水相逢,但还有什么比一个渴求活着的生命更重要呢?其次就是我自己的一点点私心,我很想知道这个背疽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一晚我和他聊了很多,但多半都是儿时他如何调皮搞破坏的开心事。他的决定来的很突然,第二天就要求动手术,立仁没有告诉父母,没有一个亲人知道他要在婚礼的第二天去动一个手术。
医生看到立仁这个病人,没有任何的研究就决定直接手术,因为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到这个病人的手术请求了。
按照他的要求我和婉君穿上消毒服进入了手术室。
医生叮嘱了我们几句就让我们远远地站在手术室的角落不许靠近。
立仁趴在手术台上朝我露了个苦笑,做了个"V"的手势,他显得那么的天真。立仁开始接受医生的麻醉,不一会就失去了知觉,像是沉沉地睡去了。
医生们在做了必要的措施后,手术刀就朝毒疮划拉了下去,顿时脓血就破肉而出溢了出来,几个医生紧锁着眉头轻声交谈着什么。
"咯咯…呵呵。"婉君摘下口罩露着诡异的笑,接着转头看着我,让我心里感觉毛毛的。
医生向我们俩投来了责备的目光,接着转头继续手术。
婉君望着我仍在无声的笑着,就连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样让我觉得更恐怖。婉君渐渐收了笑容,接着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他死定了,只要破开这背疽他就死定了!"
我终于明白问题的关键出在哪了!
我咽了咽唾沫,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似乎隐藏了自己真实的面目来达到某种目的。
"你们的对话昨天我都听见了,你似乎发现了什么,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告诉你也无妨,我不叫婉君,我叫婉华!"新娘的声音在我耳边沙沙作响,我越来越觉得毛骨悚然。
"立仁记忆中的婉君是我的姐姐,我们长得很像。"婉华的眼泪渐渐地滑落,她顿了顿接着开始了叙述"我们一家是这个村子的移民,我从小就失去了父亲,是母亲带着我们姐妹俩住住到了这个村子,生活的很艰辛,但我从来没有抱怨过母亲,后来姐姐上了学,我就成了姐姐的跟屁虫,天天粘着姐姐给我讲课本里的故事。"
"你们是双胞胎么?"我疑惑地问道。
"不,不是,姐姐大我三岁,只是我们长的比较像。后来我也上了学,渐渐地就不跟着姐姐了。
 
一直到初中我们都是在同一所学校,姐姐高我三个年级,在对面的老教学楼里上课,所以平常的见面机会比较少,大家甚至不知道姐姐还有一个妹妹在这所学校内。记得初二的那年,姐姐突然告诉我她有了喜欢的人,姐姐那个时候情窦初开或许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只是出于对异性好奇吧。我一直以为这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也是正常的事,不会发生什么大事。直到有一天半夜我被一阵轻微的响动给惊醒了,我睁开眼睛看到了天花板,上下铺的床在嘎吱嘎吱的晃动,一旁的窗户半开着,凉风细细的吹了进来,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朝睡在下铺的姐姐看去,然后我看到了我这辈子也无法忘怀的一幕,姐姐被一个男生压在身下低声的呻吟着。我顿时睡意全无,喉咙里不知不觉发出了尖叫声,那男生立刻提起裤子,扯上衣服就跳窗逃跑了,紧接着就是一声沉闷的巨响,那男生像是翻院墙从院墙上摔了下去,姐姐立刻爬起来捂住了我的嘴,但还是晚了,母亲已经开门进来了,见姐姐光着身子,床褥上点点血迹顿时明白了什么,母亲勃然大怒,顺手操起衣架就朝姐姐抽去,姐姐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闷不吭声,任由母亲抽打她的洁白胴/体,姐姐留着泪,眼睛怨恨的横着我。从那以后姐姐从来没跟我讲过话,甚至理也不理我。
母亲千方百计想查到那男孩是谁,但姐姐无论怎么挨打就是不出声,渐渐地母亲气就消了,这种事传出去对姐姐的名声很不好,于是母亲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冷落姐姐,自然而然对我就得到了更多的疼爱。
事情似乎就这样平息了下去,但我万万没想到那个男孩居然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那天是姐姐临近初三毕业,我记得那天下着大雨,姐姐一直守候在那家人的门口等着那个男孩,我永远也望不了那个男孩的不屑和冷漠的眼神,我躲在墙边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立仁,你为什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不能这样。'姐姐拉着男孩的衣袖哽咽道。
'婉君,我们难道发生过什么吗?你不要在无理取闹了好不好,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讨厌你!'男孩无情的在雨中吼道。
'你…你卑鄙,做了不承认!那好…我给你证据!'姐姐激动着解着衣服。
 
'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这样,我们都快毕业了,我要到省城去读书了,我不能为了你而放弃大好的前程,是,我是喜欢你,不过我还是做了决定,但请你放心等我成功了,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相信我!'男孩立刻拉拉扯扯将姐姐拉到了角落,并作出了承诺。
姐姐呆了,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姐姐一句话也不说了。
'就这样吧,我走了。'男孩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重重的将院门给关了起来。姐姐一直呆立在雨中任由大雨淋着全身,我想出去拉姐姐,但我还没跑出去,就看到了姐姐怪异的举动,姐姐开始解开自己腹部的扣子,然后伸手进去解开了一件带有弹性的束身带,我看到姐姐的腹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渐渐隆了起来,姐姐居然怀孕了!
我惊得差点喊出声了,好在我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怀孕这种事永远是瞒不住的,姐姐的肚子越来越大,以至于到了最后流产都不太可能了,母亲早已经对这个女儿失望透顶,但为了面子,于是我们一家又开始了搬迁,没过多久姐姐就跳楼自杀了,一尸两命!你觉得这样的男人该死吗?嘿嘿。'婉华露着邪恶的笑。
"不,这不是立仁的错。"我压低声音道。
婉华脸上露着吃惊呆呆地望着我,显然不同意我的看法。
"一个连杀人犯和抢劫犯都能同情的律师绝不是这样的人,你看到他后脑的疤痕了吗?他失去了那晚所有的记忆!那晚的记忆对他来说是真空的,这叫间歇性失忆,他的记忆永远停留在和你姐姐度过的美好时光,他甚至以为你就是婉君,他为了不连累你才冒死决定手术。"我理清了头绪心中很不是滋味,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不过立仁的做法确实有欠妥当,或许那天他听完婉君的解释,所有的误会都会消除,可惜时光并不能倒流。
"不,不可能!怎么会…。"婉华望着立仁后脑白的刺眼的疤痕脸上露着极度惊讶地表情喊道。
我们俩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忘了立仁还在手术中,医生们古怪地望着我们,双手在不停的颤抖。
"病人有反应,你们小声点,他并没有完全失去知觉,他是有听觉的。"一个护士皱眉说道。
我和婉华立刻安静了下来,婉华蹲缩在墙角,将头埋进了双膝,不断的呢喃着"不可能",然而等我们俩安静了下来,医生们开始大喊了起来,惊慌失措的朝后靠去,甚至撞翻了许多器械。
 
"有…有个婴儿在毒疮里!啊!"主刀医生的双腿打着颤,惊恐的呼叫着,手中的手术刀应声而落,旁边小护士在尖叫了一声后就昏了过去。
"脐带…脐带…"副手也颤声喊了起来。
一时之间手术室内一片混乱,有的医生瘫坐在地上不断的朝后缩去。
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有一个医生甚至尿了裤子。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扶着墙站了起来靠近了手术台,我朝那脓疮里面看了一下,那鲜红的内脏和缓慢蠕动的婴儿顿时让我有眩晕窒息的感觉。
由于这个背疽很大,伤口几乎拉开整个脊背,我看到婴儿的脐带一直在向上延伸,我猛然间想起了立仁那天跟我说过,毒疮只要一疼脑袋就跟着疼的事。
"脐带连接着脑干!"我踉踉跄跄的站里不稳。
心电监测仪上划过了几条直线和"嘟"的长响,立仁死掉了,然而那尚未发育完全的婴孩仍旧在黏稠的脓血内蜷缩蠕动着…
我瘫坐到了地上,此时我看到立仁的眼角滑下了一颗晶莹的泪珠,我咽着唾沫用眼角余光瞥向了婉华,婉华蹲坐在墙脚抬眼呆滞地望着这边,脸色没有丝毫表情。
几乎在我回转过头来的同时,那尚未发育完全的婴孩不知不觉已经爬到了地上,黏稠的血和脓包裹在婴孩的身上,婴孩的头大的出奇,只见他望见了角落里的婉华,然后无声无息的朝她爬过去,我差不多快窒息了,年轻的我绝没有经历过这些,那婴孩就在我脚边摇摇晃晃地爬过,留下长长的血迹。
我机械的扭转头望着婉华,婉华的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就和我在婚礼上见过的一模一样。
"你…不是婉华,你是婉君!"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我勉强站起身子,接着拉开手术室的门疯狂的跑了出去,我知道立仁不可能活过来了。后来发生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侯文峰讲完长吁了口气,望着我傻笑。
"手术室里的到底是婉君还是婉华呢?"我摸了摸下巴疑问道。
"无论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一个胜利者,无论是立仁还是婉君两姐妹他们都没错,错在他们在不适合的年纪做了不适合的事。"
听完侯文峰的叙述我陷入了沉默。
侯文峰皱着眉头道"尚未发育完全就夭折的婴儿胚胎成了婴灵,他们的阴魂不散,唯一有的意识就是本能的想回到母亲温暖的子宫,因为母亲已经不再人间,他们就回到了父亲的身体里,这是一个诡异的传说。"(背疽完)
 
在我的再三叮嘱下,他们才没有弄乱这些鞋,只是小心翼翼的将鞋推开让出了一条道。
"这些鞋是干什么的?这么紧张干什么?"小柯好奇地问我。
"不知道,但感觉有点古怪,最好不要动。"我眉头紧锁道。
"神经,就是普通的鞋有什么奇怪的,倒是摆了这么多在客厅里有些奇怪。"随着小柯他们来的一个黑瘦汉子露了个无所谓的态度将鞋子踢翻到了边上。
这黑瘦的汉子很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小苏还记得这个消防员吧?"老钟回过头来说道。
"哦,你还真把他给招进来了!"我露了个苦笑。
"你好,我叫肖向华,叫我小黑就行。"肖向华伸出了手,我礼节性的和他握了握手,肖向华长的比较黑,这绰号跟他正合适。
"咦,原来那个小张呢?"我好奇地问道。
"闲跟着我老是碰这些古怪的事情,早调走了。"老钟回答着走进了卧室。
不一会,廖艺珍带着助手也来了,在简单的拍了几张照检查过尸体的情况后得出了一个不是结论的结论"没有任何伤痕,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没有任何他杀或是自杀的迹象,从表面来看只是自然死亡,详细的要解剖一下才能告诉你。"
房东太太的尸体被抬走了,整间房子也被贴上了封条。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动物,房东太太虽很凶,但平时也算待我们不错,时常会送一些新鲜的龙眼和荔枝给我们吃。
晚饭过后,我给小柯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些房东尸检的情况,不过结果不理想,甚至联系不到她的亲人。
我挂掉电话若有所思,沈小蕾听说房东太太死在了自己的家中,心情异常的沉重,眼泪一直在眼眶内打转。
夜半十分,我被脚步声给惊醒了。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竖起耳朵听了听,感觉没什么又闭上了眼睛,但很快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这脚步声是从楼上的地板上传来的!
我机械地扭头仰望着天花板,然后转头望了望沈小蕾,只见沈小蕾早已经吓得把被子拉的高高的,只露着一双眼睛胆怯地望着天花板。
"小蕾。"我压低声音轻喊了声,沈小蕾转过头来颤抖着看着我,我们两个面面相觑,因为我们都知道房子已经被警方封上了。
"喵。""汪汪。"
 
我看到了侯文峰一直靠在门后的角落里盯着小黑的脚发呆,小柯则坐在凳子上搓着手显得很焦虑。
好一会才侯文峰才开口问道"怎么会这样?"
"鞋,是鞋,他很无所谓的踢过那些鞋子。"我低着头语调急促的说道。
侯文峰皱了皱眉问道"我听小柯说,那房子里全是鞋子?除了这些还有没别的怪诞之处?"
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于是将听到脚步声的事叙述了一遍。
"难道…你们没发现那些鞋的古怪吗?"沈小蕾插话道,见我和小柯摇头然后说道"所有男式的鞋都是右脚的,童鞋都是左脚的。"
直到此时我才想到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些鞋子很古怪的真正原因了,我的粗心又给我上了一课。
侯文峰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小柯好好照顾小黑,接着拖起我和沈小蕾又回到了那间屋子。
"阴气很重!"侯文峰动了动鼻翼道。
"死了人,当然阴气重了。"我跟在侯文峰的后面颤声道。
"闭上眼,试着感觉一下。"侯文峰提醒我道。
我只得闭上眼,黑暗中一丝光亮横着穿过我的眼睛,我看到了一幅画面。
房东太太穿着熟悉的睡衣坐在摇椅上,随着摇椅安详的前后晃动,房东太太的目光呆滞,嘴巴在一张一合仿佛在吟唱着什么,接着她的皮肤怪诞的变化,我仿佛看到了房东太太在摄像头下高速的腐烂,由一个人顷刻间变成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我被惊得张开了眼睛,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总归是有意思的。
此时被关上的窗子一下子被一阵大风给吹开了,窗帘在狂风中乱舞,那张空荡荡的摇椅突然间有节奏的摇晃了起来,我看到摇椅上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在张着嘴不断的吟唱着什么。
屋子内一下子充满了很古怪的歌调,声音很慢很低,但每一个字听的真真切切"体喔喔,呗喽豁,阿公啊…坤阿坤…坤掉几呗酸留够…咿呀嘿…阿公…阿嫲…。"这歌声唱到后面渐渐带着哭腔,最后居然失声痛哭起来,哭得我心里直发毛。
我和沈小蕾都认的这声音,是房东太太的!
我神情紧张,实在是没兴趣听仔细到底在唱什么,况且我压根就没听懂,但可以肯定一点这不是普通话。
沈小蕾早已经吓得紧紧地拽着我的胳膊,拽得我生疼。
侯文峰伸出左手挡在我们面前,示意我们不要再往前走了。不一会歌声就没有了,但我们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很轻微的呼唤声"阿嫲。"
 
身后传来的声音几乎将我们三人吓的腿都软了。侯文峰机械地扭转头去看了一眼,我看到侯文峰脸上露着诧异的表情。
我转过头看到了一个黑瘦的人,我惊得喊了声"小黑!"
小黑嘴角扬着怪诞的笑容,浑身湿漉漉的如同落入了水中一般,只见他拖着那只溃烂的脚,一瘸一拐的朝我们走来。而那只发黑的烂脚萎缩的更厉害了,都快无法支撑身体了。
小黑的脸色苍白,即便肤色这么黑,但却依然白的像纸一般。小黑像是完全没看到我们的存在,径直拖着烂腿一瘸一拐的朝卧室中挪去,最后缓缓跪到了那张晃动的摇椅前痛哭了起来,接着泣不成声的吟唱起了着刚才那首歌谣。
"小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喊着就要冲过去。
"别动,他已经不是小黑了。"侯文峰阻止了我。
小黑慢慢扭过头来,他的双眼内布满了血丝,怨毒的瞪着我们"如果谁再粗暴对待这些鞋,我绝不放过他!这些都是阿嫲的心血。阿嫲每年都会为我买两双鞋!"
我们三人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他的眼神太可怕了。
"从我记事开始我就知道我跟别人不一样,因为我的一只脚有病,骨头变形肌肉萎缩的很厉害,好像永远也长不大,只有婴儿般大小,而我的另外一只脚却跟正常人一样在不断的长大,你能理解我看到两只强烈对比的脚的时候,内心有多痛苦吗?"小黑脸上的肌肉在不断的抽搐,他很愤怒。小黑顿了一顿,脸上的愤怒稍微缓和了下来"只有…只有阿嫲最疼我,从来不嫌弃我,当时没有专门设计制作鞋子的,阿嫲量了我脚的尺寸,走了一天一夜的山路到镇上买了两双大小不一样的鞋,你知道我穿着一只童鞋和一只大运动鞋去上学的时候,同学们是怎么取笑我的吗?我恨他们!他们似乎永远也不懂得同情这两个字,也罢我不需要他们的同情,但我不能忍受他们讥笑阿嫲,阿嫲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我不想再被人耻笑是一个怪胎,不想看到阿嫲辛苦,为了阿嫲,为了能给她更好的生活,于是我离家出走了,我躲了起来。
 
我下意识的举起了手回应着他们,不一会房东太太和诺言缓缓转身离开了,最后在门口只留下了一滩水迹。
"他们走了。"我知道只有我看到而已,只好回答了一句。
楼梯里又传出了一阵狂响,不一会小柯出现在门口,只见他喘着粗气道"小黑逃…逃…。"
我指了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黑,小柯立即明白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柯好奇地问道。
"没事,你看他的脚已经好了。"侯文峰指了指小黑的脚"还有你们不用查了,这件案子没什么了,只是一个阿嫲在报纸上看到自己的孩子去世,悲痛的离开了人世。"
小柯蹲下身来仔细攒起小黑的脚仔细的观察了起来,还不断的呢喃着"奇怪了,怎么会这样,医生都说小黑得了小儿麻痹症,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怎么突然间就好了,真奇怪。"
此时小黑缓缓睁开了眼睛,猛的看见小柯拿着自己的脚揣摩,甚至动着鼻翼,不禁吓得喊了起来"你干什么,这是脚!不是吃的。"
我们一行出了门,我轻轻将门给带上。
我再也看不到房东太太了,再也听不到阿嫲的河东狮吼了,我的视线不知不觉模糊了。(穿鞋完)
 
楼主辛苦了,纯手打。厉害。
 
楼楼加油
 
第三十七夜 俑咒
当一张恶心的脸出现在门口时,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人总是在我心情最差的时候会出现。
"肥膘你怎么跑到我家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我疑惑地问道。
"笑话,我为什么不能来,现在我是这房子的新房东,那跛子死了,自然这房子要归还于我。"肥膘带着两个小混子吊儿郎当的闯了进来。
这个城市可真是小,巧合几率极低的事情经常会发生,甚至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我只有愣愣地望着肥膘和他的小弟,根本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绝他们。
"你继续住,房租不变。"肥膘把玩着手中的一条钥匙扣道。
"你就是那个逼迫诺言带毒的老大?"我不禁对肥膘很反感。
"嘘,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话,我可是懂法律的,小心我告你诽谤。"肥膘恶心的嘴脸使我差点拿起板凳摔了过去,好在我并没有失去理智。
"老大这房子不错呢。"旁边的小弟附和道。
"嗯,既然老朋友住在里面,咱就大方一点不赶了,哈哈,我们走。"肥膘挥了挥手然后带着两个手下扬长而去。
我没办法改变事实,我依然住在这间熟悉的房子内。
母亲的问候总是来的恰如其分,母亲叮嘱着我今天不要走夜路,尤其是晚上要是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一定不要马上答应。母亲的这个叮嘱我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或许许多人都听过老人们这样的叮嘱。
"怎么了,你妈又在叮嘱你不要走夜路了,不要胡乱回答叫喊声了?"侯文峰瞥着眼睛露着微笑看着我,他对我接完母亲电话的表情再熟悉不过了。
"嗯,搞不懂我妈为什么每次都忘不了提一提这事,难道妈小时候有阴影?"我摸着脑袋坐到了沙发上。
"这是在民间流传的传说,叫你的人如果是鬼的话,而你又答应了,你就成了他的替身,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需要找自己的替身。"侯文峰若有所思道"说到名字,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关于点名的故事。""哦,说来听听。
"我露出了一贯的好奇表情。(以下是侯文峰的叙述)
 
我记得那是七八年前听过的事了,那天我经过陕西一个山沟沟里的村庄,天色也渐渐黯淡了下去,我需要找一个地方落脚,但这村子很穷没有旅社,没有办法我只好敲开了一个农户的门。
出来的是一位手持油灯盏的老大爷,老大爷的眼窝很红,满脸的褶皱,饱经沧桑,穿着大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你找谁?"老大爷颤声道。
"我是路过这里的,天黑了我想找个地方过一宿,放心我会给你报酬的。"我指了指灰暗的天空道。
老大爷借着油灯的光上下打量了我一会,然后背过身子说道"进来吧,不过你不会想住在这的。"
我跨进了门槛,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确房子相当的简陋,不过屋内摆的东西很古怪,香烛纸钱很多,还有蔑竹、纸花等物,总之是一些死人用品,屋内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很怪诞的臭味,挥散不去,这里的一切让我觉得像是进了一家冥物店。屋内连一个钨丝灯泡也没有,既然我提出住宿的要求,人家也答应了,我没得选择,于是只好道"没有关系,我只是住一个晚上。"
"随你吧.你就在这里打个地铺吧。"老大爷从里屋抱出铺盖卷指了指一块凹凸不平的空地道"对了。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侯文峰。"我应道。
我打开铺盖在地上铺着,我眼角瞥到了老大爷嘴角无意的一丝无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人有的时候的表情自己是很难察觉到的。我不明白老大爷为什么在问我名字的时候会这样,名字只是一个人的代号而已。
那时刚好深秋,山沟里的风很大,我躺在地上,那些风甚至从木门的缝隙和墙缝里钻进来,呜呜直响。大山里的风跟城市中的风不太一样,大山里的风吹出来经过蒿草、瓮等会发出如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在夜里会很可怕。
我扯了扯被子感到了一丝寒意,不过我疲惫的身体经受不住瞌睡,不一会就沉沉地睡去了。
"侯文峰,侯文峰…。"我在睡梦中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很轻的叫我名字。
我揉了揉眼睛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下,屋内并没有人在喊我,不一会我就发现只是风声,但当我闭上限晴那风声却又怪诞的发出跟我名字一样的呼啸声,即便我胆子再大,但仍是感到头皮发麻,我只有死死地闭着眼睛,蒙上被子沉沉地睡去了。
 
原来吴伯还有个孙子,我皱了皱眉头从吴伯的话中听出了许多古怪之处。
"哼,就算不交也没关系,我们在村口已经布下了陷阱,他不会活着走出去的。"村民叫道。
听到这里我不禁冒出了冷汗,幸亏我的好奇心使我折返了回来,否则那些暗处的陷阱我是无论如何也防备不了的。
我脑中的疑问越来越多,这个村子仿佛透着一股死气,村民很怪,事情很怪,所有的一切都很怪,他们口中的秘密是什么?吴伯的孙子究竟跟这些村民有什么不一样?
我不敢到处走动,生怕被他们发现,毕竟他们人多势众,就算我有三头六臂也是插翅难飞。于是我打定主意,等入夜了以后好好调查一番,而唯一的切入点恐怕只有吴伯了。
我艰难的熬过了白天,终于等到天黑,村子里又起了阵阵大风,呼啸着发出叫声。
以我的能力潜入一家农户并不难,屋里那股怪味依然存在,我四下查看着藏身之处,最后闪身进了厨房,厨房内结满了蜘蛛网,到处都是灰尘,我不禁感到奇怪,这户人家难道不做饭?不一会我就听到了脚步声,于是我赶紧躲进了水缸内。我掀开缸盖露出了一道缝,密切观察着吴伯的一举一动,只见吴伯右手腋下夹着一架竹梯,左手提拉着一只被放了血的公鸡,接着吴伯将楼梯架到了水缸对
面上面的横杠上,我这才发现厨房上面还有一个阁楼。
吴伯一边爬着楼梯一边小声的呢喃道"小孬,小孬,爷爷来看你了,家里不生火,你将就吃吧,哎。"
突然木制的阁楼上传出了一阵铁链的响动,一双白得吓人的手扒到了边沿上,我看到在这只手的手腕上还有粗粗的铁链。
我忽然间想起了昨晚的木板声音和金属声,原来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咿,呀。"阁楼里传来了模糊的喊声。
我的心中很震惊,这个吴伯哪像是在保护自己的孙子,这简直就是囚禁。
"嘭"吴伯将鸡丢上了阁楼,接着站在梯子上露着慈祥的表情望着黑暗中的小孬吃着东西。
那哨咬的声音让我觉得一阵恶心,我再也忍不住了,掀开了盖子。
"你…你你。"吴伯看到我一脸的震惊,但随后神情缓和了下来"你怎么还回来,你不想活了啊,哎。"
"吴伯究竟村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质问道,然后指着黑暗的阁楼再次问道"你的孙子是不是跟其他人不一样?你是在保护他?我看不像吧,你是在囚禁小孬。"
 
"别问这么多了,我带你离开,快!被其他人发现就来不及了!"吴伯十分焦急爬下了楼梯扯着我的衣服。
我狠狠拉下了他的手,只是这一碰,不禁让我心中更寒,吴伯的手冰冷如铁,十分的僵硬。
我犹豫了一下,从背囊里掏出了手电就爬上了楼梯。由于先入为主的关系,我以为阁楼上的小孬只是个孩子,但等我看清楚后,差点让我惊的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在手电光束下,小孬十分害怕的躲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小孬瘦的离谱,胸前的肋骨就像搓衣板一样,整个身体雪白,就连毛发也是白的,犹如得了白癜风,小孬嘴角残留着血迹和鸡毛显得很是刺眼,小孬大而突兀的双眼死死盯着我,眼前的小孬并没有我想象的是个孩子,他居然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我机械地回头望着吴伯,那种强烈的对比甚至让我觉得小孬才是爷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心中升腾起很强烈的好奇心。
我知道小孬这是常年缺乏阳光照射的后果,在小孬的双脚和双手上都绑着粗大生锈的铁链,我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怜悯。
"怎么一回事?他是你孙子?"我调匀气息问道。
"我…。"吴伯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门外一阵响动,很快我就听到了踹门声,接着好几个举着火把的人涌了进来,我立即抽出了挂在腰间的匕首喊道"不要过来!"
那些人冷笑了一下,一点也不害怕,他们慢步朝我移动过来,沉着而淡定。
我朝一扇窗子看了看,然后趁他们不备,一脚踹倒了走在最前面的人,接着一跃跳出了窗子,我以为我要逃脱了,但我抬起头来就发现我错了,因为我被包围了,门口的空地上围满了村民,十多支火把的火光将整个院落照得通明。
我咽了咽唾沫心想今晚是死定了,这些人根本没打算让我活着出去。
此时人群中挤出了一个长者,年纪和吴伯差不多。
"你走不了了,你得死在这,或者以另一种方式活着。"长者蹲在我面前露着诡异的笑容道。
"既然你们要杀我,就让我死个明白,这是我的要求。"我冷冷地道。
的确,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我会很不甘心的。
"村长少跟他罗嗦,赶快叫他名字吧!"人群中传来了呼喝,接着'点名'的呼声几乎响成了一片。
 
"难道是兵马俑?"我从村长的口中听出了些端倪。
"对,就是后来轰动世界的秦始皇兵马俑!只是那个时候我们并没有意识到。"村长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老昊看出了些问题他说'这应该是秦墓,这些俑人像是即将要出征,正在点兵呢'。当时我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想尽快的找到值钱的东西,然后出去,我们穿梭在俑阵之间,结果令我们很失望,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另外一个随同我们一起下来的人气愤地将站在高台之上的俑
人给踹倒了,那份竹简本就已经腐烂不堪,摔倒在地以后顿时散了架,当时我们也挺气愤的,为了这个墓我们甚至耗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但却是这样的结果,老吴神情十分紧张的说'我们挖的只是冰山一角,这是一个超大的墓葬群,这些殉葬的人俑仅仅只是一部分而已,如果继续下去,我想在永生之年都未必能找到主墓室,在秦朝能拥有这样规模的墓葬,这个人的地位一定非比寻常,很有可能是
秦始皇。'我和另外一个人都在耻笑老昊,说他想象力太丰富了,这么扯淡的事也想的出了。虽然我们所处的地方的确在当时就是秦国的政治中心范围内,但秦始皇的陵寝岂是这么容易就找到,就这样我们匆匆出了墓,然后将洞给封了,大家还以为我们三个要独吞财宝,这洞自然是封不上,许多人都自己下去了,甚至有些人将那些俑人给带了出来,说是兴许也能卖个好价钱,我经常骂他们疯了,
但没有用,那些殉葬的俑人全都被损毁了。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在几天后,村中渐渐就发生了怪事,所有的人都说听到风声中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们只是下意识的应答了,当时谁也没有在意,但过了一段时间大家就感觉到变化了…。"村长说到这停了一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们是被点名了,秦俑就像是人的分身,他们是严格按照当时每一个人的相貌制作的,天地万物都有灵性。"我已经冷静了下来,坦然面对着村长。
 
"四十多年了,呜鸣…"村长哭了起来,但我看不到眼泪。
此时刮过一阵大风,一股浓重的怪味道突然迎面入鼻,就跟我在吴伯的屋里闻到的一模一样,直到这时我才确定这就是尸臭!
我机械地望着站在村长身后的村民,不用说也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了。
"贪婪的结果!"昊伯突然间铿锵有力的说出了几个字。
"老吴,现在可以告诉我他的名字了吧?亏你还想放他走,这是最后一个了,我们就要痛快的死去了,哈哈。"村长突然仰天大笑。
死对很多人来说很可怕,但对他们来说死也许是个痛快的解脱。
"他…叫…侯文峰。"老吴呆滞地道。
"快应答!"村长突然面目狰狞的怒吼道,接着村民们无声无息的围了上来
说到这里,侯文峰停了一下问我道"你知道我是怎么逃出村子的吗?"
"怎么逃?"我好奇地问道。
侯文峰的眼中突然噙着泪水,声音都开始有些哽咽了"是小孬,小孬挣脱了铁链的束缚,他的双手双脚全都血淋淋的,可能因为越来越瘦了才挣脱了出来吧,你或许不知道有些哑巴并不是因为声带受损,而是因为听力丧失,因为听不到声音,就不能学习发音,也就听不到自己说的话,久而久之就真的不会说话了,但简单的发出单音还是可以的。那一夜几乎所有的人都震惊小孬的突然出现,他们下意识的轻唤着小孬,小孬流着泪发出单调的'嗷'叫的时候,我知道他应答了。那一夜狂风开始在村中呼啸不止,村民自发的朝大山的深处走去,最后村中就剩下孤零零我了,我愣了好半天才醒悟过来,然后跟了上去。回月如银盘高高的挂在夜空,我震惊的发现那些村民在月光下像是变成了俑,一具活的陶俑!他们一个接一个进入了盗洞,我知道他们在等待召唤,等待着沙场点兵。
风虽然还在呼啸,但已经听不到那种古怪的点名声了,这个死气沉沉的村子就像一个墓一样永远死在了大山的深处。对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最近带回了一具俑吧?"
"记得,难道…。"
"嗯,没错,他就是小孬。"(俑咒完)
 
傍晚时分,程志就带我朝住的地方走去,村里的山路比较难走,还有些泥泞,不一会我就看到了一户散发着昏黄灯光的农家,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接过了我的行李。
"欢迎梁老师来我们村当老师,这是我们村的福气,孩子们都渴望知识,哎。"中年男人说到孩子突然唉声叹气起来。
"宋六宝是金玲的爸爸,因为金玲的死,他还有些接受不了。"程志解释道。
"梁老师,我家因为有空房子,所以我主动去跟程老师讲了,如果你不嫌弃就住玲的房吧。放心…玲不是死在房子里的。"六宝忙解释着。
"我是唯物主义者,没什么关系。"我表面上笑了笑,但一个女生心中确实有一点怕怕的,看着热情的大哥如此的盛情,我只有答应了。
"啥?啥是唯物主义?"宋六宝疑惑地问道。
"就是不信鬼神之说。"程志抢话道。
"哦。"宋六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我迎了进去。程志在简单的吩咐了宋六宝几句后就离开了。
宋六宝带我看了看住的房子,还算蛮干净的,虽然有些简陋,但对我来说已经满足了。我在屋内转悠了一下,看到了一个残破的小床头柜,柜上的抽屉半开着,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把精致的梳子,梳子木纹细腻,打磨的相当光滑,甚至透亮的能模糊的照见自己的脸孔,我正看的出神,忽然一张模糊的不见五官的脸孔出现在木梳的光亮里,我吓了一跳,忐忑的转过头看了看,却什么也没发现,我的心中立刻起了一阵寒意。但转念一想可能是受了宋六宝话的影响。
此时屋外传来的脚步声,宋六宝的老婆回来了,我见她手上提着一块猪肉和半只鸡兴高采烈的喊着"六宝,老师在哪呢,看我买了好吃的来招待老师。"
看来这朴实的农家两口子对老师很尊敬。跟他们在一起吃饭,感觉很亲切,但那些油腻腻的内我实在是没胃口。只是象征性的夹了几次,倒是一些自家种的菜都被我吃光了。
吃完饭我准备掏点钱给他们,但他们很严肃的拒绝了我。
"哎,村里的路这么难走,很少有老师愿意来我们村子,梁老师能来,我哪能拿老师的钱啊,我们都是吃过没知识的苦,知道知识的重要性,可惜玲等不到梁老师…"宋六宝哽咽着用袖口抹着眼泪。
 
"对了,我听班长说金玲已经不在了,她是怎么死的呢?"我本不想提起这件事去揭这两口子的伤疤,但好奇心驱使我问了出来。
"一年前的清晨,大概五点多钟吧,玲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出门去了学校,只是这一去再也没回来了。"宋六宝道。
"学校?"我呢喃了一句。
"那天我们一直在家等到天黑也没见玲回来,后来我们就去学校问了一下程老师,程老师说玲今天根本就没来上学,接着程老师一起跟我们去了同学的家里打听,都没有结果,整村人还一起在山上找了大半夜也没个结果,一直到今天,都一年了,我想玲一定死了,呜呜…。"一个大男人就这样在我面前哭了起来,宋六宝的媳妇也在一旁暗自抹泪。
我安慰了他几句后,就陷入了沉思,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没有找到尸体,宋金玲只能算是失踪,但整个村子就这么大,而且宋金玲的年纪还小,一年没消息,估计凶多吉少,想到这我不禁有些伤感,鼻子酸酸的。
山里头的夜来的很早,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金玲的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想着想着我就沉沉的睡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悉悉索索尖锐响声,让人听着牙都酸到了根,声音很像尖锐的东西刮到玻璃上发出的声音,我睡眼惺忪的翻了个身朝那扇老窗看去,在模糊不堪的玻璃上像是有一个人脸,玻璃上灰尘很多,我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能通过她长长的头发来判断是个女人,那张人脸紧紧地贴着玻璃使得整张脸都变了形,两双手掌不停的在玻璃上抓啊抓的发出那尖锐的声音,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几乎全是眼白,只见那眼睛死死盯着我。她张大了嘴,似乎想说话。我立刻吓的往后缩了缩,我没了任何反应,只是感觉我的全身都在剧烈的抖动。(梦雪说到这里顿了顿对我说道"你知道吗人在真正恐惧的面前是不会尖叫的。"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我缩到墙边,一点一点的扯着被子将自己盖了起来,不一会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就消失了,我胆怯的露出了眼睛,发现玻璃上的人脸已经消失了,不禁长吁了口气,此时我才发现冷汗已经浸透了全身。
 
这夜我睁着眼睛望着屋顶,我有点后悔住到了这个屋里,我隐约觉得那个模糊的人脸就是金玲,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很准的,我只是不知道她是人是鬼,也许正是这原因我才感到害怕,我在担惊受怕中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里就传来的砍柴的声音。我立即起床洗漱了一下准备去学校,在吃了点简单的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我猛然想起昨晚玻璃上的那张脸,于是问道"宋大哥,你有金玲的照片吗?"
宋六宝摇了摇头"玲还不到办身份证的年纪,从没照过相,可能学校里有玲的入学照,你去问问程老师?你要玲的照片干什么?"
我尴尬的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问问。"
宋六宝疑惑地望着我,我点了点头就匆忙去了学校,程志在得知我想要金玲的照片以后,疑惑的翻找到了档案,我打开档案,看到了犹如阳光一般灿烂的笑脸,小脸红扑扑的很可爱。我仔细回想着昨晚的那张脸,然后望着照片在脑中想象这张脸如果贴在玻璃上会是个什么情形,我想了好几个表情,终于意识到,昨晚玻璃上的那张脸就是金玲!望着眼前的照片,我拿档案的手不知不觉又抖了起来,照片里那笑脸仿佛在发生诡异的变化,扭曲而狰狞,我猛的合上档案,平复着心情。
"怎么了?"程志扶了扶眼镜好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这个孩子的事。"我应道。
"哎,我想你都听说了,算了别想太多了,上课去吧。"程志皱了皱眉道。
由于忙着上课备课,事情特别的多,我渐渐就把金玲的事给淡忘了,那间屋子自从那次以后,就再也没发生怪事了。
转眼到了春节,由于学生们热情的邀请,我留了下来,我在这个村子过了一个很特别的年。
冬天过去了,春天渐渐地来了,又要开学了,望着绿油油的大山,我舒展着筋骨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提议,于是我在课堂上对我的学生们说了。
"同学们,咱们明天春游!"我笑说道。
同学们的脸上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兴奋,但毕竟还是孩子,大家都显出很高兴。其实在村子里的春游,无非都是爬山野炊,远没有在城里那么多选择。
我给他们分了几个组,然后他们自己商量,谁带锅,谁负责生火什么的。
此时程志听见教室内的吵闹声从隔壁的教室走了过来问了问情况"春游?我认为这个主意并不怎么样。"
 
我尴尬地摸了摸头发"孩子们学习挺辛苦的,所以…。"
"随便你吧,不过小心点,不能再出事了。"程志说完转身就回去了教室,看着程志的背影,我觉得他的反应让我怪怪的,也许是他担心学生吧,我这么想着就回了教室。
第二天天气很好,我带着学生们沿着学校后山的山路兴高采烈的出发了,约摸一个小时后我们登到了山腰,我还想往上,班长走过来跟我说"梁老师,不能再上去了,上面是个小水库,程老师说过很危险的。"
我想了一想班长说的没错,毕竟野炊没必要登到山顶,只要有大块的空地就行了。于是我们在附近找了找,还真有一块空地,于是大家就开始忙活了,这些孩子们做饭都是能手比我强多了,我只有打下手等吃的份。
我捅下太阳帽扇着汗,突然间我的裤子挂到了树枝上,被划破了一个口子,我皱着眉头拉扯了一下,却从树枝后面拉扯出了另外一块残旧的碎布,起先我觉得没什么特别,但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却在我心头涌起,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猛然间想起了金玲照片上的花领子就是这样的花型,那照片对我的印象太深了。
"金玲上过山?"我在心中疑问着,金玲的事再次浮现在我脑海里,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中升腾,我扒开树枝看了看,在树枝后面还有一个粉色的小书包,于是我打开书包看了看,我的预感被证实了,课本上就是金玲的名字!
我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于是对学生们说吃过之后赶紧下山,学生们都讶异的看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吃过饭后,我吩咐着几个斑干部,让他们带着同学们先下山。我只留下了班长,让班长带我继续往山土去。
"金玲很可能就在山上,无论是死是活,我想应该要个答案。"我自言自语道。
班长听到了我的话小声道"老师,再上去就是水库了,程老师跟我们说过,这上面很危险的,平常不让我们来,我们几个小伙伴也是夏天偷偷的来游过泳。"
我蹙眉思考了一会,隐隐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劲,班长已经反复提过"程老师说水库很危险"的话,程志好像在刻意把这个危险植入到孩子们的脑子里。
"带老师去水库看看。"我毅然道。
班长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就在他纯豫的瞬间,大好的天气仿佛忽然间就转变了,刚才还艳阳高照,转眼间云层快速的漂移遮挡住了阳光,天色一下子变的灰蒙蒙的。
 
"你不要过来!"我喊了起来,我发现程志挪动着脚步。
程志停了下来,眼睛死死的白着我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肮脏的女人,背夫偷汉,还要私奔,今天我就杀了你!"程志缓缓朝我移动过来。
我已经意识到程志陷入了疯癫状态,他已经把我当成了她的老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山中的风越来越大,程志仰望着天空露出了一丝疑惑,就在此时程志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的胆怯,游离不定,只见他转头愣愣地望着湖面。
我下意识的跟着他转过头去,接着是让我永生都难忘的场景。
整个水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黑糊糊一片,像是浮游着大片的藻类,但很快我就确定了那是什么东西,那是头发!因为在水心的位置看到了一个人脑袋上的漩涡,头发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延伸至整个水面,天啊!那个旋涡还在在缓慢的凸起,接着一张惨白的小脸轮廓渐渐浮出了水面,我看不到眼睛,脸上的五官全被湿漉漉的头发所遮盖,只露着白皙的刺眼的皮肤。
空气中传来一阵诡笑,然后发出很空灵的声音"乌木梳,梳啊梳,梳啊梳,一梳梳到尾,二梳梳起翘马尾,三梳梳掉烦忧愁,咿呀嘿…。"
我已经吓得瘫坐到了地上,我看到程志脖子上那颗突兀的喉结在不停的上下滚动,他的身体在不住的打颤。
"金…金玲,不…你不是金玲,你…你不是。"程志颤声道。
就在程志的喊声刚落,水中那些头发犹如无声无息生长的杂草,沿着水面就延伸到了程志的脚下,程志下意识的往后退缩,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些头发已经勒住了程志的脚踩,让他整个人后仰着倒在了地上,程志惊恐的呼救着,向我投来哀求的眼神。
我被吓的没了反应,只有眼睁睁的看着程志被头发缠绕,缓缓拉透水中。
"救…救我!"程志半个身体已经没入了水中。
我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想去拉程志,但已经没用了,程志的双手不停的乱挥,却始终也抓不住我的手。
我颤抖着抬起了头,水中央金玲嘴角扬着诡异的让人心寒的笑,然后慢慢没入了水里,程志在最后挣扎了一下后就被头发拖着慢慢沉入了水底。
我伸出的手一直僵硬在那,脑袋里一片茫然,就在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金玲的脸忽然在我身前的水里猛然冒了起来,发丝问那双眼睛愤怒的横着我,然后张了张嘴,接着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停止了,我一个气喘不上来就昏死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我住的地方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山。
此时门帘被掀了开来,宋六宝端着热汤进来了"梁老师你醒了啊,真让人担心啊,孩子们听说你一个人留在了山上,就跑去找程老师了,程老师找到你了吗?"
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辛亏班长跑来找我,我和班长一起到山上,发现你昏在了水库边上,才把你背下来的,对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为什么昏在了那里。"宋六宝疑惑地望着我。
我拉起被子遮挡着自己的眼泪。
"老师,你怎么了。"屋内响起了孩子们小声的问候。
我缓缓拉下被子,三五个天真的孩子站在我的床前愣愣地看着我,望着孩子们天真的眼睛,我一下子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宋六宝更是诧异的望着我。
"金玲…玲她死了,她就在水库里。"我边哭边说。
宋六宝手中的皖立刻掉到了地上,一下子站立不稳靠到了墙上呢喃着"玲…玲。"宋六宝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然后打开了床头柜取出了那把木梳,流着泪道"这是玲最喜欢的梳子,是以前来支教的老师送给玲的,玲把他当宝贝一样,呜呜…。"
宋六宝把梳子递到了我的手上,就在梳子放到我手中的时候,我的手猛得一颤,想起了窗户上张开的嘴和在水库边金玲张开的嘴形,她是在说"我的梳子"!
"好了故事讲完了,我的心情好多了,谢谢你苏先生。"梦雪苦笑了一下。
"好...好像还没讲完吧?"我的心中幻是有许多不解。
梦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不久之后,因为我的身体不适我就回到了城里,但我依然牵挂那些孩子们,我时常会想起孩子们天真可爱的笑脸。"梦雪叹了口气端起了咖啡,望着冰冷的咖啡,梦雪的眼泪顺着脸颊就滑了下来。
我有点不知所措,急忙掏纸巾。
"你知道为什么我还活着吗?"梦雪放下了咖啡略带笑意的望着我。
"为什么?"我确实有点不解。
梦雪慢慢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照片里一男一女搂在一起亲密的笑着。
"你的男朋友阿亮?关他什么事?"我这话一问出口,我就立即明白了"哦,阿亮就是那个村子前任的支教老师啊!"
 
"嗯,金玲就是因为看到了这张照片,金玲的梳子就是阿亮送的。"梦雪苦笑着"程志不光杀了金玲,阿亮发现了他的恶行也被他杀了,也在那个水库里,那些孩子们对程志又怕又敬,学校里很多孩子都受到了程志的伤害,只是他们不敢说。"
听到这里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后来我报了案,警方在水库里打捞起了三具尸体,一具是金玲仍未完全腐烂的尸体,一具则是程志,还有一具骸骨则是阿亮…。"梦雪哽咽着。
沉默了许久,梦雪才平静了下来道"那天,就在春游那天傍晚,天下着如雾般的棉雨,我带着那把木梳回到了水库边,然后把木梳放进了水里,让它缓缓地沉了下去,不知道金玲收到了么?"(梳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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